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归来
如今的云不秋处于一个及其尴尬的位置,已经背宣布了死殉之人却没有死。担心涉及欺君之罪,惹起皇帝重怒,毕竟天威难测。他只好暂时住在客栈,之前宁远君曾提出让他与他同住,但已经被他拒绝。
现在,在已得知真相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对抗,他需要权利。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归朝廷。
可是直接回去恐怕不妥,云不秋为此苦恼许久。
一日,沈寻竹又找来。他看到坐在那里发呆的云不秋,“发生何事?如此愁眉苦脸。”
“我想回去,做回我的大将军。”
沈寻竹有些担忧,他知道朝廷上的风云变化,担忧云不秋又会离开他。
“为什么要回去,这样挺好的,不是吗?”他递给他一杯热茶。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想要报仇,恐怕无望,我需要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身份与权利。”他接过茶杯,眼神很坚定。
见他如此决绝,沈寻竹知道他拦不住,只好助他一臂之力,至少现在皇太子的身份暂时还可以保住他。
今年春季,夏国会实行武试,这是夏国自开朝以来第一次举行武试,为夏国选拔精兵良将,壮大兵力。沈寻竹为他报了名,通过这个途径再次回到朝廷。一来可以证明他的实力,赢得武试,进入朝堂,民心所向。
寒冷的冬季渐渐过去,春日来临。人们从厚重的冬装逐渐换成轻便的春装。气温升高,冬眠的动物开始苏醒。
参加会试的众学子从如释重负的考场走出来,接着就是期待已久的武试。
云不秋没有参加童试和乡试,他的名字是直接加到会试名单上,由沈寻竹从中安排一切事宜,他将所有事情打好。
考试当天,日头高照,所有参考学子都需要进行检查。不得带任何有关考试的物什,包括利刃、暗器。
考官叫名字,一一上场。
“下一个,苏烈。”
……
“下一个准备,……”考官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迟迟不敢念。
下面的考试见此状况,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为何不念?”
考官将名单交给礼部侍郎,他看到名单上的名字有些许震惊,后来又想起之前礼部尚书曾告诉他,名单上的名字照念就行,不用多想。
“下一个,云不秋。”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哗然一片。有的人甚至上前来想看看这个与战死的骠骑大将军同名之人是何模样。
一个长相清秀,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与民间所传闻的云不秋大相径庭。
他接过弓箭,手搭在弓弦上,缓缓拉开,随着一声轻响,箭离弦而去,带着锐利的风声,一击即中,一气呵成,三箭皆中。
下面围观的人看到如此精彩的射击,一片喝彩。前面有如此成绩,使得后面的考生更加紧张。有的考生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停的祈祷。
后面的考生就没有像他这样连射三箭都是满分的了,而他也是里面唯一一个满分的。
接下来就是论考试,云不秋擅长实战,但是论在他认为却是有所欠缺的。
论考试后,第二日还有一场实战考试。由考生抽签决定上场次序,考生之间相互较量,采取淘汰制。
翌日,众考生来到考场准备最后一场实战考试。他们依次排好队,开始抽签。
“第一组,云不秋,林萧。”
他们走上擂台,相互行过礼。
对方先出手,云不秋格挡。他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逼至擂台边缘,一招就把人打下擂台。
见云不秋如此强悍,余下的考生无不惊叹,也纷纷开始担忧自己会对上他。
第一轮淘汰完,开始第二轮。
与他对阵的是一个长得极为强壮之人,他光着膀子,五大三粗,与云不秋的体型相差甚大。
“小子,要是怕了就赶紧下去,瘦不拉几的,别被我一拳给抡死了。”那大汉的言语很是嚣张,似乎已经肯定他自己一定会赢。
他轻笑一声,“开始吧。”
“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那大汉向前冲来,似乎一下就可以被他撞下去。云不秋身形一晃,巧妙的躲开了攻击,而那大汉扑空打在了柱子上。
云不秋的身法极快,大汉屡屡扑空,“呼……”已经有些吃力。
“臭小子,有本事你别躲,与我正面迎击。”
他闪躲到大汉身后,一掌打在他背上,不等他转过身来,又是一脚将他踢到在地,节奏紧凑,毫不留情。
等大汉起身,又开始攻击。却被云不秋一击制住,他被大汉逼得往后退了几步,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死死瞪着对方。看准时机,他侧身翻过,一掌打在大汉脖子处,似乎被打在了命脉一般,他跪倒在地。
“云不秋,胜。”
几个回合下来,在场的考生皆不是对手,相差甚远,有人不禁感叹,“这人怕不是武学奇才?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毫无悬念,云不秋夺得武试魁首。几日后,就要进皇宫,参加殿试,面见皇帝。
然而在下面观看武试的人,除了沈寻竹,还有别人。
转眼间,就到了殿试那日。云不秋与其他二人一同进入大殿。
殿中之大臣看见走来的武试前三甲,有人欣喜,也有人不满。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
云不秋抬起头,看见他的那一刻,皇帝大为震惊。
“你是……”
“陛下,微臣回来了。”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甚是震惊,“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他现在就是忠勇骠骑大将军,那可是武官中级别最高的。”有人不禁惊叹。
“云不秋,你没死?”皇帝严肃的问道。
此时只有与云不秋同去的进士还不清楚状况,疑惑为何诸位大臣与皇帝会是如此反应。
他冷静的看了一眼商陆,商陆眼神阴沉,“回陛下,微臣一直都活着,只是那场大火将微臣伤的极重,这些年在养伤,故没回京城,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似乎有些不悦,不一会又调整好心态,语气平和,“如此,甚好,我国又多了一名猛将,真是天佑我大夏啊!”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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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大闹奴隶市场
云不秋靠武试重新回到朝堂,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乃是众望所归,加上他是由于重伤导致没能及时回到京城,皇帝也不好治他的罪。这一仗,他赢得很漂亮。
不久后,云不秋回来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他武试夺魁一事,更是为百姓所称颂,皆赞叹他的武艺之高,对他心悦臣服。他以真面目示人参加会试,被人以画像在民间疯传,一时之间成为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
甚至于后来,有人提着嫁妆前去提亲。虽被一一拒绝,但是云府门口来往之人依然络绎不绝。
一日,这一景象被沈寻竹撞见,他一时气愤,竟设法将人唬走。
他得意洋洋的进入云府,“唉,云将军好威风啊,近几**府中可真是热闹。”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带着些许酸味。
“太子殿下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
云不秋欣然答应,打算陪他好好玩玩。
他们二人骑着马前去,走过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沈寻竹带着他对了暗号,进入暗道,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很大人说话、吆喝的声音。
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市场,里面有很多市面上难找到的奇珍异宝在此售卖,热闹非凡。
他看中摊子上的兵器,“这是什么武器?”
“这位郎君真是好眼力,这把折扇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它做工精巧,里面还藏有暗器与毒粉,用来防身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啊。”
云不秋拿起扇子看了又看,“多少钱?”
“只要这个数。”那人用手比了个五。
“五两?”
“客官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只值五两?是五十两,黄金。”
听到价格,云不秋瞪大了双眼,只觉价格贵的离谱,让他感觉不值。
他只依依不舍的好放下扇子,看了一眼就走向下一个摊位。察觉到微妙情绪的沈寻竹在他走后偷偷买下了这把折扇。
逛了一会,云不秋不禁问道:“这种地方,朝廷应该是不允许的吧?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只要他们不走私违禁品,不祸害百姓,在这里做点生意也是可以的,为何要断了别人的谋生之道呢?”
“竟没想到你从小锦衣玉食会这么体贴百姓谋生一事。”他忍不住调侃道。
“那当然,我可是好好了解过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个位置上待这么久都不倒台?”沈寻竹一脸骄傲的小眼神,好像要求表扬一般。
云不秋察觉到他的表情,嘴角轻轻扬起笑容,“嗯,不错,继续保持。”
“就只是这样,没了?”沈寻竹似乎有些欲求不满。
“嗯?不然你想要什么?”他打趣道。
突然有些人急急忙忙的走来,很是匆忙的样子。云不秋拦住一人,连忙询问情况。
“这位兄台,不知前面是发生了何事?”
“奴隶市场开了,赚钱的机会来了。”
见那人如此激动,他们二人也想去看看情况。
他们跟着这些人,来到一个地下校场,校场外是笼子里用铁链锁着伤痕累累的人。
“这是……”
“先看看再说。”沈寻竹提醒道。
只见笼中的奴隶被放出来,他们看起来年龄不大,但都被饿的面黄肌瘦,狼狈不堪,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
“嗷呜……”
不远处走来一只老虎,它缓缓走进校场,靠近那些被抓到人。
他们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慌,有人四处逃窜,有人不知所措。而台上的人却在看热闹,“各位,押一下看看谁会最后活下来啊!”
他们的性命,不过是他们赌博的筹码。
“这件事,你知道么?”云不秋有些不悦的质问道。
“我不知道这里会有这种赌博,以人命为筹码,太残忍了。”
校场上,有的人已经无力再逃窜,但是当危险来临时他们又本能的躲避与害怕。
“上啊!喔——”
台上之人的尖叫声令人厌恶,云不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偷偷掷向那人,给点教训。
石头刚还打到那人的屁股上,“哎呦,疼死了,我的屁股……”他疼痛难忍,只好先行离场,捂着屁股慢悠悠的走出去。
“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当然不,我要搅它个天翻地覆。”沈寻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怒火与不满。
只见那老虎靠他们越来越近,虎口下的那人在危急关头急中生智,当老虎张口咬来时,他拉直手上的铁链挡住。
云不秋向他扔去一把利刃,助他一臂之力。
那人心领神会,捡起地上的利刃,用力握紧,趁老虎扑过来时朝它肚子那里狠狠地捅了一刀。
老虎疼的直叫,刚要反击,却被人躲过。他将利刃朝向老虎,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害怕的看向周围。而周围却是写看热闹的人,他们冷漠又可恨的眼神,在他心中种下一棵仇恨的小芽。
趁老虎不注意,他又拿起那把利刃狠狠地刺过去,“嗷呜——”
老虎顿时倒地不起,在校场上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而台上围观的人却不乐意了,觉得自己亏了,纷纷嚷嚷道赔钱。
下面有人出来安抚,这时一个人气势汹汹的从后台走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暗器,还伤了我的老虎,来人!将他们带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云不秋跃到校场上,一脚飞踢过去,将那人踢倒在地,沈寻竹也紧随其后。
“哎呦!谁?谁敢踢我?”待他看清踢他之人的面貌,眼前一亮,脸上愤怒的表情顿时变了笑眯眯,“哟,这还是个小白脸,啧啧啧。”他色眯眯的看着云不秋,那猥琐的眼神让人很不适。
“看哪呢你!再看挖了你的眼睛!”沈寻竹脸色铁青,一把揪起那人刚要教训一番,却被人用剑挑开。
云不秋微微皱眉,一手拧住那人的手腕,与他缠斗起来。
那人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输下阵来。
“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将他们拿下!”
