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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只有超出语言系统的预感,就像简单生?物的应激反应,凭着本?能捶他肩膀。


    但仅剩的矜持, 矫情, 又或者一点点害怕,通通投降在?他温柔的攻势里。


    大红被褥陷下两人的痕迹, 褶皱从床边翻滚到中央。丝滑的绸缎早已不知道去了?哪儿,明明刚才还在?他手里。


    老房子?灯不够亮,昏昏黄黄,照着聊胜于无的轻纱,不明显, 却更勾人。红色和白色,早已纠缠得不分彼此。


    曾经让他疯狂迷恋的地方,被他滚烫的呼吸掠过,膜拜。女孩轻颤里带着哭腔,他的头发被她抓乱。


    维持一整天的完美发型, 到此刻才变得一塌糊涂,像终于记起为今天的仪式落幕, 开启一个温热潮湿的夜晚。


    从前南惜喜欢飞机落地的失重?感,但就在?那彻底失去掌控权的两分钟, 她突然再也不想坐飞机了?。


    她踩着他,抓着他头发哭出来。


    窗口花瓶里斜立着几朵玫瑰, 喷洒的水滴在?月色下盈盈闪光,风过时, 花瓣轻颤, 水珠溅落。但很快又凝了?层花露。


    *


    第二天醒来,池靳予已经不在?房间。


    窗外天很亮了?, 估摸着已过八点,但没人叫她。


    南惜埋进柔软被褥里,又赖了?几分钟才起身。


    卧室窗户对着后院,木质窗棂是天然的取景框,将亭台楼阁拢入眼底。


    原来这就是他从小看到的景色。


    南惜用手撑着下巴,搁在?窗台上,看几个帮佣在?池塘捞鱼,还有修枝剪草的,摘桃子?的。


    龙湖很少能看到这种场面,他们的农场和牧场都离太?远,管理人员也住在?那附近,不和主?人家打交道。


    所以主?楼放眼望去,只有无尽延伸的惬意?风景。


    手机响了?下,祁书艾发来信息:【昨晚如何?】


    南惜咬了?咬唇:【你还说!】


    【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睡衣?】


    祁书艾:【战袍啊小妞!妹夫没有疯狂吗?真有男人扛得住这个?】


    南惜瞥了?眼垃圾桶里那一坨红色,脑袋又一麻。


    什么跟什么啊。


    此刻她身上穿着池靳予的棉T恤,衣长?及膝,两条腿就这么露着晃着。


    祁书艾:【我特意?选的诶!这可不是市面上那些烂大街款,是高级定?制!】


    南惜心如止水地扯了?扯唇。


    高级定?制又怎样?撕起来也毫不费力。


    祁书艾:【没do吗?你俩。】


    南惜转过身靠在?窗边:【没~】


    池靳予说,洞房花烛要留到结婚后。


    他这人还挺传统。


    祁书艾:【啧,害我白激动一场。】


    【溜了?。】


    南惜没再回复,靠着窗户的样子?有点呆。


    昨晚虽然躲过一劫,但……


    她只看一眼那片红色,就勾起脑海中新鲜的记忆,又遭不住脸烫起来。


    不可否认他取悦了?她,还是以那种方式,衬衫都快要被她蹬破。可他自己也没吃亏。


    当他从背后抱着她,用指代替的时候,南惜一度怀疑他是个熟手。否则怎么能一边满足他自己,一边接着取悦她。


    回忆突然被剪断。


    南惜睁大眼,看向刚走?进后院的男人。


    他今天一反常态,穿着休闲T恤和运动裤,配那张脸,说是二十出头的小鲜肉也不违和。


    脑袋里蹦出个词:一夜回春。


    她很快用力拍了?拍脸颊。


    鬼上身,一定?是鬼上身了?。


    “有鲈鱼吗?”池靳予站在?浮桥上微微倾身,看那些已经入桶的鱼。


    还在?捞鱼的大爷回了?句:“刚有一条,太?小了?还不能吃,给放回去了?。”


    “嗯。”他在?桥边蹲下来,似乎在?仔细观察池塘里的鱼。


    “我说大少爷,少夫人想吃鲈鱼,您去市场买一条不也一样?”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她想吃自己家的。”说着,池靳予脱掉鞋袜,挽起裤腿,直接下池塘,“让让,我来。”


    “哎哟祖宗,这可不兴——您仔细点儿。”


    南惜昨天也就随口提了?句。


    回来路上他问她,明天中午想吃什么,南惜对宴席上那道不对口味的清蒸鲈鱼耿耿于怀,突然就说想吃了?。


    还说在?爸妈那儿,都是吃自家湖里的鱼。


    池靳予在?池塘里正?捞着,仿佛想起来什么,朝自己房间一个抬眼,对上女孩托腮朝他笑的模样。


    复古窗框里,她的脸娇嫩漂亮,胜过旁边的几朵玫瑰。


    春景浮动,瞬间迷了他的心。


    怔忪几秒后,池靳予笑着回头,对一个小伙子吩咐了什么,那人点头上岸,往前院跑去。


    不到十分钟,一个年轻姑娘给南惜送早餐进屋。


    南惜万万没料到这待遇,以为住到夫家不说得晨昏定?省,至少也得按时露面。


    她问了?姑娘一句:“你们家人不一起吃早餐吗?”


