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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季玄摩拳擦掌。


    话落刚刚还无端身上透着两分寂寥的季玄一把拉过霍无厌,就是对着对方的嘴唇亲了下去。


    季玄本人是不会所谓神交的,在西幻世界是没有神交这一说法,所以他动嘴动的是早,动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然后呢?”


    “你不知道怎么做?”霍无厌压低声音道。


    季玄沉重点头。


    他不知道怎么做,其实很正常,他知道才是不正常。


    霍无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没事,本座教你。”


    完全由霍无厌来主导,说实话在那么一瞬间季玄都再一次心生退意,但一想到自己来之不易的草,就算现在让霍无厌占优势也没什么。


    霍无厌低声与季玄说了说神交具体方式,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神魂相合,比起灵肉交合,而倾向于精神上的重叠,是一种培养感情与契合度的好方式,还有一种就是修真界关于道侣之间的通俗神交,简而言之就是利用双修之法的神魂交合。


    霍无厌十分体贴地让季玄选一个。


    季玄嘶了一声,他以为就是常规操作,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精神海,结果居然还会有这些讲究,不得不说岁月漫长的修士真会找乐子。


    季玄本人其实就是想来一套后面的那个就行,但是霍无厌既然提到前面的,怎么可能就是单纯给季玄科普,对方分明是两个都想试试。


    如此明显的暗示,在犹豫了那么几秒钟之后,季玄选择两个都要,小朋友才做选择,大人肯定都要。


    再则霍无厌本来因为这事已经心下不悦,季玄当然还是乖一点为妙。


    果然在季玄选择两个都要的时候,霍无厌微微勾起嘴角,却还是问了一句,“确定?”


    “确定。”季玄很自信。


    霍无厌宠溺地摸了摸季玄的头,“本座很欣赏你的自信,乖,等下别哭。”


    季玄:“……”


    那啥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灰蒙蒙带着细雨的天空下,两人于一片骷髅花里拥吻,霍无厌带动季玄的神魂,随后两人就化作两点星光交缠在一起。


    两点星光彼此交汇,神念融合,灵魂之间的碰撞,眼神之间的缠绵,于某个瞬间心念合一,排除身体之间单纯欲望的最深处相拥,是为神交。


    神交永远是修士之间互相感应的最高境界,因为无论多大的快乐,多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都比不上神汇一瞬。


    神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采天地之气以补两人己身之气,以两人的神魂共通来达成灵气共用,在两人神交的时候他们甚至能瞬间使用对方的能力,也最是了解对方身体的时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靠着双修来治疗重伤走火入魔之类的故事情节。


    神交就是最上乘的双修之法,季玄从未试过,霍无厌大概也是没试过,所以两人神念相汇之后,竟是有那么点心如止水。


    实在是这神交心交形不交,情交貌不交,气交身不交,这么一套下来别说继续神魂想碰,就连之前的那点心浮气躁都全没了,只觉心如止水,无一丝杂念。


    季玄分明还在自己的识海里面,但他还是靠在霍无厌怀里浅浅缓了一下,神魂想碰的感觉太过头了,这还只是更注重精神上的心念合一,季玄不敢想象另外一种会是何等感受。


    霍无厌抱着季玄,手若有似无地摸着季玄的头,安抚着对方,将刚刚被淋得湿乎乎的小可怜猫烘干。


    大概是季玄现在有点萎靡不振,他精神海里的花都有点没精打采。


    霍无厌手不紧不慢地安抚着,安抚着安抚着就差点安抚出火气,实在是季玄鸦羽般的长发散乱,狼狈的粘腻在季玄冷玉般的面上,眼尾发红,让其清逸俊美的面容无端多了几分妖冶,尤其那半开半合的眼眸神色恹恹,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在霍无厌手指动作之前,季玄就已经抓住霍无厌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魔尊哥哥,外面是不是还有正事要忙,我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这种感觉就还是别让受不了刺激的孩子来了,他宁愿走寻常之法,浅尝辄止,也不想体会刚刚的灭顶快乐,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一点,你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只是单纯受自己的掌控,要不是季玄之前变成了小光点他一定会忍不住哭着叫停,那丢脸起来就是季玄都不好意思再面对霍无厌。


    霍无厌向来是不怎么会为难季玄,在季玄提出要忙正事之后也并没有在这事上浪费时间。


    如季玄所说,他遇上了麻烦,连法兰克这么个应该被其颠覆的家族都还有人能够找到法子从那边过来,那是不是说明这方世界有更多来自魔法世界的人,但与其说是魔法世界的人已经强到可以沟通天地,季玄反而更相信是修真界这边搞的鬼,如他的借尸还魂,如鬼王的死而复生,又如那法兰克家族的人。


    那会的季玄可是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活口,而就算有可能留下活口,也肯定是与法兰克家族亲缘寡淡的人,那人不应该那么了解季玄,还想为法兰克家族复仇,季玄心里已经隐隐有一个答案,那人正好曾经来他面上跳过,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号称有望成为法兰克家第一个封神的人。


    对方之前走的就是类似于诅咒之神之类的邪神之路,要不是季玄将其弄死,对方说不定还真有望成神。


    那傀儡娃娃说得也不错,季玄就是自己成不了神,还把魔法大陆那为数不多可以成神的人给提前扼杀大半,虽说他们到底能不能达到那个难关很难说,但季玄这样其他人还没开始尝试就失去那个可能,谁不生气。


    但季玄真不是有意为之,就是倒回去一看才发生自己曾经的强敌好像都是那种万众瞩目,有望成神的人。


    先不论这些,若是那死而复生的法门可以用在魔法世界的人身上,那是不是说明季玄很快就会有一堆恨不得弄死他的强敌。


    季玄是身穿,而其他人是带着自己的全盛力量而来,季玄就是特别吃亏的那一个,可令死者复生是违背常理之事,定然有什么隐患,只是这隐患季玄他们这群人不知道罢了。


    之前还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季玄这一下子就敌人众多起来。


    季玄已经打算直接带着霍无厌出去了,没想到霍无厌居然抬手用自己的神魂之力给季玄的识海留下一颗星星。


    季玄抱着那个散发着莹润光芒的星星,有那么一点不可置信,“给,给我的吗?”


    “都放在你的手上了,还能是给其他人的?”霍无厌反问,眼中含着笑意。


    季玄瞧了瞧手中的星星,抿了抿嘴,最后没忍住笑了起来,“谢谢。”


    小季玄突然礼貌起来,霍无厌还有点意外,只觉少年模样的季玄笑容有点晃眼。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霍无厌在一瞬息的恍惚之后道。


    太客气难免会显得过于生疏。


    “还是要谢的,这是星星勒,不论我再怎么弄我的识海,我的识海都不会有星星出现,虽然不知道这颗星星能呆多久,但只要存在过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霍无厌没忍住笑了一声,手指梳着季玄柔顺的头发,“星星会一直在的,小可怜,等这颗星星不在了,我再帮你种下一颗。”


    “无厌叔叔你好好哦。”季玄一脸感动的模样。


    听到季玄这突如其来的称呼,霍无厌脸略微抽搐了一下。


    以他的年龄别说做季玄的叔叔,再远的辈分也是可以的,但季玄之前左一口哥哥,右一口哥哥的,硬生生把两人年龄距离拉近,这突然来一句叔叔,说实话前后反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见霍无厌那表情,季玄没忍住“噗呲”一声,在笑了之后还一脸为难地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那表情好像是很满意这样的称呼,见霍无厌不高兴还有点伤心。


    “没事,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左右不过都是一个称呼。以本座与你师尊的关系来说你这么称呼也没什么问题。”以霍无厌这个年纪,其已经是修真界的前辈了,其实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也就因为现在叫的人是他爱慕的人才会觉得哪哪都奇怪。


    “哦?”季玄笑得很欢,“那我之后就这么叫你了,无厌叔叔,魔尊叔叔。”


    见季玄这是越喊越顺口,霍无厌只好道:“不喜欢。”


    他还是在意季玄这么叫他的,虽说他把人当作小孩来宠,但真没打算把对方当晚辈。


    季玄叫了这么几声之后,就不继续寻人开心,他抱着霍无厌道:“魔尊哥哥我好爱你哦。”


    “突然撒什么娇?”霍无厌揉了揉季玄的头,“我也爱你。”


    不是什么很慎重的说爱,就是在两人在一起一段日子之后,爱这个词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出现。


    爱在季玄看来是一个沉重的词,要放以往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还会觉得别扭,结果现在听霍无厌说可真那啥好听。


    季玄戳了戳霍无厌,“要不再说两声给我听听,我刚刚没听清。”


    “没听清那就算了,谁叫小季玄不认真听呢。”霍无厌揉季玄耳朵。


    “你——”季玄闻言又急又臊,一张白净面容气得通红。


    他面上如此,却也知道不能强求,本以为自己怕是等不到再听一遍,结果霍无厌就已经靠近季玄的耳朵,那揉着季玄耳朵的手微松,在对方耳边轻声道:“爱你。”


    第172章


    要说起正魔大会,之前魔尊霍无厌向一名参赛修士出手的事就不得不被提上一提。


    那时几乎所有修士都觉得北幽魔尊是故意找事,他们都知道上面是想要正魔两道关系缓和,他们正道修士其实大多听见事关修真界未来就算心中再多怨怼,也是放下了之前的成见,可正道放下了,魔道这边可未必就真的心无间隙,如今北幽魔尊这一手笔在他们看来就是借机找事。


    没想到那名修士居然还真的有问题,此事一出,正魔两方高层面色都变了,纷纷以那名修士入手,开始查找。


    华岁对于这事早就已经入手,竟是所有人中查找消息最快的一个,很明显这名修士只是一个小棋子,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因为季玄而暴露自己的存在,对方分明可以继续埋藏于正魔两道之间,对方是单纯想要得到着元婴境界的魁首,还是想要借此向正魔两道示威。


    两方大佬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这暗中势力一开始只是藏头露尾,只显露一点踪迹,但其既然想扰乱整个修真界那自然需要让整个修真界为之恐惧。


    就那修士之事,一堆正魔两方的大佬再一次齐聚一堂。


    就连之前回去处理合欢宗事宜的白筠尊者也赶了回来,听闻自己的弟子险些就这么在那修士手中身亡,白筠尊者如妙龄女子般的绝美面容都难看起来,没想到她不过是离开两天就发生这等事。


    这一次白筠尊者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除白容外,还跟着另外一个女子,女子是合欢宗长老,号称欢喜娘子,与白容皆是白筠尊者的左右手,比起白容这个弟子,白筠尊者甚至还要更倚重那欢喜娘子一点。


    欢喜娘子成名都有好几千年,早年也是吸人精魄来炼化己身修为的狠角色,一身欢喜功法出神入化,修真界的男人单是听闻对方的名号都是下腹一凉,当年欢喜娘子的名号已经大到正道势力险些就要出动去降伏这个妖女,也是欢喜娘子后得一些机缘改善自身修炼路子,没有再肆意妄为地继续拿男修当自己修炼的工具,这事这才不了了之,毕竟几千年前的欢喜娘子就已经是化神修为,一身欢喜功法深不可测。


    不过这欢喜娘子已经好些年不行走于修真界,没想到今日倒是来了。


    那些修真界的老前辈一看见欢喜娘子就狠狠皱了皱眉头。


    实在是白筠尊者还好,虽然身为合欢宗宗主,但一身白衣,容貌端庄中透着清丽,清丽中又带着魅惑,但总而言之乍一看还是像个一宗之主,有着仙人之姿,举手投足间不低媚,千年来也没做什么太出格之事,也是因为这修真界这群老古董才会默许白筠尊者的美人之名传播甚远,就算名下有弟子倾慕白筠尊者在怒其不争之后,也不会强行干预。


    可那欢喜娘子就不一样了,实在是看一眼就觉有伤风化,那穿的东西形同于虚设,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但凡有个男修看她一眼,那穿着一身桃粉纱衣的性感女子就会眼波生情,含情脉脉地回望过去,仅是一个眼神就是勾人至极。


    比起身上隐隐还带着一股清冷气的白筠尊者,这欢喜娘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传统正宗的合欢宗人,性感丰满,前凸后翘,该瘦的地方又是恰到好处,加上那张明艳攻击性极强的美艳面容,也是现在能进入这讨论大会的人基本都是化神尊者,要是让那群心性不坚的弟子看见对方这般模样,指不定能心魔都滋生出来。


    这欢喜娘子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一边听着那群正道老古董的讨论,一边还能留意到自家宗主的不悦。


    合欢宗那边的隐患已经解决干净,就算宗主不高兴也不会现在都还眉间带着三分烦躁,欢喜娘子之所以能在白筠尊者身边讨生活这么久,还被对方器重,便是因为这份心细如发,以及对其的忠心耿耿,欢喜娘子含情的双眸只在众人间转了一圈,就恰到好处的开口。


    “妾身听了诸位说了这么多,也是懂了,简单来说就是正魔大会险些放了歹人,那歹人还差点重伤了我们宗主。”欢喜娘子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好像在撒娇一般,但其中之意难免有点咄咄逼人。


    “仙子这话就多少有点错怪正魔大会了,正魔大会自然是秉公行事,主持诸位道友在正魔大会比斗中的正义,这有邪魔歪道势力的侵入,哪是我们正魔大会能够轻易阻止的了的。”椿飨尊者作为正魔大会主办方之一后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但事关修真界的大事他并没有与合欢宗门人交恶。


    欢喜娘子轻点自己的红唇,“这可就有意思了,正魔大会既然秉公执法,那为何我家少主分明赢了阳砚山,按理就是这比试中的元婴魁首,为何就会有那加赛的一场,若无那修士的鬼邪之物,我家少主又怎会重伤?”


    欢喜娘子的话比之方才还要咄咄逼人起来,椿飨尊者只觉难缠,“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都已经不成文,比试规则中也并未明确说出这一点,为何还要执行,这等陋习可不好啊,尊者,妾身只是一寻常女子也是知道要按规矩行事,既然胜负已分,又哪来不服加赛一说。”


    “欢喜娘子,你拿这事来说可就没有意思了,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怎地因为你家少主这次出事就要让正魔大会改规矩不成。”有一脾气火爆的修士看不下去道。


    他与椿飨尊者关系好,又素来看不惯合欢宗这群依靠狐媚之术勾引男人修炼的女修,故而帮着好友说话。


    那欢喜娘子闻言果然转换苗头,笑看着那火爆的红发男修,火灵根修士阳气最是旺盛,这种修士以往就是欢喜娘子的盘中餐,她看了一眼就娇笑起来,如同害羞的二八少女,“这位郎君火气好生大,都把妾身给吓坏了。”


    “不知羞耻!”那火爆的修士看向欢喜娘子,就见欢喜娘子脸上桃花纹路涌动,一股桃粉之气直向面门而去,随后不等其反击,那名火爆修士愤怒的眼神瞬间变得柔情蜜意起来,好似欢喜娘子就是他梦中挚爱。


    堂堂化神后期的修士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中了对方的欢喜功法,不少化神修士都是面色一变,合欢宗这些年怕是有点藏拙的意思,本来当年白筠尊者以雷霆之势接手合欢宗,整顿合欢宗风气,连那些个在修真界放肆好些年的老怪物都被其收服,就在所有人以为合欢宗就要从此成为魔道之首的时候,对方却又低调起来,很容易就被赤炎魔宗压下去,当年的白筠尊者更是让霍无厌轻而易举就压过了风头,恐怕除了霍无厌的确实力恐怖之外,还因为合欢宗不想过于引人注目,这次逐渐低调起来。


    若真如此,合欢宗恐怕并不如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在所有人开始忌惮合欢宗的时候,孟铭城来到那火爆修士的面前,抬手一挥,那股桃粉之气就已经消散。


    欢喜娘子眼眸微亮,含羞带怯地道:“孟郎多年不见,一如往昔,令妾身好生想念。”


    “劳烦道友挂念,不过这里好歹还是正魔大会的举办之地,这样大打出手可不好,若是两位道友着急切磋,不如还是去外间的好,以免影响正魔两道的和气。”


    那暴躁修士刚刚与那欢喜娘子一对上就吃了亏,现在还心有余悸,怎会想不开现在就又和欢喜娘子对上,只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


