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72章 .金印
    兰时单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心情很好,却不知他心情为何很好。


    他和槐序走在后头,悄悄嚼舌根子:“殿下今日是怎么了?”自从回宫起,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槐序想了想,言简意赅:“和程世子和好了。”


    “难怪。”兰时不时为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走着走着也不时咧一点笑出来。


    毕竟跟程世子吵架时候的太子殿下太可怕了,总是板着脸,阴气沉沉,还是和好的好,还是和好的好。


    一行主仆三人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高兴,直至跟着江照翊回到东宫,碰上早等在东宫的大太监李三行。


    李三行拂尘搭臂,恭敬俯首:“殿下,陛下已在承德殿等您多时。”


    兰时心一跳,总觉得观这位李公公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好事。


    江照翊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早有准备,跟李三行走出去的时候,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承德殿里等着他的不只有皇帝江云渡,还有刑部侍郎卢冰。


    意料之中。


    见他进来,江云渡甚是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招卢冰道:“发生了什么,你说给太子听。”


    卢冰俯首:“半年前秋闱,崔家儿子崔桐科考舞弊被抓,关押至刑部大牢,打算等此次殿试结束之后,正式审讯,不想,昨日春闱刚结束,今日便有人拿着太子殿下的金印,到刑部要人。”


    江照翊歪头:“你们给了?”


    “自然没有。”卢冰义正言辞道,“我等看到东宫金印,虽也震惊,但却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叫人先拖住了来人,再派人去东宫询问。”


    江照翊点头,替他接下去说:“而孤不在。”


    “是。”卢冰低头,“但是碍于金印在前,我等不得不放人,所以……”


    “所以你们还是放了人?”江照翊稍许吃惊,“卢尚书你不像这么草率的人啊!”


    “请殿下放心,人虽放走,但臣暗中一直有派人跟随,并在第一时间进宫来向陛下禀报。”卢冰执掌刑部多年,这等错误自不会犯。


    江照翊再次点头:“那卢尚书你现在就可以去抓人了。”


    卢冰一愣:“殿下何意?”


    江照翊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小印章,金光闪闪,威严至极:“因为金印在孤自己这里,卢尚书你看到的那个,多半是伪造的。”


    “这……”卢冰接过江照翊手中的印章,仔细观察琢磨,“殿下怎么会……”


    “不对!”他说到一半,话音陡然变转,“殿下,您这金印才是假的!”


    这下该震惊的就是江照翊和江云渡了。


    “卢尚书可得看仔细了,这是孤向来随身携带的东西,如何会有假?”江照翊明显不信。


    “就是假的!”卢尚书跪地,将太子金印举过头顶,“陛下请看,这太子金印,左上角该有的祥云腾雾,是二线云纹,而原印上该是三线云纹才是,殿下的印玺,恐怕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江照翊骇然:“不可能,这东西明明是孤一直带在身上的,除非贴身伺候孤的几个奴才,否则根本不可能会有旁人碰到!”


    卢冰目光深邃:“殿下又怎知,贴身伺候的人里面,就没有细作?”


    “给朕查!”


    这回不轮到江照翊再辩解,江云渡直接下令,派人去彻查东宫。


    而突然被解救出去的崔桐,也被皇帝下令,立即追回,关回刑部大牢。


    那边崔桐狼狈回到家中,正和母亲姐姐哭诉,崔声声高兴完,却又觉得事情隐隐有不对劲。


    “弟弟你跟随王世子究竟有什么交情?他为何突然要救你?科考舞弊是大事,他如何就肯为你去求太子殿下,冒这等会得罪陛下的大风险?”她步步追问,脉络明晰。


    可崔桐就是支支吾吾,说不清事情前因后果,只能躲到母亲身后:“娘,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叫姐姐先放过我这一晚,让我睡个好觉吧,要问什么等我明日清醒了再问也不迟,你都不知道,刑部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我在里头大半年,头发都掉光了!”


    他抓一把稀疏不已的头发,泣涕涟涟,惹得崔夫人心疼不已。


    “就是啊,声声,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就先别问他这些了,男人之间嘛,总有些不可与外人说的事情,何必苦苦追问。就算真的要问什么,今夜也先叫他好好休息,明日再说,好吗?”


