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魔鬼的新娘
星空海。
广阔无垠的星域永远是那样浩大绚烂, 衬得停驻于此的空间站渺小又安静。
此刻,空间站内部也是静谧严肃的,毕竟有贵客于此, 往日就连这里的主人也不敢放肆。
却突然。
一直安沉的静意被打破,空间站最华贵的那间病房里毫无征兆响起滴滴的警报声。
随之刺目的警示红光剧烈闪耀,充斥了整个房间。
床头边精神测试仪器上的数字从良久的沉寂中惊醒, 开始疯狂跳动,一下越过了95关卡,而后继续猛然攀升。
眨眼间97, 99。
但忽然的。
精神测试仪上的数值急刹车一样凝固住。
可那数值又好像自己也在挣扎,跳动摇晃着,一会儿噌的升到99.8, 一会儿又猛然闪回99.5。
就在这屋中情况最不平静的时候。
本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了眼。
淡金色眼眸落在闪耀的光里, 叫本冷淡无情的瞳色被照耀的染了血一样, 生生从这人一贯的清冷优雅撕出惊心疯意。
慢慢这股疯意活过来, 躺在床上的兰斯利尔开始剧烈喘息, 噌一下子坐起身,看也没看拔掉了手上的精神连接器。
骤然,屋中尖锐的警报声瞬停。
可旁边那精神测试仪上的数值还停留在99.9, 只差一丝,这人就能彻底康复清醒,然而终究是差了那么一丝。
于是下一秒。
轰然间,病房内响起比方才还要剧烈数倍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警示的红光也在不要命的闪烁。
兰斯利尔充耳不闻, 淡金色眼眸中缓缓爬上红血丝, 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要往外闯。
但因为刚刚才结束精神世界, 因为刚刚作为谢怀玉的他实在被刺激太狠,醒来后又强行中止了马上就要恢复的精神值。
此刻整个人都是混乱的,神智并不清醒。
也因为魔界一战他受的伤尚未痊愈,又昏迷太久,落地时虚弱的站不住。
却还记得一件事,只记得那一件事。
他要离开这里,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对他太重要太重要,他必须找到。
凭借着这深入灵魂的执念,兰斯利尔撑着身体就要推开门。
门却先他一步从外面被打开了。
这里声响闹得那么大,外面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副官和军师闻声的瞬间就奔过来了,猛推开门,看到病房里的场景简直大惊。
副官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扶住兰斯利尔。
“殿下!您现在不能起来!”
失控的人哪有理智可言,兰斯利尔现在急疯了想要去找人,敢挡在他面前的就皆是敌人。
虽虚弱,战斗力仍在,抬起手猛就将要触碰到他的副官轰开。
眼中淡金色光芒流转时。
轰!
爆炸一般的白金色光芒充斥了整个病房,而后疯狂向四周蔓延,直叫整个广阔无垠的星空海内填满虚幻光芒。
距离他最近的副官和军师皆被冲击开来,倒在地上直吐血,连星域中诸多不知名生物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军师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眸光震动的看着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人,惊呼。
“殿下失控了!快去拿抑制剂!”
通过刺激精神世界唤醒昏迷中的人是个好办法,但也有弊端。
毕竟想要将一个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唤醒,所需的刺激实在太强烈。
往往会导致被拯救者醒来之后精神亢奋,情绪也处于过度激烈的状态。
暴走是很常见的事。
星空海里也常备着能叫人镇定的抑制剂。
还能动的下属忙去将其取过来,可这个时候谁能近殿下的身啊。
倒在地上的副官和军师相视一眼,一咬牙,拼了!
索性兰斯利尔因为强行中止复苏,此刻精神混乱,身体也终归虚弱。
两人不要命的冲过去,再加上身后士兵的补位,居然真撕开了一道防线。
副官与下属抓住机会和他缠斗吸引注意,军师则绕到人后,举起尖利针管,狠狠扎到他脖颈之上。
兰斯利尔吃痛,本就疯狂的眸色更凶了,一把甩开身前副官,又拽住背后军师的手臂狠狠扔了出去,直叫人倒在地上吐血。
好在抑制剂终究是起了作用,兰斯利尔摸了摸脖子上溢出的血迹,眉头轻皱,下一秒有些撑不住的单膝跪倒于地。
低着头时,淡金色长发从他背后散落,像扑洒开来的柔光,即使这个时候这个姿势,他依旧清贵优雅。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连刺目的金芒都开始渐渐衰退。
凄凄惨惨倒在地上的副官和军师惊疑不定的望了他三秒,直至看到这人真没动静了才敢松下气。
军师抬手就吩咐人再去补上几针抑制剂。
还能动的下属忙爬起来执行命令。
所有人都以为,就算殿下没被控住,多少也能撑几秒吧。
却在那下属刚踏出一步时。
单膝半跪于地的兰斯利尔,缓缓抬起头来,微乱的发丝下,那双眼仿佛裹挟着惊心的风暴。
恐怖金芒于此刻轰然爆发,永夜的星域亮如白昼。
刺眼的光芒浓郁到幻化为虚影,扭曲纠结在一起,仿若一根根触手游行,挥舞攀爬时所过之处皆带可怖气息。
好像在搜寻什么,疯狂紧张的每一处都不放过。
那时候正在观测世界的系统还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被光芒刺瞎了狗眼。
带着刚出任务世界的里尔冲出门,一脸慌张。
“怎么了怎么……”
话还没说完,被横扫而过的虚光触手猛撞到墙上。
砰一下落到地上时眼镜都碎了,捂着腰子吐出血来。
“我尼玛,什么情况!”
所有人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时。
兰斯利尔站起身来,他有些摇摇晃晃的,赤足,一步一步踏出房门外。
这会儿他的记忆依旧恍惚,他不太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只有一件事刻进灵魂刻进心里。
乔乔。
他要去找乔乔。
身后,万千虚光纠结而成的触手扭曲躁动的跟着他,随他一起发疯。
那时候。
乔珍才脱离任务世界刚刚苏醒,迫不及待睁开眼,望见的是熟悉的系统纯白色空间。
真叫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大功夫,可算是回来了。
她真的害怕再一睁眼,自己又出现在哪个任务世界里,或者直接就被那个疯子给绑到床上去。
想到那人,乔珍原本放松的心情又凝滞起来。
她用手遮住莫名有点刺眼的光,在床上打两个滚,最后趴在那里将脸埋到枕头上。
从今往后,估计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了。
也不知道谢怀玉在那阴暗牢房里失去生息的时候在想什么,总之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他在最后的时候,还执着的想要再见她一面啊。
可这是错的,他们之间就不该这样。
她阴差阳错,居然和这个真说起来都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纠缠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他们曾浓情蜜意,甚至还曾抵死亲昵。
一想到曾经那些过往,乔珍就止不住烦躁。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什么神域神子,狗屁任务,从此以后跟她再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错误也终于被划上句点彻底结束。
说到错误,乔珍也没忘记她来这里是为了谁。
如今她都完事出来了,也不知道郑西音怎么样。
乔珍眨了眨眼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微有些乱的头发。
“系统,郑西音他醒了没有,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一声落下,并没得到回应。
系统平日里也忙,并不是只有她这边一个任务,没立刻回音乔珍也理解。
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回答,系统从来没有晾过她那么久。
乔珍轻轻皱了下眉,又问了两声。
“系统。”
“系统?”