话音刚落,便从周围零零散散的冲出许多人。
云不秋与沈寻竹只好拔出佩剑,与之一战。
他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剑法使得行云流水,身形迅速,长剑出鞘,顷刻毙命。他穿梭于人群中,恍如过无人之境,一剑封喉。
眨眼间,云不秋的剑已指向始作俑者。
台上看戏之人无不赞叹,“世间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他将剑直抵那人脖子,“将那些人放了。”
那人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极力摇头。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他用剑往那人下面一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凛冽的惨叫声。
“放,还是不放?”
“放……放。”那人疼的脸色煞白,用手捂着那里,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待那些人被放了,云不秋又将目光投向台上之人。
他纵身一跃而起,闪现在他们面前。
“从今往后,这里不会再有地下赌场,还请诸位速速离去,莫要再来,不然,犹如此物。”
只见他用剑劈向一旁的栅栏,瞬间粉碎。
众人见此,内心扬起一丝恐惧,纷纷逃离现场。
随后,他又稳定那人,“幕后指使是谁?”
那人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再不说,就让你彻底变成废人。”云不秋低声威胁道。
那人依然摇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连滚带爬的慌忙离开此处。
看着被他们闹得一片狼藉的赌场,“我如此作为,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
“怎么会?我的阿云只是太善良了,而且,只要你想,怎么闹都行,天塌了,有我顶着。”
云不秋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说的有些害羞,他耳朵微微泛红,“你这些话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走吧。”
他们刚走几步,云不秋就感觉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方才校场上接了利刃的孩子,那孩子约莫束发之年。
“?”
“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去?我无处可去了。”那孩子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不禁泛起怜悯之心。
“你双亲可还在?”
那孩子摇了摇头。
云不秋见他可怜,正要答应,却被沈寻竹拦住。
“你可以跟我,保证让你吃饱穿暖,如何?”
那孩子依然看着云不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眼见他要答应了,沈寻竹连忙拉开。
他低声问道:“此人来历不明,你真的要带回去?”
“一个小孩而已,受便收了,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父母都不在了,他一人如何自处?”
“那我也可以收留他,你何不把他交给我?”
“那你看他同意吗?”
沈寻竹瞥了一眼那孩子,他拉着云不秋的衣袖,轻轻摇晃,似在撒娇一般。
“你这么喜欢他?”云不秋不禁打趣道。
“我……”他该如何说,他如此做,只是出于吃醋。
“哥哥,你收留我我吧,我会做家务,会很乖很乖的。”
“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往后,你不可做出任何祸害百姓之事。”
云不秋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孩子,心中容易生出晦暗心思,担心他日后会闯大祸。
那孩子很是欣喜,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们都叫我小狗。”
“这算什么名字,从今往后,你就叫念安吧,希望你日后不忘今日答应我的事,随遇而安,可好?”
“嗯嗯,好,那我和哥哥姓吗?”
“可以。”
一旁的沈寻竹反倒有些不开心,“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我想回去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吧。”
第四十二章 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回去后,云不秋安顿好带回来的孩子,而那孩子对别人防备心极重,整日沉默寡言。
一日,云不秋在院中练剑,无意间被念安看到,他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他注意到身后的人,“怎么了”
他缓步向前,“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学,不让你操心的。”眼神里满是渴望,这让云不秋不忍心拒绝。
那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吧,明日辰时这个地点。
念安的武功渐渐变好,偶尔也可以与云不秋过几招,他一早就发觉,念安有些底子,故而当年他凭着一把利刃就可以伤到老虎。
沈寻竹常来云府,时常看看他,也为了看着念安,担心他行差踏错,或者让他少接触他的阿云。
一日早朝,有关折桂书院读书一事起了争执。一方认为,参加武试的学子不必进入折桂院,而另一方认为,武试学子应该学习论知识。
云不秋上前解释:“陛下,即使是武试学子,也应该学习论知识,若是上了战场,只会舞刀弄枪,对兵法一概不知,该如何取胜?”
听到这话,商陆持相反意见:“陛下,微臣不同意这说法,若是武试学子与文试学子一同学习,两者学习内容不同,这会影响文试学子的学习,要知道,一开始建折桂书院,就是为了给我们大夏国选拔文官。”
“嗯,商丞相说的在。”皇帝表示肯定。
“陛下三思,无论文官武官,都是我国的栋梁之材,不应厚此薄彼,若是我朝武将没有论知识,日后行军打仗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胜算渺茫啊!”
此时朝堂上开始有其他不同的声音,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争吵不休。
“肃静!”
“不知太子认为如何?”皇帝转头询问沈寻竹的意见。
“父皇,儿臣认为,即使是武官,论知识也很重要,无论是兵法上,还是个人的修身养性与道德层面,这都是一个良将不可或缺的。”
“嗯,看来太子成长不少啊,已经有自己的主张了。”
下朝后,沈寻竹又被叫去御书房,云不秋与商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忠勇——骠骑大将军,”他故意拖长音,带着点讽刺意味,“年纪轻轻的,还是少掺和这些事,小心惹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丞相,你一个文官就别管我们武官的事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宫外,念安一早就在外面等着。
“哥哥!”
待念安看清云不秋身后的人,却连忙进了马车。
商丞相见到念安,一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他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
“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来接哥哥回家。”念安脸上甜甜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不必如此麻烦。”
后面的商陆却让人去查念安的来历。
……
这日,沈寻竹又来到军营找云不秋,不出意外,念安也跟着。
“太子殿下,你又来找哥哥?”念安在云不秋的照料下,出落地也算俊俏,加上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倒是与府中的人相处的很融洽。
看着他那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容,沈寻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是,他在哪?”
“在校场操练兵马,我正要去给哥哥送水呢。”
沈寻竹不他,径直去了校场。
“哥哥~”
听到这别扭的声音,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太子殿下怎么又来了?”
他误以为云不秋是嫌他烦,内心不禁委屈起来。
“他日日都能来,为何我就不能来?你是不是嫌我老?喜欢比你小的人叫你哥哥?”
沈寻竹看向旁边的念安,又开始拈酸吃醋起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没有。”
“没有?是不嫌他老?还是不喜欢那小子?他和我解释,是不是证明他是在意我的,那我就是有可能的,他肯定不会和那臭小子解释这些,那就等于,他不喜欢那臭小子,喜欢我?”
他心里这样想着,阳光照在校场上,士兵们正在喊着口号卖力的训练,“杀!”沈寻竹的手在后面偷偷的牵着他的手腕,只这么一下,他便已经心满意足,又瞥了一眼念安,“肯定是这样。”
云不秋没有拿开他的手,沈寻竹也识趣的只牵了一会,担心会影响他工作。
营内,一小兵注意到念安,他偷偷记下他的长相特征。
【云府】
夜晚,念安干完活就回屋了,屋内却藏着人。
二人在屋内大打出手,而那人武功却在念安之上,他一人不敌,欲叫喊府内其他人。那人却眼疾手快的从身上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不一会儿他就因吸入迷药而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熏着甘松香,房间的布局与装饰华贵又简洁。
看着这熟悉的房屋布局,他有些惊慌,立马掀开被子,甚至不穿鞋子的向往外跑。
他刚跑出门,就被屋外的护卫拦下。
他知道自己可能跑不出去了,索性就待在屋内静静的坐着,好像在等待着审判。
房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他紧张的看向那双推开门的皲裂的手,随着房门的移动,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醒了?”
他把头往里撇,并没有看向他,一直沉默不语。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没有你的下落,若不是那日下朝在宫外看见你,恐怕我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你。”
他走近,想仔细看看他,“晗儿,你还没原谅为父吗?我对你严厉,也是希望你能成才啊。”
听到这字字恳切的口吻,他不禁轻笑一声,“成才?我身上那一道道被你鞭打出来的伤,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成才?怎样算成才?考取功名利禄,还是征战沙场?还是像你一样,做一个假仁假义的丞相?”
他句句逼问,商陆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心虚的看着对面失踪多年的儿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放我回去。”
“你要记住,这才是你的家。”
他不听,略过身去,直接走门外。
“云不秋。”
念安瞳孔一震,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商陆。
“什么?”
“想让他死吗?”
他跨步冲上前去,“你要是敢动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放过他也不是不行,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可以继续待在云府,也可以待在他身边,但是你要帮我在云府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账本,被分成两半的账本,找到它,然后交给我,你放心,那个账本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即使没了,他也不会有事。”
念安将信将疑,“你没得选,不然,我一声令下,要杀他的人不会少,我当然知道他武功盖世,但是他也是个人,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我一声令下,那些人可以一直耗到他筋疲力竭而亡。”
“我答应你就是,但是你绝不可以动他一下。”
“当然。”
“送少爷离开。”
念安离开后,他走到床边,看着那没动过的饭菜,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夫人啊,你可真是给我生了个好儿子,我商家,怕是要绝后了。”
念安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翻墙而入,以免被人发现异常。
此时还在书房的云不秋正为寻找确凿证据一事而烦恼,商陆权利太大,根基稳固,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一件易事。
他走出房间,看着天上那轮皎月,“那个世界的月亮和这个月亮是一个吧?我无父无母,在那里就算就这样死了,也无人在意吧?”
他脑海中浮现起沈寻竹的身影,“他会在意吗?”
“好累,好想停下来休息。”
而此时的沈寻竹还在书房处政务,面对皇帝的期望,他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他不似其他皇子有母妃为他们铺路。
翌日清晨,云不秋早早起身,今日休沐,他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他一人出去转了一圈,想给自己放个假。
他惬意的伸了懒腰,“去外面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做。”
念安见云不秋离府,他便想趁机去他屋内找账本。
他刚到门外,就有小厮路过。
“诶?将军不是出去了吗?你这是要……帮将军收拾屋子吗?”
