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低头我想他们对亲女儿总不会见死不救……
虽然很难以启齿,可周酒却不得不承认,收到裴淮之最后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她那不争气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漏了一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窝里闷得慌,明明还是冬天,小姑娘只觉得浑身都控制不住发烫。
她从被子里探出颗小脑袋来,深呼吸几口,透了透气,再看向手机时,裴淮之又来了消息。
大概是等了许久,见她还没有反应,男人问道:【睡着了?】
周酒此刻心跳如雷,压根毫无困意,可一回想起他方才那句让人忍不住心动的话,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索性顺着他的话回:【嗯,要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录节目。】
等她回话的功夫,裴淮之又懒洋洋地灌了瓶酒,瞧了眼空荡荡的聊天对话框,心头没来由的闷,原来迟迟等不到喜欢的人回消息,是这样一种煎熬的滋味,他先前对那种毫无营养的社交聊天相当不屑,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当初那样对待周酒的自己,真他妈是个畜生。
茶几上放了包烟,裴淮之紧了紧后槽牙,俯身伸手拿了过来。
习惯性从中抽出一支,摸出烟盒后边的打火机,正要按下时,动作停顿了几秒,随后一股脑地全数丢回茶几上。
算了,她不喜欢,反正都戒好几个月了,别再捡起来了,免得惹她不开心,也不敢告诉自己。
裴淮之刚一回到沙发上,手机屏幕便亮了亮。
男人眉峰扬了扬,看见是周酒的消息时,心情一瞬间又好了起来,微弯起唇角,冷冰冰的神色都收敛了许多。
裴淮之扫了眼她的消息,回到:【要是起不来,我让王齐飞去节目组那边安排一下,明天早上的录制往后推一推,你多睡会儿,多休息会儿。】
周酒可没这么娇气,立刻制止:【不用不用!你不许管!】
她可不想开小灶搞特殊,一个录制顺延,后边所有事都得改计划,资本家轻轻松松一句话,底下多少打工人跑断腿。
裴淮之如今只唯周酒令是从,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好好好。】
周酒终于从方才的一丝温情中抽回神来,清醒了不少:【我要睡了!赶紧睡吧!巷深明天不需要你工作了吗?!以前就没见你这么闲过!!】
裴淮之:【以前忙工作,把女朋友忙丢了,现在吸取教训。】
黑暗静谧的酒店卧室里,手机小小荧屏发出的光,洒在周酒精致的小脸上,她用力捏着手机,直到指节泛起青白,别扭地“哦”了声,却没发出去,最后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随手藏进枕头底下,用被子重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藏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唇角。
裴淮之等了半晌,猜想她大抵是睡着了,温柔地回了句:【晚安。】
一切结束之后,已经夜里两点多钟,周酒没再回话,裴淮之也不再打扰。
不过男人并不像周酒那样舒坦,只需要洗漱过后便能倒头就睡,他握着手机,从沙发上起身,径直走到书房,随手将两台电脑一并开启,似乎还有很多的事要忙。
周酒关掉手机之后,在床上又翻滚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爬起来,心情颇好地蹦跶到洗手间的洗漱台前,卸妆洗脸全□□完之后,竟破天荒地再撕了张面膜出来敷上。
熬最晚的夜,敷最贵的面膜。
而后顶着鬼见了都摇头半干不干乱糟糟的卷发,舒舒服服躺进按摩椅里,闭上眼睛安安心心享受起来。
将近按了小半个钟头,周酒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别的不说,在享受上,裴淮之这种从小便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确实处处不带含糊。
而也因为从小便遇上了他,她其实也没过过几年苦日子。
可非要算起来,她也曾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想到这,周酒的思绪便不自觉飘回了今晚在酒局上遇见宋成山和宋安恒时的场景。
原本以为回想起来又要哭上一阵,已经做好准备浪费一张面膜的周酒,也不知是因为这一晚哭过太多回,还是因为此刻心情着实有点好,她回忆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半滴眼泪都没掉。
不仅没掉眼泪,甚至越想越觉得,似乎总有一些地方让人莫名感觉不太对劲。
宋成山见到她却不认识她,确实让她觉得委屈,毕竟曾经她是父亲捧在掌心都怕摔的小公主,再见面时,作为外人的落差确实不小,可也合理,毕竟宋家人将近二十年没再见过她。
可明明宋佳妮在宋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宋成山在面对宋佳妮时,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和疼爱,还是宋佳妮主动打招呼,他才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那疏离的语气,甚至还比不上和裴淮之打招呼时的热情亲近。
别人不知道,可周酒曾经当过他四年的女儿,对于这个父亲的脾气性格可是清清楚楚,对待女儿那真是好得无话可说,就连哥哥宋安恒都成天把“爸爸重女轻男”挂在嘴边吐槽,周酒的印象中,在爸爸跟前,她几乎是说一不二,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宋成山也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可今晚见到他对待宋佳妮的态度,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亲密宠溺,甚至还不如当初她还在宋家,两人错换的身份还未被发现,宋佳妮还只是以养女的身份住在一起时来得关照温柔。
