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十分简单，幼儿园的小朋友通过抽签小游戏进行自我介绍。
幼儿园的这些小孩都很厉害，大部分小孩都用双语介绍自己，储优秀看傻了眼，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听不懂英文，每次其他小孩说话的时候他就假装听懂然后等那些小孩翻译成中文。有几个小孩全程用英语自我介绍，储优秀完全没听懂，见其他人鼓掌他也跟着拍手，还笑笑，实际连那几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虚地抠了抠手，还有两个号就轮到自己上场了，可是他都不会说英语。
储优秀偷偷嘀咕：“早知道他们都用英语介绍，我就每天缠着哥哥教我英语，提前把要介绍的地方学会，以后每天都要哥哥教，讨厌的英语……”
商珞衡全听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号码，眸光一闪。
身后的书桌发出很重的声音，他知道是谁，那个叫萧游的三岁小孩儿。
储优秀听到声音，好奇地往后看，一看是萧游上场，又重拾激动给他加油打气。
萧游这下来了动力，势必要让这个叫商珞衡的刮目相看。
他上台，自信地用一口流利标准的地道英式口语介绍自己，眼神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商珞衡身上，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一个单词，又介绍起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是谁，还说就在这个班上，名字叫储优秀。
这下很多人都开始猜这个最好最好的朋友到底是谁了。
萧游家实力雄厚和储优秀家不相上下，很多小孩儿都知道萧家，很多家长也叫他们多和萧游接触，不过能让萧游直接宣布的人肯定也是不好惹的。
但他们不知道储家，储家十分低调。
商珞衡听完他的发言，手心被他自己抠出一条深痕。
储优秀听不懂英文，但他鼓掌的声音比谁都要大，萧游乐呵朝他看，一脸痴样，这下他们知道萧游嘴里最好最好的朋友是谁了。
萧游下台时还不忘对商珞衡挑眉挑衅，那眼神仿佛在说：优优是我的好朋友，你最好别跟我抢。
不过商珞衡没搭他，甚至没看他，上台前了衣衫，揉了揉储优秀的头，嘱咐他：“待会儿别紧张，说中文，英语回家补。”
储优秀往他手上贴了贴：“知道啦哥哥，优优的英语就交给哥哥啦！”
商珞衡上台，他的发色身高以及颜值都是班级里最突出特别的，浅咖色金发配绿色眼睛，雪白的皮肤穿上定制校服往那一站仿佛才是真正的贵族。
只见他缓缓开口：“Mi chiamo Shang Luoheng， ho cinque anni e non ho molto a cui presentarmi.”[我叫商珞衡，五岁，其他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他用意大利语说完这句话，全班包括周老师在内没有人听得懂，但他丝毫不慌也不管其他人诧异的视线，默默转换成英语：“My name is Shang Luoheng， and I have a younger brother who is also in the class. He is particularly cute， and his name is Chu YouXiu”
[我叫商珞衡，我有一个弟弟也在班级里，他特别可爱，他叫储优秀。]
他介绍完，不紧不慢看向储优秀，储优秀听不懂但觉得他哥最厉害，疯狂鼓掌。
其他人：懂了，这个就是他的可爱弟弟储优秀。
萧游前面一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话，后面一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他又输了。
他气哄哄地趴在座子上，蔫巴下去。
储优秀上台时有些紧张，但一想到哥哥和萧游都那么棒他绝对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于是鼓足勇气说中文：“我叫储优秀，今年三岁啦，我会画画，还喜欢小动物，但是有一点点怕猫猫，不过我也喜欢猫猫，我很好相处的，希望大家可以找我玩哟。”
他介绍完自己，小脸蛋都红透了，快速溜回座位上。
他急于询问商珞衡自己刚才的表现，没发现身后数条跟随过来的视线。
商珞衡毫不掩饰地夸他：“优优，厉害。”
储优秀得瑟起来，偷偷趴在他耳边，小声问：“哥哥，你刚才在说什么，优优一句都听不懂，你可以对优优翻译一下下嘛？”
“……”
他有时候真想直接把自己脑子里的英语灌入储优秀小脑袋瓜里。
“我就说我的名字，我的年纪，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他淡定回复。
储优秀有些疑惑，心想：可是哥哥你刚才在台上明明说了特别多英语欸，真的就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么？
会不会太久了点……
不过这句话储优秀是不会说的。
我相信哥哥不会骗优优！
哥哥英语水平那么高，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储优秀“噢”了一声，“哥哥，晚上回去教优优用英语自我介绍好不好？”
“你介绍过了，不用介绍了。”商珞衡又绕回来：“不过，可以。”
储优秀一听他同意，高兴坏了，摇摇他的胳膊又贴贴他的手：“哥哥，就知道你对优优最好了。”
小孩子是最喜欢对人撒娇的，尤其是储优秀这种三岁小屁孩。
以前商珞衡最烦这一套，不过他现在能接受储优秀一个人对他示好撒娇。
介绍完就到了吃饭时间，这回萧游终于抓住机会和储优秀并排走，毕竟储优秀有一双手，他随时可以抓另外一只。
储优秀觉得萧游和哥哥都变得好奇怪，莫名黏人，尤其是萧游，吃饭的时候都要一只手抓着他，他本来就拿不好筷子还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
他忍不住问：“萧游，你左手怎么啦？萧叔叔打你左手了么，妈妈说萧叔叔回去之后打你了，你是不是手痛所以不舒服？”
优优可以喂你。
储优秀正义地想。
萧游猛咳一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手不痛，我爸怎么可能打我呢，他最疼我了，肯定是许阿姨弄错了。”
有商珞衡这个外人在，他还是要面子的，他才不会让商珞衡知道自己被家里人揍了呢，多丢脸呀！
他咬咬牙，好在优优心疼他。
“噢噢。”原来手不痛啊，那萧游怎么了？
“那……你可以不抓着我的手手么，我筷子老松，饭要凉啦……”储优秀不好意思道。
萧游哽了哽，只好识趣地把手收回去，他俩这一出商珞衡就坐在储优秀对面瞧着，淡定吃饭。
储优秀时不时把菜往他饭盒里夹，鱼肉鸡肉牛排丁都夹一些给他，就像在家里一样，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商珞衡吃得淡定，可萧游不淡定了，他疑惑地目视他俩这连贯的一夹一吃，心里醋得跟喝了一瓶醋似的，酸溜溜道：“优优……你都不跟我夹菜。”
许是他说得太小声，又或者储优秀给商珞衡夹菜太过于着迷，没听到他说话。
萧游气了又气，只能另找机会钻空子。
吃完饭，周老师带小朋友去午睡，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专门的午休房，上下铺，不过床铺面积很大，保护措施十分到位，完全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
按照刚才自我介绍抽取的号码牌排床位，萧游被分到上铺，上铺很大，储优秀分到下铺，商珞衡就分在储优秀旁边的下铺，下铺是两两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一个小木板遮挡。
萧游看着自己的分配床铺又看看储优秀和商珞衡的，十分不爽，别扭了好几分钟不肯上床，周老师哄了好久都没用，他就是不肯上去睡。
但储优秀和商珞衡已经美美躺下了。
周老师只好问他：“萧游，那你想和谁换换呢？”
听到这里，好多小朋友都愿意跟他交换，因为他们都记得家长的嘱咐，但萧游还是不乐意换。
周老师转化了一下问题，“那你想睡在哪里，老师帮你调。”
“我要睡在这里。”萧游就等这句话，他直接指了指商珞衡所在的位置。
商珞衡立马道：“不换。”
周老师一看这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是萧家公子，一个看面相和气质就不是好惹的，好像还是储家来的，两家谁都得罪不起。
储优秀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不行不行，哥哥要在优优旁边，优优不离开哥哥，萧游你睡在我上面不开心么？你不乐意睡在我上面么？”
他懵懵懂懂，只知道旁边的位置是属于哥哥的，他最近天天都跟商珞衡睡在一起，从来没离开过，突然要在学校分开，他一下就不乐意了，他也是有小脾气的。
萧游听他这样说，连连表示：“没有呀优优，我肯定乐意睡在你上面，可是我想跟你睡在一起……”
他越说越委屈，储优秀想了想：“上铺只能睡一个人，睡两个人周老师说不安全，我就不去了，午安，优优困困了，游游你也要听话喔。”
萧游瘪瘪嘴，愤愤不平地爬上床，弄出好大的动静。
其他小孩抬头看他，萧游闭上眼睛，“你们不许看。”
午休房终于安静下来。
周老师呼出一口气，哭笑不得，这些贵族小孩不好伺候。
周老师等小孩们睡着之后，偷偷关上了午休房的门。
幼儿园此刻一片寂静，储优秀慢慢睁开眼睛，越过小木板，缩进商珞衡怀里。
睡在上铺的萧游这会儿已经把自己气睡着了，全然不知自己下铺的动静。
商珞衡自然还没睡，他知道储优秀会爬床，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储优秀很小声地说：“午安哥哥。”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语气。
商珞衡抱住他，往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午安。”
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过得很快，周老师来叫小朋友们起床时就发现原本应该睡在自己铺位上的储优秀，莫名爬到商珞衡怀里去了。
她愣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储优秀，因为午休是锻炼一个小孩独立睡觉的能力。
于是她轻轻喊醒他，储优秀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是幼儿园老师，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
周老师点点头：“优优，你怎么不睡自己床铺呢，不能霸占其他小孩的床铺的。”
储优秀一看，噢，但哥哥不是其他小孩欸，于是他说：“可是他是我哥哥，我不能和哥哥一起午休么？”
周老师左想右想觉得他这话有点道，但她依旧要做出样子：“不可以，以后就睡自己的床铺知道吗？”
储优秀抿抿嘴，翻到自己床上，小声道：“知道啦周老师。”
表面上听话，心里却在打坏算盘。
等周老师一走，优优就翻到哥哥床上，我真是太聪明啦！
商珞衡看他发呆，都不用多作思考就猜出储优秀在想什么，唇角扬了扬。
周老师见他这么听话也没多想，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去叫醒其他小孩。
可慢慢的，周老师发现了不对劲。
接下来几天，她每次离开前储优秀都听话乖巧地睡在自己床上，可等她来喊他们起床时，他就会出现在商珞衡床上。
周老师留了一个心眼，决定抓个现行。
于是她假装离开，趴在窗边偷看，没想到储优秀不仅在她走后果断爬床，动作娴熟就算了还会亲吻商珞衡的额头！然后缩进商珞衡怀里抱着他睡！
这下，她懵了。
周老师赶紧给许清殊打去电话，许清殊接到电话周老师语气十分焦急，她还以为是俩孩子在幼儿园里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淡淡笑道：“没事儿周老师，他俩在家就睡在一块改不过来了，而且这亲吻额头是因为每次午休早安或者晚安我们家里人都亲额头表示一下，小孩子没关系的。”
“这是我们家的一种睡前礼仪。”
周老师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好吧，她想，是她不懂浪漫，她单身没有仪式感。
大人都发话了，她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午休过后上课前学校会分发酸奶吐司和水果给小朋友吃，萧游一般都会把自己的那份分给储优秀，可他发现，储优秀居然不收他的那份，转收商珞衡的，美其名曰：“游游，你自己吃，哥哥会给我的，我不可以把你的吃掉。”
那就可以吃商珞衡的？为什么不吃他的，有没有区别，为什么不能吃他的。
他十分难过，在他看来储优秀跟他更亲密，可现在储优秀变了，他不跟他全世界最好了。
萧游忍了一周，最后终于忍不了了。
他称病一周不去上学，他等着储优秀去家里找他。
可他失算了，储优秀照常去上学，也给他打去电话慰问都被他自己说没事给搪塞了回去，他其实就是想要储优秀不去学校反而来找他玩儿，陪着他，结果储优秀没来。
萧游因为这事儿在家闹了好久，说都怪自己的父母不把自己生在许阿姨的肚子里，这话说出来，他爸他妈都懵了，赖在家里不去幼儿园还口出狂言，当夜萧游又挨了一顿揍。
后面他老老实实去上学了，储优秀还给他买了最爱的小蛋糕安慰他，虽然商珞衡那个讨厌鬼也在，不过他释怀了，起码储优秀是在乎他的。
他想，没必要因为商珞衡就和储优秀闹僵。
他照常去找储优秀玩儿，直到商珞衡过生日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商珞衡这个人也很惨。
所以他决定，要和商珞衡当好哥们，储优秀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
商珞衡生日当天。
萧游他们家应邀去参加商珞衡的生日party。
他带了礼物，是他妈妈精心挑选的一个篮球，他眼馋了很久。
储优秀当门童，热情地邀请每一个到场的人来家里做客。
来了很多陌生人他都不认识，储优秀说这些都是他和商珞衡一起去参加娃综时认识的小伙伴，新朋友。
好吧，他想。
商珞衡被许清殊打扮得很帅气，他像储优秀睡前故事里那些童话王子一样，贵气十足，晃人眼球。
无数宾客围着他夸奖送去各种祝福，商珞衡有些腼腆，他第一次参与这种场面，他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生日，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过像样的生日。
以前，他的爸爸妈妈甚至会忘记在他生日那天跟他说生日祝福。
他会坐在枯燥的餐食面前，扒拉两口，随后重新走入昏暗的房间。
夜晚很快就会过去，这样他的生日就算过掉了。
但今天不一样，许阿姨和储叔叔邀请了很多他认识的人过来为他庆生，买了巨大的蛋糕，考虑到他爱吃的菜，喜欢的口味，还有堆成山的礼物，整个储家，包括他的房间都被装点成喜庆快乐的风格。
远在S市明明只见过一面的爷爷奶奶专门过来陪他过生日。
前几天上中文课，他学到一个词，这个词叫做空头支票。
老师怕他们不懂，首先说了支票的含义，商珞衡知道支票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的爸爸妈妈经常给保姆开支票让保姆给他买各种东西，但保姆会私吞一大部分，留给他一点点。
他买不了什么好东西。
起初，他试图打去电话告知真相，但每次他只能收获父母电话那头忙碌的声音和时不时的几声回应，甚至不仔细听他说话，到后面，他就学会闭嘴，不多打扰父母工作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孩。
支票，就是钱的意思。
那什么是空头支票呢？
周老师说，空头支票很好解：“就比如父母约定好给你过生日却忘记，表示下次一定陪你过这就是空头支票。”
商珞衡缩在座位那，抿唇不语，手指甲嵌入肉里。
原来这就是空头支票，那他收到的空头支票可太多了。
小时候，爸爸妈妈答应他回来接他去心心念念的游乐园，带他去动物园看小动物，说好过年会接他离开那个和保姆在一起所谓的家。
妈妈答应带他一起生活，爸爸答应带他去找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答应他接他回去，可每一次都只是说说；他想要的玩具得不到，想要的衣服鞋子没有人买，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人一个都没有做到……原来这就是空头支票。
他甚至也给自己开了空头支票，他发誓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他做不到，因为他现在在A市，比前几岁都要开心。