“对啊,我帮将军打扫一下房间,你先去忙吧。”
“好嘞。”
他进入屋内,翻找着屋内所有物什,从里到外几乎都翻遍了,依然没找到。他无意间看到云不秋换下来还未清洗的衣物,它被随意的挂在衣架上,念安缓缓靠近,拿起那件衣裳。
“这是……他穿过的衣服。”
他仔细的摩挲着衣服,将它紧拥在怀中,“哥哥……”
一段时间后,他才冷静下来。
好衣服,放回原位,又开始找起账本。
……
“我真是大意了,若是重要的东西,他怎会随意放在屋内,要么在密室,要么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又去摸索墙壁,试图找出所谓的密室,他摸了一圈,发现屋内压根没有密室。
“在哪呢?房顶还是地下?”
听到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只好好东西先出去。
“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那里没有,缩小了范围。”
第四十三章 猝不及防的赐婚
“站住!抓小偷啊!”
一男子挤过人群向他这里跑来,后面急急忙忙的跟着一个小姑娘,嘴里喊着“抓小偷”,旁边的人还不明所以的在看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云不秋伸出脚将他绊倒,顺手抓住那人。
他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追赶他的人。
“放开我!”
街上的人纷纷围过来,拍手叫好。
后面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过来,“哈……”那小姑娘跑的气喘吁吁,“他偷了小姐的荷包,快还我!”
“听到没有,还不快还给人家?”
小偷只好将荷包从身上拿出来,递给小姑娘。
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雪白的利刃,群众见到这把利刃,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云不秋一个眼疾手快,迅速将利刃打下,“啪!”利刃被打在地上,他一脚踩在上面,顺手接过。
男子手上没了武器,瞬间被灭了气焰一般,撒腿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摁住。
“还想跑?”
见男子已被完全压制住,看热闹的百姓又开始起哄,“把他抓到官府去!报官!”
“对,报官!”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长相清秀的女子姗姗来迟,“小姐,抓到小偷了!”
“兰儿,你怎么……我都说了,不要再追了。”
“小姐,不是我,是这位公子抓到的。”兰儿连忙解释道。
她看向身旁的公子,二人视线刚好撞上。
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乌发披肩,一袭白衣,仪态端庄。那女子的脸颊愕然红了,心怦怦乱跳,微微低头,眼睛无处安放。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好来日报答。”
“在下姓云,举手之劳,不必报答,告辞。”
在人群中的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向远方,越过人群。
“将军!”
宁远君穿过人海走到他面前,“将军,你怎么在这?”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那女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心不禁庆幸起来,“原来,他还是个将军。”
她用手帕害羞的捂着脸,身边的兰儿注意到,“小姐,你怎么了?”
“噢,没事,回府吧,回晚会被爹说的。”
宁远君把手搭在他肩上,“走,喝酒去!”
“行啊,不醉不归。”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二人相互拜别,各自回府。
云不秋喝的酩酊大醉,一人走在街上,微风拂过衣裳,无比惬意。幸好这里离云府不远,不然喝成这样怕是走到天亮都回不去。
带他走到门口,被门口的小厮带了回去。
他被小厮扶着进了房间,念安听到动静连忙来查看。
见云不秋喝的几乎不省人事,他赶忙上去帮忙,将他扶到床上。
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如今就躺在他眼前,他鬼使神差的伸着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嗯……”
听到声音,他又惊慌的收回手,眼神炙热的看着他。
他的脸颊泛红,手还时不时的扯一下衣领、翻一下身,此刻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整个院子都很安静,安静的这听得到蝉鸣声。
“哥哥……”
他的衣领已经有些凌乱,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哈……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想把你占为己有,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这样碰你。”
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又握着他的手,轻啄一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
……
那女子名叫柳婉回府后,一直想着今日的事。
她又去找她的父亲督察御史问到朝中姓云的将军。
“姓云的将军?闺女,你问这个干嘛?”
“爹,你就别问了,先告诉女儿,有没有姓云的将军?”
他思索一会,“噢,朝中确实有一个姓云的将军,是当朝的忠勇骠骑大将军。”
“是那个差点战死的将军吗?”
“是他。”他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太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敬佩起来,脸上笑容满面,一心想着他。
见自家闺女如此模样,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闺女,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柳婉被问的不好意思,“哪有。”
“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云将军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听说他无父无母,你要是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本想让你嫁给太子殿下,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既然你有心仪之人,那为父先和你娘商量一下。”
“谢谢爹,女儿先回房了。”
翌日早朝下朝后,柳御史去觐见皇帝,让皇帝为她女儿赐婚。
【柳府】
柳御史大摇大摆的走进府中,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什么事这么开心?”柳夫人从房中走来,接过官帽。
“哈哈,我们女儿要嫁人了。”
“嫁人?是那个云将军吗?”柳夫人问道。
“对,我今天下朝后找陛下亲自为他二人赐的婚,要不了多久,圣旨就会到了。”
门外的柳婉听到这话,甚是吃惊,“爹,你说什么?”
“婉儿,你爹已经向陛下请旨,为你和云将军赐婚了。”柳夫人在一旁解释道。
柳御史与夫人脸上满是喜悦之情,而柳婉脸上却是惊讶担忧的表情,“你不是心悦云将军吗?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爹!你怎么能……女儿都不知道云将军是否有妻室,是否心悦女儿,这样莽撞,万一……”
“你放心,爹已经打听过了,云将军并无妻室,也甚少与女子来往,而且,我女儿才貌俱佳,他怎么会看不上?”
“可是……”柳婉还是有些担忧,但也不知道到底担忧什么,心里总是不安。
云不秋下了早朝,正待在书房里看书。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将军,宫里来人了。”
云不秋放下书,立马起身前去迎接。
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府中,
“云将军,请接旨吧。”
府中众人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督察御史之女柳婉,贤淑有礼,温良敦厚,才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忠勇骠骑大将军云不秋已及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柳婉待字闺中,为成佳人之美,将柳婉许配云不秋为妻,钦此。”
“云将军,恭喜,快接旨吧。”
这道圣旨无疑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恍若做梦一般始料不及,他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云将军,骠骑大将军?”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云不秋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接旨。
“将军这是……高兴过头了?”
“没……多谢公公,小夏,送一下公公。”
他示意小厮拿点银子给公公,表示一下。
“多谢云将军,老奴先回宫了。”
他看着手上的圣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知道此时的念安跑过来,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云不秋,他的心里送了口气。
“哥哥,你真的要娶她吗?你……喜欢她?”
他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不……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陛下会突然为我们赐婚?督察御史之女……”
他眼神空洞无光,不停的摇着头,手上的圣旨几乎快要掉落,坐在地上。念安站在他身旁,几乎不敢相信他即将要迎娶别的女子,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跑了出去。
他一人骑马到丞相府,急冲冲的进入府内找到商陆。
看到自家孩子突然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以为,他的儿子可能是回心转意。
只见念安傻傻的盯着商陆,“你可知道,陛下已经为云不秋赐婚,是督察御史之女。”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尽是寞落之意。
“这……为父还不知道,你想干嘛?”
“账本一事,我再加一个条件,设法取消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只要取消婚约,我后面……可以回来。”
听到这话,他突然眼中一亮,转而眼神又阴沉下来。
“唉,若是圣旨已下,恐怕已经没有办法,除非他们二人中有人意外死亡,不然……抗旨可以死罪,我也没办法。”
此刻的商陆只觉自己方才的荒唐想法甚是可笑。
没得到答案的念安只能失落的回去,看着他的背影,商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在背后无声的叹息。
……
不久后,沈寻竹又来到云府看望云不秋。
他现在还不知赐婚一事,只是与往日一般,兴高采烈的过来。
“阿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手里提着给他带的新鲜玩意,只为博他一笑。
当他看见云不秋此时正落寞的坐在地上,手中握着圣旨,他注意到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阿云,你怎么了?父皇的圣旨里说了什么?”
“赐婚。”
短短二字,却让他惊的一时没拿稳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赐婚?赐谁的婚?”
虽然他大概猜到一点,但还是要问一句,希望能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我,和督察御史之女,陛下为何要如此做?我并不认识她啊。”云不秋的声音几乎快带着哭腔,沈寻竹听的很是心疼。
他将云不秋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我来想办法,你别伤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另娶他人,一定。”他说的一字一句那么肯定,让几乎绝望的云不秋内心有了一丝安慰。
第四十四章 洞房
沈寻竹回宫后,又去找皇帝询问此事,后来得知,这个赐婚,乃是参知政事为他女儿求来的恩典。如今木已成舟,再无挽回的可能。
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另娶他人为妻?
回到云府的念安心里突然有了想法,“除非他们其中一人意外死亡?若是那柳婉死了,哥哥是不是就不用娶她了?”一个罪恶的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
但这个想法瞬间被他否决掉,“不……不可以这样,哥哥知道了会生气的,到时候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
几日后,参知政事之女柳婉来到云府拜访他。
“小女子柳婉见过将军。”她偷偷看了一眼云不秋,内心无比窃喜。
云不秋看见自己的“未婚妻”,本不想应付,但出于基本的礼仪,不得不管。正好他也想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赐婚。
“柳小姐,请问你可知陛下为何会突然为你我赐婚?”
她微微低下头,眼睛不敢直视他。
“是……家父向皇上请旨为你我二人赐婚?”
他闻言轻嘲一笑,“多谢御史大人抬举,我只怕是无福消受。”
这话把柳婉说的有些难堪,“云将军,我……”
“不瞒柳小姐,我已经有心仪之人,而且此生,我只会与他拜堂成亲,我不想耽误你,还请见谅。”
柳婉眼中含泪,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尴尬,“抱歉,云将军,我不知道,为你添麻烦了,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声音中到这些许抽泣声,她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坐在屋内是云不秋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个女生,内心隐有一丝愧疚之意。
回府后的柳婉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屋外的丫鬟也很着急。
“小姐,你怎么了?把门打开吧。”
她的娘找来钥匙把门打开,“婉儿,你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吃东西?是谁欺负你?”
“娘,没有人欺负我,是我,我做错了事,害了别人。”
“什么事?”
“云将军他有心上人了,他根本不愿娶我。”
柳夫人惊讶的站起身来,“什么?!他告诉你的?可是如今圣旨已下,而且还是你爹向陛下求来的,这……该如何是好?”
柳婉一下扑进她怀中哭起来,“娘,怎么办啊?云将军他现在一定非常讨厌我。呜……”
……
【皇宫】
沈寻竹在宫外求见陛下,是为赐婚一事。
“宣太子殿下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有何要事?”
