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环绕。
她下意识地往后,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
柳盈月抬头,是绚烂的烟火,一时之间,不知具体该看什么。
他也很有耐心得等第一阵烟火放完,才松开她。
柳盈月下意识地回身。
高大的身躯阻拦了夜里的凉风,也阻拦了视线。
裴宁和萧启正从船舫中走出,只见侍卫层层围绕在船舫之侧,其中隐约可以看见玄色披风。
很明显,那是太子殿下。
两人进不得,退不得,骑虎难下。
萧启凑近裴宁,小声道,“你这船还要不要。”
裴宁嗫嚅,“这就得看皇兄……”
两人的声音又远又小,柳盈月未曾察觉。
但见面前的人忽然笑了一下,柳盈月推他,“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你倒学会先问孤了。”
忽然间,似乎有人看过来。他伸手带着披风将她整个人遮住,连带遮住了船舫间的光。
欲盖弥彰。
裴阙睨她,“孤不过是想同你一起看一场烟火,怎么了?”
柳盈月感觉出他的打趣,脸皮薄,“知道了,殿下,臣妾把这件衣服递给度兰公主就回。”
裴阙从她手中拿过衣服,递给侍卫。他手指刮了一下她泛红的鼻尖,“怎么只记得别人。”
“臣妾不冷。”
裴阙探她的手,冰冰凉凉。
显然是因为在寒夜里太久而没有知觉。
裴阙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将她拢住,熟练地系好带子。
披风上已带着他的温度,于她而言,应当是暖和的。
不远处,殷其姝将自己的披风拢好,不解地问道,“你们大周人这么腻的吗?”
一旁的柳凡垂着头,目光都不敢往那处瞟,只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
殷其姝忽然觉得,这男人呆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像你这样的人,一定还没成亲吧。”
“……”柳凡猝不及防心口被扎了一刀,不禁语无伦次,“微臣是要成亲的,迟早都是要成的,大丈夫成家立业乃是第一要事……”
“你两个妹妹都成亲了,家里也不催你?”
柳凡无言,这个怎么就过不去呢。
烟火放过三巡,殷其姝还在和柳凡说话。
柳盈月不时看过去。从她的角度来看,更像是殷其姝在盘问,柳凡不知在比划着什么,看上去很是慌乱。
她偏头问:“殿下,臣妾这时候再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放心?”裴阙见她蹙眉,干脆地道,“孤这就下令,将度兰公主关起来,从今往后,不得与柳凡相见。”
“殿下!”
柳盈月忽然不想理他。不过,她想起,他既然能为柳凡平反,必然看过那封信的,“殿下知道,之前公主给兄长写的那封信是什么么?”
裴阙:“没什么。”
他毫不在意地补充道:“什么红豆,青鸟之类的酸话。”
柳盈月:!!!
裴阙解释,“就是度兰公主回国之后思念你兄长,大概那个意思。”
柳盈月直接呆住。
如果真是这样,她之前甚至想过不让兄长和度兰公主相见,实在太罪恶了。
裴阙见她的神情,连忙道,“这一世,若度兰公主与你兄长情投意合,孤便说服使臣,如何?”
柳盈月才愣愣地看他。
发觉他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柳盈月反应过来,什么不允许相见那话不过是在逗她,恨不得往旁边走两步,离他远一点。
裴阙看见她懊恼的表情,心情愉快,手指抚上她的眉,“不要担心。”
柳盈月瞬时红了脸颊。
柳盈月完全没心思再看烟火,一心想弥补,“要不今日让臣妾的兄长送公主回客栈。”
“好,孤这就下令。”
决定好之后,柳盈月觉得时间也不早,更不想在这打扰到兄长,连连拉他的衣袖,“先走。”
转身,哗啦啦身后一群人跪下去,“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也不知他们具体站了多久。
裴宁和萧启走也走不了,只能等在身后。终于等两位聊完,才重新请安。
裴阙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颔首,语气淡淡:“起来吧。”
柳盈月察觉这语气不对劲。
像极了那天在永安堂门外,韩凌在时,他说的那句免礼。
他是故意出现在这里。
还不能柳盈月有什么反应,裴阙已到身边握紧她的手,声音冷淡,“孤来接太子妃回宫,你们自便。”
简直和那天一模一样。
马车上,裴阙看着某个人不断压下去的嘴角,装模作样地撩了袍子,再去捏她,“有什么话想说。”
柳盈月抿了抿唇,“回殿下,没有。”
忽然身下一轻,再定神时,已被人抱坐在腿上,他凑得很近,注视着她,“现在呢?”
柳盈月轻咳了一下,“殿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说说,有什么不好。”
他的唇瓣轻轻蹭着柳盈月的脸颊,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柳盈月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软软地触碰,又想将后话说完,不得已将脸侧过。
而腰下,某个人的手臂紧锢,甚至不怀好意地挠了几下。
痒得她不得已往他怀里躲。
“殿下和臣妾靠得太近,会被人误以为……”
以为他沉迷酒色,荒淫无度。
他的唇瓣靠近,满是戏谑:“以为什么?”