他喜欢这种空头支票，也痛恨空头支票。
见他发愣，林秀奶奶带他去品尝美食，储决爷爷听储优秀说他喜欢鸟和猫，给他带来一只新培养通人性的鸟，和一只乖巧柔顺的小奶猫，希望作为伙伴陪他成长。
储优秀比他还要开心，商珞衡把鸟放出来给储优秀玩儿，储优秀特别激动，天真无邪的模样令他都有些羡慕。
他刚来储家就是这样羡慕，以至于他对储优秀十分痛恶，但他发现这小孩特有意思，越挫越勇非要跟他玩，好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黏人又亲近，赶也赶不走。
他慢慢沉浸在储优秀的热情里，他急需这样猛烈的热情包裹，好在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羡慕了。
许阿姨告诉他，给他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还说他一定会喜欢。
商珞衡想了想，他好像没有什么最想要最喜欢的，现在他就已经无比喜欢了。
生日party人很多，娃综小伙伴组团来给他送礼物。
刘嘉禹穿得十分正规，乍眼看跟乐团里天资聪颖的小天才一样，穿着白西装打白领带，周沫特意挑了自己最爱的一条粉金色公主裙，梳着一头漂亮卷发，sumi和豆豆没有打扮得特别华丽，但也十分正式，大家都很在意他的生日。
刘嘉禹：“衡衡弟弟，虽然你和优优不告而别让我们非常难过，但是你的生日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在节目组里一起完成了这个手绘相册，这是我们六个人的大合照喔，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们的友谊是不会变的！祝你六岁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他说着说着，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周沫从公主包里给他拿了一张纸巾：“哎呀，就知道你会哭鼻子，衡衡哥哥，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商珞衡一瞧，那是六芒星合照。
sumi还单独买了礼物送给他，“小衡哥哥，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记我们，我们要经常聚一聚！”平时sumi很腼腆，这会儿倒外向起来。
豆豆家经济困难一些，但她还是带来自己做的手工礼物送给他，祝他生日快乐。
商珞衡觉得，幸好当初自己选择上娃综。
要不然他哪里拥有这么多好朋友呢。
晚上，吃饱喝足，储叔叔和管家爷爷带着他上顶楼剪彩带，那一瞬间，无数气球飞向天空，远处漂亮的定制烟花在漆黑的夜晚炸开，明亮非常，他看得特别清楚，空地上，投影设备里投放着这些天他在储家每一个喜怒哀乐时刻，许阿姨偷偷拍了他好多照片和视频，他都不知道。
他有些羞涩，但发现大家都由衷为他开心反而跟着高兴。
玩了很久party才结束，宾客散尽，只剩下爷爷奶奶萧游还在储家。
储叔叔和佣人在爷爷奶奶的房间，萧游今晚要和他还有储优秀睡，许阿姨在给他们加小被子，虽是夏天但也怕他们着凉。
洗完澡，储优秀拉着商珞衡萧游教他学英语。
萧游耐力不行，教两下发现储优秀英语水平实在不好，撒手不管，美滋滋看投影动画去了。
商珞衡倒乐得自在，他习惯教储优秀，他不觉得储优秀学英语笨，耐心教。
这时，许清殊神神秘秘喊他们出去，三小只你追我赶，争着抢着当第一名。
不过最后还是储优秀获胜了，他俩都让着储优秀这个弟弟。
许清殊带他们去了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这里呀可以看清外头，但外头却看不到里面，窗户可以智能打开。”
储优秀不解：“妈咪，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吖？”
萧游：“我知道了！许阿姨来带我们看星星，你们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呢！”
许清殊觉得萧游这孩子是真聪明，瞎猜都能猜中，她带他们走到一处，这里盖着什么东西。
“小衡，你要不要打开看看？”许清殊温柔地朝他说。
萧游和储优秀一听，识趣地站远一点，因为他们过生日有时候还有特别惊喜，放在最后面只给他们自己看，所以他们默契地闭上眼睛。
商珞衡懵懵地摁下开关。
盖框自动收缩，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比他高很多，还贴心地配了一把可以随意调整伸缩的凳子，以及一系列输出设备。
是他刚来时，放在外套里的小纸条。
他故意放的，为了试探这家人的反应，他故意放了一张写了两三年的心愿清单，上面写着：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用的还是意大利语。
没想到会被许阿姨储叔叔注意到，这台设备他知道，因为他喜欢研究了很久，很贵，要几百万，市场上买不到，需要定制。
这一系列下来，没个千万拿不到手。
他故意为之试探真心的小纸条，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被实现了，他藏了很久的心愿，却在储家生活的第一年就实现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实现不了。
他知道储叔叔一家很在乎他，却没有想到已经在乎到这种程度。
商珞衡愧疚地流下眼泪。
许清殊还以为是他太激动，紧紧抱着他安抚：“哦呦我们小衡别哭别哭，生日不哭，幸好你喜欢，看来我没有挑错，来，许姨带你上去试试看。”
她抱着他上座位，调整仪器。
许清殊不会使用，特意去学了几天，这会儿已经轻车熟路了。
很快，清晰的星空投射在旁边的幕布上，储优秀偷偷睁开眼看：“哇塞！”
萧游跟着拿开手：“哇，好美呀！”
两小只看着眼前一幕都跟着捧场。
星空璀璨，仿佛伸出手摸就能摸到，近在咫尺，浩瀚的宇宙收入眼底。
他不仅踏入了真实的世界，也闯入神秘的太空宇宙。
“小衡，怎么样，看见了吗？”许清殊柔声问。
“嗯，看见了，谢谢许姨。”都看见了。
他从小就奢求的一切，都看见了-
夜晚，三小只睡在床上。
因为太过于激动，都睡不着。
萧游不禁问起禁忌话题：“珞衡，你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没有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
储优秀清楚，他记得爸爸妈妈说过哥哥的爸爸妈妈在国外非常忙，没有时间。
“哥哥爸爸妈妈工作忙。”
他怕商珞衡伤心，“游游，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商珞衡却继续说：“他们从来没有给我过过生日，我习惯了。”
“啊？！”萧游从床上坐起来，十分气愤：“这怎么可以！我妈我爸要是不给我过生日我就离家出走！”
储优秀拉住他：“你别坐起来，我看你看得晕晕的。”
萧游气了气，躺下。
商珞衡淡淡开口：“因为他们不爱我，不在乎我，他们的世界好像没有我，我从小一个人和保姆住，吃不饱穿不暖，保姆用他们给我的钱，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以前我恨他们，不解为什么工作比我还重要，现在我不在乎了。”
萧游疑惑：“为什么，要是我，我就找他们说去，我要闹，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爸妈妈有多过分！”
储优秀赶紧拉住他：“呸呸呸，你才不敢呢，萧叔叔和阿姨要是知道打坏你的小屁屁。”
萧游骂骂咧咧翻了个身：“你怎么这么惨，你放心以后我和优优在，没人可以欺负你，我可是萧游，在A市我罩你。”
储优秀疯狂点头：“嗯嗯嗯！优优罩哥哥！优优早就说过会保护好哥哥的！”
两人一脸坚定，一左一右目光如炬盯着他看。
商珞衡释怀地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根本说不完，但是我知道你们想听，可是明天还要上学，我下次说给你们听。”
两小只遗憾点头：“没事儿，别说了，不想你难过。”
“对呀对呀，以前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是现在，现在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呢！”储优秀抱住他的手臂。
萧游见状也跟着抱。
左一个右一个，商珞衡无奈笑出声：“好，那晚安。”
“晚安哥哥。”储优秀在他额上亲吻。
商珞衡回了礼。
萧游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别扭，但他闭了闭眼睛，嘴硬道：“晚安你俩。”
“游游晚安~”
“萧游晚安。”
商珞衡，晚安。
第三十二章 国庆节
思铭贵族幼儿园。
筑梦小班（102）
前几天陪商珞衡过完生日后萧游每天早上都要跟他们一起上学，甚至不让自家司机开车送他去幼儿园，他要蹭储优秀家的车。
储优秀自然是没有意见，但每次萧游一来，他都会下意识想和储优秀挨着坐，商珞衡有意见。
虽然前几天他们关系还挺好，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在幼儿园里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经常互看不顺眼，但作为储优秀唯一的哥哥外加宇宙第一好的好朋友，商珞衡有必要让萧游对储优秀划开一点界限。
整天黏在储优秀身边算什么事儿，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座位吗？
于是，每次萧游下课后跑去找储优秀，商珞衡都会以各种借口把储优秀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例如今天。
上午，周老师教大家学习剪纸制作精致手工，储优秀手小但制作手工却很擅长，一张纸在他手中能玩出花来。
他的剪纸还被周老师拿去作为全班优秀作业展示，其他小孩可羡慕了，一下课就围着他的剪纸看，但他们却不敢过来找储优秀讨论如何才能剪出细致又精美的各种剪纸，因为储优秀的身边总有两个人守着，生怕别人把他抢走似的，当宝贝宠爱。
萧游拿着剪纸工具，嬉皮笑脸过来找储优秀，“优优，你刚刚那个窗花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吗？周老师教得好快，我都没有看懂……”
储优秀嗯了一声，拿起工具正准备教学，商珞衡无声无息投来视线，淡定道：“课桌智能系统里有教学视频回放，不会的话可以多看几遍，更容易学懂。”
萧游疑惑地朝他看去，商珞衡只是慢慢拿起剪刀似乎打算剪出一个新的来。
好像真的只是在告诉他怎么做更好。
但他怎么从他的话里头听出了些许其他意思……难道是他的错觉？
商珞衡不是那样的人。
储优秀也说：“对喔！哥哥你不说我都忘记还可以看回放啦，刚才有个小细节我差点剪错，我要再去看一看……”
见他俩都在剪纸，萧游顶了顶腮，大步流星坐回了座位。
用力点了点智能教学系统屏幕，收看剪纸回放。
他才不是真的想要剪纸呢，单纯想找储优秀玩儿，只要有商珞衡在，储优秀就不怎么搭他。
他愤愤地将纸张剪得稀碎。
商珞衡收回剪刀，轻轻剪掉一小处细节纸屑，眼神紧紧目视。
萧游是不错的朋友没错，但如果他非要跟他争抢，他有的是手段将人夺回来。
储优秀是他的，也是他自己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谁亲近就和谁亲近。
他暗暗地想。
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储优秀两个人就好，如果储优秀能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就更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一个接一个来找储优秀-
下午时，周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一起带他们去体验书法课。
书法课的老师是个留长胡子的中年人，戴了一个呆板古董小圆镜，穿着长褂子颇有一股旧时代的书生意气。
幼儿园会给他们提供新的纸墨笔砚，孩子们按照课桌排位在书法课教室就坐。
因为大多数学生都比较调皮，而且小孩都不太听从指挥，活泼好动，因而书法课的纸和墨使用水墨纸代替。
即用水代替墨汁在显色的蘸水布上进行书法练习，这样也可防止将难以清洗的墨水洒在衣服和身体上。
之前上书法课就有小孩看同桌不爽，故意把墨汁画人家脸上，还闹得挺大后面学校就做了改进选用这种即安全又干净的办法。
储优秀坐在座位上，给毛笔醒发。
虽说他英语私教课程学得一塌糊涂，但书法课他还是学得很认真的。
不过他依旧不会写几个字，只大概知道毛笔该怎么拿，怎么醒笔，还有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
之前许清殊让他学的是簪花小楷，他潦草学了一个一字就学了一个星期，这会儿醒好笔急不可耐戳了戳旁边的商珞衡瞧他写毛笔字。
而商珞衡身后的萧游已经拿着毛笔玩飞起来了。
书法课老师在准备教学，其他小孩也玩得不可开交，毕竟是一节兴趣课，很多小孩都不怎么认真听讲。
商珞衡往储优秀那瞧，他坐得板板正正，拿着一支小毛笔，轻轻沾了沾水，要写好一副绝美字的架势被他摆了出来。
这是商珞衡第一次接触毛笔课，许阿姨给他请了钢琴和小提琴知名老师教学，家里专门弄了一间音乐房，他去学钢琴和小提琴时，储优秀就被管家带出去学习美术和书法。
说实话，他还挺想知道储优秀学得如何。
画画那么有天赋的人，书法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紧紧盯着储优秀下笔。
好几秒后，储优秀写了两个一。
他舔了舔嘴唇，又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不再落笔了。
商珞衡：“？”这就没了吗？
他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储优秀眨巴着一双无辜眼睛朝他索求夸奖呢。
“真……好看，优优你真厉害，这就是你这些天学到的书法吗？”
储优秀点点头，小声贴近他，在他耳边嘀咕：“哥哥，我跟你说书法可难可难了，老师让我练了一周的一字，还有一周的永字，最后我又学了两周自己的名字，太难写了，我自己的名字居然那么难写，没写好老师还抽优优小手呢。”
说罢，他把自己的小手伸出来给商珞衡看，还自己给自己吹吹，像是在说：“哥哥，你帮优优吹吹，真的特别疼。”
其实老师没有抽他的小手，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此刻储优秀为了让他哥知道书法有多难，故意摆出一副很疼的模样。
果不其然他哥是会哄他的，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左看右看，细碎的风吹拂他的小手掌，商珞衡轻声道：“看来我也得去练练，原来书法那么难写，优优练了那么久肯定很辛苦吧。”
这些天和萧游这个委屈小鬼头接触得多了，他也学到某位少爷惹人关注那一套，放低姿态说来就来。
储优秀顺坡下驴：“嗯嗯！超累的，还得一直坐得邦邦直，优优背好像要掉了……”
商珞衡偷笑两下，揉揉他的小手又锤锤储优秀的背：“这样就不疼了，哥哥以后每天晚上都帮你按按。”
储优秀一听乐坏了，连连点头和他拉钩，生怕他反悔。
而萧游却完全没听到他俩又在当着他的面嘀咕，沉浸在水落在布上居然会显出痕迹这一点玩心大发。
几分钟后，书法老师开始上课，书法老师教的是行楷，他首先教小朋友们掌握拿笔的姿势。
姿势有很多种，他让小朋友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种，周老师督促纪律奖励小红花，这样一来，小朋友们安静乖巧多了。
教完姿势，老师开始教学写字。
他在讲台上做示范，投影自动投放在座位旁边的实时系统中，小朋友们点开视频查看教程。
商珞衡已经学会了如何拿笔，他瞧储优秀已经快速写完字，叹了口气：“优优……”
储优秀立马朝他看，问道：“哥哥，怎么啦？”
“我还有一点学不会，你看我这个姿势拿笔正确吗？”商珞衡佯装皱眉，似乎真的对手上的那根毛笔束手无策。
刚打算也跟他用一样的办法吸引储优秀视线得到对方亲自教学的萧游：“？？”
不对啊，这不是他的台词吗？
商珞衡学什么都那样快，区区一个拿笔姿势他居然能有不会的一天？
他本来还吃味呢，转念一想，商珞衡这都不会，被他抓住短板把柄了吧！
但他很快又被眼前的一幕打击到了。
储优秀坐进商珞衡怀里，商珞衡拿着毛笔，储优秀给他调整姿势，“哥哥，你看我是这样子拿的毛笔，其实还有好几种，你试试看哪一种最适合你。”
商珞衡只说：“你的这种就很好。”
“喔。”储优秀懵懂点头，继续帮他调整到最好的样子，随后教他写字：“你看，这里要轻轻下笔，这里要缓缓提起……”
储优秀带着商珞衡的手写完了一个一字，笑着转头问：“哥哥，你看懂了吗？”