沈寻竹站起身来,面露难色,皇帝有些不耐烦,“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何事?”
“父皇,儿臣听闻您已为忠勇骠骑大将军和参知政事之女赐婚,儿臣认为这桩婚约不妥。”
皇帝抬眸看着他,“哦?你的意思是,朕的安排不妥?”
“儿臣不敢,只是忠勇骠骑大将军已是朝中重臣,品级又高,加之参知政事又是本朝高官,儿臣担心这桩婚约会使云不秋的权利过大。”
皇帝沉思片刻,静静的看向他,“圣旨已下,若是临时更改,朕如何面对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过一桩婚事,结便结了,你不必再忧心。”
沈寻竹清楚这一点,圣旨既然已经下了,便是皇帝也不好再行更改,这件事,几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之后的日子里,云不秋日日郁郁寡欢,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只能怨,无可奈何,被深深的无力感束缚着。
几日后,云不秋只能选择迎娶柳婉,不然就是杀头之罪。
他穿着鲜红的婚服,到柳府门口迎娶新娘。
门外爆竹连天,十分热闹,人人都道这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朝中很多大臣都来此祝贺,一时间云府外门庭若市。
“太子殿下到。”
听到太子殿下也来此“祝贺”,在场的官员不禁赞叹这次婚礼的隆重,纷纷对柳御史道喜。
“来了!”
新娘身上穿着凤冠霞帔,长裙上镶满了珠宝,金光闪闪,非常耀眼。
新人走进屋内,周围的人脸上挂满了笑容,唯独他和沈寻竹脸上不见半分喜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接踵而至的便是众人络绎不绝的鼓掌,“哈哈,恭喜啊。”
“同喜同喜。”
……
应酬完宾客,云不秋已是筋疲力竭,他打算回到房间休息。
“将军,夫人那……”
“叫她柳小姐,不要叫夫人,让她早些休息,不要再等我了。”
小厮看出来他满脸的不情愿,大概猜出一点,也就识趣的去告知柳婉了。
他酿酿跄跄的回到房内,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只觉碍眼,甚至不想让它在身上多停留一刻。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黯淡无光的眼中多了一丝惊喜之意。
门外之人正是沈寻竹,他推开房门,门外之人的脸上满是阴沉,不等云不秋同意便直接进来。
“你怎么会来?”
“来娶你。”
“你疯了?”
他背后的手顺势关上房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云不秋一点一点往后退。
“你干嘛?”
他死死盯着云不秋那套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喜服,“你穿着这身衣服,真好看,可惜,不是为我穿的。”
他伸手抚上他的衣襟,慢慢下移。
云不秋见情况不对,他连忙出手制止。
“等一下……”
沈寻竹低头看向他的眼睛,眼睛微微泛红,眼底压抑着多日来的情绪与情感。
“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我眼睁睁看着你与娶别人,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你与那人拜堂时,我真想将你带走,然后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说罢,他把头埋下,云不秋的嘴被堵住,说不了话……
他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你的腰,真细。”
腰带被他缓缓扯下,红色喜服里面的白色里衣渐渐露出来。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看你身上的衣物被我一件一件的褪去,尤其到最后一件,就像这样,若隐若现的,我的阿云……真好看。”
待沈寻竹褪去身上的外套,里面露出的是一件大红色衣裳。
“这是……?”云不秋不解,他难道喜欢穿红色的里衣?
“我说过,我来娶你,自然要穿喜服,好看吗?”他握住云不秋的手,抚上他的红色喜服,“你摸摸这料子,可是和你的一样?”
他的耳根红的像熟透了一般,害羞的不敢直视他。
“阿云,我们一起好吗?我想要你。”
“嗯。”他点了点头,褪去他的喜服……
“哈……慢点。”
门外,念安来到这里想看看云不秋,知道他没去柳婉那里,他正是高兴的时候。
可是当他走到屋外时,却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趴在门上,想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是宾客吗?怎么会在哥哥的房里?听这声音怎么和哥哥那么相似。”
“阿云……”
“!是他?里面的就是哥哥,他怎么能和那人纠缠在一起?还是在这里,凭什么?他只能是我的!”
他正想冲进去阻止他们,可是一想到他们正在里面那样,他又不敢、害怕……
他最终还是选择退缩,却又心有不甘,只能将心里的愤恨全部归结到沈寻竹身上。
此时房中的动静依然没停下。
“阿云,自上次与南国人一战后,你身上的伤又增加了。”他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眼里满是心疼。
“很丑……对吗?”云不秋此时自卑到了极点,从侍卫到指挥使,再到如今的大将军,他身上的伤疤只增不减,那一道道疤痕,他自己看了都难受,更别提别人。
“不,不丑,我只是……心疼,我不敢想你当时会承受多大的痛苦,会有多疼。”他将云不秋紧紧拥入怀里,头紧贴着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不,那一次在宫里我没仔细看,而且当时的伤也比现在少。”
“你说什么傻话,从我回来后,我们不是又有过一次吗?”
沈寻竹很是震惊,他只记得几年前他和云不秋只有之前在皇宫有过一次。
“什么?不是只有一次吗?还是几年前。”
“春日宴那日,也是我。”
沈寻竹这才想起,那日他只觉身体燥热难耐,且身体使不上力,精神有些恍惚。只记得梦中与他的阿云翻云覆雨,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那日我听见你在书房里有动静,就进去看了一下,发现有人要害你,你又被下了药,那日,实属无奈,我才与你那般……”
云不秋说的面红耳赤,不敢再说细点。
“原来,你来看过我。”沈寻竹又惊又喜,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此时的喜悦,“再来一次好不好?”
云不秋摸了摸自己的腰,“最后一次,明日我还有事要早起。”
“嗯,都听你的。”
这一夜,屋内的红烛一直燃到尽头,床下的衣物凌乱不堪……
短期断更
抱歉,各位小宝贝,由于近期我临时有点急事,实在抽不出空来继续写,又没有囤稿了。故近几日可能会短期断更几天,后面还会继续更的,这本书还没有完结,而且后面的内容中,主角间会有些小福利哦,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四十五章 背叛
翌日早晨云不秋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他揉了揉腰,“嘶——”
一旁的沈寻竹注意到他的举动,“我昨晚好像有点过火。”他把手伸向云不秋的腰,轻轻的揉着。
“我帮你揉一下,好点吗?”
他白了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我还要上朝呢,你看看我脖子这里,这么大片痕迹,你让别人怎么想?”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脖子处。
“把衣襟弄高点,或者……请个假?”
“亏你想得出。”
云不秋正打算起身穿衣洗漱,却被沈寻竹拦下来。
“别动,我来。”
他好地上的衣服,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亲自为他换上。
……
两日后,到了回门那天。
“将军,今日是您和夫……和柳小姐回门的日子。”
他自然是非常不愿回去的,但是考虑到若是让柳婉一人回去,岂不让人耻笑?对她一个女子来说,还是有些过分,思量片刻,他还是决定走个流程。
他们坐着马车回去,下车时,云不秋也不曾扶过她,路上也未曾和她说过什么话,仿佛陌生人一般。
柳御史大夫与他夫人早早就在门外等候着女儿回来,他们满眼都是对女儿回来的期盼。
“回来了!”
柳夫人急忙上前,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梢,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先进去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
“嗯。”
吃完饭,柳御史单独把云不秋留下,而柳婉则是先和母亲回房。
“婉儿,你告诉娘,云将军他有没有欺负你?娘知道他不满意这桩婚事,我就是担心他会将不满发泄在你身上。”柳夫人很是担忧。
“娘,你放心吧,云将军虽不喜欢我,但是对我还算好,府中的下人对我也算恭敬,也没有人为难欺负我。”柳婉极力安慰着她的母亲,让她少些担忧。
柳夫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看你都瘦了,这次回来我让厨房多给你备点你平时爱吃的。”
“嗯,谢谢娘。”
【柳府大厅】
他与御史大夫二人坐在屋内,气氛异常严肃。
“云将军,老夫知道,婉儿并不是你心仪之人,这也确实怪我,当时没弄清楚状况就冒然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也导致了你们二人婚姻的不幸福。”柳御史对此事存着点愧疚之情,也是出于对自己女儿的关心。
云不秋没有说话。
“我就婉儿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亏待了她,日后,就麻烦云将军了。”
“我知道。”
回府后,云不秋依然待在书房里。
“咚咚咚,哥哥,是我。”
念安缓缓推开门,他端着一杯热茶进来。
“哥哥,这是你最爱的茶。”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丞相府好玩吗?”
他的心猛然一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什么丞相府?我不知道。”
“是吗?商小公子。”
他大概猜到云不秋已经知道真相,也不打算再隐瞒了,反正他已经喝下了那杯茶。
“你都知道了,没错,我就是商晗,几年前离家出走意外被抓进地下奴隶市场,之前机缘巧合下被你救下。”
他身体僵硬,设想过任何情况,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当年收留他的决定真的是引狼入室,他不敢想这一年来将他留在身边泄露的多少信息。
“所以……你进我房间想干嘛?找什么?”
“哥哥,其实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与你有关,所以我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你的行为就是在伤害我!”
念安的眼神暗了下来,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哥哥……”
此时屋外埋伏的人有动静,他们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云不秋察觉到不对劲,“谁?!”
他正准备发力,却发现四肢使不上力,甚至脑子有些不清醒。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只抿了一下,这杯茶的药力这么强吗?”
他冷眼看向身旁心虚的人,“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而念安的眼神中却划过一缕难以琢磨的阴沉,他伸手抚向他的脸庞,“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暂时让你休息一会。”
他缓缓靠近云不秋,看着他的神智逐渐不清醒,眼神变的空洞无神,“哥哥?”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确认药效已经完全发作,“哥哥,账本在哪?”
见他不做声,他又问了一遍。云不秋的嘴唇微微张开,他仅存的一点意识还在顽强抵抗。
他浑身颤抖,声音极小,几乎听不到。此时此刻,他依然还在坚持。
念安将耳朵靠近他的嘴唇,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已经麻木的他脸上有一丝极微的意识。
见念安迟迟问不出,埋伏在周围的人按耐不住,房顶上、窗户外,全部一拥而上。
府内听到动静的小厮跑来查看情况,却被他们一剑杀害,鲜血洒落在地上,被微弱的月光照射着,乌云逐渐将月亮笼罩,屋外的树木随着风沙沙作响……
眼见他们就要动手,念安连忙阻止,“你们是谁?!”
