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语冰想道好,心里却清楚不能让年年一直女扮男装下去。年年是女子,就应该穿着漂亮的衣裙,戴着自己喜欢的手饰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以前以为年年背负太多的不得已,又有那么多不幸的经历,魏语冰为此心疼过。那日说开后,魏语冰从心底感激在另一个世界的唐虞年,这样说起来或许很自私,但私心里魏语冰还是不愿意年年经历那些难熬的岁月。原来的唐虞年为生活所迫逼不得己,年年如今又被困在男子的身份里走不出来……
“语冰,你在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唐虞年展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好看吗?”
“你是不是特别想看我穿女装,”唐虞年笑嘻嘻道,“其实我也挺想看语冰穿男装,我们那个世界,情侣之间偶尔穿些——”
“怎么不说了?”魏语冰正听着,唐虞年忽然停了下来。
“没、没什么。”唐虞年立马摇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语冰知道。怎么就想起来那些奇奇怪怪的服装了呢?这里是没有,但语冰万一真有兴趣,那她的面子还要不要?
幸好语冰也没有太追究,唐虞年忙抱起衣服开始研究起这件衣服。“我来。”魏语冰接手。
“我会。”唐虞年紧紧抱着衣服就往内房钻,没一会儿,魏语冰就见她隔着帘子探出小脑袋,“语冰,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不急。”魏语冰笑道,忽然明白唐虞年的小心思,坐到几步之遥的椅子上静等。
要对着镜子好好照照,唐虞年边换边想,她还真没穿过这里的女装,万一不合身她要赶紧换一套。这可是她第一次穿女装,不能马虎。坐在镜子前,看着和衣裙不合适的男子发饰,唐虞年一一摘掉,她并不会绾女子的发髻,简单一点的和这件衣服也不搭配。
确定再三后,唐虞年把头发都散披下来。昏睡半年,头发更长了,或许是在公主府改善伙食的缘故,这一头枯燥带点干黄的头发渐渐顺滑有光泽,比语冰的发丝差点,和自己以前却相差不少了。
语冰会怎么想,看惯了男装会不会觉得不习惯,唐虞年扭扭捏捏地起身,再次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才小心翼翼拉开帘子,对着在外面久等的魏语冰道,“语、冰,好看吗?”
魏语冰离开椅子,走到她面前,唐虞年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生怕浪费了这一身的衣裙。
“好看。”魏语冰缓缓道。好看的不能再好看。唐虞年女扮男装时旁人都以为是男身女相,除了现在的自己,没人知道年年着女装是何等的惊艳,准确来说,这才是年年该有的模样。
“真的、好看吗?”
“年年,来。”魏语冰拉着唐虞年坐到梳妆镜前,拿起一把木梳子开始给唐虞年绾发。年年的头发她打理过无数次,在唐虞年昏迷的半年里,魏语冰曾无数次给唐虞年梳妆打扮,她也曾想象过年年醒来后的给年年梳女子发髻的场景。梦里的每一幕都很美好,可远不及如今握在手中的青丝让人心生安慰。
梳妆后,魏语冰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年年,抿一口。”
“好。”唐虞年拿起胭脂花片,轻轻抿了一口,回头问,“这个颜色好看吗?”
“年年涂什么都好看。”魏语冰轻笑。
“不是……”唐虞年特意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是我这妆容和这个搭配吗?”
“我亲手画的,年年觉得呢?”
“嗯,”唐虞年一想,确实如此,嘿嘿一笑,立马表示,“语冰的眼光绝对好。”
“喜欢吗?”魏语冰问。
“喜欢啊!”唐虞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以后就一直这样,好不好?”魏语冰柔情似水地看着眼前人。
“啊?”唐虞年却懵了神,语冰这,这意思是她以后也可以描眉画唇穿女装,这怎么能行?
“年年说喜欢?”魏语冰道。
“是喜欢,可体验一下就很好。”唐虞年道,“我是驸马,怎么能每日都这样?”