依旧无人应答。
整个纯白空间静悄悄的,沉的像夜里的水,微微泛起凉意。
乔珍原本松懈的脊背缓缓挺直,谨慎的下床站起身时也暗中打量着周遭环境。
刚才她就觉得房间好像比往常更亮了些,那无孔不入的光里透着浅浅金色,叫人觉得有点冷,也有点压抑。
乔珍又试探的叫了声里尔,依旧没得到回应。
反倒房间里的金色光芒更盛了,亮到有些奇怪。
她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觉得总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索性上次逼迫里尔带过路,她知道出去的门在那里。
乔珍有了决定一点也不犹豫,抬腿就往门那边走。
结果就在她刚刚到门口的时候,异变突生。
毫无征兆的,身后原本一直安静的纯白色空间,轰然爆发出剧烈的淡金色光芒,简直仿佛一轮太阳在咫尺升起。
却又没有温度,整个空间在这一刻变得更冷了。
这样的光芒应该是刺眼的,甚至充满杀伤力,不知所谓望过去定会被刺瞎双眼。
可在乔珍下意识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那汹涌的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莫名还叫人觉得雀跃欣喜又小心翼翼。
然而乔珍没感受到半分温柔,只觉得恐怖,因为身后那耀目的白金色里不止有光。
还有由光芒凝滞而成的一条条滑腻触手,他们挥舞着扭曲着,万般兴奋的向她冲了过来。
我去!
这什么东西!
外星人进攻星空海了?
抓她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去找连翘啊!
乔珍震惊归震惊,反应是贼快,扭头撒腿就跑。
眨眼间窜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间门。
然而。
身后莫名其妙的怪物在追赶,逃生的门就近在眼前,乔珍却猛然止住了脚步。
她没有再往前挪动一寸,甚至还往后退了一下。
嫣红唇瓣微张了张,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眸光震动闪烁时呼吸也急促,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惊讶恐慌。
因为打开的那扇门前,并不是光明的逃生路,也不是空无一人。
就在那门外,几乎就在乔珍眼前,站着个陌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好高,约莫有一米九往上,几乎快要抵到门框上去,也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
一头长到腰际的淡金色长发微乱,落下来时衬得他肌肤白到透明。
刺目的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他却比光还耀眼,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
就是身上的衣服颇凌乱,白皙脖颈顺着留下来一道血迹,艳红,好似经历过一场乱战才抵达此地。
垂眸看过来时淡金色睫毛微颤,遮不住满目红血丝。
因此叫这个有点冷的人看起来简直癫狂,跟个疯子一样。
乔珍不认识他。
却又太过熟悉他。
只一眼就认出来这堵在门口的可怖疯子究竟是谁。
这还是乔珍头一次真真正正见到这个人。
这一刻四目相对的他们,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相见。
乔珍只觉得恐惧。
兰斯利尔居然也在星空海里!
系统是不是有病,居然敢把这疯子放在她身边,生怕她日子过的太舒服吗!
是不是刚刚结束的那个世界真把谢怀玉刺激太狠了,他现在怎么看着这么恐怖,失控了一样。
兰斯利尔确实不清醒,唯独还记得乔珍,望见她的瞬间眼睛就亮了。
那些缭乱狂躁灰飞烟灭,整个人这才活过来一般,满目都是欣喜,又莫名有些委屈。
猛往前进了一步。
乔珍下意识觉得不妙,慌乱的想要逃跑。
兰斯利尔怎么可能舍得叫她走,伸手就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照耀了无垠星空海的光芒是冷淡的,他的气息却灼热滚烫,瞬间缠绕上来,叫乔珍觉得恍若落入火里,被他疯狂的占有欲吞噬。
他还越抱越紧,好像这辈子再也不会松开手,低下头时将脸埋到乔珍颈窝贪婪的嗅。
“找到你了,宝宝。”
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痒又烧人的慌,叫乔珍觉得像是被凶恶的毒蛇舔舐,脸都白了两分。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想她刚刚还天真的以为任务已经结束,她和这个人已经彻底两清。
开心之余竟忘了,这个偏执入骨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也在乔珍挣扎抵抗的时候,身后万千光做的触手袭来,贪婪兴奋的爬到乔珍腰间脚踝,裹挟她拥抱她,又继续向上攀爬于身间游行。
禁锢着人的兰斯利尔兴奋之际更不清醒,怀抱着乔珍,在她耳边一遍一遍重复。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不可以离开我。”
好像污染一样,乔珍的意识在他声声呓语里逐渐变得恍惚,挣扎力道也止不住的弱下来。
柔水般的光芒在这一刻倾泻而来,疯狂的淡金色触手长舞天际,将相拥的人包裹,将他们身形吞没。
乔珍紧紧攥着兰斯利尔胸口衣襟,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你大爷的。”
而后意识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
再恢复感知的时候。
乔珍觉得恍恍惚惚的,像是沉溺在水中浮浮沉沉,又像跌落天空无限下坠。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面好混乱。
一个拄着拐杖的人,一边哭着一边死命拽着她的手在说什么。
然后另一个她好像不认识但长得很漂亮的男人来了,提着剑就要砍那人的拐,蔫坏。
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吵起来,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谁也不愿意放开乔珍的手。
乔珍好慌张,她说你们俩有病吧!
他们就一起看过来,目光如炬盯着乔珍的脸,齐声问道:“你到底要谁?”
简直叫乔珍头疼坏了,梦境开始崩坏混乱,眼前光影也闪啊闪,旋转木马一样乱转,转着转着。
乔珍豁然睁开眼。
登时就愣住了。
但也如她所料,入眼果真不再是一片纯白的系统空间,不过也未再见满目金光和疯狂的触手。
而是一片朦胧暗红色,模模糊糊挡在眼前。
乔珍晕了下才意识到,是自己头上盖了块布,伸手就把那布给掀开来。
这一下才终于看清楚这个世界。
却叫乔珍一下子呼吸不上来,又惊,又恼怒。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她如今是处在一间木屋里。
木屋虽然不大但精致的很,透露着一股西式的纯天然风情,可此刻又矛盾的带上了中式的喜庆。
环视而过,只见这间木屋中简直一派喜气洋洋,挂满了耀眼的红绸,喜烛立在桌子上,墙壁还贴着歪歪扭扭的喜字。
风吹来时乔珍正坐着的床上红色纱布轻扬,头顶华冠珠玉轻响。
乔珍下意识往身上看过去,果然,入目是满眼通红。
她正穿着件漂亮的火红嫁衣,手上还攥着刚刚掀下来的盖头。
嫁衣倒是很简约,看起来不是古代繁复的样式,反而偏向现代被简约后的模样。
而她此刻是坐在床上,好像位正等待夫君到来的新娘。
乔珍攥着盖头的拳头缓缓收紧,简直要冷笑出声。
刚刚在系统空间她还在庆幸,没被那人直接拽到床上。
结果倒好嘛,眨眼她就又被那混蛋拖进任务世界,还直接穿到婚礼现场来了!
哦不,是洞房现场。
臭不要脸。
他真是死也不愿意放她走!
他怎么敢的!
而那位在有关于乔珍的事情上,也总是无法等待,总是急不可耐。
他根本没给乔珍反应的时间,就在乔珍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被拖到任务世界,还正面临洞房花烛的时候。
“砰砰砰。”
木屋门口响起有些紧张的敲门声。
紧跟着,一道清冷如冰酒好听,但明显局促又暗藏害羞的声音响起。
“老婆,我,我能进来吗?”
作者有话说:
乔珍:不能,滚
叭是古代背景哟
小谢的番外会放在最后哟,想看的宝子可以到时候再看,应该也很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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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魔鬼的新娘
谁是你老婆!
敢进来试试!
乔珍真想这么回他一脸。
可她莫名其妙, 几乎是被兰斯利尔绑进精神世界,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实在太被动了。
想尽快出去就要好好利用当下剧情, 不能莽撞,越是急切越要稳重。
但也不知道星空海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乔珍皱着眉, 就想起兰斯利尔刚刚在系统空间发疯的样子,那耀目的光和遮天的触手,真看着就骇人。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是精神值尚未恢复,还是已经醒了却不甘放手?
