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黎和喻子珩的年级第一之争之前打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
开放日当天, 得知两位要打擂台赛,吃瓜群众们蜂拥而至,挤满了大礼堂, 连二楼座椅区都开放了, 却依然坐不下。
田可数门票数到手软, 连1班班长都眼红了,想来分一杯羹, 然而被15班严正拒绝——我们一手操办一手策划,从台前到幕后全是我们的人,凭什么分门票的时候你们就来当伸手党了?
1班班长:“没有喻子珩的名头,你们能宣传开?”
魏闲双手抱胸优哉游哉地靠在门框上:“不然你去问问他代表你们班还是代表他自己?要是不乐意的话, 你们带他走, 我们当场也能找到替换的人。”
1班班长不屑:“你们还能找谁?”
除了喻子珩,还哪有既聪明又傻的人?
在理论知识上聪明得一骑绝尘, 偏偏不擅长与人交流,说话不过脑,见坑就跳——像他这么聪明的傻子不多了。
田可笑容狡黠:“施承颜呀。”
“切, 你骗鬼呢。”
施承颜, 高三年级第一, 老师们都把他当成宝贝,就等着他今年考状元给学校长脸了——来陪他们高一小朋友们玩过家家?谁信啊!
田可自信地拍拍胸脯:“我们星黎真能把人喊来, 你信不信?”
1班班长自然是不信的,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也没人敢去台上把喻子珩拽下来。
喻子珩这人,说聪明是真聪明, 说傻也是真傻, 不仅容易被忽悠, 还相当刚愎自用,一个坑踩到底,不被埋严实了誓不回头。
魏闲忽然轻轻撞了下田可,指着某一处小声跟她说:“施学长好像真来了……”
田可正想去找1班班长炫耀,又被魏闲拉回来,指着另一个角落:“你看那个,像不像校长?”
田可仔细看了会儿:“好像还真是,他旁边的是谁?看着像学生……”
今天老师们相当于放假一天,凭着通行证在校内随意通行,以游客的方式参与到学生们的团建活动中,但却不计票数。
所以老师们或是校领导混在学生堆里也不奇怪,但校长旁边跟这个学生就很奇怪了——尤其两个人像是在交流的样子。
田可观察一会儿,下定论:“有猫腻。”
魏闲:“别想太多,看比赛吧……你是不是该上去主持了?”
田可连忙起身:“哦,对,差点忘了。”
魏闲:“……”
15班把这场活动办得像模像样,大屏幕上显示题目,屏幕两侧有选手特写,如果再架一台斯坦尼康,配上导演和后期组,就能直接办一档综艺节目了。
许星黎准备的试题,严格按照难易程度设置,从小学题到高中题应有尽有。
但是她将部分题的顺序打乱了,小学题混在了一堆竞赛题中,出现的时候答题者容易陷入答题误区——她刚刚准备的都是些难题,这道题肯定也很难,一定有什么我没发现的数学规律在其中。
而喻子珩准备的题,都是许星黎意料之内的竞赛题。
怎么难怎么出,他是为了来难倒许星黎的,不是来跟她打表演赛的。
田可上台做开场主持,并介绍规则:“双方题库为对手提前准备,一人答一题,双方都答对或是都答错则继续答题,若有一方答对而另一方答错,则答对者获胜。对此类竞赛感兴趣的,后续可以到高一(15)班教室体验。”
屏幕上显示出喻子珩准备的第一题,是一道初中物理的动态电路题,多半是竞赛题库里挑出来的难题。
许星黎会心一笑,拿着话筒:“巧了,这题我会。”
她轻巧报出答案,屏幕切换成许星黎准备的一道简单数学题,喻子珩也轻松答出。
喻子珩准备的第一道题观众们没什么参与感,他们还没研究出来是怎么回事,许星黎就回答完了,并切换到了下一题。
但许星黎准备的题让他们很有参与感,甚至让大家产生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心态。
喻子珩准备的第二题,依然是物理竞赛题,许星黎:“巧了,我又会。”
第三题是道大难题,喻子珩自己都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他紧张地盯着许星黎,听到她说:“巧了……”
喻子珩忽然有些绝望,她不是没参加过物理竞赛吗?为什么连物理竞赛题都会!
