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拼命挣扎,不想面对,满脸都是泪痕地哭道:“姐姐、姐姐……我害怕……我不想去……!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直到此时此刻,她还企图用装可怜这一套逃脱,一日之前,她也是这么可怜兮兮的对着郁衣葵说话的,随后就亮出了她寒森森的剪刀。
郁衣葵怎么可能会对她心软,她稍微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衙役就把她拖到了公堂之上。
一上了公堂,齐月就看见顾玉郎颓然跪在地上。上座上坐着黑面威严的包公,公堂两侧是两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役,而公堂的门大开着,外头站着很多很多人,都是来看吴琼之死这个案子的老百姓。
其中就包括吴琼一家人。
而齐月的父母却没有来,来的只有她一个哥哥。
在看到吴琼父母的目光时,齐月忽然浑身发颤,连一眼都不敢看他们。
她同样不敢看顾玉郎,因为她害怕顾玉郎会……会把所有的事情说出去。
直到包公喊顾玉郎张毓的时候,齐月才知道,这个把她害得这么惨的男人,居然连真名都没告诉过她!
张毓笑道:“月儿怎么不敢看我。”
齐月浑身一颤:“我不认识你!谁准你叫我闺名!”
张毓哈哈大笑:“月儿,我们月下私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齐月脸色惨白,手心里黏着一层冷汗,张毓每说一句,她就觉得那些来看热闹的人的目光都钉在了她的背上,让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她语无伦次:“你胡说……你胡说,你明明是和吴琼私会……为什么要污蔑我……污蔑我……”
包公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齐月!据这杀人凶手张毓所言,他先入你家门下,引诱你与他外出私会,是你带着吴琼前去赴约,又是你在逃命时丢下了吴琼自己逃走!现在你却说此人是与吴琼私会,与你无关,你可知在公堂上出言不实的后果!”
包公威严,惊堂木的声音又似是一道惊雷一般在齐月耳边炸响,她整个人都吓破了胆,坐在地上如同一个傀儡一般拼命摇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毓放浪形骸地大笑:“包大人,该招的犯民都招了,犯民喜欢美人儿,那吴琼长的又不美,犯民引诱她作甚?再说,吴琼每日都出门,想与她相熟,何苦要去齐家当门生?还不是为了与齐月相识!”
他肯定是死定了,但是在临死之前,再把一个装模作样的闺秀小姐给拉下水,他还是高兴得很。
张毓继续道:“而且那吴琼最后还喊着要你先跑呢……你居然还真不管她自己跑了,哈哈,月儿,论狼心狗肺,咱们还真是差不了多少。”
齐月尖声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包公厉声道:“齐月!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不认识张毓,可今日衙役从你绣楼中搜出张毓所送的钗子,你又当如何解释!”
说着,便把那弯弯曲曲的小钗扔在了齐月面前。
齐月一看,当即瘫软在地,除了痛哭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如此场景,围观群众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事情的真相的确如这凶手张毓所言,他本来要杀齐月,吴琼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当了替死鬼,后来这幸运活下来的齐月又把与男人私会的屎盆子扣在了死去的吴琼头上,这样自己就清清白白了……
这还真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群众们都出离的愤怒了!
这样一个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心里却这样的恶毒!吴琼明明是放心不下她,才陪她一起赴约,可是她却……她却这样对待吴琼!
吴琼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她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指着齐月骂道:“为什么死的是琼儿,活下来的却是你这么个贱人!贱人!你还我琼儿……你还我琼儿……!”
吴母像疯了一样得扑过来想要抓齐月的脸,吴父还有理智尚存,赶紧拉住了吴母。
可是他看着齐月的眼神,也带着刻骨的仇恨。
张毓当然该死,可是把女儿带去见张毓的齐月、后来还试图泼女儿脏水的齐月就不可恨么?!
