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都爱去情侣餐厅是有道理的, 到了这个特定的地方，有些情绪不由自主就会冒出来，不论你是想还是不想。
卫汮拿起手边的酒瓶, 很好看的浅绿色, 牌子却不是常见的牌子。
“你这个是果酒, 他们自制的, 市面上不卖。”路彦说。
“你来这里吃饭真的是一时兴起？”酒瓶已经开了，卫汮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卫汮很少喝这种五颜六色的果酒, 就是酗酒的那段时间卫汮都没买这种酒。
太甜了, 甜的让人容易胡思乱想。
“这酒浓度不高，但也不能多喝。”路彦说。
“我刚问的好像不是这个。”卫汮说。
“约会不是一时兴起。”路彦说, “不过来这儿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也能知道这么多？”没几句话卫汮已经喝了半瓶酒。
路彦把卫汮前面的牛排端了过来切块, “先吃点东西垫垫。”
卫汮抬起眼眉看着路彦，氛围太好，还有光晕渲染, 让卫汮看起来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我的酒量你想象不到。”
“对身体不好。”路彦说。
“你的酒量也应该不会差。”卫汮几根手指握着瓷白的酒瓶，浅绿映衬着冷白，落在路彦眼底很性.感。
路彦拿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不是太好。”
“怎么会？”卫汮指尖敲着玻璃瓶, 一下一下的声音落在了路彦心上。
路彦盯着卫汮那几根手指, 说：“蒋宙开不让我喝。”
“装样子。”卫汮撇了撇嘴。
“你说的对。”路彦忽然也起了喝酒的欲.望, “他在这方面做得十分完美, 酒给我。”
卫汮不给, “这是我的酒。”
“我喝一口。”路彦说。
“自己再去要一瓶。”说完一瓶酒也被卫汮喝空了。
路彦：“喝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抢。”
卫汮挑眉：“万一呢？”
“那我还有一个办法。”路彦说着倾身过来, “尝尝你口中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卫汮眼神一窒，就这么看着路彦，然后就听到路彦低声说，“怪不得情侣求婚都要来这里，很容易情不自禁。”
求婚那两个字让卫汮呼吸都慢了下来，一颗心却蹦得老高，“你想干什么？”
“想吻你。”
不是想求婚。
卫汮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心落了回去，视线透过暧昧的灯光落在那张坚毅俊美的脸上，“那你吻啊。”
路彦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把人拉了过来，隔着桌子完成了这个让人意乱情迷的深吻。
卫汮听到了自己格外剧烈的心跳声，怦怦怦的，一声盖过一声，像是要震破他的耳膜。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路彦退开间隙的时候说。
卫汮眼神迷蒙，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然后手慢慢抵上路彦胸口，声音比灯光还要暧昧，“你的心跳得很快。”
路彦眼神暗了下来，凝上了危险的气息，“小汮。”
卫汮笑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像是带了钩子，路彦差点失控。
路彦觉得嗓子里都带了火。
卫汮还那么笑着，这把火就越烧越旺，路彦撑着桌子手背青筋浮动，极力在忍着。
“怎么了，路总？”卫汮眼尾勾了勾，把路彦的情绪直接推到了高.潮。
“想……”跟你上.床。
余下的话都融在了路彦火热的唇间。
点火的卫汮也因为路彦这句话烧了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路彦，“你想当众来？”
语速慢而缓，像是勾.引。
路彦突然后悔把人带出来了，如果在家里，他这会儿就可以直接把人扔上床，但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就是出格的拥吻也不行。
“回去。”路彦当机立断说。
“可是我还不想回去。”卫汮慢慢悠悠道，丝毫没有收敛自己散发出的致命诱惑，“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可惜？”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卫汮，路彦沉沉看着，火从心口一路蔓延到全身，甚至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暴虐因子，想要把卫汮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卫汮这把火烧的过头了。
路彦伸手握住卫汮手腕骨，滚烫的温度让你卫汮稍微回了一点神，但下一刻这股滚烫袭击了他的唇，卫汮刚回的神又散了。
太大胆了。
卫汮脑中窜出这几个字。
就算是清场了，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说不出的刺激。
突然卫汮一把推开了路彦，后颈那只手已经在不安分地游移，“头顶就有摄像头。”
卫汮说。
路彦理智回笼了些，看着卫汮，把手收了回来。
“我饿了。”
一句话再次把路彦的火点了起来。
看着路彦转暗的眼神，卫汮一愣，然后才察觉自己刚才那句话有多歧义，“我是说肚子饿了。”
卫汮不得不解释一下。
“我都很饿。”路彦一语双关。
“吃呗。”卫汮说，带着一股平常没有的慵懒。
路彦：“这些吃不饱。”
卫汮这才发现路彦耍起流氓也是得心应手，“那再点一份。”
“回去再吃。”路彦看着卫汮说。
“回去什么都没有。”卫汮说，拿着叉子叉了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
路彦也没在说话，看着卫汮一口一口把盘里的牛排吃了干净，那眼神就像是吃的不是牛排，而是眼中的人。
卫汮只看了一眼路彦的眼神就低下头专心吃自己的牛排，牛排早就冷了，但是味道却没变差，看来口碑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卫汮盘子里还有一半的时候，路彦已经结束了，目光沉沉地落在卫汮脸上，眼底诉说着不满足。
目光太沉太重，压的卫汮不断加快了手中速度，没一会儿卫汮也吃完了，“走吧。”
路彦更快站了起来，动作里透着急切。卫汮勾了勾嘴角，斜觑着路彦，急什么？
路彦不动声色地看过来。
卫汮收回视线，嗤了一声。
“你好，能给我签个名吗？”旁里突然斜插出来一个人，堵到卫汮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卫汮，“卫汮，我是你的粉丝，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拿着纸和笔的手都在抖，殷切地看着卫汮，“你的电视我都看了，你演的真好，我好喜欢你。”
卫汮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从服装看得出来这是餐厅里服务员，不知道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一张脸都红了。
“可以吗？”小女孩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卫汮还是头一次在餐厅里被人拦下来要签名，伸手接过纸笔的时候都还有些懵，只是靠着下意识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等人走了，卫汮才慢慢回过了神，侧头看向身边的路彦，其实没什么想说的，但下意识还是看向了路彦。
“开心吗？”路彦用指腹揉了揉卫汮腕骨。
卫汮没说话，路彦也没再问，只是拉着人回了车上，这会儿卫汮才出了声，“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餐厅堵我。”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堵着你。”路彦也是开心的。
“她说我演的真好。”卫汮没什么神情地说。
“嗯。”路彦应道，“她说她很喜欢你。”
“嗯。”卫汮低声应了声。
“回家吧。”路彦发动了车，开出去前又看了一眼卫汮，舒展的眉眼昭示着主人的心情还不错。只是刚才的旖旎一下子都散了，路彦心底一阵失望。
“我还饿着。”路彦幽幽地说。
卫汮侧过来看了一眼路彦，“要不要再进去吃一顿？”
“我想吃的不是饭。”路彦把车开了出去。
卫汮：“牛排不是饭。”
卫汮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对路彦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怼的话都能算得上温柔。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路彦颇有些哀怨的说。
“我不知道。”卫汮看着路上暖黄色的路灯，语调也暖暖的。
这样的感觉太好了，路彦想。
卫汮靠着车背，思绪还没从刚才的餐厅回来，情绪里还残留着刚才餐厅里的点滴，有点不像平日里的自己，卫汮想。
但好像还不错。
突兀的铃声从卫汮口袋里响起，卫汮蹙了蹙眉，像是在抗拒着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来电后，冷白的手指僵直了一下。
路彦用余光瞥了一眼，也看到了那个来电。路彦没来得及说什么，卫汮已经接了起来。
“妈。”
“小汮。”
“出什么事了？”从赵瑜的声调里卫汮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小综去你那儿了。”赵瑜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但你放心，他爸已经派人过来找他了。”
“他来找我？”卫汮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冷意。
“对不起，小汮，我们都没想到他会过来找你。”赵瑜有些着急说，“你要是见着他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我让他爸的人去把他弄回来。”
“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保证能忍住不揍他。”卫汮说。
“小汮，要是他没做什么，你能不能……”赵瑜余下的话没有说，但是卫汮听明白了，就是让他在宋综没动手前也不要动手。
“不能。”卫汮很快给了他妈答案。
赵瑜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能出口的只有喃喃两个字，“小汮。”
“只要他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不会动手。”卫汮说。
“可他……”赵瑜未尽的话不说出来卫汮也懂。
“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卫汮问。
“上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他应该知道了。”赵瑜说。
“他爸都不管你去哪里，他管你？”卫汮说。
“他也是关心我。”赵瑜说。
“他是真的关心你还是监视你好给他爸打报告？”卫汮说。
“没有的事。”赵瑜说，“我会让人赶快找到他，我只是担心他直接找到了你那儿，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他最好是没有找来。”卫汮说。
恐怕已经找来了，赵瑜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两人能够错过。
卫汮看着近在咫尺的旧小区，然后对路彦说，“去你那儿。”
路彦一个紧急刹车，然后往路边停下，“去我那儿？”
“嗯。”卫汮说，“现在就走。”
“好。”路彦准备找个地方掉头，然后又听卫汮说，“算了，开进去。”
“好。”路彦什么也没问，开进小区停在了一直停着的车位，卫汮很快下了车，因为赵瑜的那通电话，卫汮进楼道前看了看四周，昏暗路灯照亮的地方都没有人。
路彦在车上也听到了一些电话的内容，知道是宋综要过来，也跟着周围看了一圈，周围小而空旷，有没有人一眼就能看个清楚。
“没有人。”路彦说。
卫汮冷哼了一声，然后走上了台阶。
路彦看着卫汮背影，刚才情侣餐厅里残留的那一点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路彦垂下眼，跟在卫汮身后，脸上一片惨淡。
卫汮比路彦走的快，路彦还没拐上最后一个平台，卫汮就已经到了门口，看到门口的人影，卫汮想也没想一拳挥了出去。
路彦听到动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卫汮和宋综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打得很凶，路彦想插也插不进去手，最后看着卫汮没有落下风索性就站在一边不管了，直到宋综发了狠一拳要挥到卫汮脸上的时候，路彦伸手挡了下来。
“宋少爷撒泼也得看看地方。”
宋综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落魄地方该感激我来！”
“神经病。”卫汮被路彦挡着，宋综想动手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你这个没人要的，要不是你妈要做好表面功夫，她才懒得搭理你！”中二期的少年还不知道出口的话能有多大的伤害力，只知道要让自己痛快，“你不但没人要，还不孝顺！宁愿看着自己妈每天不开心，也不肯回去看她一眼，你就是没良心！”
卫汮推开路彦，一拳狠狠地挥在了那张脸上，顿时宋综脸上血流如注，中二期的少年最不怕的就是打架，立马还了手，只要卫汮占着上风，路彦就不会管。
很快宋综就被卫汮压在了地上，从小到大宋综对上卫汮从来没有赢过，不只是年龄的差距，还有卫汮打架从不留手，怎么狠怎么来，偏偏宋综从来学不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卫汮。
卫汮：“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我呸！”宋综不断扭着身体但是根本挣脱不开，“你个没良心的！”
卫汮当即就想给宋综一个耳光子，也动了手，宋综被这一耳光直接打蒙了，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卫汮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想在我这儿成个残废，现在就滚。”卫汮对宋综没有好脸色，压着宋综的手往前推了一把，宋综踉跄了几步才在台阶上稳住身体，当即就要重新冲上来。
“还没丢够脸？”一道很沉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卫汮以为自己听错了，朝楼梯间看去，随着皮鞋声越来越近，卫汮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路彦同样听到了声音，往卫汮身边走了两步，一直注意着楼道的卫汮甚至都没有看到路彦的动作。
宋综在台阶上已经看到了正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男人，血糊了一脸的宋综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过了一会儿才喊了人一声，“爸。”
“真丢人。”男人的声音不怒自威。
男人走上了最后一层平台，自下而上看向卫汮，“你不喊我一声？”
男人的面相格外的好，沉稳大气又不失威严，那是久经商场的人才有的气势，但卫汮眼皮都没动一下，冷冷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男人。