许星黎很坦诚地转了个弯:“这题我不会。”
喻子珩肉眼可见地转悲为喜。
许星黎:“但我可以猜呀,我选C。”
主持人:“恭喜,回答正确~!接下来轮到喻子珩选手作答——”
喻子珩心态有点崩,这人到底什么逆天运气?
【小明的计算器丢了,现在需要计算12450*23567+11111*7-12345*123该怎么办呢?你能帮帮他吗?】
喻子珩看到题,彻底绝望了,心态崩成渣了。
别说他这种没做过心算训练的人,就算是做过心算训练的人,也不见得能轻轻松松马上说出答案吧!
喻子珩拿着话筒,反客为主:“这题我在规定时间内算不出,但不切题,如果许星黎在规定时间内给出答案,我就认输。”
许星黎:“确定?”
喻子珩:“确定。”
田可虽然被他们抢了话,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抢戏……不,是完成主持人应尽的义务:“那么由许星黎选手答题。”
许星黎掏出手机,打开计算机,一边给自己解说:“带大家读一遍题目,小明的计算机丢了,问我们怎么办,找我们寻求帮助,但没规定让我们用什么计算方法——他计算机丢了,我当然是借他一个计算机算出答案啊。”
她看着手机计算机皱眉:“这题怪麻烦的……答案是291968492。”
喻子珩:“?”
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台下微妙地安静了三秒,然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许星黎在掌声结束之后,拿出了胜利者的高傲姿态:“虽然我赢了,但是我不介意继续比下去,大家肯定没看够对不对?”
“对——”
许星黎向喻子珩做出“请”的手势:“虽然你输了比赛,但接下来你可以努力赢回面子。”
校长老爷子乐呵呵地跟高修阳说:“你们班小孩还挺大气。”
天知道许星黎只是为了让她的小学语文题面世,她惊心挑选的题,没坑到人怎么行?
两人准备的题都相当有水平,能跟上他们的做题节奏的这批观众相当有参与感,甚至跃跃欲试想自己上去打擂台;对另一部分观众来说,这简直是神仙打架,看得过瘾,爽!
喻子珩也做题做爽了,越答越上头,直到出现一道奇怪的数字找规律题——
1,10,5,4,7……
这他妈哪来的规律?
喻子珩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台下观众们也议论纷纷,上头的学霸们答不出来,围观吃瓜的学渣们更是一脸兴奋:“难倒学神学霸们的题,我怎么好像能写出来呢?”
只有极少部分人相当激动:“这题我会!我以前写过!终于有我会的了!是声调!”
骆嘉茂见大家都是一样的懵逼,终于有了些许欣慰感:等着吧,现在思考越上头,看到答案越觉得坑爹。
不过他作为保镖,需不需要提前做点准备,总觉得拿出这么个坑爹答案,许星黎会被观众们砸鸡蛋。
他一个恍神,就发现许星黎在答题台后许久没动过了,只露出了帽子,也不知在做什么。
答案公布,全场哗然,嘘声一片。
喻子珩气得想转身就走——他就不该信任许星黎!
音响里传来许星黎的声音:“给大家变个魔术消消气,请喻子珩同学拿起我答题台上的帽子。”
也是这种时候,大家才发现许星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去哪了?你看到了吗?”
“没啊,刚刚光看题了……谁想出来的缺德题目?还特意标注出来小学题,气到我了。”
喻子珩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黑色鸭舌帽,里面飞出来一只白色鸽子把他吓了一跳。
不知藏在何处的许星黎:“给大家表演一个放飞和平鸽,辣舞俺的劈死。”
白色鸽子扇了扇翅膀,飞到了校长旁边那位天才少年的怀里。
校长也纳闷:“你的鸽子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云砚摸着鸽子的羽毛,没说话。
摄像头追随着鸽子一路focus到校长,同学们的反应也从“哇——”到“……?”,能不能起哄?该不该起哄?鸽子为什么往校长那飞?
校长他站哪边的?
