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让人难以感受到时间流淌的速度,阮湫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间小黑屋里待了几天,只是发作次数越来越少的结合热让他意识到这场荒唐终于要结束了。
而随着信息素的消退,多响贪欢的后遗症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阮湫本来就是对疼痛极端敏感的体质,这么一遭下来,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最疼的地方莫过于膝盖。
尽管床上垫了好几层柔软的床垫,但技术有限的阮湫没有掌握好着力点,膝盖最起码得青上好一阵了。
但比起这些来……
“秦逾烬?”阮湫非常非常小声地喊道。
对方没有反应,似乎仍然在熟睡中。
理智重新掌握住大脑后,阮湫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好回忆了一下,缓缓抬手捂住了脸。
他不仅玷污了秦逾烬的清白,还把对方拿人形抑制剂使。
每每在秦逾烬要到那一步的时候,自己仗着他被锁住动弹不得,肆意妄为,不是中途累了停下来,就是直接睡了过去。
本来对方就是一个大龄单身的处a,好不容易开了次荤,他不仅是只让对方尝了尝味道,还拿着一根肉骨头摁在恶狼的嘴上却不准对方吃。
他完蛋了!!!
他这已经不是在着火的老房子上添一把火,他这是在老房子上浇了一桶汽油,还把鼓风机调到了最大!
阮湫非常体贴地把自己带入了秦逾烬现在的情况,想来想去,要是有哪个omega敢这样对他,他一定会把对方弄得下不来床。
!!!
他死定了!
阮湫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要不,跑路吧?
让秦逾烬先冷静一下,等没这么生气了,他再出现也可以。
阮湫慌忙套上衣服。
突然,他感觉到秦逾烬的手动了一下,手背光滑的皮肤贴在了自己身上。
阮湫像是被下了定身咒,瞬间屏住呼吸、僵住不动。
过了好久,阮湫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倾身试图要看清秦逾烬现在的脸:“秦逾烬?”
没反应。
他伸出手,轻轻地在秦逾烬的脸颊上拍了一下:“秦逾烬?”
阮湫长出一口气,心想没有醒就好。
正当他准备撤离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床上一带。
刹那间,天旋地转,alpha沉重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手指按住他的腕骨,将他彻底禁锢住。
秦逾烬的吻来势汹汹。
额头、眼睫、鼻梁……最后摸索到殷红柔软的唇,带着鲸吞虎噬之势,恨不得将怀中人拆骨入腹。
他忍得要疯了。
阮湫做事从来浅尝辄止,撩拨了情丝便抽身而退,自己不得满足,偏生又被锁住。这几日的每一时、每一刻,他都无不想要触碰到阮湫,他想要的更多。
想亲他,想碰他,想抱住他,更想狠狠地要他。
他从来都是有耐心的,忍耐和克制仿佛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可以谋划三年让阮湫喜欢上自己,可以忍耐着易感期的占有欲等待他长大变得成熟……
这一次,他同样可以放任阮湫离开,只要还有一缕线在他的手中,阮湫与风筝没有什么区别。他会用自己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让他永远都离不开自己。可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他根本无法忍耐这样的忍耐。
除却巫山不是云。
怎么能够呢?怎么都不够。
阮湫试图挣扎,却被按得更紧,慌乱中,他狠狠咬了一口秦逾烬的唇。
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秦逾烬动作微顿,又更凶狠地吻了上来。
就在阮湫以为自己会要窒息的时候,秦逾烬终于松开了他,转而咬住他的下唇,不过终究是心疼,只不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阮湫倒吸一口凉气:“秦逾烬,你是属狗的吗!”
秦逾烬抓着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唇上:“我属狗,那你呢,嗯?”
指腹下的薄唇滚烫,混杂着血和牙印的灼热温度几近要透过骨肉落进心里。
阮湫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阮湫,你把我当作人形抑制剂?”
秦逾烬的尾音微微上扬,不知为何,阮湫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要、要、要、要、要死了!他一定会被做成宫爆啾丁的!
电光火石的刹那,阮湫急中生智,喊道:“疼。”
果不其然,秦逾烬的动作停了下来。
阮湫乖乖地拿额头去蹭他的脸颊,软声道:“秦首席,可不可以先放过我?”