商珞衡还是皱眉，储优秀又顺着他的手写了一遍，问：“现在呢？”
商珞衡点点头：“看懂了，优优教得真好。”
储优秀被他这么一夸，顿时来了动力，越发来劲，握住他大一些的手，捏着毛笔在布上游走。
他还没有学过商珞衡的名字，哥哥的字对他来说还是太难写，他照着学号上教学板的学生信息，想着自己这些天学到的书法知识，不紧不慢地写：“商、珞、衡。”
“哥哥，”他说，“这是你的名字。”
商珞衡细细看去，储优秀的字稚气未褪，不过倒是看得出书法功底，要他来写是绝对写不出来的，可没等他多看几秒，布上的水痕就开始慢慢消失。
他颇为遗憾，心想，如果以后能让储优秀抓着他的手，用黑色墨水写上他的名字就好了。
还要用过年用的那种红剪纸，类似于剪纸课上的那种，黑字红底，永不消逝。
肯定十分漂亮-
练完书法课大家排队回教室，马上就迎来国庆节，周老师给他们班挑了好几个节目让大家投票选出来最喜欢的，最终以团体舞蹈展示胜出。
班上很多女孩子都投了这个，因为她们喜欢跳舞，但男孩子们却犯了难。
尤其是萧游和商珞衡。
他俩大男子汉，萧游虽说才刚满四岁，但特别不爱跳舞。
之前他妈给他报了古典舞班，一上来就要压腿，萧游还以为是什么，听着舞蹈班门口传来其他小孩哭声他才知道原来压腿那么疼，他在家里撒泼打滚抱着家里门前那颗桂花树就是不肯上舞蹈课，他妈拿他没办法只好取消把自己儿子培养一个风度翩翩英姿飒爽贵公子的想法。
商珞衡不喜欢是因为他觉得老师选的舞蹈特别幼稚，要在脸庞比心捧脸开花，还得一直面带微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他没法做到，但如果储优秀做，他又觉得可行。
储优秀最擅长这一套，不过他的牙齿缺了一些没长齐，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储优秀如果跳这个舞蹈肯定是班上最甜的那一个。
周老师要选出一个小孩站c位，到时候排队形得站在最中间，投票时，商珞衡想都没想，他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储优秀。
萧游亦是，他俩头一回做出最默契的事情，见萧游都投给了储优秀，其他小孩也跟着投，不一会儿周老师看着储优秀名字前好几个正字陷入沉思。
然后她一转头，对上储优秀那张疑惑的萌萌脸，圆圆眼睛亮闪闪，小嘴红润得跟樱桃似的，睫毛浓密纤长，那张脸说不出来的可爱。
好像……全班确实储优秀最可爱。
当c位做花蕊最合适。
周老师当下拍板，还剩下旁边两片绿叶的位置，其他小孩都想当在旁边拿彩带道具的小蜜蜂和盛开的漂亮花瓣，不乐意当一动不动的绿叶，这下，商珞衡和萧游瞬间举手，异口同声道：“我来！”
为了国庆节庆典节目，周老师分出一节课专门彩排练习，许清殊得知他俩要跳舞激动坏了，每次放学回家都恨不得想要他俩跳给她看，储优秀老实还想照做，幸好商珞衡机敏：“许姨，现在就跳了，国庆节那天就没有惊喜了。”
许清殊顿觉有道，也不强求了，每天睡前给他们养皮肤，她说：“咱们小衡和优优都得漂漂亮亮的，给观众和其他家长来一点颜值的震撼。”
定制幼儿面膜，大小刚好服帖，一大一小躺在床上互相对视，一黑一白的面膜差点没把对方给笑死，好在慢慢的他们就都习惯了。
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国庆节汇演到点了。
当天，学校大会堂布置得喜庆非常，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家长们坐在第一排，储连驰许清殊，萧游父母坐在一块，都期待着自家乖宝的完美演出。
教室里，周老师和副班主任在帮忙给小朋友戴上道具，行头。
储优秀脸上打了粉，还涂了粉粉的腮红，身后戴了一个巨大的花瓣翅膀，看起来又萌又怪。
可等他放下镜子去找商珞衡和萧游，这才发现他的装扮已经非常可爱了。
他本来都不知道谁才是他哥，但班级里有两个东西特别显现的立在那，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
商珞衡和萧游同时回过头来，他们彼此都吓了一大跳。
他俩穿着绿色连体服，身后还有一大片绿色叶子，抛开脸，他俩活脱真绿叶。
储优秀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
“……”
“……”
早知道是这种真绿叶，他俩就拒绝参加了。
没过多久轮到他们班上场。
萧父乐呵道：“我还是第一次看我儿子跳舞呢，真不知道他那身板跳出个啥样来，肯定没眼看。”
萧妈捏了捏他的手，“说什么呢没个正形，我就看好我儿子。”
许清殊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站在什么地方，谁是他们，待会儿要好好找找。”
储连驰拿出手机打算记录下这一难得时刻，他可是特意抽空来看儿子表演的，他儿子那么可爱，绝对萌翻。
随着舞台灯光变换，幕布被拉开。
一个整齐的队形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在鼓掌，他们四人也跟着拍手。
“这是他们班吧，哦呦，他们跳舞给我自己还搞紧张了。”萧妈陆漫拍了拍胸脯，深吸一口气。
音乐响起，背对着他们的小孩变换着队形转过来。
几人左找右找都没往绿叶子想，储连驰疑惑：“那中间脸可白，腮红超粉，矮矮的，不会是我家优优吧？那小孩在朝我比心。”
许清殊跟着看过去，盯着看了好几秒，哽了哽，只见自家宝贝儿子手捧小脸蛋，像小猫爪爪开花一样捧脸微笑，露出残缺的白牙。
“嗯……老公，你眼力真好。”
“那我家小衡和你家游游呢？”许清殊找来找去，最终发现了在自家儿子旁边穿着绿色连体服，身后别了两片叶子，只需要站在那摆poss的绿色不明生物。
“老……老公，漫漫，那好像是……小衡和游游！”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站在舞台上的自家小孩，笑得前胸贴后背。
储连驰还答应给林秀储决打视频看优优和小衡的国庆汇演呢，这下他死了这条心。
这要是真给二老看了那还得了？
算了，还是得给二老一个交代的，于是他再度拿起手机打算拍两张照片糊弄过去，只拍优优还好，能看，但旁边那两块绿叶子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他狠心地把绿色小衡移出相框，最终还是没有摁下拍照。
不行，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以后有的是国庆汇演，下次，他一定跟班主任好好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装扮属实有点……
里里外外都是儿子，不能因为这一次就不认儿子对吧？
储连驰咬咬牙，冲着儿子和小衡拍了张照。
他们演出一结束，储连驰和许清殊立马去后台把人给带回家了。
抓住他俩在浴室泡了半个多小时的澡，储优秀和商珞衡尴尬地缩在一块，背对着许清殊和储连驰，任由他俩搓背洗脸。
晚上，储优秀缩在商珞衡怀中半晌没睡着。
商珞衡也没睡，等着储优秀问他话。
“哥哥。”
“嗯。”
“我们今天的演出真的很难看么，为什么爸爸妈妈是那个样子的反应……”
商珞衡把捏捏他的脸，实话实说：“没有，我觉得主要是衣服和妆容太丑了，你很可爱的。”
储优秀蹭蹭他的脸，坐在他身上朝他比鬼脸：“我白天是不是这个样子，嗷呜~”
“哈哈哈我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优优的脸跟墙一样白。”储优秀搞怪道：“嗷呜！来抓哥哥啦！”
说罢，他试图去挠商珞衡的痒痒穴。
商珞衡配合地笑笑，往后缩，又追上去撑起来去挠他的，储优秀被困在他身上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被他挠得哈哈大笑。
“我才奇怪呢，穿得怪怪的。”商珞衡抱着他躺下，“丑丑的，头发都压瘪了。”
储优秀顺势摸摸他的头发，假装没有听懂，安慰他：“没有哇，哥哥头发蓬蓬的，”摸摸商珞衡的脸，“嘿嘿，帅帅的，哥哥是班上最帅的小孩。”
“喔……”商珞衡脸微微一红，闭上眼睛熄灭小夜灯，给他盖好被子：“睡觉吧，明天去找爷爷奶奶玩儿。”
“嗯嗯！把猫猫带上！”
“那爷爷养的小鸟要遭殃了。”-
去爷爷奶奶家前，储优秀利索地装了满满一车补品和健身器材。
这些天，他监督商珞衡完成锻炼身体计划完美进行中，哥哥在他的监督下日益强壮，脸色红润，但他依旧不放心，家庭医生说效果可能是暂时的，必须长时间甚至一直喝补品才能养好小时候的亏空。
他狠狠记在了心里。
主角过得好，反派才能好！
储优秀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终极目标，虽然他对哥哥是真心的。
储家老宅。
林秀和储决离老远就来接两孙子，脸上那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储决养的那只鹦鹉立在门口，高高兴兴喊着：“欢迎优优和衡衡回爷爷奶奶家！欢迎优优和衡衡回爷爷奶奶家！”
储优秀一来就飞奔鸟房，商珞衡跟在后面和爷爷奶奶叙旧。
爷爷奶奶原本是约了旅游团的，两孙子要来毫不犹豫不去了，安心在家陪两孩子过国庆。
他俩带着孩子那是上山搞野味，河边钓鱼虾，空中坐无人机看夜景，去S市最高大厦体验空中就餐，硬是把S市玩了个遍。
游乐场动物园，两小只七天去了两次。
商珞衡和储优秀都喜欢看动物园里的熊猫幼崽，软萌萌往那一趴，居然还要饲养员抱着喂奶喝，跟个人类幼崽似的，商珞衡想到了储优秀，也爱喝奶。
储优秀看着熊猫宝宝走不动道，舍不得离开。
林秀和储决就动用了点手段带他俩通过培训去熊猫崽崽房近距离看熊猫幼崽。
熊猫崽崽房里有十几只熊猫幼崽，储优秀看不出区别觉得他们都长得差不多，但都特别可爱，圆圆一团，动来动去，有的趴在毯子上睡着了一动不动，有的活泼好动撒丫子打滚。
饲养员怀里还抱了一只哄睡，跟哄小宝宝一样拍拍熊猫崽崽，储优秀激动得眼睛都睁大了。
熊猫崽崽还扒拉饲养员，要往饲养员身上爬争宠，看见饲养员抱了别人不抱自己追上去索抱。
储优秀看饲养员剥开绿油油的嫩笋子给熊猫幼崽吃，他羡慕得要命。
小声跟商珞衡说：“哥哥，优优长大了也要当熊猫饲养员！”
商珞衡看了眼他小小身板跟熊猫幼崽差不多大，默默笑了笑，哄他：“那我当你的饲养员，我养熊猫优优。”
第三十三章 进入小学
娃综第一季精简版全部播出后在网上反响热烈，凭借超高收视率和话题度成为本年度最佳综艺。
周天河和平台主办方开了庆功宴邀请许清殊参加。
当晚，娃综嘉宾们聚在一起。
小孩一桌大人一桌，刘嘉禹好久没见储优秀和商珞衡，恨不能直接坐他俩中间，不过节目组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能擅自更改，他坐在sumi和周沫中间，眼巴巴望向对面两个许久不见的弟弟。
商珞衡感受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咳了咳，“娃综我和优优看过了，没想到我们在镜头里面是那个样子的。”
储优秀叉起一块牛排：“我们在海岛上的时候真的好开心哇，sumi哥哥，你收养的小流浪猫现在还喝奶嘛？”
sumi在最后一个录制地点逛街时捡到一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橘猫，他和周沫天天争着抢着养小猫崽。
“不喝奶啦，我给猫猫喂幼猫猫粮，还给猫猫吃罐头，现在已经长这样啦。”他立马翻找相册给大家看。
小猫叫唤的声音可爱得紧，刘嘉禹说：“就是这只猫，轮到我养的时候过几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我都要困死了，不过小猫一天天长大特别有成就感。”
储优秀拍拍他的肩膀：“嘉禹哥哥，我跟你说，我家那只猫猫现在可调皮了，把哥哥给我买的小毛毯都给据为己有了，还有哥哥用压岁钱给我买的奥特曼书包都被我家的臭猫猫又抓又咬，下次你来我家我给你看。”
“好呀好呀，寒假的时候你和衡衡弟弟去外婆家玩了，下次我们约一个日子叫爸爸妈妈带我们去迪士尼，我还没去过呢。”
周沫一听，激动道：“我也要我也要去，迪士尼我也想去。”
几个幼崽你一言我一语，几个月不见的疏远瞬间活络不少，大人们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偷偷打听。
吃完饭，娃综官方放出了庆功宴vlog，点进来看的网友发现许清殊储优秀和商珞衡也在，往日属于他们的记忆涌上心头，直呼娃综白月光回归。
[啊啊啊谁懂在官方vlog里看到我许姐和优优衡衡的含金量！]
[我姐一出场我就知道这个vlog不简单，周导你敢不敢开直播]
[速速开拍第二季，我要原班人马全员回归，要优优拍完全季！]
[优优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姨姨们么qaq]
吃饱喝足，大家住在节目组准备的豪华酒店里。
夜晚，许清殊收到了周天河发布的群通知：为了满足幼崽们的愿望，明天，节目组官方为各位家长和幼崽准备了迪士尼一天之旅，让我们一起出发前往迪士尼。
她关掉手机，旁边的大床上，储优秀和商珞衡缩在被子里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储优秀睡得懵，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许清殊在给他洗脸穿衣，然后他睁开眼睛，疑惑问道：“妈咪，今天优优不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么，怎么这么早就要起床呀。”
商珞衡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了，走出来一看储优秀还蔫巴着，替许清殊解答：“周叔叔说今天大家一起去迪士尼玩儿，优优快点刷牙，等会儿该出发了。”
去哪里呀？储优秀挠挠头。
迪士尼！
他噌一下坐起来，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困，火速下床刷牙，叽里咕噜吐泡泡：“妈咪快点，优优要赶不上啦！”
许清殊笑了笑，默默点头：“好好好，刷牙出来宝贝自己收拾要带的行李，不能每次都要哥哥帮你。”
储优秀刷牙装听不见，商珞衡瞧着他拿着牙刷叽里咕噜，圆润润的后脑勺，收拾完自己的又转过来把他要带的东西给带齐了。
现在储优秀长大了，不爱喝牛奶，特别爱喝哇哈哈，许清殊不给他喝多，每次出去玩儿都只给他带一板，这会儿早就喝完了，商珞衡想了想，找酒店前排买了一板偷偷藏进背包里。
所有人在楼下集合，节目组租了一辆旅行大巴直接开到迪士尼门口，他们不用检票就可以进入。
一进迪士尼，周沫和豆豆嗓子都快喊破了，储优秀也跟着激动，商珞衡感觉自己耳边都是尖叫声，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来迪士尼。
远处，巨大的城堡拔地而起，两边坐落着各种建筑，门口有许多迎接游客的npc。他们穿着奇异的服装，他想了想，发现跟储优秀爱听睡前故事里头的人物很像。
穿着公主裙，王子服装，这可把储优秀乐坏了，拉住他的手不停地说：“哥哥，这里是传说中的童话世界！”
“你看那是白雪公主，好漂亮吖！哇塞，还可以坐南瓜车，优优想坐那个！”储优秀拉着他就走，许清殊连忙跟上来，周天河说大家可以随便玩，晚上在城堡正门集合，这下储优秀可以尽情享受童话世界。
坐上南瓜车，储优秀拿着手机一顿拍照，商珞衡纯纯一个摄影机器人。
他手都举酸了储优秀还在说：“哥哥，你看这样好看吗？有没有把后面的建筑拍到，优优这样笑会不会不可爱？”
商珞衡觉得储优秀怎么拍都好看，怎么拍都可爱，但不论他怎么说储优秀就是爱拍照。
他已经给储优秀当摄影师当习惯了。
“过来。”他说，“给你看样东西。”
储优秀屁颠屁颠跑过去，“什么东西呀？”
商珞衡看了眼也在专注拍照的许清殊，偷偷拿了一瓶哇哈哈。
储优秀一看包装两眼放光，“娃……”
商珞衡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嘘。”
商珞衡把娃哈哈拿出来，挡住储优秀偷偷喝饮料的小身板，站在前面给他挡许清殊视线。
储优秀喝了两口舍不得喝，转头递给商珞衡，喂到他嘴边：“哥哥，你也喝，哥哥是你给优优买的么？”
“嗯，你喝。”
储优秀吧唧他的脸一口，赶忙解决证据。
商珞衡摸了摸他被亲的脸，耳朵微红。
自从知道有贴面吻，储优秀每次一激动就爱和他贴，他想矫正储优秀贴面吻不是这么用，但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
反正储优秀只和他一个人贴，矫不矫正有什么关系-
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储优秀想去玩加勒比海盗，许清殊带他俩进去，这里已经有一些家长带小孩排队了。
他们坐在靠前的位置，开船时进入很黑的空间，实景演绎带他们进入剧情，他们需要找到宝藏，船快速倒退，储优秀有些害怕，紧紧拉住他的胳膊。
商珞衡拉住他的手：“别担心，哥哥在。”
很快，他们身处海底，穿过一片深海巨物领域，来到铺满宝藏的地方，没人说话，大家都看得入迷。
待他们最入迷时，船身穿过水面，几艘海盗船碰撞，现场一片尖叫，大家都被这一幕吓到。
储优秀紧紧躲在他胳膊底下，想看又不敢看。