    那欢喜娘子是一个曾吸食过上万男子精气来练功的人,此时对上孟铭城却一副十分娇羞的模样,“孟郎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总不忍心让孟郎为难,不过孟郎此事也不是妾身一人不计较就能放下的,我们那小少主我们宗主大人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回,难免要宝贝些,这正魔大会本都不想他一个小孩子来凑热闹,也是少主少年心性非要前来,我们放心正魔大会将少主交给诸位,可这最后的结果不仅是我们少主险些重伤,你们还让北幽魔尊将其带走,就不知正魔大会有没有将我们合欢宗放在眼中了,我们合欢宗给正魔大会面子,这些年也是按照正魔大会的规矩行事,谁能想到最后就是这么一个轻慢结果。”


    欢喜娘子这话就好似他们是苦主,现在对正魔大会很失望一样。


    “这当时救下季玄小友的就是北幽魔尊,据言合欢宗在找到季玄小友接小友回宗门之前,其也是在北幽魔尊那边,当时情况未定,季玄小友情况危急,而正魔大会这边又面临外敌入侵之事,哪边也不是安全之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哦?诸位道友怎么就知道少主被找回来之前在北幽魔尊那边,北幽魔尊就不会伤害少主,要知道我们合欢宗当时广发寻人之事,少主的画像也泄露出去,就是为了早日找到少主,以赤炎魔宗的消息网不可能不知道,可北幽魔尊是怎么做的,不仅没有送回少主,还一直将少主留在身边,谁知北幽魔尊安的是什么意思。”


    “欢喜仙子这话多少是有点不合适了。”温润如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正是刚刚赶回来的华岁,华岁一回来就听见这对自家尊主不利的话语,倒也没有生气,先说出第一个消息,“方才已经查出点东西,牵扯颇多,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贵派的曼青仙子。”


    欢喜娘子面色骤变,好在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稳了下来,回眸间已经是秋水荡漾,“竟是如此,难怪当年小少主会无故失踪,原是出了内鬼,这倒是要好好谢谢华岁魔君才是。”


    “仙子客气。”华岁一脸和气地说出第二个消息,“仙子不用担心贵派少主安危,季公子与我们尊主两情相悦,我们这些做手下的都是把季公子当作尊主夫人来尊敬。”


    “大家不都在好奇季公子的修为几年间为何会突飞猛进吗?其便是尊主一路扶持的结果,就连本命灵剑尊主都有交到季公子手上,可见尊主对季公子的一片缱绻情意。”


    别看华岁说得煞有其事,把一堆化神尊主都给唬住了,但其实他本人对于尊主与季玄之事并不是很了解,但尊主已经吩咐他着手准备道侣大典,这真真假假也就不重要起来。


    第173章


    那些知道此事的修士面上自然是没什么表情,最多也就是惊讶一下霍无厌居然会对着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动心,而那些不知道此事的修士直接心底惊起滔天巨浪,他们就说那小子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原是背后有霍无厌在帮忙。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季玄,毕竟不少门派弟子家族子弟身后也有化神大能相助,但能在百岁内成婴的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像季玄这样。


    这帮助良多怕也是双修直接将己身灵力渡给季玄,这样修炼固然快,但容易影响灵根,未来的道途恐怕也就止步于元婴期了。


    当然比起季玄的修为他们更惊讶于霍无厌居然也会有喜欢人的一天,这实在是不可思议,霍无厌可是身边男男女女的炉鼎不断,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妙郎君没见过,也没听闻其宠爱过谁,但其对季玄的特殊这些大能们不少还是有目共睹。


    此事惊起的平地惊雷,很快就在众修士阅尽千帆的淡然中成功带过。


    当然有些修士心下肯定没有面上这么淡然,但只要不表现出来谁知道其内心是怎么想的。


    华岁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家尊主与季玄的关系,肯定自家尊主不会伤害季玄之后,便将话题带过,就之前那名修士的事与诸位大能说了起来。


    别看华岁只是一个魔君,甚至没有号令一方,自立为尊,但在场的人并没有谁敢真的小看他。


    或许就连赤炎魔宗宗门内的那群弟子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修为,只知道对方是化神,但华岁要只是简单的化神修士就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帮霍无厌处理外间的大小事宜,除去华岁本身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外,还因为对方千年前展露出来的实力就是化神后期,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修为有没有偷偷涨进。


    抱着这样防备的心倒也没人质疑对方的话,外加华岁的办事能力实在是好,在其他势力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禀告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


    众修士各自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打算先听对方的消息,了解对方调查到的东西,想要与自家得到的信息比对,但这华岁不愧被称为笑面虎,只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这边调查到的东西。


    之前一直没什么正形的百里闻稍微认真了一点,凤眼微挑,“华岁魔君,现在正魔齐心,这藏着捏着可不好。”


    “道理华岁自然是懂,就怕我这边把该知道的都说了,反而正道对我们有所隐瞒,现在正好大家都聚在一起了,也不要弄那套虚的,有什么知道的消息还是说出来好,最后隐瞒来隐秘去害的终究还是修真界。”华岁笑意盈盈道,好似他才是那个会被骗的正道人士,但试问在场的人中谁不知道华岁的本事。


    正魔两方自然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冤大头,谁知道他们这边尽心尽力把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另外一边会怎么样,要是另外一边也这般没什么保留也就算了,要是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那倾囊而出的那一方势力可就亏了。


    两方先是打嘴炮,最后倒也知道轻重缓急,并没有就这件事上太浪费时间,很快就各退一步。


    那修士手中的木傀儡明显是不属于修真界的东西,还有人暗中操控,在木傀儡事迹败露之后就直接毁尸灭迹,但这里可是可以卜卦推算的修真界,精通寻根问迹本事的能人可不少,还真让他们查到点什么。


    那势力果然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潜伏上千年,有修士身体内被埋下了道心锁以及蛊虫噬魂,又或者是其他的迷惑神魂的法子,那些人本就是仙道魔门之人,其又在被控制中蛊惑了不少其他修士,为其提供每次需要的大量活人祭祀,就如季玄之前遇上的鬼王,对方也并不是单单被鬼新娘唤醒,在这之前还有许多的其他修士为其血祭。


    修真界这群大佬们好好算了算修真界修士弟子消散人数比较密集的时间段,并不难就得到一个答案。


    那未知的势力最起码复活了四个人。


    除妖皇还有鬼王外,还有另外两个被唤醒的人。


    诸位大能得出这个结果之后都是面色难看,门派弟子家族旁系死亡的存在都很正常,毕竟修真界就是与天夺命,半路死亡也只能说是命数不够,无缘大道,却没想这消失的门人弟子里面不知有多少被其当做唤醒已死之人的道具。


    百里闻为人孟浪,但阅历摆在那,闻言之后皱眉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微有异色。


    他这反应很快就有修士留意到,灵鹤宫宫主刚巧就在百里闻不远处,瞧见之后那张娃娃脸上带上和善的笑意,“百里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倒也说不上。”百里闻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道,“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噬魂天。”


    “噬魂天?”立马有修士疑惑道,这是一名活了七千多岁的修士,可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噬魂天。


    “诸位不知道也正常,这噬魂天鼎盛之时还是两万年前,万年前倒是也有与这种生死邪术相关的门派,以大量生灵的性命转换,然后聚集死气,复活已死之人,但其手法最多也就是噬魂天的一些余孽,最多只能弄出活尸,许多还未成功就已经被反噬,远远比不上当年盛景,当年的噬魂天可是魔道第一大门派,就连曾经的思阁楼都不能与之争锋,不知诸位可知帝尊司恒是如何成为帝尊的。”


    见百里闻居然口无遮拦到说到思阁楼以及帝尊司恒,马上就有形同枯槁的老者阻止道:“百里闻!有些事可是不能说的。”


    百里闻懒散地掏了掏耳朵,傲慢道:“在呢,本座还没聋。”


    瞧见在场化神修士居然都有不知道思阁楼和帝尊司恒的,百里闻只想冷笑一声。


    “现在都这般境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家伙,本座忍你们很久了,不要倚老卖老,想知道就听着,不想知道那便算了,本座又不是闲着非要与人说上一说。”


    灵鹤宫宫主自然知道这可能就是事关最近修真界异动的大事,自然要听,看向那些成天卖弄些许修为与资历的修士们面色也变了,他很快收回那微冷的视线,安抚住百里闻,“百里前辈,此事至关重要,还请相告。”


    百里闻才不是那种别人让他说他就说的人,只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折扇,半点要继续说的意思都没有。


    “百里前辈?”


    百里闻没搭理灵鹤宫宫主,倒是留意到宸天仙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后,道:“小宸天这是也想知道?”


    宸天仙尊冷着一张脸,在百里闻询问的时候才堪堪点了点头。


    百里闻似乎有点为难,“既然小宸天也想知道,说说也不是不行。”


    灵鹤宫宫主嘴角微抽,这百里闻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他这边说好话没用,宸天仙尊点个头就又愿意了。


    百里闻合上折扇,“这事算得上不能外传的秘密,就跟帝尊的事差不多,帝尊司恒一事不过才万年,就已经有不少化神修士不知道其人是谁,思阁楼更是从此淡出整个修真界,更不要说在两万多年前鼎盛的噬魂天,噬魂天说是门派也并非是门派,其真正主事的人不过就是噬魂天主,其余的香主、长老、堂主、弟子什么的都不过是为他办事的消耗品,至于你们为什么不知道,连玉简书籍上也没有,那自然是因为修真界就是这般,一旦发生什么影响不好的事就喜欢掩耳盗铃,不许任何人再提,连记录也不许,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无人知晓。”


    “不过本座那师尊当年对我还是透露了一二,那噬魂天本是类似于天机门之类的门派,亦正亦邪,初时还算中规中矩,并没明面上干什么有违天地之事,又因其能沟通天地之灵,就连正道都没有真把其当作邪魔歪道,直到其后面事迹败露,知道司恒当初为何能被那么多人尊称一句帝尊吗?因为对方就是一剑斩掉噬魂天主,还修真界一片安宁的人。”


    说着百里闻又笑了起来,“白页仙尊现在你倒回来看看帝尊司恒的死是不是和那噬魂天主有点像,一样的事迹败露,一样的人人得而诛之。”


    此话一出就算不了解帝尊司恒以及噬魂天之事的人也都是面色一变,这么说确实巧合。


    “司恒以整个正道气运来渡己身,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就算当初他做了再多有利于修真界的事都不过是为了掩盖其行径。”那被百里闻点到的老者气得吹鼻子瞪眼。


    “所以说你们愚昧啊,帝尊司恒当年的修真第一人,渡劫后期临近飞升,只要他想当年修真界无一敌手。”


    一提到这个老者的面色就变了,他当年就一元婴修士跟着前辈们去围剿司恒,只远远看见对方,可对方当年似乎真的没有怎么反抗。


    “知道为什么万年前的化神修士基本都死绝了吗?”


    在老者微愣之下,百里闻口吐残忍话语,“因为他们心中有愧,道心受阻啊!”


    在一堆化神大能变了又变的面色之下,百里闻泰然自若,只遥遥看向一个方向,“既然北幽魔尊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众人随百里闻的话看去,果然远处没一会就显出两道身影,站在前方的正是之前将季玄带走的霍无厌,霍无厌身边还有一人,不是季玄又是谁。


    “正巧赶上百里道友说此等秘密,不宜打扰,便停下等了等。”霍无厌淡淡道。


    一边的季玄礼貌性笑笑,不发表任何言论。


    季玄面上不动,实则心下微动。


    如今他倒是猜到一点他原著中没看见的后续走向,之前就说了原著中霍无厌留下白子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白子濯身上藏有足可以动摇整个修真界的秘密,这个秘密倒也不是多么惊奇,那就是白子濯身上有着一道禁制,封印着什么力量,当时的霍无厌尝试解开那禁制,可禁制足足有上万条。


    其并没有耐心去慢慢解开这上万年禁制,就用了一件秘宝,秘宝在使用中自动销毁,然后霍无厌就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文中并没有直接写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大概就是一个伏笔,为主角增加逼格的。


    如今听百里闻这话,再联想到这文中写到的可惊动整个修真界,引动修真界争抢的惊天秘密,以及三生石等物,再加上一条就连季玄这个精通亡灵往生之术的亡灵法师都不能唤醒的灵魂。


    季玄几乎可以肯定白子濯就是帝尊司恒的转世。


    第174章


    当然猜测之所以是猜测便是其还是有几分可能不是众人所猜测的答案。


    季玄在一堆化神尊者中格外低调,基本就是跟在霍无厌的身边装花瓶。


    他有意低调,那群大佬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往他这里瞟,有些更是直接把神识放在这边留意着季玄动向。


    季玄最开始还以为他果然还是太高调了一点,并未在那正魔大会中真正的低调起来,可到后面他就发现那群化神强者看向他的目光好像并不是审视,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好奇。


    对此季玄不解,话说这群人好奇什么呢。


    季玄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经若有似无地留意起那群大能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留意到那群人看季玄的同时还不忘瞧两眼就在他旁边的霍无厌后,季玄若有所悟。


    再看看另一边的华岁,以及脸色并不怎么好的合欢宗宗主。


    季玄福至心灵,总不会是华岁说了点什么吧。


    这说的东西并不难猜,瞧那群化神强者的好奇与探究之意,就可猜出一二,无非就是直接把季玄与霍无厌的关系抖了出来,又或者说自己与霍无厌如何关系匪浅之类的,再从季玄回来之后不去自己好师尊那里,反而呆在霍无厌旁边,其他大能也不意外的模样,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确定。


    季玄回眸看向霍无厌,在霍无厌留意到季玄目光第一时间回头的时候,季玄笑了笑。


    华岁敢这么说,要没有霍无厌的首许,那位心思细腻的魔君是万万不敢就这样把事宣传出去。


    季玄一面装作很认真在听诸位大能在商议的模样,实则已经悄悄开始给霍无厌传音,“魔尊哥哥,你这事做得可不厚道。”


    霍无厌手指轻点了两下座椅,好像并没有听到季玄的话,在季玄轻笑一声,要切断联系的时候,霍无厌问道:“什么事?”