    “行行行,你们是母慈子孝,就我一人瞎操心。”崔声声向来要强,看不惯他们这黏黏糊糊的母子情,自己捻了帕子要走,却被崔夫人叫住。


    “你等等,你弟弟今日这件事,也算是太子殿下救的,声声,你与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他今日有没有可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救的你弟弟?”


    崔声声顿住。


    实话实说,那一日御花园的事情,她也不知为何就传成现在外头说的那样了。


    当时她的确是脚滑要摔倒,可后来搀扶住她的,明明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太子离她那么远,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太子搀住的她?


    她不理解,只能想,兴许是戴淑妃故意叫人这么说的,毕竟她一直想宫里多一股自己的势力,将她推上太子妃的位子,于她们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她这段时日也一直想进宫去问问淑妃,但淑妃近来正好因为春日花粉的缘故,脸上起了红疹,不便见客,她便也只能将此计划推迟。


    虽然这几日在外头,不少人拿这个旁敲侧击她的时候,她都故作羞赧,以假乱真,以示默认,但这是在家里头,母亲骤然这么问,她心烦意乱,只甩了帕子道:“哪来的什么?哪里有什么?我也想着能做太子妃,可那还远着呢,母亲眼下还是先关心好弟弟,再来看我吧。”


    “这孩子……”崔夫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柳眉微蹙,被儿子拉住了袖子,轻轻问:“娘,姐姐跟太子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


    崔夫人拨开儿子的手,“说什么说,没见你姐姐正恼吗?去,回屋好好洗漱一番,那些事往后再提。”


    崔桐只得作罢,由崔夫人陪着去往自己从前的院子,不想走到半途,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崔榆。


    这是崔家准备好,万一保不住他,就拿来顶替他的庶子,不久前刚进京。


    崔桐狠狠剜一眼他,拉着尴尬的母亲去了后院。


    崔家的安宁一直持续到入夜,月上枝头,刑部的官吏突然敲响了崔宅大门,惊扰了全家人。


    “崔桐何在?”为首的官吏揭开一张海捕文书,“有人私自偷窃太子金印放走朝廷要犯,我等奉陛下之命,捉拿犯人,你等速速交人!”


    “什么?”


    看到海捕文书的崔夫人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你!你!逆子,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她一下一下捶在崔桐的背上。


    “我,我就是太子殿下放出来的啊!”崔桐比他娘还懵,“我就是太子殿下和随王世子一起放出来的啊!”


    他抓住要捉拿他的官吏的手臂,“不是,官爷你听我说,我就是,就是太子殿下和随王世子一起放出来的!我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你们不能随便捉拿我,你去问随王世子,你去问太子殿下,你们去问,去问……”


    没有人会听他的话,冷酷无情的镣铐再次囚禁住他的双手,将他押回到刑部大牢。


    “娘,救我!娘!你不能再抛下我了!娘!救我!娘……”


    风中只留下他救命的呼嚎。


    而另一边,东宫被江云渡派去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当初江照翊画程从衍是只乌龟的陈年旧图都翻了出来,也还是没找到任何有关细作的蛛丝马迹。


    江云渡只能将探究的神情放回到江照翊本人身上。


    卢冰陪在一旁,犹豫没两下,便本着官心,道:“陛下恕臣直言,臣听闻,太子殿下曾与崔家长女崔声声,有所亲近,怕不是……”


    江照翊眼皮子一掀,神经绷紧:“卢尚书慎言!孤不过是搀了崔姑娘一把!”


    “搀?”江云渡将目光凑的更近了,“你自己也习武,你知道搀这么一下,能叫有心之人得到多少东西吗?”


    江照翊还待解释:“可崔姑娘她……”


    “卢冰!”江云渡已然没有耐心,“即刻派人去崔家彻查,看看金印有没有在他们手上,查清带走崔桐的,究竟是哪些人。”


    “是。”卢冰领命行事。


    是夜满城风雨。


    崔家的祸乱只在一夕之间。


    “表叔!表叔救命,表叔!”崔声声趁家里混乱,及时从后门逃了出来,连夜叩响了怀王府的大门。


    “表叔救命!表哥救命!表叔!表叔!表哥!”


    她趴在厚重的大门上,往日光鲜亮丽的世家贵女形象荡然无存,哭到嗓子都快哑了,才见门缝被拉开一点,“表姑娘还请回吧,我家王爷已经睡下了。”管家为难不已。


    “不行!”崔声声眼疾手快,一只脚卡在门缝中,扒在门上哭着,“你去告诉他,告诉他们,要想北边的秘密不被人知道,就必须救我们这回!”