“把你的人带走。”
“没有礼貌。”男人脸色都没变一下，出口的话就像是在教训自己家的小辈。
卫汮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在卫汮出口前路彦伸手捏了捏人手心，没必要跟人吵。感觉到路彦的触碰，卫汮微顿，要出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男人看了路彦一眼，没有多做停留重新回到了卫汮脸上，“小综过来也没有恶意，你妈想让你回家，你不肯，她的心情不太好，小综只是想让你回去让她开心开心。”
这话说的宋综这个继儿子都比卫汮他这个亲儿子都要对赵瑜好。
卫汮的怒火蹭地窜了上来，就是路彦都看得出来卫汮是想动手打人了，路彦拉了人一把，他听到了楼下还有动静，用眼神问卫汮，有没有胜算。
“楼下有五个人，你要是有信心能打倒他们，你现在就动手。”男人的嚣张藏在每个字眼里。
“我能打倒你就行。”卫汮脸色冰冷。
“那你可以试试。”
“那就如你所愿。”卫汮直接一拳挥了出去，男人往旁边侧了一下，要动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人掏出手机立刻接了起来，声音软了下来，“人找到了，别担心。有没有打起来？你说呢？”
“让我跟小汮说话。”赵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他的拳头正在你男人耳侧，我差点被他打下楼梯。”男人说，然后又补了一句，“是水泥楼梯。”
“怎么可能？小汮不是这样的人。”赵瑜说，“你让我跟他说话。”
“我开外放。”男人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目光停在卫汮还挥着的拳头上，“你妈不信你要打我，你自己跟她说。”
赵瑜没等到卫汮的声音，只能自己先开口，“小汮。”
“我打了他。”卫汮说，手还没收回来。
“他平常练拳，你打不过他，别让自己受伤。”赵瑜说，声音里透着担心。
“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男人抢先说，“我可是还没动手，但你儿子的拳头还没收回去。”
“你少说话。”赵瑜说。
“我话都不能说了？”男人对着手机说。
卫汮不想听两人的对话，收了拳头，然后对手机也说了一句，“让他们都回去。”
“嗯，我这就让他们都回来，你还好吗？”赵瑜问。
“好得很。”卫汮说，然后转身开了门，直接拉着路彦进了门。
卫汮真觉得这是一场闹剧，而且是不知所谓的闹剧，隔音不怎么好的铁门还有零星的声音在传进来，是男人还在对着手机说什么。
“已经进去了，小综我现在就带回来……”
后来卫汮走远了，后面的话就没再听见。
路彦始终跟在卫汮一步左右的距离，在卫汮在沙发上坐下后，路彦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睡吗？”这么折腾了一天，时间早已经不早了。
“你想睡先去。”卫汮说。
“我等你一起。”路彦说。
“这儿没有你睡的地方，你回自己那儿去。”卫汮又说。
“你这是连带。”路彦说。
“谁让你这么倒霉。”卫汮侧看过来，没什么表情道。
“我是真倒霉，好好的一个约会，还没怎么样，就没了。”路彦说，脸上神色黯然。
卫汮看到了，脸上的冷意散了些，“是倒霉。”
“那你能不能让我不那么倒霉。”路彦靠近卫汮说，“别连带我好吗？我已经很惨了。”
卫汮看着已经贴过来的路彦，“不连带你就好了？”
“稍微舒服点。”路彦说。
卫汮刚想接着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卫汮脸色又冷了下来，看着来电显示，毫不意外是他妈。
卫汮接了起来，还没说话，赵瑜已经先开了口，“他们已经走了。”
“嗯。”顿了好一会儿卫汮还是只回复了这个字。
“你没有什么想跟妈妈说的吗？”赵瑜轻声问。
“有空了我就回来。”本来卫汮不想说，但宋综那句没良心突然冒了出来。
“那最近有空吗？”赵瑜问。
“接了新戏。”卫汮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已经跟赵瑜说过，才几天赵瑜应该也没有忘记，会问这一句无非还是抱着他能回去的心思。
“马上要拍了吗？”赵瑜接着问。
“快了，现在每天要背剧本。”卫汮说。
“是那个周传的戏吗？他这个人……你拍戏的时候小心点。”赵瑜说。
“我只是拍戏，拍好戏就行。”卫汮说。
“那就好。”赵瑜稍微放心了点。
“嗯。”卫汮说。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赵瑜虽然不想，但还是说，“那妈妈挂了。”
“等一下。”卫汮突然道。
“什么？”赵瑜声音上扬了几分。
卫汮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喊那一句，“没事了，挂了。”
第62章 062
赵瑜怅然若失地挂了电话。
卫汮的心情也不怎么样, 扔开手机，正好瞥到路彦看过来的视线，“看什么？”
“看你心情怎么样。”
“不管我心情怎么样, 你该走还是要走。”
“那心情就是很糟糕了, 我这连带之苦什么时候能结束？”路彦叹气。
卫汮懒得接话。
“要不要聊聊？”过了一会儿路彦问。
“聊什么？”卫汮随意搭了一句。
“刚才的事。”路彦说。
卫汮：“没什么好聊的。不就这么点事。”
“搬出来后你和他没见过几次吧？”路彦问。
卫汮：“嗯。”
“没想到他会找来这里。”
“如果不是宋综那个傻逼。”卫汮说。
“要搬家吗？”路彦问。
卫汮突然觑向路彦, “这才是你的重点。”
“什么重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路彦不认。
卫汮要笑不笑地看着路彦, “搬家。”
“我就是顺嘴一问，要搬吗？”
“搬。”卫汮说。
“什么时候收拾东西？”
“你的迫切都不藏一藏？”卫汮睨了路彦一眼。
“你都看穿了，还藏什么？”路彦早就想让卫汮搬到他那儿去了。
“刚不是还打死不承认？”卫汮冷哼, “不过我就是搬也不去你那儿。”
卫汮戳破路彦的美梦。
“合适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不一定找得到。”路彦说。
“谁说我一定要找合适的房子？”卫汮说, “在这小区里随便找一间换了就行。”
“那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有区别，他们别再找来就行。”
路彦的美梦就这么碎了, 脸上都不好看了, “小汮。”
“睡了。”卫汮站了起来。
路彦也站了起来跟在卫汮后面，几步之后，卫汮扭过头, 对路彦说：“这里不留宿。”
“都这么晚了, 开车危险。”路彦说。
“你觉得我信？”卫汮说。
路彦往前把人拢进怀里，低头看去，“那怎么样才能留宿？”
卫汮食指戳上路彦胸口，“怎么样也不可以。”
“明明刚才氛围很好的。”路彦难过地说。
卫汮也想到了那个情侣餐厅, 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暧昧的灯光, 暧昧的氛围, 暧昧的语气和神态。
还有那个激烈的吻。
卫汮的思绪还没怎么样, 情绪已经有了自己的反应, 对上路彦不知何时转暗的目光，气氛不知不觉就变了。
“小汮。”路彦轻声喊。
“什么？”路彦的目光如有形一般锁着他。
“想做点坏事。”路彦的尾音消散在两人唇齿间。
路彦是出其不意, 在卫汮有动静前就退开了。
卫汮白了路彦一眼，然后把人推开往自己房间走去。
路彦看着卫汮背影，知道卫汮心情还是没恢复，停下的脚步又往前跟了过去，卫汮听到了脚步声，但已经懒得回头。
路彦一路跟着卫汮进了房间。
卫汮已经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眼底很空。从来没有刚才那么一刻让卫汮觉得他们三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他的确就像是宋综所说是个没人要的。
多么讽刺，自己的亲妈却跟别人的爸爸，别人的儿子更像是一家人。
卫汮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曾经的一些事，宋综仗着自己是主人总是高人一等，信口雌黄说来就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傻逼每次被我打的起不来，只会找我妈告状。”卫汮突然开口说。
“你说过，他爸不管他。”路彦说。
“说他傻逼其实根本不傻，知道在那个家讨好谁才能真正过得舒服。”卫汮说，“自从知道讨好我妈有用以后，他把孙子兵法都用上了。”
“那他也不是亲的。”路彦说。
“谁知道呢。”卫汮说。
“其实他们一家三口也挺好的。”卫汮突然又说，“如果不是我妈身体不好，说不定已经一家四口了。”
“谁也不能取代你。”路彦说。
卫汮看过来，说：“谁爱取代就取代。”
“睡吧。”路彦伸手遮住卫汮的眼睛，“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卫汮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耳边是路彦的声音，“我在，睡吧。”
卫汮其实并不想睡，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一直在他眼前晃，但眼皮上的温度太舒服，很快就让他进入了真正的黑暗。
第二天是男人的生日，卫汮的手机没再响过。
“想打就打一个。”男人对赵瑜说。
“他会以为我是让他来给你过生日。”赵瑜说。
“你明知道用我这个借口他会反感为什么还要用？”男人问。
“最近家里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件事，你让我用什么理由把他喊回来？”赵瑜说。
“我的错，我应该折腾一点事出来，好让你有借口把他叫回来。”男人说。
“呸呸呸。”赵瑜说，“给我呸掉。”
“他恨我，你下次还是不要把我当借口。”男人说。
“这事真正要怪的人是我。”赵瑜神色落寞。
“别胡说！”男人动了气。
“算了。”赵瑜说，然后收了手机，“明天再打吧。”
卫汮一天看了几次手机，一直到了凌晨，才裹了被子睡过去。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卫汮不太想承认现在心情不好，但几次三番睡不着还是让卫汮烦躁地起了身。
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消息。
卫汮脸上的神色就跟外面的夜晚一样冷。
清晨，卫汮感觉到旁边有动静，睁开了眼睛，想也没想直接一脚踢了过去，一声闷哼在卫汮耳边响起。
“做噩梦了？”路彦撑起身看向身边的卫汮。
卫汮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一点动静就醒过来，现在更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冷冷看着路彦，“我这里是旅馆？”
路彦知道卫汮是生气了，立马解释，“昨晚周传拉着我没让走。”
卫汮：“那你还挺听话。”
路彦只当没听见，继续说：“周传试探了我不少的东西。”
卫汮示意路彦继续说。
“他问我需不需要做跟蒋宙开一样的事。”路彦最后几个字声音很沉。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你？就因为蒋宙开派了个人过来，他就信任你了？”看着也不像是个傻子。
“这就是蒋宙开厉害的地方。”路彦说，“让周传再来试探我。”
“蒋宙开真不知道你在查他？”卫汮问。
路彦看着卫汮，说：“现在不确定了。”
“要是他知道了会做什么？”
“如果他真知道了，就不会放过我。”路彦说。
卫汮收回还踢在路彦腿上的脚，“那你真惨。”
“嗯。”路彦应下，“那你能不能对我好点，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
“不能。”卫汮毫不留情。
“那我更惨了。”路彦趴过来想靠上卫汮，卫汮往后退了退躲开了。
冷冷看着路彦，“离我远点。”
“远不了。”路彦又往前靠了靠，伸手把人拽了回来，“我等不及周传手上的证据了。”
卫汮看着路彦等着下文。
“我想就现在。”路彦说。
“能成功？”卫汮问。
路彦：“做了才知道。”
路彦：“但我已经不想等了。”
“发生什么事了？”卫汮问，路彦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
路彦摇摇头，“没有，只是不想再看着蒋宙开这么人五人六地出现在我面前。”
卫汮：“这么多年都等了，近在眼前了等不了了？”
“或许就是因为近在眼前了，才不想等了。”路彦说，“每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要非常用力才能压下那股情绪。”
“我知道。”卫汮说。
路彦把已经拽到眼前的卫汮拥进了怀里，“嗯，你知道。”
“再等等。”卫汮说。
其实路彦已经不想等了，但卫汮这么说了，路彦愿意听他的，“好。”
“催周传立刻开机。”卫汮说。
“你要做什么？”路彦松开卫汮说。
“证据我拿不到，但是周传的把柄，我可以试试。”卫汮说，“周传身上没点污点不太可能。”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剧组。”路彦说。
“也就是说不需要我。”卫汮说。
“没有。能有你出更好。”路彦赶紧说。
“不需要也没事。”卫汮说。
“需要。非常需要。”路彦说，抓着人不让人后退，“我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不需要。”卫汮说。
“不许生气。”路彦把人拉着。
“你管我？”卫汮冷哼。
“那你管我，好不好？”路彦又柔了声音，“这六年都没人再管过我。”
“我管了，你可不要嫌我下手重。”卫汮斜眼觑向路彦。
“怎么个下手重法？”
卫汮盯着路彦，“要是我管，夜不归宿，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绝不会有下次。”路彦笑着保证道。
“有没有下次我也不知道。”卫汮说。
路彦：“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每天回不回来你能看不到？”
“我有说让你住这儿？”卫汮说。
“我不住这儿你怎么管我？”
“我有说我一定会管？”卫汮下了床，“我只是说我管下手重。”
“你刚明明就是要管我的意思。”路彦追着下了床。
但卫汮已经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眼尾勾了勾，带着些微的笑意。
路彦在外面拍着门，“我不管，你已经说要管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五分钟后，卫汮打开门，“我说话不算话，又怎么了？”
“不能。”路彦挡着人说。
卫汮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到底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
“你管我。”路彦说，“有你这句话就行。”
卫汮：“你这么欠管？”
说到欠的时候，卫汮的神色格外意味深长。
路彦眼神一下子转暗了，看着卫汮，你在玩火。
卫汮就喜欢玩火，而且只负责玩，不负责灭。但清晨是个特殊的时间，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一点小火苗。
“小汮。”路彦喊。
卫汮：“让让。”
“恐怕不行。”路彦说。
卫汮掀起眼皮，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路彦看着卫汮，眼神从上而下。
卫汮勾唇笑了笑，“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奉陪了。”
路彦两手撑上门框，把人挡在里面。
卫汮：“打一架？”
路彦：“打不过。”
卫汮：“打不过还不让开？”
路彦：“不想让。”
“火是你点的，总得意思一下吧？”路彦又说。
卫汮：“再添一把火？”