这一项目时间很短，五分钟就能结束，看完出来时，储优秀懵懵地：“哥哥，刚才那个实景演绎里的海盗是真的海盗吗？他的手是螃蟹钳子，还有章鱼腿……”
“是假的，人扮演的，你不用害怕。”商珞衡安抚他，“好看吗？”
“特别好看！”储优秀比划：“我一抬头，好像真的在海底一样，还有鲨鱼在边上游来游去，海底都是沉船和宝藏，哥哥，真的有加勒比海盗么？”
“似乎有电影可以看，我们回去看。”
“你想让他存在他即存在，你相信那么他就在。”商珞衡牵紧他，“想不想再去玩一次？”
储优秀瞪大眼睛，惊喜道：“还可以嘛！”
“当然，走，我们再去看一次。”商珞衡简单和许清殊说了一下，他们俩又踏上海底寻宝之旅。
晚上，他们在迪士尼餐厅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吃了大餐，周导神神秘秘让他们在这里休息。
等周导带他们去城堡下集合，天空忽地绽放绚丽烟花。
周沫惊讶道：“是迪士尼烟花秀！好美呀！”
这下大家才知道原来周导特意给他们准备了只有特别节日迪士尼才会放的烟花秀。
储优秀和商珞衡戴着下午买的可爱发箍站在一块拍照。
“哥哥快快快，你快贴近一点，你要出画面啦。”储优秀拉过商珞衡的手，把他人拉近一些。
商珞衡赶紧听话贴过来，“咔擦”一声，新鲜大头照出炉。
储优秀一整天都特别亢奋，尤其是现在，他像一个永动机不断散发开心元素，商珞衡其实不太爱拍照，但储优秀喜欢，他还喜欢给他拍照，所以商珞衡就养成了既当摄影师又当模特的习惯。
“哥哥，”储优秀又喊他。
“怎么了？”商珞衡靠近。
“笑一笑。”-
幼儿园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小学开学那天，储优秀收拾好书包踏入学校大门。
他和商珞衡没有分到一起，商珞衡在隔壁班，他还是第一次离开哥哥，坐在座位上十分不习惯。
这些小孩他一个都不认识，储优秀看着窗外发呆，时不时低头看一下手表。
怎么还没有放学，好想去找哥哥玩……
没等他伤感多久，“哈哈哈”的声音从班级后门传过来，这声音有些耳熟，储优秀下意识往后望去，正对上萧游幸灾乐祸的笑脸，他风风火火跑到他旁边，一屁股占据他同桌的位置，乐呵道：“太好了！我终于跟你做同桌了优优！”
储优秀淡淡“嗯”了一声，把头转过去趴在座位上。
萧游：“？？？”咋了这是？
储优秀似乎想到什么，一脸生无可恋逼问他：“萧游，你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关系把我哥搞到隔壁班啦！”
萧游一愣，这可把储优秀给气得，好几天没跟萧游说过话。
萧游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好生他气的小祖宗，好在商珞衡出面化解了他俩的尴尬。
商珞衡颜值出众人又高，还不太爱讲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尤其他还是混血，没过几天就在学校成了众所周知的校草。
好多人想跟他做朋友但他都不在乎不搭，从来不跟陌生人说一句话，就连班上同学相处到现在也没人和他说得上话。
大家都默默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这朵高岭之花。
但有一个人敢，那就是储优秀。
一下课，他们班门口或者窗外总会出现储优秀的身影，他长得很乖，笑起来眼睛圆圆亮亮，卧蚕粉粉的，比好多女生都要可爱。
大家都不清楚他来干什么，直到他招招手，一向冷脸的商珞衡居然就那么笑着迎上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人是笑着的！眼睛里溢出来的不是寒冷而是温柔！
班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冰山也是会融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人也会跟在储优秀身后，那就是隔壁班赫赫有名的萧家少爷萧游。
起初他们都没有发现还有这号人跟在储优秀屁股后面，直到每次储优秀来找商珞衡，他后边总会有一堆人在那假装聊天，其实视线时不时落到商珞衡和储优秀身上，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噢，原来储优秀自带少爷保镖，那他一定是比萧游还要厉害的人吧！
从此，原本在学校一直维持低调人设的储优秀一下子高调起来。
他去食堂吃饭，站在他前面的人看见是他来了会找借口主动给他让路，他去商店买水，原本要结账的人总会说还有什么东西忘记买了。
储优秀想不通，他不是已经隐藏身份当个路人甲了么？
然后他发现，原来是他身后总跟着两个帅哥，有这两个帅哥的地方，必有他，尤其身边还跟这个萧游，谁不会多想。
储优秀买完水，气哄哄地把水给商珞衡打开，随即揪住萧游的耳朵：“游游都怪你，大家都躲我。你这些名贵手表项链衣服什么的能不能不穿，咱们作为富二代要低调，你忘了漫漫阿姨说的话啦，等她和萧叔叔度蜜月回来我要告发你。”
“疼疼疼，轻点揪，哎呦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萧游一脸无辜地给商珞衡使眼色，商珞衡淡淡瞥了他一眼把水递给储优秀：“优宝喝吧。”
以前商珞衡会喊储优秀优优，但后来萧游总跟他抢，越喊越离谱直接喊上祖宗，他俩谁也不服谁，商珞衡索性叫上他只在家里才喊储优秀的称呼。
储优秀对他俩莫名的争抢全然不知，只当作习惯。
“哼，”储优秀这些年被他俩宠得没边，爱耍小性子，“我和哥哥都穿的简简单单，你看看你，一出场简直要闪瞎其他同学的眼。”
萧游欲哭无泪：“祖宗我穿差的身上过敏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这已经穿了我家里最最最便宜的了，好东西我都没穿呢。”
储优秀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看了眼他俩身后跟着的一群萧游小弟，“那这些同学应该可以离开一下吧，每次我出来身后总跟着一群人，我走哪他们到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同学是我保镖呢！”
萧游点头一个眼神过去，他小弟直接跑没影了。
萧游成绩好，但玩心重，碍于他家世，学校老师和领导也管不住他，他小弟大多是商业合作家庭的孩子，一个个都喊萧游萧哥，一声萧哥既然喊了势必会有回报。
萧游对他们还不错，有好处都想着这些小弟，自然这些小弟也对他死心塌地。
“现在行了吧。”萧游拍了拍手，“我说储大少爷，您这家世比我家还大，怎么一个小弟都没有呢？”
“切。”储优秀白了他一眼，拉住商珞衡的手，“喏，我有哥哥要啥小弟。”
商珞衡拉住他的手抬起来，举给萧游看，神色平静：“嗯，我是他小弟。”
“……”
第三十四章
周五，学校举办期末考试总结大会。
上台发言人是商珞衡，他成绩好，学得快，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
储优秀坐在大堂里，耐心等待他哥演讲，萧游在他旁边玩开心消消乐。
“啧。”他一个眼神过去，萧游默默收掉手机，小声嘀咕：“就知道偏心你哥……”
储优秀全当没有听见，他自然是更偏心他哥的，“游游，你这叫不尊重别人。”
萧游翘着的二郎腿慢慢放下，“行行行，等哪天我也考个全校第一把商珞衡这个臭小子比下去，不就是第一名么，谁考不到似的。”
“嗯，”储优秀面不改色，“你先考过我吧，万年老三。”
“诶呦，优优你这话说的，我那是让着你，要不是你在我前面我保证超过商珞衡。”萧游不服气憋红了脸，储优秀笑了笑，“噢，马上中考了，到时候你要是没超过我哥你就老老实实喊他哥。”
萧游一听这话瞬间来劲，“行啊，我要是把他超了，他喊我哥。”
“没问题。”储优秀淡定地给他哥鼓掌，“我哥听我的。”
此时，商珞衡演讲似乎说到结尾，他站在台上，淡定放下话筒朝人群中瞥去，只此一眼，台下掌声雷动无数人为他呐喊。
校领导眼中全是欣赏的目光，储优秀莫名有些烦躁，也不知是不是耳边那些女生呐喊尖叫的分贝太高，他觉得好刺耳。
讲台上站着的少年梳着一头青春洋溢发型，简单的校服依旧挡不住他一双长腿，宽肩窄腰，五官越发凌厉，全身弥漫着清冷的气质，像是盛夏薄荷糖。
闻时苦涩，入嘴咂舌，可全部融化，又会让人难以满足仅仅只是浅尝辄止。
他都快忘了，他哥已经15岁了。
很快迎来中考，许清殊不怎么为他俩紧张，毕竟俩孩子成绩都格外优秀，这些年他和储连驰在孩子教育这方面倾尽所有，商珞衡和储优秀也出落得越发矜贵儒雅，走出去一看就是豪门精心培养的贵公子。
但今晚，许清殊还是在家里开了个会，商量初中事宜。
商珞衡年纪比储优秀大，成绩也好，小升初按他的成绩是能直接跨年级的，许清殊想让商珞衡直接去读初二，之前她给商珞衡做过一套初一的试卷，生物历史地这些新学科对于每天放学还会补习自学的商珞衡来说就像小儿科。
储优秀一听，吃饭的时候扒拉两口就上了楼。
许清殊还以为是他担心中考成绩还让他放宽心，但商珞衡清楚，储优秀这是在生闷气。
“许姨，我吃饱了，我上去看看优优。”商珞衡放下碗，一口闷完旁边温着的补品以及中药，从衣服口袋里剥开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含着。
“好，这孩子饭也没吃几口。”许清殊叹了一口气。
商珞衡淡定盛了一碗饭，重新装上吃食，慢慢上了楼。
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敲了敲门。
“不许进来。”储优秀耍脾气，“听到没有。”
“嗯。”商珞衡推开门，重新关好，走到他面前，“没听到。”
储优秀侧过身，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嘴巴气得鼓鼓的，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爱鼓腮，像是要吸一口气出不去把自己憋死。
商珞衡放下饭食，戳了戳他的脸，蹲在他跟前哄他：“生哥的气了？”
储优秀不去看他，别别扭扭道：“才没有。”
“那我走了。”商珞衡站起来，假装要走，他在心里暗自数数，3、2、1。
“你敢！”好了，他的弟弟被他哄好了。
商珞衡重新走到储优秀面前，将被他丢在地上的一些书本捡起来重新摆放好，“我没同意，我只想跟优优一块学，而且我答应过你，初中做你同桌。”
中药味往鼻腔里涌，混合着清凉的薄荷香，储优秀眼皮抬起来，抬头看眼前比他高很多的身影，“噢，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说话不算话。”
“怎么会？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忘记过。”商珞衡捏捏他的脸哄他，“要不然还让萧游那小子当你同桌我也会疯。”
“噢，这样啊。”储优秀眼皮耷拉着，房间内窗帘关着又没开灯，只有他小时候送给商珞衡的那盏小夜灯还在兢兢业业发亮，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储优秀没意识到自己偷偷扬了扬唇角。
商珞衡瞧见，手指从捏脸变成揉唇角，他欲盖弥彰道：“像小孩子，还沾着油。”
储优秀快速给自己擦了两下，“我饿了哥哥。”
商珞衡自然知道他饿，把饭端过来，“你爱吃的菜都夹了。”
“妈妈说我现在长大了，不能跟你一起睡。”储优秀拿筷子戳戳饭团，语气有些委屈：“但我从小就跟你一起睡的，哥哥，我不想一个人睡，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跟你睡，这没有天。”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有天。”商珞衡揉揉他的头。
“那自然是我想跟谁睡就跟谁睡啊，随心所欲不行么，我这种随心所欲不是做坏事的随心所欲。”
他似乎想到什么，情绪低落：“而且以后哥哥要是找女朋友了，那我就更加不能跟哥哥一起睡了。”
商珞衡一怔，收回手，眼神有些暗：“你每天可以偷偷过来跟我睡。”
“我给你留门，不被许姨看到。”
储优秀一听，高兴很多：“那好，我晚上偷偷过来，哥哥我待会儿把小毯子放你柜子里。”
“嗯。”商珞衡说，“我会把被窝暖热的。”-
中考成绩显而易见，他俩都以尖子生的名义进入顶鸣中学喻晓部，小学毕业典礼上，学校领导给前四十名颁奖。
开完典礼，每个班级还需要开家长会。
每次开家长会，储优秀就会很烦躁，因为储连驰没空，许清殊会来给他开，可他哥没有。
他哥的双亲一个都不在，学校只能双亲其中任意一人参加，六年来每次都是管家爷爷冒充他哥父亲过去参加家长会。
家长会有什么好开的，每次都说同样的话，同样的流程，每次都会让他哥难堪。
如果他妈不来帮他开家长会，他真想跑到隔壁班大摇大摆往他哥身边一坐，然后让那些质疑管家爷爷身份，疑惑他哥父亲怎么年纪那么老的人全知道他的身份。
他作为弟弟给哥哥开家长会有什么不可以的，学校就是爱欺负人。
学校里肯定还有其他跟他哥一样没有双亲过来帮忙开家长会的同学，他们也会被有些人嘲笑讥讽。
有些人就是爱用自己的那点优越感打压其他人。
这不就是在间接性挑起校园孤立吗？
如果那天刚好双亲都没法来开家长会，或者双亲都不在了没法过来，亲眼看着别的家长和同学在眼前十分幸福，那些没有办法的同学肯定很难过。
他哥就这样难过了六年。
储优秀在学校建议册那栏落笔：只有双亲才能来开家长会的决策就是傻逼——储优秀。
第一次做不乖学生骂人的储优秀觉得萧游真是天才，骂讨厌的人果然会心情愉悦。
典礼结束，许清殊上台去领取家长荣誉，储优秀立马溜不见了，他冲进隔壁教室，看到管家爷爷穿着最好的衣服一脸淡定地接过家长荣誉，嘴里还说：“谢谢学校，谢谢老师。”
他哥在讲台第一排默默盯着管家爷爷接家长荣誉证书的背影。
储优秀赶紧跑过去：“哥！”
“车就停在校门口，我们先上车吧。”
商珞衡点头，任由储优秀拉着他快步往校门口走。
当晚，为了庆祝他们顺利迈入初中，萧游父母在自家饭店设宴。
三小只坐在一块儿，大家都喝了点香槟，储优秀酒量不好，才喝几口就醉了。
脸红彤彤的像春日里的向阳花，他喝醉了格外黏人，紧紧拽住商珞衡的胳膊不让他动弹，像小时候睡觉爱抱草莓熊玩偶一样要把他死死抱在怀中。萧游想帮忙把他俩分开，储优秀又像一条凶狠的恶犬，露出獠牙不准他动。
商珞衡喝完酒之后并没有感到头晕目眩，反而有些燥热，储优秀喝完酒皮肤红得跟水蜜桃似的，眼睛水润，仿佛轻轻一碰就掐得出水来，他颇为庆幸储优秀喝醉后依赖的人是他，死死抓住的人也是他，这样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才能稍减。
他庆幸自己能成为储优秀的哥哥，和他每天呆在一起，要不然他怎么抢得过家世均等，有钱有颜的萧游。
“欸，你俩以后要干什么？”萧游有些许醉意，坐在那拿着酒杯发呆。
储优秀听到这句话瞬间坐起来，“我！要当熊猫饲养员，天天rua可爱大熊猫……”
商珞衡轻轻拍拍储优秀的背，“嗯，优优饲养员。”
萧游叹了口气，说储优秀没有啥大志气，不像他，以后要接手他爸的公司，当人人敬畏的萧总。
萧游话锋一转，又问商珞衡：“你呢？”
“不知道。”商珞衡如实回答。
他不清楚自己以后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储家待上多久，他已经在储家待了十年了，他记得，当初许姨说他要在储家待十年。
很快，也许很快他就得无家可归。
他确实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志向，他只想和储优秀待在一起。
有储优秀的地方他才能稍许喘息。
萧游忍不住说他：“不知道？储叔叔没给你定目标？不应该啊，你成绩这么好，随便走那条路都行，就没一条想去？”
商珞衡摇摇头，垂眸看了眼又躺在怀里醉熏熏的储优秀，半晌道：“就这样很好。”
“这样是哪样？”
“饲养一只可爱的优优熊猫。”
萧游有些醉，居然没听出他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慢吞吞“噢”了一声-
报道当天，储优秀终于能和商珞衡做同桌，心满意足地远离了萧游那个炸毛话痨。
他们班在最左边，萧游居然被分在最右边，每次萧游来找他俩玩儿都得横跨太平洋似的，他的那些小跟班和他在一个班上，每次去找他俩玩儿声势浩大一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约架。
自从和商珞衡做同桌，储优秀上课也不蔫巴了，每天都能看到他哥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俊脸，他觉得小学就应该申请调换班级，现在他总有一种他哥莫名长大的错觉。
新增了好几门学科不算难，储优秀学习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其他几门课程他都能够习惯，但每次上生物课，讲到男女差别时，班上有些男生总是对女生带着有色眼睛。
他们班上女生少，有些女孩家里有权有势拉帮结派自然没人敢招惹，但他们班纪委是一个身世普通靠自己考入这所中学的女孩儿，总会莫名承受一些异样目光。
储优秀本来不太愿意管这事儿，因为他不愿意得罪其他高官达贵的孩子，储连驰每天要处商业上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愿意在找麻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枯燥反复。
