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
大副放下箱子的同时,浑身的警觉就竖了起来,他猛地转身,跟白文学对了几招。
只是,发现对方都是试探之后,他们默契地停了手。
大副看着周围白文学、关岁理、还有临时路过被抓来凑数的团子,头顶上都是问号。
他想了个不算离谱的答案:“热身?”
白文学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示意几次,关岁理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硬着头皮开始问话。
“之前你说,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看着大副针对他一个人挑眉头的动作,白文学心里也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又变成了带头的,动手是他,说话还是他。
分明说要过来的是关岁理,大佬你没有心。
“我们想知道一点东西。”
大副了然地笑了下:“不是我不告诉你,我说了也没用,你们要是为这事搭上命,我们航海小队没了捕鱼人,船长会骂死我的。”
白文学:“放心,我们会掂量着办的,我们也不想死。”
白文学朝旁边一示意,关岁理没反应,倒是每天被老大提着教训的团子赶忙机灵地点头:“对对对,我们要是乱来这一周都归我们打扫。”
团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白文学赶紧按住话头,跟大副说:“你看,不会有事的。”
只是大副依旧在犹豫,白文学都快着急出汗了,关岁理终于开了口。
“或者我们也可以去你们楼里找找。”
关岁理的口气很普通,好像真的是在说要去他家做个客一样,但是白文学知道他们要真这么干了,面前这个人还有整艘船的士兵没准都得翻脸。
他捂住了脸,他就不该指望大佬能说句软话。
大副果然有些生气,警惕着打量着关岁理,半响,他又看了眼船头还在那里帮他把着舵,但是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船长,叹了口气。
“我可以告诉你们。”
白文学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松了口气。
“但是,”大副看着他们,“之后他要是发脾气,不管他多过分,你们都不能再闹了。”
白文学还在思索,关岁理代表他们同意了这个要求。
大副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眼看着一边船长已经开始找人,他匆匆从自己的航海日志上撕了一张纸,写了些什么塞给白文学就要回去。
他走出几步,关岁理忽然开了口:“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不该继续了。”
大副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就继续走了出去,没有任何回答。
白文学听着这两人打哑谜到现在,要是再听不出点什么,他这治安军也就白干了。
他看着船长在见到大副后明显平静下来的神情,一个猜想渐渐形成,他回想起了船长和大副的住所,以及跟他们同住的那些人,对船长长久以来的暴躁忽然有了些明了。
只是他一时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这简直是在胡闹。”
“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不继续激怒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白文学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这样看着?”
可是他问完也就意识到了,他们要是真干点什么,惹恼了这艘船的大副,那应该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白文学忍不住骂了声娘。
他拿起了刚刚大副塞给他的那张纸,那上面是一个三维坐标。
他们往航海图走的时候,发现他们不见了的老大带着人跟了上来,揪着团子的领子就骂骂咧咧问他干什么去了,但是他念叨半天,结果也没人理他,他更气了。
团子现在都敢不听话了?
白文学还在那个航海图上戳来戳去,老大好半天才瞧见那个坐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谁给的?”
白文学看着地图一点点缩小范围,那一个选中的点位被逐次放大,终于回了他一句:“大副,他说这里有东西。”
老大顿时眉飞色舞拍了下他的肩,刚想夸夸白文学能干,只是他话还没出口,他看着那地图最后被放大到极限,围绕在那个点位四面的漩涡图样,沉默了。
他指着那个漩涡图样问:“你是说,要我们穿过这玩意?”
白文学也意识到了大副说的他们回不来到底是为什么了,他也有些犹豫:“应该?”
关岁理估计了一下距离,那是他们光过去就会耗尽能源的位置,更别说穿过那能绞得人粉身碎骨的漩涡了。
现场的沉默有些尴尬。
白文学看着关岁理的脸色,揣摩了一下这位大佬的意思,问:“要不,劫个船?”