“你要怎么添？”路彦有些期待。
卫汮一伸手扣上了路彦后脑勺把人拉下来，唇与唇贴的很近，但却一点也没碰着，卫汮眼睛微眯，“你是不是想这样？”
路彦喉结滚动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卫汮。
但下一刻卫汮就松了手，还把人推开了，挤着缝隙走了出去，“做梦。”
路彦一个快速反身把人拉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去。
卫汮睁着眼瞪路彦，你耍诈！
路彦吻得更加卖力，很快就听到了卫汮沉重的呼吸声。卫汮感觉到腰上的那只手越抠越紧，像是要把他勒断。再然后，卫汮就无力遐想别的了。
卫汮整个人靠在路彦身上，他是没有想到一个晚上没睡的人精力能这么好，卫汮平复着呼吸，路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在想着要不要索性攻略城池。
在察觉到路彦动作的片刻，卫汮就闪身退了出来，一手顶着路彦右肩，“别太过分。”
路彦进攻的动作只能停下来，无奈地看着眼前人，“小汮。”
“自己进去冷静一下。”卫汮把人推进卫生间，然后自己走出了房间，他也要冷静一下。
阳台的冷风很快就吹散了卫汮身上的热意，等路彦出来，卫汮已经背了好一会儿剧本了。
“什么时候让周传开机？”卫汮抬起头问。
“我昨晚跟他说我要的是快钱，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最迟也不过十天半个月。”
“我记得演员都齐了。”卫汮说。
“周传的戏，演员很好找。”这意思就是已经齐了。
“你介不介意开机时间不是黄道吉日？”卫汮问。
“不介意。”路彦说，“怎么了？”
“那就明天开机。”卫汮说。
“好。”路彦说，然后当即给周传打了电话。
等路彦挂了电话，卫汮看着路彦脸色问：“他是不是说演员档期都不一样，明天开不了。”
“嗯。”路彦说，“不过据我所知，一个开机事宜用不了多少时间，大多演员都能赶得过来，何况都已经签了合同。”
“合同上白纸黑字都写得很清楚，而且日期也没定死，就算是男女主都会配合过来。”卫汮说，“何况还是名导的剧，再大的咖也不会直接拒绝。”
卫汮看着路彦，“我不过是想试试周传想不想开机，没想到这么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
“你是说他不想开机？”路彦说。
“如果不是一定要挑一个黄道吉日的话，那么明天开机和半个月后开机没什么区别。”卫汮说，“而且如果半个月后就要开机，基本上所有演员已经都已经空出档期来了。”
“看来周传比我的还要难对付。”路彦说。
“不然蒋宙开那样老狐狸也不会找上他。”卫汮说，“周传手里的证据，你多半是没希望拿到了。”
“再牢固的关系也会有缝隙。”路彦说。
“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了。”卫汮说。
“我知道。”路彦说，“我会让周传给我一个具体的开机时间，至于他手上的证据——”
今天这个消息对路彦无疑来说是痛苦的，以为长途跋涉的远方终于快要到终点，但没想到前面却是另一座高山。
“明天去见了霍商再说。”路彦把余下的话补完。
霍商也不是好商量的人，卫汮在心里想。
第二天到了约见的地点，没想到江辰和霍商已经到了，江辰立马站了起来跟卫汮打招呼。
“卫汮，你来早了，我们约定的时间还要晚一点。”
“还好来早了点。”卫汮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反正没事干，就来早一点。”江辰说。
卫汮和江辰对视了一眼，江辰笑了笑，卫汮就明白了，看来这也是江辰把霍商拖出来的手段。
“没想到路总也把人看得这么紧。”霍商说。
“也？”路彦反问，“霍导说得另一个人是你自己吗？”
“路总也挺牙尖嘴利的。”霍商冷着脸说。
“还好，要看对什么人。”路彦说着坐了下来。
“路总这个态度看来我们今天聊的也不会愉快。”
“今天本来也不是我们聊，不是吗？”路彦看向霍商，“我不过是陪着小汮过来见见朋友，不知道霍总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路总对卫汮真好。”江辰笑得十分开心，主要是路彦的话实在太给他解气了。
“想吃什么，我请客。”卫汮把菜单递给江辰，“想吃的都点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辰快速接过菜单点了起来，每点一道都要跟卫汮分享一下，路彦也适时会点评一下，三人气氛其乐融融，唯独把霍商一个人晾在那里。
“江辰。”几次三番后霍商冷了声音对江辰喊。
“我知道，我们点的多，有你吃的。”江辰随便应了一声。
“江辰。”霍商又冷声喊了一遍。
“帮你点了。”江辰又说。
霍商一把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跟我出来。”
“霍导，这样不好看吧。”路彦出声道。
“我们的事，路总也要管。”霍商脸色不善地问。
路彦：“你们里有一个人是小汮的朋友，所以我不介意管上一管。”
“霍导这么在乎江辰，我倒是没有想到。”卫汮在一边说。
在乎这两个字让霍商立马松了手，“你们俩一唱一和还真的是挺搭。”
“霍导想找个人搭恐怕也挺难的。”卫汮伸手合上江辰面前的菜单，然后抬头对江辰说，“已经下单好了。”
江辰重新坐了下来，刚才霍商突然的松手还是让江辰心情有了一点变化，脸上的笑意都没了，好在这个餐厅里上菜快，很快冲散了包厢里窒息的气氛。
卫汮一直看着江辰，江辰情绪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要不要喝点酒？”
“也可以。”江辰抬头对卫汮说。
卫汮又要了几瓶酒，度数都不高，等酒一上，江辰就立马喝了起来，“你别说，我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喝酒了，现在喝起来还觉得怪好喝的。”
卫汮：“好喝就多喝点。”
“你这劝酒方式还真是特别。”霍商在旁边凉凉道。
“霍导想喝我再给你点两瓶。”卫汮也不客气，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然后卫汮也喝了起来，时不时还跟江辰碰个杯，没一会儿就听江辰说，“没意思，要不要醉一场？”
“我要醉很难。”卫汮说。
“大话。”江辰终于又重新笑了起来，“喝得多了想不醉都难。”
卫汮看出来了，江辰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喝两瓶就回家睡吧。”
“这种天不出去浪简直浪费这样的好天气。”江辰说，“怎么样，吃好了出去嗨？”
“你要怎么嗨？”霍商夺下江辰手中的酒瓶，“喝了几口就上天了？”
“关你什么事？”江辰对着霍商直接冷了脸，“你要真想管我，你倒是把证据给路总啊，你给吗？”
“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白把手上的证据送出去？”霍商盯着江辰问。
“是啊。”江辰梗直了脖子，“有本事你就给！”
“喝了几口就不知道胳膊肘往哪儿拐了是吧？”霍商气狠了。
“怎么拐也不会拐向你。”江辰同样现在也很不爽，看着路彦对卫汮百般呵护，再看看自己做点什么要点什么都要费尽心思，嘴里苦的冒泡，“你要么今天把证据拿出来，要么我们就这么散了！”
“好一个怎么拐也不会拐向我，好，你既然这么想要散了，我成全你！”霍商说着就站了起来。
江辰手指着门口：“赶紧滚！”
“霍导就不想想我能给你什么？”在霍商出去前一刻，路彦开了口，“撇开别的不谈，作为投资商和导演，我们应该能谈一谈。”
第63章 063
霍商走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扭过头看向路彦，“路总觉得我们能怎么谈？”
“谈钱。”路彦说，“在商言商。”
霍商视线先瞥了一眼江辰, 然后才走了回来, “既然是谈钱, 路总出个价吧。”
“那我要看看东西值不值钱。”人回来了路彦也就不急了, 拿起筷子给卫汮夹了几筷子看着还不错的菜，示意卫汮尝尝。
卫汮放下酒杯，拿起了筷子。
“怎么样, 味道还可以吗？”江辰也放下酒瓶问, 脸上已经有了一点醉态。
卫汮点了点头，对江辰说, “可以, 你也试试。”
“行！”
但江辰刚拿起筷子，那几道菜就已经有人帮他夹进了碗里，桌上三人同时看向霍商, 尤其是江辰盯了霍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
卫汮看了几眼江辰看着江辰还在状态就没再管。
“周传作为我的对头, 我对他的了解不说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七八十。”
卫汮观察到霍商一开口江辰的视线就瞥过去了，可能江辰自己觉得不是很明显，但是卫汮在这边看到的时候就格外明显。
卫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看着江辰这样, 自己也往旁边看了看, 正好跟路彦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卫汮微愣, 没想到路彦在看他。但其实路彦一直在时不时看卫汮,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只是忍不住想一直看。
乱笑什么。卫汮翻了翻眼皮, 收回了视线。
路彦想说冤枉，看着卫汮已经收回的视线，无奈笑了笑。
“虐狗也不是这么虐的。”江辰重新拿起了酒瓶看着对面两人，“你们俩收敛一点吧。”
“好。”路彦不但回答了，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卫汮掀起眼皮瞥过去，路彦立马有所收敛。
“算了，你们继续。”江辰认了，还跟卫汮碰了碰酒瓶，“干了，祝福你。”
卫汮没说什么，但是拿起了酒瓶。
霍商冷着脸看了看江辰，然后又看了看卫汮和路彦。
路彦：“霍导想说什么？”
“还谈不谈？”霍商冷声问。
“霍导手上都有什么东西？”路彦边给卫汮夹菜边问，完全不在意霍商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霍商：“要谈就好好谈，我不和三心二意的人谈事。”
“什么时候的规矩？”江辰突然出声，“之前不是边打球边还能谈？”
霍商黑了脸，转向江辰。
“怎么我说错了？”江辰说，“上次不是我陪着你一起去跟某某总打了高尔夫，然后就把事给谈妥了。”
卫汮吃了口菜冷哼了一声，感觉到霍商的视线，卫汮抬起头直视了过去，“霍导是想请我拍戏？”
“你会演吗？”被江辰戳穿了的霍商现在心情十分糟糕，自然也不会让人好过。
“听说在名导手下，演不好都是导演教的不好。”卫汮又吃了一口菜，“像霍导这样本本都是精品的名导，对演员听说很有一套调.教方法。”
“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教会。”霍商讽刺道。
“他也没教会我。”江辰插进来对卫汮说，“所以你也该知道外面对他传言是多夸大其词了，什么名导，都是那些演员自己厉害。”
“江辰。”霍商气得脸都青了。
“怎么，霍导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江辰说，“听不得实话还怎么进步？看来你这成就也到头了。”
“江辰！”霍商咬着牙，真的是气得狠了。
卫汮心情不错，还多吃了几口菜。
路彦看到了，又动手夹了几筷子过去，“好吃就多吃点。”
“演员不是都要控制体重吗？”江辰压根不搭理霍商，看着卫汮和路彦的互动，忍不住又酸道。
“他太瘦。”路彦回答江辰。
“这样上镜才好看啊！”江辰头靠着酒瓶，眼睛直直地看着卫汮，“我真的没见过像卫汮这么漂亮又好看的人，简直对人太有吸引力了！”
“江辰，你把我当死人？”霍商把人扯过来，逼着江辰看自己，“你在说谁好看？”
“卫汮啊。”江辰因为被迫看着霍商所以脸上全是不耐烦，“这里谁最好看，你自己没眼睛看啊？”
“别人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霍商越来越觉得江辰的心野了，“谁好看都跟你没关系。”
“放屁！”江辰也怒了，“我就喜欢看好看的人，我就觉得卫汮好看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霍商你不要管太多！”
“我还不能管你了？”霍商也气狠了，就没有听谁说过养的金丝雀还能咬人的。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就要管我？”如果不是喝了酒，江辰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你真要我说？”霍商看着江辰，然后瞥了一眼对面的卫汮和路彦。
“你们刚不是已经散了？”卫汮放下筷子看向霍商，“而且还是霍导亲口说的吧，你们现在应该没什么关系。”
“卫汮，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霍商看着卫汮。
“天生的。”卫汮勾了勾唇角。
霍商：“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嚣张。”
“应该能。”卫汮说，“毕竟背后有人。”
江辰笑了，还笑地十分大声，看到霍商吃瘪他心情十分好，挥手推开霍商，“别影响我喝酒。”
路彦：“霍导，看来我们要换一间包厢谈事了。”
霍商看了路彦一眼没有意见，率先站了起来，路彦看了一眼卫汮后也站了起来，等两人走了，卫汮伸手拿走了江辰手里的酒瓶，“人都走了，就别喝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可笑。”江辰趴在桌上，声音萎靡，“我之前说的话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可笑。”
“没有。”卫汮说。
“可是我觉得很可笑。”江辰把头埋进臂弯里，“我真的很羡慕你和路彦，真的。”
“没什么好羡慕的。”卫汮说，“我得罪霍商就是因为他，我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他，你羡慕什么？”
“羡慕你们相爱啊！”江辰把头抬起了一点点看着卫汮，“你们一直相爱着不是吗？不像我，只是一个影子，还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丢弃的影子。”
“霍商不像是不在乎你的样子。”卫汮刚才看着霍商的那些反应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不了解他对一个影子的要求有多高，他不喜欢我做的都是正主讨厌的，他看不得我做的都是正主从来不会做的，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影子也能这么累，比演戏还累。”江辰的声音很闷，眼里都没什么光。
“他刚才——”
“霍商很强势，他不喜欢我忤逆他。”江辰说，“如果真的能散了就好了。”
只要一个人真的想散就一定散的了，卫汮心想。一段关系散不了，只是因为有人不想散。江辰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不想散也可以不散。”过了好一会儿卫汮开口说。
“想不想散不在我。”江辰醉醺醺地说，“正主回来了，我就是不想散也没我说话的份。”
“你不试一试？”
“试什么？”江辰又伸手拿过了酒瓶，“有什么好试的？平日里一点一滴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试什么呢？只会自取其辱。”
卫汮不知道怎么劝，看着江辰，想伸手拿回酒瓶的手收了回来，看着江辰没一会儿又喝完了一瓶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一会儿桌上的几瓶酒都被江辰喝完了，江辰这会儿是真的醉的不行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卫汮，“你居然也不劝我少喝点。”
卫汮：“喝醉了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来你经验也是十分丰富啊。”江辰这就是无意识的一句话。