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听他的话,“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说着他们便将剑指向神志不清的云不秋,念安挡在他身前,试图以他一己之身为他阻挡住所有的伤害与危险。
双拳难敌四手,念安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终究力不从心,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挑开利刃,带着云不秋想往外逃,却无济于事。他们不动念安,只冲着云不秋去,而他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这些杀手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眼见云不秋已是伤痕累累,而他却无济于事,自责、懊悔……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云不秋已出现些许不对劲,按时间来算,此时的他应该清醒一点点,不知为何,依然是四肢无力、双目无神。
云不秋极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越是反抗,头脑越是昏沉,他最终倒在念安怀中。
“砰!”
“哥哥!”
念安心里不知到底该怎样,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看着眼前的杀手,他只将云不秋安置在一旁,决定独自一人面对。
那些刺客并不打断与他交手,先是几人闯进书房一阵翻找账本,剩下的人则是拖住念安。
院子里霹雳乓啷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府里的人,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有人冲动的想要冲上去。
也有人冷静的骑着快马偷跑出去搬救兵,他知道该找谁。
书房里的那几人翻遍所有东西依然没找到账本。他们试想过会有密室之类的,将书房几乎摸索遍,没有线索。
“难道账本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
几人面面相觑,推翻烛火,“丞相吩咐过,找到它后要么带回,要么销毁,既然找不到,烧了屋子,也是一样。”
屋内案台上的烛火开始腐蚀着案上的书本与信笺,一点一点漫延到地上的易燃物,劈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火势逐渐变大,屋内的所有书籍,无一幸免……
秋风萧瑟,乌云遮月,暗淡无光。
他们将剑指向地上的人,云不秋此时依然不省人事,剑锋逼近。
“哐当!”沈寻竹及时赶到,一剑挡住他的攻击,两剑相交,不出几招,那人便败下阵来。
他转身看向早已昏迷不醒的人,连忙放下剑,把人护在怀里。
紧接而来的是大批人马,见情况不妙,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云府内传来阵阵厮杀声,血液飞溅,花草被染红,府里乱成一团。
……
沈寻竹将云不秋带回去,找来郎中为其诊治。
由于夜已经深了,他不好让杜衡一个为出阁的女子来,有损她声誉。
“嘶……”郎中的眉头紧锁,满是疑惑与焦虑。
“如何?”
他看了一眼沈寻竹,又低下头,“这……这位公子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倒是能治,可是他中的毒我确实无能为力,这种毒我在医书上见过,但是对它的治疗却记载不详。”
“你的意思是……不能治?”沈寻竹慌张的走到他床前,用手轻抚着他的额头。
“按说,这种毒完全可以要人命,担心方才把脉发现这位公子尚存一丝生气,或许是……他食用甚少,以致毒性减弱,但是找不出解毒之法也是无济于事。”
“你先用药为他续命,后面……”他脸色沉下来,眸底暗然。“孤会想办法。”
这一夜,他又守在床边一整夜。
翌日天一亮他就派人去了杜府请杜衡。
“如何?能治吗?”
“嗯,幸好中毒不深,不然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上扬,“多谢。”
思量片刻,他又问道,“他身上的疤痕,可以去掉吗?”
“可以,但是需要很长时间。”
他知道云不秋的性格,若是将伤疤去掉,他会不会以为沈寻竹是嫌弃那些疤痕丑陋?
其实并不是,每每看到这触目惊心的痕迹,他忍不住想起云不秋之前所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仿佛历历在目,他不忍心。
“罢了。”
处好这边的事情后,他赶去云府。
……
果不其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他在府中闲逛,好像在找什么。
“江离,去查查那个念安,他是何身份?为何阿云会中如此剧毒,定与他有关系。”
第四十六章 藏起来
沈寻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若是他就此待在我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了?他想要报仇,我帮他报,他会同意吗?”
“你总是这么要强,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对吗?那我便擅自替你做决定了……”
他替云不秋掖了掖被子,嘴唇在他额头上轻碰一下。
屋外灰蒙蒙一片,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殿下,查到了。”江离走进屋中,他看了一眼身后,挥手示意出去谈。
“殿下,那日晚上,有人看见他被带去商府,后来一经查贪,发现他竟是商陆失踪多年的嫡子。”
“商陆,他为何要对阿云下此毒手?还是说梧州刺史一案与他有关?竟派他的儿子潜进去,下毒……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
“那间屋子准备好了吗?”
“嗯,按您的要求,已经准备好,就在城外。”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失忆?正好,你以后都不用再想起来,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初阳透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将阳光洒在地上,斑斑驳驳,影子随风而动,金光闪闪。
屋外有几棵棵只开花不结果的桃树,院门被牵牛花藤蔓缠绕着。走进院中,扑面而来的是金秋时节的桂花香,飘香十里。屋旁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着已干枯的荷叶,到了夏天,碧波荡漾,荷花亭亭玉立,清香四溢。
屋门外有一棵枣树,在树荫下是一把椅子。
这个院子不小,可以装下一个赏雨的亭子,一个小花园,秋千、石桌石凳,但是远比不上朝中高官的府邸。却又简洁明亮、温馨,毫不简陋。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他抱着仍在昏迷的云不秋下来,贴心的盖着披风,受不得一点冷风。
“这是你喜欢的,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可以,你会想要这样一间屋子,岁月静好,了此残生。”
推开房门,把他悉心安置在这里。没有小厮婢女,没有侍卫……
他握着云不秋的手,“你会原谅我吗?”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云府】
宁远君得到消息,立刻赶去云府。当他看到满目疮痍的景象,原本不相信的他无奈接受现实。
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去,眼前是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书房。这里已经毫无生机,生死不知。
他用手刨着这片废墟,想从里面找出什么来。
他被一种深深地无力感笼罩,无法挣扎,无力挣扎……
“怎么会?就算是失火,以你的身手,怎么会逃不出?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朝廷派人来封锁云府,并派出大寺查此案。
京中议论纷纷,一时间流言四起。
“那可是忠勇骠骑大将军啊,有谁的武功这么高,竟然能杀得了他?”
“胡说什么呢,尸体都没有,怎么能说他死了?”
“诶,不会是南国的人吧?我们云将军在南国的通缉榜上可以排第一的,那赏金可不低啊。”
“你又胡说,虽说南国人野蛮,也不至于没脑子,他们有什么人能敌过我们将军?那不是送死吗?”
见城中留言满天飞,皇帝为防止京中动乱以及南国乘机来犯,他只好先把消息封锁,以免传出京城。
可是,谣言又是如何能制住?
【商府】
商晗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心慌意乱。
门被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徐徐推开。
“醒了?”
“我怎么回来的?哥……云不秋呢?他在哪?!”他从床上下来,质问着他的父亲。
“那不是迷惑心智的药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样痛苦?”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带着些许抽泣声,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脸委屈。
看着自己孩子如此模样,商陆内心五味杂陈,“那不只是迷惑心智的药,是毒药。”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他自己发现,不如直接告诉他,反正……云不秋也活不了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霎时间他的脸上煞白,脸上只剩下不可置信。
“毒药……我给他……下了毒,怎么会?解药呢?解药给我!”
商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解药?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他瘫倒在地上,“我给他下毒?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想这样啊!”仿佛被毒一点一点渗入心脏般痛苦,难以呼吸,心如刀绞。
“他……现在在哪里?”
“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他空洞无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缕难以言说的感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门走出去。
“你去哪?”
商晗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
“快,跟着少爷。”
商晗一人来到东宫,请人通报。
沈寻竹得知来者是商陆之子,他即刻便同意了。
“来的正好,省的孤去找他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呵,孤倒想问问,你究竟是念安,还是商晗?”沈寻竹质问道。
“太子殿下,家父商陆,向来只有臣这么一个儿子。”
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去揪住商晗的衣襟,“你好好做你的商大少爷不好吗?为何要给他下毒?!他哪里碍着你了?你便是如此恩将仇报的吗!”
一脚狠狠踹过去,他被踹到在地,爬不起来。
“他呢?”
“你还有脸问?下那么狠的毒,你会关心他在哪?”
“他是不是死了?”他依然如同木偶般麻木的问着。
“死了,被你害死了!这笔账,定会与你清算。”
“他的尸体在哪里?”
“你不配知道,来人,送客。”
“他在哪?告诉我!”
他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抓住沈寻竹的衣角,却被他一把推开。
小厮看见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心里尽管很疑惑,也不敢多问,但是此刻的沈寻竹,肉眼可见的满腔怒火。
这时,江离急忙进来,刚好与商晗擦肩而过。
“殿下,”他靠近沈寻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云将军醒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的怒火瞬间被熄灭,喜上眉梢。
“备马!”
见沈寻竹又是一副满心欢喜的模样,刚送完商晗的小厮更加疑惑不解,“这太子殿下今日的情绪变化怎的如此之大?难道是陛下给他的压力太大所致?”
【云松小院】
沈寻竹下马后,即刻跑进屋内。
之间床上的人已经清醒,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早准备好的书。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犀利,更多的是柔和、清澈。
“你是……”
在云不秋的视角,这是他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如此着急,如此担忧,他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他很疑惑,这人是谁?这是哪里?他自己又是谁?
睁开眼,完全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记得。
“你……不记得我了?”沈寻竹带着些许试探的语气,他担心计划落空。
云不秋摇了摇头,“我是谁?这是哪?”
沈寻竹走近,暗暗观察他的神情,想确保他是真的失忆。
“这是云松小院,我们的栖息之所,你是我的情郎。”他耳根微红,“情郎”二字对于一个从小熟读诗经礼仪的人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说,我们是那种关系?”
“对,只是在这个世俗的世界,我们之间的情感不被别人所接受,所以我们就隐居在此。”
“隐居?”云不秋将信将疑。
“我是当朝太子,我的父皇绝对不允许我娶男子为妻,所以,你便生活在此次处,我一有时间就过来。”
他属实被沈寻竹的身份震惊到了,若是普通人,尚且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可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你不相信我吗?”他迎上前去,紧紧握着云不秋的手,炙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证明?”
他缓缓靠近云不秋的耳边,“我知道你的屁股后面有颗痣,具体位置就在……”说完还不晚轻轻吹一口气来撩拨他。
他被沈寻竹逗弄的面红耳赤,“若是不信,那里有面铜镜,你可以照着镜子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用了,我信你就是。”
“我和他已经那样过了?这么亲密,如今已全然不记得,我该如何面对他?”