最后,包公判决张毓斩立决,明日午时处斩。而齐月蔑视公堂、证言不实,被判杖刑十。
她哪里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当即大哭着求饶,可是包公丝毫不为所动,扔下令签,两个衙役将她死死地压在堂上,手中的杀威棒毫不留情的高高扬起……
齐月惨叫着挣扎,涕泗横流、披头散发,哪里还有一点小姐的做派?她这样惨,围观的百姓们却发出了讥笑的声音,对她指指点点,不住的说着什么“活该”“该死”之类的话。
开封府的衙役们都是专业的,蔑视公堂打十杖肯定不是为了把人打死,所以齐月只是受了些皮肉受苦,并没有伤筋动骨。
饶是如此,她还是痛不欲生——这是尊严被打碎的痛。
包公退堂,齐月被哥哥粗暴的拉了起来。她犹在哭泣,哥哥却满脸都是寒冰,一巴掌抽在了齐月脸上,怒斥道:“齐月!你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咱们齐家的脸往哪里搁!”
齐月吓得一个抽抽,又不敢分辩,只能捂着脸呜呜哭泣。
齐月的哥哥心里就是再狠,也不能把她就这么丢着,拉着齐月就要回家处置。可是那吴琼的父母兄弟、还有围观的百姓们的愤怒哪里那么容易平息?
刚走出开封府一段距离,就有人一个鸡蛋扔到了齐月头上。鸡蛋破裂,蛋清和蛋黄从她的头发上滑到了脸上。
齐月捂着脸,连是谁扔得鸡蛋都不敢看。可是围观的群众却没有这样放过齐月,吴琼的哥哥冲上来一脚踢翻了齐月的哥哥,揪着齐月的头发便打。
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混乱不已,还是开封府的衙役们赶来,这才让齐月兄妹得以离开。
可是……齐月就算回到了齐家,难道还能安安稳稳的么?
消息走的比人快,她还没回家,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齐举人的耳朵里。
齐举人本来就极其看重名声,现在齐家却出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齐月,这一下,齐家的名声已全都毁了,齐月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没有说亲,现在谁还敢让女儿嫁进齐家?谁还敢娶齐家的女儿!!
齐举人气得差点没归了西,命人把齐月押到祠堂家法处置。
——家法处置,那就是要活活打死了!齐母爱女心切,哭天抢地,差点抹脖子上吊,这才让齐举人放弃这法子。
可是齐举人却也是绝对容不下齐月的!
他对齐母说:“齐月是你的女儿,奇雪、齐莲不是你的女儿么?!齐月不死,她们以后就别想说亲了!”
齐母痛哭流涕,却也不得不为其他女儿着想,默默地回自己房里了,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全都不管了。
齐月当然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一进门就找母亲,想让母亲为自己求情。
可是进门之后,两个健壮的仆妇拖着她就往自己的绣楼走,齐月见势不妙,大呼亲娘救命,路上的仆从们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齐月一眼。
齐月被拉回绣楼,一个仆妇就拿出一条白绫来。她吓得大叫母亲,仆妇却冷笑着道:“夫人头疼,回去歇着了!”
齐月大声求饶,只说自己愿意去寺庙里做个姑子了此残生,希望父亲不要这样干净杀绝,饶她一条命。
仆妇却说:菩萨都不敢要小姐,只有阎王爷才收小姐!