    “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已经吃过了?。”对方浅笑回应,“大少爷说您昨天累着了?,要好好休息,让我们都不许吵您。”


    “……”南惜一噎,脸又没出息地发烫。


    等姑娘走?远她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昨天,不是昨晚。


    关昨晚什么事呀……她就是订婚宴累着了?。


    就是。


    池靳予还真给她抓到一条大鲈鱼。


    午饭前她跟他去拜了?祠堂,才回到餐厅。


    池家的厨师手艺不错,清蒸鲈鱼是她中意?的那种味道。满桌丰盛大菜,几乎全是她爱吃的,还有五颜六色的漂亮点心。


    池苍山满面春风,笑呵呵:“惜惜别拘束,多吃点儿,你太?瘦了?。靳予啊,给她夹菜。”


    “好。”男人嘴里应着,一脸淡然正?色,桌下,手已经放在?她大腿上。


    隔着布料的温度叫南惜想起昨晚,这只手肆意?抚过她每一寸皮肤,以及她自己都未曾碰过的地方……咬了?咬唇,左手伸过去拧他。


    男人手背顿时红了?一片,连眉都不皱,反过掌,从指尖到整只手将她包裹起来,嗓音温柔到不行:“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南惜害羞嗔他,要甩他手,却被握得更紧。


    桌就这么大,两人背地里的小动作隐秘不到哪儿去。池苍山没吱声?,算是默许,嘴角还挂着笑,原本?担心这两人半路结合过不到一块儿,如今见小两口如胶似漆,一颗心安然放进肚子?里。


    对面的池昭明遭到一万点暴击,脸色又黑又绿,不留神把姜片当成笋片,嚼得眼通红,也只能和泪吞下。


    午饭后,南惜去楼上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家了?。下楼经过大厅时,听?到前院里池苍山的声?音:“不带她去见你母亲吗?”


    应该是对池靳予说的,但池靳予没回话。


    池苍山叹了?一声?,继续:“我知道,当年的事儿你一直怪我。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不起妻子?,也害了?你,你再怪我也情有可原。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你母亲……”


    “爸。”池靳予轻飘飘的嗓音盖过他未尽的话语,“我有打算。”


    “好,那当我多事。”


    南惜等池苍山溜达去后院,再过了?会儿,才拎着包走?出去,佯装才下楼的样子?。


    池靳予接过她的包,另只手牵她。


    上了?车,池靳予随口问:“下午有安排吗?”


    南惜点开微信,不假思索:“天气不错,约表姐和三姐去逛街买几套衣服。”


    除了?南清曜和魏亦铭献身工作,其余兄弟姐妹还留在?京城玩。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我安排三姐四哥和六弟去故宫了?。”


    “这样。”她不意?外,这像是池靳予会做的事,给她亲戚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于是点开祁书艾微信,“那就约表姐好了?。”


    还没开始打字,她手机被男人夺了?去,瞬间摁灭屏幕。


    南惜茫然望着他眼睛:“怎么了?嘛?”


    疑惑里夹着撒娇的眼神,看得他心口一晃。


    她的手机直接被放到驾驶座那侧车门的储物格里,哐当一声?。


    南惜心脏也跟着这声?响一颤,眼看他倾身过来,拉过她头顶的安全带,扣上。


    呼吸错落,她紧张得屏了?屏息。


    下巴同时被捏住。


    “今天是上巳节,未婚妻小姐。”他轻轻贴一下她的唇,目光直勾勾望进她眼底,“除了?和我约会,不要想其他的事。”


    哦,约会。


    他说约会。


    南惜悄悄地心花怒放,抿了?唇。


    以前他除了?请她吃饭,还没有正?儿八经约会过。她也觉得约会是情侣间的事,他们这种联姻的塑料关系,没必要太?把这些浪漫过程当回事。


    他给她天价聘礼,许她人前风光,人后自由?,还签了?那份诚意?十足的婚前协议,已经无比幸运了?。


    从池靳予出现在?她人生?轨迹中,他的温润包容,细致周到无孔不入地渗透了?她。像细密如丝的春雨,等她有所察觉时,早已置身其间。


    如今就连这个名字跃上心头,都能让她感觉到安定?,从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这种感觉和池昭明议亲的时候没有过,上次试婚纱订戒指的时候也没有过。


    和一个相识二十年,恋爱三年的男友谈婚论嫁时,她只觉得像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


    已经这样了?,就应该这样,而已。好像没有别的路能走?。


    可现在?,她发现前方的路原来那么宽阔,风景也可以那么美。


    繁华街道从车窗里后退,池靳予开得不快,似乎知道她在?看,街角那家花店门口的花墙真漂亮,盛满春色。


    车载音箱播放着陈奕迅的《落花流水》。


    忘了?从哪天起,他歌单里出现许多粤语歌。


    极富特色的嗓音娓娓唱着——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她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


    命运敲定?,她会嫁给他。


    第32章 第 32 章


    她?曾经?想?象过池靳予陪女人逛街的样子, 最后以失败告终。


    她?想?不出来,也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陪女人逛街。


    但今天除了进试衣间,他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她?。


    南惜平时受惯了瞩目, 偶尔喜欢隐藏到人群里的新鲜感。


    在一家中高端还算不上奢侈品的女装店, 等候区沙发上坐着几个?陪女士买衣服的男士,要么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要么低头玩手机,被叫一声就抬一下?头,发表点儿?敷衍的夸赞,有的索性沉迷游戏彻底装聋。


    可这似乎是常态。


    和她?一道试衣服的大姐并不生气,叫不应老公, 就回过头对镜自赏了。


    负责的导购比老公热情耐心得?多:“姐你穿这身特好看,这颜色特衬你皮肤,显得?腰身也好。”


    大姐看了眼旁边镜子前站着的南惜,刚换上一身浅蓝色挂脖长裙,肩背薄而直, 天鹅颈修长雪白。腰间系着同色的编织麻花腰带,盈盈纤细的轮廓若隐若现。


    被服装店过亮的顶灯一照, 整个?人白如瓷器。


    “还是小?姑娘穿什?么都漂亮。”大姐感叹道。


    南惜看一眼她?,真诚地评价:“您也好看呀姐, 这裙子显得?您特贵气,我这身材可撑不起来。”


    她?也不是随口乱夸, 这位大姐身材丰腴,穿着是不一样的感觉。


    没人规定只有瘦才好看。


    南惜转过身, 正对上站在衣架边的池靳予, 笑得?眉毛弯起来:“这件可以不?”