卫汮轻嗯了一声，思绪跟着飘了起来。
“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江辰还在说着醉话，卫汮看着他，醉了的人一点也不好看，卫汮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么的难看。
“你说我脑子当时是不是被门夹了，抽了筋才会答应这种事。”江辰碎碎念念声音越来越低，没一会儿就枕着臂膀闭上了眼睛。
包厢里开着空调，卫汮不担心江辰会冷到，不过这个姿势也不会睡得有多舒服。
卫汮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江辰身上，江辰可能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爱霍商。听着江辰没有动静后，卫汮收回了视线，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周传相关。
好的坏的，什么都有。卫汮专挑那些坏的仔细看，一千条里就算有九百九十九条是假的，应该也有一条是能有蛛丝马迹的。
卫汮把一些看着就像是假的先排除了，然后一条一条仔细看了下去，作为名导，有些飘就很正常，而太飘就会干出一点平常不会干的事。
卫汮注意到有一条说周传欺负人的消息，想要再找找，但再多的怎么也搜不到了。
名导欺负小演员是常有的事，但卫汮直觉觉得这个欺负不太一样。毕竟像周传这样的争议人物，他欺负的演员多了去了，也不会特意有人上网吐槽，就算真被欺负了也只会拼了命的巴结。
卫汮看得很认真，所以路彦推开门进来的声音也没听见，等回过神路彦和霍商已经坐了下来。卫汮一抬头就看见了霍商带着质问的眼神。
卫汮懒得搭理，收回了视线，看向旁边的路彦，谈得怎么样？
路彦同样看着卫汮，回去再说。
卫汮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往江辰身边走，在霍商的视线中直接把江辰扶了起来，醉汉有点重，卫汮看向路彦，“过来帮我扶一把。”
“你干什么？”霍商站了起来看着卫汮。
“霍导不会是连我要把人带走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卫汮架着江辰，路彦承担了大部分重量。
卫汮示意路彦走了。
“路总，把人留下。”知道卫汮软硬不吃，霍商换了人谈。
“霍导，我这里小汮说了算，爱莫能助。”路彦会霍商说，然后和卫汮扶着江辰出了包厢。
霍商只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被扶着江辰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对两人说，“谢了，我没事了。”
路彦率先松了手。
“你有地方去？”卫汮问。
“也赚了这么几年钱了，住的地方能没有吗？”江辰笑了笑说。
“你要没事陪我回去对戏。”卫汮说，“你不是也要演这部戏？”
“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戏要拍了。”江辰一拍脑袋，“我台词还没背呢，不过我好像也没多少台词。小角色，玩玩的。”
“没多少台词就不用背了？”卫汮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辰。
虽然脑袋还有些晕，但江辰直觉告诉他卫汮生气了，“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背台词。”
车子拐进小区的时候江辰的酒就醒了，看着破落生旧的小区，忍不住问卫汮，“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卫汮：“嗯。”
江辰忍不住往前凑看了看两人，然后问：“路总也住这儿？”
“嗯。”路彦也应了声。
江辰开始自我怀疑了，“难不成有钱人的低调就是这样的？”
“谁跟你说我有钱了？”卫汮问，“几个月前我连这样的房子都差点被人赶出来。”
“这么惨的吗？”江辰睁大了眼看着卫汮，“怎么会呢？就算你没钱，路总也有钱啊！”
“他不想跟我住。”路彦把车停进车位。
卫汮懒得搭路彦话，开门直接下了车，然后等着江辰下车。
“你为什么不跟路总一起住？”江辰凑在卫汮耳边问，“你们俩不会连那个也没有过吧？”
虽然是凑在耳边说的，但是江辰的声音并不低，走在后面的路彦听的十分清楚，面上除了苦笑就是朝卫汮看。卫汮倒是一片平静，任由江辰胡说八道也岿然不动。
“不住在一起怎么培养感情啊？”江辰见卫汮没反应也不凑在卫汮耳边说了。
“所以我死乞白赖追过来了。”路彦在后面把话接上。
江辰扭过头去看路彦，“路总真的是受苦了，为了追人，住也住不好，吃也吃不好，怪可怜的。”
路彦：“只要他高兴就好。”
卫汮已经打开了门，江辰跟在后面进了去，等路彦要进去的时候，卫汮顶住了门，“住这里你太可怜，你还是换个地方住。”
说完啪一声关了门。
看得屋里的江辰目瞪口呆，“你就这么把人关在门外？”
卫汮：“不用管他。”
“他不会生气吗？”江辰问。
卫汮：“生气又怎么了？”
江辰直接愣了，过了一会儿才说，“的确生气就生气，反正是他在追你。”
卫汮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说：“他也经常惹我生气。”
“这样真好。”江辰说，“这才是正常的恋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跟他还不算恋人。”卫汮说。
“为什么？”江辰问，要是霍商有路彦一半的好，他想他真的会死心塌地的。
卫汮：“我没原谅他。”
江辰：“……”
“我表示看不懂了。”江辰说。
卫汮：“你不需要懂。”
“现在情侣之间都这么玩了吗？”江辰说，“让我们这些单相思的人还怎么活，你们好好的，还要玩这种原不原谅的戏码干什么？”
“这就算好了？”卫汮也问。
“这还不算好吗？”江辰问，“路总对你这么好，你还要什么？”
“卫汮你不要太贪心好不好，嫉妒死我了。”江辰说。
“我不贪心。”只是想要一句话，可惜到今天也没等到。
“切。”江辰靠在沙发上坐下，“身在福中不知福。”
卫汮：“我是让你来背剧本的，你躺着几个意思？”
“休息一下，头还有些晕。”江辰说，“想睡觉。”
卫汮：“背完了再睡。”
江辰已经眯起了眼睛，“坚持不住了。”
话音一落，就这么睡过去了。
卫汮面无表情地看着躺着的江辰，把手里刚拿的剧本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转身去了门口，打开门，路彦就靠在旁边的墙上。
“我冤枉。”路彦看着卫汮说。
卫汮靠着门框没有让路彦进来的意思，“刚才谈得怎么样？”
“进去说。”路彦走过来想要进屋，被卫汮挡回去了。
卫汮：“这里说一样。”
“隔墙有耳。”路彦说。
“那别说了。”卫汮作势就要进去关门。
“别，我说。”路彦立马说。
“江辰呢？”
“睡了。”卫汮眼神问路彦还说不说。
“睡了？睡哪儿了？”路彦紧盯着卫汮，生怕听到床上这两个字。
“你觉得在哪儿？”卫汮问。
路彦：“只要不是在你床上就行。”
卫汮：“就在我床上。”
路彦觉得这不可能忍，“我进去把他弄出来。”
“你要怎么弄？把人抱出来？”卫汮斜靠着门口，他不相信路彦真的信了，他的床从来都不好上。
“把人弄醒让他自己走。”路彦说，“你气我的吧，江辰跟你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你怎么会让他上你的床。”
卫汮没说话，看着路彦。
“他在沙发上睡了？”
卫汮动了动腿示意路彦再不说他就进去了。
“霍商怀疑周传有强女干史。”路彦把从霍商那儿得来的消息总结了一下。
跟他在网上看到的那条消息不谋而合，卫汮不知该感叹自己是太幸运还是太巧合。
“没有别的了？”卫汮问。
“还有的就是他收钱办事的一些模糊证据。”路彦说。
“模糊？”卫汮问。
“他手上没有特别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路彦说，“但是周传过几年总有一两次拍的剧无疾而终的，而那些无疾而终的剧用的都是新人。”
“全是新人吗？”卫汮问。
“只能说是相对比较听话一些的演员。”路彦说。
“霍商还真是关注他，有几部剧被压着放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居然能注意到。”卫汮说。
“在这一行里，拍的剧放不出来是相当正常的事，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我也不会单独去注意这一点。”路彦也说。
“霍商是真的恨周传。”卫汮抬了腿准备进屋，路彦只跟了一步就被卫汮关在了门外。
路彦：“……”
卫汮关的是毫不留情，但又控制了音量，江辰还在沙发上睡着。卫汮回了房间，重新翻出了那条留言，在下面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让人有兴趣可以找他聊聊。
不过卫汮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或许人家就真的只是随口抱怨一下，也没想着能有后续。
但卫汮还是仔细搜了不少关于周传的留言，不过还是没什么收获。
等江辰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睁开眼睛看到卫汮正坐在一边背剧本，江辰还是吓到了。
“你在干什么？”
卫汮扬了扬手里的剧本，“你看不出来？”
“你不会一直背到现在了吧？”江辰坐直了身体问。
“半个小时。”卫汮说。
“你背了多少了？”江辰走过来看了看卫汮手里的剧本，一看更吓了一跳，“不是吧，你这都快背完了？”
“只才第一遍。”卫汮说。
“什么意思？”江辰问。
“开拍前得背个三遍。”卫汮说。
“你疯了吧？”江辰说，“你一个男二号这么多台词你怎么来得及背三遍？读顺了拍的时候现场背更好吧？”
“你都是这么干的？”卫汮问。
江辰心一虚，看着卫汮，“我都是打酱油的角色，现场背也来得及。”
“不喜欢演戏？”卫汮问。
“谈不上喜不喜欢，没事做就拍拍。”江辰说。
卫汮看向江辰：“那个综艺也是？”
“嗯。无聊么，就消磨消磨时间。”江辰说，“反正平时也没事干。”
“霍商对你还不错。”卫汮说。
“要是这些都不能满足，我跟他干什么？”江辰说，“金.主不都该这样？”
卫汮：“不懂。”
“你这话就太气人了。”江辰说。
“我看着你们并不是太像金.主和替身的关系。”卫汮说，然后又说，“先把你台词背一背，背完了跟我对戏。”
“我真的可以现场背的。”江辰不太想背，“要不然我直接陪你对戏怎么样？”
“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下，我跟霍商，还真就是金.主和替身的关系。”
“嗯，跟我没什么关系。”卫汮说，然后把剧本塞进江辰手里，“背好了叫我。”
第64章 064
江辰对卫汮有了新的认识, 手捧着剧本，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卫汮后背，“不是, 我又不想演得多出彩, 我就是没事过来帮你对对戏的, 我对着剧本念不就好了？”
“那你就继续睡。”卫汮边走边说。
“行, 算我输，我背好了叫你。”江辰对着卫汮背影喊了一句。
卫汮已经转进了房间。
江辰在沙发上重新坐下，还真认认真真背起了剧本。
就是有点吵, 卫汮在房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卫汮翻着手机上刚才自己给对方留的联系方式, 下面空空的，没有任何回复, 卫汮退出界面, 扔开手机。
没多一会儿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卫汮拿过来看了一眼，路彦发来的。
【我什么时候能进来？】
卫汮勾了一下唇, 握着手机, 【不能。】
【我这次又错在哪儿了？】
【没错。】
【没错为什么把我关门外？】
【我高兴。】卫汮发完这三个字就放下了手机，刚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
路彦打来的。
卫汮看了会儿才接起来，对面已经传来了声音。
“小汮，看在我让你高兴的份上, 你是不是能把我放进来了？”
“看你关在门外我才高兴。”卫汮说。
“小汮。”
“干什么。”卫汮不为所动。
“想你。”路彦忽然深情说。
卫汮猝不及防心猛猛跳了一下。
“想你。”路彦还在说, “能不能开一下门？”
卫汮想说明明刚才见过, 但鬼使神差出口的却是一个嗯字。
“那我等你。”路彦说完就挂了电话。
卫汮站了起来走出去开了门, 路彦已经笔直站在了门外, 正深深地看着他。
“干什么。”卫汮憋了半天只吐出这三个字。
路彦：“看看你。”
卫汮：“神经。”
转身让出门框让路彦进来。
路彦跟在卫汮身后，“什么声音？”
卫汮已经走到了客厅, 路彦跟在后面自然也看到了客厅里的情况，江辰正站在客厅里朗声诵读，感情充沛。
“你舍得把他放进来了？”江辰停下朗声诵读转向两人。
“你在？”路彦问了一句。
“我背剧本呢，路总。”江辰笑着说，“你们家卫汮要求太高，一个对戏的也要我背出台词。”
路彦：“你平时不背？”
“我都是开拍前背，记得牢也不用太浪费时间。”江辰说，“卫汮这种把剧本背三遍的刻苦我真的是做不到。”
“背完了吗？”卫汮问。
“还没。”江辰看向卫汮，然后说：“要不然你们俩去房间里随便再干点啥？”
“干点什么都行，我会背的很大声的，保证听不到你们之间的任何声音。你们干什么都行。”江辰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补充道。
“那我们进去说点事情。”路彦说。
“嗯嗯，你们去吧。”江辰笑得更开心了，那眼神就像是两人已经干了什么不对劲的事一样。
卫汮是被路彦拉回房间的，在江辰不对劲的视线下，“你要说什么事？”
其实路彦也没想说什么事，只是想和卫汮单独待一会儿。
“没事说我就出去了。”卫汮说。
“他还在背，还不能跟你对戏。”路彦说。
“你看到他眼神没有？”卫汮问，“我再不出去，指不定他要脑补成什么样。”
路彦：“他脑补他的，我们待我们的。”
“你很希望他脑补？”卫汮看着路彦。
“他要怎么想我们也管不上。”路彦说。
卫汮翻了个白眼就准备出房间。
路彦伸手把人拉住了，“有事说。”
“霍商给了我一个疑似受害人的联系方式。”路彦说。
卫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似？”
“嗯，对方不承认。”路彦说。
“我网上也看到了一个吐槽周传的。”卫汮说，“我留了联系方式，不过那人没联系我。”
“留的你自己的联系方式？”路彦问。
“不是，你给我找的助理的。”卫汮说。
“这种得到回复的希望很渺茫。”路彦说，“我想试试霍商给的这个人。”
“靠谱吗？”卫汮问，但问也是白问，不管靠不靠谱他们都得去试。
“你跟我一起去吗？”路彦问。
卫汮眼皮微掀，瞅着路彦，“怎么不自己去了？”
“想你跟我一起去。”路彦现在是彻底摸清卫汮的脾气了。
卫汮：“没空。”
路彦：“……”
“小汮。”
“我要背剧本。”卫汮的理由充分又正当。
“……”路彦无话可说。
看着路彦一言难尽的神色，卫汮心情颇好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去？”
“等你背完剧本去。”路彦说，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带上卫汮。
卫汮挑了挑眉，看着路彦。
路彦看不得卫汮这样的表情，伸手把人拉了过来，低头擒住了卫汮的唇。
卫汮眼神一瞪，路彦直接伸手把人眼睛遮住了。
“小汮，想不想去见见我妈？”一吻结束，路彦顶着卫汮额头问。
卫汮舌尖润了润唇瓣，刚想开口，路彦又吻了下来。
又凶又狠。
卫汮很快重新沉溺了进去。
最后路彦轻轻压了压卫汮的唇瓣才往后退了一点，“小汮，不要勾.引我。”
卫汮：“……”
你说的是人话？
“你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撩到我。”
“那是你的问题。”卫汮伸手就要把人推开。
路彦：“是你太诱人。”
卫汮狠狠瞪了路彦一眼，但后颈处却开始发烫。
路彦手抚上卫汮侧脸，轻轻揉了揉，“小汮，我不会放开你。”
“又不是没放开过。”卫汮轻声嘀咕了句。