然后他出口,就看见关岁理一下子盯住了他,眼神里的情绪难得那么明显,那是“你居然也要闹翻天了”的意思。
白文学再一看老大和其余闯关者,那眼神跟关岁理如出一辙,他想辩解是要跟着关岁理的路子走都没处说。
这活没法干了。
好在老大难得说了句人话:“这边要闹翻了,人鱼那边的结果就拿不了了,我们不是要靠那个通关?被通缉的滋味我可清楚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听着还挺骄傲,白文学习惯性想去掏枪,但是他忍住了。
“给我点时间。”
关岁理轻飘飘这么一说,所有人就放弃了思考,把这个重担交到了关岁理的手上,只是他们今天鱼都抓完了,一个个缩在船长的置物架上颠来颠去,也没听他再说一个字。
情不自禁都有些急躁。
实验室门口,他们瞧着关岁理依旧毫无波澜地翻着报告,明显也没什么收获的样子,这份急躁就更压不住了。
等等等,万一等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呢?
雅可夫那个人看着就不靠谱。
老大索性压着声音比了个动作:“要不我们现在抢了这实验室给你?你上去试试?”
“拿了结果要是还不够,我们明天再去抢船。”
很好,规划得相当完美,换以前白文学早就把他给毙了。
关岁理并没有回答他,老大暴脾气都压不住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关岁理在他提起试一试的时候,神情有些许的变化,那是一种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茫然,很轻微,一闪就过去了。
但是终究是出现过。
一边的人鱼支着脑袋,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关岁理露出了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
老大最受不了别人不说话,但到底还是没敢动手:“你好歹穿个白大褂,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旁边白文学按着老大的头把人按在了地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老大愤怒地拍了下地板。
事情没有进展,夜晚也要来临,他们跟着买菜的人鱼走在路上,那股烦躁已经成了无力。
尤其他们看着关岁理还有心思转摊子,跟店家讨论什么花的问题,他们心头对关岁理的信任都有些岌岌可危了。
这鬼地方哪来的花,一路上连根草都看不见,估计早就死光了。
这么缺吃的少用的,也不知道什么物种才能活下来。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尤其是刺猬头,他眼中的浑浊也在看到关岁理的同时,都少见地露出一些仇恨的光,他拉着小辫子偷偷落后,小声商量着什么。
回到那间宿舍,即使赵想和三三卖力做了饭菜,气氛也比不上以往。
唯一能吃得下的,也就是关岁理和人鱼了。
他们忐忑地等待人鱼放下筷子,然后人鱼的凳子被缓缓地拉了开,所有人瞬间抬头,看着人鱼目光在桌边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刺猬头身上。
他的语气里不情愿都快溢出来了,就好像这事有人逼着他一样,半天才来了句:“就你吧。”
刺猬头一哆嗦,魂都飞了。
敢情他就愿意了?
他赶忙在桌上用眼神求救了一圈,可是其余人都在看关岁理,他于是也只看向了关岁理,可是终究,这个人依旧没有开口。
他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是想他死。
装什么好人,他早就看出关岁理是个什么货色了。
他一步一个脚印跟着人鱼进屋的时候,目光里只剩下了对关岁理的仇恨。
人鱼当然看得到,他也明白这个人有多么愚蠢,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恨的是谁。
但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门砰的关上,将人鱼和刺猬头关进了那扇门中,桌上刺猬头的饭还剩下大半,显然这个位置曾经的主人根本没心思吃饭,也就勉强扒拉了几口。
白文学有些忧心地看着那扇门,刺猬头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些什么。
其实那是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果。
这个结果早就该发生,在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关卡的时候,那挑拨离间的法涅斯就险些在他们这帮不成阵营的人中间制造出混乱。
但是这混乱因为关岁理压到了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他犹豫了片刻,看向一边的关岁理:“如果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带他们出去。”
关岁理头都没抬:“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
白文学笑了声,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莫名的,就是很信任他,这是一种毫无来由的感觉,他曾经非常警惕过。
他最后嘱咐了一句:“今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来。如果我能帮你收集到什么信息,那最好,如果没有……算了,你也不想听我说这个,拜托你了。”
他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就在他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他听到关岁理再次说。
“正常来讲,卧室的门制作粗糙,几乎谈不上密封性,可是人鱼屋子里的水,却只有打开门才会流出来,”关岁理放下筷子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除非,晚上走廊有什么东西。”
他的话成功让白文学也打了个哆嗦。
白文学看着关岁理也关上了门,神情陷入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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