◎咬/住了她的手指◎
抵达潞州是天色微亮, 城门刚开之时。
马车停下,玉绥抬眼看向城墙之上悬挂的潞字幡旗,还有当值的守备军, 重甲在身。
潞州属于京畿之地, 又是皇陵所在之地, 重兵把守。
镇守此地的骁骑将军, 名吴勇,是镇北将军吴善霖二子, 年过三十, 从前腿脚受过重伤, 是以不曾随其父镇守北疆,得了镇守潞州的清闲差事。
城门内出来一列骑马的将士, 为首之人翻身下了马, 笑着上前行礼,“玉王远道而来, 吴某不曾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玉绥淡然道:“本王来此, 是为公务。”
“吴将军不必客气。”
吴勇侧身相迎,正说着备了酒菜, 要为玉绥接风洗尘时, 玉绥直接拒绝,“本王想提审犯人。”
吴勇点了点头,带着他前往皇陵, “皇陵中人,无赦令永不得外放, 是以王爷得亲自跑一趟。”
皇陵是个安静冷清的偏僻之地, 占地极广, 从入口沿着山路往上,依次是奴仆住所,祭祀之地,在往上便是墓葬群。
在此守墓的宫仆皆是沉默寡言、神色麻木,毫无生气。
吴勇吩咐下去。
“将十五年前涉德妃案的罪奴全都带过来。”
很快便有一群穿戴着灰衣,手上戴着镣铐的宫女太监被带上前来。
玉绥一一看过对过名字,不见那名洒扫宫女,不免问道:“莺歌何在?”
皇陵管事忙道:“王爷有所不知,皇陵潮湿阴冷,不少人身子骨扛不住,每年皇陵中,都会有不少病死,王爷口中说的那位莺歌,在两个月前就病死了。”
碎星大吃一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刚要来提审此人,此人却早就已经死了,这不是白来一趟吗?
玉绥眸色微敛,“死了?”
“为何无人上报京城?”
管事为难,觑了吴勇好几眼,这话他怎得敢接。
吴勇神色微闪,“王爷有所不知,皇陵同别处不同,此地皆是罪奴,寻常粮米补给是京中三个月派人送一回,若是皇陵中死了人,也是先寻个地方将其埋葬。等到下回京中来人,才会一并上报。”
管事松了口气,忙道:“谁也不晓得的德妃案又起波澜,所以莺歌死后,也是按着这个规矩,准备等到下月京中来人时,再报。”
玉绥沉默不语,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按着时间线推算,却好似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勇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生气,忙道:“王爷,那莺歌是个哑巴,就算您想要问她话,她也没法回答。”
“罢了,先提审这几人。”玉绥并没有坚持,只让余下九人开始问话。
……
快要到黄昏时分,皇陵格外阴冷,吴勇再三来请玉绥去府衙休息,这才离开皇陵。
碎星疲惫的翻着手腕,此地冷的不行,又是天色灰蒙蒙的时候,往山上看去,好像还能看见墓碑,碎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嘀咕着,“主子,咱们这一趟潞州之行,恐怕是白来一趟。” 这皇陵到底是葬了多少人,阴气森森的。
今日审问出来的东西,与十五年前的卷宗毫无区别,半点儿新鲜的消息都没问出来。亏得他们可是赶了一整夜的路,不曾合过眼。
那些个罪奴被关押在此地十五年了,好像活成了行尸走肉般,问什么话
碎星忽而就瞥见了一道微弱的磷光,他不由得张大了眼睛,“鬼火?”
“主子,此地莫不是也闹鬼?”
玉绥看了他一眼,又去看他所说的鬼火,早已经消失不见。
来潞州一趟没有丝毫收获,而派往青州调查陈家祖宅闹鬼一事的人还未回京。
吴勇要处理军中事宜,并未一直陪在左右,此刻才驾车来接人。
玉绥示意碎星,让他不再说话,这才问道:“莺歌葬在何处,本王想去看看。”
吴勇神色微闪,“皇陵的事情,在下也并不是全然了解,还需得问过管事。”
他立刻就吩咐下属,“派人去问问管事,莺歌埋在何处。”
下属立刻就去了,吴勇这才看向玉绥,回道:“夜已深,王爷若想去看一看,明日再去也不迟。”
比起公务,吴勇准备的接风宴用心不少。
潞州当地的大小官员皆被唤来宴客,还有丝竹管弦,伶人歌舞,热闹的不行。
仿佛玉绥来此,为的不是公务,而是享乐。
“潞州是个小地方,比不得京城的美酒佳酿,还请王爷别嫌弃。”吴勇端了酒杯上前劝酒,玉绥没拒绝,一杯接着一杯饮下吴勇劝的酒。
酒正浓时,二人已经有了几分酒友之情。
吴勇端了酒杯,说话都随意了许多,他压低了声音在玉绥耳边说起。
“王爷怎会接下这样一桩差事?”