“那是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做的事。”路彦碰了碰卫汮耳尖，眼底有痛楚。
卫汮轻哼了声，然后说，“你什么时候去看你妈？”
“后天。”路彦说，“你跟我一起去吗？”
卫汮看了一眼路彦没说话。
但路彦已经明白卫汮的意思了。
“明天去找那个受害人去吗？”路彦手按在卫汮后颈，把人又拉进了一些，“小汮，我想你去。”
卫汮这会儿觉得路彦像是拿捏住了他的命门，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小汮，答应我。”
“别这么说话。”卫汮撇开视线。
路彦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卫汮后颈，似摩挲又似揉捏，“小汮。”
“干嘛。”声音已经软了。
“要不要睡会儿？”路彦诱惑道。
卫汮看着路彦。
“睡会儿？”路彦还在诱惑。
“才下午睡什么？”
“午休。”路彦轻声说，“江辰一时半会儿也背不完，你先睡会儿。”
“你想干什么？”卫汮问。
“只是想陪你睡一会儿。”路彦低声说，揉捏着卫汮后颈那层薄薄的肉，“睡会儿吧。”
卫汮感觉到路彦在拉扯自己，但是也没有反抗，反而随着那道力气跟着一起去了床上。
路彦已经摸上.瘾了，揉捏着卫汮那一点点肉，越揉越不想放。真的很想再干点别的事，可是干不了。
“你在想什么？”卫汮注意到路彦眼神的变化。
“没什么。”路彦转开视线，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卫汮呵呵一声。
“有些怀念曾经那段日子。”路彦忽然说，“租的房子比这个还差，但是感觉每一天都很开心。”
“你明明可以租更好一点的。”卫汮也冷哼道。
“那还不是你非要选那里？”路彦说。
卫汮：“那你可以自己再另外租一处。”
“那我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路彦说，“本来就是为了和你一起住才出来租的房子。”
“本来只是我要租房子。”卫汮说。
“我是无意间知道的。”路彦说，“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诧异，学校宿舍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还非要出去租房子。”
“你也是太闲。”卫汮说，“谁都不管，就管我。”
“谁让我喜欢你。”路彦说。
“喜欢我还阻止我打架？”卫汮说，“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人家的喜欢都是冲上来一起打，就你把我往后拽。”
是有一次路彦拉着人跑的狼狈经验，那也是那次对方人实在是多，还带着家伙，不跑难道等着挨揍吗？他可不想让卫汮受一点的伤。
“那次人太多。”
“再多来一倍我也不怵。”卫汮满脸嚣张。
“我怕。”路彦说，“怕你受伤，怕你痛，怕你万一被铁棍打到怎么办？”
卫汮收敛了一些嚣张，“你当我是菜鸟？怎么样让自己不受伤是我出去混最先学会的东西。”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受过伤？”提到这个路彦就有话说了，“你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要不要我现在跟你好好唠唠？”
“那也能叫做伤？”卫汮问。
“那不是被打出来的？”路彦也问，“万一你没躲开，骨头断了怎么办？”
“断了就断了。”卫汮没什么所谓说，“出去打架有受伤的准备是最基本的觉悟。”
“那你觉悟还挺高。”路彦说。
“我觉悟一向高。”卫汮说。
“难不成还想打？”路彦问。
“想啊。”卫汮顺嘴接，“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路彦狠狠捏了一把卫汮后颈的肉，“一个要拿奖的演员，最先登上头条的却是打架斗殴？”
第65章 065
一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拿奖是卫汮一直的愿望。从十八岁开始。
“现在又没奖拿。”片刻后卫汮说。
路彦把人抱进怀里, “以后会拿到手软。”
“吹牛也不是你那么吹的。”卫汮靠在路彦怀里说。
“我说能拿就能拿。”路彦霸道说。
“行，拿不到就你给我发。”卫汮淡淡说。
路彦眉心短暂地蹙了一下，再开口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想要什么奖, 我给你发。”
“最佳男主角。”卫汮想也没想说。
“行。”路彦说, 然后松开卫汮下床找了一张纸一支笔, 没两分钟路彦就把纸递给了卫汮。
卫汮瞥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
最佳男主角五个字笔锋凌厉地立在白纸上。
“你永远是我的最佳男主角。”路彦看着卫汮。
卫汮目光微动，最佳男主角是他一早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年少轻狂时毫不收敛地幻想着一举成名, 轰动影视圈。
“这种把戏三岁小孩都看不上了。”卫汮视线移开，也没伸手, “我出去看看他背完了没有。”
路彦想拦, 但卫汮速度很快，下一刻就从房里消失了。
卫汮是落荒而逃，最佳男主角几个字太烫他的眼睛。
江辰背的激情四射, 唾沫横飞, 一转身对上身后站着的卫汮狠狠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吧？有二十分钟没有？”
江辰边说边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卫汮卧室的方向，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卫汮：“……”
“背完了没有？”卫汮问。
“这才多久啊？”江辰说，“我怎么可能背的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起码得奋战个几小时,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不顶用啊。”
这能幸福吗？江辰在心底嘀咕。
卫汮：“把你那乱七八槽的想法收起来。”
江辰看着卫汮脸色, “不是吧？什么也没干？这么好的机会路总也舍得放弃？”
卫汮掀起眼皮看过去, 江辰缩了缩肩膀,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对戏对戏。我和你总共也没五句话，你说吧怎么对？”
“认真点。”卫汮说。
看着卫汮的神色，江辰收敛了自己不正经的神色。
“你先来。”卫汮说。
江辰背的还不太熟练，出口的台词还有自己改编的成分，但是眨眼就入了戏，演的像模像样，让卫汮惊讶了下。卫汮很快把台词接上，就如江辰所说他们俩的对话加起来也没有五句，几分钟就把台词念完了。
凭良心说，江辰演得挺好的。
反观卫汮自己，演的不太像。
“你台词怎么这么溜？”江辰说，“跟我这样的N号角色的台词你都记得这么清楚？”
卫汮：“不用说这些，我知道自己没入戏。”
“没入戏不是很正常？”江辰说，“我在剧组看得多了，被霍商骂哭的，骂跑的，不计其数，最后还不都是拍的好好的。”
“我不需要安慰。”卫汮说，“再来吧。”
江辰的角色非常简单，所以台词也很简单，江辰在霍商剧组里待得时间够久，耳濡目染地多了，对演戏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何况他也是科班出身，入戏十分地快。
“累的话我自己来。”第五遍后，卫汮对江辰说。
“不累。”江辰说，以前他觉得演戏没什么意思，霍商想好好教他他都没想好好学，但看着卫汮这样一遍两遍三遍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练，竟然觉得十分有意思。
“跟你对戏很有意思。”江辰笑着说，“我之前都是随便演演的，看你这样，我都觉得惭愧。”
“不累就继续。”卫汮说。
第二十遍过后，江辰首先喊了吃不消，“让我歇歇，我想喝口水。”
卫汮点点头，去给江辰倒了杯水，然后自己一个人继续。
同样的台词，卫汮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但是每一遍都有些变化，变化在卫汮的神情上。
卫汮一直在调整他脸上的表情，每一遍都有细微的变化，有的比前面一遍好，有的比前面一遍差，但不管怎么样，卫汮都没有停下这种尝试。
江辰一直看着，越看越心生佩服。卫汮的事因为霍商，他了解的比外人多一点，知道多了，再看到卫汮这么努力的一面，江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的日子好像都白过了，竟然也生出了一点斗志。
“我休息好了，再来。”江辰放下杯子对卫汮说。
几句话两人一直练到了傍晚，还是路彦不想让两人吃冷饭，才过去打断了两人。
“吃好了我们继续。”江辰颇有些激动。
“你不用回去了？”卫汮问。
“我看你这里有两间房间，不介意我留宿一晚吧？”江辰是毫不见外，“而且你要练别的戏份，我也可以继续帮你对戏，一举两得多好。”
路彦淡淡瞥了江辰一眼，但是兴奋中的江辰根本就没有注意，一门心思都还在要留下来的情绪里还没□□，灯泡闪亮而不自知。
“一举两得是对我还是对你？”卫汮问，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的。
江辰已经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笑着对卫汮说，“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是吧，哇塞，这个外卖也太好吃了，我就怎么没点过这么好吃的外卖！”
“你们的关系已经多好了？”路彦淡淡出声问。
江辰筷子夹菜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哈哈，就是好朋友，好朋友。我说话就是喜欢夸张，路总你别介意，这个菜真的好吃，路总你订的什么外卖啊，能分享给我吗？”
“我发给小汮，待会儿让小汮发给你。”路彦看着江辰递过来的手机说。
江辰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路彦的意思，这是不想跟卫汮的朋友牵扯太深，江辰立刻收起了手机，“好啊。”
然后看向卫汮，悄声说：“你真幸福。”
卫汮听到了但是没做回应，只是把路彦发来的消息转发给了江辰，“你那儿不一定能点到这家。”
“点不到我就时不时过来蹭一顿，也不错。”江辰是个乐天派，除了霍商这个人，真的没什么事能打击到他。
“你比小一还能赖。”卫汮点评道。
“小一是谁？”江辰问。
“另一间房间的主人。你能不能住下，要问他。”卫汮说。平常不觉得，现在这么突然提起了，他才发现他跟程一好久没联系了。
卫汮拿起手边的手机当即打了一个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了起来。
“卫汮哥，我刚在洗手间，所以才没立刻接电话。”程一急急道，声音里带着一如以往的笑意。
但是卫汮听出了不对劲，脸上神色顿了顿，“还在练习？”
“不是，刘姐帮我接了一个广告，我在现场呢。”程一笑着说。
“你一个人拍还是和别人合拍？”卫汮顾不上先替程一高兴问。
“跟人合拍，对方是主角，我配合一下就行，很轻松的。”程一笑着说，“而且钱还多。”
“和谁拍？”卫汮已经放下了筷子。
“一个有点名气的，卫汮哥你也不问问我最近怎么样了，我马上就要结束了，结束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程一。”卫汮冷不丁的声音阻止了程一挂电话的动作。
“卫汮哥。”
卫汮：“你是自己跟我说，还是我找刘姐问问。”
“是顾逸。”程一说。
这个名字卫汮已经很久没想到过了，“他为难你了？还是欺负你了？你是傻子吗任由人欺负？”
“卫汮哥。”程一想辩解。
“跟了我这么久，就不知道打回去？”卫汮声音都有些沉了。
“打不过。”程一终于实话实说，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委屈，“卫汮哥，我真的太没用了。”
“刘姐是不是不在？”卫汮又问，不然程一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嗯，刘姐有点急事去处理了，这个广告商是她熟人，她说会有人照顾我，只是我没有想到合作对象是顾逸。”说开了程一就打开了话匣子。
卫汮：“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卫汮哥我没事，马上就拍好了，我明天过来找你。”程一不希望卫汮为了他再去得罪顾逸，顾逸现在如日中天，他吃点亏没事的。
“少废话。”卫汮说，“要么现在把地址给我，要么待会儿我找过来了你试试看。”
程一立马报上了一个地址，卫汮挂了电话就准备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路彦也已经放下了筷子。
“原来你也有对人这么好的时候。”江辰还悠然自得吃着菜，看着卫汮站起来幽幽道。
“他不一样。”卫汮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抬腿离开餐桌了。
“那我也去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人。”江辰立马也站了起来，他最喜欢看热闹了。
“随你。”卫汮现在没什么心情和江辰闲扯。
江辰也看出来了，转头看向旁边的路彦，用眼神问，你都不吃醋？
路彦看到了江辰的视线，随后平静无波地转了回去，怎么会不吃醋？这醋他已经吃了不少了，但是能怎么办？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受着。
第66章 066
江辰满怀同情地看了路彦一眼, 在路彦一路飙车后又更同情了。
程一在挂了卫汮的电话后就下来等了，三人一下车就看到了冷风里等着的程一。
因为要拍摄，程一穿的格外的少, 但还真好看。
“卫汮哥。”程一一路小跑过来。
“你是傻子？”卫汮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程一, “不冷？”
“冷啊。”程一跺了跺脚。
“进去吧。”路彦说。
“路总。”程一转向路彦打招呼。
“我们要是到了, 小汮会给你打电话, 你站在这儿吹感冒了得不偿失。”路彦说。
程一点点头，虽然觉得路彦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只是说：“没事, 我抗冻的很，我们上去吧。”
还真是个傻子。江辰在心里想。
几人上了楼, 拐了两拐才到了拍摄用的场地, 里面挤了不少人，卫汮一眼就看到了镜头下的顾逸，虽然在拍摄, 但眼底的嚣张还残留着一些。
“好！很好！”
室内只有摄影师咔擦不断的声音。
“好, 休息一下。”
顾逸整个人松懈下来，身上的那些嚣张一点点释放出来，眨眼的工夫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助理，递水的, 整理衣服的, 整理鞋子的, 整理头发的……
“程一哥, 马上到你了, 我们也去补个妆吧。”程一的助理挤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显然也是被顾逸的团队吓得不轻。
小助理说完话才注意到卫汮几人，赶紧又一一打招呼。
“不用补了吧？”程一说，然后又对卫汮说，“卫汮哥，我先过去。”
“妆花了。”卫汮说，“去补一个。”
拍这种平面十分吃妆，稍微花了点拍出来就不能看。
卫汮的话程一一向能听进去十分，当即跟着助理去补了妆，等人走了，卫汮抬腿看着顾逸走去。顾逸的助理和执行经纪都认识卫汮，毕竟离那摔一跤才过去几个月，想忘也忘不了。
“来替他出头？”顾逸让几个助理往旁边让了让，直视卫汮。一身的嚣张，别人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卫汮扫了一眼搭出来的logo，语气冰凉，“来收走你的代言。”
顾逸先是一惊，随后笑了出来，看着卫汮，“就凭你？”
卫汮薄薄的眼皮扫过去，“本来我只是想来教训你一顿，可是现在——”
卫汮又看了一眼logo，然后把话补完，“这个品牌的事我还能说上两句话。”