    在这么一瞬间季玄还真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冤枉了霍无厌,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惊奇道:“魔尊哥哥这是打算赖账不成?我还以为魔尊哥哥最是坦坦荡荡,断不会做出赖账的事。”


    季玄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霍无厌难道还能否认不成,他轻叹一声,陈述事实道:“你同意了的。”


    道侣大典一事季玄是同意了的。


    霍无厌只是把这公布的时间提前了一点。


    季玄故作苦恼,“可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告诉其他人呀。”


    “为何?”霍无厌微微皱了皱眉。


    不想这么早告诉其他人还能是为了什么,那当然是为了随时反悔,哪怕霍无厌知道季玄并非那等玩弄人感情之流,但仍是心下皱眉。


    “我还有许多事没做,这太早与你结为道侣,我恐怕会有点行动不便。”季玄半真半假道。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这事已经宣扬出去,言而无信可不好。”霍无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好像自己并不在意季玄是不是真的不想结为道侣。


    “这样啊!”季玄闻言一副很惋惜的模样,似乎还打算说点什么。


    霍无厌终于忍不下去,眸色暗了暗,“莫非你还真想反悔不成。”


    季玄一手支头,单从面上看好似对方只是听见其他大能的话而心下惋惜那些身死之人,谁能想到这样看起来极为悲悯的魔修,居然会在与霍无厌的契约联系中险些笑疯。


    显然季玄方才只是在寻对方开心。


    霍无厌沉默半响,只冷淡地给季玄回了一句“无聊”,就没继续搭理季玄。


    季玄瞧着并没有断开的联系,笑得更欢了一点,他突然发现魔尊哥哥好可爱哦,就算在不高兴,也不会主动切断与季玄的联系,好似生怕季玄等下有急事找他一样。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季玄一定会粘到霍无厌宽阔的怀抱中去,也正是因为场合不合适,两人隐秘的交流倒有点偷情的意思。


    这些大佬最后讨论出个什么名堂,其实与季玄并没有太大的重用,说他薄凉也罢,他本人并没有想要当救世主的意思。


    如今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放在近在咫尺的重元秘境之上,他急需在重元秘境确定一样东西。


    而季玄便是就算他并没有认真听,完全的参与进入,也基本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正魔两道都已经混进了不少卧底,而且不仅仅只是如此,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卧底到底有哪些,那些能够被□□的现在都不过是浅层次的,说不定更深层次,比如他们在场的就有那方势力的人。


    噬魂天的消息一出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这个曾经巅盛一时的门派,这个曾经真正的邪恶势力的天主早在一万多前就死在了帝尊司恒手上,而帝尊司恒也陨落在了类似的手段之下,可否大胆猜想一下,比如那局就是噬魂天主身死之前就已经设计好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是太可怕了。


    这场正魔大佬之间的交流越发沉重。


    随后霍无厌还大手一挥,让华岁将自己与竹秋调查到的不少信息也公布出来。


    华岁先是客套地说了两句,然后才直切主题。


    首先就是那复活的四人分明是谁,第一个被复活的是大家都知道的妖皇,第二个是鬼王,所有人都不知道后面被复活过来的人到底是谁,那为何不再大胆一点。


    比如噬魂天主并没有死,他只是陷入沉睡,又或者那噬魂天主就是第一个被复活的人。


    这猜想过于大胆,不少修士闻言都是心下微愕,不太敢真的这么想。


    若是噬魂天主并没有死,那活了少说两万多年的对方,到底该多强,可若说对方是第一个被复活的人那究竟是谁复活了他。


    不论哪一个猜想最后的结果都不是有利于修真界的,霍无厌到底是第一个就开始调查妖皇苏醒,鬼王复活一事的人,他比谁都更清楚事情始末。


    别看华岁说得好像句句属实,但其实他也是有藏私的,比如妖皇并不是被复活的,其他人或许还以为妖皇是死在了魔尊霍无厌的手上,但他们这些尊主的左右手却是清楚知道当初尊主并没有杀掉妖皇,而是将对方封印,如此说来那万骨窟一事复活的人就另有其人,这事他与竹秋对尊主禀告过,尊主只说不必深入调查,哪怕对方没有明说,常年在外的华岁更是没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另一个被复活的人其实就是魔尊大人的身边人,这一点尊主也是早就知道。


    华岁对季玄感观挺复杂的,往简单的来说华岁只需要把对方当做尊主夫人来对待就行,但往复杂的来说,那方势力复活的人怎么可能不为他们所用,季玄会不会就是隐藏在他们中的卧底,不然季玄为什么会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尊主的青睐。


    诸位大佬隐秘的将这件放在明面上说了之后,这正魔大会也该颁奖,然后各门派各回各家了。


    好在大佬们虽然都聚在一起了,但手下人还是很快就处理好了颁奖事宜。


    由于那名挑战季玄的修士身份不明,最后被取消了资格,加上利用对方的邱曼青,两人被取消资格之后,就又从后面的人选中提出了两名修士,这两名幸运儿连比斗都没有就直接被定下了排名。


    而传闻中伤重休息的季玄也因祸得福再次获得了魁首,莫名有点幸运是怎么回事。


    很快季玄就又见到了自己的好道友白子濯,白子濯比起原著中还要争气许多,竟是顶着那么多金丹大圆满的压力直接夺得了魁首。


    彼此季玄与白子濯都在问仙台上,听着正魔大会宣布排名。


    这次正魔大会倒没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就念名次发奖励。


    先从筑基开始,然后到金丹修为,再到元婴境界,由于这一次念名次是直接从第一名往后念,季玄很快就知道白子濯居然夺得了这个魁首之类,不说多了,诸多门派,金丹大圆满的修士来混一个重元秘境钥匙的人多的是,就连季玄他们合欢宗的牧笙箫就不是好对付的,结果白子濯居然还能在众多天才前辈中拔得头筹。


    白子濯与季玄可不一样,季玄是直接带着前两世的记忆,就连他的能力都有跟着他一起,白子濯却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转世重生就相当于什么都重头再来。


    季玄在听到白子濯的成绩之后,恰到好处的表示惊讶,同时还不忘恭喜白子濯。


    “季玄道友谬赞,在下也只是借师尊的剑法得了那么一点先机而已。”白子濯很低调,当然他本人也是这么觉得,要不是宸天仙尊传了他一套极为精妙的剑法,又每日让他演练,他恐怕也无法侥幸获胜。


    没等多久,白子濯就又听见季玄获得魁首的消息,一时间惊讶远胜季玄,要知道白子濯好歹在比试时就是金丹中期,在比试过程中更是领悟剑心,一跃突破为金丹后期,剑心的领悟让其比之金丹大圆满也差不了什么,再加上那剑法,赢下比试也算可以理解,可季玄道友不是才元婴初期吗?总不可能也在比试中突破了吧!


    读懂白子濯的惊诧,季玄解释道:“运气好而已,承蒙多位道友承认。”


    若有若无听见两人商议互吹的修士都觉得挺牙疼。


    一旁表情要说复杂,还是当属方简。


    方简简直都想对季玄吼一声别撩了,上一次顾应与霍无厌的事还不知道季玄是怎么解决的,八成是季玄把顾应给支走了,但顾应走了,这北幽魔尊还在啊!季玄这样当着人魔尊的面去撩小白脸就不怕那位魔尊大人生气的吗?


    第175章


    方简为自己这个季道友操碎了心,可结果季玄还一点收敛的意思也没有。


    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说着说着这位还直接把耳朵往白子濯那边送了送。


    这偏头靠近的动作看得方简额头突突直跳,只觉得季玄马上就要完了。


    好在两人说完之后就没再做出什么过度亲密的事。


    季玄与白子濯说完自己今日小感之后,就转眸看向方简,原因无他,方简目光注视的强度实在太大,要不是确定方简对自己并没有感情那方面的意思,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灵草没有交易,季玄都要以为对方是看上他了。


    季玄回眸看向方简的时候,方简连忙趁机用眼神提醒,让这位浪得没边的合欢宗少主低调一点。


    季玄瞧着方简那如同眼睛抽搐一样的提醒,突然有点懂了当初仲夏看见他用眼神示意时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好在季玄到底不是仲夏,其还是读懂了方简眼神中的意思,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霍无厌关系暧昧,唯有方简还在深陷他和顾应才是一对的执念之中,甚至于现在方简已经把季玄认定为渣男,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季玄都想向方简解释一下了,不然也不知道对方脑中都要开出什么大戏了。


    不过现在的紧要事还是关于领奖,季玄并没有急着和脑中狗血大剧不知道播了多少集的方简解释。


    颁奖是一批一批的去的,先是筑基期的排名念完,然后就分发各种奖励,展望一下对他们的期待,之后便是金丹期修士念完排名去领奖,在季玄与白子濯说话这会功夫,白子濯也该上去领奖了,好在修真界的颁奖就是朴实无华的将奖励给你就好,没什么获奖者的致谢感词之类的,速度也算快。


    季玄这边刚瞧见白子濯等人下来,他们元婴期也开始念起了排名。


    说实话就算这群修士早就知道季玄是元婴期排名第一的修士,但一看到对方元婴初期的修为,他们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季玄以这等修为就能拿到第一,是否说明若是力量强到一定境界,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越阶挑战,那他们把基础打好,不断磨炼技巧,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修真界很多修士的境界与实力其实并不匹配,那就是基础没有打好,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就急慌慌的开始突破,生怕自己比别人慢了,但往往这样的修士多少有点华而不实,只有虚假繁华,单纯的追求境界,或许真的比不上磨炼好灵力法术技巧等。


    剑修实力强劲,往往能越阶挑战的奥秘就在这。


    季玄并不知道这群修士光是看一个颁奖就能想这么多,如今他手上一下子又多了好些个好东西,这元婴境界的第一名,正魔大会既然敢办,东西自然也不可能寒碜,季玄猜测他这元婴第一得到的奖励应该就是最好的那一批,东西也是元婴大圆满修士也能看上眼的,先是重元秘境的钥匙,然后几颗元婴大圆满妖兽的兽丹,对应的刚好是季玄的水火灵根,除此之外各种珍稀灵植还有秘宝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一颗能够帮助元婴修士晋升化神的丹药,与之相比那些上品灵石就有点不够看了。


    除此之外竟是还有一不知从那处深山老林中弄出来的剑胚,光是让人一看便险些摄住心魂,这剑胚那自是顶好的东西,但对于能够直接复制出当今修真界最为厉害的几把剑的季玄来说就有点鸡肋了。


    当然季玄最关注的还是那个可以改善气运的东西,那东西初见并不引人注目,还没有放在旁边的上品灵石流光溢彩,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其中隐藏的大道气运,这绝对是一个天下少有的好东西,也是于已经超凡的化神尊者没什么用,不然孟铭城还不一定能就这么大方把东西拿出来。


    距离上次看见阳砚山已经有好几天,在这颁奖大会季玄倒是又看见了阳砚山。


    阳砚山上次为了帮季玄打假赛,大概是想着以自己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输给季玄,干脆就把自己弄得很狼狈,然后借口身体不适直接退赛。


    季玄之前还当阳砚山是有法子能让自己快速好起来,结果这都过去几天了,对方来领奖时身上都还透着一股病弱气,也不知道是为了演戏演全套,还是真的身体亏损严重。


    别说季玄看着都有点那么心虚。


    也不知道轩辕齐当时到底是怎么和这位说的,但说来说去也是季玄自问保持元婴境界无法赢过对方,这才强行施恩轩辕齐,让轩辕齐欠他一个人情,借着阳砚山与轩辕齐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然后投机取巧,想要趁机赢过对方。


    计划成功是成功了,但阳砚山本身就是饱含着正魔双方的期待,他不打也就算了,只要打了就不可能让自己输给不过元婴初期的季玄,这才转换办法,若是阳砚山真因此伤了根基季玄本人怕是要欠下一个因果。


    出于种种原因,季玄多看了阳砚山几眼。


    季玄留意阳砚山的目光不算明显,但还是被阳砚山本人发现了。


    脸色苍白的少年与季玄遥遥相对,客套地对着他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竟还算是友好。


    季玄眼眸微微瞪大,脸上呈现出两分怪异。


    对方总不至于谢自己帮了轩辕齐一个忙吧。


    自认不算好人的季玄被另一个也算不上好人的人当做好人的感觉实在是怪异,季玄有点享受不来。


    季玄留意阳砚山的事除了阳砚山本人,还有一人也发现了。


    “你感觉自己亏欠了他?”霍无厌的语气中难得多了两分不确定,实在是因为季玄也不像这样的人。


    “亏欠?”季玄传音的声音透着两分不可思议,“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担心会欠下因果。”


    “放心,阳家小子那身体有金毒断肠草吊着,金毒断肠草听起来是极毒之物,但只要挨过了其最致命的时候,后面便是只有一口气那金毒断肠草也能将其性命吊住,这也是为什么阳砚山能将自己炼成百毒不侵的毒人,你若是不放心,本座也可以帮你。”


    “不用麻烦,我自己处理就好。”


    季玄疑虑稍微消了一点,见自己的“帮凶”也就是轩辕齐也在专注地看着阳砚山,那双素来坚定冷毅的眸子隐隐透出担忧之意时,季玄突然觉得或许这对于两人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两人的感情纠葛季玄也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其中一个少年时为了保住性命男扮女装,另外一个刚好爱上女装的少年,结果这边春心刚萌动,还不待许下山盟海誓非你不娶,就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子居然不是女的,喜欢的人突然女变男,这对于直男来说可以说是致命打击,再加上童年阴影等多方面原因,两人当年应该闹得挺僵。


    本就都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谁也不弱于谁,当两个人都是性子要强之人,再加上听闻到的一些消息,季玄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虐恋情深,相爱相杀,分明互相都有意思,但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放不下某些介怀,又都不说,这才闹成这样。


    各种虐恋情深虐来虐去的小说都爱这么写,要么是没长嘴不知道说话,要么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产生误会,然后就这么误会来误会去,可没意思。


    不管如何,这一次正魔大会算是两人间的一个转机,要么就真的从此放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要么就是突破之前的僵局,然后修成正果。


    如今再回想,季玄就发现猫腻。


    这心魔幻境当真就没有阳家与轩辕皇族的手笔吗?


    季玄感觉自己参破了一点修真界的隐秘,这次的正魔大会可是毒尊主主出题,这位就算没有成为阳砚山的师尊,但玄冥药宗敢提出以毒尊主亲传弟子的好处来招阳砚山转换门派,肯定也是毒尊主想收这个徒弟,如此种种说不定这正魔大会就有毒尊主的暗中相助。


    而季玄就是那个刚巧出现的推手。


    没有季玄他们肯定也会有和解的一天,但季玄的放水要求却是最大的助攻。


    季玄撇了撇嘴,这怎么就是来参加一个交流大会,居然也会成为红娘。


    很快颁奖就结束了,各门派也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家了。


    季玄可没忘记自己的草,赶在方简他们仗剑山庄离开之前就去找到了方简。


    明明只是给一个草,方简硬生生演绎出什么叫做做贼心虚。


    其四下看了看,虚头虚脑地一把拉过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季玄,然后带着人躲在桌子下面,压低声音问道:“季玄道友,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点我们宗门都要回去了。”


    季玄:“……”


    说话归说话,跑桌子下面是作何啊!


    方简完全没有感受到季玄的无语,自顾自地说道:“季道友,你可算来找我了,这东西我拿着都烫手了。”


    季玄也懒得问对方为什么拉他躲桌子下面了,顺着对方的话问道:“烫手?为什么?”


    “我娘发现我手中这两样东西了,那横眉冷对的模样差点把我吓死,大概是为了骗我说出这东西想对谁用,还收起自己那想要大义灭亲的模样,温声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谁,要真喜欢就好好追,不要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问我对方到底是男是女,结果我娘她还不知道收一下自己想要打死我的眼神,把我吓得够呛。”


    季玄嘴角抽了抽,“你这怎么还被你娘发现了。”


    “我这之前不是一直在等你来拿东西吗?那天我娘突然过来,无声无息的,刚好就露出那么一点白色衣角,我还以为是你来了,就说你可算来了,还直接把东西亮了出来。”


    “所以你把我名字说出来了?”


    “没有,好在我当时还没叫出季道友你的名字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季玄嘴角持续性抽搐,“有你这样的好大儿你娘辛苦了。”


    “啥?”


    “没啥?所以你暴露了我们的交易?”


    “以我的聪明才智,当然不可能啊!”方简刚刚还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现在就又自信满满起来,“季道友,当时我可是被吓得够,可能是我太心虚了,我娘猜测我是看上了谁,先是猜测与我接触过的几位合欢宗仙子,后面应该是看我面色不变,知道方向不对,就开始猜男修了,第一个猜的就是你。”


    季玄:“……”


    “然后呢?”季玄现在东西都有点不想要了,只想走人。


    方简这么明显要把东西给别人的动作在对方话语中都如此明显,那位不可能看不出来,如此猜测是方简要用在别人身上,分明就是在试探方简。


    要是那位仗剑山庄的女庄主已经开始怀疑方简了,那不用怀疑,季玄来找方简的事瞒不过去,说不定对方还真要以为自己与方简有点什么了,但季玄这前不久才在一堆化神尊者面前被人说是魔尊霍无厌的人,这要是与方简不清不楚起来,季玄名声有那么一点危险。


    道侣大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季玄还没有做好风评被害,给霍无厌带绿帽的准备,尤其是和方简这么一个玩意了。


    这边方简继续说自己险些事迹败露一事,说得还津津有味,“这不是我娘猜我对你有意思,想要用强的吗?我肯定强力否定,表示自己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也不知道我娘信了几分又开始猜测阳砚山,毕竟我当时真被阳砚山给帅到了,有了你做铺垫,我就没有强力反对,然后我娘就以为我真的喜欢上了阳砚山,还严肃警告我不要妄想,那位可是轩辕皇室看好的皇子妃,而轩辕齐也是阳家认可的少君夫人,可不是我痴心妄想就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方简还有点伤心,“话说季道友我真有这么差劲吗?我娘居然这么说我。”


    当然差劲啊,对方不仅暴露了季玄就是他的交易对象,还把他自己喜欢男人的事也暴露到他娘面前了,结果这傻孩子还啥都不知道。


    季玄心下吐槽,嘴上说的却是安慰道:“差劲倒也说不上,不过你很多方面的确还比不过这两人,但你也有优势,那就是年轻,就算阳砚山与轩辕齐那么强大也没有三十来岁就突破元婴境界。”


    他现在刀方简的心都要有了,会安慰方简,当然是因为方简的母亲,那位将仗剑山庄发扬光大的女庄主来了。


    季玄从来不敢小看女子,就如在魔法世界很多强大的魔法师就是女性,像弓箭手、盗贼等职业更是多出女强者,季玄很装模作样的在人母亲面前夸了一下方简,但他本人只想离开这里。


    与方简这样躲在桌子底下说话是为哪般,就为了那么几根平平无奇的草吗?