宋佳妮可是亲生女儿啊,按照当初他们一发现错误,便义正言辞地将她还回去的态度,不像是会亏待宋佳妮的样子。
周酒不自觉皱着眉头,又习惯性地啃起手指头来。
再想起那个从她出生开始就没少欺负的哥哥宋安恒,周酒便觉得更奇怪了。
宋安恒告知她自己是她顶头上司的一瞬间,周酒甚至觉得,他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和冷血无情的大人多少有点差别,对她这个仅有过四年缘分的妹妹多少还残存着点亲情,不想看她过得太惨,才在暗中偷偷伸出援手,做好事不留名。
可今晚宋安恒见到她的态度,显然和她自作多情所设想的有所偏差。
这个王八蛋分明只是将她当做公司里普通的女艺人对待,根本不像已经认出她就是当初那个成天欺负他的臭妹妹的样子。
那么他一个从小立志当律师,长大之后也确实回国开了律所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弄起娱乐经纪公司,还偏偏只签了她一个女艺人,并且还是在她最最臭名昭著之时,无条件积极主动地将她签下,除了不让她第一时间去挖蛏子开挖掘机之外,其他条款上半点没难为她,甚至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拿最好的资源来捧她。
周酒躺在按摩椅中,百思不得其解,思绪渐渐飘远,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按摩椅中坐起身来,开始左顾右盼地找起手机来。
她记得,梁小卉激动地在热搜上吃瓜的时候,曾随口说了一句,要给裴淮之个后援会副会长的位置,当时她也没在意,笑着问了句,为什么是副会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梁小卉当时说的是,因为后援会会长的位置早早就被老板的妈妈预定了。
那会儿她根本不知道老板是谁,更不会在意老板的妈妈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此刻忽地回想起来,梁小卉口中那个早早预定了她后援会会长位置的人,不就是曾经做过她四年母亲,也就是如今宋佳妮的亲妈方雅珍?
周酒深吸了一口气,急匆匆地想要从向梁小卉问问清楚,可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手机,随后才想起方才和裴淮之聊完天之后,那手机便被她关掉藏在了枕头底下。
她忙跑到床上,将手机掏出来,开机的一瞬间,看到了屏幕上的时间。
此刻已然深夜,梁小卉大概也已经到家入睡了,周酒想了想,没好意思再打扰她,索性作罢,一头扎进被窝中,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反正她们已然二十年没有交集,宋家人到底想做什么,她管不着,也没兴趣管。
反正他们若想再欺负她,光是裴淮之那边应该也是不会答应的……
周酒放掉手机,抱着毛茸茸的被子,没多久便甜甜地进入梦乡。
然而正如梁小卉在车上激动吃瓜时所说的那般,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周酒那般有这么好的福气,有心情护肤按摩倒头就睡。
热搜上熬夜蹲那所谓的细数宋佳妮出道多年来三十多页罪状ppt的人越来越多,今晚某些人怕是要焦虑得睡不着了。
宋佳妮工作室里,个个工作人员面如土色。
经纪人脸色黑得比谁都难看,第一次在面对宋佳妮的时候,换上了曾经对待周酒时才会流露出来的凶意。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有可能砸在这个曾经被她视为巷深长公主,最有可能嫁入裴家的摇钱树身上。
若不是念在她身后还有宋家,经纪人此刻甚至亲自上手给她一巴掌的心都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公关部整理出来的热搜狠狠砸到宋佳妮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宋佳妮紧了紧手心,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几沓文件砸过来的瞬间,只觉得胃内又开始翻滚起来。
她忙从冷板凳上起身,冲到工作室内临时的洗手间吐了起来。
洗手间小,又只是办公室内随意搭建的,连个门都没有,她在里头的呕吐声,外头所有工作人员都清晰可闻。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狼狈。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的第几回吐,只觉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从未这样委屈痛苦过。
宋佳妮吐完,胡乱找来几张纸巾擦了擦脸,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又垂着头走出去。
而此刻经纪人的脸上早已不再是从前那番殷勤恭维的模样。
经纪人语气冷冰冰的:“刚刚公关部和天恒那边通了电话,证实了三十多页的ppt确有其事,而且不是营销号整理的,现在已知情况是,巷深内部工作人员在连夜通宵制作。”
“宋佳妮,你好大的排场啊,和巷深作对,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你还有三个选择,第一,按照天恒和巷深那边的意思,自己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这么多年你对周酒所做的一切全盘托出,并且公开向周酒道歉,否则你那三十多页ppt里,不知道还会抖出什么别的故事来。”
宋佳妮双眼都没了神韵,只哑着嗓音:“不可能。”
她这辈子都不会向周酒低头。
经纪人板着张脸:“行,有骨气,那么第二个选择,你自己去找宋家出面,让你父母去和巷深那边交涉,不是巷深长公主,总该是宋家亲女儿,我想他们对亲女儿总不会见死不救。”
宋佳妮一听到“宋家”两个字,几乎是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砸了下来,嗓音里带着多年未再出现过的恐惧:“我不能找宋家,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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