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凌空略过一道红色身影,捏着扇子轻摇着缓缓落地,眉眼娇俏,说话间很是不正经。
正是匆匆赶来的红月。
虽然尚德把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但是瞒不过红月,毕竟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流苏,打个盹刚起来,就发现自家心上人没了。
不但自己心上人没了,连蔚银寒都不见了,虽说没了是好事,但封竹书回来指不定得打死她呢,只能跑去先把尚德打了一顿,问出了具体情况。
紧赶慢赶,一路上没闲着,好不容易飘到客栈,这倒好,赶上两人被欺负了,刀疤脸说四个俊美的女人,怎么滴,这是看不上她?
红月落了地,凑到了流苏面前,嘴角一勾轻浮一笑:“美人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你这突然跑了,可想死我了。”
回答她的是流苏的冷脸。
红月也不觉得无趣,只是这扇子一挥,转头对着刀疤脸身边的瘦皮猴,不屑道:“你这扇子扇的一点气质都没有,也不知哪来的脸出来晃悠,污人眼睛。”
那人脸上一红,气恼道:“也就一张嘴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实力说大话,大哥,这女人交给我!”
二话不说,一跃而起,红月气定神闲,手中折扇微微一挡,反手敲在了瘦皮猴的天灵盖上,那力气没收,瘦皮猴只感觉头皮发麻,脑中眩晕,落了地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
红月轻摇折扇,懒懒散散道:“你才是空口说大话吧?连我一招都吃不住,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自取其辱不成?本姑奶奶今日心情不好,倒时候见了红,也别怪本姑奶奶下手狠。”
瘦皮猴还想上,却被刀疤脸拦住了,只能愤愤的退下,刀疤脸小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
刀疤脸好歹混过江湖,且心中自有考量,看人一看一个准,这几人中,除了庄主和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之外,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一个,他倒是不怕,但如今有了三个,免不了多加考虑。
刀疤脸的怯意红月看的出来,抬头见封竹书静静的站着未动,没有得到指示,即使手痒也没办法动手。
两方人僵持片刻,刀疤脸率先后退几步,这像是一个信号,随行的几名见状也后退几步,渐渐退到了大门,自行离开了。
“呸,”红月碎了一口:“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也不看看欺到了谁头上,丧家之犬,一点骨气都没有。”
“别闹了,”封竹书抬着衣服前摆,悠悠下了楼,眉眼平静道:“出门在外,少惹些麻烦,整日喊打喊杀的,半点不像个姑娘家。”
“姑娘家也有血性好吧?”红月撇撇嘴,没有再与封竹书争论,本想凑到流苏面前,见见她的美人儿,却被走到封竹书狠狠瞪了一下。
一口气噎在心里,只能又打开了折扇哼哧哼哧的扇风,缓解内心的燥热,凑到草乌面前,随意的搭话。
蔚银寒瞧见封竹书来了,捏了捏拳头,抿着嘴从流苏的身侧站了起来,虽然身子有些发软,但还是不乐意在封竹书面前表现的那般孱弱。
封竹书瞧见了她眼中的倔强,伸手牵起蔚银寒的手臂,拿出随身的手帕轻轻擦拭,表情柔和道:“你怎么来了?没在山庄内养伤?”
“你管我?难不成你还真要把我关在山庄里!”想起这点,蔚银寒就觉得十分恶心,她恨急了封竹书做的那些事,又无法拒绝她此时的温柔。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的两面派?有时候蔚银寒都在想,那晚上不如真的失了身,也好过如今要恨不恨,心情郁结。
呸,她才不要委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封竹书只是无奈一笑:“你去哪里都可以,身边跟着人就行,这地方危险,你是如何跑过来的?”
“我……”
“是尚德那个小老头,”红月从掌柜那里抓了一盘瓜子,靠在栏杆上和草乌一起嗑着,顺便告状:“我打个盹就发现小老头把她俩骗走了,我还气的打了他一顿。”
封竹书想起尚德,他年纪不小了,经不住红月这般,无奈道:“尊老爱幼,别总是欺负尚德。”
“哦,”红月随遇哦了一声,半点没把封竹书的话放在心上。
这大厅不是说话的地方,封竹书抬眼见店小二瑟瑟发抖的蹲在拐角处,心想这饭菜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好,遂道一句:“饭菜送到房间就行。”
店小二瑟瑟发抖,点了头。
封竹书才牵着蔚银寒的手,准备带着她到房间内,转身的时候,蔚银寒气恼一般抽回了手,封竹书疑惑转头,手中空荡荡的还有几分不适应。
“我自己会走,”蔚银寒狠狠瞪了封竹书一眼,挤过她的身子,跺着脚像是发泄一般上了楼。
流苏连忙跟上,深深的瞧了封竹书一眼,那眼中藏着一丝杀意,封竹书只感觉脖子一凉,有种小命不保的错觉。
这是怎么了?封竹书很是无辜。
红月摇着扇子站早封竹书身后,轻叹一声道:“这姑娘家的心思着实难猜啊,我家美人儿随了这样的主子,也是让我难以下手。”
草乌静默半响后,道:“庄主,你果真抢了人家姑娘,看她这反应,你莫不是还强了人家?”