就在秦逾烬犹豫的刹那,阮湫的精神力“哐叽”一下把他打晕了。
身上的alpha有些沉,如果是平日里,阮湫还有力气把秦逾烬给掀开,但是他现在连腿都是软的,更别提把一个比自己还重的人掀翻。
暗色中,阮湫眼眸转了转。
只听“噗”得一声,阮湫的身影便从床上消失了。窄窄的单人床上,一只浑身雪白的滚圆小肥啾艰难地从秦逾烬的怀里钻出来个头。
“嘿咻嘿咻。”小肥啾蛄蛹蛄蛹地钻了出来。
这只小肥啾的外形乍看起来神似北长尾山雀,只不过一身羽毛纯白,没有一根杂色,配上小巧的鸟喙和黑豆般的眼睛,活像是糯米团子成了精。
不过他的头顶还顶着一撮略带金属光泽的银色冠羽,身后还拖着孔雀般的尾羽,这么一看到更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只不过,阮湫原型的个头也太小了些,拢共也只有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
小肥啾扑腾着翅膀,落在秦逾烬的背上蹦蹦跳跳,仿佛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蹦了一圈,最后蹲在了对方的头上。
这下秦逾烬肯定找不到自己啦!
就在阮湫沾沾自喜之际,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像是电视信号不好发出的雪花声。
“陛下?”
阮湫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秦逾烬的耳朵上找到了一个通讯装置。
他整个鸟趴在床上,有些迟疑地喊出一个名字:“菱……”
“是夔!夔纵!”
气氛僵硬了一下,一时间,对话的双方都有一些尴尬。
但夔纵很快把这沉默打破,恶声恶气地质问道:“怎么是你?!”
阮湫直接祸国妖妃上身,语气颇为有恃无恐:“怎么就不能是我了?秦逾烬现在没空理你,快滚快滚!”
“阮湫!”夔纵忍了又忍,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不跟你计较,陛下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精神海……”
“他的精神海回复得差不多了,你告诉劳伦斯,后续治疗按常规的修复手段就可以了。”在正事方面,阮湫从不含糊,只不过有一点他还需要好好探究。
比如秦逾烬的精神海究竟是谁摧毁的。
“效果,这么好吗?”夔纵把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想到了医师署的吩咐,犹豫了一会,一咬牙,“阮湫,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只是出去避避风头却没打算走的阮湫眨了眨黑豆豆一样的小眼睛:“喏,人我已经给你们治好了,我已经负完责了,当然是要回去了。”
阮湫反咬一口:“菱纵,你是不是想趁着秦逾烬还没醒就卸磨杀驴赶我离开翡冷翠!”
这一口黑锅砸下来夔纵甚至来不及给阮湫叫错自己姓氏这件事反驳,赶忙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
“那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夔纵支支吾吾半晌:“你走了之后,还回来吗?”
“回来啊?”阮湫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
在他看不见的那一头,夔纵的脸涨得红里透紫:“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别急着走,先留下来一段时间。”
见鱼一点一点靠近鱼饵,阮湫并不急着起竿,反而更加不动神色起来。
“我才不要。”阮湫板着张啾啾批脸,各种鬼话张口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现在我的清白都给秦逾烬玷污了,但我还是阿斯坎尼亚家的后人。翡冷翠不会让一个叛臣之后当皇后的,你们这是想让我给秦逾烬当小!”
“现在走我还能捞到一个救命之恩,等秦逾烬病彻底好了,你们肯定要把我赶走,然后给他娶一、二、三、四……七个老婆!”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被他们赶去当下人,每天给他们端茶递水,连一张床都不给我,只能睡在炉灶的灰烬里,变成一个灰扑扑的omega。”
“嘤——”阮湫假哭,“我真是太惨了。连个名分都没有的omega,怀了……”啊,打住,再编下去,剧情好像往娇妻带球跑追妻火葬场的方向跑了,这不行。
阮湫嘴里一个刹车,话题一转,把夔纵的思考方向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而且你也知道秦逾烬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啊,我现在超级超级怕他。”
怕死了,被他逮住要被爆炒了。
夔纵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阮湫,陛下这些年……其实过得非常不好。”
“这些事情本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
但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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