直到某天放学。
商珞衡在操场打球时忘记买水，萧游也有些渴，储优秀去小卖部买水时路过停车蓬。
“哎呀，摔倒了呢，啧啧啧这么弱不经风呀？”
“你皮肤还挺好的，平时用的什么东西养这么白，你买得起吗？不会是你偷的吧！”
……
廖春芳趴在地上，手心摔破了皮，伤口在往外流血。
她的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破碎，她试图把碎掉的镜片捡起来。
为首的头头叫林夭，她瞧见廖春芳摔跤还不过瘾，穿着香奈儿的鞋一脚踩碎眼镜框。
“你这名字真够土的，春芳春芳，乡巴佬进城了还是改不了一身土味，不要以为你在班上当一个纪律委员管管纪律就真管上人了，就凭你个乡巴佬也敢管我上课化妆讲话，你以为你谁啊？”
“就是，还穿这种裙子，你给谁看啊，我们班男生吗？还是校草商珞衡，每次上课你都往那边偷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看什么，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你什么心思，你最好别跟我抢，商珞衡我早就……”
戏谑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尤其还说到他哥。储优秀催促老板赶快结账，拿着刚买好的两瓶水忍无可忍走过去，“说够了吗？”
他很少发脾气，一向待人温柔，刚还在嘲讽的那几个女生一看是他起初还疑惑了一下，直到储优秀直愣愣走过来她们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们。
为首的女生叉着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谁呢，储优秀你不会也要帮她说话吧。”
“我们才是一类人。”
这句话储优秀不爱听，他是富二代没错，但和她们这种欺负同学的人可不太一样。
“谁跟你一类人？”萧游一个篮球飞过来直接砸在停车棚上发出“砰”的一声，声音大，事发突然，储优秀都有些被吓到。
他回头看，萧游擦了擦脸上的汗，眼神凶狠跟他家养的藏獒一个样。
而他旁边的少年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染上红，脸上表情阴冷，足足比萧游高了一个头，压迫感十足。
商珞衡走过来护住他，拿过他手中的水，站在他跟前：“你有没有事，没吓着吧？”
“没……没有。”储优秀眨了眨眼睛，许是放学后的太阳也很晃眼，他不仅需要仰着头够上他哥的视线，还要逆着阳光看清他眸中阴暗强压的波澜，他安抚商珞衡鼓劲的手像只寻求抚摸的猫：“我真没事，哥，你摸摸我脸，你看我好好的。”
商珞衡走过来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他眸中暗藏的积压情绪，很重，重得像是小时候做梦梦到他的那双眼睛。
他恍惚确定，如果他一旦受点伤，这几个女孩恐怕不只是被萧游吓一吓那么简单，商珞衡一定会告诉他爸让这几个人家里破产，而这只是最简单的一步。
商珞衡摸了很久才放下心来，随后喝了一口他买的水，慢慢转过身。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弟，各个都是不太好招惹的，谁家没点实力，那几个女生身后站着的那几个男生连连往后缩。
萧游小弟走过去把廖春芳扶起来：“同学，你没事吧？”
廖春芳有些受宠若惊，缓了好一会儿：“没事，谢谢你们，还把你们牵连进来了，实在抱歉。”
“你放心，以后我们萧哥罩你。”
萧游捡起篮球，恶狠狠道：“你们几个女生我看不惯很久了，老欺负人家纪律委员做什么，自己不守纪律人家尽职尽责有什么问题，当富二代显着你们了是吧，我们储大少爷比你们有钱千倍万倍，他炫耀了吗？仗势欺人等哪天你们家破产就老实了。”
他最后一句话是警告也是威胁，“跟你们是一类人，说出去别脏了我们储少的耳朵，就你们的家世，给我萧游当司机都不够格的，也是校园霸凌上了，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萧游，没必要跟她们废话，我们不逞口舌之快。”储优秀查看廖春芳的伤势，忧心忡忡道：“先把纪委送医务室吧。”
商珞衡淡定捡起一块眼镜碎片，他走上前，站在林夭身前一米左右的距离。
林夭愣住，她没想到商珞衡能离她这么近，少女懵懂地望向他，似乎在等待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岂料，商珞衡仅仅只是居高临下的绕过她的视线，将手里的玻璃碎片扎入花坛中埋进土壤，眼神阴郁：“莫惜连船沽美酒，千金一掷买.春芳。这么好听的名字，居然有人说土，成绩不好纪律不好，只能在这种地方找点优越感了。”
林夭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那张脸气得脱妆，可没等她反驳，正对上商珞衡眼神，她从来没有在商珞衡脸上看过这种眼神和表情。
以前商珞衡在班上不说话，但每次几乎都在笑，可现在，她居然看到了类似于仇恨的敌意。
很浓，浓厚得她喘不过气，她连忙跑了，见她跑，她的那些跟班也溜了没影。
“林夭老子告诉你，廖春芳我萧游罩了，再敢欺负她，你有没有事儿我不清楚，你家就等着吧！”
远处溜之大吉的林夭听到这句话，险些崴了脚。
萧游笑着看向廖春芳，似乎是想说：你看我厉害吧。
可他发现，廖春芳的目光一直在储优秀和商珞衡身上游离，手上的伤口似乎都不痛了，唇角居然有一丝笑。
萧游：“？？？”等等，不是他一直在表现么？
怎么一副对商珞衡储优秀十分崇拜的模样！该死的，怎么不崇拜他呀？
萧大少爷又生了闷气。
将廖春芳送到医务室处伤口，幸好只是破了皮流血没有伤及骨头，校医开了药，但廖春芳腿走不了路，萧游叫了小弟背人。
廖春芳不太好意思，一直在说十分对不起让他们牵扯进来。
“这有什么的，助人为乐人之常情，再者说了，这可是校园霸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储优秀笑笑：“以后我们可就是朋友了，跟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真的吗！”廖春芳突然激动，大家伙都摸不着头脑，似乎意思到自己情绪太激进，廖春芳轻咳了一声，“抱……抱歉，第一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
“啊？”萧游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储优秀瞪了他一眼，他赶忙圆了圆：“咱都愿意跟你做朋友，你们说是不是？”
他小弟连声称是。
商珞衡难得开口：“嗯。”
廖春芳忽地笑了笑，也不需要人扶了，激动地要和他们每个人握手。
他们仨互看了一眼。
萧游：咱们是不是交了一个很疯狂的人？
储优秀：……闭上你的眼睛。
商珞衡：。
廖春芳没法骑单车回家，萧游本来想蹭储优秀家的车顺带回去，让自家司机送送廖春芳，谁知廖春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表示不能继续麻烦他们，自己打车。
他们只好各回各家。
晚上，储优秀把廖春芳拉入他们三个人的小群。
之前他们仨的群名叫：三人行，必有逗比。
这是储优秀取的，因为他们群真有一个逗比叫萧游。
现在多了一个人，他刚打算改群名，萧游一顿操作，等他再看时，群名变成：成功人士（4）。
好土的谐音梗，储优秀忍不住吐槽。
廖春芳加入群后，连发了好几个可爱表情包，储优秀全偷了。
平时他们在这个群啥都聊，这会儿来了个女生，他们还怪不好意思，尤其是萧游肉眼可见的收敛了。
[你大爷：欢迎（抱拳）]
储优秀忍不住向浴室里正在洗澡的商珞衡吐槽：“哥，萧游好装！”
浴室水声渐小，商珞衡简单擦干水，披了个浴袍出来：“什么？”
储优秀把聊天记录拿给商珞衡看：“他装纯情。”
“有意思，”商珞衡哼笑一声，自愿帮储优秀当那个坏人，[ayay：你今天怎么这么腼腆@你大爷。]
萧游秒回：[腼腆你大]
你大爷撤回一条消息。
[米奇熊猫屋：欢迎春芳加入~]
他俩赶紧发消息跟上节奏。
廖宅。
廖春芳躺床上不断捶床，激动得要命，“啊啊啊！我混入我cp群里啦！优优好可爱呀，正义小猫，商哥也太宠了，谁懂谁懂，我好幸福！”
她激动几秒，又正经起来：“不行，磕cp要淡定，要不被正主发现。”
“还是好幸福，受伤也值了！”-
等商珞衡吹完头发躺上床，储优秀像猫一样拱入他的怀里。
他捏捏商珞衡刚吹好蓬松的头发，他身上连沐浴露的味道都是薄荷味的。
每次睡觉前，商珞衡会去健身房运动一个半小时，储优秀觉得他哥身上越来越硬了，每次靠着睡都咯手，有时候他睡着之后会下意识靠在他哥胸口，或者摸着摸着摸上他哥的肚子，上面都是梆硬的腹肌。
这时候储优秀才会对商珞衡是他哥有实感，因为他自己弱不经风，肚子上没二两肉就算了，细胳膊细腿，跟女生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储优秀还是不放心，依旧每天强迫商珞衡喝补药锻炼身体，虽然商珞衡十分配合，可在他心里，哥哥还是那个瘦得皮包骨的哥哥。
每次商珞衡睡着后，他都会查看他身上经年难消的伤疤，那是他痛苦的来源，也是储优秀心疼之一。
“晚安哥哥。”房间内小夜灯已经关闭了，储优秀吻了一下商珞衡的额头，昏暗的灯光藏下他偷红的耳垂。
商珞衡轻声回应他：“嗯，优宝晚安。”
黑暗吞噬商珞衡滚动的喉结。
储优秀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小时候是奶香味，草莓味，现在是果香，储优秀说他妈给他定制的沐浴露身体乳的香味，橙香。
又甜又清新。
他每次就着这些味道进入梦境。
可今晚他睡得很不安稳。
储优秀睡到一半，忽地感受身边人颤抖着身体，似乎十分痛苦，他连忙翻过身打开小夜灯。
商珞衡身上大汗淋漓，似乎在漆黑的梦境中寻找着什么，嘴里小声呢喃，储优秀听不清楚，他赶紧找来湿毛巾给他擦汗。
“哥？哥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储优秀不敢把商珞衡喊醒，他记得他妈说过，做噩梦惊醒人会失魂，他只敢不断轻拍他哥，就像小时候他做噩梦商珞衡哄他那样。
“哥，你别怕，优优在呢。”
“哥，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商珞衡猛地坐起来将他圈入怀中，他浑身湿漉漉，气息不稳，上下起伏很重，浓郁的薄荷味将储优秀紧紧裹挟，明明是他在安抚他，可商珞衡口中呢喃分明在说：“优优，哥在……”
“哥在，你别怕……”
第三十五章
自从和廖春芳交朋友，他们就变成了四人队伍。
吃饭，上课，几乎都是一群人一起走，上次那事儿发生后林夭再也没敢找廖春芳麻烦。
廖春芳成绩好，平时就坐在储优秀和商珞衡座位斜后方，廖春芳管班上纪律没人敢不听，之前其他半吊子同学都当放屁，但现在不仅储优秀会出面说话，就连商珞衡也会冷言冷语。
一时间，班上风气好了不少。
他们学校初二会靠成绩分班，按成绩排名组班，本来其他人成绩好不好，班上风气行不行和他们都没太大关系，但现在他们为了朋友不想管也管了。
期中考试前夕，学校组织运动会。
储优秀体育不太擅长，安安心心当一个加油看客。
但商珞衡体育成绩好，他没有不擅长的，班主任希望自己班能赢，让商珞衡报了所有长跑项目。
储优秀拿到体育报表时愣了好一会儿，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被班主任拿走的报表单，默默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还在跟其他班级老师扯皮，几人还打上赌猜哪个班得到的奖牌多，储优秀无心偷听他们的对话，走到班主任身后。
“老师，有一个事情想找您说一下。”
班主任一看是他，温柔问：“什么事情啊？”
储优秀拿过报表，指了指商珞衡报的项目，眉心蹙在一块：“商珞衡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老师你能不能换一个人选？”
班主任懵了一下，“他身体不好吗？商珞衡看着身体很好呀，高高帅帅的，体育成绩也不错，这次班上还指望靠他拿奖牌呢。”
储优秀却依旧果断道：“不行，老师，他身体很差，从小就病弱，每天都喝药养着，您可以再找班上其他同学。”
“我找谁合适？”
“何老师。”门外，熟悉的声音入耳，储优秀回头望去，商珞衡站在门口，手中拿了一沓试卷，“这是我们班的数学作业。”
班主任一见正主来了，赶紧问：“商珞衡，储优秀说你身体不好参加不了运动会是真的吗？如果你不能参加我现在报表还没送到校领导那还可以换。”
储优秀殷切地朝商珞衡望。
商珞衡瞥下目光，“我能参加。”
储优秀：“？？”
什么意思？他都使眼色了！
储优秀觉得他哥实在太给他招火了，明明自己身体差还非要逞能，他气愤地走到商珞衡面前，撞开他的臂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商珞衡余光紧随着他离开的背影，将试卷放在班主任办公桌上：“何老师，不用改报表，我能参加。”
回到座位上，他俩罕见地没有说话，储优秀别过头还把自己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了，甚至把放到上商珞衡桌面上的书本全拿走。
往常商珞衡的桌面一大半都是储优秀的东西，今天突然空落落，商珞衡瞧见还有些不习惯。
储优秀生气的时候不跟任何人讲话，商珞衡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拿出早就买好的小蛋糕，放进储优秀课桌：“不吃一口吗？”
储优秀不搭他，全当没有看见，奋笔疾书写作业。
商珞衡只好把包装拆开，叉了一勺递到储优秀嘴边：“吃一口吧，很甜的。”
“……”储优秀别扭地别过脸，倔强道：“不要。”
“拿开我现在不想吃。”储优秀这样说着，视线不经意往蛋糕上瞥了一眼。
“那怎么办，只能丢掉了。”商珞衡故作可惜，“看来优优不爱吃这个小蛋糕了，以后都不买这个牌子。”
储优秀一听，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哥哥，你变讨厌了。”
商珞衡一怔，随后将蛋糕送进储优秀嘴里：“乖，讨厌就讨厌吧，别生我气。”
储优秀老实吃了两口，还是气不过，捏他的手心肉：“为什么要参加校运会，明明不用去的你干嘛去？”
“那我比赛你来看吗？”商珞衡眼皮耸拉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不来，我生你气了。”
“好吧，萧游也报名了，你可以来给萧游加油，他肯定会特别开心吧。”
“都不去。”储优秀三两下解决完小蛋糕，固执地刷题。
当晚，储优秀罕见没有过来爬床，就连一直放在商珞衡床上的草莓熊玩偶都给拿走了。
商珞衡从浴室走出来，擦了擦头发上的水，雾气消散，他坐在床榻，顺着倒下陷入柔软的被子。
他像是热衷于吸猫人群，不停吸取被子上残留的，属于储优秀的气味。
眼神慢慢黯淡下去-
“优优，你还在刷题啊？”廖春芳手里拿着小旗子，气喘呼呼地冲进教室。
“嗯，还有两张试卷没刷完。”储优秀淡定地回复他，视线并没有从试卷上移开。
廖春芳急得跺脚，把他手中的笔无情抽走：“别卷了，校运会都开始了，下一场就是商哥的项目，再不去坐不到好位置了！”
“不……不去。”储优秀瘪瘪嘴，倔强地坐在那：“我才不去，他跑步关我什么事，我才不想去给他送水，有的是人送。”
“你俩冷战了？”廖春芳惊讶地张大眼睛，“床头吵架床尾和，快走吧快走吧，水我买好了！”
她拉着储优秀就跑，储优秀手里被她塞了一瓶矿泉水。
“等一下！”储优秀紧急喊停。
“怎么啦？要赶不上了！”
“我换一个矿泉水，我哥不爱喝这个。”储优秀把手里那瓶还给廖春芳，“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那你知道位置吧？”廖春芳不太放心地瞧了他一眼。
“嗯，我知道。”
和廖春芳分开，储优秀买了两瓶商珞衡平时运动完唯独钟爱的矿泉水往操场赶。
等他赶到，比赛正好快要开始。
他在看台上走，捕捉商珞衡的身影。
只一眼，他快速锁定了目标。
商珞衡极高，和同年级比身高属于碾压，放在全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尤其是他那头淡咖色头发，倒更显得他与众不同。
他穿着18号号码牌蓝色运动服站在最外圈赛道，视线一直在看台上搜索着什么，储优秀捏紧手中矿泉水瓶，很淡地喊了声：“哥哥加油。”
很快，裁判让全场安静，比赛即将开始。
全场响起热烈的加油声，数个班级之间不停较量，纷纷呼喊着热血沸腾的口号，储优秀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别人班，他赶忙溜到自己班的位置。
气温转凉，风迎面吹来，储优秀敏锐闻到属于商珞衡身上的味道。
薄荷清香夹杂着中药味。
他往看台边下方看，惊愕发现，他居然离商珞衡越来越近，此刻，两人仅仅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
