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赖~”柳青婵轻笑一声, 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哦?我尝尝。”陆遂行蓦地欺身上前,一手抚上柳青婵那白细脖颈,一手擒住柳青婵娇俏下巴。
柳青婵只觉俊脸猛然靠近眼前一暗, 薄唇就压了下来。
这一刻,贯的克制自持全被热烈疯狂代替,唇舌纠缠竞逐, 贪婪的汲取, 心跳如擂鼓, 仿佛立在云端,又似置身于春风,彼此的灵魂都是相通的。
不知过了过久,短得只似一瞬, 长得仿佛一个轮回, 口中的醒酒汤悉数被夺走,唇舌每一处都触掠了便。
“确实不赖。”陆遂行声音低低,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柳青婵却是明知故问:“哦?就是我们陆真君说的是什么?”
“自然不是醒酒汤。”陆遂行星眸盯着柳青婵的红唇吐出这话, 而后端起那已经凉透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好像凭此就能压制他炙热又混乱的呼吸一般。
柳青婵面皮滚烫,心如猫挠一般, 只拿眼偷偷觑着他。
再后来, 等亲眼看着陆遂行一沾床就睡着后, 柳青婵嘴角噙着笑, 步履轻快的离开了厢房。
天牢之中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乾帝被簇拥着进来, 身后的一个太监端着一壶酒。
姬都看到乾帝从角落站起来:“瞧瞧这不是我的好父皇吗?这是要亲自送我归西?”
乾帝冷声道:“朕自然要为轩儿扫除隐患, 要怪就怪你自己想瞎了心, 犯下滔天大罪, 怨不得旁人!”
姬都:“怨不得旁人?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这一切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乾帝:“不管你信是不信,之前朕确实属意你承袭大统,朕扶持老六只是想要他做你的磨刀石,他……到底出身有碍,谁成想你竟被磨废了,如今你倒是有脸来怪朕?”
姬都大笑:“父皇,前事种种大家心知肚明,说到底除了老五我们这些皇子皆是如猪狗一般可有可无。”
乾帝大方承认:“这话却是不假。”
“我只愿来世再不生于帝王家!”姬都嗤笑一声,抄起酒壶仰头就往自己嘴里灌,末了将空壶地上一摔,森然一笑,道:“父皇对五弟当真是舐犊情深!只是父皇——您心心念念的先姚皇后是被您自己生生气死,父皇您又猪狗一般待她亲儿十几年,您觉得先姚皇后会不会恨您?”
乾帝听了只觉遍体生寒,心里万分惊恐对姬都吼道:“逆子你胡说,闭嘴!”
皇宫的剧毒见血封喉,姬都喷出一口黑血,死死盯着乾帝阴笑道:“父皇……我且去地下等着……看先姚皇后如何厌弃……你。”
三皇子姬都被乾帝亲自赐死,三日后丧钟响遍京城,乾帝薨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乾帝死于自杀。
乾帝留下遗照,五皇子姬慎轩名正言顺、没有任何疑问的登上大位,皇权平稳交接,朝野上下一派欣欣向荣。
国丧过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陆遂行的聘礼刚一送到了柳府,今上的圣旨便到了。
陆遂行护国有功封遂国公、其妻柳青婵授一品诰命,另赐府邸一座。
众人大喜,金氏再不想自己儿子又有了爵位,而且还是他自己挣来的,喜得眼泪都落了一车。
柳父、孙氏人都乐傻了,只道“不曾想我们婵儿怎么这么大的运道?”
“我们婵儿就是好福气”。
两个月后陆遂行带着柳青婵来到新落成的遂国公府。
柳青婵晃悠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饶有兴趣地走在园子里,草木葱郁景色撩人,忽听到“呼啦啦”一阵响动,柳青婵拉了陆遂行就伸着脖子去瞧。
却是从树丛中探出个憨憨傻傻的脑袋,柳青婵一见就扑了上去:“呀,傻狍子!”
或许是听到这边动静好奇,“嘚儿嘚儿”又跑来一只傻狍子,直凑到柳青婵前面。
柳青婵上去捧着毛脸就是一阵.揉.搓,搂着脖子一顿亲热,两只傻狍子歪着脑袋、睁着圆乎乎的眼睛来回瞅着陆遂行、柳青婵俩人,柳青婵笑得见牙不见眼,陆遂行在旁看着她笑闹。
出了园子忽又看见一颗大松树,柳青婵猛地看着陆遂行,眼睛发亮。
陆遂行潭水似的眸子掠过一抹笑意,面上不置可否。
柳青婵“嗷呜”一声,扯着他就像大松树跑去,到了近前,果然就见大松树下一片青青草地,似乎是闻到熟悉的气味,小黄、大黄兴奋得朝两人跑了过来,到了跟前两只狗狗看到主人欢快得咧着嘴一个劲儿摇尾巴。
小喵、大喵也蹿了过来,柳青婵拉着陆遂行悄悄来到兔子窝前,将里面的小白、大白一窝小兔子都扒拉了出来。
松树虽然不是明直院的松树,这松树上一看年头就知不比明直院的那棵小,柳青婵跑到树下果然看到树上有个木屋。
柳青婵扯着陆遂行的衣袖,跃跃欲试道:“快,遂行带我上去~”
陆遂行上前一步揽了她一跃就落在了树上,鸟悄儿地来到小木屋前,柳青婵又轻又快地在门上敲了一下,转头就对陆遂行道:“快,咱们下去。”
陆遂行薄唇微抿,抱了她就飞身落地。
接着就瞧见小松、大松探头探脑的从木屋里钻了出来。
也不知道陆遂行从哪里变出来半袋子坚果,哗啦啦一股脑倒在地上,柳青婵摆出一副无辜模样,手作喇叭状朝树上喊:“小松、大松,出来吃坚果了!”