    她?眼光很准,一般看上了想?试的衣服, 效果都不会令人失望。


    男人看得?挪不开眼,走过来,手绕到她?背后,仿佛拥抱的姿势,为她?扣上脖子后面的纽扣。


    手臂下?移,再搂住她?腰:“好看,还有想?试的吗?”


    南惜摇摇头。


    这种便?宜衣服她?穿得?少,顶多图个?新鲜。好看是好看,质感还是比不上高定。


    池靳予依旧对她?的腰爱不释手,掌心握住:“去?付钱?”


    “嗯。”


    “那包好像不错,很配你的新裙子。”


    “是不错诶。”


    池靳予笑了笑,在收银台前拿出手机,对店员说:“劳驾,那只包一起算。”


    店员看两人气质穿着,猜是不缺钱的主儿?,抓住机会推荐换购品。于是没扛住营销的男人又多要了几双袜子,两条皮带,一顶同样搭配她?裙子的田园风遮阳帽。


    “一共3998,先生怎么付?”


    “微信。”池靳予给出付款码。


    扫完也没看一眼,手机揣兜里,接过店员递来的包装袋。里面装着南惜原本穿的高定裙子,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换购品。


    路过休息区背面,依旧是那几个?坐着不动如山的男人。


    南惜拽拽他胳膊,指给他看:“结婚久了都会变成这样吗?”


    池靳予笑了笑,握住她?手:“你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轻描淡写,“我有姐妹,平时也不要男人陪逛街。”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过脑子,池靳予突然站定在扶梯口的石柱边,手一用力,她?轻易跌进他怀中:“怎么,对我的服务不满意?”


    “什?么服务……”她?明?知?他不是那意思,却?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脸一阵爆热。


    有些事发生过了,随时随地都能想?歪。她?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脑子,把所有带颜色的念头狠狠踢开。


    但此刻她?正紧贴着他的腹肌,还有……虽然暂时安安静静,却?也暗藏危险的东西。昨晚她?的腿根,真切而清晰地感受了它。


    “在想?什?么?”池靳予被她?逗笑,沉沉地,胸腔都在震,忍不住捏她?下?巴。


    南惜低着头,耳垂泛红还嘴硬:“没有。”


    他轻轻捋开她?低头时散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背后,掌心触碰到白皙嫩滑的颈,再微微上移,拇指指腹摩挲她?脸颊:“我不会变成那样。”


    南惜抬起眸,清淩的目光闪动。


    “只要你想?,我都会陪你。”炙热的吻随着每一个?认真的字音,印在她?额头,“不是敷衍。”


    都说男人的承诺不可信,婚前那些体面话,除了白纸黑字写进协议的,她?都不敢太当真。


    可他的眼神?太过恳切,虽然平静,却?比指天起誓更让人心中震荡。


    “池靳予,你这样我会当真的。”南惜望着他,半俏皮半试探。


    他执起她?手,放到唇边温柔地落吻:“我从不说假话,尽管当真。”


    南惜卸了这一刻的心理防备,柔软地把头偎进他怀里。


    耳旁心跳清晰而有力,她?认真听着,另一只耳朵被温热的掌心盖住,人来人往,周围喧闹都打扰不到她?半分。


    好像无论何时,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中央,她的所有情绪都能因他而安定下来。


    他们决定将这场普通的约会贯彻到底。


    池靳予观察了几对大学生情侣的约会步骤,带她?去?逛杂货铺,买了对情侣水杯,一个?蛋糕店拼装模型,又去?奶茶店买奶茶。后来看见一对男女走进电玩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游戏机器的噪声把门口地砖都震得?在发抖。


    习惯了酒吧蹦迪的南惜都有点招架不住那声音。


    但她?对跳舞机有点兴趣。


    池靳予知?道她?喜欢跳舞,也知?道她?跳得?很好,倾身,在嘈杂中凑近她?耳朵:“想?玩这个?吗?”


    这些项目她?都玩过,不过更高端一些,港岛那边的别墅,南禹辰的游戏机厅占了整整一层。


    但她?不怎么进商场电玩城,人太多太杂,噪音大吵耳朵,还经?常有熊孩子横冲直撞。


    正巧跳舞机就在门口,不用去?里边,她?跃跃欲试:“好啊。”


    池靳予牵着她?到自助机器买币,结果只出来一张卡。


    南惜失望地扁起嘴巴:“怎么是这个??”