总之她是倒大霉,又被困在任务世界里了。
乔珍烦躁的啧了一声, 没有出声理会门外那人, 她现在是真不想见到他!只想赶快逃走!
转而在脑海里呼叫起系统来。
现在她想要离开, 只有两种途径。
要么从这位神子殿下身上入手, 叫他心甘情愿或者逼不得已放她走, 可那疯子怎么可能会放手。
要么就找系统帮忙,给她开放离开通道。
能依靠系统乔珍就不想见那个人,可叫她失望的是,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在纯白空间时就失去踪迹的系统,现在进到兰斯利尔的精神世界,果真更联系不到了。
这下处境可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
看那人的状况就算没苏醒也就差一线了,任务难度肯定越来越大,她也会受到很多限制。
而且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剧情信息, 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哦不, 还是知道一点的。
现在是她的新婚夜, 那人正站在门外等着和她洞房呢。
乔珍气笑了.
他凭什么啊,他是她的谁,又有什么立场这么纠缠不清!
她不计前嫌救了他,他居然恩将仇报不愿意放她走!
难道还要她沉下心去做任务吗?
乔珍呸了一声,狗屁任务!
就在她越想心中越暴躁的时候。
门外没有得到回应等了一会儿的人似乎有些急了,他轻又急促的敲了敲门,清冷声线也染上丝担忧。
“宝宝,你没事吧,是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那我先进来了。”
乔珍没有拒绝。
坐在床边抿着唇角,没有面无表情。
靠不了系统,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外面的人原先是怕她害羞才在外面询问,现在担心乔珍身体有什么不适,不再犹豫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
夜晚的天光从外面打进来,也尽数落到推门而入的那人身上。
他看起来很年轻,约莫才十□□左右,但很高,进门的时候还要稍微歪一下头。
整个人的气质极冷清,隐隐看着比暗下来的夜晚更盛,一轮凉月落在他身后,混着清冷的风成为他陪衬。
或者说他一露面,整个天下的风光都要被这人姿容掩盖,因为他样貌实在太出众了。
本就白,流水般的银色长发倾泻落下披散于腰间,衬得人愈发冷白,微抬眼时同样银色的眸像月亮,清冷又高高在上。
偏还有个一样冷的名字,叫江寒月。
此刻身着大红婚服,炽烈的颜色与清冷的气质碰撞在一起,叫艳的更艳,冷的更冷。
更突出他姿容绝世。
但因为今夜可是他婚礼,他甚至马上就能跟心心念念太久的人亲昵,这会儿进来哪还有什么冷气。
月亮掉进温柔里,眸中也满是羞涩期待。
这会儿正因为担心乔珍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不开心或者不舒服,有些急。
望过来时银眸中像渡了层柔辉,那样温柔深情。
叫原本皱眉盯着门口的乔珍都愣了。
美色当前,啧,他这人长得确实好看,怪蛊惑人心的。
但转眼乔珍又看到这人身上的婚服,大红色,那样刺眼,一下就忆起自己现在处境。
她可是被他强行绑进精神世界的,他心急到甚至省略婚礼过程,直接要跟她洞房。
狗东西司马之心昭然若揭,他禁锢她肖想她,想要将她按在身后这张床上,从日暮到天明。
想的可真美。
乔珍怎么可能叫他如意。
原本因为对谢怀玉下了杀手,她是有些难过不忍的,现在剩下的却只有生气。
也只想和他彻底划清界线,逃开这里。
她需要刺激他,刺激到叫他放手醒来,叫她逃离出去。
而乔珍,向来最知道如何伤他。
今夜婚礼,应该是他最开心最期待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刀子才是最痛的刀子。
她能做一次,就能做两次。
乔珍望着对面那人的眼眸,在思绪里缓缓变冷,她漫不经心抬起手,从发间拔了个什么,紧握指尖,隐蔽藏在袖中。
江寒月没在意乔珍眼神的变化,还有那并不起眼的小动作,满心担忧着她身体,关上门就连忙赶过来。
“乔乔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走,我带你去看看。”
几句话间,他已经到乔珍身边,温柔的半蹲在她面前,掌心握着乔珍的手,抬眸时满目担忧。
也因为这一下,他离她实在是好近,近到乔珍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闻到他满带侵略性的冰酒味道。
江寒月也是真的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乔珍轻轻一垂眸,就能看到他暴露出来的太多弱点。
叫觉得自己已经够狠心了的乔珍,指尖不由轻轻一颤。
可他们不该这样的,可乔珍实在太想逃开了。
原本正轻颤着的指尖蓦然一紧,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而后乔珍将心一横。
在江寒月焦急的问她究竟怎么了的时候,在他温柔又絮絮叨叨关心她的时候。
乔珍另一只没被他攥住的,紧紧握着方才从发间拔下来簪子,狠狠往前一刺。
狠心的动作满带凌厉决然,瞬间刺破了他心口的红色喜服,也将他暗藏的欣喜猛撕裂开来。
然而就在簪子即将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却忽然的像陷入泥水里,再无法寸进。
可任谁看,乔珍这一下都是冲着必杀去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正蹲在乔珍面前温柔关切的人,显然没想到自己新婚妻子会突然对自己下死手。
江寒月微微抬着头,看着眼前的乔珍,眸中满是错愕。
可错愕的下一瞬,他的表情又缓缓平静下来。
然后乔珍就感觉阻挡她的那层防御撤了下去,惯性与力道驱使她,让她掌心那只漂亮的珠玉簪子狠心的划过风,一下子刺进他心口。
瞬间血色涌起。
在两人近在咫尺的的暧昧距离里绽放一朵惨然的花,又委屈的瞬间崩解落下。
染在乔珍指尖,也染红了他衣襟。
乔珍是惊讶的,她没想到这人挡都挡住了,居然又撤下防御任她刺上去。
疯了吧,不怕疼不怕死么?
江寒月当然疼,也很疑惑乔珍为什么忽然要对他下手。
可他实在是太乖了,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能娶到她,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美梦会醒,害怕她有一点不开心就不要他。
所以乔珍要干什么他都顺着她心意,怕震伤她的手,连防御都撤下来。
鲜血喷涌时江寒月疼的皱起眉。
可他一点也没在乎自己的伤,还满心满眼都是乔珍,担忧关切的攥着她指尖。
“乔乔你怎么了?你,你不开心吗?”
可他也好委屈,月亮般的银眸染上一层雾气。
“可是,今天是我们婚礼啊。”
作者有话说:
两千也是情,两千也是爱(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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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魔鬼的新娘
乔珍来这么一下, 很显然,这新婚之夜是平静不下去了。
不仅如此,还惊动了其他人。
乔珍这才知道, 原来这地方还有其他人在。
然而说人又不太严谨,因为在听到屋内声响后涌进来的那一群,虽无论男女各个容貌出众漂亮无比, 但看起来确实和普通人类有差别。
他们每一个,都有着对尖利透明的耳朵,发色和江寒月一样不走寻常路, 有金的有绿的,迎面走过来时,给人一种大自然的亲和感。
若只有这些也就算了,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 进门的每一位背后都带着对透明羽翼, 比蝴蝶的翅膀飘逸, 又如蜻蜓的羽翅透明。
望见的瞬间, 她们的身份在乔珍心间流转,精灵。
下意识乔珍还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圆圆的, 温热,她也没有羽翼,那她应该不是精灵。
又隐蔽看了眼身前人,不太确定他是不是。
但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在精灵的领地举行婚礼?
比起乔珍的淡定甚至冷漠,性情温和一向爱好和平的精灵们进门,就被这有些惨烈的惨景吓住了。
惊呼着, 忙进来将乔珍和江寒月分开。
而后一群将江寒月拖到门口, 用治愈魔法为他疗伤。
另一群则围到乔珍身边, 关切的问她究竟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刺江寒月?