    说实话有点亏,他应该让那草烂死在方简这里。


    想是这么想,在人露面之前季玄还得装得全然不知的模样。


    那边的方简听季玄居然这么看好自己,有点感动,“季道友,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啊,你居然这么慧眼识珠。”


    季玄不尴不尬的微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啊,方简这么自信,自信到季玄感觉自己没有安慰的必要。


    “还慧眼识珠,你小子自己没点自知之明吗?”一道声线略沉,有点偏向中性的声音冷笑道。


    躲到桌子下的方简猛然起身,然后“嘭”的一声巨响,方简险些把桌子直接顶翻,现在就抱着头疼呼。


    蹲在桌子下的季玄:“……”


    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啊!


    或许就连那位女庄子也有点看不过去,直言道:“好好给我站着,莫要丢人了。”


    季玄顺势也站了起来,这才瞧清那位女庄主的相貌,也难怪当时方简会把他娘错认成季玄了,全因方简他娘穿的并非完全是女子衣物,那是一种更偏向中性的白衣。


    对方长发半挽半披,骨相偏硬朗,竟是给人几分清冷自绝,少年英气之感,对方是个美人不假,但由于骨相原因,倒让人只觉雌雄莫辨,不想把性别卡那么死。


    季玄难以想象这般清冷仙子的人物会有方简这样的儿子,方简老爹得是多不靠谱才会把方简教成这样。


    “晚辈见过青山尊者。”季玄刚还在人方简屋里桌子下蹲着,现在却是不得不忽略尴尬地与人问礼。


    “季玄小友不必客气,想来又是我家这不成器的小子叨扰,这正魔大会多谢小友帮衬,不然以他的能力是万万不可能成为这元婴前十。”


    “青山尊者客气,晚辈也只是机缘巧合,顺势帮了一下方道友而已,谈不上帮衬。”见青山尊者这副十分讲理的模样,季玄一时间很难将这位与方简描述中的凶恶形象画勾。


    瞧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刚撞了头的方简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青山尊者又不是眼瞎,她那么大一个儿子她又不是看不见。


    “给我站好,站如松坐如钟,你这般站没站样是谁教你的。”


    揉头的方简这时头也不揉了一下子站好。


    对着方简还冷着一张脸的青山尊者在与季玄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知书达理,“怎会客气,我这儿子什么水准我最是清楚,得君帮助自是不能怠慢君,以小友与北幽尊主的关系,想来寻常之物小友也是看不上,我早些年得了一金水铃铛,其有蕴养筋脉灵根之能,最是适合像小友这般灵根相斥之人,如不嫌弃还请收下。”


    作为灵根相斥的季玄有那么亿点点心动。


    别看季玄现在以异火和水灵让水火灵根维持一个互不干扰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很脆弱,只要稍微来点变故,让其中一条灵根获得优势,很快另外一条灵根就又要呈颓败之势,这平衡就将被打破。


    这样可以蕴养灵根的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也就是一个鸡肋的东西,但对于像季玄这样灵根相斥的人来说就是救命的宝贝,这位尊者可太知道对人胃口的送礼了,季玄连拒绝的心都生不起来。


    季玄只简单犹豫了那么不到几息的时间就客套地收下了这金水铃铛,哪怕这东西是一串带手上的铃铛,些许瑕疵罢了,大不了他亲自重新炼制一下这物。


    收人东西就是欠人人情,这修真界最不划算的就是欠人人情,季玄几乎是刚收下这东西就转送了青山尊者另一件东西,美其言曰“赠与方道友的小东西,礼尚往来”,硬生生把这礼还了回去。


    青山尊者似乎也是想到这一点,先是推脱只需把金水铃铛当做她的见面礼便可,见季玄执意要送,便也收下了。


    本只是随手收下,谁能想到季玄送的东西居然还刚好是对木灵根有大用的,并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但由于难以储存,也算是有价无市,刚好适合给元婴初期的方简用。


    青山尊者到底是长辈,此次会现身,一是好奇方简近来鬼鬼祟祟是要与谁见面,二是见方简就这么拉着人北幽魔尊看重的人在桌子下面说话实在是过于不合礼数,这才现身出来,正好用金水铃铛当做对季玄的谢礼。


    只用目光警告地看了方简两眼,便让方简与人好好说话,别把客人往桌子下拉就离开了方简的房间。


    方简看着他娘离开的方向还有那么点心有余悸,瞧季玄看向自己怪异的眼神,他只能尴尬道:“一般家庭都是慈母严父,我家这两位反了一下,对我更为纵容的反而是我老爹,相对严格的却是我娘,但平日里只要我不犯什么大事,我娘还是不会太过于管我,但或许是我最近开始上进了,我娘居然时别这么多年又开始严格起来。”


    季玄瞧那位看着也不像什么喜欢管事的人,但对方能担起仗剑山庄一个偌大门派就知道其并不简单,方简会被养成如此性格,恐怕也是其忙于门派,疏于对这位的管教了。


    说起他娘,方简就是一叹气,“我娘其实也挺不容易,别看我死鬼老爹厉害着呢,但他压根不会管理门派,把仗剑山庄交我爹那里,那边妥妥要凉,但我娘就不一样了,她做什么都力求做得最好,就连对我也是期望良高,要不是之前我干过不想继续修炼的事,她能管我管得更严。”


    “青山尊者看着可不像是会急着帮着你道侣的人。”季玄引导话题。


    他对化神大能其实许多都不认识,要不是今日见着,他恐怕都还不能将青山尊者与方简他娘的脸对上,这样一个清冷仙子模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会急着关心方简人生大事的,莫非只是担心方简看上阳砚山。


    “这,我之前也好奇啊,我爹说可能是觉得我太不靠谱,想找一个靠谱点的人管着我,我娘实在是偏心,我那死鬼老爹分明比我还不靠谱,也没见娘去怎么管他啊,怎么对我就这么严。”


    “你要说你看上追杀你的阎前辈了,此生非他不娶,你娘应该就不会管你了。”季玄使坏道。


    “你确定?”方简不太相信,他这样说他娘真的不会想打断他的腿吗?说不得还得加上他爹。


    他可是害的他爹和他好友几千年的朋友说没就没了。


    “大可试试,我们修道者修的是长生大道,要勇于尝试与挑战。”


    “但我也没说我喜欢阎前辈啊!”


    “你确定吗?算了,你到底是你自己的事,喜欢与否也看你自己如何定夺,好了,闲话少说,东西。”季玄担心这再说一会,东西就又不是自己的了。


    方简连忙将季玄此次过来的目的奉上。


    季玄瞧着那少说有十几株的灵草和一盒丹药,最后只拿走了十多株草。


    方简不解,“季道友不要这丹药了。”


    季玄笑了笑,“不要了,这世间本就是有一定的规律,若强行让男子以男子之身来孕育子嗣,其本质上就是逆天而为,不说最后有什么后果,我也实在难以想象自己道侣怀孕时的样子,我自己更是不可能去尝试,所以这东西不要也罢。”


    方简眨了眨眼,“其实早些年修真界也不是没有男子服用这种丹药怀孕的,安全系数还是很高。”


    “那你可知为何这丹药最后会失传?”


    “因为其中的一味主药已经灭绝。”这一点方简知道,在季玄问出时,就快速答道。


    “远不止于此,这是天道有意为之之下的结果,再说就算男子怀孕不算什么事,但我想想还是不能接受,都已经修仙了,我难道还能在意子嗣传承不成,比起多一个对我没什么用处的子嗣,我还是更想过二人世界。”


    季玄如此坦白的表明了自己想要什么,说实话他从第一世开始就没想过要孩子之类的,毕竟他自己当时也就是半大少年,第二世连老婆都不想要,更不要说孩子了,这孕灵丹的出现算是季玄唯一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一个孩子,最后的结果还是不想要,而且他敢把这东西给霍无厌用,霍无厌就敢杀了他,别看魔尊大人现在很宠季玄,季玄要真胆子大成这样,对方真会生气到杀夫证道。


    季玄将十多株灵草往自己空间里收,收好之后就打算告辞。


    走到一半季玄跟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说了。”


    “嗯?季道友你说。”


    “我就说一遍,听清楚了哈,不管你脑子里脑补了些什么,我的道侣也就那么一个人,就是北幽魔尊霍无厌,我们大概过不了多久就是正经的双修道侣了,顾应我就不说了,你仔细想想就会想明白,想不明白也就算了,而白道友与我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别一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好好修炼。”


    告辞之后的季玄倒也没急着回去,来到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就给轩辕齐发了一道通讯符。季玄这通讯符发过去没别的话就是告诉对方快点来。


    季玄给轩辕齐留了一炷香的时间,对方要是没有来,他也是绝对不会再多等片刻。


    所幸季玄不过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轩辕齐就来了。


    “不知前辈找我所为何事?”轩辕齐嘴里用着敬语,但由于这位的要求令阳砚山那个疯子差点把自己玩死,他心下气愤,气的还不是季玄,而是自己,他当时就不该和阳砚山提这事,大不了这个人情自己慢慢还就是。


    所以如今看见季玄,他也难以真把对方当做一个前辈高人对待。


    “轩辕道友眉间郁色,最近没有休息好呀。”季玄笑眼弯弯,完全不像是关心人的模样。


    “尚可,不知前辈找我何事?”轩辕齐又重复了一遍。


    “也没什么大事,这一次能得魁首,多谢轩辕道友与阳道友的承让,这魁首的奖励我也并非每样都需要,刚好其中又有那么几样东西很适合给轩辕道友以及阳道友,便干脆转赠于二位。”


    轩辕齐本以为这夺舍之人肯定是什么邪魔,甚至起了要和兄长说的想法,但到底没有违背誓言,结果这位夺舍老祖居然还把得到的奖励拿来和他们分。


    “至于这么惊讶吗?要是你来得慢了,可能到时看见的就是空无一人的空地。”季玄轻笑一声。


    “前辈无需这般,凭你的实力我与阳砚山都不是你的对手,这奖励是前辈应得的,无需分给我们。”轩辕齐公事公办道。


    季玄笑了一声,“不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轩辕齐作为皇室中人什么好东西没看过,自问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令其心动,可当看见那东西之后他竟是真的有点想要,而另外几样同样不俗,其中还有突破化神用的丹药。


    季玄把东西拿出来之后也不管轩辕齐要不要就直接走人了。


    反正东西留下,这因果也算是了结,能够以些许天材地宝解决此等可能结下的因果其实是季玄赚了,而他留下的东西中,还有一瓶由霍无厌亲手炼制的丹药,这是霍无厌交给季玄的,大概也是看阳砚山意外的识时务,索性就根据对方的特质特意练了一炉丹药。


    自家男朋友亲手炼制的,季玄其实是不想送出去的,但霍无厌会愿意开炉炼丹,其实本质上也是为了帮季玄排忧解难,季玄实在不好拒绝好意,这才将东西带上,但他并没有说丹药的功效。


    所以轩辕齐能不能将东西送过去,阳砚山能不能接受,然后恰好发现,就看他们彼此的机缘了。


    季玄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刚从方简那里走,方简就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面出来,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娘亲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


    “嗯。”青山尊者回头,“你这朋友品性还算不错,可以深交,但平日里不要对其有太亲密的举动,不然容易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方简平日里还没有哪个朋友能够得到他娘的认可,一时间还有点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后半段话,连忙问道,“为何不能有太亲密的举动。”


    “北幽魔尊的道侣,你觉得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吗?”青山尊者问道。


    “不能。”方简斩钉截铁道。


    方简苦哈哈地想,为何就连他娘这样不关心他人桃色情事的人都知道季玄与北幽魔尊是一对,他却还以为季玄跟一堆人不清不楚,话说他表现的很明显吗?不然为什么就连季玄这个当事人都找上他了。


    “那季玄还远不如你看着的这边简单。”青山尊者继续提点道。


    “此话怎讲?”方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青山尊者投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方简立马惨兮兮地扁了扁嘴,“娘,你也知道你家儿子什么样,就不要为难我,说话说一半了。”


    “所以你才需要自己多动动脑,合欢宗宗主白筠尊者你也见过,你认为她怎么样?”


    “漂亮啊!”方简脑子都没过的就直接道。


    青山尊者叹息一声,“除此之外。”


    “好像听闻其不怎么管门下弟子,任由弟子间争斗。”


    “不错,这季玄就是一个例外,当初被白筠尊者收为弟子之后就一直护住,也是在对方大些之后才疏于保护,但这是不应当的,白筠尊者要是想要护什么人,不可能护不住,更何谈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方很可能是故意为之,后面这季玄被找回后,白筠尊者的态度也不太像是对弟子,这些还只是猜测,真正让我确定还是今日华岁在众人面前说季玄与北幽魔尊两情相悦,白筠尊者透露出来的情绪可不是开心,季玄就算是其看重的弟子,能与北幽魔尊在一起,都算是她弟子高攀了,但她仍是不悦,这可就太有说头了。”


    听了一圈的方简感觉自己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算了,也不勉强你了。”青山尊者再一次叹息一声,“重元秘境不日就要开启,我与你爹也并非就一定能够进入护着你,所以到时凡事小心。”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还很迟钝看起来难以点化的方简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自然是我与你爹就先带着门人弟子回去了,你继续去历练磨炼自己的境界。”


    “别!娘,我舍不得你。”方简拉着青山尊者的衣袖不放,外面可是还有一个妖王阎濉在追杀他,始作俑者,他的死鬼老爹可是还乐呵呵地看戏,任由年纪轻轻的他在外面受苦受难。


    “都这么大了,撒娇也没用,乖乖去历练,放心你阎前辈有分寸,不会真要你命,好好给人道歉就行。”


    方简疯狂摇头,这已经不是好好道歉就能解决的,阎濉太会装了,他上次差点就玩完了,要不是他娘过来接他来参加正魔大会,他可能永远都要看不见自己的父母了,所以从知事开始就没再让他爹他娘抱过的方简激动的差点就扑进他娘怀里。


    当然这段黑历史忽略不计也罢。


    青山尊者并没有什么要宠着方简的意思,拍了拍方简的肩,冷淡的眼中透出几分期许,“好了,已经不是小孩了,好好历练,我们都很期待你能独当一面,有承担有魄力的一天。”


    方简到嘴的拒绝话戛然而止,他娘一生好强,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而他这个本来不该存在的孩子却多次让对方蒙羞,为了他,他娘甚至还险些陨落,而他也就只有那点天资能看。


    方简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决定继续在外历练。


    另一边季玄回到霍无厌这里,就与合欢宗宗主传讯,说自己已经与霍无厌一同前往极乐魔宫了,如此先斩后奏的行为季玄要真只是白筠尊者的弟子,对方绝对能被气个半死,并会厉声让季玄马上回来,但白筠尊者只是过了良久才回了一句“好”,竟是半点要干涉季玄的意思也没有。


    季玄对白筠尊者的态度更加存疑了一点,对方不仅像是早点知道这个身体会被夺舍,甚至还像是认识自己的模样,但季玄全然不认识白筠尊者,不是他的记忆出问题了,那就是他并不是白筠尊者要等的那个人,如此季玄更不想在白筠尊者面前继续荡,而他之前进入合欢宗的目的也算达到,完全没必要继续在白筠尊者的眼皮子底下呆着。


    季玄坐在飞舟上欢快跑路,结果这边刚得到答复,霍无厌就关心起季玄在方简那边遇上了什么。


    季玄毫不意外霍无厌会知道自己找过方简,他这时也起了逗弄的意思,“魔尊大人要不要猜一猜。”


    “比起猜测,本座更想听见小季玄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见已经套路不到霍无厌了,季玄也就是笑笑,笑完之后还故作忧伤,“魔尊哥哥现在都不愿意来猜一猜了吗?”