商珞衡似有所感，漫不经心抬起头，两人不经意间对视，发丝被风吹乱，储优秀着急忙慌去顺，矿泉水瓶却往台下掉了下去，商珞衡眼疾手快接住，拧开水瓶盖喝了一口，随后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那双淡绿色的眸子直白锋利地看向他，冲他抬眸一笑，储优秀愣在那，下一秒，对方收回视线，做好起跑准备。
“砰——”的一声枪响，没等他反应过来，商珞衡跟一阵风似的割开气流冲了出去。
储优秀那句加油还哽在喉咙里，而他身后，无数女生在为商珞衡呐喊，甚至不是他们班的女生也在为他呐喊，更离谱的是，他哥不仅斩女还斩男。
听着刺耳的喊叫声，储优秀视线极速跟随着商珞衡，他像不会疲倦的永动机，一圈又一圈都保持着同样快的速度。
而他手中似乎捏着什么，紧紧握着。
储优秀看不清楚，他趴在看台栏杆上，等待着唯一能和商珞衡重叠的那几秒，一圈的时间被拉得很快，商珞衡离他越来越近。
储优秀似乎能听见商珞衡起伏的呼吸喘息声，他盯着他手中看，可对方捏得实在太紧，储优秀什么都看不见。
“哥——！”
商珞衡扭头往看台瞥了一眼，储优秀站在离他似乎几步远的距离，很紧张，他听见他说：“你慢点没关系，身体最重要！”
他顶顶腮，无奈地降了一些速度，可等到储优秀看不到他的地方，他又开始提速。
为什么储优秀总觉得他身体很差，一时间，原本就想证明自己身体好的商珞衡跟被刺激到似的，甩别人好几圈，甚至快速结束了1500米长跑。
储优秀站在终点那，抱着一瓶矿泉水焦急地看着他，那眼神又欣喜又郁闷，甚至带了点气，商珞衡跑过终点，故意似的涌入储优秀怀里，往他身上一瘫，但又似乎害怕真的压到储优秀，憋着力道。
虚弱地咬了咬唇，呼吸声浓厚地打落在储优秀耳边，激得储优秀耳朵泛红甚至瘙痒。
“哥……哥哥你脸色好差，”储优秀肉眼可见地更担心了，眉心蹙拢在一块不说，唇都瘪了瘪。
“我都叫你慢一点了，瞎逞什么能！”储优秀一生气脸就红，他一边拖着商珞衡一边打他胸口，泄愤一样：“烦死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储优秀眼泪都急出来了，一股一股往外渗出，商珞衡下意识用手去接。
储优秀打掉他作乱的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好的，你就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吗？”他是真的很生气，可他哥那样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事情严重。
储优秀想把他哥丢在一边，又狠不下那份心，别扭地把人往自己身上揽：“要是生病，我才不会管你了……”
“我这不是没事，你看。”
商珞衡故意站直。
“滚。”储优秀拧住他的腰，反正他哥腰上梆硬，不会觉得痛。
“错了，”商珞衡拿过奖牌，迅速拍完照，见人还在那等他，舒心一笑。
捧住储优秀的脸把他往更衣室带，储优秀本就烦躁，看他活蹦乱跳的得瑟样子更烦了，嘴里喋喋不休道：“平时和萧游打打篮球就行了，这种超负荷的爆发性运动多累啊，你不累吗？”
“刚才你唇那么白，我真想打你两下让你长长记性……”
储优秀嘟嘟嘴气哄哄跟河豚似的。
商珞衡脱掉运动装露出结实宽厚的背，“你打吧。”
“想打几下都行，等你不生气。”
他就站在那里，特意坐下来方便储优秀打他。
储优秀红着耳朵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明明知道他根本下不去手……
储优秀视线没忍住落在他哥身上，经年伤痕经过这么多年的养护已经消得差不多，却依旧在白皙肤色上落下痕迹，他看着那些狰狞伤疤，不由自主摸了上去。
手指与皮肤触碰上的那一瞬间，他俩皆是一颤，储优秀慌忙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啪”地一下扇在了商珞衡背上。
“叫……叫你不听我，哥哥你学坏了。”储优秀收回手，“你……你把衣服给我穿好。”
“嗯。”商珞衡回得很淡，默默背对着他换好衣服，然后面对他把奖牌戴在他身上。
储优秀看着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金牌，懵了一瞬：“做……做什么？”
商珞衡摇摇头，只说：“金色果然很衬你。”
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储优秀拿着金牌左看右看也没想明白商珞衡话里的弦外之音。
“不是不来看我吗？”商珞衡揽住他的肩膀，储优秀别扭地动了两下：“谁来看你啊，我才没有呢……”
“嗯哼，”商珞衡点头，“那你是来看谁，萧游？”
储优秀“啧”了一声，“不跟你说了。”
商珞衡不逗他，“知道了，谢谢优宝来看我。”
“才没有……”储优秀嘀嘀咕咕往他手里看，商珞衡察觉他的目光，主动把手摊开给他看。
是小鲤鱼泡泡贴，小夜灯上面的那一个。
储优秀愣了愣，“你怎么拿着这个跑的？”
商珞衡拉住他的手，老实回答：“因为怕某人不愿意来看我，不乐意给我加油打气，所以只好睹物思人了。”
储优秀疑惑两下，红着脸回怼道：“哪有这样睹物思人的！”
“嗯，所以还是正主亲临吧。”
他俩吵吵闹闹往看台上走，刚走出去没几步，就有几名女生围着商珞衡要给商珞衡递水和吃食。
“商……商学弟，你好厉害！这是给你买的水，那个可以收下吗？”
“还有这个，同学……”
“……”
储优秀挨个看过去，敏锐地注意到几封情书。
“不用了。”商珞衡淡淡地瞧，看了一眼储优秀的脸色，随后道：“我有水，而且我不交女朋友，谢谢，借过一下。”
“那个，弟弟我知道商同学是你哥，可以帮忙收一下吗？”
储优秀愣住，望向商珞衡，手偷偷掐了掐自己的肉：“抱歉，我哥说了，不谈女朋友。”
他人是笑着的，一张精致娃娃脸配上一双大眼睛特别可爱，说话声音很温柔，但那几个女生总觉得听出其他意思。
太过尴尬她们火速逃离现场。
储优秀抬头看了眼拉住他手的商珞衡，哼了一声。
阴阳怪气道：“好受欢迎。”
商珞衡无辜道：“那怎么办？”
“藏起来，不许露脸。”-
储优秀发觉自从商珞衡在校运动拿了好几个金牌后在校内更出名了，甚至传到其他学校学生耳朵里。
每次他和他哥去吃饭或者去小卖部，就会有数不清的视线涌上来，甚至他们就坐在教室里学习窗外都有人时不时假装路过。
商珞衡本人倒完全不在意，可储优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能注意到，烦得要命。
回去餐桌上他忍不住向家里人抱怨。
谁知许清殊和储连驰只说：“我们家小衡本来就帅，而且优秀，被人喜欢那是所当然的，优优，那你呢，有没有小女生给你递情书啊？”
储连驰说到情书，开始分享他读书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又说起和许清殊相爱那会儿的故事，储优秀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往日他还会打趣，今天也不知怎的，总觉得烦。
尤其是他哥，居然能淡定吃饭。
储优秀顿时不爽，吃了半碗饭就借口写作业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储优秀坐在沙发上换了无数个姿势依旧找不到最舒服的那个。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女生给商珞衡递情书时会莫名觉得烦，明明作为弟弟，他本应该为哥哥感到高兴。
他想不通，想着想着就困得要命，躺在沙发上入眠。
商珞衡端了一盘西餐上楼，他没敲门，自然地走进储优秀的房间，有时候他真像储优秀肚子里的虫，不用多动脑筋就知道储优秀在做什么。
他手里还拿着储优秀的小毛毯。
储优秀躺在沙发上，睡觉流口水的习惯已经改掉了，可他睡得依旧十分乖巧，甚至可以说可爱，小小一团缩在那，需要人照顾。
商珞衡不忍心叫醒他，将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贴近一些，在额前附上一吻。
“暂时晚安。”
他坐在旁边，出神地望向储优秀的睡颜，手指慢慢描摹他的脸，储优秀下意识皱了皱眉，商珞衡熟练地轻拍哄睡-
期中考试很快出结果，中考和期末靠关系到换班，储优秀不敢懈怠，拿出最好的状态应对。
考得不错，全校前十，而他哥全校第一，至于萧游，全校十五。
廖春芳虽然是纪律委员但成绩不差，这次直接考了个全校第六，四人约着在校门口吃烧烤时萧游直说廖春芳深藏不露。
廖春芳只是尴尬地埋头吃串，说自己只是侥幸。
储优秀：“这怎么能是侥幸呢，明明就是我们芳姐有实力。”
商珞衡也接话：“确实厉害，这次试卷还挺难的，很多都超纲了，能考全校第六说明平时芳姐藏着呢。”
廖春芳被他俩这一唱一和说得脸躁得慌，萧游：“啧啧啧，想不到人不可貌相，咱们芳姐戴着小方镜，平时在班上低调考前十，正经起来还真是牛，活脱学霸啊！”
“切，我想考还不是分分钟超你，萧游之前打赌说好一起去欢乐世界跨年，输了的人掏钱的哈，你可别赖账。”廖春芳试图剥虾吃。
“呦呦呦，芳姐原来你奋笔疾书是因为这事儿，你放心跟我们出去玩哪能让你花钱，你萧爷我全包。”萧游拍拍胸脯。
他们一直认为廖春芳家里条件差，每次出去廖春芳想出钱他们都不让。
商珞衡淡定瞧他俩拌嘴，随后把剥了一碗的虾递给储优秀。
廖春芳原本还和萧游说话呢，余光瞥见他俩自然的动作，默默抿嘴姨母笑，手中没去壳的虾顿时不香了，她拿了一些递给萧游。
萧游懵懵接过：“干啥？”
“咯，萧大少爷，您好人做到底帮我剥虾行不行？”廖春芳吃不了太辣的东西，这会儿吃小龙虾嘴巴都辣红了，水润润跟涂了唇膏似的，她皮肤很白，此刻没戴眼镜那双大眼睛就露出来，跟化了妆似的。
萧游愣愣点头，红着脸尴尬回神收回视线：“行……行，我给你剥。”
“你是我祖宗，我天天伺候你。”
廖春芳捂嘴笑笑：“萧大少爷，能被您伺候那是我的福气。”
“哎呦，这话我爱听。”萧游被她哄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储优秀看着他俩发笑，戳了戳商珞衡的腿，商珞衡望向他，眼神示意：怎么啦？
储优秀：哥，你看他俩是不是很般配？
商珞衡点头：嗯，俊男靓女。
储优秀不知想到什么，手心抓挠了好一会儿，故意贴近他耳边道：“哥，你以后也得找和你般配的靓女。”
这话说出来，商珞衡许久没有搭话，剥虾的手停止，站起身去结账。
重新坐回来后，商珞衡依旧沉默寡言。
储优秀捏了捏手心，喝了口雪碧。
今天烧烤店的雪碧一点都不好喝，都没有度数。
储优秀忍不住想，如果他能喝酒就好了，这样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躲进他哥怀里缩着睡觉-
开期中考家长会那天，许清殊和储连驰都没有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管家只好给储优秀开家长会，原本许清殊找了家里另一个佣人帮忙给商珞衡开家长会，但因为对方生了病没法到场，特助和秘书都有工作忙全腾不出时间。
商珞衡第一次开连所谓的家长都没有的家长会。
储优秀看着家长会开始时，进来的家长是管家爷爷心都凉了半截。
完了，那他哥呢？
谁给他哥开家长会？
储优秀拉着管家爷爷询问道：“怎么回事呀管家爷爷，我妈我爸都没空？”
“优优少爷，先生和太太都在外面应酬去了，实在走不开，商少爷那边帮忙开家长会的人生病了没来，你说这不是巧了，都撞一起。”管家也是叹了一口气。
“我哥待会儿在广播室发完言就要回来了，他座位旁边没家长怎么可以？”储优秀焦急得不行，左想右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商珞衡发完言回到教室，他第一时间查看了自己座位旁边，管家爷爷也没有来么？
可没等他多想几秒，他发现储优秀身边也没人。？怎么回事。
他赶紧坐回去，侧头小声问储优秀：“许姨呢，她怎么没来帮你开家长会？”
“可能路上堵车了，我出去用手表打电话问问。”商珞衡说罢就要起身，脸上焦急得不行。
“哥，坐下吧。”储优秀拉着他衣摆，轻轻摇头示意没关系。
商珞衡发现好多家长和同学都把目光落在他俩身上，许是他们成绩好大家早就都认识，又或者全班就只有他和储优秀没有家长出现。
商珞衡暂时沉住气坐好。
低头更小声安抚储优秀：“没事儿，可能家里都走不开，优优你不要难过。”
商珞衡知道储优秀很在意没有家长来开家长会这件事情，拉过储优秀的手小心翼翼揉动，“哥陪着你。”
储优秀摇摇头，主动靠在他身上，淡定道：“哥哥，我才不难过呢，哥哥你难过吗？”
“没事，”他掀起眼皮，“已经习惯了。”
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明明自己是难过的却依旧在意他的看法。
哥哥怎么就能懂事成这样呢？
他觉得他哥可以任性一些。
储优秀扣住他的大手，把提前写好的纸条给商珞衡看。
手指点了点，商珞衡看了一眼，纸条上，储优秀的字美观得体，一笔一划写着：“哥哥，我就是你的家人。”
似乎怕他没看见，还贴近他小声说：“哥哥，优优在呢。”
“而且哥哥在，优优也不怕。”
商珞衡心脏猛烈跳动。
第三十六章
“哥，你听见了么？”储优秀伸手在他眼前晃荡两下。
商珞衡从遥远的思绪中回神，恍惚抓住他乱动的手，咽下舌尖苦涩，“嗯，全听见了。”
储优秀笑起来，像沾了蜜糖：“哥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家人，比亲还亲。”
商珞衡不舍移开眼睛，听完这句话，滚了滚喉结，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罕见小声嘟囔了，储优秀没听清，追问他说了什么。
商珞衡摇摇头，只说：“优优，谢谢你。”
储优秀笑着回他不客气。
商珞衡垂下眼睫，余光瞥过班上其他来给孩子开家长会的家长，他们神情各异，哪怕因为自家孩子成绩不好生气也坐在这里。
他掰掰手指，看向身旁认真书写作业的储优秀，眸光温柔很多，他的心阴暗成两半，一半希望能和储优秀做一辈子亲人，一半希望比亲人还要亲。
要是他真的和储优秀在一个户口本上就好了。
真的是家人就好了-
跨年当晚。
“萧游，你们来了没？我都在家里等了好久了。”廖春芳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快点快点。”
“芳姐，你家不太好找啊，我家司机导航找不着。”萧游回她。
廖春芳这才想起来这茬，不好意思道：“懿景别墅是有点远，不过就只有我们一家，很好找的。”
“是啊芳姐，绕得远，优优和商珞衡都晕车睡着了。”萧游抱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猛然察觉：“啥？你家住在懿景别墅！你是廖叔叔的女儿？”
“不是芳姐，你让我捋一捋，你就是廖叔叔去年回国的大女儿，廖家千金？和我联姻那位！”
廖春芳尴尬地咳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家情况你们不知道也应该的，不过萧游，我没想跟你联姻来着，那都是我爸爸擅自做决定，我俩是好兄弟。”
“……哦哦，那当然了！”萧游也觉尴尬，挠挠头，“快了快了，你收拾好了吗？”
“那当然了，跨年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拍美美照片，我带了ccd你们会不会拍照？”
手机那头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
“喂？”
“会会会，优优和商珞衡老会拍了，包给你出图的。”
“哈哈，那太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车子慢慢驶向目的地。
廖宅映入眼帘。
巨大的门封上写着：正持清明。
“我的天，”萧游走下车，望着眼前比他们家现在那房子宽一倍的大门，“这是真深藏不露啊。”
商珞衡牵储优秀下车，夜幕深沉，门口却被灯光照得敞亮，廖宅像是深海巨浪张开大口要将渺小的他们吞噬。
门打开，廖春芳穿着礼服裙踩着小高跟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三看定眼的目光，调侃道：“做什么？不去跨年啦？”
“怎么样，好看吧，我打扮打扮还能看吧。”廖春芳脸色绯红，羞涩地走向他仨，“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主要我以前的学校同学知道我的家世后总来攀附我，交不到真心的朋友，但你们不一样。”
廖春芳欲言又止：“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那天挺身而出，如果你们生气，今晚我买单！”
“别别别，这样多好看啊，”储优秀围着她转了个圈，“太好看了芳姐，我带了相机，到时候给你拍大片。”
廖春芳和他一拍即合：“好啊！我也拿了，到时候给你和商哥拍合照。”
说罢，他俩一前一后上车，萧游望着他俩上车的背影，走到商珞衡身边，戳了戳他：“廖春芳是我的联姻对象，我之前当着她面骂来着，她不会对我进行一系列报复吧？”
商珞衡摇头，“要不你亲自问问？”
萧游：“……”
“跟你说话真是没劲。”
商珞衡笑了下，不计较萧游的失礼，上了车，廖宅渐远，商珞衡摇下车窗，黑夜将现实割裂成两半，一半许他光鲜靓丽，一半由他颠沛流离。
一群人里，他是最为悲惨的那一个。
不论家世背景，还是亲情感受。
车内，廖春芳和储优秀有说有笑，互相帮忙拍照。