乔珍这时候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江寒月。
但乔珍没有开口,沉默的抬着头,望向站在屋子另一边重重光影中的人。
江寒月虽然被关心他伤势的精灵围着,但目光一直落在乔珍身上。
他们隔着影影绰绰的灯火相望,一方目光微冷淡定,一方目光难过委屈。
看起来温温柔柔,只有十八九岁模样的精灵长老在他们中间,站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小翅膀忽闪。
“究竟是怎么啦?好好的婚礼怎么会变成这样,乔乔你为什么要刺寒月?”
乔珍依旧没有说话,还收回了望向江寒月的目光。
长老只能转目询问江寒月。
“寒月,是你惹乔乔生气了吗?若是有,现在立刻向神女小姐道歉。”
乔珍眸光一跳,心想终于听到了她的身份信息。
难免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身份居然还挺尊贵,竟然是神女。
江寒月抿了下唇,淡粉的唇瓣在灯光下绷成一条线,竟有些局促。
“我不知道,我……”
“对不起乔乔,”但他立马就认了错,虽然现在还没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可她生气了,那就是他的错。
“你原谅我好么?”
清冷声线混合着小心翼翼的音调,乔珍心里轻啧一声,怎么被捅的还道歉了。
这下是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中间的长老就连忙又劝:“你们两个一路走来不容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剧情信息!
乔珍敏锐察觉到什么,见缝插针,漫不经心提了一嘴。
“一路走来?”
心思单纯的精灵长老也没多想,顺着她的话劝道:“是啊,你们两个……”
而后在一屋子精灵七嘴八舌的劝解里,乔珍终于拼凑出她的身份和整个背景。
原来她现在在精灵之森。
且她身份真高贵的很,乃是神域如今的神女。
这称呼听起来简直熟悉到有点好笑。
神域神女,神域神子,那人这一次竟然将自己的身份给她了。
因此这个世界自然是以神域为背景,这是一个科技与魔法并存且同样发达的时代。
在这里,精灵巨龙矮人等等种族乃是常见,甚至还有令人惊叹的机械族,虫族。
唯一与实际不同也体现了那人野心的是,魔界在多年前被神域攻破。
如今已经彻底并入神域之中,大多数魔族也被归化。
但因为两界曾激烈交恶,魔界又身为战败一方,魔族人自然地位低等,往日里颇叫人瞧不起。
江寒月就出身魔族。
还是在魔界中,地位也极其低下的魅魔。
但他也不是纯粹的魅魔,而是魅魔与精灵的混血,所以精灵之森才会这么友好的接纳他们。
而这世上容貌最盛的两种血脉融于一体,想也知道江寒月能长成什么祸水样。
他有着一张好看到无人可比的脸,有来自精灵族最圣洁的外表与最清冷的气质,像块高不可攀的冰。
可实际上,皮下流着属于魔鬼的最肮脏的血液。
他表面上清冷禁欲,总是将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本质上却贪婪堕落、狡猾强大,重欲又擅长魅惑。
没什么东西能走进他的心,可一但他想要什么,那就是偏执入骨,死也不会放手。
偏偏这样一个隐性的疯子,觊觎了神域最高贵的神女小姐。
江寒月爱上了乔珍,爱到克制不住本性的想要去引诱她,无法压抑贪婪的想彻底占据她。
他想要为她绽放欲望,想要为她燃烧一切情/欲。
每当动情,半血魅魔的腹部将会燃起大片大片的魔纹,那是只盛开给她看的花。
乔珍倒不知道狗男人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涩的设定,听到前半段她就已经没忍住的嘶了一声。
心想够会玩的!
以为这样就能勾引她了?
也十分清楚,他这是在本能的讨好她。
其实乔珍早有察觉,一个世界一个世界走来,她的身份也越来越好。
这其中自然有她自己设定的缘故,但也有那个人潜意识里对她的保护。
如今更是为了讨好将他的身份给了她,自己去做那什么魅魔。
居心不良的涩鬼!
只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小姐,怎么会和混血魅魔有交集?两人还跑到这精灵之森来隐婚了?
他俩不会是私奔吧!
乔珍眸光惊疑不定的晃了晃,又压下心绪,不着痕迹的探问了一下。
这才知道。
原来身为神女的她尚且年轻,如今正在神域学院中就读。
魔族虽然地位低下,但数量不在少数,神域为了安抚他们也是给了些福利的。
比如一些出色的魔族青少年,可以进入神域学院中就读。
江寒月就是这其中最出色的那位。
禁欲的魅魔与高贵的神女小姐,由此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直至这次巧合,他们一同做学院任务,来精灵之森取一样东西,更是直接接触到一起。
又不巧中途遇到意外,路上被魔兽追杀,一路以来是江寒月在保护神女。
两人在危难中定情,抵达精灵之森后,他们抛下成见和身份决定偷偷结婚。
正是今晚。
乔珍简直忍不住的想鼓掌。
漂亮漂亮,好一出魔幻清纯校园爱情剧,兰导怎么不去拍电影呢,当什么神子可有够屈才的,真会编啊。
但是这狗东西,前面编的那么纯,怎么她一过来就在洞房现场了。
是不是她反应再慢点,已经被他压着滚到床上去了?
臭不要脸!
乔珍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自然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跟他结婚,冷笑一声就想说不认识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话到嘴边,却突然有了个更好的法子。
她轻轻撩起眼帘,看向站在门口,想过来又怕惹她生气不太敢过来的江寒月。
开口时声音很轻,听起来柔柔软软的,却是道。
“我好像爱过你,但我没有感觉了。”
屋内一下子静下来,所有精灵都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乔珍。
江寒月的心在她冷淡的注视下猛然下坠,指尖有些颤抖的拨开身前精灵往前走了一步,眸光紧张的看着乔珍。
“乔乔,这是什么意思?”
比起他,乔珍淡定多了,安静的望着江寒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在刚才,你进门之前,我接到了来自神域的旨意,它源于冥冥之中,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知道神令不可违。”
“神令告诉我,神女不可以和魔物相爱,不可以和魔物在一起,更不可以和魔物成婚。”
“于是,神抽走了我对你的所有感情。”
致敬兰导。
就你会编?我也会编。
乔珍哪知道神域究竟有没有神,但她就是说了,谁还能去查证不成。
也显然,江寒月现在根本没有怀疑真假的心情,他在听见乔珍的话后就快疯了。
对他来讲,乔珍现在说的这些话,和上个世界他再不记得他,还爱上别人和别人有了孩子一样狠。
这意味着从此往后,她会爱苍生爱天下爱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却唯独不会爱他江寒月。
她可能会对所有人好,却独独对他残忍。
江寒月几乎站不住,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眸中光芒寸寸破碎时只觉得手脚冰凉,被身后的精灵扶了一把才勉强站住。
他强行镇定了一下,可掩不住急和慌意。
“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那神令有没有对你再做什么,你没事吧!”
他此时此刻放在第一位的,竟还是乔珍的安危。
可受伤的,被刺了一下的,分明是他江寒月。
乔珍心里稍稍有些复杂,错开眼不再看他。
“我没有事。”
江寒月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好像突然间又想起来什么,脸色霎时苍白。
他弯起唇角,强行挤出来一丝笑。
“你,你没事就好,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到最后声音简直混乱,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感性的精灵长老一下子捂住嘴,不可置信的哭出来。
“天呐,怎么会这样,乔乔你和寒月那样相爱,你,你怎么会对他没有感情?”
这句话让江寒月更紧张起来,僵硬的指尖蜷缩又松开,可怜兮兮又轻轻的叫了声。
“乔乔。”
乔珍的眸光安静。
“爱过么,没有感觉了。”
“神域要我表现忠诚,所以我才拿簪子刺你,你觉得呢?”她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江寒月,“我还爱你吗?”