“当年德妃谋害皇嗣一案,受牵连的官员无数。”
“王爷想必听过王相之名。”
“那可是陛下依仗的重臣,就因为想重审德妃一案,被陛下贬斥,发配边疆。”
吴勇叹了口气,“这些话原不该我说,只是当年家父同玉老王爷交情甚好。”
“我这才敢直言,还请王爷莫怪罪。”
玉绥摆摆手,带着一丝苦恼,“本王何尝不知,原是想在陛下面前讨个好,不想接下差事,才知晓其中厉害。”
吴勇替他倒满了酒,又劝道:“王爷何不点到为止?”
“及时止损,也好过日后失了圣心。”
玉绥端起酒杯,轻触唇边,微微阖眼,神色有所松动。
酒醉人散时分,已经是深夜。
玉绥醉的不省人事,被碎星搀扶着回客房休息的时候,还在念着:我没醉,再喝一杯。
碎星刚将人送上床榻,转身拧帕子的时候,却不想玉绥睁眼从床榻上起来,眼神清明,不见醉意。
碎星吓了一跳,立刻压低了声音,“主子,你没喝醉呀。”
难怪他还在想,今晚这酒是有多烈,能让千杯不醉的人都喝醉了。
“嘘。”玉绥接过了汗巾,擦了一把脸,“今夜探一探将军府邸。”
“为何?”碎星问道,“吴将军有问题?”
玉绥清醒了不少,淡然道:“此人头回见我,便与我推心置腹,若非他真是心善为我着想,便是心里有鬼。”
“莺歌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还得查上一查。”
纵使他从没见过他父亲,但想也想的到,当年吴家手握重兵,对玉部虎视眈眈有吞并之心,怎可同他父亲交好,他是不信的。
碎星点了头,“我明白。”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听着外头的动静,外头似有呼吸声,像是只隔着这扇门外,有人在探听。
……
*
接吻好似打仗一般,要耗尽力气却又因为非得分出个胜负来,以至于快要到窒息的前一刻,才强制停下,重新汲取新鲜空气。
赵容蓉失神的喘着气,靠在玉绥胸前。
她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脏并不规律的跳动声。
她心情甚是不错,懒懒的问了一句,“他还在?”
她没有力气,就懒得抬眼去瞧卫桓还在不在原地。
“已经走了。”玉绥早就察觉卫桓离开。
赵容蓉轻笑了一声,芙蓉面上潮红一片,春色正浓,“当着驸马的面,芜郎心中可有愧疚之心?”
她实在太坏,分明自己也乐在其中,却偏要故意来问。
玉绥并不喜欢她提起卫桓,特别是二人如今独处的时候。
便不由分说的打横将她抱起,惹得她不由自主的搂住了他的脖颈,连呼吸都急促了一瞬,肌肤相触时,都能感受到她忽而变快的心跳。
他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他不曾将她放下,只坐下后依旧将她抱在怀中,低下头看她。
赵容蓉轻笑一声,唇上口脂因为方才的吻而晕散,不止在她唇上,玉绥嘴角也缀着殷红,看上去便知是没干好事。
她的手指轻轻点过他的唇,落在他嘴角那一抹殷红之上,也并不是想要替他擦去,“芜郎倒是极适合红色。”
她这人其实不爱说谎话,眼前人的确是生了一张她喜欢的俊脸。
玉绥忽而就轻/咬住了她的手指尖,似在惩罚她的作怪。
被轻咬住,有些酥麻的热意,让她心猿意马,她不由得贴近了些,用着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气声说话,“芜郎这是做什么?”
玉绥微微偏头,错开了她的吻,抬手为她整理着鬓边凌乱的发丝。
她的头发柔顺却不失韧性,就好似她这人一般。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也想念我了。”
赵容蓉眼中的意乱情迷之色,逐渐褪去,恢复了一双美目的本来面貌。
她看人时总是带着笑,那笑却是虚浮在眼前,不曾到达过眼底。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嫌弃的在玉绥胸襟上擦起手,慢条斯理的回答他。
“皇叔问这话未免太过孩子气了些。”
“本宫若说不曾想念皇叔,皇叔要如何对待本宫?”
她停顿了一瞬,微微咬唇,带着些许楚楚可怜之态,“本宫若说是想念皇叔了,皇叔又要如何对待本宫?”
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前,纤细的手指虚虚的勾着他的胸襟,“难不成皇叔,想要在此处与本宫……”
她余下的话音,皆贴在了他的唇上,“行鱼水之欢?”
她在生气。
玉绥眼神一暗,叹气的抬手轻拍她的背,轻言细语的哄起了人,“我不问了。”
赵容蓉别过脸去,有过一瞬的失神。
她好像输了?
这种感觉,令她不太爽快。
赵容蓉只觉得那只拍她背的手恼人的很,却又懒得推开。
她忽而问起。
“皇叔不是才去潞州,为何今日就回来?”
“是发现潞州之行,与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的确不同,不过有件事,或许你也不知。”
起风了,玉绥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些,才继续说道:“那名名叫莺歌的宫女死了。”
赵容蓉并不意外,轻笑一声,“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玉绥平静的说起:“可我挖开了她的坟,里面是空棺。”
作者有话说:
刺激(擦擦鼻血)
这简直是绝配的一对男女(bushi)
明天见~
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我下周可能真的没榜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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