“哥，你快看我。”储优秀招呼商珞衡往他那看。
商珞衡愣了愣，回过头来，“怎么了？”
“没事啊，你快看我这边，我给你拍照。”储优秀拿起ccd，“这是芳姐的，比我那一台拍照更好看。”
储优秀看了眼镜头里的商珞衡，“哥，你今天不开心吗？”
“没有。”商珞衡挤出一个笑。
“但你很不自然。”他走到商珞衡身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脸，像小时候那样把他的唇调成完美弧度，“要这样笑。”
“这可是今年跨年夜为数不多的合照，哥哥你笑得好看一点。”储优秀瘪瘪嘴。
商珞衡点头，镜头举起来那一瞬间，储优秀反转镜头对准他们自己，“1、2、3，拍照。”
“我看看我看看，”廖春芳瞧了眼相机，欣赏起他俩的神颜，“哇塞……好配啊。”
“什么？”储优秀没听清。
“……啊啊，我说拍得真好。”廖春芳拿过相机，主动道：“我帮你俩拍吧。”
“好啊。”储优秀顺势往商珞衡身边坐近了些，几乎要把头靠在他肩上。
“好好好，保持这个动作千万别动哈！”廖春芳架起相机。
商珞衡谨慎歪头，在镜头摁下那一瞬间，目光停结在储优秀身上，盯着他看。
廖春芳愣了许久才放下相机。
储优秀：“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廖春芳埋头筛选照片，“我晚一点发给你们。”-
欢乐世界人很多，今晚跨年夜，欢乐世界请了很多明星网红过来，储优秀知道商珞衡不太爱凑明星网红之间的热闹，拉着他去人少一些的地方。
廖春芳带萧游去冰雪迷宫拍大片，四人约好待会儿在订好的餐厅集合。
天气很冷，储优秀手被冻红，商珞衡紧紧握住他的手，慢慢揉搓发热。
商珞衡重新给储优秀围好围巾，尽量让储优秀秀气的脸蛋不被冻红。
储优秀乖乖站在原地，等待他为自己好一切，他昂起头盯着商珞衡的脸看。
今晚过去，他哥就又长了一岁，站起来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宽厚的肩膀替他挡住许多风霜，唯独将冷风口对准自己，眉眼锋利，静下来做事情看着总让人觉得冷漠，但他从不觉得他哥冷，反而对他最好，最用心。
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出神，储优秀想到他哥比他成熟很多，平日里那么多女生喜欢他，说不定他哥会有喜欢的人，于是旁敲侧击：“哥，你有想要一起来跨年的女生么？”
商珞衡明显怔住，围毛巾的手停在那，半晌才说：“没有。”
“噢……”储优秀垂下头，“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毕竟哥哥你比我大很多，所以我以为你会有喜欢的女生。”
“我没有喜欢的女生。”商珞衡很快回答完他的这一句话，快到让储优秀都没有反应过来。
“噢……”储优秀咽了咽口水，“哥。”
“嗯。”
呼出的热气在冷硬的寒风中交缠最后消散，储优秀有些恍惚，因为他哥捧着他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他的这句话。
他哥的眼睛仿佛真的有魔力，小时候储优秀觉得他哥的眼睛是精美的宝石，熠熠生辉，现在他无比确定他哥的眼睛是故事里的美杜莎之眼，注视的人是注定会沦陷其中的。
难怪那么多人会为他哥着迷，他仅仅只是对视了两三秒，就已经心跳加速了。
“没……没什么，”储优秀赶紧转移话题，“哥我想去玩项目。”
“好，我陪你。”
商珞衡牵住他的手往自己衣服兜里带，他小心翼翼侧眸去看商珞衡，有时候，储优秀觉得他哥像一个人机，全世界的人都在对他说话，可他哥却只对他说的话有所具体回应，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察觉他所有的情绪，像是一个专门为他研造的仿生机器人。
而且只对他笑。
他莫名喜欢这种占有欲，仿佛他哥真的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好啊，我想把每一个都玩一遍，你怕的项目我也想玩。”
“好，我都陪你。”
你看，哪怕是这种十分过分和无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他们在空中飞车上尽情尖叫，在旋转飞船上握紧彼此的手，储优秀又怕又爱玩。
最后，他选了个稍微轻松些的项目，摩天轮。
“哥哥我们坐一起，待会儿一圈下来就可以去找芳姐和游游集合吃饭了。”
“好，你慢一点，你先进去坐在窗边，我给你拍照。”
储优秀坐好后商珞衡才坐在他对面。
来体验摩天轮的人很少，大约都被其他热门项目和明星网红吸引，来排队的人只有三四对情侣。
摩天轮启动，慢慢往上升起。
地下热闹的情景逐渐变得渺小，商珞衡举着相机，“咔擦”一声，抓拍到储优秀看摩天轮底下的照片。
储优秀反应过来后又拍了很多张，随后拿过相机给商珞衡拍。
可拍完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冷下来，没有人说话。
储优秀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看向A市远处夜景的商珞衡，慢慢挪动到他身边的位置，主动把手埋进商珞衡那双大手中。
“哥哥，优优手冷。”
商珞衡一摸，确实很冷，跟块玉似的。
商珞衡连忙收紧双手，哈气助热。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快，将他的手拉入自己风衣里藏着，小声安抚：“这样很快就暖和了，身上冷吗？冷的话我抱你。”
储优秀想说不冷，但他实在拒绝不了他哥温暖且夹带着独特香味的怀抱，他以前就迷恋这股味道，常常在睡梦之中抱住他，但现在没有做梦，他还是想躲进他哥的怀抱里。
“嗯，有点冷。”储优秀不老实道。
他穿得衣服其实已经很厚了，出门前商珞衡怕他冷，特意让他换上厚厚的貂毛外套，显得他整个人胖胖的，亏他哥还一个劲夸他可爱。
“那我抱你。”商珞衡把毛呢外套敞开，储优秀小声嗯了，慢吞吞坐在他哥腿上，面对面环抱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奇怪，他小时候经常这样在他哥身上玩闹，可现在，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羞赧，躲在他哥怀里不敢把头露出来。
“要闷死自己吗？”商珞衡笑了笑，把他脸托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商珞衡不舍移开目光，紧紧盯着他，由上往下，从那双漂亮圆眼再到软唇，喉结滚动：“脸露出来比较好，听话。”
“嗯……，”储优秀靠在他肩上，商珞衡用衣服将他团团围住，生怕寒气沾染到他分毫。
“还冷吗？”
“不冷了哥哥，”储优秀吸吸鼻子，把莫名红透的脸藏起来，“你怀里特别暖和。”
“那就好。”商珞衡稍稍往怀里揽紧了一些，将头埋在储优秀脖子那，小声说：“再抱一会儿。”
“好。”
储优秀原本就不太冷，这会儿居然会觉得有些热，明明外面此刻零下，甚至天气预报说待会儿会下雪。
因为他在商珞衡怀里，所以才会觉得热。
可明明他记得，他哥小时候身上好冷，凉得要命，手跟冰块似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现在却好像自动发热的暖炉，热气直直往他身体里涌。
那块凉玉被日夜供养温热，而今，像是融入了精血。
“铃铃铃——”枯燥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商珞衡的电话。
“哥，电话响了。”电话响了好几秒商珞衡都没有空储手来接，储优秀小声提醒。
“喂。”
“商哥，优优手机是不是开了静音，我打他手机没打通，他人在你身边吗？”那头传来廖春芳焦急的声音。
“嗯，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又说：“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廖春芳呼出一口气，“吓死了，分开前还说到时候联系给他打电话的，结果他开静音，我和萧游两个人轮番给他打都没人接，吓一跳。”
“没事，我和他，在一起。”
“好好好，快要零点了，我们该集合了，我和萧游在目的地等你俩，慢慢走没关系，你俩别着急。”廖春芳嘱咐道。
“商珞衡，你俩没冷死吧，我买了暖宝宝，芳姐用了几个还有很多，待会儿我给你俩使。”萧游似乎拿过廖春芳的手机在说话。
“好，我们待会儿过来，你俩先过去吧。”商珞衡简单回答。
电话挂断，储优秀缩在商珞衡怀里，接着手机熄灭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23：58了。
按他们现在这样，已经赶不及到约定地点了。
“再等一会儿吧，”他抱紧商珞衡，“哥哥我还不想去摩天轮外面，有点冷。”
“好，”商珞衡揽住他，声音比刚才要柔，“再暖一会儿。”
零点马上就要到了，再等一会儿。
新年的第一秒，他也想只和储优秀在一块。
“嗯……”
储优秀就这样躲在商珞衡怀里，源源不断汲取他身上的热量。
商珞衡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不间断产生热能供他喘息。
“哥哥。”
“嗯。”商珞衡闭上眼睛。
储优秀发现远处烟花骤然绽开，在玻璃罩上落下数不清的幻影，似梦似幻，转瞬即逝，可下一瞬间又有新的烟花炸开。
“新年快乐。”
第三十七章
储宅。
从欢乐世界回来储优秀洗完澡就晕头晕脑躺在商珞衡床上睡着。
许是玩的太累，他一直提不起精神，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商珞衡怕他感冒，拉着他去泡热水澡，储优秀也不太想动，最终还是商珞衡接满浴缸的热水，伺候他洗澡。
储优秀躺在浴缸里，商珞衡往浴缸里放泡澡球，还放了几只小鸭子玩具。
储优秀软趴趴背对着他，热气将他的背蒸得绯红，商珞衡不太淡定地移开目光。
“哥哥，”储优秀微微耸了耸肩膀，“这里有点痒。”
“……好。”他伸出手，抚上白得发光的肩头，轻轻揉搓，反复纵容。
尽力将目光从储优秀身上挪走，他的脸已经红了，舌尖发热喉结滚动，不敢想若是储优秀这会儿往后看发现他此刻的面部表情会是什么反应，总之算不得清白。
他快速给储优秀擦洗干净，用浴巾把他包成一个粽子，起身抱他时，顺走毛巾遮盖住下身反应。
储优秀缩进被子，商珞衡无奈叹了一口气，下楼给他熬的姜汤刚好热了，他端着姜汤，小心翼翼吹温：“优优，起来喝一口。”
储优秀不动，商珞衡又说：“要不然，我不喂你了。”
储优秀这才有所反应，缓缓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只露出头，“啊——”
温热的姜汤喝下肚，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味蕾，储优秀的脸立马涨红，“斯，好辣啊哥哥。”
“嗯，放多了一点姜，没关系，喝一点防感冒。”商珞衡听他喊辣，立马将口袋中背着的软糖拿出来喂他嘴里。
储优秀吃下软糖，勉强喝了小半碗，商珞衡拿来涑口水。
他下楼，正巧遇见管家倒水喝，管家看了眼他手中的姜汤，笑了笑，“商少爷，优优少爷真是被您宠到没边了，大晚上还熬姜汤呢。”
“管家爷爷您还不睡。”商珞衡将碗里剩下的一半喝完，添了一些喝。
“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商少爷您也早点休息。”
“好。”
回到楼上，储优秀睡觉不老实，明明下楼前还把自己裹成一团，这会儿白皙的小腿就露了一半在外头。
幸好商珞衡在屋里开了暖气，倒也不那么冷。
他眼色微暗，走近床榻，伸出手时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握住盈盈细腿收入被中，不知是刚喝姜汤还是如何，他浑身燥热不止，刚缓过来的反应在看到储优秀白皙脚踝粉嫩肤色时又肿胀起来，他痛恶自己的这副反应，试图强行压下去，效果却似有若无。
闷热的呼吸让他的身体越发躁动，商珞衡随意拿了张毯子回到浴室，快速褪掉衣物躺入浴缸里没放掉的水中。
因为储优秀，他感觉身体总是不受他的控制，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随这反应游走，彻底失控。
等他再从浴室里出来，储优秀已经将被子里睡得像加了炭火似的，他赶紧爬起来，从来找来一张被子盖在身上，和储优秀拉开些许距离-
初中三年如流水消逝，储优秀顺利和商珞衡度过了愉快的三年同桌生涯。
他俩成绩优异，直升鼎贤一中重点班，储优秀满心欢喜迈入高中，却惊讶发觉，他哥直接去读了高三。
从高一直接跨度到高三，储优秀根本不敢想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当他在学校新生公布栏查看他哥名字，在每个高一班级名单里寻找商珞衡这三个字时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回家这才看到他哥的人影。
商珞衡晚他半小时到家，高三晚自习放学晚些。
踏入门内，一声闷闷的“站住”让商珞衡不由自主停下。
他抬起头，对面站着的正是储优秀。
“为什么直接去读高三？”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质问。
语气又凶又急，商珞衡垂下视线，不与他对视，“没有为什么，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过来直接读高三。”
这句话一说出口，商珞衡瞬间就后悔了，他看见储优秀懵在那委屈不解的神情，看清他藏在袖口下捏成拳的双手。
储优秀说：“那你之前答应我要一直和我在一块都是假的吗？”
像是怄气一样，发泄委屈，“你骗我，我今天一下课就去找你的名字，我找了很久，上课也迟到了，我第一次被老师凶……”
商珞衡紧闭着嘴，眼神暗淡下来，只说：“吃夜宵了吗？早上出门前我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我要上楼洗漱了。”
“吃宵夜，你让我这样怎么去吃宵夜，哥，你骗了我。”
商珞衡上楼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句，他快速进门，将储优秀一切怒火隔绝在外。
手上，是十几年未曾见面的亲生母亲打来的电话。
刚才进门开始他就关了麦克风，对方什么都没听到，还以为是他不乐意听，闭了嘴，这会儿继续说：“小衡，妈妈……今年接你回意大利，我和你爸约了时间办离婚，到时候，你想……跟谁？”
她问得很小心，语气也很轻。
可商珞衡却没什么耐心，“谁都不想，你已经消失了十几年，就不能消失一辈子吗？”
对方陷入长达数秒的沉默，半晌才说：“是，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拥有它，离了婚，我和你父亲的夫妻共同财产将全部分到你名下，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全都答应……”
“全都答应？”商珞衡突然开口，对方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是的，这是我和你父亲说好的。”
“什么时候？”
“近期，具体时间我会告诉你，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能一起吃顿饭吗？你可以叫上许阿姨储叔叔还有他们的小孩，那个叫优优的可爱宝宝……”
留给对方的只剩下电话挂点的回音。
门外，储优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跟我做同桌所以才这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不跟你做同桌，我们就同班好不好，你这样跨班会吃不消的……”
商珞衡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勇气做出回应，痛苦将他裹挟，他只能选择忽视才能不让心脏钝痛。
“哥！你再不出来我真的生气了，我妈呢，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你们一起瞒着我！”储优秀说话染上哭腔，哽咽中夹着愤怒。
“商珞衡！”
回应他的只有漫长沉默。
一门之隔，商珞衡靠在门边，眼泪往下淌，他只能狠心一点，再狠心一点，离他最不舍的宝贝远一点，他一直不敢僭越，生怕心思被家里任何一个人窥破，从此失去陪伴在储优秀身边的资格，他隐藏得很好，最后关头一定要再冷漠些。
少顷，储优秀说：“不就是跨年级，你等着，你能我也可以。”
商珞衡很像把门打开质问储优秀是不是疯了，智却在手触碰到门把手时拉住了他。
这很难，说不定储优秀仅仅说说而已，没事的。
他安慰自己，他在储优秀心中的份量根本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重，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
储优秀只是说一时气话-
让商珞衡失望了，储优秀不仅不是说气话，还找到储连驰非要跟着他一起跨年级，储连驰难得生气，第一次动手打了他心爱的宝贝儿子。