齐月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天,齐家便传出小姐齐月羞愧自裁的消息,也多少为齐家挽回了一些名声。
消息虽短,但只要人敏锐,却能听出其中的杀机。
齐月那样的人,怎么会自裁?郁衣葵本以为齐家会让齐月出家,半死不活的养着,没想到齐举人心狠至此,居然直接把齐月杀了。
去问包大人与公孙先生,他们也对齐月之死有疑虑,便就此展开调查,齐举人以为自己在自己家杀女儿,根本无人会在意,却没想到开封府如此尽职尽责。他们家根本什么都没隐藏,开封府挖出齐月草草掩埋的尸首后,一眼就看看穿了她并非自裁,而是被人扼杀。
一辈子名声清清白白的齐举人也落网了,齐家就此四分五裂。
这日傍晚,郁衣葵、展昭、白玉堂三人坐在白樊楼的雅间儿里头,桌上七七八八摆着一桌子菜。
樊楼夜间也是灯火通明,屋内有数十盏灯摇曳着火光,桌上的菜品皆是金盘玉碟,在这数十盏灯的光芒之下,闪出璨璨的光辉来,更显得这盘中蜜炙的火腿、白玉似得水晶脍又精细、又豪奢。
今日是白玉堂做东请客,为的是庆祝这杀了数十人的杀手张毓落网。经此一役,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熟识了起来。
白家乃是巨富之家,这白玉堂更是一等一的讲究和阔绰,他请客吃饭,当然也要最大的排场、最好的菜式和最美的酒。
白樊楼乃是这汴京的七十二正店之首,吃食上自然也是讲究中的讲究,如今进入秋季,桌上除了常规的菜式,自然也多了许多秋季的时令菜式,光是蟹,就有四五种花样。
除了原汁原味的蒸蟹之外,还有樊楼名菜蟹酿橙、秃黄油豆腐等菜。蟹酿橙在现代鲜少能见,味道咸鲜,又带着橙子的清香、鸡蛋羹的嫩滑,一口下去,只叫人鲜得连舌头都恨不得吞下去。
至于那秃黄油豆腐,底下垫着嫩得能顺着喉咙滑下去的白玉豆腐,上头盖着黄澄澄、油润润的秃黄油,叫人看了就食欲大开。汴京人喜食蟹,在吃蟹的花样上也玩出了新高度。
而这秋日的另一道时令,便是秋栗子了。樊楼做的栗子饼别有巧思,以栗壳入水慢煮,从而煮出栗子的独特风味,再以水和面,将栗子细细捣成泥做馅儿,包上水油皮,烤得层层叠叠、酥酥脆脆,趁热送上食客们的饭桌……
这栗子饼并不是纯甜,反而因为用了栗壳煮的水,多了几分搀着微苦的复杂秋日风味,很好的平衡了这道小点,甜而不腻。
——恩,这道甜品它不太甜!很好,非常好!
郁衣葵本就喜欢甜食,这栗子饼极对她心意,自上来之后,就一个接一个的吃,好不满足。
只是这蒸蟹,她却是碰也没碰。
展昭见状,便微微侧头,温声问她:“郁……兄何故不吃蟹?是不喜欢么?”
郁衣葵:“不是,是因为吃起来太麻烦。”
这倒是真的……郁衣葵这个人,爱吃,也不爱吃,喜欢吃各种花样不同的新鲜玩意儿,却极其不喜欢自己动手,所以这种吃起来很麻烦的虾啊、蟹啊、田螺啊什么的,她虽然觉得味道很好,但是也懒得动。
展昭听罢,忍俊不禁,无奈摇头道:“既然如此,展某便代劳吧。”
说着,他便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拎了一只蟹,手上蟹八件使得极好,不出一会儿,那八条蟹腿、蟹黄、蟹肉便被整整齐齐地拆了出来,更要命的是,那惨遭分尸的蟹,居然还被他认认真真地拼回了一个全尸……
展昭微微一笑,端起面前放着蟹肉的小盘儿,放在了郁衣葵的面前,又伸手拿起装着蟹醋的小壶,倒在小碗中,布上些许姜丝,这才妥帖道:“郁兄,请。”
郁衣葵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她倒是不客气,只对展昭说了一声“多谢”,就夹了一筷子蟹黄放进嘴里。展昭坐在席间,只含笑看她,手上却是分毫不含糊,又拿了只蟹开始大卸八块。
白玉堂:“…………”
白玉堂:“喂,展昭,五爷也嫌这拆蟹麻烦得很,不如这只给五爷吃了?”
展昭面容仍是平和温柔,他看了坐没坐相的白玉堂一眼,勾唇一笑,道:“外头有不少闲汉等着跑腿,白兄若是嫌麻烦,不如叫一个进来,叫他代劳?”
