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四爷也终于能歇下来了,在府里的时间长了,后院的女人们就开始各施手段了。
福晋每月的初一十五是雷打不动的,瓜尔佳氏依然恩宠最盛,李格格和崔蘅半斤八两,宋格格和武格格也被雨露均沾了一回。
在被康熙又抓了壮丁去操办颁金节时,四爷简直是求之不得。
他不重/欲,去后院也不是只想着干那事儿,他只是觉得他得去坐一回,才能震慑那些媚上欺下的奴才们,让她们过得好一点儿,他并不能一直顾全。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她们是大胆呢?还是保守?一个个的都把他往床上带。如果他稍微露出一些迟疑,她们就会悄然欲泣,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事,好像在说:你怎么能不睡我呢?
别说兴致了,他没当场萎了就算对的起她们了!
只有瓜尔佳氏能懂他的心思,所以他更愿意去菡萏院。崔氏也算一个,只不过四爷觉得她还是孩子心性,所以对于情/事并未有太多想法,对他便能正常交流。
但可惜,是他馋小格格身子。
冰肌玉骨啊!夏天的时候抱起来可太舒服了!
作为火星人一员的四爷如是想到。
颁金节能进宫参加宴会的自然只有福晋和侧福晋,她们这些格格依旧是由大厨房整治出一桌席面,聚在一起吃个饭,和过中秋没有什么区别。
四爷有钱的很!
德嘉苏出的玻璃水泥那些虽说是皇室专营,但要说没给崔家和四爷分红,谁信呐?还有德嘉留下的那些美食美容,衣裳首饰,家具日常那些铺子,康熙可都给了四爷和十三爷,还有个当总督兼管海贸的舅舅,兄弟之中,四爷最富。
自然福利待遇也是最高的,崔蘅她们这些格格,光月例银子就有六两,其他的吃住穿用另有补贴。逢年过节,四爷府也会给格格们赐下赏赐。比如这次的颁金节,就是一篓金橘,两张乌拉貂皮,三匹潞绸,十斤棉花和银三十两。
崔蘅自己的棉被自然是厚实的,可伺候她的人就不一定了。便又自己花钱加了二十斤棉花,每人都做一件暖和的大棉被!有多余的棉花剩下就都做棉鞋,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
其他院的奴才们一边笑话崔蘅冤大头,一边又羡慕着蘅芜院的人。他们怎么就没有这运气?遇到一个心善又大方的主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颁金节过后不久就是四爷的生辰,就到了各显神通的时候了!亲手做的针线活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其他的寿礼当然更要别出心裁!卷的崔蘅心力交瘁。
一会儿听说宋格格要为四爷绣一个“百寿绣屏”,一会儿又听说武格格她父亲为其寻来了一颗品相极佳的鸡血石,要给四爷做个印章,又一会儿李格格说得了一方边刻山水平板端砚给四爷做寿礼,福晋准备了米芾的书帖《蜀素帖》,瓜尔佳氏更绝,是北宋官窑天青釉笔架。
崔蘅:这是瞧不起暴发户吗?
望着桌子上的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崔蘅陷入沉思。
她家有钱,但没有底蕴。
操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针线房的苗娘子这时候来了蘅芜院。
自从那次的冬装后,苗采盈便跟崔蘅搭上了线。崔蘅喜欢她的针线,她也需要这个不知她过往的新格格完成她的计划,所以在她的刻意逢迎下,成了蘅芜院的常客。
崔蘅的针线女红是出了名的差,但别人都亲自动手为四爷做东西了,你不做,思想就很有问题了。太过特立独行在古代可不是件好事,跟随大众的脚步她才能平安苟下去!所以请了苗娘子这位大师傅指点。
“这里,要用平针。”
“用了这个颜色的丝线,花瓣之间的过渡是不是更自然了?”
“绣一朵就够了,再多就显得纷乱了。”
“这里……”
“那里……”
“还有这里……”
不得不说,苗娘子的专业能力够硬!教崔蘅也尽心尽力。
“格格心不静,自然错漏越多。”
苗娘子心平气和的开了口,“如果奴婢能帮得上忙,格格直言就是。”
崔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将为四爷准备寿礼的事说了。
“你说我到底送什么,嗯……比较不丢脸?”
卑微到了极点。
苗采盈的心思一动,“奴婢私下里有绣东西,正好有一件双面绣的观世音像,如果格格不嫌弃,奴婢自是愿意献出,以贺四爷诞辰。”
崔蘅眼睛一亮,“苗娘子你的针线在府里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啊?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哪还敢嫌弃?不过必不让你亏了去,我按市价买就行!”
财大气粗的崔蘅表示:咱不差钱!