因为真怕卫汮会动手，所以路彦一直跟在卫汮身后，听到这句话也看了一眼logo，一条类似鱼形的图案，心有所感。
旁边卫汮已经拨通了电话，“公司的代言我想换个人。”
这话一出，周围一直关注着这一圈的人都吃惊地盯着卫汮看，包括补完妆走过来的程一，目瞪口呆地盯着卫汮的背影。
赵瑜在对面也听的一愣，卫汮从来不关心的公司的事，别说管了，就是看都不一定肯看一眼，“这是怎么了？”
不过赵瑜刚问完又立即反应过来快速说，“好，我立马联系换，那你有没有人可以推荐？”
最后半句话带着一些讨好。
卫汮：“本来是两个人，把主代言人拿了，让另一个人全拍。”
“好。”赵瑜说，“我现在就联系。”
卫汮挂了电话，看着脸色已经青白的顾逸，“真是不凑巧，你就这么直接撞到了我手里。”
卫汮的嚣张根本不需要装，天生的，带在骨子里的，只是这么平平的直抒就让人忽视不了。
“你怎么会——！”顾逸牙齿紧紧咬着，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破落群演怎么就会是富家公子。
卫汮冰冷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程一。
路彦跟在身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卫汮为了程一主动联系了那边，这会儿两人又热切地聊上了。
但其实根本算不上热切，卫汮本身也不是热切的人。
“卫汮哥，你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程一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
卫汮：“好好拍。”
“卫汮哥，我会的，我一定好好拍！不给你丢脸！”程一非常激动，卫汮的身份和突如其来的代言都让程一语无伦次。
卫汮拍了一下程一的头，轻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真傻？话也不会说了？”
看到这个笑容，路彦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触到江辰看过来的同情视线，路彦神色微顿，“看什么？”
“看热闹。”江辰笑着说，“我就喜欢看热闹。”
“没想到卫汮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江辰着重加重朋友这两个字的音，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也说是朋友了。”路彦说，但视线又转向了那边的两人。
“卫汮哥，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程一满脸好奇地盯着卫汮看，“怎么突然就是有家业要继承的富二代了！”
“别瞎想，没有家业要继承。”卫汮说，然后看了一眼周围都在打量他的人，应该有几个是公司的人，看他的目光格外热切。
因为他一通电话，今天的拍摄怕是不能拍了。
卫汮看向那几个目光格外热切的人，“等通知。”
那几个人点点头，然后识趣地走开了。
“今天怕是拍不了了，带着助理先回去。”卫汮对程一说。
“卫汮哥，我去你那里，好不好？”程一问，满脸的兴奋让卫汮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
“卫汮哥，我好久没回去了，你不会拒绝我吧？”程一怕卫汮拒绝，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卫汮补了一句。
就这样，卫汮带着程一坐着路彦的车回了出租屋，一路上江辰有心想试探程一几句，但每次开口都被卫汮打断了，江辰啧了一声，这么护着？
卫汮不是想护着，他知道江辰一开口这车里就不会安静，但现在他想安静一会儿，因为刚才那通电话，无疑会在那个家里掀起一点风浪。
风浪大不大取决于宋综的反应。
毕竟他从来没想染指过公司，但是一开口就得让公司赔一笔钱，恐怕还是一笔不小的钱。宋综的反应应该会很有意思。
车子没有如来时那般飙车，不疾不徐地在路上开着，一个小时后才到达出租屋。
几人进了房子，除了卫汮自己，其他三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
后知后觉的卫汮看了三人一眼，“都看着我干什么？”
“对你的身份好奇。”江辰一马当先。
卫汮看了一眼没准备回答。
“卫汮哥，我今晚想留宿。”程一第二。
“那不行。”江辰跳出来说，看向程一，“我已经先申请留宿了。”
“那个房间是程一的。”卫汮说了一句。
“卫汮，你偏帮的也太明显了吧？”江辰不依了，“同样是朋友，难不成还有个高低贵贱之分？”
“没有。”卫汮说，然后又补了一句，“但亲疏有别。”！
江辰瞪大了眼。
“那房间已经是我的了。”这会儿路彦插了话进来。
卫汮看过去。
路彦看了一眼卫汮，然后看向程一，“是不是我已经向你转租了？”
程一点点头，“嗯，路总。”
程一对路彦总是有些怕怕的。
“那行，既然是我的房间了，你们能不能留宿就在我了。”路彦说。
“行了，知道了，不能。”江辰挥了挥手说，“我这就走。”
程一看了看路彦，又看了看卫汮，“那我也先走了。”
“你不是刚来？”卫汮问程一。
程一又看了看路彦，能感觉到现在路彦心情不好，“没事，我明天可以再来，这几天我的任务就是拍好这个广告，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推。”
“嗯。剧本背得怎么样了？”卫汮又问了一句。
“已经背第二遍了。”程一说，“卫汮哥，你放心，我不会偷懒的。”
“嗯。”卫汮说。
“路总，我现在能不能要求换一个角色啊，就台词再多一点的，戏份再重一点的。”江辰突然说，“卫汮厚此薄彼，你总不会也一样吧？”
卫汮看向江辰。
江辰对上卫汮的视线，强撑道：“我也想上进一下，不行啊？”
卫汮：“台词背熟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针对我呢？”江辰说。
卫汮：“没有。”
江辰才不信，“你都亲疏有别了，还不玩针对呢。”
“要不要帮你们叫车？”路彦说。
卫汮看向路彦，至此终于确定路彦的心情不太好。
两人这下是明晃晃地感觉到逐客令了，互看一眼后自觉地前后脚出了门。
等人一走，卫汮问路彦，“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路彦靠近卫汮，垂下眼，“你是不是对程一好的太过了？”
卫汮：“什么？”
“你为了程一换了代言人，小汮，你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路彦有些吃味地说，手搭上卫汮手臂把人拉进怀里，“能不能不对他这么好？”
卫汮动了动嘴刚想开口，就听到路彦说，“我吃醋了。”
卫汮要出口的话一顿。
“看到你对他那么好，我……有点害怕。”路彦又说，然后整个人靠在卫汮身上，整个人都不太自信，“他的事还是我来帮忙好不好？”
第67章 067
路彦声音里带着恳求。
卫汮目光往上想看看路彦, 但被抱得太死，卫汮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喉结。
鬼使神差的，卫汮抵过去吻了一下。
路彦僵硬地低头看向卫汮, 不敢相信刚才的感觉。
卫汮自己也没彻底反应过来, 当时那一刹那想那么做了就做了, 现在路彦的目光看过来, 卫汮有那么一刻竟然想躲。
但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随后卫汮就直直地跟路彦对视。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路彦声音有些哑，目光炙热。
卫汮当然知道, 但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你别想否认。”路彦手按着卫汮后脑勺, 然后吻了上去。
卫汮没想否认，因为他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 但他没有开口的机会。
路彦吻地用力且深情, 像是要把刚才不满的情绪全都发泄在这个吻上，磨的卫汮嘴唇疼。
卫汮呜咽了一声想让路彦松开，对方却更加变本加厉。然后渐渐带上了别样的情绪。
路彦一路带着卫汮回了房, 很快卫汮后背抵上了柔软的床褥。路彦的眼睛很深, 情绪很浓，带着卫汮熟悉不熟悉的情绪，心脏那处不由自己控制一般狂跳了起来。
“可以吗？”路彦的声音愈加沙哑，但看着卫汮的视线已经明确表达了不放过的意思。
卫汮喉结滚动了一下, 路彦就像是接到了信号, 立刻动了起来。
但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 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但显然两人都没打算管这不合时宜的电话, 但铃声自动挂了后却又重复响了起来, 显然是想打持久战。
卫汮推了推路彦，喘了口气压下汹涌的情绪, 声音破碎，“去接。”
路彦臭着一张脸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语气不耐烦，“喂？”
“这里是医院，你现在方便过来吗？你父亲在抢救。”滚烫的热血像是顷刻间掉落了冰窟，凉了个彻底。
“我马上来。”路彦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慌乱。
“怎么了？”卫汮问，身上还带着炙热的气息。
听到声音，路彦下意识看了过去，对上卫汮的眼睛，路彦才一点点找回理智，“我爸在抢救。”
卫汮呼吸停顿了一下，看着路彦。
“小汮。”路彦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我陪你回去。”卫汮伸手捏紧路彦的手，“现在就走。”
一路上卫汮都看着路彦，但路彦远远比卫汮想象的冷静，一路上车速都很稳，连续四个小时，车停进了医院车位，路彦带着卫汮熟门熟路地走到抢救室，冷静地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路彦。”卫汮喊了一声。
路彦正盯着抢救室的门看，听到声音才无意识地应了一句，“什么？”
“看着我。”卫汮伸手抓过路彦的手，才发现路彦的手冰凉，但医院里的暖气明明很足。
路彦这才转过头，卫汮看着路彦的眼睛里是空的，心揪了一下，用力捏了一下路彦的手指。
路彦回了一点神，看着卫汮，说：“我没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卫汮整个人顿了一下，看着路彦，“你”
“人只要一直不醒，意外就会一直发生。”路彦目光定在卫汮捏着他的手上，接着手指摩挲了一下卫汮的指腹，“这样的电话以前时不时会来一次，只是很久没有接到过了，所以”
所以什么路彦没有说，但是卫汮明白，所以才有点方寸大乱。
还有一句话两人都没有敢说，就是因为太久没意外，这通突然的电话才只会更加惊险。
卫汮想说没事，但这样的话除了昭示着他们的无能为力，并没有一点用处。
卫汮手上一用力，把人拉了过来抱住，“你不是一个人。”
路彦两手把人拥地更紧，头枕在卫汮肩膀，“小汮，谢谢你。”谢谢你还在，谢谢你还肯要我。
手术比两人想象的还要久，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手术室的灯才暗了下来，有医生走了出来，一身的疲惫，看向两人。
卫汮看着医生的神色，心突然咯噔了一下，那样的神情似曾相识。卫汮紧紧捏了一下两人一直没放开的手，路彦侧头看了一下卫汮，然后又看向医生，“主任，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神情悲悯，看着路彦，“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嗯。”路彦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医生问，“我爸怎么样了？有醒来的希望吗？”
医生眼里有一抹痛色，“人没了。”
“什么意思？”路彦脸色有些茫然，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卫汮，“小汮，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身后的两扇门被人推了开，卫汮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层白布，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看向身边的人，手抓的更紧，嘴唇动了动，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路彦拖着走向了前面。
“我爸怎么了？”
因为路彦的靠近，手术床停了下来，没有人回答路彦的问题，卫汮能感觉到路彦的无措。
“路彦。”卫汮的声音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了一样，发不出完整的声来，只能不断用力握住路彦的手，“我们换个地方跟叔叔说话。”
路彦机械地被卫汮拉着跟着手术床一路走向那处冰冷的存在。
等医院里的人走后，路彦一瞬间跪了下去。卫汮跟着缓缓蹲了下去，揽过路彦，把人抱在了怀里。
路彦目光始终在那层白布上，但却连伸手掀开那层白布的勇气都没有。
“要看一眼吗？”过了很久，卫汮轻声问。
路彦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准备好。
“这样的急救之前有过很多次，每一次的告知书都跟今天一样，”路彦靠着卫汮慢慢说，“我刚才为什么要签那个字？我怎么这么蠢！”
卫汮只是把人抱得紧了些，目光同样落在那层白布上，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在他跟前一模一样发生过。只是在另一个地方，但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他一个拥抱。
卫汮的眼睛有些涩，没有缘由的。
两个男人就这么一个跪着一个蹲着在冰凉的房子里待到了午后，然后迎来了匆匆而来的蒋宙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蒋宙开站在路彦旁边质问，“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你电话有用吗？”路彦的声音很冷，如同这里的冰凉。
蒋宙开没有见过路彦这样的一面，浑浊的眼睛盯着路彦似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才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伯父知道你心情不好，接下来的事伯父来接手，但有一件事伯父要关照你，这件事还不能让你妈知道，你妈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她不能受刺激。”
“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路彦说，脸上的神色覆着冰霜，此时此刻他装不出来。
“你要怎么处理？”蒋宙开反问，“你是有经验还是知道怎么联系人。”
“我有经验，我也知道怎么处理。”卫汮的声音只会比蒋宙开更冷。
蒋宙开看向卫汮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路彦打断了，路彦紧盯着蒋宙开，眼底有犀利的光，“我不想让我爸觉得我不孝，身后事还要让其他人插手。”
路彦眼底的光太冷太硬，逼得蒋宙开不得不退一步，“好，我不管。但你办不好，我也不会放过你。”
路彦只觉得可笑，收回了落在蒋宙开身上的视线，下了逐客令，“公司事多，还要伯父多操心。”
“真是大了，翅膀硬了。”蒋宙开说完这句就带着人走了。
