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把手头生意做好, ”招财语气沉静,“上学不急,我想再等两年。”
孟宁一向尊重各人想法,温声笑道, “那也很好。我正愁你们都去上学了, 以后没人帮我。”
招财笑着送孟宁他们出去, 没有提那些扫兴的话。
何哥跟财务身边怎么可能缺人用,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弟兄等着上来顶他们位置呢。
之前那些离开的弟兄也不知有多少想回来却没出回的。
跟着何哥他们干,不用掏钱,不用扎本, 每天还管肉管饭管住,外带何哥给上课。
慢慢地一辈子指望都有了。
怪不得老话常说,宁走错路, 不跟错人。
韩竟不在家, 孟宁中午也不想回家做饭, 领着两孩子去国营饭店下馆子。
正午的点, 国营饭店不似往日满座,但仍有不少人在里面。
陈平听着何波出的主意, 在门口设了个小的收银台,小初一放在一旁的婴儿车里,倒剩了陈平来回起身忙碌。
“呦, 你们怎么来了?”
“领他们剪个头,下午想带他们出去买身衣服。”
孟宁把婴儿车里的小初一抱起来, 许是见孟宁次数多了, 小初一倒也不闹, 趴在孟宁怀里, 眼睛转着, 巴巴看着陈平,嘴里啊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生意怎么样?”
陈平起身,领着他们找了个地方坐,又给他们开了三瓶汽水,相当阔气。
“你们尝尝,这是最近刚送过来的,说是橘子汽水。卖得还不错。”
孟宁轻摇了摇小初一的小手,打趣道:“谢谢老板娘。”
“去。”
陈平怕初一闹孟宁,弯腰把初一抱起来,“想吃什么?我让志兴给你们做。”
“简单来两碗炸酱面就行。”
天气热,孟宁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
“两碗面哪儿够呀。”陈平握着初一想放嘴里的小手,“你不吃,两孩子还要吃点好的呢。”
“那”
孟宁抬头看着前面黑板上列着的今日菜单,问了问两孩子意见,又加了一个糖醋里脊和番茄鸡蛋。
“行,等好吧。”
等上菜的时候,陈平还给他们加了一盘糖拌番茄跟凉拌黄瓜。
吃到最后,两孩子吃得肚子圆圆,还剩下一些菜。
孟宁怕两孩子撑坏了,没让他们再吃。
冬冬擦嘴下桌子的时候,还在心疼粮食:“要是姐夫在就好了,姐夫肯定能把这些都吃完的。”
小跟班晨晨点头,无脑吹韩竟:“对的对的,爸爸很厉害的。妈妈,你说是不是?”
孟宁给晨晨擦嘴的手顿了下,笑起来:“是。”
韩同志刚走这第一天,别说她有点不适应,两孩子都有点不习惯。
她都多久没有这样不适应地感觉了。
看来,潜移默化地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结完账,店里人走的也差不多了,陈平忙着哄初一睡觉,没跟他们一起出去逛街。
孟宁独自带着两娃去买衣服。
这一年来,尤其是开了春的半年,孟宁很少踏足百货大楼。
两孩子的衣服都是让人去南下或者韩竟东边出车带回来的,质量参差不齐,款式高低不定。
反正,从衣服上可以看出来,韩竟是绝对没有挑选衣服的眼光。
带着两孩子在百货大楼逛了一圈,孟宁眼光挑。
不是纯棉的不要,款式老土的不要,颜色太暗的不要。
挑的最后,也就给韩竟买了两个短袖,又给冬冬买了双他想要的运动鞋。
娘三又转到小数点童装店。
售货员看了孟宁好一会儿才敢认,忙给抓了把花生给两孩子。
“可有段日子没见你带着你弟来了。”售货员嗑着瓜子问,“这是你妹?”