沈寻竹看出他内心的忧虑,安抚着他,“没事,你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日后我们会有很多新的记忆。”
“嗯。”
某日,朝堂上
“近日,京城内有关忠勇骠骑大将军的流言四起,民心不定,众位爱卿可有何对策?”
“父皇,何不将那些传播谣言的人解决掉,以此示众,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沈伯川出来提议。
皇帝默言,“父皇,何不派人发布谶纬来取代流言?方才宁王的提议过于血腥,长此以往,怕会失民心。相较而言,以谶纬来取代或压制谣言,这种方法更为合适。”
皇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嗯,宁王的提议虽能阻断流言的传播,但是过于偏激,还是太子的提议更好啊。”
朝中官员无不赞赏沈寻竹的仁德,相比之下,沈伯川只觉耻辱、不甘。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抬眸看向上面的皇帝。
第四十七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不秋出事后,柳婉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得知消息的父母甚是担忧,他们连忙来接走柳婉。
“爹,娘,云将军他……”她用手娟掩着面,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
“先回家。”
……
沈寻竹处完政务后立马赶去了云松小院。在看到云不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明亮,疲惫的身心仿佛得到了洗礼。
“回来了。”
“嗯。”
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打到院子布局,小到一棵小草,全都是他想的样子。静谧、美好,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让人流连忘返。院子里的桂花飘香,他的脑海里浮现起摇桂花的场景。
“这个院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之前提过,我顺便就记下了,一切都是按你的喜好来,你看看,可还满意?”
“这一定是我见过最好的风景,谢谢你,我很喜欢。”
得到肯定的瞬间,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外面风大,你的伤还没好,先进去。”
说着他便抱起进了屋。
“我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方才我沐身时发现身上有很多伤,各种伤口 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以前……”沈寻竹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圆下去,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害怕有一天他会想起来,害怕他什么都知道。
“我以前干的事情很见不到人吗?为什么看他这么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以前是个将军,一次征战沙场时受了重伤,被我救下,他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在此安定下来。”
“这样啊,难怪……”云不秋的眼神中有些不相信,他抬眸偷偷瞄了一眼对方。
“怎么,你不信我?”他抚上云不秋的手,轻碰一下,却把他逗弄的脸红心跳。
他抽开手,眼神躲闪。在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很不安,担心这只是黄粱一梦,一场空。
沈寻竹附过身来,他大概猜出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把脸撇开,手在他胸口上,轻轻的推着。
“没事,别怕,我不会勉强你,让我靠一下可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卑微的请求。
他把头埋在云不秋胸口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从前,他整日习武,身上难免有股汗味,汗味中隐约夹杂着一点他身上本来的味道,还有衣服上的檀香味。现在,他不习武,身上只剩下他原本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痒。
他的手扯着衣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本能,生怕伤害到他。这一瞬间,他真正意识到,他的阿云不是所有人是将军,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个太子,怎么感觉他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想出去逛逛。”
“好。”
沈寻竹给他戴上面纱,他很是不解,为何不能一见面示人,难道他的长相这么丑吗?
“为什么要戴这个?我长得很丑吗?”云不秋不禁委屈巴巴的问道。
他属实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如果他的长相都算丑的,那其他人的长相岂不是……
“怎么会呢,我们阿云长得这般好看,我是担心你被人看上,然后被别人抢了去。”
“说得好听,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么谨慎,难道我的失忆与他有关?可如今我又有什么人信得过?”
沈寻竹牵着他的手,同他一起上了马车,但是没去京城,而是去了京城附近较为繁华的地带。
听到车外的喧闹声,他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看。
“卖糖葫芦了,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看见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沈寻竹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立马下去给他买了一串。
看见他此刻像个小孩子般的开心,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知道真相的你,以后还会有这般灿烂的笑容吗?这些日子的开心,好像是偷来的,原本不属于我的。”
“你吃吗?”
看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云不秋意识到好像说错了话,犹豫的把手伸回来。
他却俯身向前咬了一口,“阿云喜欢的,果真好吃。”说完不忘舔一下嘴唇,云不秋彻底懵了,想丢了魂一般继续品尝剩下的糖葫芦。
“我想下车,车上太闷了。”
“好,都听你的。”
下车后,耳边的吆喝声变得更加清晰。
他们经过一个算命的,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位郎君请留步。”
云不秋看了看周围,发现他叫的就是自己。
“你叫我?”
“对,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可否让老朽为你算一卦。”
他头戴黑色礼帽,一袭黑色长袍,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心生敬畏。
他看过云不秋的手相与骨相,一番操作,让人感觉像装神弄鬼。沈寻竹正要拉走他,云不秋却像着魔似的,留在原地不肯走。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位郎君的家人朋友可还健在?”
“家父与家母已经离世多载。”
“天煞孤星。”
此话一出,一旁的沈寻竹瞬间火大起来,指着算命先生便要开骂,好在被他拦了下来。
“这明明是个神棍,招摇撞骗,什么天煞孤星,胡说什么呢!”
云不秋在一旁连忙安慰,“没事没事,走吧。”
他赶紧把沈寻竹拉走,生怕他闯出什么祸来,想着那个算命先生也并无恶意,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没必要砸了人家的摊子。
他们在街上逛了许久,后来被沈寻竹领着进了一家布庄。这家布庄是这里最为繁华的,里面的货也是最全的,料子也是很不错的。
“哟,两位郎君这是要做衣服?想要哪种款式?您看看这些如何?”店家很热情,也很有眼力见 ,发现他们服饰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我们要做婚服。”沈寻竹语出惊人,云不秋对此毫无防备。
“婚服?!给谁做的?”
“自然是我们的婚服,我还欠你一场完整的婚礼,不能因为你失忆了就作罢,要补回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婚礼,他只是想趁他失忆,赶紧办了,这样,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
如果可以,他希望云不秋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婚礼,我之前答应过的?我之前这么极端吗?他可是当朝太子啊,怎可与男子成婚,这……”
察觉出云不秋有些犹豫不决,他又开始他的花言巧语,连哄带骗,一顿输出,打消他的疑虑。
……
“店家,我们要两套婚服,按我们的尺码,量尺寸吧。”
头一次接到这种生意,可是送到眼前的钱他怎么可能拒绝。拿来工具,量好尺寸。
“布料要最好的,所有配置按最好的来。”
“好的,放心吧郎君,一定让你们满意。”店家连连应下,接到这么大笔单子,笑的嘴合不拢。
回去后,他们开始布置婚房。挂上红色绸缎与灯笼,点上沉香,墙上挂着鸳鸯戏水的画卷,龙凤呈祥的被褥,整个院子,弥漫着喜庆与祥和的氛围。
可是云不秋的心里隐隐不安,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想和眼前的人共结连。
这场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别人的祝福,有的只是他们二人只见的情谊。
几日后,一切安排妥当,婚服也做好了。民间的作坊,自然是比不上宫里的。与之前他们二人与女子成婚时的婚服相比,自然是差了点,但是这一次,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没有无奈,没有不愿。
在外面拜过天地,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后,是不是就要洞房了?”沈寻竹问道。
“还要喝合衾酒,你这脑子里怎么都想的这些东西?”
“噢,对,合衾酒,差点忘了。”
倒上酒,端起酒杯饮下。没有人来打扰,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婚礼。
红烛摇曳,光影婆娑,红帐内,新人低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二人第二次成亲,第二次洞房。
半夜,沈寻竹轻轻把他抱到沐浴的地方清洗。热水从身上缓缓流过,烟雾缭绕,如同薄纱一般轻柔,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
东方既白,沈寻竹已经离开去上朝了。
某日,宁远君去到柳府,向柳婉打听情况。不出所料,毫无收获。
然而,他的行为却被人盯上了。
“再这么差下去,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来,可就不好办了。”
宁远君想起之前的念安,他时时刻刻跟在云不秋身边,想着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可是,他找了许久,却没有念安的消息。
“怎的一夜之间全都不销声匿迹了?云将军现在到底如何,我是一定不信他会这么死了,别说实在京城,就是整个夏国境内,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不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他想去云府,却发现云府已经被封闭,由大寺全权处,他无权进去。
“这可怎么办?云将军,你到底在哪?”
第四十八章 天煞孤星
街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沿街的叫卖声。
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宁远君眼前,“那是……念安?他怎么……先跟上去再说。”那人衣着华丽,完全不像以前念安的穿扮,可是方才那人的说话声与走路习惯确实相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此时他的行为早已被人盯上。
【云松小院】
亭外的雨,淅淅沥沥,使人如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如嗅着清新的芬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整个世界仿佛被笼上一层白纱。
他坐在亭中赏雨,听着细雨轻敲屋檐,构成一曲天热的乐曲。手中的清茶,茶香袅袅,是大自然的馈赠,感受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院外马车声戛然而止,车夫穿着蓑衣,车中人撑着伞徐徐走来。
他抖掉伞上残留的雨滴,斜放在亭子里。
“这茶可还喜欢?”
“太子殿下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云不秋的语气似乎有些阴阳怪气。只有沈寻竹知道,他的性格有些古怪。
“怎么还叫的这么生疏?昨天之后,你应该叫我什么?”
他叫不出口,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大胆。
“你叫不出口,以后便由我来叫,可好,夫君?”
看出他的窘迫,沈寻竹又玩心大发,故意挑逗。
“大白天的,你都不知道害臊吗?”
“我们都拜过堂成过亲了,也洞房过,在你面前,还要什么羞耻心?”
“花言巧语。”
云不秋紧张的喝了口茶叶缓缓,却发现一旁的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只有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有多美好。他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抬手,一转眼 一低头,乃至衣袖的飘扬,衣角的轻舞,都牵动着他的心,如沐春风。
“我家阿云连喝茶都这么好看。”说完便凑过去吻了上去。
茶叶的清香在嘴中流淌,“唔……”
沈寻竹连忙抽开,“嘶……”
他伸出舌头瞄了一眼,似乎在庆幸着没有伤口。
云不秋此时脸上小小的得意,不禁轻笑一声。
“阿云这么喜欢我吗?刚才竟然咬着不放。”
“你再这样油嘴滑舌,下次我咬的更狠。”
“我的舌头滑不滑,你不是知道吗?”