    “你去接你那平平无奇的草去了。”


    “Bingo。”要不是担心霍无厌要看这所谓平平无奇的草,季玄说不定还能用法术搞出一点小礼花,恭喜对方答对。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季玄这刚担心霍无厌要看那草,对方还真就提出了,“不若拿出来,让本座看看有多平平无奇。”


    “真的就很普通,不过你非要看也不是不行。”


    霍无厌挑眉,他还以为季玄会藏着捏着,生怕他知道了,没想到竟是愿意给他看。


    “莫非是有什么条件。”


    “魔尊哥哥可真懂我。”季玄先夸,然后恰到好处地道,“条件先不说,但魔尊哥哥看了可不能反悔,如此哥哥还想看吗?”


    季玄基本算是在用激将法,见霍无厌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他还为自己加码,“还是不要看了,真的就是很平平无奇的东西。”


    季玄越强调平平无奇,霍无厌越发好奇。


    最终霍无厌明知季玄肯定是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但还是道:“看。”


    季玄等的就是这话。


    他献宝一样把自己的草拿了两株出来。


    霍无厌一瞧见东西到底长什么样之后就脸色一变,很快这抹异色就收敛起来,对方平静地道:“果然很平平无奇,小季玄,乖,收起来吧,本座去看看飞舟行驶在哪里了。”


    季玄一把扣住对方的腰,把人拉了回来,脸上全是谴责的表情,“魔尊哥哥,言而无信可不好,我还没有提我的要求呢。”


    第176章


    “本座也并未说要言而无信。”霍无厌脸上表情依旧很稳,好似自己看见的真是什么平平无奇,无关紧要的草。


    “哦,所以魔尊哥哥只是想要去看看我们行驶到哪里了,并不是要逃避对吧?”


    霍无厌点头,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短暂离开一下,所以也算不上逃避。


    这东西也不知道方家小子为什么有,但问题就是东西出现在眼前了,或许就连方家小子自己都分不清这草到底有什么用,不巧霍无厌曾在妖皇妄道那见识过,这东西看看别人用也就算了,用在自己身上,霍无厌只想收回刚刚那可笑的好奇心。


    季玄支着下巴看霍无厌,也不知道其在想些什么。


    在霍无厌以为季玄要不依不饶的时候,季玄竟是极为通情达理地道:“好,魔尊哥哥既然有事要忙就先去忙好了,稍后找我也行。”


    霍无厌注视着季玄确定人并不是在说反话之后,点了点头,暂时离开了与季玄呆着的船舱。


    在霍无厌出来之后,立马就有一道暗影浮现在霍无厌的身后,恭敬行礼,“尊主。”


    霍无厌抬手,两指往后轻挥,“去将华岁叫来。”


    很快那道浮现在他身后的暗影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没一会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形象的华岁就来到霍无厌身边。


    华岁对着位于飞舟顶端,看着远方的霍无厌恭敬行了一礼,“尊主。”


    “你不若猜猜本座叫你来所为何事?”


    华岁常年跟在霍无厌身边,心思细腻,也算能猜测到几分霍无厌的意思,“尊主可是还在想木傀儡一事,这东西并非出自修真界,但其也并非无迹可寻,上一次出现在修真界便是一百六十七年前,虽说当年被轻轻带过,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属下调查之下发现那东西的确便是木傀儡无异,而在这之前木傀儡这种直接作用在识海的东西的确从未有过,想来这能操控傀儡之人并非是那方势力复活的四人之一。”


    见霍无厌没有打断,华岁又接着道:“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是那方势力一共复活了四次,但并非每次复活就一定能够成功,可如若真的成功,我们恐怕面对的就是妖皇、鬼王,那个使用木傀儡之人,以及另外两个不知究竟是谁的人,如若噬魂天主没有死,这幕后黑手极为可能就是他,那恐怕这未知的敌人就得还加上他。”


    “你以为另外两个被召唤的人应当是谁?”霍无厌直接问另外两个被召唤的人是谁,相当于认同了华岁的猜想。


    此时两人都站于飞舟顶端之上,布置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供两人说话,但两人谁都没有防护那由于飞舟快速行驶而刮起的大风,两人衣物皆被吹得猎猎作响。


    华岁吹了一下那凉风,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最后吐出两个答案,“帝尊司恒,雷魔长湘散人。”


    霍无厌负手而立,也不说对与不对,只问,“为何这般猜测?”


    “帝尊司恒大概是众人知道这幕后黑手可能是噬魂天主之后最不会猜测的答案,毕竟噬魂天主就是死在帝尊司恒的手上,没有人会想要复活仇人,可就是如此对方反而会更有可能复活司恒,就算司恒是死在他早在几千年就布下的计谋之下,他仍会不满,是人都会想要手刃敌人。”


    “而为何下一个要猜测雷魔长湘散人便是因为对方既然会复活鬼王,就没理不复活这位长湘散人,长湘散人以一女子之身,为祸修真界,算是望眼整个修真界中最想搅乱安宁的,其他人噬魂天主或许还得想怎么鼓动他们为他爪牙,可这长湘散人不一样,对方前半生命运多舛,后半生无恶不作,能重获新生,继续为恶,想来这位也不会在意是不是在帮别人做事。”


    华岁说到这里停了停,“尊主,属下有一大逆不道之事,反正揣摩之后,还是觉得应当与尊主禀告一声。”


    吹了一会凉风,霍无厌已经从季玄各种突发奇想中缓了过来,眉梢微挑,淡声道:“讲。”


    “属下并非有意怀疑季公子,但季公子的确是当今修真界最让属下怀疑的一个人,其实明面上第一个被复活的人并非是妖皇,而是季公子,可为何那方势力费心复活季公子之后却并不联系季公子,总不至于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复活了谁吧。”


    这话的确算得上冒犯,就差直言季玄目的不纯,可能是敌方卧底,华岁说完之后就跪了下来请罪。


    霍无厌沉默了良久,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快速飞掠而过的山河锦绣,“你猜会不会有其他人与你一般猜测。”


    华岁沉默。


    自然是有。


    别看那群化神尊者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但那群人里不乏聪明人,他们的消息网也不是摆设,还有推算卜卦之术的扶持,只要知道些许天机他们就可以推算猜测,与华岁有一样猜测的人就算不多,也一定有。


    “此次正魔大会本座其实并不想季玄得到什么名次,因为一旦他得到那重元秘境的前十名,他可能就得在重元秘境面对一个个危险,别看那群家伙好像真的很在意修真界的存亡一般,他们在乎的也不过是利益与自身,季玄的存在会让他们好似在面对一个隐患,猜到季玄夺舍重生的人绝对不会少于五人。”


    倒回去看化神强者们一个个都把季玄当做晚辈一般看,好像真的认同了华岁的话,但这话忽悠大半的人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能框住所有化神大能,季玄的实力,就这次展现出现的就有音攻、御毒、剑术、符箓,其中的每一项都有可能是一位修士穷其一生来研究的,可他仅一人就全都会了,这是年仅二十多岁的多方面天才,还是夺舍之人,就看那些大能怎么想了。


    至于季玄本人其实也没真的就打算靠这个就唬住其他人,他只是不将自己夺舍的事摆在明面上。


    等季玄突破化神之后,他相信这位之前还不愿将自己夺舍身份摆出来的人,会很无所谓他人知不知道。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如今的季玄自然强,但让他面对一个化神两个化神,那当然可以,若是让他面对几十个上百个化神,那就难为人了,所以只能低调。


    可当他实力超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别人对他也就生不起什么打压之心。


    “尊主既然知道对方有可能便是那同谋之一,为何还会如此纵容。”霍无厌的表现绝不是单纯利用谋算这么简单,与其说利用,倒不如说是真的上心了。


    华岁敢这么问,便是知道霍无厌并不会因此对他生气,他明面上是霍无厌的属下,私下里也算是半个朋友。


    霍无厌没有回答华岁的问题,他的确算是最早发现季玄是夺舍的人,在第一次碰面时先是留意到对方的美貌,随后就留意到对方与众不同的实力,他引狼入室,把这个危险的人物引入极乐魔宫,可以这么说要不是道侣契约这个意外在,他能够一步步将对方带进自己的网中,可惜霍无厌先是忙于应付咒毒,后是又发生自己与季玄绑定契约,竟是让自己一步步落入了对方的感情陷阱。


    “本座尝试过克制。”霍无厌这般道。


    可惜越克制越难克制。


    华岁面色复杂,终是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尊主所做之事,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我们既是魔修,随心所欲便可。”


    见华岁就要告退,霍无厌叫住了华岁。


    华岁本以为对方是有什么大事要讲,正恭敬地低头等待,就听见霍无厌十分正经地问出了一个问题,“如若道侣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应当如何?”


    奇奇怪怪的要求。


    华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奇奇怪怪的要求指的是哪一方面的,脸上表情险些维持不住,话说这是他能听的吗?没想到季玄作为一个夺舍老祖还挺会玩的。


    华岁在愣过之后严谨道:“这是尊主的私事,属下不好妄议。”


    “让你说就说,又不会怪罪于你。”霍无厌是真的在如何对待季玄想用那草上面,产生了一定的纠结。


    他也不是不能陪着季玄玩,要是其他东西他甚至还挺喜欢看季玄哭,但那种草用上他可不确定自己还没有闲心去看季玄哭。


    浮生半梦草,岂是那么好玩的。


    一旁被问到的华岁绞尽脑汁之后,开始发挥自己还算不错的口才,“道侣之间若想长久,自然是需要一定的新鲜感,在日常相处中不能太过平淡,也不能过于相敬如宾,他若真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要求,又能增进感情,适当的满足也并非不可,过于无理取闹的,自然是拒绝为妙,若尊主真有意要与对方结为道侣,需要做到的便是给予一定的尊重与信任,但也不能过度信任。”


    “一场感情往往都是初时热烈,但难以长久,这便是两人性格不同,观念不同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尊主可以尝试稍微包容对方一下,当然属下不知道您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只是提一个小小建议,对方既然会有很多在尊主看来,咳,奇奇怪怪的要求,一是对方可能真的有这方面的癖好,二则是对方可能就是在维持新鲜感。”


    别看华岁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他连女修的手都没有摸过,如今说的这些话都不过是胡扯,说实话感情上的问题,尊主问他真比不上问桃浪。


    霍无厌听完之后竟还真的若有所思起来,“那新鲜感应当如何保持?”


    华岁见霍无厌真的吊在自己这里问了,这种问题也的确不好去问桃浪之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应当是要展示自己的优点,同时保持一定的神秘性,两人太了解应当不利于,同时也要懂得制造一下对方看见就会心动的惊喜,以季公子表现出来的性子应当是喜欢的,天地有天地的规则,道侣之间也需要有一定的规则意思,比如不对外拈花惹草之类,当然这一点尊主多提防一下季公子就好”


    说一半,见霍无厌还看着自己,华岁只能叹息一声,“尊主,属下没有道侣也没有情人,您认为我说的东西靠谱吗?”


    “不知道,大概还是有点用处,你退下吧。”霍无厌也不勉强,随手挥退了华岁。


    华岁说的基本也就是一些相处之道,但霍无厌想要知道的却是面对浮生半梦草,他应当如何是好。


    季玄想用,用在谁的身体不言而喻,而霍无厌不想用。


    浮生半梦草分为两个作用,一是最为普遍的提高身体感观度,由于温和无害,最初还挺受双修道侣之间的喜爱,直到后面有人发现这浮生半梦草居然还有入梦的功效,这才被修士们忌惮,不再使用,慢慢绝迹,从此这草便也改为浮生半梦这个名字。


    霍无厌真正想知道的就是季玄到底知不知道这草的另一个作用,是单纯只想要提高敏感度,提升一下乐趣,还是想要入霍无厌的梦。


    霍无厌与季玄之间一向玩得开,这区区些许用处的另一个作用他自然是不怕,可季玄要是想入梦,最后看到的是什么,霍无厌可就不确定了,仔细回想自己往昔,值得让人入梦的无不是血煞场景。


    霍无厌在飞舟之上吹了良久的风,久到季玄都已经来找他了。


    季玄先是随手布置下一道可以阻隔他们说话内容传播出来的防护,然后就用带着略微委屈的声音道:“魔尊哥哥,不就是一种可以提高一定感观的草吗,你也不至于为了躲我,跑这来吧。”


    季玄是真的有点委屈了,为了这草他不容易啊,连蹲桌子下面和人说话这么丢脸的事都干了,他还以为霍无厌肯定不会拒绝他呢,结果霍无厌第一反应就是溜走,这都算什么啊,季玄甚至还难得理解人的让其出去考虑考虑了,结果呢,霍无厌一去考虑,就足足考虑了将近一个时辰。


    季玄就在那独守空房,本来还不觉得什么,结果捧着两根草的季玄越看那草越觉得自己就是那地里黄的小白菜。


    一出来看看霍无厌到底是在忙什么大事,结果霍无厌就搁飞舟顶上吹风呢。


    “没有躲你。”霍无厌瞧季玄来了,给季玄让出一个位置,同时还揉了揉季玄的头。


    季玄要是信了对方的鬼话,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季玄分明是一脸没信的模样,但并未撒娇卖萌,让对方妥协,他甚至连自己脸上的委屈表情都收了起来。


    这幅模样俨然是要说正事。


    严肃正经起来的季玄几乎让人第一时间忽略了对方的美貌,季玄撩了一把自己被吹得到处乱飞的长发,问道:“那草是有什么问题不成,我以为只是单纯床笫间的小玩意,不过看你这反应,应是没这么简单。”


    霍无厌当真该赞一句季玄敏锐过人。


    “你可曾听过浮生半梦草?”霍无厌问。


    才正经完不过三秒的季玄已经坐下,一条腿随意放下,一腿支起撑住自己的手,闻言还挑了下眉,“浮生半梦吗?魔尊大人不都知道我并非来自此方世界,这东西我自是没有听过,不过浮生半梦这词听起大概就不与我听到的作用相似,如此想来倒是我不谨慎了。”


    季玄用很平淡的陈述语气说话,第一个不习惯的居然还是霍无厌。


    为了不使自己与季玄说话太过于居高临下,他也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伸手将季玄那被风吹得乱飞的头发用手梳顺,然后取出一根鲜红的发带将那头长发简单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季玄晃了晃那略显两分凌乱的高马尾,一边晃还一边得了趣一样,看这模样又好似没有生气。


    霍无厌一时间都有点琢磨不清了,“其实倒也不算什么有危害的东西,只是这浮生半梦草除提高人皮肤感知能力之外,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可能会入梦。”


    入梦!!


    季玄感觉自己好涩哦,他又心动了。


    “入梦一直是修士之间的一大禁制,原因无他,入梦之后,不论入哪一边的梦,都可能会窥探到另外一方的秘密,也就是说既有可能是本座入你的梦,也有可能是你入本座的梦,梦境的事物根本无法控制,如此,你还愿意吗?”


    季玄微愣,难怪霍无厌反应这么大,这年头谁还没有点秘密,别说是对自己的道侣,人有时连自己都要欺骗。


    大概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霍无厌补充道:“如若你仍然愿意,本座自是愿意奉陪,之前离开也并非完全是想言而无信,而是本座早年间恶事做了许多,这入梦少有梦见什么好事,往往都是一些梦者的一点执念。”


    “执念吗?”季玄垂眸思考,“那这浮生半梦草倒是道侣之间的福音了,能帮另外一方解开执念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霍无厌眼眸微弯,眼含笑意,“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其他人都在顾忌自己的秘密软弱可能就这么摊开到另外一方眼前的时候,你居然还会觉得这是帮助另一方解除执念,不过如此说倒也没错,但你可能就会发现你的道侣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爱慕可能源于误解,爱慕之心就起源于你对他了解的不全面,当你完全了解他之后,可能就不会再心生爱慕,如此,小季玄还愿意吗?”


