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吃药了。”
房间门被打开时，黎宝正窝在床边角落的小窝里做着香甜的梦。
他模模糊糊听见秦上杭的声音，于是睡梦中也把自己的尾巴和爪爪收起来藏进小被子里, 怕男人还要突然偷袭来偷亲他。
变成本体的这段时间，黎宝一直跟秦上杭住在一起。
他才知道表面冷静的秦上杭原来是个毛茸茸控。
每天男人回家来, 在他醒着的两个小时里，总是找借口抓着他一顿亲。
亲亲耳朵和脑袋也就算了, 他还要来亲屁股和他的爪爪, 这可不行亲。
朋友之间怎么能做这种事！简直是丧尽天良。
黎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秦上杭, 自己是他的好朋友黎宝，不是真的宠物兔子, 不能随便亲。
但他现在是小兔子, 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 没有办法告诉他任何事, 也没有力气做任何事。
自车祸以后，黎宝不知道自己在秦上杭这里待了多少天, 但他总觉得倦, 力气也没有恢复多少, 每天天黑了他就睡, 一睁开眼睛，就日落西山了。
黎宝仔细数着，这样的场景好像出现了十多次，也就是说, 他变回本体的日子已经过去至少十多天。
脑子昏昏沉沉，身体也很沉重，黎宝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是第一次这么严重, 昏睡这么久。
家里的医生来了好几次，那个庸医也来了两次，黎宝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小猫跟他说过，小兔子一族短时间内是不能救助两次生命垂危的病人的，不然信息素耗损严重，影响自身的生平衡，比后遗症可怕。
小猫当时怕他听不懂，不放在心上，直接对他说得简单明了，说是会死。
黎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快死了。
幸好他死前的这几天过得还不错，秦上杭对他很好，尽心尽力地照顾了。
每天都给他端药喝不说，光是床上就有好多软乎精致的小窝，在床头和床尾排了两排，清醒的时候他能半个小时就换一个小窝待，熟悉味道后再把小窝滚上自己的味道，玩得很高兴。
这样说起来，虽然男人行为变态了一点，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今天睡在哪个窝呢？”
秦上杭放下装着药的杯子，挨个把床上的兔窝打开看看，才在自己枕头边的那个窝里找到黎宝。
小兔子在最里边儿蜷了起来，小手小脚捂住了眼睛，睡得很好。
秦上杭把他抱出来，揉了揉他的耳朵，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嗯？还睡吗？今天又多睡了一个小时。”
黎宝被他逗醒了，看见窗外昏黄的天，才知道自己又睡了一个白天。
他坐在男人手上，先伸出爪爪擦了擦眼睛，才舔了舔毛开始认真梳洗自己。
等他把脸洗完，秦上杭接着把那杯加了蜂蜜的药递了过去，黎宝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手里，很自觉地抱着杯子咬着吸管舔着药喝。
喝了那么久的药也没用，黎宝怀疑秦上杭是被那个庸医骗了。
这药分明就是甜水儿，甜甜的，很好喝。
他在喝药的时候秦上杭也是个人，不会乱亲他，黎宝很放心，这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
咕咚咕咚，一杯药很快见了底。
秦上杭拿掉药瓶，仔细地给他擦了嘴边毛毛上的药渍。
黎宝想说自己也能洗，但是因为太舒服了，还是眯着眼睛享受着。
“今天换了药了。”
黎宝听见他这么说，心想着那药换与没换根本没什么区别，都是小甜水，非要说的话，今天的小甜水好像有点腥，没有昨天的好喝。
“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男人照例亲了亲他的脑袋，黎宝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并没有立即躲开，只是耳朵飞了起来，又很快放下。
黎宝还是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秦上杭这么喜欢小兔子，要是让他看见自己的尸体，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这么想着，黎宝也难过起来，他用脑袋蹭了蹭秦上杭的手指，忽然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黎宝咻得振奋起来，挨个把秦上杭的手指看了一遍，才在他左手的食指上，看到一个新鲜伤口。
怎么会受伤的？
黎宝担心地抬头看他，可惜他现在没有信息素能给，不然这样一个伤口马上就能治好。
“翻书的时候被书页不小心划破的，不要紧。”
黎宝听他这么说，心疼得凑过去抱住他的手指帮他舔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舌头太粗鲁了，黎宝本意是帮他清洁，可是舔着舔着却发现自己糊了一嘴的血。
他懵了。
看着男人原本平整的伤口，现在正滴着血，他再也不敢乱动了。
“还舔吗？”秦上杭却笑着把手指送到他嘴边，“别浪费。”
黎宝下意识地又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随后很快把小兔头摇得飞快。
不要不要，他不敢了。
或许是知道他胆子小，男人很快按住了伤口，帮他把嘴擦得干净后就放他回了窝里，再没打扰，“睡吧。”
黎宝在兔窝里探出脑袋，看见秦上杭拿着药瓶走了，再多走了几步，他的身影就被床边的挡板软包给遮得完全。