樊楼里都是些有钱的客人,在这里等着招揽生意的闲汉们自然也不是普通服务人员,那都是高级服务人员,拆蟹算什么难事,保准干得妥妥帖帖!
但白玉堂这般敏锐的人,自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很是奇怪地瞥了展昭一眼,道:“展昭,你都给郁兄拆了,帮白某人代劳一二又有何不可?”
白玉堂不知郁衣葵是女子,自然觉得这区别对待实在是可恨!
而展昭呢,他的心思本就朦朦胧胧的,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呢,送伞、拆蟹不过都是他的举手之劳,又何曾细细想过?如今听白玉堂一说,顿时手上一僵,拆蟹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眼神不自觉朝郁衣葵那边扫了一眼。
但郁衣葵却好似没听见这话似得,一手撑着头,一手用筷子拨弄盘中的食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展昭抿了抿唇,从自己拆好的蟹中夹了一只蟹腿给白玉堂,剩下的推到了郁衣葵的跟前。
白玉堂:“…………”
喂你这区别对待真是太明显了!
破获张毓连环杀人案之后,公孙先生对郁衣葵的能力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郁衣葵就留在了书房之中处理事情。不过,开封府也不是每日都有案子,郁衣葵干的更多的还是处理以前堆积的一些卷宗。
这几日,展昭外出公干去了,而白玉堂的兄长白锦堂近日快到生辰了,白玉堂也不好在汴京再呆,急匆匆地回松江府去了。
当然,郁衣葵本身也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性格。展白二人不在,她也没觉得很无聊,毕竟看卷宗也能看出不少东西来,比如说各地不同的习俗、本朝官员处理案件一般的手段、以及前任留下来的冤假错案等等,郁衣葵看得乐此不疲。
这日正好继续整理卷宗,其中一个几年前的案子却引起了郁衣葵的注意。
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案子,卷宗也只是寥寥数语。
上面只写着一个女子来开封府报案,控诉自己的丈夫是从人牙子手中把她买来的,在此之前,她已被倒手买卖了几回。然而,丈夫上堂来时,却拿出了女子有疯病、喜胡言乱语的证据,于是时任开封府尹考虑到女子有病,只判她杖刑二十,然后就让她的丈夫将她领回去了。
看上去好像没有问题,然而细想之下,问题重重。
本朝同前朝不一样的一点是,基本不存在奴隶,大宋法律明文规定不许蓄奴,仆从与主家乃是雇佣关系,而非单纯的人身依附关系,也不允许人口买卖——当然了,法律是这么写的,到了现实中大户人家钻空子又是另一回事是了。
连奴仆都不能买卖,难道妻子就可以买卖么?自然不行,这个案件既然有涉及人口买卖的嫌疑,怎么能轻轻放过,只以女子发疯说胡话的名义打发了事?
就算女子真的是个疯子,那她是怎么疯的?说不定正是在这几次倒卖之中才逐渐变得疯疯癫癫的。
当时的开封府尹已因为贪污巨款被砍了头,这样心术不正之人,不认真处理辖区内的案子,也很符合常理。
这卷宗潦草到甚至只写了这女子叫梅香,男子叫王老二,至于住址,只说是租住,现在也不知道住到哪里去了。
梅香?
没有姓氏,就叫梅香?