“咳咳,少说话,你家庄主我哪有那么随便!”封竹书差点被口水呛死,羞恼的瞪了草乌一眼。
红月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呀,不是我说啊草乌,咱庄主不行,姑娘送到手上了都没碰,她强不起来。”
……不行,谁不行了!
封竹书脸上更是一红,都说古代民风开放,但也不至于开放到这个地步吧?这几人说出的虎狼之词,她一个现代人都比不过。
再待下去,早晚得被同化,封竹书只能三步做两步上了楼:“注意点,这地方没那么简单。”
“知道了。”
红月虽然依旧没个正行,但是说话的语气正经了不少,和草乌相视一眼,转身出了客栈,四下查看。
封竹书到了屋内,随身带着药箱,见蔚银寒坐在床上,扣着左手的绷带,忙上前一步拦住。
“你别动,”封竹书轻声道:“刚才你动作太大,崩开了伤口,我现在帮你处理一下。”
“不要!”
封竹书一愣,疑惑的抬头:“为什么?我只是帮你看个伤口而已,什么时候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蔚银寒给了流苏示意,流苏不情不愿的退下,屋内只有蔚银寒和封竹书两人,蔚银寒的脾气愈发暴躁,抽回手时顺便踹了封竹书一下。
封竹书是蹲在床边旁边,那一下不轻不重,恰好踹在了封竹书的前胸处,封竹书躲闪不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的有些发懵。
蔚银寒仓皇想要伸手去拉,又克制住了,别过脸不去看封竹书,也算是报仇了,何必担心她。
封竹书嘟嘟嘴,拍拍屁股起身,像是刚刚被打的不是她一般,拎着药箱又到了床边:“好了,你现在也出过气了,可以让我给你处理伤口了吧?”
蔚银寒感觉这一脚踢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原本以为封竹书脾气不好,这一脚定然让她生气,可不料还是这般忍受着,一点气恼的表情都没有。
“衣冠禽兽,人模狗样,斯文败类……”蔚银寒小声的嘟囔着,偏偏这些嘟囔声,封竹书听的一清二楚。
“是是是,”封竹书忙答应着,只是关切道:“你说的我都认,现在可以处理伤口了吧?再不处理就严重了。”
省的蔚银寒再拒绝,封竹书难得硬气了起来,拉着蔚银寒想手臂拽了过来,顺手将绷带解开。
长好的伤口有和绷带长在一起的迹象,撕裂开来便生生的疼,蔚银寒倒吸一口凉气,小声的吃痛一声。
封竹书动作愈发轻柔,见她实在难忍,对着那手腕处吹一吹,冷可以微微的止痛,再没有办法止痛的情况下,也就只能用这种最古老的办法了。
绷带拆来,露出依旧狰狞的伤口,有些新鲜的血液渗出,但大部分是褐色的血,还有药,看着都觉得疼。
“现在知道疼了?”封竹书动作愈发轻柔,从药箱里拿出药膏,顺手抹在了蔚银寒的手腕处:“割的时候下手那么狠,那时候怎么不知道疼了?”
虽说像是在埋怨,可话里话外都是关心,蔚银寒一时间有些恍惚,喃喃道一句:“死了就不疼了。”
封竹书动作顿住了,片刻又像是没听到一般,静静的处理伤口。
她知道古代的女人家对于身子的清白是多么的重视,且不说古代,她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结,绝不会为了欲望随意送出自己的身子。
但是也不至于没了清白便寻死,蔚银寒这般说着,封竹书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伤害已经造成了,能做的只有事后补偿。
“你还是清白的,不必要想着寻死觅活,这件事是我欠你的,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你。”
“帮我?”蔚银寒不屑的轻笑:“如何帮我?要是我说,我要当皇帝,你也帮我不成?”
话音刚落,蔚银寒便觉得失言了。
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不是……”
封竹书蹲在床边,像是甘愿臣服的臣子,只是抬头,眼没有多少光,很平静,像在听到了今天吃什么一般,丝毫没有觉得蔚银寒的话是异想天开。
轻轻的将伤口处的绷带裹好。
“可以,我帮你。”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