校长通过摄像头朝在场同学们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许星黎远程指挥,将同学们的注意力拉回台上:“喻子珩同学可以看一下,帽子里没有其他东西对吧?”
喻子珩将帽子翻过来给观众们看了眼,确实没东西。
许星黎:“在桌上敲一敲,会掉落一张纸牌。”
喻子珩没照做,而是直接从帽子的夹层里拉出来一张“愚人”牌。
不是塔罗牌的愚人牌,而是一张纸牌上面写着方方正正的“愚人”两个字。
相当嘲讽。
喻子珩:“……”
他果然就不该听许星黎的鬼话!
台下看到牌面特写,哄笑声一片。
许星黎:“喻子珩同学真的很不按套路出牌呢,确定帽子里没东西了对吧?再放在桌上敲三下。”
喻子珩将帽子彻底翻了一遍,确定里面没藏东西。
台下观众们屏息以待,期待着接下来会有什么神奇的事发生。
喻子珩照着敲了三下,无事发生,他纳闷:“没东西啊……”
许星黎:“哦,刚刚的牌面上有一行字,你可能没看到。”
喻子珩拿起“愚人牌”,正面确实只有愚人两个字,背面有一行极小的小字——“照做的是傻瓜。”
“……”
喻子珩气得把牌摔在地上,转身就往台下走,再听许星黎的话他就是大傻子!
许星黎悠悠然拿着话筒走出来:“知识竞赛是彻底结束啦,我赢了喻子珩同学,但这场地我们班租了一小时,不用完浪费了,给大家来一个正经点的魔术表演吧,大家推荐一个幸运观众上台。”
她将话筒递给田可,自己玩牌玩得飞起,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给大家展示自己的魔术功底。
“选谁好呢?”
“最好跟她不认识的人,以免选到她的托了。”
“校长吧,校长应该不骗人。”
“但刚刚鸽子往校长那飞的。”
“万一许星黎是故意用这个骗我们,其实不想让我们选校长呢?你看她从头到尾没给别人镜头,只给了校长镜头。”
最终校长老爷子被学生们推举上台。
许星黎:“校长您好,确定您不是我的托对吧?”
校长笃定回答:“不是。”
许星黎退了一步,若有所思:“是吗?但您外套口袋里有一副扑克牌呢。”
“怎么会?”校长摸了摸外套口袋,还真的翻出来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许星黎故作惊讶:“哎呀,上面怎么还有我的名字?您真的不是我请的托吗?”
校长很无奈:“我真的不是……这也是魔术的一部分吗?”
许星黎眉飞色舞地看向台下:“看来校长也是我的狂热粉丝,上台居然自带魔术道具,那就用这副扑克牌给大家表演吧。”
校长:“……”
这小孩还真是睚眦必报,他小小的坑了她一次,她居然还要坑回来。
许星黎拿着牌,说:“还没拆封的新牌,再来一个幸运观众上来拆封洗牌。”
观众朋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喻子珩!就喻子珩!”
以喻子珩之前的表现,他肯定不是托!
喻子珩本来都走到门口了,愣是被人给推回台上,他一脸不爽地看着许星黎:“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许星黎将牌递给他:“拆封,洗牌。”
喻子珩没玩过牌,洗牌的动作极其生涩、不熟练,许星黎实在是看不下去:“再举荐一个会洗牌的幸运观众吧……”
1班班长带头大喊带节奏:“施承颜!”
他就不信施承颜真能给许星黎当托。
施承颜在观众们的千呼万唤中上台洗牌。
许星黎暗自腹诽,请上来的嘉宾一个个这么巧,搞得好像她真请了托似的。
许星黎说:“两位可以交换洗牌,怎么乱怎么洗——校长想洗一次试试吗?”
校长连连摆手:“我就不了。”
旁边两个人在洗牌,许星黎也不能让场子空下来,她从后面拿出一顶魔术帽,给校长和观众们看:“空的哦?”
待校长点头之后,她一个翻转,从里面拿出了一朵康乃馨递给校长。
一旁的田可看直了眼:“我也想要,我也想要!”