路彦冰冷地看着蒋宙开的背影，一直等人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卫汮是真有经验，要办什么手续，拿什么证明，联系什么车，什么人，要置办什么东西，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办了下来，而路彦只是直愣愣地跟在旁边，什么也插不上手。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又到了深夜。
“蒋宙开的话你听听就好。”卫汮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路彦说，“阿姨清醒过来后，你想过她的心情吗？”
路彦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这件事太突然，突然到路彦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但灵堂里的一切又不断在提醒着他这些都是真的，路彦在这样的情绪里不断拉扯，退不回去，也走不出来。
“如果我妈又受了刺激——”路彦的脸上全是痛苦，他做不出选择。
卫汮往灵堂中央看了一眼，路彦跟着卫汮的目光看过去，“我爸爱了我妈一辈子，不舍得让我妈有一点难过——”
“嗯。”卫汮应了一声，想到了自己爸妈。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他只是觉得家里的氛围奇怪，他妈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温度，而他爸，对着他妈态度带着卑微讨好又有一点微末的强势。
而所谓的相爱他从来没有见过。
“你妈可能更爱你爸。”卫汮说。
“嗯。”路彦目光落在一个点上，“我妈更爱我爸。”
所以他不能剥夺他妈见他爸最后一面的机会。
第68章 068
路彦开车去了疗养院, 这个点他妈应该已经睡熟了，所以进门的时候路彦放轻了脚步。但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黑暗中一个人影正坐在床上。
“妈？”
黑暗里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情，但是路彦看到他妈快速地转了过来, “小彦？”
“出什么事了？”路彦快速走过去, 他发现他妈的声音在发抖, 而他的手被他妈紧紧抓着。
“小彦, 我梦到你爸爸了！你爸爸还好吗？！”
路彦心里一个咯噔，他没有想到他妈感觉能这么灵敏。
“小彦？你为什么不说话？”
黑暗中路彦都能感觉到他妈声音里的着急和害怕，路彦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妈, 我现在带你去看爸好不好？”路彦紧握住他妈的手。
“好好好。”女人急急地下了床。
“妈——”路彦突然喊了一声。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人声音不断抖着。
黑暗里路彦看不清他妈的表情，但是路彦却觉得他妈现在非常清醒, “妈, 你是不是没事了？”
“妈没事，妈真的没事，你快带我去见你爸！我想见你爸了！”女人抓着路彦的衣服说。
路彦一时分不清他妈到底是真的好了, 还是只是这会儿清醒, 更不敢想他妈待会儿见到他爸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路彦没由来的有些心慌。
“妈，外面冷，我们先把衣服穿好。”路彦出声道。
“好，那快点穿！”
路彦看着他妈开灯穿衣服一系列的动作极度地迅速麻利, 半点也看不出精神不对的样子。
“妈？”路彦又喊了一遍。
“小彦快走！”
路彦被他妈扯着往前走了几步, 才回过神, 细细打量着他妈, 虽然希望不大, 但路彦还是盼望着他妈在今夜是真的彻底好了起来，“好, 走。”
等车子拐的方向越来越偏，路彦就听他妈开口问，“小彦，你这是要带妈妈去哪里？你爸在哪里？”
“妈，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路彦压着情绪，不敢让他妈有丝毫察觉的可能，“妈，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不，不要！”
路彦还想再劝，但瞥了一眼他妈的神情，“好，好，不睡。”
只是车子越来越偏后，路彦察觉到他妈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妈，你怎么样？还好吗？药在身上吗？”
“不要停车！”
“好，我不停！”路彦快速说，重新打准方向，一路往前开，“妈，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
“你爸怎么了？你先跟我说！”最后几个字破了音，划开了路彦一直压着的情绪。
“我爸他——”路彦捏紧了方向盘，“——没了。”
说完后路彦余光一直盯着他妈，他怕他妈情绪失控，但是没有，但这样路彦反而更加担心。
“妈！”
“妈，你说句话！”
“不要吓我！”
……
但接下来的一路上路彦都没听他妈发出一点声音，路彦因为害怕，只能把车速提到最快，硬生生缩短了小一半的时间。
路彦从副驾驶把他妈扶了下来，看着他妈空洞的眼睛，“妈！你别吓我！你说句话！”
下一刻路彦的手就被他妈挥开了，接着他就看见他妈快速往前跑去，路彦只愣了一下就追了上去。
卫汮率先看到的是路彦的妈妈，然后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路彦紧随其后进了卫汮眼里。卫汮向两人走去，想先跟路彦妈妈打招呼，但是路彦妈妈已经扑到了前面，卫汮只能走向路彦，目中流露着担心。
“我是不是做错了？”路彦看着他妈的背影，然后对卫汮说。
卫汮伸手捏了一下路彦的手，然后跟着路彦一起看向前面的人，“阿姨给我的感觉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什么？”路彦现在的思绪都是断层的，卫汮的话一下子听不明白了。
“阿姨看着不像是病人。”卫汮说。
路彦这才听明白，然后说：“刚才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一路上都在害怕万一她看见我爸再受了刺激怎么办？”
卫汮看着前面的女人，悲伤把她紧紧缠绕着，背影单薄的扎得人眼疼。卫汮看向路彦，心再次被狠狠揪了一下，手用力握住了对方。
路彦看向卫汮，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然后说：“我没事，我去看看我妈。”
卫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跟过去，站在路彦跟他妈妈身侧，周围悲伤的气氛很快把卫汮一块带了进去。
“妈。”路彦看着他妈一直不出声担心地把人揽过来拢进自己怀里，“妈，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妈，你不要不说话，”
“妈——”
好几遍后路彦终于得到了回应，是他妈突然把他推开，然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这不是你爸！不是！”
路彦最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走到他妈身前，想试图把他妈抱住，但是被他妈大力推开了，“妈，你冷静一点！妈，爸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既然知道你爸不想看到你妈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把你妈带来这里！”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卫汮纯粹只是下意识，就真的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路彦妈妈，然后他就看见了路彦妈妈眼中闪过的恨意，卫汮愣了一下，还想再看看清楚的时候，那双眼底又恢复了之前的疯狂。
卫汮收回视线看向不请自来的蒋宙开，肃着脸走过去，“这里不能狗吠，换个地方。”
蒋宙开倏地看向卫汮，然后看了一眼身后人。
卫汮也看了过去，是个熟人，“原来还有一只小狗。”
顾经理当即往前走了两步，二话不说就动了手，卫汮嘴角勾了一下，一脚踢了过去，论打架，顾经理这种常在办公室待着的怎么可能是卫汮的对手。
卫汮只一脚就踢倒了顾经理，然后看向一边站着的蒋宙开，“怎么也不带一只强壮一点的狗？”
蒋宙开的架子端惯了，碰上卫汮这样的，除了脸色难看，没有一点办法。
“你要是现在还不想走，我不介意换个方式送你走。”卫汮说着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躺着顾经理，他打架有经验，知道踢哪里能让人痛得站不起身。
卫汮这句话威胁成分浓重，而且他是真的打算动手。
但这会儿路彦妈妈突然冲向了蒋宙开，“宙开，你快带我走！那里躺着的不是小彦他爸，你快带我走！”
“妈！”路彦想把他妈拉回来，但是他妈紧紧攥着蒋宙开的衣服死活不放。
卫汮也看着路彦妈妈，他刚才明明看见了她眼底的恨意，现在怎么会。
“妈，你松开他！”路彦看他妈不肯松开，手上的力道更加的重，听到他妈的痛呼声才松了手。
“好，小敏，我带你走，你也该吃药了。”蒋宙开收敛刚看着卫汮的怒意，浑身上下都软了下来，看得卫汮心惊。
“妈！”路彦伸出手还想把人拉回来，但对方紧紧靠着蒋宙开躲开了他的手。
“妈！”路彦又喊了一遍，脸上的痛色十分明显。
“小敏，我们走。”相比蒋宙开，脸上可谓是春风得意，拉着人从两人跟前转身离开。
“妈！”路彦快速跟了上去，但还没走几步，就被他妈吼在了原地，“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一句话就把路彦定在了原地，路彦目瞪口呆地看着撕心裂肺的他妈。
“妈！”
路彦还想跟，被旁边的卫汮拉了回来，“现在不要刺激她。”
“我不能让我爸眼睁睁看着我妈跟着蒋宙开走！”路彦两眼泛着红，“小汮，我得去把我妈带回来！”
“路彦，冷静一点，我有话要跟你说。”因为路彦的蛮力，卫汮不得不用力把人抱进怀里，“你妈是自愿跟他走的。”
“我妈神志不清，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被蒋宙开带走！”
“你妈是自愿的！”这会儿路彦的力气很大，卫汮不得不把全身的力气全部用来压制他，“我说的自愿是字面上的自愿，你妈没疯。”
路彦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看着卫汮，“你说什么？”
“我刚看到你妈看着蒋宙开的眼神里有恨意。”卫汮说。
“不可能。”路彦下意识就否认。
“我看得很清楚。”卫汮说，“我只是不明白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彦还是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
“你妈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卫汮说，“而且阿姨看着叔叔的时候那种悲伤是那么强烈，不可能没有认出叔叔。”
刚路彦整个人也沉浸在悲伤中，还要时刻注意他妈的情绪，反而忽略了他妈身上的悲伤，“小汮，你看清楚了吗？”
路彦不敢信，但是又很想相信，如果他妈真的没有疯，那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看着路彦逐渐痛苦的神色，卫汮伸手扶上对方的脸，“冷静点，这些都还要求证，不要胡思乱想。”
“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蠢的人。”路彦痛苦地说。
第69章 069
“路彦。”卫汮想让路彦冷静点。
但路彦只要想到他妈可能没有疯, 他就恨不得捶自己两拳。
“你说我是有多蠢？”路彦看着卫汮说。
“还要去求证。”卫汮握紧路彦手腕，看着他说，“如果你妈真的没疯, 你再自责也不迟。”
“我越来越觉得我妈没有疯。”路彦握紧了拳, 又悔又恨。
“你的冷静呢？你的自制力呢？”卫汮拉着路彦说, “你不是还要对付蒋宙开？你这样能对付蒋宙开？”
路彦倏地把卫汮拉进了自己怀里狠狠抱住, 然后在卫汮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声音不高不低，但一声声喊得卫汮心疼。
“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
卫汮打断了路彦的话, “我记得你妈之前吞了安眠药。”
路彦：“嗯。”
卫汮的话提醒了路彦, 如果他妈没有疯，那安眠药就不是误服, 而且他妈是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藏下了那么多安眠药, 这已经充分能够说明问题。
“我妈可能真的没疯。”想到这里，路彦无比痛苦地说，手上抱着卫汮的力道更大, 紧紧箍着卫汮, 像是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路彦的痛苦狠狠地扎着卫汮的心，他没有见过路彦这么痛苦的样子，卫汮微抬起头，手按上路彦后颈, 用力按了一下, 然后吻了上去。
很凶, 很用力。
路彦呆呆地看着卫汮, 反应过来后更汹涌地吻了回去, 像是两头猛兽在撕咬，谁也不肯率先认输。
路彦抵着卫汮额头, 跟他的冰凉相比，卫汮的额头烫得厉害，路彦渐渐回了神，“你发烧了？”
“没有。”卫汮的声音还是哑的。
“你额头明明很烫。”路彦手放上卫汮额头。
“是你的手冰凉。”卫汮哑着声说，“你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冰的吗？”
“是吗？”路彦摸了摸自己的两只手，“还好啊。”
卫汮掀了掀眼皮，然后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感觉到了？”
“你的手很烫。”路彦说。
“是你的手冰凉。”卫汮眼尾往上勾了一下。
“是这里太冷。”路彦说着往后看，然后拉着卫汮的手往前走。
卫汮一怔，看着交握的手，“你想干什么？”
路彦没回，只是紧紧握着卫汮的手带着他一起往前走。
卫汮看着前面，突然明白路彦是想干什么，“不行。”
卫汮拉停了路彦。
路彦回过头，“为什么不行？”
“你——”卫汮看着路彦，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卫汮想说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让你爸知道我们的关系，但看着路彦那双眼睛，卫汮觉得自己这些话都是多余，路彦眼底太坚定，坚定的卫汮不敢往后退。
卫汮就这么被路彦一路拉到了他爸面前，然后听着路彦说，“爸，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但始终没有机会，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都没能有一个开口的机会。”
听到这里，卫汮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路彦握得更紧。然后就听到他说：“爸，旁边这个人就是我一辈子想要的人。”
“对不起，这个时候才让你知道，本来还想让你亲口承认他的，现在只能我代替你帮你承认他了。”
“路彦。”卫汮低声喊了一遍。
路彦侧过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卫汮抿了抿唇，咽下了想说的话。
“爸，这些事都是小汮做的，你儿子很没用，什么都不懂，只能一路跟着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路彦声音低低地说，“所以你不想承认他都不行了。”
说完又短促地笑了一下，真的很短，短到卫汮以为只是他的错觉。
“只是我也很心疼，疼他的有经验，疼他曾经也一样得这么痛苦，但是我不在他身边。”
卫汮错愕地侧过头看过去，正好路彦也看了过来，“我好遗憾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你。”