    “这……”管家没办法,只能派人下去通传。


    怀王江去风本来因为江行远害了程从衍的事情,被江照翊拿住了把柄,安生了小半年,这回崔家的事也不打算掺和,可是被崔声声这么一警醒,倒打响了他脑中的驼铃。


    “放她进来!”他在庭中来回踱步小半会儿,终还是屈服于这短短几句威胁。


    “家里究竟出什么事了,叫你三更半夜这么吵到王府来?”怀王眼线遍京中,其实早已知道崔家出了什么事,但是在崔声声面前,还是得装模作样问上一番。


    崔声声抹去眼泪,头脑清醒地将下午崔桐莫名其妙突然回来,傍晚又被官吏带回去,晚上官兵又来崔家的事说了一通。


    “这又如何,你不是说事情不是你们做的?那你们怕什么?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你们才进京多久,他们还能搜出什么东西来?”怀王不以为意。


    “不,不对劲,从下午开始就不对劲,这桩事可能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万一真叫他们搜出什么东西来,那事情可就来不及了表叔!”崔声声跪在地上,自小习得的骄傲叫她腰杆挺直,即便求人,即便哭诉,也是有模有样,有条有理。


    怀王一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刑部的人是要搜什么?”良久,他才这么一问。


    “金印!”崔声声掷地有声,“他们非说,太子金印在我们府上,是我们假传太子号令,放出来的弟弟。”


    “那他们凭什么说你们府上有太子金印?明明一开始抓回崔桐的时候,还没到要翻家的地步,怎么回去一趟,就说是你们拿的了?是你们有什么线索叫人翻出来了,还是崔桐被抓回去,说了什么?”怀王一连数问。


    “不,不可能!”崔声声坚定道,“弟弟回来,口口声声说,救他的人是随王世子和太子殿下,是随王世子帮他从太子殿下那里求来的太子金印,他怎么可能说金印在我们家?我知道,他这个人最胆小了,他不可能。”


    “那就是随王世子摆了你们一道?”怀王继续撑着下巴,摩挲道,“江舟子,本王倒是小看了这个侄子。”


    “你们到京城以来,可有得罪过他?”他又问。


    “没有。”崔声声一口否认,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突又不确定道,“不对,也许……”


    “你得罪过江舟子?”一旁的怀王世子江行远总算听到自己在意的,“你到京中晚,怕是没听过这人自小到大的名声,睚眦必报的鬼见愁。”


    睚眦必报的鬼见愁。


    崔声声笔直的脊背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坍塌。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你如何得罪了他?”江行远又问。


    “当初一场家中宴会上,我,我得罪了他的夫人……”崔声声如今只觉浑身严寒,坠入冰渊。


    江行远道:“他的夫人?皇帝赐婚还没过门那个?秦夕?”


    崔声声唇齿发颤:“是。”


    “秦夕看着像是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样子,怎么,你究竟得罪了她什么,叫她要这么报复你?”江行远习惯性好奇。


    但那种事情,崔声声如何会说。


    她狠命摇头:“表哥快别追问这些了,现下既找到了出处,表哥与那位随王世子应当也算堂兄弟,能不能就帮帮我们?叫他们快快住手吧!”


    江行远生平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事情:“你要我替你去求江舟子?”


    “表哥,表哥……”


    崔声声膝行过去,还待再说,却被人冲进来打断——


    “王爷!刑部来人说要抓表小姐过去,说是在崔家搜出了太子金印!”


    崔声声如遭雷劈。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表叔,你得救我们,北边的事情还没完,表叔!你得救我们!”崔声声在被人带出去的时候还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你得救我们!”


    江行远听得云里雾里,“父王,她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怀王眯了眼,随便应付下儿子,只简单道,“这事还没完,崔家不能倒。”


    ***


    “外头发生何事?”


    依旧是怀王府,容华郡主江凝光听着女人似有若无的吼叫,往丈夫怀里钻了钻。


    她今年初刚生了孩子,在母家休养,夜里尤其敏感,听不得一点吵闹的动静。


    “没什么。”兰锦护住她的耳朵,将她更往怀里拥了拥。


    “安心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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