两只小家伙儿很好骗,不一会儿,小松、大松两只松鼠就蹦了下来。
一群毛茸茸将陆遂行、柳青婵包围,或仰着小脑袋瞧他们,或用毛茸茸的身子蹭他们腿脚,或用小爪爪扒拉他们的衣角。
柳青婵抱了小白挼大喵,逗了大黄爱小松,一旁陆遂行不时说上几句,眸光片刻不离眼前人。
府上西边也有一湖,湖边种着一圈儿柳树,静湖垂柳景色很是宜人。
柳青婵、陆遂行闲庭信步来到湖边,湖上有几对鸳鸯戏水,柳青婵拉了陆遂行追着瞧,就在这时两道破水声响起,赫然是两只红嘴黑鹄映入眼帘。
两只红嘴黑鹄全身羽毛乌黑光亮,长长的脖子,轻盈的身姿,神秘又高贵。
柳青婵一见眼睛都亮了,直冲它们招手,然而那两只红嘴黑鹄却是一甩脖子“噌”的一下游开了。
“嘿!你们是不知道我水性~”柳青婵当即就要下水跟两只红嘴黑鹄来个凫水比赛。
“青婵,别闹。”陆遂行一把将她拉住,不等柳青婵说什么,陆遂行又道:“我去。”
柳青婵:……
就见陆遂行足尖轻点,俊逸身姿掠过湖面,接着就是 “啁啾” “啁啾”两声鹄叫,陆遂行便一手一只逮着扑扑楞楞的红嘴黑鹄飞落回自己身边。
偏偏陆遂行面上还是沉静似水,声音也是淡淡的:“玩吧。”
柳青婵纤白玉手当即往那红嘴黑鹄背上摸去,果然手感无比顺滑,近看这红嘴黑鹄更是漂亮得不像话。
柳青婵抬眼去看陆遂行,一双潋滟水眸睁得大大的,心中万分雀跃惊喜,死命绷着唇角:“陆遂行,你这是在助纣为孽啊!”
光天化日之下给她逮鹄这种事,不是醉了的陆遂行才会干的事吗?
陆遂行一泓潭水似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直看来:“你不喜欢?”
柳青婵再也绷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喜欢,喜欢得紧~”
陆遂行一声轻笑,硬是压着两只红嘴黑鹄给柳青婵逗弄了够。
这府邸便是俩人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陆遂行带着柳青婵将遂国公府每个角落全都逛遍,当然柳青婵在廊下也再次见到了阿福阿贵它们。
一腔期待、满心欢喜的出了遂国公府,信步往永芳街的庙会而去,远远便见街口黑压压围了一片人,不时还能听到叫好喝彩声,身边还有人匆匆往那边赶。
只听人道:“快走,前面街口搭台子唱戏,听说还是名伶!”
“我也听说了,是那名伶的恩人大喜,名伶要为她恩人唱三天大戏!”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柳青婵听了忽然想到什么,拉着陆遂行就往前跑去。
到了近前定眼一看,台上之人身段风流,杏脸桃腮,眼下一颗泪痣,端的是一位美人,果然是伶官。
柳青婵、陆遂行并肩隐在人群中,听着台上对俩人恭贺、祝福,柳青婵不时拍掌叫好,比周遭一圈人都起劲儿。
眼尖的伶官自然发现了两人,一段戏文唱罢,伶官卸了行头来见二人。
如今伶官台上功夫炉火纯青尽显大家风范,当初伶官离京时说柳青婵觅得良缘后,她一定给柳青婵唱上三天大戏,如今都实现了,一别经年今日相见分外惊喜。
说话间,忽听得旁处一声男子呼喊:“伶官!”
伶官脸色一变:“张济彬!”
柳青婵闻声看去,就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又万分惊喜的直奔怜官儿而来,原来这就是和自己退亲的那个张济彬。
一旁的陆遂行眸光微敛,也看了张济彬一眼。
那张济彬冲上来便一把抓住伶官的手:“伶官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都要疯了!上天垂怜你可算回来了!”
伶官皱眉推拒:“张公子这是做什么?让你家夫人看了还当我是什么人?我虽是伶人却也要名声的!”
张济彬急道:“什么夫人?我心里只有你哪会娶旁的女人?”
伶官一时似有动容,却还是咬牙道:“我只是个伶人,天下那么多好姑娘,张公子何苦来纠缠我?”
“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别的姑娘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
柳青婵笑看着两人,心道:或许伶官和张济彬俩人能修成正果也不一定。
和陆遂行相视一眼,俩人往庙会而去,身后的声音渐渐再也听不到。
柳青婵口里念叨:“也不知道庙会上没有没卖黄米粽子的?”
陆遂行轻声道:“我们去寻,应该有的。”
柳青婵点头,抿嘴一笑:“嗯。”随即又想到一出儿:“咱们再去月老庙去瞧瞧老庙祝吧~”
陆遂行:“好。”
柳青婵忽然心念一动,歪着头看向陆遂行,嘴边噙着笑,意有所指道:“这次上过香,以后我就再不往月老跟前上香了!”
陆遂行双眸似是星河汇聚,温声道:“我亦是。”
此去是为还愿,意中人已在身畔,往后再无所求。
相视一笑,柳青婵、陆遂行牵着手一同漫入了这热闹非常的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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