沈寻竹的嘴确实厉害,什么油腻的话到了他嘴边,感觉都变了味,倒更像是……调情。
他被说的哑口无言,也不敢再说什么,怕他再说出些更伤风败俗的话来,也不知道为何堂堂太子,竟如此不害臊,还是说他们之前便是这样相处的吗?
“不闹了,我去给你煎药。”他刚起身就被拉住衣角。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只是皮外伤,也不用喝了吧?”
他轻轻拨开拉住衣角的手,“不行,大夫开的药一定要喝完,还是说,你怕苦?”
他撇开头,“才没有,谁怕苦了,你去煎吧。”
他走到厨房,拿出衣服里的一小包药添在药罐里,“阿云,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不会有任何负担。”
……
街上的摊子都收了,人们都撑着伞在街上行走。
他一直跟在念安身后,却发现他去的地方是商府。
“商府?他和商陆什么关系?”
他正欲上前喊住前面的人,却被身后的人设法拦住。
商府外,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你们是谁?”
他们离得远,加之宁远君并未注意身后,故没有察觉他被人跟了一路。
“取你命的人。”
他感觉不妙,但转念一想,这些人会不会与云将军的失踪有关。
“云将军呢?”
那些人不回答,只是拿着武器往前走。无奈,他只好迎击。
几招下来,宁远君明显处于劣势。加之他们人多势众,他知道这次恐怕逃不掉了。
“我宁远君这一生,父母早逝,没有亲人,唯有云将军一好友,可惜,我找不到他了。”
随着最后奋力一搏,鲜血淋漓,被雨水冲刷开来。地上被鲜血染红,随雨流淌开来。
“死人了!”
随着一声尖叫声,商府的小厮才跑出来查看,他们报了官。
另一边的云不秋只是感觉心脏突然一击,迎面而来的痛感让他很不安。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那日的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煞孤星,子不语怪力乱神,为何总感觉不对劲?”
这天,他一人偷跑去京城散心。
沈寻竹不让他去京城,但是他早就耳闻京城繁华,也不解为何沈寻竹不让他去京城,总是说京城人心复杂,担心他。
但是这次他依然没有听话,独自一人去了京城。
云松小院离京城并不是很远,他取了一匹马。之前的他学过骑马,即使失忆,还是有些肌肉记忆。
走在街上,领略京城繁华。
“这京城果然是比其他地方繁华许多,不愧是天子脚下,偶尔逛一下也没事吧。”
不远处,一群人围在那里。
“啧啧,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这是被仇家追杀的吧?这么残忍,我都不敢看了,怕晚上做噩梦。”
人们议论纷纷,他也跟着上前看热闹。
“让开,官府查案,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地上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伤痕累累,真的像是被仇家追杀一般。
不知为何,他看到眼前的尸体,心却痛的如同针扎一样,锥心刺骨般,是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吗?为何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却有一种熟悉感,之前见过吗?
他实在受不了,只好狼狈的逃离现场。
路上他看着京城的小摊,只觉熟悉,之前来过吗?
“嘶……”头痛欲裂,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浮现在脑海中,越想看清,越是模糊。
“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他只能无能狂怒,觉得自己没有,用力敲击着自己的头,用痛觉麻木自己。
想发火,想砸东西,想搞破坏,想发疯。
他回到小院,沈寻竹一人独自坐在院中,他一看见云不秋,立马就扑上去。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丢了。”
“我就出去逛了一圈,没事的。”他轻拍着后背安抚他。
“我好怕再把你弄丢,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现在他才发觉,沈寻竹好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需要安全感。
他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又担心他生气。
“我今天……如果我去了京城,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只会把你锁起来,因为我怕你走丢。”
“我不是小孩,不会这么容易走丢,你不必这样。”
云不秋不解,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如此惴惴不安,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我之前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为什么这样问?”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沈寻竹警惕起来。
“我感觉你好像特别患得患失,你对我太好了,好的那么不真切,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由来解释。”
听到回答,他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会?你这么好,我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情全部给你,但是我又担心你会被人抢走。”
他属实是被沈寻竹的话给笑到了,“哈哈,除了你,还有几个人会喜欢男子?我又不喜欢女子,你多心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感觉很新鲜,很有趣。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宁远君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有人痛心大夏又失一名良将,也有人舒心又除去一阻碍。
香烟缭绕,白幔低垂,哀乐回荡,一片死气,让人难受。
他没有父母亲人,丧事也是由朝廷派人置办,无亲人吊唁。一生为夏国鞠躬尽瘁,却不得善终。
初青华等人前来吊唁,看着这灵堂,心中泛起无限感慨。
她不知道宁远君的死到底是所谓的仇人,还是因他挡了某人的道而被除掉。
“宁兄,你我相识一场,你曾有恩于青华,我知你是性情中人,横遭此祸,你在天之灵,定无法安息,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大学士,你也在这?”文书翊与她恰巧碰到。
“嗯。”
他看着眼前的棺材,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宁都尉还这么年轻,本该有一番大作为的。”
“你真的觉得他的死这么简单?”
初青华的问题引起他的疑惑,“怎么?难道不是被仇家追杀吗?”
“你当初会试怎么上的榜?死的那样惨烈,除了仇家,也可能是刺杀,或者……”她不好多说什么,现下也没有证据,祸从口出。
“罢了,当我没说过。”
京城不远处的小院里,沈寻竹又给他煎好药,看着黑漆漆的中药,他不难想到这药的苦味,尽管沈寻竹很贴心的准备了糖葫芦,但还是不想喝。
趁他去打水的功夫,将药偷偷倒掉。
“就几次,应该不会发现吧,反正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药完全没必要喝。”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有好几次的药都被他偷偷倒掉,而沈寻竹却毫不知情。他没想到,云不秋竟这般不喜喝药。
第四十九章 死讯
一日,他在院中浇花,脑中断断续续的浮现起之前的记忆。近几日,这种情况逐渐增多,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阿云。”他走近云不秋,想和他亲近。
他撇过脸表示拒绝,表情比平常冷淡很多。
“怎么了?”
此时的云不秋只觉得膈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总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事瞒着他。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宁远君的死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没告诉云不秋,对他来说,现在的宁远君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已经派人去查宁远君的死因,还有梧州刺史一案,任然没有头绪。
他曾经问过商晗当夜的事情起因,得知是为寻找一本账册。他很好奇,这本账册到底记录了什么。商晗有所隐瞒,并未全部说出,沈寻竹只知这件事和商陆有关,其余的并不清楚。
到了现在依然毫无头绪,他不知该从何查起。十多年前的悬案,如今再想翻案,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寻竹心虚的摇了摇头,他有些紧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他的内心。
这些日子,云不秋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他不禁开始害怕,怕他想起来什么。按说,他什么都不会想起来,若是他按时吃药的话……
“他每次都是把药喝了的,只有几次我没看到,但是碗都是空的,他应该不会把药倒掉吧?”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颤。
那药是他从杜衡那里要来的,只是抑制他的记忆,对身体基本无害,平时吃些补品,完全没事。倘若那药少吃了几次,他的记忆恐怕会渐渐恢复一点。
这段时间,他日日提心吊胆,担心有一日,他会把所有事情想起来,用剑指着他。
“阿云,吃药了。”
“我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要喝的,不要讳疾忌医。”
“这是第几个月了?”
“什么?”
沈寻竹被问的有些发懵,他不懂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第……三个月吧。”
“也就是说,我喝了三个月的药,还要继续喝?”他的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把他的想法一览无余。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只好先把药拿走,“那我们不喝。”
从那以后,云不秋再没有喝过药。沈寻竹又想以其他办法来缓解,无论是熏香还是其他,都被一一识破。这些天,两人的话越来越少,沈寻竹一直处于劣势,处于愧疚,更不敢多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一日都开始煎熬,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是猜忌与怀疑。
在商府的商晗也没有放弃找云不秋的下落,他一直觉得他还没死。商陆看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他甚至派人去找来好些与云不秋相似的男子,在当时看来如此荒唐的事,他依然做了。
“相似?他们有他那样高的武功吗?有他那样的赫赫战功吗?有他那样高的地位吗?还是说,有他如此高傲的心性?”
商晗从未想过要找什么替身,即使长相相似,在他看来,云不秋的一言一行,都无可替代,他内心的愧疚会使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这些时日下来,商晗消瘦不少,渐渐的就卧病在床了,也无法再出去东奔西走。
商陆在其他事情上一向杀伐果决,可是他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从前对商晗教导过于严苛,导致他们父子分离数年,如今孩子回来,却又是这幅模样,他于心不忍,却无可奈何。
这天,沈寻竹照常来到小院。很久之前他就学着做饭,云不秋的口味比较独特,沈寻竹为此也研究许久。这些时日,一直是沈寻竹两边跑来照顾他。
他端着做好的饭菜来到房里,感觉身后一阵寒意。
一把冷剑指在他脖颈处,这令人恐惧的触感,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沈寻竹,这些时日过的可还舒心?”
“阿云?”
“呵,”他讽刺的轻笑一声,“想来过的不错吧?可是我却是寝食难安,并不舒心啊。”
他回头看到的只是云不秋那从未有过的冰冷的表情,眼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柔情。这天终于还是来临,日后他也不用再这般惴惴不安,小心翼翼。
“你都想起来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我很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人。”
他想靠近云不秋,却被他用剑挑开。
“这段日子,你就忘了吧,荒唐够了,今日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大概猜到这样的情景,但是话一说出口,心中还是疼痛难忍。
他清楚的知道已经挽回不了,他犯了大错,无法弥补,他们二人之间,此生已再无可能。
云不秋收剑,毅然决然的走出云松小院,只剩沈寻竹一人留在原地苦苦相望。
云不秋来到京城,先是赶去云府找账本。云府已经被官府封锁,他只好翻墙而入。
看到书房被烧成一片废墟,他心里最担忧的便是账本有没有被他们找到。
他翻开废墟,拿开被烧成枯碳写房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拨出一片空地。
他摸索着地板,发现地板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无人,按下机关,找出藏在地下的账本。
“这里恐怕是暂时住不了人的,只好先去找个落脚地,再想办法。”
找到这个账本,翻开这么多重物,他已经是精疲力尽。
“去找远君吧,整个京城,我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可以收容我。”
他把账本藏在怀中,骑着马去往宁远君的住处。
路上,他心中隐隐不安,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他已经恢复记忆,不会再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想起来。
“哒哒……”
“吁——”
到了宁远君家门口,却是异常冷却,大门紧闭。
他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有人吗?”