    霍无厌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这东西真就有如此可怖作用,之前就说过他见过浮生半梦草的作用,妖皇妄道行事向来肆意妄为,当年以浮生半梦草玩弄一对据说情比金坚的道侣,入梦醒来之后,两人关系就直接破裂,女修甚至想要杀死那男修。


    霍无厌将选择权交到季玄手上,季玄也不急着说自己愿不愿意,只道,“我想我懂了,魔尊哥哥不想用这草并非害怕这草的两种作用,你担心的反而是我的喜欢并不那么纯粹真诚,害怕我在真正的了解你之后就会吝啬地收回爱意。”


    霍无厌并不意外季玄会猜出,点了点头。


    他知道感情不可能对等,所以也从不强求季玄如自己爱他一般爱自己。


    但这种想法本质上就有问题,他会在潜意识质疑季玄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比如对方只是妥协于道侣契约,比如对方想要玩一场感情游戏,又比如对方只是想满足某种感情需求或借用霍无厌达成某些目的,这绝非是两人一方的问题,季玄太吝啬自己的感情,霍无厌所处的环境让其难以单纯地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就造成如此后果。


    季玄一手支着头,“可是魔尊哥哥为什么就不想想我的梦境也并非就一定会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也瞧见了我的识海,它以前其实并不是这样,生于黑暗,渴望光明,我知道我们两人其实都是黑暗,所以霍无厌,你大可不必因为我叫你星星而有任何的负担,你对于任何人可能都不会是星星,只是恰好对我来说是。”


    说完之后季玄顺势往霍无厌身上躺,在对方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我感觉我应该生气。”季玄如此道。


    “可是你并没有生气。”


    “我向来都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可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对你生哪门子气,索性也懒得生气了。”


    霍无厌一手摸着季玄的头,另一手虚放在季玄的眼前,帮对方遮挡刺眼阳光,“你如若不高兴,那你就有生气的理由。”


    “但是生气一要有资本,二要有可以在其生气之后哄着的人,我算是符合哪一点?”


    “都有,你有生气的资本,生气之后我也会想哄着你。”


    “霍无厌。”季玄咂摸着这个名字,随后笑了,“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那一定是你太可爱了。”


    季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许多,“可爱这个词我以前是很不喜欢的,我讨厌别人把可爱、漂亮这种偏女性化的词用在我身上,谁用揍谁,但在你嘴里我感觉我快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季玄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个骨子里强势喜欢主导的人,居然会被霍无厌弄得像如今这样,忍不住地在另外一个人面前撒娇,撒娇并非是柔软讨好,很大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另外一方会无条件的纵容。


    他感觉自己与霍无厌现在有点像宠物猫与饲养员。


    “魔尊哥哥,你要是在我第一世一定会是国民男神一样的人物。”季玄笃定道,霍无厌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人。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觉得我很好,在其他人眼中我远非这么好。”霍无厌实话实说,他本人并非那种很讨人喜欢的类型,修真界惧他怕他的人远比喜欢他的人多得多。


    “我也不讨喜呀,所以我们两个绝配。”季玄十分不要脸地道。


    他从霍无厌腿上起来,又往人怀里靠,他把玩着霍无厌的头发,轻声道:“来入我梦吧。”


    “如果是第一世,我带你去开机车,感受夜风拂过面庞,带你去看极光游新疆,瞧瞧那方世界的美好和平,多姿多彩,如果是第二世,我带你去见魔法世界的光怪陆离,去看看那与众不同的体系与优雅,每一个地方固然会有很多不美好,但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这实在是致命的诱惑。


    霍无厌微微勾起唇角,“听起很有意思,不过你就不怕本座骗你?”


    季玄对此真的很无所谓,躺得毫无形象可言,“没什么,能骗到我,也算是你的本事。”


    “其实吧,我是有点活够了的,要不是再一次醒来,心有不甘,我是真的不在乎就此消散于世间。”


    所以其实霍无厌就算骗他也无所谓,对方带给了他许多鲜明热烈的感情,经历了还算不错的事,也算让他不枉再活一次。


    但季玄现在心有美好,自然是大气,要是霍无厌真敢玩他,季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就是未知的有趣之处。


    “小小年纪就说活够了,那些活了那般岁数,看遍一轮又一轮朝代变更的老怪物都还没有说自己活够了。”


    季玄笑了起来,“魔尊哥哥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


    “不太像。”没哪个老怪物能放下脸面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别人。


    两人在飞舟顶上有的没的闲聊,有时说着说着就会停下欣赏前面的景色。


    霍无厌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妙人,大概是发现自家尊主在和季玄在聊天看风景,他们十分识趣地将飞舟飞行的速度减慢,能够让两人很好地去看远处的风景。


    就算飞舟行驶得再慢最后还是到达了季玄熟悉的极乐魔宫。


    霍无厌很快就吩咐出一些事交给手下人办。


    霍无厌就算是一个甩手掌柜,但赤炎魔宗那边的事也不可能真的不管,霍无厌很快就被一堆琐事拉走。


    季玄倒也不怎么在意,休息了一下就直接去适合自己的修炼之地修炼去了。毕竟季玄又不是闲得只知道每天腻着霍无厌的闲散人士,比起感情需求,提升自我同样重要。


    季玄一边巩固自己的修为,一边使用自己此处正魔大会领悟到的东西。


    这正魔大会最为有意思的就是那可以随心所欲的幻境,其中的奥妙无限,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将那幻境拿来研究一下。


    季玄的修炼之路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等到了霍无厌忙完,


    彼时季玄正在白焰界修炼,精准的将那纯白色的火焰分割成一丝一丝的,他都已经将空气中连接出一条条白色火焰丝线,只要有人过来,这白色火焰丝线能够立马将人斩杀,季玄看见来的是霍无厌之后,竟是毫无收手的意思,而是白色火焰一卷,密不可分的火焰丝线就将霍无厌包围住,这还不算,季玄用出自己的火焰,并非什么异火,而是季玄上一世惯用的火焰。


    火焰飞卷,阵法运转,冰晶浮于天空,蓄势待发。


    季玄坐在其中一根火焰丝线之上,那火焰竟是全然不攻击他,且还亲昵地在他旁边跳动,季玄就如同那浴火重生的妖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无厌,后勾唇一笑,“瞧,你被我困住了。”


    “若是真正遇见仇敌第一时间就要动手,可万万不能给其逃脱的机会。”说着霍无厌手中凝剑,黑色火焰化作的虚无之剑竟是将季玄的火焰困阵先行打开一个破阵。


    季玄早知区区火焰困阵肯定困不住霍无厌,手上铃铛晃动,悦耳的铃声竟是在声音传播的一瞬间起了摄魂的作用,这还不算完,摄魂之后,那些蓄势待发的冰晶再也按捺不住,全从四面八方而来。


    冰晶与霍无厌身上的地狱之火相碰,快速弥漫出一阵烟雾。


    烟雾散去,霍无厌从其中淡然走出,季玄这全然不用自己真正的本事,霍无厌想要打破阻挠来到季玄的身边并不难。


    只是简单与霍无厌对决了一下,季玄就发现许多阵法有问题的地方,“看来这个还需要好好修补一下。”


    “你这阵法中还有没用的东西。”霍无厌肯定道。


    “那些就是杀招了,你我过招浅试即可,用上杀招便有些伤感情了。”季玄收起自己本该丢出去的银针,和躲在后面的蛊虫毒气,而他真正的幻境杀器也收了起来。


    许是刚刚过了招,两人气氛有点严肃,季玄故作俏皮地道:“魔尊哥哥可算想起自己在极乐魔宫还有一个糟糠之妻等着你,我可是等的花儿都谢了。”


    “听竹秋说你每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可不见有什么花儿谢了。”


    季玄瞪大眼,“莫非还不许人夸张一点不成。”


    “自是可以。”霍无厌对季玄总有一种无限的纵容。


    瞪大眼的季玄倒是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回霍无厌宫殿之后,两个又有小半月没见的小情侣总忍不住靠近另一方一点又一点,也就形成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结果后面就亲了起来的情况。


    季玄一边扣住霍无厌的手,一边啄木鸟一样地轻啄着对方的唇,空气在这浅浅啄吻中浅浅热了起来,季玄松开霍无厌的手,手指来到霍无厌的喉结,他向来很爱男人的这里,本来是已经打算俯身轻轻一吻,不料霍无厌就扣住了季玄的头,手上略一用力,两人身形就已经互换了。


    季玄无辜眨眼,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土地主欺压的小白花。


    季玄向来戏精,大概是又给自己脑补了一个什么身份,霍无厌压低身子,在季玄的耳边道:“用上浮生半梦吧。”


    季玄脸上的无辜表情转变为诧异,他还以为霍无厌是断不会用那东西,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提出来。


    “不过本座也有一个小小要求,既然有两株浮生若梦,自然是本座一株,你一株,也算公平不是。”


    季玄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这样的公平其实我是不想要的,还是全部给魔尊哥哥好了。”


    霍无厌很和善地笑了,显然是不容拒绝。


    季玄再一次想起自己不久前想过的,早知道就让这草烂死在方简那里好了,他为什么就要想不开去接这么个东西回来。


    季玄自知拒绝不能,也觉就是一点小玩意,提高这事的趣味,肯定不会有什么太恐怖的地方。


    然后素来不说什么脏话的季玄难得来了一句,“艹,霍无厌,你大爷的,慢!我*****”


    季玄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是惨烈收场,最后总结下来就是霍无厌这人最是喜欢拉着人一起疼。


    而季玄就跟爱打游戏的人一样人菜瘾大,每次输了之后都是疼定思疼,但总感觉自己下一局能赢,马不停蹄地又开一局,结果就是被虐的身心俱疲。


    季玄窝霍无厌怀里睡着觉,本来没第一时间入梦,他就以为这入梦大概是没有成功,他可以安心休息一下。


    而以往大多时候只是浅层睡眠的季玄,这次却被拉入了深度睡眠,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有什么东西指引着他。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季玄立马就发现地方不对劲了,这里不是霍无厌的宫殿,而是另一个地方。


    若真要说具体是哪,季玄也不知道,修真界地域广大,他所到的地方还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从此处观察就可看出这是一处山脉,一处灵气旺盛,荒无人烟的山脉。


    季玄几乎是看清眼前事物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入梦了,但具体入梦到什么地方,就无从可知,显然这不是他的梦,可既然是霍无厌的梦,那霍无厌人呢。


    季玄放开神识扫过山脉,发现这山顶之上居然有两个人在打得不可开交。


    从灵气涌动中,季玄察觉到熟悉的灵气,这居然是霍无厌与他人比斗时的场景。


    既然这入梦选的是梦境者的执念,那现在的霍无厌执念究竟是什么呢?


    季玄并不知晓,而这比斗也已经接近尾声,随着黑色火焰险些把半个山脉烧完,这一场战斗也已然落幕。


    季玄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刚好就是霍无厌背对着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向他这边走来,而那火焰之中有一个中年人被烧得不成人形,连嘶吼怒骂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


    玄衣黑发的男人走路带风,疏狂的头发被吹得飞扬起来,男人相貌比起如今并无太大区别,如同五官深邃立体,长眉斜飞入鬓,目若寒星,俊美无俦,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实中的霍无厌如一把入鞘的剑,杀气与煞气可以收放自如,而现在的霍无厌却像一把锋利的利剑,浑身煞气滔天,使人一见就知道这是一个魔修。


    霍无厌瞧了季玄一眼,就冷冷道:“闪开。”


    季玄被霍无厌顺毛撸了这么久,这是多久没遇见对方这般和他说话了,他不怒反笑,倒是起了欺负对方的意思,他脸上装出讨好微笑,但许是害怕对方身上的煞气,说话都不敢说大声了,“我,我是不小心才误闯这里的,见,见有人斗法这才过来看看,你,你不要杀我。”


    霍无厌眉心微蹙,狭长冷寒的剑架到了季玄的脖子上,“本座与赤炎魔尊在这里比斗,大半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你跑这里来是赤炎魔宗的人?”


    季玄没想到霍无厌这赤炎魔尊宗主的位置原来还是这么来的,然他脖子已经被剑气划破,季玄的易哭体质没有因为他入了人家的梦而消停,就这么一点疼痛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霍无厌冷笑一声,似乎很不屑赤炎魔宗会派来季玄这样的废物过来,他一手收剑,另一手单手拎起季玄,感受了一下,“炼气期,赤炎魔宗派你来有没有用,美人计吗?”


    季玄面上吃痛,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显然是被霍无厌吓坏了的模样。


    霍无厌一把把季玄丢开,冷声道:“滚。”


    说着这位身上杀气很重的玄衣男人就要离开,然而他的衣摆却被一只白皙骨感的手一把抓住,霍无厌正要把那手踢开,就瞧见青年人那张精致优雅,眉眼如画的脸泪眼朦胧地说:“我扭到脚了,等下就算不会被这火烧死,也会被妖兽吃掉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仰着自己纤细脆弱脖颈,脖间带血,眼中含泪的美人实在是引人怜爱,霍无厌的手来到那张清俊无暇的脸上轻轻划过那双盈满楚楚水色的眼眸,拉着季玄的衣领欲要将人拉起,就撞上季玄的眼中的红光一闪,霍无厌自知不好,正要反抗,身体却已经动弹不得。


    刚刚还可怜兮兮的美人拍了拍身上尘埃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不认识我,那便多认识一下好了。”


    “你不是赤炎魔宗的人,你到底是谁?”


    季玄歪了歪头,想出一个尚且还算正确的答案,“你未来的道侣。”


    第177章


    季玄对于霍无厌在梦境中不认识他都不带惊讶的,实在是的确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梦境既然是某一时刻的回忆,那那个时间记忆点自然是只认识自己以往见过的人,季玄在对方的记忆中也就只存在短短几年,季玄从一开始就觉得肯定是会来到一个两人还未相遇的记忆点。


    最开始提到入梦的时候,季玄还是有那么点担心,如果霍无厌入的是季玄第一世的梦那还好,臭屁少年也就顶多有点少年叛逆,谁都看不上,第二世就不一样了,第二世的某几个时间段,季玄挺危险的来着。


    谁能想到最后入的居然是霍无厌的梦。


    季玄刚刚的表现纯属临场发挥,从性格分析这个时候的霍无厌看见一个身份不明者拦路,十之八九都是一剑下去,可霍无厌的反应实在值得人深思,明明是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但却意外的只是让季玄“闪开”。


    季玄从来没真切感受到霍无厌有多吃自己的颜,这次入梦倒是又狠狠体会了一把。


    对方分明可以更警惕一点,分明根本不用中季玄这小小诡计,但出于对这张脸的喜爱,他居然一次性就成功了,要是季玄再晚点暴露,霍无厌是不是真的会把他带走。


    出于各种新奇之感,在霍无厌问他到底是谁的时候,季玄愉快地说出自己是霍无厌未来的道侣。


    未来道侣。


    霍无厌似乎被这个答案笑到了,哂笑一声,“是那边老家伙们按捺不住手脚了?”


    季玄也不管对方到底把他想成了哪方势力,只是笑,唇边带着捉弄人的恶劣。


    “不过你认为仅凭小小瞳术就能困住本座?”


    “不认为,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只有这小小瞳术,而没有其他手段呢?”季玄脸上泪痕未干,这话说起来竟是没有任何的威慑。


    下一秒被季玄瞳术禁锢住的霍无厌就已经手中运剑,煞气聚集,竟是要辣手摧花。


    而他面前的人,分明什么都没做,但霍无厌提剑的手突然就动不了,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压制着他,这种来自强大神魂的压制尚且不是霍无厌如今化神的修为可以应对的。


    霍无厌自从从北幽出来之后,无一败绩,就连赤炎魔尊他都应付得了,如今竟是在一个好似除了脸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人身上栽了跟头。


    霍无厌出奇的平静,目光尖锐冰冷,直到将季玄上上下下都打量一边之后才问道:“不知是哪位老祖夺舍重生而来?”