“我女儿。”孟宁看了眼童装店,瞧着比往日更萧条了些。
店里除了售货员,也就一两带孩子的人转着。
“倒是没看出来。”售货员惊了下,而后眼睛打量在晨晨身上。
小晨晨穿着孟宁从广市陈陌带回来的粉色蓬蓬裙,头发刚被理发店老师傅女儿扎成左右对称的两个小丸子头,上面还带着孟宁早起给她别的粉色发卡。
脸上也被孟宁养的白里透红,黑葡萄似的眼睛清澈有神。
看着就不像一般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售货员心里转过其他心思,面上不显,只是笑:“小姑娘看着可真好看。”
孟宁笑,没怎么接话,倒是在这里面给晨晨挑了两身裙子。
没办法,冬冬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模仿身边成熟男性,尤其是他敬佩的人。
比如韩竟,他现在也不爱孟宁给他挑的那些背带裤什么的。
喜欢跟着韩竟学,衬衫短袖配长裤。
“姐,我想要个长裤。”
孟宁无情镇压了,“不可以哦。”
韩竟是多年行伍,在外穿长裤穿习惯了。
冬冬不能跟着学,本就火气盛,再给捂出痱子了。
“你去试试这个短裤。”孟宁撑了下裤子,“宽松的,天热穿这个凉快些。”
冬冬脸皱成包子,孟宁顺毛:“这个在家穿,你姐夫在家穿的也是短裤。我一会儿再给你挑个长裤,你开学的时候穿。”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孟宁忽悠冬冬,“你姐夫在家也没有时刻穿着长裤,也都是短裤,半长裤的穿,是不是?”
冬冬想了下,好像姐夫在家干活的时候,也有穿的半长裤。
小男子汗满意了。
“那好吧。”
孟宁给冬冬买了两条短裤,再想给他买个上衣的时候,冬冬不乐意了。
“姐,你给晨晨买吧。我衣服够多了了,再买就穿不完,浪费了。”冬冬正着个小脸,偏说一本正经,“晨晨是女孩子,女孩子要多点衣服才好看。”
孟宁揉了下冬冬小脸,忍俊不禁。
“听你的。”
话虽这样说,孟宁还是给冬冬包起来了挑好的短袖,又牵着晨晨小手,带她看裙子。
娘两头对头说着哪个裙子颜色好看,哪个裙子样式新,这都是冬冬参与不了的话题。
冬冬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着孟宁跟晨晨,眼里提前流露出不属于他的这个年纪的等待烦恼。
唉,要是姐夫在就好了。
家里有钱,韩竟能挣钱又不乱花,孟宁自然可着心仪的东西买。
她本就是个富贵性子。
带着晨晨买了两条裙子,孟宁又给她挑了一双鞋,买了个跟冬冬差不多款式的牛仔小短裤。
等着再热了天,留给他们穿。
—— ——
孟宁带着两孩子回家,家门口遇见等着他们的韩爱荷跟他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小闺女。
“嫂子。”
“暧。”孟宁笑着迎他们进来,“等久了吧,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虽是下午四五点,但夏天太阳大,免不了还是出了汗。
孟宁迎他们进堂屋,又给他们拿毛巾擦汗。
冬冬帮着倒水,孟宁又切了一个井里冰着的西瓜。
解了渴,出了暑气,韩爱荷男人自觉又去院子里挑水劈柴。
韩爱荷怀里抱着小女儿也睡着了,孟宁让孩子就近放到了晨晨屋里。
两孩子玩够了,牵着手回冬冬屋里写作业。
孟宁跟韩爱荷留屋里说话。
韩爱荷看着晨晨屋子,心里还是惊了不少。
宽敞的屋子,垂下来的粉色纱帐,明亮的窗子,两个大木柜,四角的桌子。
床上铺的,身上穿的,夜晚盖的,无一不精,无一不贵。
晨晨真的被养的太好了,活脱脱一个城里小姐。
韩爱荷每隔一段时间看见晨晨,心里都是一再的放心。
而后,她目光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以后让自己女儿也过这样的生活。
“怎么没带两个侄子来玩?”孟宁见她视线聚在她女儿身上,笑着找了话题。
“在家玩呢。”韩爱荷收了心思,“这不前几天我男人上山做活的时候,见了两棵杏树,摘了些。想着拿市里卖些,顺路再给你们送点。”
孟宁刚刚看了眼,韩爱荷拿的东西绝不只是杏子,里面还有些其他果蔬。
这两年交往下来,知道韩爱荷是个性子好的,孟宁也愿意结个善缘。
只是,现在凤向还不是很明确。
韩爱荷又不像个能经住压力的。
再等等吧。
韩爱荷来家后的五天,韩竟也归家了。
韩竟回来那天正中午,大日头晒着,两孩子躲在冬冬屋子里练字。
孟宁也没打扰他们,找出自己之前的课本,翻看着给韩竟整理一份笔记。
屋里帘子被人掀开,韩竟穿着个绿色衬衫,长腿一迈,跨着门进来。
“在做什么?”