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苗采盈当然不能拒绝崔蘅提出的银钱购买。双面绣本来就稀少,更遑论是有九寸高的观世音菩萨了,她要是不收钱,崔蘅就怕是不敢要了。
“那就多谢格格慷慨。否则奴婢还得找人出手,可没有格格给的多了。”
苗采盈笑着说道。
绣娘们私下绣东西拿出去卖是府里默认的,这是禁不住的,人总是逐利的。
寿礼的事情解决了,崔蘅心上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珍珠磨磨蹭蹭的靠了过来,想说什么却一直张不开口,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崔蘅一边绣着荷包上的竹叶,一边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无缘无故的接近都有目的。一个这么漂亮的绣娘,接近我这个新入府的格格,打的什么心思简直一目了然。”
“那您为什么还要让她接近您啊?看上去就妖妖调调的,不是个好人!奴婢打听过了,针线房的人都不喜欢她,所以她肯定有问题!”珍珠义愤填膺,“但再多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拿银子也没用!”
“所以呢?”
崔蘅头也没抬,继续绣着那根竹子。
“她笃定了我们打听不出什么来,李格格她们这些府里的老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可她们会好心告诉咱们吗?她们怕是巴不得我一脚踩进去呢!”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珍珠瞪大眼睛。
崔蘅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放下了手里的荷包。
“她打定主意要算计我,我理不理她,都不妨碍她将我当做踏脚石。而看李格格她们的闲适态度,跟苗娘子有仇的肯定不是她们,侧福晋和武格格去年才入府,也不可能是她们。所以,只剩下了一个人……”
珍珠捂住了嘴巴,是……福晋!
“可咱们……不……不是……福晋……的人吗?”
珍珠结巴了。
“你格格我在四爷府的形象是什么?”
她耐着心□□珍珠,不求跟琥珀一样和她心有灵犀,但求不拖后腿。
“好吃懒做,娇纵,暴躁,脾气大,冤大头,目光短浅,没规矩,没脑子……”
崔蘅一头黑线:珍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很久了?
“那我顶着这么一个蠢相去和福晋说‘针线房的苗娘子别有心思,福晋你快处理了她!’,那等福晋处理完苗娘子后,下一个就该处理你家格格我了!”
崔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耿耿于怀于珍珠的不假思索。
可她想了一下珍珠说的那几个词,除了“没脑子”这个词不对,其他竟该死的契合!
更气了!
“格格你可真聪明!”
珍珠夸的真心实意。
“那咱们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万一她牵连到您身上怎么办?”
珍珠又担心起无法收场了。
崔蘅不屑的嗤了一声,“四爷要是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勾引,那瓜尔佳氏早就是下一个海兰珠了!还轮得到她来卖弄?端看四爷愿不愿意陪她玩了。”
这位四爷,可真真算得上冷情寡性了!而且,聪明的可怕。
她要不是设计的形象和她像了个九成九,恐怕早就在四爷那崩人设了!
恐怖如斯!
不好意思,串台了。
“那……四爷要是愿意陪着玩呢?”
珍珠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
“那就是福晋的事了。”
崔蘅耸肩,假装委屈。
“毕竟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被骗的,愚蠢到升天的,格格,罢了!”
“我只需要在看到突然成了四爷女人的苗娘子面前,做出一副被欺骗,然后愤怒的样子,再跟苗娘子恩断义绝就行了。从此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就有事没事的嘲讽她几句,然后再被人家的尖牙利齿怼回来!谁会怀疑我?我依旧可以安静的当一条咸鱼!”
珍珠为自家格格的伟大事业点了个赞。
折腾了半天,还是一条咸鱼!
很快就到了四爷生辰那天,宫里也早早送来了寿礼,四爷的兄弟们也到了府里为四爷庆贺生辰。大臣和宗亲们也纷纷送上寿礼,四爷的臣属们也不甘示弱,简直成了奇珍异宝展览大会。
四爷在前院招呼男宾,福晋在后院款待女眷。崔蘅她们几个格格也被抓了壮丁,负责迎宾和招呼那些小姐们,福晋对接的可是小姐们的额娘,正经的诰命夫人,可顾不上这些小辈!哪怕福晋也只比这些小姐们大了三四岁,但已经不是一辈儿了。
真真宾客如云,尽显皇家气派。
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宴会必有意外,不是落水就是被人设计通奸然后抓奸,或者是男女相遇在花园,打翻茶水了要换衣服……等等经典情节,总有一个要上演好戏。可惜四爷府规矩森严,让崔蘅看戏梦碎!
也是,真正的古代贵族们,走哪不都是一大群丫鬟婆子跟着,小姐们也不会任性的甩开仆人自己瞎逛。而且,大冬天的,谁那么想不开要去游湖啊。
所以,真是一场充实又无聊的生辰宴啊!也没个胆大的给咱们四爷投怀送个抱!
唉~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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