——这是标准的奴婢名儿,这个梅香很有可能是从一个无视法律的大户人家被发卖出去给这个王老二的,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人口买卖之事,看来这户大户人家地位还不低。
这前任开封府尹很有可能就是看出了这点,才根本不欲调查此事,只寥寥数语,就把那可怜的梅香又给打发回去了。
她面无表情的合上了卷宗,拿去找公孙策。
公孙先生对她的看法也颇为认同,同包大人商量之后,便决定重新开始对此案进行调查,只是此案卷宗中写的甚是模糊,也不知道这梅香和王老二现今住在何处,调查起来也很有难度。
只凭着几行模糊不清的描述要找到人,郁衣葵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这只能依靠人海战术慢慢寻找了。
今日公孙先生这里没什么需要她干的事情,所以郁衣葵就先回家喂狗去了。
这日夜里,展昭外出公干回来了。
他去离汴京不远的一个县城中处理案件,今日才尘埃落定,他不欲在那处多呆,便骑着马夜奔而来,等回到开封府时,已然是三更十分,连一向以夜生活丰富著称的汴京城都已静悄悄的了。
开封府的众人自然也已经睡下了。
展昭从傍晚时分出发,直到深夜才风尘仆仆的归来,武人的身子骨,自然不会觉得精疲力竭,只是晚食随意吃了些,骑马赶路好几个时辰,此时此刻,腹内还真是觉得饥饿得很。
展昭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闭上眼睛欲睡,只可惜腹内空空,实在是睡不着,他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翻身起来披上外衫,出门去厨房里寻点吃的。
开封府是个人员编制很大的机构,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得有百人,因此厨房的规模也不小,平日里也会储存一些菜什么的。
可是事情刚好就这么巧!
展昭破天荒的半夜猫猫觅食,而开封府的厨房也破天荒得干干净净,连一口米汤都没留下!
展昭:“…………”
展昭只好叹着气从厨房退出来往回走,恨不得把自己打晕,一觉睡到第二天就有吃的了。
路过书房的时候,他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
郁衣葵工作的桌子就在这大书房之内,她平时倒是挺喜欢在路上乱买东西回来的,杂杂地都放在桌上,实在不讲究,好在她翻看卷宗的时候不会吃东西,所以公孙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只能说,公孙先生对郁衣葵还真是蛮偏爱的了。
不,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展昭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轻轻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抵不过腹内的饥饿,推门进去了。
郁衣葵的桌上散着几个橘子。
展昭眼前一亮。
他最喜欢橘子,虽然说很饿的时候吃这玩意儿好像也不太好,不过聊胜于无吧。
——他与郁衣葵已然十分熟识,平日里二人互相给对方带些吃食也是常有的事情,展昭只想着第二天再帮她买一些回来,说明情况,想必她也不会怪罪于他。
剥开橘子皮之后取出果肉,展昭将其中一牙放入嘴中。
展昭:“…………”
展昭:“嘶…………”
天哪!好酸!!怎么会这么酸!!
……这真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酸的……橘子……
橘子本就有酸有甜,吃到酸的倒是也很正常,这只是运气问题。可是能酸到让他整个人都面目全非……这运气未免太差?!
而且,这到底是郁衣葵的运气差,还是他展昭的运气差呢?
展昭捂着嘴仔细看那些橘子,只觉得桌上的橘子们都面目狰狞如恶鬼,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
郁姑娘她……想必是买了就放在这里了吧,她这个人本就喜欢吃很甜很甜的东西,若吃到酸成这样的橘子,还不得一气之下把这一兜子全扔了?
展昭皱眉,苦大仇深地盯着那些橘子,慢慢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躺在床上,久久觉得自己的牙隐隐发酸,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清早,早市刚开门时,他就匆匆赶去熟识的果子铺,再向老板确认了三次纯甜并严谨地试吃了一个之后,他买了二斤橘子。又趁府中大多数人还没起来的时候偷偷溜进了书房,把郁衣葵的酸橘子们全都没收,换上自己买的甜橘子。
——他还很严谨地还原了原始摆放位置,确保万无一失,以防止郁衣葵看出有异。
至于这些酸橘子怎么办……
他自己是肯定吃不下的,不如……不如拿去喂郁家的狗??
御猫被自己的危险想法逗得忍俊不禁,摇着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顺手把自己手里的橘子塞给了迎面而来的赵虎。
——不行,不能这么对郁衣葵的狗,还是给赵虎吧。
莫名其妙被投喂了的赵虎:哇展大哥给我吃橘子诶!展大哥人真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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