江寒月的呼吸猛然急促了一下,牵动起胸口的伤,叫他疼的撕心裂肺。
从天堂堕入地狱大概也就这样了。
他有些难过的弯起唇角,紧紧盯着乔珍。
“我是在做梦吗乔乔?”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乔乔你是在,是在跟我开玩笑是吗?”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啊,我们,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怎么能独独不爱他,只对他残忍。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期待今天的婚礼,直至站在门外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却在推开房门进来的下一刻,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人。
重情重欲的魅魔靠爱而活,这是在抽干他的氧气,叫他生不如死。
江寒月银白色的睫毛微颤,像蝴蝶的羽翼收敛,轻垂而下遮住眼眸,浓郁的水色于这一刻在他眸中化开,正下着一场悲情的大雨。
乔珍看见他哭就头大,这人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
她忍不住的板起脸。
“你干什么,你又哭了是吗?”
江寒月就不敢哭了,微低头,漂亮的唇轻抿起敛住哭音。
可因为实在太难过,没忍住的眼泪还是落下来,清透的水线顺着容貌优越的颊边流落,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连精灵们都心疼了,谁能想到开开心心的婚礼最后变成这样,气氛凝重着一直没敢说话的他们不忍心的开口劝。
江寒月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侧眸望向长老。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乔乔好好谈谈。”
他不甘心。
也不能接受。
小情侣之间的事情,旁人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日子是他们一起过,问题最终也得他们自己去解决。
精灵长老犹豫了一下,就带着精灵们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江寒月没有立马过去,他站在原地,就着安静的灯光看着坐在床上的乔珍,颤抖的指尖轻轻攥紧。
乔珍知道他肯定要发疯的,也不怎么在意,闲闲望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的视而不见叫江寒月心中愈发不好受,终于没忍住,抬步走了过来。
步伐很轻,但因为身高摆在那里,也因为心绪混乱,一步一步踏过来时周身气息压抑又汹涌。
直至到乔珍身前,他停下,阴影从上方投落而下,将乔珍全然笼罩住。
但这动作只维持了一会儿,下一秒阴影垂落,江寒月缓缓矮下身来,蹲在乔珍身前。
而后微弯腰,低下头,像一只收敛了所有爪牙的凶兽,轻轻伏在乔珍膝上。
他闭上眼,贪婪着感受着她的气息与温柔,开口时声音稍稍有些沙哑。
“我们的婚服还是你选的,你说你喜欢东方文化,喜欢热闹的红色,你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的,我真满心以为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乔乔,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乔珍没阻止他亲昵的动作,因为知道阻止不了,只是面色平静的低头,看着卧在她膝上的人。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江寒月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昏黄的烛光落入他眼中,照亮了满目痛楚。
他忽然就有点不敢说话了,怕越问越难过。
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动作。
他轻轻的,牵起乔珍指尖,眼帘微垂时虔诚的吻了吻。
吻的很轻,几乎让乔珍没有感触,只觉得稍稍有一些痒,像指尖开了一朵花,温柔绽放。
但显然江寒月不是个会浅尝辄止的人。
轻轻的一吻过后,他微启唇齿,咬了一口乔珍指尖,是故意的,舌尖从指腹刮过,要叫乔珍不得安生。
然后纠缠的,厮磨着,那吻渐渐下移,从乔珍掌心流连吻到手腕,又一口咬开袖子,顺着漂亮的臂线上滑。
带来的触感分明是轻软温柔的,却又好像每一次啄吻都带着火,烧的叫人痒又缭乱。
乔珍只是装着对他没有感情的样子,又不是失去了情绪和感觉,怎么可能对此没有感触。
生理性的微红攀上颊边,痒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江寒月!你要干什么!”
她出声,江寒月终于顿了一下。
下一秒却更失控了,他直接半起身,带着汹涌与强势吻上乔珍的唇。
甫一接触上来就凶猛,像是生怕眼前人会离开他一样,撬开温柔齿关就肆意掠夺,势必要叫所探的每一寸都属于自己,也要叫她彻底失去力气,再没有办法逃离自己。
乔珍最受不了他这样,几下就被吻的要落出泪来,指尖紧紧攥着江寒月胸口的衣物,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直至许久之后这人终于舍得放开,她才喘着气,在他怀里侧眸躲开。
“你放,放开我!”
江寒月没放,不仅没放,还一下子将乔珍压倒。
魅魔的血液在这一刻燃烧,叫他的体温不正常的滚烫。
江寒月清瘦的喉结微滚,重重的呼吸了一下,伸手猛然扯开裹得紧密严实的婚服。
独属于魅魔动情之际的魔纹正于此刻从他腹部缓缓烧起,黑红色,盘旋缭绕在玉色的身躯上,一直蔓延到胸膛,开了一片蛊惑人心的花。
这个世界上最冷淡的人,正在燃烧最撩热的欲望,那是只有乔珍才能看到的景象。
乔珍最开始倒在床上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刺激过头江寒月疯了,不管不顾要用强,刚要惊呼。
却在启唇之际,看见了江寒月想要给她看的模样。
登时就顿住了,眸中不可掩饰的闪过惊艳。
眼前所见,确实让人无法不动容。
江寒月清楚望见了乔珍的表情,他伸出手,拽着乔珍的指尖一寸一寸,缓缓抚过魔纹。
开口时微红的眼裹挟着疯意与难过,声音嘶哑。
“乔乔喜欢吗?”
“是喜欢的吧?当时都说好了,成婚之后你要摸这魔纹的。”
他出声,终于将乔珍惊醒了,心想谁跟你说好了,登时就要收回指尖。
江寒月却不许她逃,俯下身,薄唇压到乔珍耳边。
清酒般的音色里灌满疯意痛楚,还有委屈小心。
“宝宝,我们洞房吧。”
他无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已经跟他举行了婚礼的妻子说再也不会爱他,反手要将他推走。
放手?
他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也不可能放手!
可又怕吓到她,也因为他实在太委屈太难过,他忍不住的想缠着乔珍,生怕她离开自己。
也要用他的方式,讨好她伺候她。
她开心了,是不是就又会喜欢他了。
江寒月凑过去,轻轻含吻着乔珍耳垂。
“乔乔,我身体里流着魅魔的血液,我知道一切爱你的方式,我能很好的伺候你。”
“我会让你快乐的。”
“我们试一次,嗯?”江寒月厮磨着。
磁性的声音太过委屈,但又太过热情。
“乔乔,你会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说:
乔珍:啊?在床上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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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魔鬼的新娘
乔珍微微仰起头, 稍润的黑发贴在颊边,衬得面若桃李,雪颈如玉。
大红嫁衣如软水从床边滑落, 映衬着桌边烛火,烧的气氛微灼。
她轻轻蹙了下眉,剪水秋眸被重重叠叠的迷雾更深的笼罩着, 粉莹莹的指尖轻抖时只觉得脑海里下了场烟火做的雨,叫人神智不清醒。
本来她是想逃跑的,或者推开江寒月, 甚至再狠点直接给他一巴掌。
但她低估了这个世界上最擅长诱惑的魅魔,他们重欲狡诈,生来就是为了勾引人的。
在乔珍说自己再不会爱他, 也不要他了的时候, 江寒月心里那根弦就绷断了。
为了讨好也为了挽留, 他体内属于魅魔的血液彻底沸腾开来。
冷如明月的禁欲外表被撕碎, 彻底展露出藏于暗中的獠牙。
浅浅淡淡星沙一样的粉色雾气在木屋弥漫, 清冷里又带着一丝缠人的魅惑香气也在这一刻袭来,那是贪婪的魅魔在发动攻击,引诱之力全开。
江寒月清冷温柔的眸光也变得愈发有吸引力, 叫不小心和他对视的乔珍一下子坠入其中,理智渐渐开始涣散。
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勾人,怎么看怎么诱惑,有些止不住的想伸出手,去拥抱他触碰他。
偏江寒月还笑,薄唇微微勾起, 清冷中稍透一□□惑, 不多, 恰到好处的勾人。
他整个人这会儿已经被火烧成姝色,黑红色魔纹顺着攀延而上,在他线条优越的下颌与颊侧开了一朵隐隐约约艳丽的花。
眼帘轻垂时银色眼眸弥漫着温柔的光辉,薄唇润泽,带着引诱味道凑到乔珍耳边,故意的。
“你是喜欢的,对不对?”