    并不是所有智能化进步都有必要,她?还是更喜欢游戏币在篮子里叮铃哐啷的声音。


    南禹辰玩自己家游戏机也投币,他说这个?叫仪式感,南惜深以为然。


    但眼下?已经?买了,不是纠结的时候,她?很快收起情绪,拉着池靳予让他坐到休息凳上。


    旁边放着她?的包包,旧衣服,两杯没喝完的奶茶,和一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


    南惜憋着笑想?,养尊处优的池大少爷,可能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吧。


    站在跳舞机踏板上,她?把头发绑起来,选了首难度不大的热热身。


    机器边站着个?男孩,看气质像大学生,宽松的印花黑T恤,阔版牛仔裤,脖子上挂着条松垮垮的潮品项链,一排金属耳钉沿着耳骨排下?来。


    选曲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她?看。


    南惜完全没注意到他,跟着节奏踩踏板,手上动作也不含糊。因为只是热身,没有特别多花里胡哨的炫技。


    一曲结束,选第二首的时候,那男孩凑过来:“一起玩儿?吗?双人模式。”


    “抱歉,我不习惯和陌生人玩。”南惜礼貌给了个?眼神?,踏着《drama》的前奏回到踏板中央。


    这首是个?大热曲目,虽然她?很久不玩,也经?常在社交平台刷到视频,看多了上手很容易。


    节奏感极强的韩风舞曲,池靳予平时压根不听,也欣赏不来。


    他口味很传统,国语歌单基本都是周杰伦那个?年代的风格,或更早,能考古到蔡国庆齐秦那批。最近想?了解一下?粤语,便?多听了些粤语老歌。


    以前他觉得?自己的喜好很稳定,任时光流转,世事变迁,都改变不了他。


    然而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潮流都不曾撼动的,在她?面前竟脆弱至斯,不堪一击。


    他陷入了这种谈不上有什?么旋律,节奏快得?让他心跳失衡的电子舞曲。


    确切说,是陷入那抹像精灵一样轻松驾驭这些混乱节奏的身影。


    每一个?鼓点都好像踏在他心尖,留下?磨灭不了的深刻印记。


    她?不是在玩,是在认真演绎一支动感十足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游刃有余的完美。


    南惜跳了几首,周围聚集的围观者?越来越多。


    有人琢磨着去?要联系方式,还有人猜是不是哪个?女团的舞担。


    池靳予站起身,气质矜贵斐然,在这群人中间鹤立鸡群,拎着好几个?袋子也丝毫不显狼狈。


    他望向两个?意图等这首结束去?搭讪的男孩,低声开口:“她?不是单身。”


    那两人面面相觑。


    池靳予不着痕迹地抬了抬手里为她?准备的奶茶,一句话打破对方幻想?:“是我老婆。”


    音乐声正好停止,南惜也正好听见这句,诧异地回头。


    男人不慌不忙走几步,把奶茶递给她?:“出那么多汗,喝点儿?吧。”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南惜接过去?抿一大口。


    她?喝奶茶的时候,池靳予用纸巾给她?擦汗,沾沾额头,鼻尖,再到脸颊。


    南惜被他弄得?很痒,笑出来,想?抢过纸巾自己擦,反被他攥住手指。


    “走吧,电影快开场了。”池靳予牵着她?离开电玩城。


    “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你老婆?”南惜抱着他胳膊小?声问?。


    定好领证的日子就这几天,池靳予低下?头,手指拨弄她?刘海:“很快就是了。”


    南惜往上吹了一口,惹他笑,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头。


    “那也还没结婚。”南惜拍开他手,故作严肃,“池总,您这是逾矩。”


    “抱歉啊。”男人较劲似的,她?说逾矩,他越发搂得?紧了,道歉的语气一点不真诚,还夹着点挑衅:“是我太心急。”


    “……”


    电影票套餐有可乐,南惜不想?喝奶茶了,刚坐下?就把奶茶递给他。


    “不要了?”池靳予接着,另一只手把那堆东西整理好放在旁边。


    情侣座空间挺宽敞。


    南惜点点头:“嗯。”


    男人看了眼剩下?五分之一的奶茶,吸管上还有她?的口红印,若有所思地唇角一勾:“我帮你喝?”


    南惜拿出手机拍电影票:“想?喝就喝呗,问?我干嘛。”


    炙热的体温靠过来些。


    南惜心口一颤,被他搂进怀,手抖的瞬间,电影票掉在腿上。


    随着不小?心摁下?快门的“咔嚓”声,听到一句无奈低叹:“怕你说我逾矩。”


    第33章 第 33 章


    她仰起头, 看他面不?改色地将那点?口红印吃掉,脸颊不?争气地热起来?。


    想到昨晚他吃别的东西时的表情,想到抓着他头发?的触感, 以及那完全失控的, 被抛上云端的两分钟。


    对上男人过于浓稠的目光,她心慌得不?能自?已, 急忙灌下一口冰可乐。


    幸好有这杯冰可乐。


    文艺爱情片总要来?点?儿虐心元素,前半场嘻嘻哈哈,后半场泪腺奔涌。


    明知道男主角只是受伤失忆,虽然女主角以为他死了,但还是有重逢的可能。


    当看着他们擦肩而过, 放映厅哭嚎一片的时候,已经错身走过很远的两人突然像感觉到什么,同时回头。


    屏幕上巨大的TheEnd。


    哦,还是个开放式结局。


    南惜用手指擦着眼?睛周边的水痕,她没有那种嚎啕大哭的充沛情绪, 但还是被触动了。


    最后这个开放式让她很不?爽,意难平, 肚子?里憋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


    灯亮了,池靳予帮她擦泪的时候, 南惜瓮声瓮气地吐槽:“不?喜欢这个结局。”


    男人唇角勾着,眼?神?纵容:“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续演一个小时, 我要看他们重逢,要男主想起来?, 还要回去?报仇夺回他爸的财产, 女主伤心那么多年,编剧就不?能好好补偿他们嘛!”南惜情绪上来?一通突突, 横扫到面前的男人:“你买票的时候也?不?看清楚,我像那种喜欢悲剧的  人吗?”