“殿……”
话还没说出口,温热地气息侵入,她来不及发声,音节被人吞没。
他拦着她的贝齿,勾着她的寸寸感官。
温柔但强势,柳盈月不得不投降。
好容易得空,她急切地喘息着,执意告诉他:“会认为殿下……”
吻再度落下,开始只是触碰,后来腰间的手一紧,另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堵着她的退路。
柳盈月感觉他有些生气。
后来那只手轻轻擦过脖颈,掌心的温度停留。
柳盈月晕晕乎乎地酥了半边的身子,像是落水的人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下意识攀上他的脖颈。
谁知他便趁虚而入,不留情面。
柳盈月反应过来,无处安放的手擦着他胸口的衣料,想先安抚他。
裴阙以为她是在讨饶,缓下攻势。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擦去她唇角的水渍,神色淡淡,“没有人敢说。”
裴阙并不把那些话放在眼中,但还是轻轻拍她的后背,“相信孤。”
柳盈月看着他,心中安下心来。
到了东宫,柳盈月才发觉,原来这一路都把他当了坐垫。
她起身急切,又被他拉住。
裴阙温温地叮嘱道:“小心。”
柳盈月腹诽,明明就是因为他在,柳盈月才感觉自己毛毛躁躁的。
她理好衣襟,下马车。
眼见身前他将手递来,柳盈月一愣。
她原本是想好好走路的,各走各的。
却不想驳他的颜面,犹犹豫豫还是将手伸出。
裴阙面上不显,心底暗自发笑。
“黎府送来了个箱子,你不许孤看,孤倒还真挺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的。”
柳盈月并不避他,“其实就是些普通的话本,大约是些志怪故事集,没什么要紧的。”
裴阙“噢”了一声。
到了偏殿,柳盈月正要开那个箱子,却见裴阙坐在桌前,不禁道:“殿下不回书房去么?”
“陪陪你。”
柳盈月颇无奈,“臣妾又不是三岁小孩。”
话虽如此,也不赶他。
她从流云那里取来钥匙。谁能想到,柳梦姚居然还给话本上锁。
打开小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了几摞,上面书页有些翘边。柳盈月看不过,试图整平。将其中一本比较新的本子取了出来。
书封上并无一字,柳盈月觉得奇怪。
刚一摊开,柳盈月便懵了,连着迅速翻了几页。
裴阙看着她的脸色一变,挑眉,“怎么了。”
她的耳廓瞬时红起,将书一合,“没什么。”
柳盈月努力平静下来,把书放进箱子,却不想手一抖,那本子掉落开,呈现上面的线条。
线条交汇出纤细的手臂和大腿,两两相叠,靠的极近。
柳盈月感觉脑袋里有什么炸了。
她眨了眨眼,将箱子迅速盖上,“殿下,真、真的没什么。”
裴阙原本对里边是什么不感兴趣,但见她反应,不禁懒洋洋地追问,“没什么,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柳盈月干脆拦住他的人,转移他注意,重复强调,“殿下,真的没。”
裴阙将她抱了个满怀,怀中的人急切地靠近,蹭着他的胸膛。
像是撒娇,也像是乞求。
他忽然沉默,转而看她,“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柳盈月一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勾着他的脖颈。
正下意识地松手,身上一轻。
裴阙将人横抱,三两步走到榻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引诱,“现在说点什么讨孤开心,还来得及。”
柳盈月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争辩的声音小下去,“真的……”
素云默默阖上了门,走到门外吩咐烧水事宜,见着流云,连忙道:“娘娘不是许你几日假么,马上就是婚期了,你当好好休息。”
“不碍事。”流云一脸忧心地望着合上的殿门,“娘娘身子弱,这可能吃得消么?”
素云嗫嚅着不知怎么回复,只道:“不会吧,殿下在意娘娘,应当有分寸。”
她答不上这问题,反嗔一句流云:“你马上出嫁,都预备齐全了吗?”
流云撇撇嘴,“娘娘的衣裳也该再做几套了,你可得记着点。”
素云抱臂,不服气,“我几时不记啦。”
流云认真回答:“上次娘娘的翡翠莲纹耳坠找不到,最后还是我找到的。”
“耳坠又不一样。”
流云看往日被称做姑姑的素云吃瘪,不禁高兴地转了个圈,如数家珍般道来,“你可记好了,娘娘的小衣放在山水插屏后的那个柜子的第二层。”
“娘娘最喜爱偏蓝偏绿的衣裳,但常常需穿礼服,记得给娘娘拿带花色的里衣,娘娘心里痛快点。”
素云啧啧两声。
算了,她确实在这方面记性不如流云。
她抬了抬眼皮,只道:“担心娘娘就多回来看几眼,我敢保证,娘娘好好的。”
天色将明,屋内,旖旎散去。
裴阙该上早朝了。
但怀中人好容易沉沉睡去,看着她的睡颜,裴阙不忍打扰。
柳盈月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看着,朦胧睁眼,“殿下。”
见她醒了,裴阙伸手拨开她面颊上散落地青丝,“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好准备。”
柳盈月瞌睡醒了大半:“殿下尽管吩咐。”
裴阙心底一阵暖流淌过,蹭上她的脖颈,语气温柔。
“阿盈,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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