只听见门被轻声带上，随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黎宝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准备像往常一样继续睡，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好半晌都没能睡着。
黎宝换了一个窝，又换了一个窝，最后废了大力气把床上的每个角落都待了一遍，最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睡不着的事实。
他好像，没有那么爱睡觉了。
黎宝又在床上蹦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蹦累了，累得连最喜欢的窝也没回，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夜晚星沉，房间角落的灯在指令下亮起微弱的光。
秦上杭进屋，落在地毯上的脚步安静无声。
他脱掉外衣，第一时间走到床边去，还以为小兔子还会藏在哪个窝里让他一顿好找，没想到一打眼就看到了睡在床中央的那只不过一手大的小兔子。
毛茸茸的身体随着呼吸软软起伏着，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状态最好最放松的样子。
秦上杭疲惫的眼底露出笑意。
黎宝的耳边有打鼓声，他是被饿醒的，睡眼惺忪地看着四周，感觉自己身下的触感不太一样了。
硬硬的，没有平时软和，还有规律的一上一下，跟坐摇摇车一样。
他努力扒拉着被子钻出被窝，发现自己正睡在秦上杭的胸膛上。
这个时间点怎么男人还在睡觉？黎宝想叫他起来，可一看窗外，天还黑漆漆的，像是午夜。
这段时间他总是一觉睡到大下午的，从没有半夜被饿醒的经历。
黎宝觉得自己的绝症是进入了下一阶段了，伤心欲绝地抹着泪，跳到了秦上杭的脸上用爪爪拍拍他的脸。
男人没睡得多深，马上就醒了，看见小兔子踩着他的脸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把他抱下来。
他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醒了？”
黎宝不会说话，苦恼着要怎么表达，于是又蹦到了男人的肚子上，轻轻踩了两脚。
“饿了吗？”
小兔头点了点。
“之前买了干草，吃这个好不好？”
小兔头摇了摇。要吃饭。
秦上杭似乎是早有准备，拿了瓶盖大小的玻璃碗给他盛饭，还切了苹果碎来给他吃。
小兔子吭哧吭哧埋头苦吃了五碗，抬头要吃第六碗的时候秦上杭拒绝了他，“不能再吃了。”
小兔子失望地舔了舔自己的爪爪，跳回自己的窝里。
好吧，不吃就不吃。
他咬着被角拖着被子给自己盖上，末了听见小窝外头传进男人的闷笑。
“生气了？”家门口伸进男人的手指，“给你咬一口，出出气。”
黎宝盯着他的手指，看见上面的伤口，张嘴舔了一口表示示好，才手脚并用地把这个不敲门就进别人家的，不礼貌的手指推出去。
指尖传来柔软湿热的触感，秦上杭一愣，把手拿了出来，指腹上沾了小兔子舌头上的那么一点点水。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瞧着好一会儿。
然后缓缓送到唇边。
*
又过了一个星期，黎宝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力。
他从一开始绝望得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后来随着精神越来越好，这种想法逐渐站稳不了脚跟，事实证明，他就是好了，并不是回光返照。
黎宝很开心。
看来新换的药真的很有用，秦上杭并没有被骗。
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好，秦上杭手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了。
黎宝每次都帮他舔舔，可是并没有用，这个伤口好了，第二天他另一个手指又伤了。
小猫总说自己笨，但是黎宝终于找到了一个比他更笨手笨脚的人。
“谢谢宝宝给我舔。”
黎宝总听他这么说，也许宝宝这个词是秦上杭对小兔子的爱称，可黎宝的名字里就有宝这个字，每次听到他这么说，都幻听他在叫自己，让人脸红。
幸好他的毛毛很长，不会让人看出来。
黎宝正专心致志地帮他清洁，突然便被人一把抱起，露出肚皮。
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黎宝眼疾爪快，手脚并用的爪爪胡乱按在了男人的脸上。
可他都这么快了，最后还是被男人埋了肚子。
黎宝最怕痒了，被他蹭得直发抖，肚子上毛毛也被蹭乱了，不知道要舔多久才能梳好。
他涨红着脸小小叫了一声，就被男人盯着瞧。
“宝宝，真可爱。”
黎宝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要来亲人了，于是生无可恋地垂下了脑袋，任他抓起自己的两只爪爪亲。
这个人这么喜欢毛茸茸，就当这是他照顾自己的奖励吧，虽然这么说自恋了点，不过男人确实是很喜欢自己。
朋友之间亲一亲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宝宝，你好香啊。”
黎宝撇了撇嘴，又说他香了，那是当然啦，他可是每天都有好好洗脸的。
“可以亲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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