那一刻，懵的不只是储优秀，还有站在隔门后面等待储优秀说完话，打算和储连驰商量去回意大利的商珞衡。
“混账，你做什么？优优，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你吃得那种苦吗？高三一年时间你不仅要学三年的知识，还要复习，你以为你真的是天才，你不要命了？”
“我混账，那为什么商珞衡就可以！他不也不要命，你为什么不像打我一样拦着他！”这是储优秀第一次朝他父亲发火，两个人都是一怔。
储优秀眼泪流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原本白嫩的皮肤安上很重的巴掌印，他哽咽着，像是要为商珞衡声讨委屈：“是因为我哥不是我亲哥哥，也不是您亲生儿子，所以他就可以这么累这么辛苦吗？”
“可是这么多年，您不是一直说，哥哥在你心里是您的亲生儿子吗？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储连驰没有回答，这么多年过去，他把商珞衡当亲生儿子养，付出的心血和时间不比储优秀身上少，可他又怎么能直接告诉储优秀对方亲生父亲找上门要儿子的事呢。可终究商珞衡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和许清殊怎么会忍心让商珞衡跨年级，如果这样，当初从幼儿园开始何不直接读小学。
可这些，储连驰全都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他们宝贝儿子优优对哥哥的感情那样深厚，可以为了哥哥去忤逆甚至要求跨年级，如果知道这件事，该会多么难过。
于是，他说：“出去，给我出去。”
储优秀咬咬唇，哼笑一声，出门时将书房门关得一声“砰”响。
商珞衡站在隔门那，听到储连驰很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们吵架冷战，萧游和廖春芳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活力满满的聊天群渐渐熄了火，四人队伍演变成了三个。
商珞衡跨年级变得十分忙碌，他们三人几乎没法在学校里偶遇他。
廖春芳和萧游都不清楚他俩到底怎么了，去问他们本人，一个不回，一个不知道，这可把他俩弄得郁闷透了。
商珞衡就好像突然淡出了他们的世界，就连上下学都不和储优秀一起。
吃午饭时，萧游都忍不住问：“优优，你和商珞衡咋啦？”
“他怎么突然就去读高三了？就他，能行吗？”
廖春芳虽然特别想知道，但还是碰了碰萧游的腿示意他别再问了，但萧游偏要问：“他真是太不厚道了，作为朋友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老子要跟他绝交。”
“关我什么事。”储优秀用力捣了两下饭食，“别问我，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时，商珞衡拿着饭从他们面前路过，坐在一个小角落里。
而他身后，有很多女生跟着在他附近落座，储优秀瞧了两眼，将饭丢进了垃圾桶。
“不想吃了。”
萧游和廖春芳惊讶地望向他，嘴里的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储优秀没疯，廖春芳和萧游倒要先疯掉了。
萧游和廖春芳终于找到机会把商珞衡堵住。
萧游忍不住质问他：“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我们四个如铁打的友谊就要这么散了吗？你最近发什么颠？”
廖春芳语气好些：“商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了，你跟我们说说呗，或者你跟优优是不是吵架了，有啥事说开不就好了吗？”
商珞衡捏紧书本，很淡吐言：“没什么，学习紧，我要先走了。”
“你他妈走一个试试！”萧游说罢就要拦住他，但被廖春芳挡住了，“你干什么！”
萧游眼泪憋了下来：“优优这些天因为你学不好吃不好，人都瘦了！”
商珞衡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缓了几秒，踏入教室。
“操！”萧游蹲在地上，一脸失望地看了眼商珞衡果决的背影，当着很多人的面点燃一根烟违反校规。
储优秀照常学习上下课，可他哥实在太过于突出了，不仅拥有帅气的脸庞，还有跨年级也依旧优异的成绩，跻身学校大多数女生的暗恋对象。
课桌里的情书一封接着一封，储优秀像一个阴暗的老鼠，每次都模仿那些偷塞情书的女生蹲点，随后将那些情书带走，一封一封烧掉。
他感觉自己生病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反感那些人接近他哥呢？明明这样才是应该的。
他明明都说好才不要管商珞衡的。
可这样的事情却越发多，多到回到家里，商珞衡会把情书摆在饭桌上，就好像他吃完饭就会拆开看一样。
他不喜欢这样。
凭什么他哥不跟他说话，却去看那些人的情书。
储优秀故意打开过几封，他承认自己被折磨得有些像个疯子，不是好人了。
那些露骨的文字看得他都有些脸红，他当时就想，他哥怎么可以看这些东西，全要毁掉才行。
他哥明明什么都听他的，可唯独最近一点儿都不听话。
储优秀在商珞衡拆情书时躲进他的房间，将自己常用的草莓熊勋章扣在他校服外套后面，甚至大胆很多，把粉色糖果勋章别在校徽下。
还在他的帆布书包上用不可洗的水性笔写下自己名字以及他哥名字缩写，鬼使神差地在名字中间画了一个爱心。
这样，他哥就不会被那么多人打扰了。
效果出奇地好，学校开始传出商珞衡名草有主的消息，一时间没人去给商珞衡表白。
可为什么效果会这么好，储优秀不太解，因为他的手段实在太过于拙劣，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储优秀只能自我洗脑：谁叫商珞衡学习那么忙，他的东西被夹了些勋章上去都不知道。
可事实是，商珞衡在储优秀做这一切的第一秒就知道了。
管家也发现了他校服和书包上的不同之处，不过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储优秀的，他能不知道吗？
笑了笑又什么都没说。
商珞衡摸了摸勋章，又摸了摸书包上显眼的名字缩写，最后视线落在画的爱心上。
也许是巧合吧，他想，储优秀对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哥哥的情感，他以为他喜欢女生。
不过，他正好借此机会赶走桃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其中考试很快来临，商珞衡的学习生活更加紧张。
储优秀放学躺在床上了商珞衡都还没有从学校回来是常有的事，他和商珞衡已经许久不曾一起睡觉了，他睡不着，没有商珞衡在，他每一晚都睡得不安稳。
像是做了很多很多的梦，醒来时一片浑噩。
成绩单出来后要开家长会，储优秀成绩有些下滑，这次是储连驰专门抽空来给他开家长会，商珞衡那边，许清殊和管家似乎在忙，都没有空。
储优秀坐立难安，但储连驰坐在他身边，他也不好乱动，他还生上次打他那一巴掌的气呢，两人关系还没完全缓和。
开家长会开到一半，似乎是有家长在学校门口闹事，班主任离开了几分钟，储优秀莫名心跳加速。
他借口肚子疼不舒服去上厕所跑出了教室，直奔高三楼，他跑到商珞衡班级外面，幸好，幸好他哥还在教室里，来闹事的不是他哥的亲生父母，可又不好，他哥依旧是一个人。
他沉住气，在老师和其他同学家长诧异的目光中，果断走到商珞衡座位旁边的家长席那坐下，大大方方拿他的东西，看他的试卷。
商珞衡明显怔住，这么多天以来，终于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语气好冷，储优秀觉得心脏好酸，不过他忍住了，淡定道：“开家长会。”
“不行吗？”
商珞衡不说话了，他又变得惜字如金起来，恰如当年第一次在家里见面的时候。
储优秀吸吸鼻子，忍住眼泪，偷偷在心里想：这个大腿抱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那些姨姨们说的那样，主角回馈。
全都是骗他的。
回去后，储优秀又被储连驰骂了，双方吵得很凶，储优秀就是不听，储连驰说他这是叛逆期到了翅膀变硬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储优秀一言不发跑了出去，委屈地从橱柜里拿了一瓶储连驰珍藏许久的红酒，打开后猛灌了一大口。
他就是叛逆，就是不听话，他就是不可爱了！
储优秀生气地把自己灌醉，缩在商珞衡房间的小角落里，抱着草莓熊玩偶发呆。
静了一会儿又把草莓熊玩偶丢出去，委屈道：“他都不喜欢优优了，是不是也会这样丢掉我送给他的草莓熊。”
储优秀越想越难受，疯狂用酒精麻痹自己。
商珞衡放学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储优秀靠在床边，抱着怀里的草莓熊说着醉话，空了的酒瓶子随意丢在地上，满身酒气熏得储优秀的脸像樱桃一样红。
这是喝了一整瓶？他拧拧眉，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心软了。
“笨蛋粘人精，酒量本来就差还喝这么多酒，要是我不在了，谁来照顾你。”说到这里，商珞衡无奈自嘲，“储家这么多人，还照顾不好你吗？”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储优秀直往他身上扑，这一次，商珞衡没有拒绝，他留恋于储优秀的味道，他已经好多天未曾拥有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心狠，这么多天都不跟优优说话，优优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
“嗯，你讨厌吧，最好更讨厌一点。”
“你不喜欢优优了吗？你是不是不爱优优了？你以前说只喜欢优优，现在喜欢别人了么？”
“没有，”商珞衡终究还是将人抱在怀里哄，细闻他身上的味道，哪怕是满身酒气他也足够满足，喉结滚了滚，认命一般，“只喜欢你，一直只爱你，不喜欢别人。”
储优秀醉意发作，突然又从他怀里离开，要站起来离他远一点，嘴里还说着烦他不想看见他之类的话。
商珞衡心被刺痛，他默默地想，没关系，很快就看不见了，这样就不会烦了。
但他还想继续贪心一点，他一点都不勇敢，也什么都没有得到，一直墨守成规努力把对储优秀的占有欲藏在心底，谁也看不出来，只有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时他才敢稍稍显露，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这样就真的可以没有任何距离，胸脯对胸脯，心脏连在一起。
他的占有欲实在太过于壮烈，生怕一不小心，在储家毫无立足之地，储叔叔一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情呢？
可他还是做了.长大有了性.意识后，他日.日.夜夜面对着弟弟，反应强烈，甚至不久之前做出了自.渎行为，可这样不能让他满足。
他像是黑夜里的鬼魅，压在弟弟身上，于睡梦之中方得要领。
今天，他借着储优秀的醉意，光明正大吻上他的唇，不断汲取.唾.液，吞咽下肚，酒精仿佛会传染，他也有了些许醉意，储优秀的唇是那样柔软，内里是那样温热，每一寸都与他肖想的一样。
甜美温暖，叫他上瘾。
“优宝，”他低声轻唤储优秀，耳鬓厮磨，流连忘返，“哥哥喜欢你。”
储优秀呼吸越来越急，甚至开始喘息发热，两人滑落在地板上，在智失去之前，商珞衡猛地回神，清脆地打了自己一耳光，随后将人抱在床上，擦拭干净身体，收拾好一切。
他的下身强烈反应，但他只是看着储优秀睡颜，默默开始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好多，可他能带走的却很少。
月亮小夜灯，草莓熊玩偶是他唯一舍不得的宝物，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就能装下，一如他刚来时那样。
今天亲生父母回国在校门口闹事了，学校拦了下来，因为他们连他在哪个班，班主任是谁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甚至没有准许他快速度过高中生涯，假装陪储优秀过完高中都做不到，只告诉他一句冷冰冰的话：抱歉小衡，出国时间得提前了。
储叔叔和许阿姨是知道的，但他们也没有告诉储优秀，一是不想他难过，二是怕他知道。
回意大利那天，他假装去上学，看着储优秀坐上司机的车离储宅越来越远。
其实很遗憾，他明明答应储优秀今年回爷爷奶奶家过年，但他做不到了。
商珞衡紧紧捏住胸口校徽下的勋章，罕见地落下数不清的眼泪。
他甚至没有和储优秀说一句：“早上好。”
亲生父母相见，商珞衡把自己变成一块冰，不说一句话，不给一个眼神。
在储连驰和许清殊声泪俱下的哭声中，上了飞机。
他终究还是回头，哭着朝他俩说：“储叔叔，许阿姨，谢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都是你们的小衡，是你们另一个儿子。”
“是小衡对不起你们！”
几目相对，许清殊哭着说什么都不肯让别人带走商珞衡，被储连驰和保镖拉住了：“小衡，你让优优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商珞衡脚步一顿，快速踏入飞机。
他怕晚一秒，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流不止，他才不愿让别人看见他哭成这样。
回到意大利，商珞衡才发现父母早就离婚了，这么多年不告诉他，只是因为怕他难过。
他不懂，不能解，难道这样他就不会难过吗？
可对方只说：“需要在意大利陪他们生活三年就能得到所有财产，放他自由。”
商珞衡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要回国。”
“你父亲生病了，很严重，陪陪他吧……”
商珞衡瞠目欲裂，这些年所有的怨气滚成一句话：“那我呢！谁来陪我，谁来赔给我！”
他摔坏了所谓的家里布置好的所有东西，“有什么用，这样有什么用，我恨你们，讨厌你们，你们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直接白套一个儿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储爸许妈才是我父母，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啪”地一声，商珞衡挨了一巴掌。
他冷笑了一声，“两年，我能在意大利待两年，你们夫妻该给我的抚养费，我该得到的所有财产，一分不少给我，要不然，你和他不是很相爱舍不得离婚吗？再生一个。”
“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句话无疑是给对方巨大心打击，商珞衡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他了。
小时候阴暗，被治愈之后却一步步陷入要离开的担惊受怕里，忍受自尊和道德的双重折磨，他早就不天真了。
该给他的东西，一分都能少，不是想要亲情吗？这就是他这里亲情的价值。
他的亲情早就有所属了，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替代。
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行。
半晌，对方还是松了口，同意了他的要求。
两年，自愿画地为牢，等他的宝贝长大成人，如果有那一天，对方还愿意原谅他的话，他一定大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哪怕从此再也不见也无所谓。
他曾经不敢相信自己会爱上储优秀，可等他发觉，自己早就爱到难以自拔无可救药了。
就好像，他天生一注定就是会爱上储优秀的一样。
储优秀像太阳一样温暖他，照亮他，和他相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终生难忘，只有储优秀会给他那种感觉，世上唯有储优秀。
商呈昱和赵灵珍这种纠缠数十年依旧散场的爱，怎么比得上他对储优秀的爱。
商珞衡痛恶地想，他们是在侮辱爱，爱他却抛弃他，这不叫爱。
可他自己终究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爱储优秀却将他抛弃，他也在侮辱爱。
商珞衡只好自欺欺人道：“储优秀不爱他。”
多么庆幸又多么可悲。
“优宝对我只有弟弟对哥哥的占有欲，他不爱我。”
“他只是习惯了我。”
你看，他又这样，一边希望一边推远。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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