    那样的神魂威压除了夺舍重生的真正强者不可能还有谁能够做到。


    眼前的白衣青年看上去实在是年轻,脸上还带着点少年的稚嫩,而他刚刚探到的骨龄也证明了这一点,要不是对方现在眼中的神色实在不像是少年人该有的,他还真要以为这就是一个不小心走错地方的炼气修士。


    霍无厌为自己第一次色令智昏而皱眉,一根纤长素白的手指就已经挑起霍无厌的下巴,那张妖冶俊美的脸突然靠近,冲着霍无厌的脸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霍无厌下意识屏住呼吸,以防自己吸入那一看就知道不正常的白烟。


    在他屏住呼吸之后,还听到白衣青年低笑一声,优雅而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清亮的声音缓缓道:“其实这烟不是用来闻的,而是浸入皮肤的。”


    霍无厌眼皮轻跳,一股眩晕感随之而来。


    头就已经往另外一边倒了去,身边青年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刚好用肩接住霍无厌往下倒的脑袋,随着这动作季玄眼中的反派气息也收了起来,看向霍无厌的目光缱绻而温柔。


    手指轻轻点过霍无厌的眉心,将对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季玄要是只是单纯想和人玩玩情趣,是完全不需要把人弄晕,但季玄想要看看这个时期的霍无厌到底有什么执念,这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调查一下。


    这浮生半梦草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好东西,季玄这完全就感觉不到只是一个梦境的虚假,甚至都要觉得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修真界。


    季玄在梦境跑了一圈,也没探听到什么可以跟霍无厌执念相关的东西,看来这东西只能找霍无厌这个故事主人公才有可能真正解决,不过季玄好歹不是眼前一抹黑,至少知道了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


    霍无厌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居然是被捆了,修真界谁不用是禁制禁锢人,谁还用这种方式。


    一旁的人大概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你不觉得这样捆着很好看吗?”


    这可比他上次捆的还要好看,看得不久前还坚持近期不和人亲密的季玄,差点就又要心动了。


    霍无厌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长身玉立的白衣青年靠着木门之上,上挑的桃花眼正专注地看向霍无厌,长到快要大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月光下宛若淡墨泼洒。


    霍无厌不理解,分明他已经在这个人手里吃亏了,为何还会在睁眼看见对方的瞬间就感到心动,就如第一眼看见对方一般,面对对方的瞳术他本来可以无声无息的破解,然后一剑将对方斩于剑下,但他居然会出声提醒。


    白衣青年眼眸似有笑意闪过,低声道:“无厌哥哥是看我看入神了吗?”


    霍无厌也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在想怎么弄死你,才会让本座好受一点。”


    那白衣青年十分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么凶残?你这样都要把我吓坏了。”


    霍无厌只想冷笑,不待那双唇再吐出什么讥讽人的话,那人就靠近了许多,坐在了霍无厌的旁边,“好像还一直没和你说名字,我叫季玄。”


    霍无厌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将本座掳来,就为了说你的名字。”


    季玄笑了起来,身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愉悦,“莫非这样还不够?”


    话说一半,季玄停了停,“还是你在期待些其他的东西呢?比如,这样?”


    说着对方竟是直接俯下身,那仿佛涂抹过鲜血的嫣红唇瓣就已经落在了霍无厌的唇上。


    靠近放大的绝美五官,刺目又动人,极致的美艳,危险的亲吻,在那么瞬间霍无厌感觉自己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痒痒的。


    在那呼吸交缠的时刻,霍无厌竟真要以为这人就是他未来的道侣,完全符合自己喜好的脸,不会太过于弱势顺从的性格,这几乎每一点都是在戳着霍无厌的喜好。


    霍无厌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之后,眼中只有极致的冷意,好厉害的幻术。


    霍无厌竭力平复体内的燥热,但他到底忽视了季玄对自己的影响力,对方压根就不是老实的浅尝辄止,而是在霍无厌刚刚适应之后,就攻城略地。


    终于,一吻结束。


    霍无厌刚缓过劲,就对上了季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多情的桃花眼实在是太过于适合这个男人,哪怕对方的眼中暗藏戏谑,“是不是觉得味道还挺好。”


    “呵。”霍无厌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愤怒,但他其实并没有特别生气的情绪,一丝微妙攀上心头,这不对劲,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陌生又熟悉。


    霍无厌目光开始变得幽深晦暗,“你趁我昏迷还对我做了什么?”


    “欸,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看起来是那么饥渴的人吗?”季玄自认自己还是很君子的,霍无厌昏迷那会他可是半点豆腐都没吃的,怎么能这么冤枉他。


    霍无厌微微眯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本座出来历练已有五百余年,你是第一个能让本座吃亏的人。”


    “哦?”季玄等待后续。


    “不过到此为止了。”说着霍无厌竟是再一次无视掉季玄的各种牵制,绳索断裂,邪煞之气瞬息蔓延至整个房间,化神强者的威压直直向季玄压了过去。


    被人压在床上,发丝凌乱的季玄叹息一声,“我就知道好看的东西都不靠谱。”


    被绳子不靠谱到的季玄被人压得动弹不得,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反转了,果然就算是早些年的霍无厌也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霍无厌似乎嗤笑了一声,嗓子低沉而浑厚,混杂着轻蔑和慵懒,然而他的眼中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季玄很诚实。


    霍无厌沉着脸,脸色很难看,“本座奉劝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对于花样,我已经深刻反思了,每次玩我还得吃亏,所以不玩也罢。”季玄真的有在深刻反思,这次他也真的是疼定思疼了,敢想吗,霍无厌居然把将那草萃取出来的汁液弄得小季玄身上,季玄差点就被快感送走。


    霍无厌扣住季玄的手更加用力些,用越发冰冷的声音道:“本座只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季玄在霍无厌那越发危险的目光之下,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我啊,是为你而来。”


    霍无厌微愣,也不知信了几分。


    季玄已经委委屈屈地喊疼,倒不是装的,而是霍无厌手上用的力气实在是大。


    对方眼中竟是又带了一点朦胧水雾,霍无厌见状呼吸陡然乱了一瞬,下意识手上力气放软,竟是又对上了季玄那双漂亮的眸子,眸子很漂亮,好似里面藏着星光,不等霍无厌看清,他竟是感觉意识不受控制,直直往下倒了去。


    漂亮的白衣青年一把接住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瞧,对我这么没有警惕心可不好。”


    第178章


    “你怎么就知道本座对你没警惕心呢?”被季玄接住的霍无厌冷笑一声,瞬间在出言之前就已经扣住了季玄的命脉。


    季玄接住对方的动作,竟是方便了对方拿捏住季玄。


    在季玄微愣中,霍无厌冷寒的声音就已经传来,“莫非你认为同样的招数本座还能中两次不成。”


    季玄愣怔之后,便狂笑出声,好似遇到什么很有趣的东西,笑容中透着点病态的疯狂。


    霍无厌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雪色古刀,这刀似乎是什么上古大妖的骨头,光是这么一把有尾骨做成的小刀,就带着妖物极致的煞气。


    将季玄的神魂压得死死的,霍无厌身上竟是有这种在近距离之下反控神魂的东西,当年他要不是阴差阳错与对方结契,说不定真要吃上大亏。


    见季玄随着大笑身体颤动,霍无厌皱眉,只当对方有什么诡计,毫不留情地将那锋利的顶端往前送了送,“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季玄也不知是笑得过于开心,还是刀上的寒煞之气入体疼痛难耐,眼角都带上一点泪花。


    笑过之后,季玄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你想杀我。”


    “是又如何?”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我,”季玄的手抚上霍无厌的脸颊,“以往敢这样对我的人都活不长久,明明知道你只是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是感觉有点伤心。”


    季玄嘴里说着伤心,其实他还是生气更多一点,一种无名之火突然就沸腾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对方对他有杀气,这人是真的在这么瞬间想要他命。


    明明知道情有可原,明明知道一个人面对陌生人时这是应有的态度,但季玄还是有点心头不舒服,情有可原是一回事,这么做就是另一回事。


    “我应该帮着你看看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来着,但你在梦里欺负我,我欺负回来也是无可厚非不是。”


    一直沉默着的霍无厌表情有点古怪,实在是季玄的话有点古怪,这不悦的模样倒真有点像自己是他道侣,还一不小心把他忘了,现在对方来找他这个负心人了。


    大概是季玄的情感波动太过于情真意切,霍无厌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哪里遇见过季玄,但就季玄这张脸,他只要遇见过就不可能再忘记,但现在他不仅忘记了,还对这个名字也毫无印象。


    “我们是什么时候见过?”出于那种忍不住想要安慰人一句的冲动,霍无厌终于问道。


    被压在床上的季玄眼神危险地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就又继续敛眉沉思。


    过了良久,才听见对方道:“之前就和你说了,我是你未来的道侣。”


    霍无厌再次皱眉,以往向来果断狠厉的人这次眉眼罕见的有些犹疑,“给本座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你未来道侣的身份还不够吗?”在自己想通之后,季玄情绪好了许多,“我发现我可能进入了一个误区,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境,你亦是说了梦境是与执念有关,但浮生半梦草这样不正经的东西,梦境难道还能多正经不成,谁说就一定必须解开执念,我不解开又当如何呢?”


    禁锢住季玄的霍无厌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浮生半梦草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照对方这话来看,这竟只是他的梦境吗?


    霍无厌心下存疑,却也情不自禁地信了几分。


    在霍无厌心神微失的这么一瞬间,季玄的身体竟是虚幻开来,而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竟是还站在霍无厌醒来时看见季玄站着的地方,而他再一次被禁锢起来,莫非对方竟是一直都没有过来,方才种种皆是幻术。


    霍无厌眼中迸射出遇上强敌的慎重,“倒是本座小瞧阁下了,这一手幻术足以让九成九的人都吃亏。”


    “这不是没让无厌哥哥吃到亏吗?不然我也不至于狼狈收回幻术。”季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被人逼得自爆幻术,这已经是失败了。


    霍无厌可不觉得季玄哪里吃亏了,真吃亏了就不会这么远远的站着,用神魂把他死死压住。


    自知季玄暂时恐怕是不会轻易靠近自己,霍无厌身体很放松,不料季玄竟出乎意料的过来了。


    季玄俊美的面容由于没什么表情在月光下竟是呈现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之感,谁能想象一个人笑与不笑竟是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这次不再是幻境,季玄的本体坐在了霍无厌的身边,指尖轻轻挑起霍无厌的衣带,缓缓将之解开。


    霍无厌眉心微跳。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要不要尝试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不折辱你了呢?”


    让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来求另一个人,开什么玩笑,显然这话是得不到任何回应,换一个脾气大点的人说不定能直接呸季玄一声。


    “不乖。”季玄点了点对方的唇,如此评价道,“不乖的猎物应当是要受到惩罚的。”


    那指尖如同在轻弹一把绝世好琴,轻捻,慢挑,然后弹出一首绝美的乐章。


    俊美阴郁的青年五官展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还觉得不够,他的手上化水凝冰凝聚出一根细细长长小细管。


    轻吻管头上面就开出一朵漂亮的冰花。


    霍无厌被眼前那略显色气的吻花给看愣了,嫣红的唇吻上那冰凉的细管,细管如同触碰到体温,突然就开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雪之花。


    现在花有了,总得给花插上不是,花瓶的口子实在是小,闭塞着不愿容纳任何东西,就算季玄手中的花茎如同很细,但那也不是能够随意就插上的,好在季玄耐心很足,在插花上面表现出前有未有的专注,慢慢地将花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塞,然后看着对方的表情,愉快地笑了。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在好不容易把花插好之后,季玄头上都已经冒出些许细汗,他附身在那冰花上再一次落下一吻,去欣赏那极致的纯洁与极致的艳色,火与冰的碰撞,理性与欲望的搏击。


    季玄就是那唯一的看客,欣赏着盛花者的千姿百态。


    在极致难耐中,季玄轻声道:“我从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在想,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也试图去找到这执念,帮你解开,但我忘了,你是霍无厌啊,你若真有什么执念,恐怕其也只能局限一时,你很快就能自己解决,又怎么可能真的留着这么一个隐患,是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入梦就是为了解开另外一方执念,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魔尊哥哥。”


    被控制着,眼尾发红的另外一个人看向季玄,将他上下瞧了又瞧,竟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拉着季玄往下,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一个吻,“现在本座倒是有点信你是本座未来的道侣了?”


    “这么轻易就信了?不太像你。”季玄折腾一通,无名火早就消了,这时少有的纠结起来,既希望霍无厌能够喜欢自己,又希望对方能够稍微警惕一点,不然这都算什么啊!


    “你很符合本座的喜好,漂亮,野性。”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季玄撇嘴,也不知道信了几分,“我真的很好奇,你现在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那么多个时期为什么就偏偏就是这个时间段。


    “这本座怎么知道,你不如到时候去问问你的道侣。”


    季玄觉得有道理,但他仍然在与面前的霍无厌说话,“以前的你与我现象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杀气,煞气都很重,性格似乎也很高调,我认识的你很低调,常常易容成很普通的模样,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脸吗?”要是这样季玄表示他可以理解,他有那么十几年十分不喜欢自己的脸,太精致女气了,不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的十三四岁总会被人错人成小姑娘。


    “每个人总会成长,不可能一成不变,经历的事不同促使的性格自然也就不同。”


    季玄觉得有点新奇,他刚刚插花的时候对方可是还恨不得杀了他呢,现在居然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


    季玄恶劣地弹了弹花瓶。


    另一边的霍无厌脸色大变,杀气森森道:“你是想本座宰掉你的爪子吗?”


    刚刚还聊得挺沉重的季玄欢快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才道:“你是不是要醒了?”


    “应该是本座说你终于要离开了。”


    “这么嫌弃我?”


    “对啊,所以还是去折腾那个喜欢你的霍无厌好了,你现在在本座眼里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但你亲了我。”季玄指出这一点,霍无厌主动亲了他。


    “所以?”


    “所以不管是哪一个时期的你都一定会喜欢上我。”季玄笃定道。


    那个现在还被季玄压在身下的霍无厌笑了起来,“你太自信了。”


    季玄笑而不语,他知道其实梦境中的霍无厌会下意识的不伤害季玄,只是因为对方在现实中深爱季玄,所以就连梦境忘记季玄的时候也不忍伤害。


    “这不是自信,是相信魔尊哥哥的眼光。”刚刚还恶劣的青年此时笑起来毫无阴霾,就如同那黎明的阳光。


    霍无厌微微眯了眯眼,一语双关,“天快亮了。”


    季玄点头,重复道:“天快亮了。”


    他附身,更加靠近了霍无厌一点,突然低声道:“抬头。”


    在霍无厌下意识抬头的时候,他对着人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声呢喃的“再见”随风消逝。


    第179章


    从梦境中清醒并没有耗费多少功夫,醒来之后那梦境之中的东西竟也不是寻常梦那般模糊不清,反而十分的清楚,基本能够让季玄记得所有的细枝末节。


    季玄先是躺在床上缓了一会,侧头看向自己身旁同样已经醒来的人,看了良久才对着他道:“魔尊哥哥感觉怎么样?”


    这里的怎么样显然不是问什么正经的东西。


    “不怎么样。”霍无厌面上冷淡,回答也同样的冷淡。


    但季玄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真的生气。


    “魔尊哥哥这就口是心非了,分明很喜欢嘛。”季玄笑得欢快,把控他人欲望向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当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之后,这种有趣只会成倍叠加。


    季玄从醒来前就一直留意着霍无厌的任何细微表情,见对方眉心微蹙,又有那么一点不自信起来,“莫非是我太过分了,还是你不喜欢这种?”


    可之前霍无厌小珍珠都弄过,没道理排斥细冰棍啊,这东西也就比玻璃导管稍微冰了一点,总不是因为这次这个太冰了一点,所以不喜。


    季玄还是很尊重另外一方的感受,见对方好似真的有点因为什么而感到烦躁,只好道:“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尽量避免。”


    说着季玄还伸手舒展开霍无厌的眉心,“没什么好不开心的,总不会是我在梦境里欺负你,你就不高兴了,或者是因为我没有去尝试解开你的执念?”


    说实话季玄现在有点那么心虚,当时却是有点玩嗨了,完全不给对方释放的机会。


    “倒也不是,只是”见季玄真的要开始反思自己了,霍无厌只好开口道。


    “只是什么?”