    池靳予试图解释:“这不?是悲剧。”


    “开放式对我来?说就是悲剧。”南惜哼了一声,不?讲理。


    她难得在他面前大小姐脾气,池靳予反而很受用,抬手去?摸她头发?,她摆头,又摸她下巴,得到一记瞪眼?。


    最后他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让再甩开,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两秒钟后,南惜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王总。”


    “嗯,是我。”


    “你们公司刚上映的那部片子?,叫《半熟》……对,罗导那部,我想拍个续集。”


    “当然我出资,挂你们公司的名,但你得保证原班人马,剧本到时我也?要参与。”


    “时间上尽快,人员档期如果有问题,告诉我,我来?协调。”


    “好,多谢。”


    南惜全程脑子?里嗡嗡响着,明明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语言系统却乱了套。


    “可以了吗?”他放下手机,含笑望着她。


    南惜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高骏和钟一凝很贵的……”


    而且这种正当红的一线流量,档期肯定特别满。


    “他们是很贵,但带来?的价值也?无可估量。”池靳予摸摸她头发?,“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放心。”


    他说放心,她便放心了。胸口暖暖的,像熬了糖水在流淌,心念一动,拽了拽他。


    男人疑惑低头时,她短促地亲了他一口。


    池靳予没让她再躲开,托住她后脑勺,炙热吻下。


    南惜惊慌地手脚并用:“有人……”


    “都走了。”他索性将她按在椅背上,两只手均流连在她腰身。


    “有监控……”她哼唧。


    “关了。”


    低沉的话音一落,放映厅灯光尽灭,门也?被工作?人员无声掩紧。


    荧幕上换了部喜剧片。


    影院后台在给原先?的下一批顾客换备用厅,而这里变成了包场。


    南惜被他搂在腿上。


    黑暗中,略微粗糙的掌纹越发?清晰。


    洛可可风蕾丝带着手工刺绣花样,贵得很,是她最近新宠。南惜怕他弄坏,边躲边推,他却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挑了挑肩上的细蕾丝,再沿路作?乱。


    南惜伸手要打他,没得逞被捉到唇边。


    “我要看电影……”她缩紧触电般的手指,想回到自?己座位,一条手臂将她前后禁锢。


    “就在这儿看。”男人靠着椅背手一用力,迫使她完全跌入怀中,嗓音哑的不?行?,“小家?伙醒了,你得哄。”


    自?作?自?受。


    什么小家?伙,明明就是大……


    南惜咬住唇,脸瞬间红了个透。


    电影主演是两个口碑很好的谐星,演技出色,剧本节奏佳,笑点?密集,该有的深度也?有。


    这次他订片前做了功课,南惜对内容很满意,看完出去?时,之前的郁闷已然扫空。


    吃过晚饭,两人去?什刹海逛逛夜景,等到游客渐散,他们也?返程。


    赶在十二点前送她回家?,池靳予把车开出云宫地库,才给医生?打电话,请人去?一趟和府街。


    年过五十的外科主任戴着厚厚的眼?镜,仔细帮他清理脚上的伤口,忍不?住数落:“怎么不?早点?儿说?伤这么严重也?不?当回事儿。”


    男人无所谓地笑笑:“抱歉,这么晚叫您过来?。”


    作?为池家?几十年的专用医生?,拿着丰厚酬劳,原本也?该是随叫随到,但池靳予这人嘴上向来?周全。


    为池家?工作?几十年,医生?最欣赏的也?是他,抛却身份,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


    “再晚点儿就要发炎了,你这还得缝针,幸好不?是伤在脚底,不?然走路都成问题。”


    “麻烦您了。”


    “到底怎么弄的?”


    “贪玩儿下水被石头划的。”


    “我还没老,不?是老小孩儿,别唬我。”


    “确实是下水划的。”池靳予不?再插科打诨,笑了下,“给老婆抓鱼。”


    医生?抬头:“哟,抓着没?”


    “抓着了。”


    “那这伤没白受。”


    想起她吃鱼时满足的表情,池靳予笑得很温柔。


    “最近医院都有人聊这事儿,说只是两家?联姻,没感情,我看你对这姑娘倒挺上心的。”


    “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是不?是联姻没差别。”


    “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医生?叹了叹。


    如今花花世界,年轻人心浮气躁,正经谈个恋爱都难,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家?世和身份,还愿意用心对待婚姻。


    *


    领证日定在四月十五。


    十四号那天,南惜在家?收到一大堆漂亮裙子?,祁书艾陪她一起选。


    在一起这么久,池靳予已经摸透她喜欢的风格,每一条都送在她心坎儿上。


    “到底穿哪条去?啊……”南惜苦恼地坐在羊绒地毯上,闯入决赛圈的四条裙子?把她围拢在中间,“池靳予那个臭男人,买这么多干嘛,不?知道我选择困难吗?”