良久之后,依然没人出来。
离开几个月,可能是发生什么变故,或是宁远君升职,已经搬离这里。
他找到一个大娘询问情况,“大娘,请问这家人去哪了?”
大娘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脸惋惜,“这家人啊,唉,前一阵走了。”
“走了?去哪?”
大娘靠近云不秋的耳边,悄悄说道,“不是这样,是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敢相信,“大娘,你是说住在这里的宁都尉死了?”
“对啊,听说是被仇家杀害的,唉……”
大娘很是惋惜,无奈的离开此处,只有云不秋一人还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不是的,一定搞错了。”
他跑回去用力的敲着门,“远君!”
这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知道,那个大娘没有由骗他。
他瘫坐在地上,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偷跑到京城时的惨案。
“那个尸体……是他?”
他的心如同被刀一片一片割开,被撕扯着,从里到外完全裂开。
“为什么会是他啊!”自责、痛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无处宣泄。
他责怪自己这段时间要失忆,责怪自己当时没能想起来他,责怪自己无能为力,想起那段时间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好像害死宁远君的人就是他,他就是罪魁祸首。
找到他的坟墓,跪在前面,仿佛在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事后,他去向别人询问宁远君的相关情况,找出幕后真凶,为其报仇雪恨。
后来他得知宁远君的尸体是在商府门口被发现的,加上之前商晗的所作所为,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又是商陆的手笔。
他首先去了皇宫,向皇帝说明他的情况,并修缮府邸,迎回柳婉。
数日后,一切恢复正常,他回到云府,并宴请群臣,庆祝他大难不死。
这日云府外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多名官员前来捧场,一时间,云府成了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沈寻竹担心云不秋不肯见他,就没敢去云府庆贺。
同样,迎来多名官员,独不见沈寻竹的身影,他也失望的回去了。
这次宴会,他邀请了商陆。然而,商陆并未出席,替他而来的是商晗。
商晗这是第一次以他的真实身份面对云不秋,看到他平安无事,心里总算松口气。他死死的盯着云不秋,眼睛如同粘在他身上一般,看到他浑身不自在。
“商小少爷,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啊,没,没有。”商晗竟紧张起来,是心里还存着对他的愧疚。虽然他现在已经没事,但之前对他的伤害实实在在存在过。
宴会结束后,云不秋单独将商晗喊出来。
“商少爷,你可识得宁都尉?可知他数日前殒命?”
“略有耳闻。”见云不秋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他也不好再套近乎。
“那你可知他是死在你们商府门口?”云不秋步步逼近,带着压迫感。
“嗯。”
“你不觉得……这与你们商府有什么关系吗?商丞相权倾朝野,他们自是不敢议论,可我不怕,若是被我查出来,我定会“公事公办”。”
见云不秋这般,商晗也大概猜到什么。
第五十章 大杀四方
某日,云不秋来到宁远君住处。进入房间,看看他生前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
看着这熟悉又冰冷的房间,往日他在这里与宁远君把酒言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至今他仍不敢相信,他的好友已经离开他。
他翻找着案上的东西,在抽屉里发现他的手札,里面记录的是他平常记录的琐事。
他将手札收好,这是宁远君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在这里并没有找到线索,他只好先离开。
街道旁有人正在算命,他们好像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这里的人相信鬼神之说,那也是相信冤魂索命的,若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不是就可以查出真凶吗?”
想到这里,他决心一试,至少有怀疑对象,不会像屋头苍蝇一样。
夜晚,月黑风高。
他换上宁远君生前的穿着,披着头发,潜进商陆的房中。
“呜~呜呜……”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来人啊!”
四周并没有反应,云不秋在来之前已经把人支走,要的就是这效果。
商陆有些害怕,却还在故作镇定。
“你可还记得我?我死的好惨啊,你看看我。”
商陆紧张的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是个男子的亡魂。
“你是谁啊?我……我可没做亏心事。”
“你不记得了?不久前我就死在你们商府门口,你会不知道?”
商陆大概猜到是谁,但不敢承认,只是躲在桌子下。
“我只是担心你查到什么,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只是谁让你要去查那个云不秋的失踪,这也不能怪我,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听到他亲口承认,他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万一一会儿来人就会露馅,只好先走为上。
见他已经离开,商陆才从桌下缓缓爬出来。他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却鬼神之说坚信不疑,方才的冤魂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得知宁远君是为了寻找他被害,心中的愧疚感比之前更甚。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后来的日子里,云不秋称病请假,并未上朝。自己一人在府中练剑,每次练的大汗淋漓。柳婉在旁边看着,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可是劝说无果,如今也没人可以劝他。
日复一日,他日日练,不练到筋疲力尽不肯停。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也是为后面的打算蓄力。
他找不到除账本以外的证据来证明商陆的罪行,更找不到他派人行凶的证据。他身边的父母亲人朋友都被他给害死,他不甘心让他逍遥法外。
他只身一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死,也要为他们报仇。这一次,他决心什么也不顾,只管向前,他可以全身而退,也可以原地等死。
他紧握那带着竹叶图案的佩剑,给柳婉留下和离书一封,独自离开云府。
【商府】
这一次,没有戴面具,先是去商陆房间,发现他不在,又直接找到书房,商府守卫森严,云不秋在里面却如过无人之境,竟无一人察觉,他提剑进去。
“云将军,别来无恙啊。”商陆放下笔,起身问候。现在的他周身气质尚佳,与那夜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大相径庭。
“商丞相怎的这次不躲在桌子下了?”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什么意思?”
“商丞相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多久,就记不清了?”
“那日的亡魂,不,不是亡魂,是你在装神弄鬼?”商陆这才恍然大悟。
察觉到他一手提着剑,只身前往,且没人通报,他感觉不妙,立马叫来护卫。
“那宁远君是本相派人派人处的又如何?你有证据吗?你能奈我何?”
他的回答无疑更加激起了云不秋心中的怒火。
“我问你,梧州刺史一家被杀是不是你的手笔?你那样做,是否为了账本?”
“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案子了,早就结了,不过是遭遇劫匪,朝廷念在你云刺史还算有功,也派人去处过后事,也不算亏待。”
他被商陆的话气笑了,“呵,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到你这里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商陆,你真够可以的。”
“放肆。”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一个是武官,一个是文官,但总归是为朝廷、为皇帝办事的,丞相的官职就是比他高一阶。这句“放肆”也只能是商陆说,他敢肯定,云不秋绝对不敢做出什么荒唐事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怕死。想的这里,他又开始硬气起来。眼神里满是挑衅,及时仇人近在眼前,他也不敢报仇。
云不秋大概猜出他的想法,一脚直接踹过去。这一脚直接把他踹懵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
“我乃是当朝丞相,你岂敢?”
“杀的就是你,当朝丞相——商陆。”
“你们都是酒囊饭袋吗?还不上!”
一声令下,所有护卫全部蜂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商陆此时只觉得这个云不秋不知死活,尽管他功夫在这里数一数二,但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耗也能把他耗死。
“云不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还不将他拿下!”
“既然,商丞相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做点什么都不好意思。”
执剑,紧握,剑出鞘,直指过去。商陆被吓得不由得往后退过一步。
“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随着而来的是阵阵刀剑摩擦的声音,一脚飞踢过去,只听到重重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桌子也跟着被打坏。他步子轻盈,剑法更胜从前,招招致命。他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出剑迅速。尽管这个空间很小,但他也丝毫不在意打碎东西。不一会,这个书房已经一片狼藉。
看着自己心爱的字画被如此糟蹋,染上鲜血,商陆也是心疼的不行。
然而,不等他心疼完这些字画,他的护卫已经尽数被解决掉。
他傻眼了,不曾想这几年的功夫,他的剑法竟进步如此神速。他拿出藏在身上的哨子,等云不秋反应过来,哨子已经被吹响。
紧接而来的护卫穿着与身形完全不像夏国人。
“南国人?你竟然与南国人勾结?商陆,你好大的胆子!”
“呵,那又如何?左右你也逃不了了。”
商陆挥手示意,那些人拿出大刀,云不秋与他们正面迎击。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因筋疲力尽而败,可这次他是有备而来,这些年的勤学苦练可没白费。
商陆想趁乱逃走,却被云不秋一个暗器拦下。
“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看剑!”
他劈开挡路的人,一剑直指他脖颈处。血管破开,血液流出,商陆最终没能逃掉。
见任务失败,他们也不好再继续,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云不秋走近他,欣赏着他现在狼狈的模样,“商丞相,永别了。”
大仇已报,可他心中并无快感,逝去的人已经不能回来,他报仇,也是不希望坏人在世上逍遥。
挥剑落下,他提在手上,一手执剑。
一跃而起,用轻功跃过大门,将他悬挂在门口。夜色已深,整个夜间,路过的人都不曾注意这里挂着东西。
直到商晗从外面的喝的酩酊大醉的酒肆回来,路过门口时,感觉头上有水滴落在他头上。
“这房子漏雨吗?明日找人来修缮一番。”
“少爷,没下雨啊。”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他抬头往上看,这一抬头,便是他此生最为痛苦和恐惧的场景。
“爹——”
商陆的头颅被挂在门口的房梁之上,滴在他头上的,是他爹脖颈处滴下的鲜血。
商晗不敢相信他爹已经丧命,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这一夜,他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整个相府无人入睡。
“可有人知道是何人?”他绝望的问道。
片刻,无人敢应声。
“若有人知道,赏,我不追究你们见死不救的责任。”
这时,有个小厮缓缓的举起手,声音有些颤抖,“少爷,小的昨夜见到有人……进了丞相的书房,那人的剑上好像有竹叶图案。”
“竹叶图案?你确定?”
“确定,当时的月光照在上面很好看,所以我注意到这点,我以为那公子是丞相的客人。”
他不敢细想,他知道云不秋有一柄最喜爱的剑上就有竹叶图案。
“可看的清楚?把图案画下来。”
“这……少爷,小的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模样,只是看到图案大概是竹叶。”
这句话如同断了线索一般,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他害怕杀他爹的人会是云不秋,这样,他无法面对他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云不秋,如何报仇。
翌日,这个消息被传到朝堂之上,震惊朝野。
相府的守卫虽比不上皇宫,但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随意进出。一夜之间,丞相被杀,府中一些下人甚至不知情,直到第二天才被传出来,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恐无人可及。
“商丞相这一生为我朝奉献甚多,派人好好处后事,一定要厚葬,以慰丞相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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