“驸马就不能是女子?”魏语冰反问。
静默几秒钟,唐虞年再去看语冰的面容,她依旧是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样子,唐虞年又迟疑了半刻才蹦出来一句,“女、女驸马?”
“不好吗?”
好是好。从她的角度来说,这样自然是最好,可她是驸马,一旦身份暴露,皇帝皇后都要把自己撕成碎片吧?更别提还有那些争论不休的朝臣,语冰能接受一个女子当驸马相伴一生,其她人能接受吗?不说在古代,就是现代条件也没有这么宽裕。这些道理,语冰不可能不清楚,之所以还这么说……
“语冰,”唐虞年试着问,“你不会是觉得我每日扮男装很艰难吧?我是喜欢女装,可穿不穿这些原本也不重要——”
“年年相信我吗?”魏语冰打断她。
“相信。”唐虞年根本不犹豫。
“年年既然相信我,就应该明白我是认真对待此事,谁规定了驸马就一定是女子,本宫偏要女驸马!”
“可为这不值。”唐虞年忧心忡忡,她相信语冰也不怀疑语冰的能力。
皇帝和皇后即使不怪罪,朝堂人拿她们也没什么办法,那些非议怎么算?
魏语冰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看着她。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唐虞年又想了想,歪头悄悄靠到魏语冰身上。
“年年愿意了?”
“愿意。”唐虞年靠在离魏语冰心脏特别近的地方,听着语冰的心声确定地回。魏语冰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唐虞年抓住她的手,仰头笑道,“语冰你可是只有一位驸马。要是我人头落地你要孤寡一辈子,这么一想,还是我赚了。”
如此信任她的年年,魏语冰心中微叹,她的年年啊!
“所以,”玩笑后唐虞年又认真道,“语冰,你有什么想法都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配合好你?”
“好。”魏语冰点头,向唐虞年承诺,“年年,我绝对不会瞒你。”
出门的那一刻云香白芷等一众婢女吓得不敢抬头看唐虞年。丝毫不知情的秋兰和秋月只当公主和驸马今日有了新的情趣,虽说有点不合礼仪可驸马爷愿意穿,公主殿下喜欢看,她们这些做婢子的又有什么理由干涉,更何况驸马昏迷的这段时间,公主殿下一系列的不正常举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便也是见怪不怪。
直到唐虞年一直没有换下女装,甚至于第二日又换了一套新的衣裙,她们几个才渐渐察觉出来,有些地方似乎和她们想的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还是有些迷惑。
“驸马昏迷不醒,本宫心情不好。”魏语冰把山庄里的几个婢女侍从叫到一起坐在院中道。
心情不好……几个人都不抬头,也根本无需抬头就知道驸马爷躺在公主怀中,而公主殿下正在剥着葡萄皮,剥完一颗驸马爷的口中就多了一颗。
“本宫出来散心,无意间碰到了一位唐小姐,本宫心甚悦,特封唐小姐做了公主府的女官,可以随时侍奉在本宫身边,你们觉得怎么样?”
云香和白芷立刻明白过来,见公主和驸马似乎还有事要做,连忙拉上愣神的秋兰和秋月。
“公主殿下什么意思?”走出院子的秋兰还是懵懵懂懂,“驸马爷没醒,驸马要扮女儿身陪在公主身边,为什么?”防止再有刺杀,可那些人听说都被公主殿下剥骨抽筋,曝尸荒野,还有漏网之鱼?
“不是扮。”云香摇头,“是驸马爷本来就是女儿身。”
“什、什么?”秋兰忽哀嚎一声,她咬到了舌头,秋月也是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半个月后,一则小道消息在京城高门大院里流传。说是久等驸马爷不醒的公主殿下在出府去山庄游玩散心时领回一位女子,这名女子的眉眼和昏睡不醒的驸马爷极为相似。擅长联想的人不知不觉间就把剩下的故事填满,昏迷不醒的驸马,红袖添香的侍女,还能有什么不能发生,深宅大院里又是什么荒诞的事情没有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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