孟宁笔记做的太过认真,听到声音在门口还有些没回过神。
直到,桌前被人投下大片阴影。
她抬头,眼里含着惊喜:“你回来了。”
“嗯。”韩竟无奈微摇头,从柜子里拿着衣服,“怎么这样专心?”
孟宁眨巴了下眼,“你先去洗澡。”
韩竟视力极好,刚刚微扫桌面,便看见她娟秀字体列在纸上,一个一个的正是他这段时间在背的字符。
他心里有了数。
“好。”
韩竟洗完澡,两孩子也蹬蹬跑来,眼巴巴看着韩竟的箱子。
每次韩竟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些东西。
急了就带回来糖或者什么小零嘴,要是闲了就给他们挑个钢笔什么的。
孟宁切了个西瓜,又洗了杏跟桃,看着两小孩跟两个小尾巴似的追在韩竟后面,乐不可支。
这次,韩竟给两孩子一人带回来了一个军绿色的小短袖,上面还映着几个星星。
冬冬穿上看着还好,晨晨穿上就有些大了。
韩竟这人买东西最敷衍了,从来不会想着因人制宜,给两孩子带回来的东西永远都是一样的。
“妈妈,好看吗?”
孟宁感觉到韩竟视线也投到自己脸上,有些违心的点了点头:“好看的。”
冬冬受韩竟影响大,喜欢穿这些军绿色的,简单的短袖T恤。
俩孩子收了礼物,又围着韩竟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牵着手又回各自屋里午睡。
……
冬冬跟晨晨一走,少了些许闹腾,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午后小风卷着炽热的暑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散入屋子。
孟宁撑着头看韩竟收拾桌子,眉眼弯弯,俏声笑道:“韩同志,你这次给我带回来的礼物是什么呀?”
韩竟收拾完桌子,蹲着系着垃圾袋,“自己看。”
孟宁微努嘴,暗叹这男人可真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
她开了韩竟带回来的筐子,看见裹在夹层里的小盒子,里面是个纯金的手镯,上面还镶嵌着几颗红色的小宝石。
孟宁:“…看着挺值钱的。”
韩竟洗了手,又从筐子底下摸出一个小金戒指,戴在孟宁手上,视线扫过镯子,停了一下。
“是挺值钱的,”韩竟之前出过珍宝走失的任务,恶补过相关知识。
怕她嫌俗,又解释了句。
“买的不贵,不想带,留着升值。”
“才不。”
孟宁情绪感知多敏感,瞬间听出韩竟语气里暗含着几分down。
还是要鼓励着来,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我很喜欢的,刚好跟之前那个玉镯子替换着带。”她笑靥如花,胳膊缠在韩竟小臂上,手指划过他肌肤,活像个勾魂的妖精,气如幽兰。
“韩同志,我好喜欢你呀。”
韩竟眸色逐渐变深,一手撑在她椅背,目光定定看她。
这感觉,像是自己被一个大型食肉动物给盯上,似不久就要被吞之入腹。
孟宁觉得不对,自己好像撩过头了。
她瞬间收回手,两只脚往后垫着退,慢慢起身,干巴巴笑道,“我,我去看看晨晨。”
“她睡了。”韩竟喑哑着声音,“我们也该睡了。”
————
这是结婚两年来,孟宁第一次感受到韩竟的不留情。
瞎撩,真的会死人的。
孟宁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屋子里没开灯,点着两根蜡烛在桌子上。应该是韩竟怕她起床看不见,留的光。
孟宁刚起身,坐在桌子边,倒了杯水。
水还没入口,下午不做人的人便掀着纱帘进来了。
“醒了?”
孟宁嗓子还有点哑,下面感觉还有些难受,瞪了他一眼,不乐意搭理他。
韩竟知是自己下午没了轻重,低声问了句:“是不是不舒服?”
孟宁瞬间炸毛,眉目一瞪。
韩竟立马换了话题:“锅里热的还有菜,我给你端点?”
孟宁哼了声。
韩竟有些好笑地端饭过来,陪着孟宁吃了顿,又简单收拾完。
等他再入屋的时候,孟宁情绪早就平和下来了,正开着桌子找着她下午写笔记的本子。
“嗳,韩竟,你见我下午那个本子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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