许星黎拿着空帽子在舞台上走了一圈,全方位展示给各个位置的观众们看,又从中拿出了一朵红玫瑰,相当绅士地弯腰递给田可。
“哇——”
台下有人喊:“能变出苹果吗?”
许星黎将帽子翻转一圈,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扔向观众席:“刚刚谁点的苹果?”
拿到苹果的幸运观众用纸巾将苹果擦干净后,咬了一口:“是真的苹果,还挺甜。”
台下还想点单:“有橘子吗?”“可以变出西瓜吗?”“有没有榴莲?”
许星黎看了眼旁边洗牌的两位,说:“牌应该洗好了,小插曲到此结束,我们继续纸牌魔术。”
许星黎不碰牌,而是背过身去,让校长抽一张牌,校长可自行选择要不要给观众们看。
许星黎当即蹲下,捂着眼睛说:“我不看。看完之后将牌放回牌组中,我能找到你刚刚选中的是什么牌。”
校长照做。
许星黎等他将牌放回去之后,又说:“两位幸运嘉宾不放心的话,可以切牌,将它藏起来。”
在二人数次切牌之后,许星黎从牌组里抽出一张牌,看着“愚人牌”的牌面直摇头:“喻子珩同学怎么还夹带私货?洗牌把它也偷偷洗进去了。”
喻子珩:“……”
诬陷!无耻!
许星黎将“愚人牌”展示在摄像机前,问:“是这张吗?”
台下观众们拖长了音调:“不——是——”
虽说魔术师翻车喜闻乐见,但怎么可能刚好是这张牌呢?
许星黎依然将牌横在镜头面前,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弹了一下牌,纸牌瞬间从“愚人”变成了红桃K。
“哇——”
全场震惊,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牌是怎么忽然变的。
许星黎将牌展示给校长看:“是这张吧?”
校长和蔼地点头:“是。”
许星黎笑:“还说不是托,洗不清了吧?”
校长对于小孩子的胡搅蛮缠习以为常,露出一个包容万物的笑容:“确实是许星黎同学厉害,但我声明一下,我真的不是托。”
大家笑起来。
许星黎将他们送下台,又另外请上来两组陌生幸运观众,完成了两个魔术表演之后,才在田可的催促下做散场宣传:“魔术没看够的话,下午四点在高一(15)班有魔术专场表演,记得留一张票哦。对于竞赛题感兴趣的,或是也想试一试这种擂台竞赛模式的,可以到高一(15)班凭一张票体验一次,绝不吃亏,高一(15)班欢迎大家的到来。”
礼堂内的学生们尽兴而归、陆续离场,不少人直奔15班去体验答题系统了。
田可和魏闲也急着回班:“校长好像有话跟你说,星黎你一会儿自己回来,班上人手不够,我们回去帮忙了。”
“行。”
许星黎见校长带着高修阳和几个学生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好巧不巧,都认识,云砚、喻子珩、施承颜。
许星黎纳闷:“喻子珩跟您说了吗,他要借下周升旗仪式给我们道歉。”
“嗯?”校长茫然地看向喻子珩,显然没听过这事。
喻子珩梗着脖子拒不道歉。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月考第一会被抢,也没想到知识竞赛还比不过许星黎,拉不下脸面去道歉,也不想承认自己真的不如许星黎。
许星黎看他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反悔,转头跟骆嘉茂抱怨:“我当时就说了要录下来,这种人不立字据他根本就不会认的!”
“哪种人?”看着和校长年纪差不多大的老爷子出现在礼堂门口。
现在礼堂空旷,说话有回音,他说话声中气十足甚至出现了回音。
“喻校董。”
许星黎恍然大悟,指责喻子珩:“打不过我你居然叫家长?简直不讲武德!”
喻子珩:“我没有……”
喻校董说:“我带他来道歉。”
许星黎问:“是代替的‘代’还是带领的‘带’?”
喻老爷子笑起来:“你这小丫头挺有意思,我是来让他给你道歉的。”
许星黎点点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那你比他讲道理。”
众人:“……”
你不要给杆就爬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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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15)班的同学们在努力爬榜,我们也要开始努力爬榜,居然有种错位时空的微妙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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