“我们试试好不好?”
说着,他又吻上来,很有心机的只是轻轻啄吻,抿着红唇厮磨。
身上盛开的魔纹却暴露了他心思,周遭引诱人堕落的气息也愈发浓郁,他安静伏在那里,却像只野兽贪婪凶狠。
是真的会勾引人,也是真的会伺候人,只这轻轻一个吻就引炸了思绪。
乔珍这会儿还是想逃跑的,可又没有力气,像落进幽深的海里浮沉,偏后面还追着只凶恶巨兽,一不留神就会被咬上一大口。
恍恍惚惚的时候她在想,作弊!怎么还能涩诱!
江寒月趁她思绪不稳钻了空子,轻吻着。
“不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乔珍恍惚了一下,居然忘了回答。
下一秒猛然皱起眉,却也也因为这一下渐渐缓缓恢复了神智。
而后意识到什么,指尖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而后这颤抖顺着往上直到心底,叫恐慌蔓延开来,竟占据了迷蒙的诱惑力。
不,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跟他是在现实里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也和系统说好了这任务不该再由她来做,他们不该再牵扯上瓜葛。
可她怎么就半推半就弄成这样了。
虽然此刻是江寒月勾引居多,但她刚才也确实因为他晃神了。
而那片刻的晃神,才是叫乔珍最恐慌也最羞耻的,心中一紧,用尽力气抬起腿,一脚蹬在江寒月腹部就想把他踢开。
却是不巧又巧,正好踩在他魔纹上。
黑红的花朵攀枝交错衬托着白生生的足,反差强烈又天生匹配。
江寒月闷哼一声,轻轻舔了下唇。
“疼?”
乔珍耳尖微红,又一脚蹬过去,要叫他滚出去。
“卑鄙无耻!你诱惑我,你怎么敢!”
这一脚实在没有杀伤力,所以江寒月不仅没滚,反而伸手拽住了她踢过来的脚踝,修长的指扣着细嫩的脚腕,他目光灼灼。
“可我看乔乔的样子分明是喜欢的,至少身体喜欢,否则你不会被我引诱。”
“至于心上,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来爱你就好,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
“我们已经结婚了乔乔,你是我妻子。”
清冷的声线微哑,像绵密的冰沙刮蹭耳尖。
“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们这样不也是理所应当么。”
他骨子里偏执强势,越受打击越疯狂,越疯狂就越失控,死也要拼命纠缠。
乔珍还不了解他么,心里暗骂这个恋爱脑。
“你滚出去!”她还想抽回自己的脚,用了力却也抽不开,反而叫自己昏胀受苦,“我都说了我不爱你了,你还敢这样做,我们分手,不!离婚!”
离婚两个字彻底刺痛了江寒月的心,叫他眼睛一下子红了。
松开握着乔珍足踝的手,狠压到她耳边,冲动道:“我不同意!”
“你叫我怎么放手!乔乔,”他的声音紧到颤抖,“今天是我们婚礼啊,我们上午还一起布置了婚礼场地,你还说以后要生两个宝宝,你叫我怎么放手!”
“我不能接受,我也说了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来爱你就好,但你要把我推开,这不可能。”
“乔乔,你知道我性格,我不是不会轻易放手,是根本不可能放手。”
乔珍没有回答,因为这会儿有点说不出话来,生理性泪水顺着眼尾滑落鬓发,漂漂亮亮柔柔弱弱。
江寒月心软了,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眼睫。
“我爱你比我性命重要,轻飘飘放手两个字……”
实在是不能接受。
过了好半晌乔珍才终于缓过来,却完全没被江寒月的温情感染,咬着牙冷着脸。
“我也不能接受,我不爱你自然要离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然后她微吸一口气,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把将江寒月推开。
“起开,恶心。”
这狠心决绝的一声,叫方才室内所有旖旎皆荡然无存。
江寒月半直起身,有些可笑的弯起唇角。
不死心的贴上来,不死心的勾引诱惑,最终还是只落一地狼狈,还叫她恶心。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好像想要再碰碰乔珍。
乔珍却一下子侧过脸,似乎生怕被他沾到。
没有犹豫的躲闪刺痛了江寒月指尖,他蜷缩了下手指,收回手,只剩满目难过。
“我,不会再做什么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试,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一句,这种时候他竟然真起身走了。
身上披着喜庆的红色喜服,走在灯光下却显得那样寂寥。
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侧目看了眼身后的乔珍,终究没说什么,关上门出去了。
但好像到底没舍得走远。
乔珍微侧目光,透过木屋半开的窗户看着他就在门外的背影,风吹来,叫他银色发丝散乱在夜色里,看起来痛苦又无助。
总之怪可怜的。
乔珍微敛眼帘,轻啧一声,放任自己的倒在柔软的床上。
真是孽缘。
第二天。
乔珍醒来,屋内安安静静,还是只有她一个。
与昨日不同的是,她睡觉之前忘记了的大婚妆面被温温柔柔卸了,身上也被擦洗干净,换上了一套小叶子睡衣,被人窝在被窝里妥善掖了被角。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乔珍顿了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
正巧,刚站在那木屋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精灵之森格外耀眼些的日光落下来,衬得来人白到透明,愈发清冷,他又成了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禁欲者。
看不出一丝昨夜失控,更看不出这人昨夜居然妄图以色侍人。
乔珍望见他,却一下子想到了昨晚的事,当时半推半就,她真差点就跟他……
脸色登时黑下来。
江寒月再清晰不过的看见了她表情变化,唇线微微绷紧,递了下手中托盘。
“洗个漱,先吃饭吧。”
排斥是下意识的,乔珍想也没想伸手就将他递过来的东西推开。
盘中的一只碗被力道冲撞,摔倒之际滚烫的汤全洒在江寒月手腕上,瞬间叫他皮肤烧了好大一块红。
他能躲,但他没有躲,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推开自己,看着汤洒在自己手上。
倒叫乔珍愣了一下,她确实是无心之失,但面对他,态度又热不起来。
“对不起。”
顿了下又道。
“我要回神殿。”
江寒月还在望着自己的手腕,整个人有些安安静静的,声音很轻。
“汤撒了,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乔珍就声音更硬的重复了一遍:“我要回神殿。”
这一下,终于叫江寒月身形顿住,他站在门口,面对着微冷的光,静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
“好。”
然后带着被烫的通红的手腕,安静离开。
江寒月清楚,乔珍这是要离开他,也是要彻底而干净的跟他划清界线。
他不想放人走。
可现在她太反感他了,越逼迫反而越适得其反,不如先叫乔乔先冷静一下,也叫事态缓和一阵。
但总归,江寒月的眼眸在日光里显得愈发透明,偏执又深情,他无法不爱她。
江寒月不阻止,乔珍想要回神域神殿是很快的,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智脑发个消息就行。
神殿早得知神女殿下任务途中遭遇危机,一直在找她,奈何因为江寒月的干预一直没得到半点消息。
眼下见到乔珍发了定位过来,急忙往这边赶,约莫傍晚就会到。
傍晚。
神殿之人来前。
乔珍提前出了精灵之森,在苍翠茂密如雨林般的森林外等着。
精灵们都怪舍不得她的,也很难过好好一场婚礼最后居然这样收场。
感性的精灵长老纠结又难过的望着乔珍。
“乔,以后要常来玩哦,还有寒月他……”
她还是觉得太遗憾,太悲伤,没忍住提了一嘴。
“寒月他真的很爱你,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深情的人,明明知道和你在一起可能会遭到整个神域的追杀,还是义无反顾,他有为你放弃一切的勇气,也有去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没有插手你决定的意思,只是想你知道这些。”
温柔的精灵长老是一片好心,乔珍清楚,她眸光微闪,点了下头。
“我知道的。”
她也确实知道,江寒月是如何一片真心。
精灵长老点了点头,侧眸看了眼站在最后的江寒月。
和乔珍最后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带着精灵们离开了。
贴心的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静下来。
江寒月站在原地,透过微风与光影看着对面那人。
今天她换了条白色裙子,外围坠着柔软的蕾丝花纹,裙摆稍长微微曳地,安静站在那里时看起来高雅又冷淡。
叫他没有办法不喜欢。
看了好一会儿,江寒月才终于动身走过来,于乔珍身前不远处站定。
“你现在,”他轻轻开口,“是很讨厌我么?”