    祁书艾憋不?住笑出声:“讲道理啊大小姐,人送你裙子?还挨骂?送少了嫌小气,送多了难选,怎么着都是错。”


    南惜眼?皮一颤,突然发?现对他耍无赖任性妄为这件事,越发?得心应手了,还会习惯性撒娇。


    这不?是个好兆头,说明她情绪上开始依赖他。


    她这边自?我检视着,祁书艾火上浇油:“我怎么发?现你这副样子?,有点?儿像陷入爱情了呢。”


    “开什么玩笑?我没有。”南惜随手抓一件放腿上,双手举着看了看,起身往穿衣镜那边去?。


    “没有吗?”祁书艾托着腮打量她,“可我感觉你们俩相处挺来?电,你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


    南惜眨了眨眼?,语气生?硬:“那是因为……反正都要结婚了,他人不?错,对我也?不?错,傻子?才故意把关系搞砸,当然要好好相处啊。”


    略顿一下,她有模有样地补充道:“老祖宗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祁书艾嘴角一抽:“你池靳予上身了?”


    南惜:“啥玩意儿?”


    祁书艾:“你瞅瞅你刚说的,像不?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象牙?”


    “……”南惜看着她自?己,镜子?里好像飞速晃过某人正经说话时老气横秋的表情。


    神?tm家?和万事兴。


    这压根不?是她字典里的词啊。


    南惜用力甩了甩脑袋,把不?属于她的东西扔出去?。


    她是永远十八岁的仙女,青春美貌,活力四射,不?要被老男人同化。


    祁书艾望着她自?我毁灭的样子?,咯咯直笑:“南惜,你完了。”


    南惜鼓着腮帮揉揉手里的裙子?,跺脚回房间,嗷嗷叫:“就这件,老娘不?选了!”


    不?就领个证吗?为什么要这么上心?非得显得她很重视吗?


    才没有很重视。


    可即便这样暗示自?己,晚上她还是失眠了,约莫两点?半才睡。


    南惜的生?物钟每天起码睡够七小时,所?以再次醒来?,窗外已经艳阳高照。


    平时不?熬夜,她的电动窗帘都会七点?半准时打开,而今天屋里已经亮了两小时,她都没有被光线扰醒。


    失眠真的害人不?浅。


    迷糊中,她完全忘了今天有什么事,只知道身体舍不?得离开软绵绵的床垫和皮肤一样柔滑的被褥。


    浅浅的回笼觉被电话铃声打断。


    噪音冲散脑海中的迷雾,南惜猛一个鲤鱼打挺,四处找手机。


    最后在被窝底下翻出来?。


    来?电显示果然是池靳予,她咽了咽嗓,接听:“……喂?”


    “睡醒了?”


    那边语气平和,叫人听不?出情绪。南惜拿不?准他生?没生?气,小心翼翼地“嗯”了声。


    “开一下门。”


    “……好。”她麻溜下床披睡衣外套,一阵风似的跑到大门口。


    门外男人穿着全套西装,配饰和发?型无一不?精致,看着格外丰神?俊朗,精神?奕奕。


    池靳予见她呆怔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要不?你再去?睡会儿?”


    刚醒的神?经还衰弱,抵不?过美色冲击,南惜有些?鬼使神?差:“好……”


    “那我把民政局的排号往后延延?”他笑意更浓。


    南惜眸子?一颤,张口:“啊?”


    他都已经排号了吗?


    男人像是会错意,又或许是故意逗她。


    走上前,手指梳理她头顶的乱发?,轻而温柔的动作?拨得她心里一团乱,退到玄关柜旁的步子?惊慌踉跄。


    “未婚妻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清冽香味压过来?,缓慢地,每一个字都如磁性的鼓点?,震颤她心跳:


    “——今天我们要领证。”


    第34章 第 34 章


    南惜如梦初醒, 也?顾不上招待他,飞跑回?房间换衣服化妆。


    幸而她手脚麻利,撸完一个伪素颜妆容, 发型衣服全?部搞定时, 还不到十一点。


    池靳予带她下楼,上车, 径直开往最近的民政局。


    路上,他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南惜呆愣接过:“是什么?”


    “我的婚检报告。”


    “……”她手指颤了颤,“我还没?去。”


    “没?事,你做不做都行。”他语气云淡风轻,“结婚这件事也?不会有变。”


    是啊, 都已经要领证了。


    南惜撇了下唇,打开手里的文件。


    囫囵翻到底,那些复杂数据指标她看不懂,只能看最后医生给的结语,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略扫一眼, 她居然清楚记下了他的身高和体重。


    他原来有一米八八,那平时穿鞋岂不是就一米九多?了……怪不得, 看着那么高。


    他们在中午前赶到民政局,托余沭阳辛苦排号的福, 顺利成为上午办理的最后一对?。


    家里老人有说法,上午领证是最好的。


    南惜觉得无所谓, 但看池靳予好像挺在意。


    很多?人提前拍好了照片,他们没?有。池靳予是大男人不在乎这些, 南惜是有恃无恐。


    她的照片从来不精修, 反而越是随意普通的拍摄方式,越能显出她天然的漂亮。


    民政局拍照的大姐都赞不绝口:“这对?儿长得真俊。”


    南惜被握着手, 坐在大红底前的凳子?上。背脊挺直,看上去乖得不行,其实全?身骨头都僵硬。


    像订婚宴那天似的,莫名其妙的紧张。


    大姐从相机后探出个脑袋笑:“姑娘,放松点儿,头朝老公那边歪点儿。”


    “小?伙子?不用动,你离她够近了,快贴人身上去了。”


    “笑一笑,甜甜的,哎,就是这样!好嘞!”


    闪光灯下,一张浪漫温馨的红底将他们彼此依偎的模样定格。


    贴了热乎照片的结婚证被盖上钢戳,递到他们手里。


    南惜接过的时候头脑恍惚,居然就这么结婚了吗?


    红本子?在手里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感。


    下一秒,真实的温度落在她左肩。


    路边梧桐树叶沙沙地响,风卷过来春天的气息,她被他转过去,搂在身前:“现在是老婆了?”