路彦握紧手里的手把人拉过来，亲密地把人抱住，“以后我都会在，不管是你难过还是开心，我都陪着你。”
卫汮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机械地靠在路彦的肩膀，听着路彦突如其来的告白，“我爱你，小汮，我对着我爸发誓，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
卫汮眼眶红了起来，指尖攥着衣角，绷直了声线，“谁要你陪。”
“你这么说我爸会难过的。”路彦压着卫汮后脑勺揉了揉头发，“他希望你能陪着他儿子，他儿子现在还没有那么坚强，需要你陪着他才行。”
卫汮眨了下眼，眨掉睫毛上的湿意，“胡说，你爸恐怕只会看着我来气。”
“他一直都很喜欢你。”路彦拥着卫汮看了一眼身后说，“他曾经就说过你是个好孩子。”
说到这里路彦又短暂地笑了一下，“他说你这么好的孩子，值得很好的人。”
“而我就是那个很好的人。”路彦微微松开些，然后凝视着卫汮。
卫汮：“胡说八道。”
“你不相信我，爸会伤心的。”路彦认真说。
“路彦！”这声爸卫汮还不敢。
“爸不会介意的。”路彦说，“以后他就是咱爸了。”
“你”卫汮想说你不要再口无遮拦。
“答应我吧。”路彦说，“有你陪着，他也能放心。”
路彦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没听到卫汮的拒绝，路彦侧过了头，眼底带着光。
卫汮瞥了一眼路彦，然后转过身正对着路彦他爸，似是承诺又向只是随口的家常，“他以后都不会孤独。”
路彦没忍住亲了亲卫汮额角，被卫汮一把推开，还警告了一眼。
再怎么样卫汮也做不到这么近距离地当着路彦他爸亲热，路彦却笑了一下，“他知道我们感情好，会很开心的。”
卫汮还是白了一眼路彦。
接下来几个小时，两人想靠着站到了天亮，到了时间，卫汮联系的人车带着他们去了火葬场，到了午后他们才领到了盒子。
天突然飘起了雪，路彦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盯着公墓上的几行字，已经就这么看了两个小时，卫汮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路彦。
路彦：“爸，下雪了，我先带小汮回去了，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卫汮想说雪不大，但路彦已经握上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了。
来到公墓后，路彦就像是已经恢复了正常，接受了现实，除了手还是冰凉，卫汮看不出一点异样。
一路无话，路彦带着卫汮回了别墅，别墅经常有请人打理，干净地一尘不染，所以显得格外空旷，空旷的让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这是后来买的，一直在等着他们好起来后回来住。”路彦说。
卫汮：“路彦。”
“我带你回我卧室。”路彦快一步说。
卫汮被路彦一路拉着上了楼，楼上同样空旷的厉害，一直到了路彦卧室才有些微的一些人气，卫汮很难想象这个六年路彦在这栋房子里是怎么过下来的。
“路彦，陪我睡一会儿。”卫汮抓着路彦的手突然说。
“累了是不是？”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路彦说，“你等我一下，我开个暖气，床上用品阿姨会定时过来换，可以直接睡。”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卫汮说。
“好。等我处理好一点事，我就过来。”路彦说。
“那我陪你一起。”卫汮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路彦把人拉回来，投降道：“好，睡觉。”
两个人都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了上去，起先卫汮还有些担心路彦不肯睡一直观察着他，一直看到路彦闭了眼睛呼吸均匀了才敢跟着闭上眼。
只是卫汮一直睡得不太安稳，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摸旁边，是空的。卫汮立刻清醒了过来下了床。
找了一圈才在楼下一个房间找到了人，路彦蹲在一个角落里，两手抱着腿，蜷缩在那，仰着头正在看一张照片。
是一张结婚照，女的端庄美丽，男的温暖稳重。
卫汮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路彦的爸妈，踩着地毯走过去。
“睡不着吗？”卫汮推门进来的时候路彦就注意到了。
卫汮在路彦身边坐下，陪着他一起看着墙上的照片。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路彦又问。
“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卫汮问。
“从小一起长大的。”路彦轻声说，“他们很幸运，从小就遇到了要携手一起走的人。”
“你也很幸运。”卫汮说，“遇上这样好的爸妈。”
“但他们遇上我，可能是一种不幸。”路彦说，“我真的蠢的厉害。”
卫汮：“别胡说。”
路彦把自己抱地更紧，“没有胡说，真的是很蠢又没用。”
“你这么说才是真蠢。”卫汮说。
路彦苦笑了一下，“小汮，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刚我看着我妈的照片，回想着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发现我他妈就是个傻子！”
“路彦！”卫汮拉开路彦紧抱着自己的两只手，然后看到了路彦红了的眼眶，卫汮的心狠狠地被扎了一下。
第70章 070
路彦哭过了。
这个认知让卫汮指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路彦。”卫汮喊。
路彦看过来, 卫汮一触到那微红的眼眶，唇角就往下压了压。
“小汮，我有点冷。”路彦说。
可是明明暖气开的很足, 卫汮手按上路彦额头, 不似刚才那样冰凉, 反而烫得厉害。
“你发烧了！”
“什么？”路彦眼神都是迷茫的, 看着卫汮，“什么发烧？”
“起来跟我去医院。”卫汮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医院两个字刺激了路彦，一把挥开了卫汮, “我不去！”
卫汮被推开了几步, 距离不远，但有一瞬间让人觉得像是一条鸿沟, 他跨不过去。
但这个念头只在卫汮脑海中划过片刻, 就被他扔到了脑后，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把人抓住，“不去也得去。”
“我没事, 不用去。”路彦往后靠在了白墙上, 这次没再挥开卫汮的手，“小汮，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去医院。”
卫汮冷了脸, “你要想把自己烧死, 我就不管你。”
“烧不死。”路彦低下了头, “没事的。”
卫汮冷冷哼了一声, 然后松了手, 头也没回直接出了房间。
路彦快速抬起了头，但只来得及看到卫汮走出去的背影, 路彦下意识抬了手，随后又重重放下，重新低下了头。
卫汮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路彦更痛苦地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他真是活得一塌糊涂，路彦想，没了爸，害了妈，现在连最爱的人也走了。
卫汮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出了别墅区就迷失了方向，最后只能返回到门岗跟人打听最近的药店在哪个方向。说近卫汮也走了小半个小时，拎着药袋走回别墅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卫汮走到门口，他故意没关的门依然还是那样，只是门前的积雪厚了。卫汮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然后才走进去。
房门被推开的动静惊醒了路彦，抬起头快速看了过来，卫汮脸上的表情还是冷的，但是手里的那杯水还冒着热气。
路彦又注意到了卫汮另一只手上抓着的药，“你没走？”
“送完你上路我就走。”
路彦站了起来，想朝着卫汮走过去，但脚麻了，刚一动就钻心的疼。
卫汮冷笑了一声，远远看着，就是不朝前走。
路彦已经重新动了，几步就走到卫汮跟前，一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我还以为你走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在路彦胸腔里碰撞，撞散了一点痛苦。
“马上走，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卫汮小心握着水杯冷声道。
“不许说气话。”路彦把人抱得更紧。
“呵呵。”卫汮冷笑了一声，“松开我。”
“不松。”路彦低着声音说。
“真想让我把你送上路是不是？”卫汮声音冰冷。
路彦松开了卫汮，拿过卫汮手里的水和药，胡乱塞了几粒。
“你疯了？”卫汮抢过药盒，“药量多少都不看？”
“以前吃过，知道吃几粒。”路彦解释，不过看着卫汮这么紧张他，眼底多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我没事。”怕卫汮还是担心，路彦又说了一遍。
卫汮看了一眼路彦，因为心里还有气，拿着药盒转身就走。
路彦赶紧握着水杯追了上去，“小汮。”
卫汮头也没回直接上了二楼，本来想要锁门，但最后只是甩上了门，路彦跟进来的时候卫汮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这会儿还有些累，一个小时的雪路没有那么好走，而且刚才也没睡多久，所以刚躺没一会儿，卫汮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直到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脚，卫汮才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向床尾坐着的人，“你干什么？”
路彦：“离这里最近的药店少说也要走半个小时，外面的雪还那么大，我给你捏捏脚。”
“不用。”卫汮说着就想缩回脚。
“你睡你的。”路彦用着力没让卫汮把脚缩回，然后很快捏了起来。
捏得太舒服，卫汮很快又被睡意席卷，临睡着前卫汮本来还想问一问路彦是不是专业学过，但因为太困了，直接跌入了梦乡。
卫汮这一觉睡得沉且长，醒来的片刻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感觉到身边有人，卫汮侧过了头，路彦坐在一边，姿势僵硬，应该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卫汮也坐了起来，想起了睡着前的问题，“你怎么会捏脚？去学的？”
路彦一直在发呆，听到声音后才反应过来卫汮已经醒了，“醒了？”
卫汮看着路彦，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捏脚的？”
“我不会。”路彦说，“只是想让你舒服，随便捏的。”
路彦虽然在说着话，但他的思绪不在这儿，脑海中全是他爸和他妈的影子。
“在想什么？”卫汮又问。
“没什么。”路彦转过了头。
卫汮细细看了眼路彦的眼睛，已经没有那么红了，然后又伸手摸了摸路彦的额头，脸色立马变了，“怎么比刚才还烫了？你后来有没有吃药？”
路彦动作有些迟缓，“吃药？你不是给我吃过了？”
卫汮：“我给你吃过后你就没再吃过？”
“我以为已经好了。”路彦慢声说道。
“你不觉得疼吗？”卫汮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疼？一直在疼。”路彦说。
卫汮整个人愣了一下，看着路彦，他的本意是发烧引起的身体疼痛，但显然这会儿路彦说的疼不是他的这个疼。
“哪里疼？”
路彦摇摇头，“说不出来哪里疼，就是有些难受。”
卫汮伸手搭上路彦后颈，把人转过来，“我给你去拿药，吃了药睡一觉。”
路彦直视卫汮，“刚睡了，没睡着。”
卫汮睫毛颤了一下，“再试一试。”
“试过了。”路彦说。
“路彦，再试试。”卫汮说，“我先去拿药，吃完了再试一下。”
路彦看着卫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卫汮快速下床去拿了水，药他刚就已经带回了房间，现在他只要再准备一杯温水。卫汮动作很快，来回不过几分钟，路彦听到动静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卫汮。
“吃药。”卫汮把水和药盒递过去。
路彦接的很快，等路彦吃完，卫汮把水杯和药盒放在一边，然后重新上了床，盯着路彦，“想睡吗？”
路彦点点头，然后躺了下去。
但其实路彦是骗人的，他脑子里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一直拉着他，拉得他没有一点睡意。
卫汮看着路彦把眼睛闭上，一直就这么盯着看着半个小时，然后突然弯腰吻了上去。
路彦倏地睁开了眼，果然就如卫汮猜测的那样，那双眼睛里清醒得过分。
卫汮现在掌握着主动权，从一开始的用力到现在慢慢地柔软下来，不遗余力地在那干燥的唇上亲吻着。
但没有多久路彦就收回了属于他的主动权，伸手把卫汮拉下来，然后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唇与唇分开了些。
路彦看着卫汮的眼睛，声音跟他的唇一样干，“刚才那个半小时里，我想了很多事，想了我们的以前，我以为我想着我们六年前的日子我能睡着的——”
“——但是我却越想越清醒，我在想，我六年前不该丢下你的——”
余下的话都被卫汮突然汹涌的吻吞了下去。
卫汮紧紧搂着路彦，不断加重那个吻，手从一开始的规矩到后面凌乱地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或许是想抓那错失的六年时光，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在现在握住什么。
总之卫汮的手不断地在路彦伸手乱抓，紧闭着的眼涩地不得不睁开。凝视着面前那双眼睛，然后毫不留情地用牙齿狠狠地咬了路彦下唇。
路彦吃痛，脑子跟着清醒了几分，看着卫汮，声音很轻，带着一些哑，“原来是这句话，是吗？”
卫汮没有回答，但吻地比刚才更凶。
路彦很快拿回了主动权，两只手按住了卫汮到处乱窜的双手，唇压着唇，目光滚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卫汮用炙热的目光给了路彦回答。
他一直在等，等一句路彦的后悔。这句话他等了六年零五个月，他怎么能够平静地下来。
卫汮挣扎了一下被路彦压着的手，挣脱不开，只能抬腿碰了一下路彦的腰，成年人太明白这个暗示意味着什么。
路彦觉得自己一下子烧了起来，带着本身发烧的温度，融化了他所有的理智。
这一晚两人都有点疯。
卫汮衣服没换多久，又被扔了下去。他跪坐着，侧仰着头看向身后人。
灯光落在两人的汗滴上，五光十色。
卫汮累的惨了，以为自己又要睡一个昏天地暗，但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他就醒了过来不困了，相反旁边躺着路彦还睡得很沉，额间的细汗铺了一层。
发汗了，卫汮松了口气。然后揉了揉酸软的细腰，抬腿就想狠踢一脚，最后还是收住了攻势。
这一脚踢下去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昨晚太疯，这一脚下去他浑身都得撕拉着疼一下。
卫汮冷冷地盯着身边睡熟的人，然后看着看着脸上的冷渐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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