他虽然声音淡淡的,离她的距离也在安全范围内,可莫名,乔珍就是觉得有点危险,她侧开头不去看江寒月。
“不,我对你没有感觉。”
这比讨厌还叫江寒月不能接受。
“乔乔,我们再试试好么?”
“我会让神殿把你的感情还回来的,就算把神域的天捅破我也要叫他们偿还,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还不回来我也能试着让你再爱上我。”
“能不能,不要这么早就放弃我。”
“不必。”乔珍没什么表情的回道。
“为什么?”江寒月猛向前逼近一步。
之后克制不住的一步一步压过来,将乔珍困在树边,垂眸时皱着眉。
“为什么昨晚你说失去对我的感情后,就一直在躲着我乔乔?”
“你对我冷淡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还隐隐带着抗拒?”
乔珍睫毛轻轻一颤,就想说些什么。
却在这时
神殿来人终于到来,泛着冷光的巨大船舰从时空洞中穿梭抵达,刮过的风吹拂的森林碧波轻摇。
也叫人再没说话的心思。
乔珍轻轻看了眼江寒月,推开他就要走。
江寒月哪能死心,大掌锢住乔珍的肩胛,带着偏执的热意低头就吻了上去。
不同于昨夜讨好委屈的亲昵,这个离别时的吻满载惊心情绪,那是江寒月的难过痛楚与不甘心,连带着这个吻也变得激烈异常,甫一接触便叫人招架不住。
乔珍被迫仰着头,指尖抵在他胸口,挣扎着想要离开。
后方。
神殿的船舰已经触地,神卫们严肃列阵,恭候着神女殿下的到来。
不经意的低低说话声传入耳中,几乎就在那树旁边,叫被迫仰着头被江寒月掠夺呼吸的乔珍只觉羞耻。
用了大力气,狠狠咬了他舌尖一口。
浓郁的血腥味在唇齿弥漫开来,江寒月终于顿住,缓缓退开来。
他抬起指尖碰了下流到唇上的血,居然笑了。
“乔乔,你和我撇不清干系的,我是你丈夫。”
顿了顿,他没忍住赌气的说了声。
“我们洞房了,若是昨晚我再努力些,说不定你会怀上我的孩子,一个魅魔的孩子。”
“我们都那般了,你真就不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
乔珍一把推开他,居然还想着爬床,还想着父凭子贵。
昨晚上那一下,能算个什么?
就算真吃干抹净了她也敢不认账,休想叫她负责。
乔珍冷着脸,都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
江寒月赌气的表情淡下来,缓缓被悲伤沁染,一把拽住乔珍手腕。
再抬眸看过来的时候,暖阳下的银眸软化成水,沁润了一层雾。
“不走好不好。”
别抛下我。
乔珍回过头,静静看看着江寒月。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冷静又狠心的,一点一点将他指尖掰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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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魔鬼的新娘
突然被拉入任务世界, 还一进来就和江寒月纠缠那么久,乔珍难免觉得累。
但会神殿的一路所见实在太新奇,又叫她怪兴奋的。
神域比她想象的要巨大太多, 是由无数个星域组成,通常要经过空间跳跃才能抵达另一个地方。
一路过来仿佛在浩瀚的星海穿梭,有时又像在诡谲的水里流淌。
到了神殿, 更是恢弘。
偌大的宫殿漂浮于云端之上,由巨大的白金色柱体建造,被轻纱般的光照着看起来神圣无比, 几乎占据半边天。
偶尔有遮天蔽日大鱼一样的魔兽从云丛中隐约飞过,其状诡异梦幻又波澜壮阔。
这就是SSS级世界啊。
乔珍暗中打量着,饶有兴趣, 也算开了眼界。
抵达后被神侍带着进入神殿, 设定上贵为神域之主的她父母并不在, 倒也不用去见什么人。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检查确定她真的没事, 又洗漱沐浴过后, 终于能进房间休息。
本来乔珍觉得还好,结果一躺到床上就有些困倦。
她在绵软如云的床上打了两个滚,最后平躺在那里, 炽白的灯光叫人眼热。
不经意间她又想起离开精灵之森的时候,那人站在层叠的阴影里,偏执目光暗潮汹涌。
都叫他那么痛了,竟还是不愿意放手。
不过他越不愿意放手,任务就越好做,这是对她有利的。
乔珍咬了咬指甲, 可就怕他耍阴招, 不会还要再来几次涩诱, 真要父凭子贵吧。
他真搞得出来。
没忍住,乔珍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又轻啧一声,暗骂他王八蛋。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系统那边肯定也是着急的,毕竟他们尊贵的殿下可也被困在任务世界里,不会不行动的。
就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取得联系。
那就暂且不管。
她还是先努力自己刺激江寒月,说不定系统还没来,她自己都出去了呢。
乔珍现在反而不那么着急了,欲速则不达。
之后一周。
她因为精灵之森任务受惊一直在修养,暂且不用去学院。
就安安静静待在神殿制定计划,没有外出。
令人惊奇的是江寒月居然也没来找她,神殿虽然难闯,但那个人想做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他竟然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暗地里憋着什么坏。
乔珍正揣测着江寒月要做什么,还以为平静能再持续几天呢,不料下午侍者忽然敲响了她房门。
乔珍有些疑惑的唤人进来。
神侍站到她面前,眼帘微垂恭敬道:“神女殿下,学院传来消息,请您明日下午去学院一趟。”
“哦?”乔珍微微抬起眼眸,“有什么事吗?”