    南惜脸热,笑着轻哼了声?。


    那天不让他叫老婆还记着呢,小?气鬼。


    拿着结婚证的手绕过他脖子?,搂紧。又打开结婚证内页,放在他脑袋边,对?比照片上的他和本人。


    “你笑得好开心?。”南惜看着合照里他的神情,比她自然多?了,“跟我结婚这么开心?么?”


    “嗯。”握在腰间的手更?紧一些,目光明亮深邃,仿佛淌着一整片银河,“特别?开心?。”


    南惜笑眯了眼,当他在哄她。


    家庭群还在问?领到证没?,南惜把两本结婚证摆在一起,背景是池靳予为她准备的海洋之歌紫玫瑰,拍照发了条朋友圈。


    祝福的评论瞬间刷起来,太多?了,她统一回?复后便没?再管。


    池靳予陪她到云宫收拾东西,衣服首饰日用品装了三个大箱子?,放到和府街别?墅三楼主卧。


    衣帽间他只占了个小?角,剩下的全?清空留给她用,还多?买了个首饰摆台。


    和他的配饰柜挨在一起,莫名很登对?。


    衣服留着保姆来挂,池靳予带她熟悉房子?。


    那次她的直觉没?错,这房子?基本是个圈,因为面积太大,而他要保证每间房都有巨大的采光面,运用了类似船型的设计。


    楼上露台是一条长长的跑道,说能在家跑八百米也?不夸张。


    熟悉了整个房子?,南惜终于?坦然面对?她上次的迷路。


    这迷宫似的地方,换成高德也?走不出去。


    坐在庭院的鱼池边,池靳予发现她喂鱼时苦恼的表情,笑了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没?多?久,南惜听见身后有金属的响声?,诧异回?头。


    一坨奇形怪状的金属对?她说话:“夫人好,我叫Eric,很高兴认识您。”


    “这是……机器人?”南惜瞪大眼。


    “嗯。”池靳予笑着解释,“负责巡逻,监控,整个房屋的智能系统,联动电梯,也?会爬楼,任何地方它都能去。前段时间我给它升级了引路模式,如果?你再迷路,可?以叫它。”


    南惜才看出来,这坨奇形怪状其实是一只小?狗,在向她摇尾巴。


    她忍不住笑了:“好可爱。”


    “喜欢狗吗?”池靳予问?她。


    “喜欢,但不想养。”南惜双手托腮观察着Eric,“每天都要遛,好麻烦,而且太黏人了。”


    “那我改天做一个宠物模式,让它陪你玩。不用遛,也?不黏人。”


    “哈?”


    “怎么了?”


    “……没?什么。”


    有点出乎意料,但细想也?合情合理。


    池靳予给她的印象太老成,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这人是国内顶级科技公司的老板。祁景之会玩的那些,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阿姨还是那天在走廊浇花的那个,池靳予正式为她介绍——姓崔,不住家,只每天做饭和打扫时来。


    晚餐手艺不错,偏家常口味。


    菜品全?是她爱吃的。


    崔姨性格也?温柔健谈:“听说你喜欢吃苏州糕点和糖水,我正学着,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南惜惊喜地笑了笑:“好。”


    崔姨好像和池靳予很熟,但她初来乍到,连路都没?摸清楚,暂时懒得多?问?。


    吃完饭,接了通电话,某个商场的总经理打来,邀请她明天出席一家高奢店铺的开业剪彩。


    知道她不爱掺和工作,手下商业都是挂名,总经理苦口婆心?地劝:“祁总说了,P.L在国内是首家,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不仅咱们重视,对?手也?都虎视眈眈呢,祁总正在和对?方争取来年开第二家,第三家,您给个面子?……”


    “行,我去。”利弊都分析到这份儿上,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享受了家族红利,该她出力的时间当然得出。


    见自家老婆挂了电话愁眉苦脸,池靳予问?她:“怎么了?”


    南惜撅着嘴说明天不能玩,要工作。


    在池靳予这种习惯了和复杂程序报表打交道,动辄连轴转,加班出差地狱极强度的人看来,去商场参加个剪彩,露个脸卖个笑就能叫工作,还挺有趣。


    放在她身上,连懒惰矫情也?变得有趣,好像只要她一皱眉,铁定是这个世界的错。


    “那需要我帮忙吗?”池靳予站到旁边搂着她肩,“原则上,我不插手你的资产和经营,但如果?需要,我可?以效劳。”


    南惜眨了眨眼,他继续:“毕竟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放心?,不要报酬。”


    听到“合法丈夫”这几个字,南惜耳朵尖可?耻地烫了,目光不着痕迹躲闪开:“不用,我可?以搞定。”


    她只是懒,不是废。哪怕心?理上不愿应付,也?会出于?责任完成得体体面面。


    “好。”池靳予没?再坚持,“去散步吗?”


    七点刚过,外面华灯初上,天气也?好,正适合散步。


    南惜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起身。


    走出院门,宽敞的街道人来车往,这一刻已婚的感觉突然具象了。


    哪止是一本结婚证那么简单。


    和另一个人住到一起,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哪怕这个世界人群熙攘,只有他们是陪伴彼此最多?,最亲密的那一个。


    就像晚高峰热闹的街头,他会始终牢牢握着她的手。


    明明一个月前还是陌生人,她要嫁的是他弟弟,他们差点成为弟妹和大伯哥,这种一辈子?不亲不疏的关系。可?如今就在街头,光明正大地牵手散步。


    他们的名字写在一张结婚证上。


    世事未免太过离奇。


    路过一家熟悉的花店,南惜惊喜地睁了睁眼,脚步下意识顿住。


    池靳予看到那面盛满春天的花墙,了然,牵着她走过去。


    年轻女老板正在给鲜花剪枝叶,放下手里东西迎上来:“两位晚上好,想买什么花儿呀?”