    霍无厌皱了皱眉,并没有怎么犹豫,很快就很坦诚地道:“只是季玄你就不好奇本座的过去?”


    季玄在霍无厌面前是神秘的,对方是一个来自远方的天外飞客,但在两人相处中,季玄会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些东西,以至于霍无厌已经大致了解了季玄的世界,相比较而言,反而是季玄对霍无厌的过去一无所知。


    如果说霍无厌对季玄的过去有两三分了解的话,那季玄对霍无厌的过去却是半分也不知晓。


    本来还有那么丝心虚的季玄闻言一下子就有了兴趣,挑眉,“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听语气竟还是很轻松的模样。


    霍无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点,好奇一个人的过去是每一个深陷情爱之中的人都不可避免的,季玄这样实在是反常。


    另一边的季玄反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往后揽了揽自己的头发,将那些被睡乱,胡乱翘着的发丝都往后弄去,结果那些碎发就有不少又跑到前面去了。


    霍无厌看不过去,接手,帮着对方把头发弄顺,然后熟练的用发带捆成了一个高马尾,季玄配上这样的发型实在是少年感满满,本就稚嫩的脸一下子更是往回倒了两三岁。


    在霍无厌接手之后季玄就靠在霍无厌身上,任由对方给他梳头,眼睛舒服地眯起,在头发梳好之后,才轻声道:“倒也不是不好奇,而是我知道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那我迟早都会有知道的这一天,若是走不下去,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其实也算不是全然不知,我至少知道你是来自北幽的人,这还不够吗?”


    说完,季玄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


    好奇,怎么可能不好奇。


    但是自己问的真的就感觉没有意思了,就算要了解也是应该通过霍无厌的口来知道,季玄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看起来宽容又大度。


    季玄小声抱怨道:“你瞧我也不是没有问,我前不久才问了梦境中的你,但是你都没有给我答复。”


    季玄这话明面上是抱怨,实则是在说那我现在好奇了,你会告诉我吗?


    怎么会有季玄这样的人,霍无厌点了点季玄的头,无奈道:“梦境中的我又不确定你的身份,怎么可能告诉你,自然是叫你来问梦境外的我,但他并没有骗你,他的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所以呢,到底执念是什么呢?”季玄这下是真的很好奇了,“我当时去打听过,这个时期已经是你出现在修真界明面上五百年,五百年间你挑战了很多化神强者,其中还有不少闭关的老前辈。”


    “这样都还没有发现吗?”霍无厌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眼中浮现出一点笑意。


    “发现了,问题就出在你五百年来一直都在挑战其他人,其实这不怎么像你,我熟识的霍无厌就算不是特别低调的人,但也不至于高调成那样。”季玄当时还在调查的时候就感到古怪。


    “本座所处的地方名为北幽,北幽在修真界一直就是一个传闻中的地方,甚至许多人都认为修真界并没有北幽这个存在,那北幽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传闻中连接着冥府之路的诡谲之地的确称得上是噩梦,那里的阶层意识很强,除了几个大家族之外,其余人皆是奴隶,就连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也并不是有一个好的出生就可以高枕无忧。所谓大家族最爱干的事就是弄出一堆子嗣来,然后让他们互相争夺,只留下那最强的一个作为家族继承人。”


    季玄这还没有听完就大致已经知道后话,霍无厌想来就是来自这北幽的大家族子弟,与他在思阁楼的猜想竟是一般无二。


    霍无厌见季玄眼眸微动,就知道对方肯定已经猜到,“如你所料,本座就是来自其中一个家族,北幽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一个类似为小世界一样的地方,只不过这地方更广阔,资源比起修真界还要丰富,在那里生长的我从小就把所有比我强大的人都当作对手,我不断挑战那些强者,不论胜负,直到来到修真界这个习惯也没放下,我的过去称得上枯燥乏味,唯一的区别就是北幽的人不敢杀我,修真界的修士却是不会顾忌这些,所以到后面我也慢慢学会了收敛。”


    季玄以为北幽这样炼蛊一样的行为就是培养出最强就行,后辈的死与不死压根就不重要,霍无厌就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没想到北幽的人竟是不敢真的伤到对方。


    季玄若有所思,仍是选择最简单的方式,直接问道:“那为何北幽的人不敢杀魔尊哥哥呢,因为魔尊哥哥的身份很特殊。”


    这一点本可以掠过不讲,但季玄想要知道也想要了解,霍无厌索性将对方好奇的全都告诉了对方。


    “算不上身份特殊,不过我算是当时北幽两大家族联姻强行弄出来的产物,这联姻的两人刚好算得上北幽最强,北幽的人几乎把这两人当做冥主一样的存在,作为他们子嗣的我自然也就被当做了下一任冥主,他们不敢放肆。”


    “那魔尊哥哥为何会出现在修真界,按理来说北幽是不会放任自己未来的冥主跑出来吧。”季玄合理提问。


    “因为一个意外,有不少人并不想一直呆在北幽,北幽这地方虽然灵力充足,但过于压抑,只有主子与奴隶的区别,除我们这些家族外,其余人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远比不上修真界来得自由有尊严,不少人都想逃离,当初在追杀一个逃亡者时本座意外来到修真界,那时初来乍到,但许是习惯了北幽的相处模式,哪怕来到此方世界,仍会忍不住去挑战强者,不过修真界知道的几乎都是我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不少人其实无声无息间就消失在了修真界,那个执念大概就是与修真界的格格不入,感受自己自始至终都不属于这方土地吧。”


    季玄听得津津有味,他还以为霍无厌得是有点什么大秘密,没想到对方当初从北幽出来就是单纯为了追杀人。


    “那魔尊哥哥为何后面一直没有回北幽?”


    “前面本座倒是想过回北幽,但后面发现那唯一的通道居然只出不进,索性也就留在了这里,北幽又或是这里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可是魔尊哥哥,我还是觉得你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黑色冥火怎么看也不该是由修士可以任意掌控的。”季玄点到即止。


    很快重元秘境就要来了,那后面的十来株浮生半梦草季玄并没有时间用上,毕竟忙着提升修为呢,不过元婴境界果然就不如前面那般修为一下子就往上涨一大截,哪怕季玄近来已经很认真修炼了,也有霍无厌的大批资源砸下来,他的境界仍是卡在了元婴中期之前,距离元婴中期始终差上那么几分。


    另一边,一个几乎都要被季玄与霍无厌忘在脑后的势力还在搜查着他们。


    茂密的森林里面,有着十来个身影,其余身影都快速移动着,好似在找着什么,唯有中间的两人没有动作。


    其实准确的来说站着的是一个人,那是个极为干净清秀的白衣小姑娘,小姑娘弱不胜衣的仿佛雪中一支残梅,好似风雪再大一点就可以将其轻易折断,然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居然还抱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身形与其相差不大,只是头戴八根金簪,面上画着精致艳丽的妆容,使其看着比之年龄要大上好几岁。


    小姑娘抱着自己手中的人,将头放在对方的肩颈处低声道:“姐姐,你说为什么楼主要派我们来,思阁楼又不是没人了。”


    那画着精致漂亮妆容的女子并没有回答,眼神空洞,好似只是一个玩偶。


    那小姑娘也没指望对方会给她答复,自问自答道:“看来是楼主怀疑我们了,不过也好,左右马上就是重元秘境。”


    第180章


    重元秘境是总所周知的一个秘境, 其千年才开放一次,且还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寻常秘境。


    其进入要求比较严苛, 就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就是得到钥匙,其二就是化神以上境界的人通过感应天地灵气然后在其关闭之前找到秘境并进入。


    这两个进入的条件,一个是运气, 一个是实力,早些年能不能得到钥匙还能看看运气,在正魔大会的垄断, 重元秘境的钥匙也变成奖励之后,这种运气也成为实力的一种, 唯一的区别就是全是化神境界的秘境,多了一点年轻的血液。


    重元秘境一开就是十年,十年间不论得到什么机缘都是命数, 十年一到, 秘境就会自动将外来者踢出,完全不会存在有人留在秘境中没走的情况。


    这对于不少修士来说都是极为可惜的一点, 毕竟重元秘境的灵气比起外界不知要浓郁多少,在这里修炼十年, 完全比得上在外修炼几十年, 更何谈重元秘境除本生灵气充裕外, 还有着各种天材地宝,这些天材地宝有自然生长的, 也有千年又或者更早来到此地历练的修士种下的,由于此地的灵气充裕, 这基本就是一个修士们人见人爱的宝地。


    其实对于季玄他们这些金丹、元婴来说, 重元秘境的危险远远还要大于利益, 毕竟到时重元秘境里面基本全都是化神修士,只有他们这些小部分修为低微之人,但霍无厌就此事与季玄讨论了一下,各方大概都会派人来,但肯定来的都不多,不然只要来个外敌,修真界就完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门派化神尊者前往重元秘境,结果十年后回来自己门派都被人灭了的事。


    因为此事,后面不管什么门派家族的尊者境大能都是分批次而去,免得又面对一回来啥都没了的事。


    但同样的富贵险中求,这秘境里面也有不少化神修士直接背着门派家族而来,也许正是因为有另外一方势力盯着,来重元秘境的人反而比以往还多。


    因为有钥匙,季玄他们这批有钥匙的人自然与感应天地灵气的化神尊者不同,他们是直接被吸进了重元秘境。


    作为第一批到达的修士,他们也算占了一定的优势,但季玄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其他人肯定是在什么灵田摘着灵草,再不济也是一边猎杀妖兽一边收获放在外面足以引起哄抢的东西,但季玄这里那可真是光秃秃的一片。


    季玄也不知道被投到了哪里,整片空间都是诡异的漆黑,只偶尔有飞来飞去的白色烟雾,空间中唯一称得上植物的东西就是一种蓝色的喇叭花,和一种好似野草莓一样的红色小果子。


    季玄盯着野草莓看了良久,觉得这东西不是罕见的蛇涎圣果,就是剧毒的蛇曼莓。


    由于这两样东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仅凭肉眼难以分辨,季玄索性直接从上面摘了一颗下来,放进嘴巴里面品尝了一下。


    甜的,看来是蛇涎圣果。


    季玄一路走一面摘着个大饱满的果子吃,秉承着吃不完就打包的优良品德,还收了不少到自己的空间里面,打算饿了继续吃。


    也不知道这么个东西能困他多久,实在不行就只能强行出去。


    重元秘境说是秘境十年,但其实那些个化神大佬真想出去也就可以出去的,只是出去之后,除非等到下一次秘境开放,不然断然回不来。


    这算是个只管进不管出的地方,反正十年一到它就直接清场,在这十年之前自然是修士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这一点季玄他们这些修为较低的人除外,毕竟他们还没有能够打开壁垒的实力,但放着浓郁的灵气不香吗?作何非要出去,重元秘境被人发现这么多年,就真没几个人在这之前离开,但是难得的,季玄这个修为低微的小修士有了这个念头。


    季玄吃果子都要吃吐了,他被困在这空洞洞的地方少有也有小半个月,但他迟迟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还能感觉到那股白烟以及压制之感越来越强。


    黑洞洞的空间其实也未必就是什么山洞,禁制空间之类的,比如他可能就是被投放在了一个巨大妖兽的肚子里。


    季玄想得挺欢,但他知道他只是单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要是以往他并非这么没有耐心之人,愿意慢慢去洞悉这东西,但是当他身处一片漆黑的空间,视物还要靠着精神力的时候,本就不喜欢黑暗的季玄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季玄头疼,一开始还只是找着,在找不到有任何出口之后,之前还遵纪守法没有将蛇涎圣果藤曼毁掉的人,十分不做人的直接开始放火烧。


    黑黝黝的火很快就烧了起来,这还不算完,在好半天都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之后,季玄加大火力,本源之火,太阴之火全都用上了。


    大概就是季玄的火势太过于猛烈,黑暗的空间都有被撕裂的既视感。


    在火焰肆虐大概快有一盏茶的时间后,一道黑暗的空间力量强行将火焰吞下,一个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阴测测道:“小子,你是这些年来唯一敢烧吾的。”


    季玄冷笑一声,“是吗?若是再玩这些无聊的把戏,我不介意把这整片空间都给烧了。”


    “杀气很重啊!但混沌空间岂是汝等就可以轻易对付的。”混沌的声音再次各种转换,最后定格在少女的音色,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继续道,“不若这样,汝为吾作画一幅好了,只要美人图能够让吾满意,吾便放汝离去。”


    季玄这次连冷笑都懒得给对方一个,对方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他肯定是不会帮着对方来画这什么美人图。


    “混沌本就是一种空间状态,将气、形、质合为一体,是为混沌,在我们那边混沌是世界诞生之前的状态,既是混沌就不该会有什么生灵植物的存在,蛇涎圣果与紫金仙霖断然不会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中,但好巧不巧这里刚好有这么两样东西,这两种东西都是对修者有大用的仙家天材地宝,在下不傻,怎么也该知道这东西并不是能在混沌空间中长出来的,这两者都是更适合修仙者的东西,但其本质上生长于阴暗潮湿的腐烂之地,所以这地其实并不是什么混沌空间,而是夺人性命的死潭。”


    季玄一语说中,那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再一次转变,变为翩翩如玉的公子音,温声道:“能够看出这其中猫腻的人不是没有,但你是唯一一个如此淡定,还能直接说出来的人,就连那些化神修士发现之后都只会先虚与委蛇,然后悄悄寻找离开的方法。”


    “但最后他们不都死了不是,与你虚与委蛇就是自寻死路。”季玄以陈述的口吻道。


    给对方画画又或者干其他什么事,把对方的空间真的当作混沌空间,那些人不死都对不起对方的这一手好牌。


    这下不论是少女的声音还是翩翩佳公子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对方的声音化作中年男子的怒吼,“就算你猜到了又怎么样,连化神尊者都逃脱不了的地方,你认为你一个小小元婴期能够跑掉。”


    “我也没说我要跑。”


    他们之间最后谁想跑还未可知。


    季玄手中三色火焰再一次没有感情的燃烧起来,要不是这里的阴气已经足够充足了,季玄都想直接用自己的亡灵术法,以恶制恶。


    季玄的手指烧然起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将黑暗不清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见空间再一次出现有被撕裂的既视感,季玄手上火焰烧得愈加旺盛。


    那声音的主人这下是真的愤怒起来,显然季玄的火焰之中有对其不利的东西。


    阴测测的声音不再固定拘泥于一个声音,换了又换,最后换成一种最初时的声音,变化莫测,空间震荡,无声的黑暗力量向季玄攻击过去,一股腐烂的恶臭再也难以掩盖下去。


    季玄目光沉了沉,然而唇角却是微微勾唇,看向虚空的脸上流露出愉悦的笑容,“真脏啊。”


    这样囊括几乎每一种音色的东西,得是吞了多少的修士。


    季玄口中无声的念动净化所用的魔法,圣光祝福。


    这绝非什么祝福,而是对付污秽之物最好用的东西。


    在圣光祝福之后,季玄很快又丢出一个带着净化力量的巨大十字刃向这黑暗而去,季玄早就已经能够灵活运转灵力将其转化为魔力,魔力一旦运转就能够一定程度的施展出季玄以往熟知的魔法,他虽然做了很多年的亡灵法师,但在这之前他也曾在圣殿红衣主教那学习过关于光明系的魔法,对此也算得心应手。


    解决掉这东西并没有耗费季玄太多精力,在那一个个关于净化的魔法下去之后,季玄就出现在了一片沼泽地,瘴气弥漫,沼泽地还冒着不少的白骨头架子。


    季玄轻啧一声,感应着自己的道侣契约,通过道侣契约去联系霍无厌。


    没想到竟真联系到了,还得到对方一个稍等一下的答复。


    季玄手指划过枯死的树木,低头,掩住眼中神色,唇边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他并没有在原地等待太久,熟悉的人影就已经出现。


    一见到霍无厌季玄的面上神情就柔和了许多,只听季玄对着刚刚抵达的霍无厌有些后怕地道:“魔尊哥哥,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来晚点说不定就不能看见我了。”


    本该是两小情侣见面,柔情蜜意的一面,但在外人看来面前的场景称得上恐怖。


    只见清俊如仙的青年站在散发着腐烂臭的地方,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自言自语,神情生动,好似自己面前真有一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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