原本是说好修养十日的,倘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他们也不会打扰她。
经过之后神侍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是学院中有事务需要她过手。
前几年,神域为了安抚魔族,同意让魔界中优秀的青年子弟进入神域学院中就读,同时也是打了从教育上改变思想的意思。
这些魔族数量不多也不少,全都是顶尖的人才。
但两界大战打了那么多年,可想而知,魔族人进来神域学院自然不受待见,往日里受欺凌冷眼也就罢了,所受资源居然也是大有差别。
魔界这些英才自然不能接受,两方一直胶着。
直至昨年,新入的魔族一年级中突然出现了个很出彩的新生,带领魔族生生从学院手里撕下来大口的资源和权力。
明日,就是那些原先已经商量好的条款落实的时间,乔珍作为神女,自然要出面签署协定,所以要在修养期间去学院一趟。
乔珍轻轻点了点头,雪白的下巴落在光里,安静优雅。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就不休养了,反正我也并没有什么事,明日就回学院去吧。”
神侍安静道:“是,殿下。”
第二日下午。
神女小姐抵达学院。
下车时,她穿着件白色淑女长裙,领口的扣子扣到最后一颗,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丝绸布料的白裙又柔软,垂坠的裙摆直到脚踝,细腰带从腰间一紧,轻易勾勒出纤腰长腿完美的身材。
就连手上都带着优雅的蕾丝手套,整个人除了脸上的肌肤外一点没露出来,看起来冷淡又禁欲。
这会儿正是上课的时候,偌大的校园安静着没有什么人。
乔珍在神侍的带领下前往学校会议室,去签订那个叫神域吃亏,尤其叫学院学生们万般不满的协议。
对此乔珍倒完全没有情绪,她不是神域的人也不是魔族的人,跟她有屁关系,她就来走个过场而已。
倒是那位算是她学弟,还颇有手腕野心的魔族新生……
乔珍微挑了下眉,若有所思。
到了会议室。
魔族的代表显然已经先过来等她了。
神侍安静推开门,半下午的阳光倾泻而来。
正对着门,那位很厉害的新生学弟就站在光里。
他很白,被神域总是强盛的日光一照,整个人几乎融进天色里。
却穿着一身黑色的学院服,内里微露一边的衬衫如乔珍一样扣到最后一颗,露出清瘦的喉结。
听见声响望过来时,银眸如雪,衬着一头同样的银色长发,混身上下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举止斯文优雅,看起来倒不像嗜血的魔族。
望见站在那里的乔珍,他喉结轻轻动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和旁边的学院主任一同,微微弯腰低头见礼。
“见过神女殿下。”
可不正是江寒月。
乔珍看了他一眼,眸光没有丝毫波动,见到是他根本不意外,不是他才奇怪。
也在此刻。
这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如出一徹的冷淡,真不认识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关系,没有人知道他们曾在精灵之森秘密举办过婚礼,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短暂的做过一夜夫妻。
没人知道那见不得光的关系。
乔珍原本还以为江寒月会恨不得把那事捅的天底下人都知道,现在见他这副姿态,还真好奇他要干什么。
想着,乔珍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过。
“开始吧。”
双方入座。
作为代表的乔珍和江寒月自然是面对面坐着。
负责此事的学院书记站在长桌前,主持宣布条例事宜。
声音响在安静甚至有些肃穆的室内,枯燥的叫人打不起精神。
对面的江寒月却好像听的很认真,一眼没看乔珍,面无表情时整个人看起来冰冷至极。
乔珍望了两眼就没再管他,本想听听书记在说什么,结果她不太了解神域的风土人情,越听越困。
偏偏在这时候,书记忽然停下来,走到乔珍身边和她说话,向她解释什么东西。
走神的乔珍打起精神,微侧过头,和书记低声细语交流起来。
正和人说着话,她的心思自然也全放到了对方身上,没去在意其他。
却就在谈话将要的结束的时候。
保持着淑女坐姿的乔珍忽然感到脚踝一热,那热滚烫的恰到好处,并不会烧伤人,可存在感极其强烈,甫一接触上来就剥夺了感官,叫人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可怕的是这热还是活的,仿若触手一样,缠上来立马环住乔珍脚踝,还恶劣的拽了拽,在上面流连亲吻。
而后大胆放肆的,顺着柔软的小腿向上亲吻攀爬。
乔珍没忍住一颤。
“唔!”
正和她说话的书记一愣,紧张问道。
“殿下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乔珍胸脯起伏,微微缓了一口气,摇头。
“没事,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继续吧。”
她这么说,书记也不好再劝什么,叮嘱几句她注意身体,又回到长桌前继续宣读条款。
而乔珍则坐直了身体,抬眸看向此刻正坐在她对面,冷淡认真,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甚至很斯文的江寒月。
桌子底下。
从江寒月身上流落出的黑红色魔气像蜿蜒的触手涌起,正缠在乔珍脚踝上,顺着向上爬时贪婪放肆的亲吻着不愿放过一寸,犯了痴病一样。
面上居然还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淡禁欲,望见乔珍看过来,他轻轻掀唇。
“怎么了,我尊敬的,神女殿下。”
他故意顿了一下,叫神女殿下四个字流连唇齿之间,明明平淡却莫名暧昧。
话音落下之时,魔气铸成的触手狠狠撞上乔珍腰窝,恶劣又无耻。
乔珍戴着柔软蕾丝手套的指尖一下子握紧了羽毛笔,半身发麻,呼吸都乱了一瞬。
下一秒,神力猛然震断胆敢如此放肆的魔气,抬起腿,在桌下狠狠一脚踩到江寒月腿/间,还碾了碾。
真是一点不留情面,看他以后还拿什么作怪。
面上毫无波澜冷淡道。
“无妨。”
为了配裙子,她今天还穿的是双小高跟,足尖微点用力时脚背绷的极其漂亮。
江寒月学院服下的身躯登时也随之紧绷,桌面上的指尖紧握成拳,掌背暴起漂亮的青筋,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好像一下子就兴奋了,见到乔珍后一直以来的表面冷淡被撕破,眸中猛然窜起热撩得火光,像野兽嗜人。
清瘦的喉结处一闪而过黑红色花纹。
江寒月舔了下唇,膝盖猛然合拢困住乔珍狡猾,微抬指,薄唇隐晦的吻了吻手中钢笔。
“那就好。”
变态!
乔珍冷冷看了他一眼。
谈判桌上平静冷淡,桌下却暗潮汹涌。
对于这种人,最好是不给他半分眼色。
乔珍狠狠抽回脚,移开目光不再看他,接下来也不再理江寒月任何挑衅,完全将他当成个陌生人。
江寒月原本心情很不错的,然而再不错的心情也被乔珍这样的冷淡渐渐击垮,日光里他表情也冷下来。
意识到乔珍是真的不想跟他有一点联系,甚至很烦他。
会议室的氛围愈发压抑。
直至最后签完协议,乔珍都愣是一个眼神没再给江寒月,完完全全无视他。
划下自己的名字后起身就准备走。
“有事再通知我,我就先走了。”
书记连忙躬身送她离开。
江寒月却坐不住,看她理也不理自己就要走,站起身来。
青年高大的身影落在光里,周身气息冷淡又阴郁,唇角微绷。
“神女殿下请留步,我还有些事想问。”
乔珍头都没有回:“问书记。”
江寒月的气息愈发阴郁了,袖袍下的手微握成拳。
“可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单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有点紧绷的意味。
屋里的人都看过来,神侍微微皱眉,主任也要开口斥责他对神女殿下不敬。
只有乔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江寒月就是不可控的疯子,遇到她的事一碰即炸。
如今化身魅魔更敏感了,连她一眼不看他也受不了。
再不理他,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乔珍暂时需要稳住他,也不想他不理智的把两人之间的事抖落出来,叫所有人知道。
最主要的是,她要做任务,就要接触江寒月。
微顿一下,终究是叫人暂时都出去了。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虽然惊讶,但神女殿下的命令高于一切,没敢说什么的出去了。
门关上,屋内静下来。
乔珍缓缓转过身,姿态优雅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什么事,说吧,但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
江寒月没有说话。
在乔珍转过身来的时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气势瞬间崩塌混乱。
他大步走过来,捧着乔珍的脸就吻了下去。
一连七天没有相见,他想她想的要疯了,这一下简直是要将所有的感情投入进去,要吃人一样凶。
门外可还有人呢!
乔珍伸手就要将他推开,挣扎之时步步后退,江寒月就步步紧逼。
最终被他抵到墙上,退无可退,那人也不可能放手,俯下身来亲的更狠了。
直至乔珍软唇被肆虐的樱红,江寒月才终于舍得放人,他双手捧着乔珍的脸温柔啄吻,原本清冷的脸上满是痴念。
“宝宝,我好想你,我有七天没见你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一天都离不开你,可怎么办,嗯?”
作者有话说:
啊,这个故事真的不长的,但我最近好像成了不行的女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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