    池靳予温润回?应:“送给新婚妻子?的花。”


    南惜脸一热,拽他手:“你不是已经送了……”


    来接她领证,就带了一束海洋之歌。


    哪有一天送两次的?


    “那是结婚前。”男人搂住她腰,想给她买花的意图很坚决,看向老板:“您推荐一下吧。”


    “先生太太感情真好。”老板笑眯了眼,带他们进店里逛。


    花店面积不大,所有花朵都分类摆得整整齐齐,五颜六色,却不杂乱。


    “太太喜欢红色还是橙色?这种红玫瑰叫娜欧蜜,有‘love me’的含义?,特别?浪漫。这款高原红代表炽热的爱,也?很受女士们欢迎。”


    “我觉得橙色好看哎。”南惜指了指那个,“叫什么?”


    “这个叫果?汁阳台,代表幸运美好的爱情,而且有种岁月安静流淌的感觉,适合你们新婚夫妻。”


    南惜喜欢这种颜色和花瓣形状,至于?花语什么的,她不在意:“那就要这个吧。”


    “要多?少朵呢?”


    “99。”


    “9。”


    两人同时出声?。


    南惜扯扯他袖子?:“太多?了,不好拿。”


    “行。”池靳予这次接受了意见,但他觉得9朵实在寒碜,看向老板:“20朵吧。”


    南惜没?深想这个数字的含义?。


    老板一边包装花朵,一边问?他们:“先生要给太太写一张卡片吗?”


    池靳予:“纸笔在哪儿?”


    “那边桌上,您自便。”


    “谢谢。”


    池靳予走到桌前,挑了张红色烫金粉的卡片,和他们的订婚书?很像。


    中性笔也?是金墨,普普通通的锥形笔头,在他手中却变幻出清晰锐利的笔锋。


    这次他写的是瘦金体。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岁岁伴年年。


    第35章 第 35 章


    南惜看着他?写下的话, 心?口怦然。


    明明没?有一个字提及情爱,却好像有更深浓的意味藏在清瘦利落的笔触之间。


    她控制不住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直到花香扑鼻,橙色玫瑰被围拢在牛皮包装纸中间, 点缀了几支绿叶, 老板递给她:“太太看一下喜不喜欢。”


    “挺好的。”南惜笑着接过来,“谢谢。”


    离开花店, 返程往家?里走了。路过超市,池靳予说买点东西。


    挑了她喜欢的酸奶和零食,称了袋桃子,在收银台结账时,南惜看见他?从货架上拿了盒套。


    印着“玻尿酸润薄”的粉色盒子明目张胆地闯入视线, 她瞬间面若飞霞,装鸵鸟埋低了头。


    走出超市,池靳予再牵她手的时候,她掌心?沁了层薄汗。


    男人侧过头问:“热吗?花要不要也给我拿?”


    南惜垂着脑袋摇摇头。


    她的心?思不难猜,池靳予稍一揣测, 了然地勾了勾唇,低声:“惜惜, 我们已?经结婚了。”


    “嗯。”声音像从鼻腔里挤出来的。


    她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夫妻义务, 肯定是要履行的。


    男人扣紧她手,安抚地敲了敲手背:“但如果你没?准备好, 可以不急。”


    南惜没?有再吭声。


    回家?后她先洗澡,把自己冲得干干净净, 用了新?买的玫瑰香味润肤乳。


    以往她更习惯柠檬柑橘类的淡香。这款玫瑰乳液是偶然刷到, 有买家?评论说自己老公特着迷,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 就?下了单。


    但确实挺好闻。


    池靳予不在主卧,应该去?了另外的浴室洗澡。南惜裹着睡袍站到窗户边,看院子里的风景。


    原来这里还种?了棵银杏树。


    灯光只照亮一部分树叶,另一部分是黑的,融进没?开灯的后院。


    今晚的前院灯火通明,仿佛是为?了庆祝什?么,鱼池边台阶一层一层,被暖黄轮廓灯照得清晰。


    从三楼依旧看不见外面的楼房和街道,只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顶,南惜心?想这应该是被他?允许的,否则一定会用什?么挡住。


    也许是另一棵树,或一座高高的假山。


    这男人的一些小?癖好还挺有意思。


    亲眼见证这个地处闹市中央,却全方位无死角的纯自然景观院落前,她只在网上听说过视觉洁癖。


    晚上买的花被他?分开插瓶,一半放在楼下客厅,一半在卧室床头。花香馥郁,给这个风格冷淡的房间添上几许温馨浪漫。


    跳跃的几朵橙色,让大面积黑色装饰显得不那么沉闷。就?像有了女主人的到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惜拿着手机在落地窗前取景,院里灯光那么美,却拍不出万分之一效果。


    她皱着眉,有点泄气。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他?,便没?有动。


    拖鞋踩踏地板的闷响声均匀靠近,停在身后,木香调的温暖包裹住她。


    双臂拢紧了腰肢,想往上,触到肋骨时却顿了顿,转而握住她手。


    从超市出来她便不对劲,让他?没?法不反思,那晚是不是操之过急,莽撞了些。


    他?大她六岁,很多东西看得开,夫妻间的事总归就?那样?,自然伦理,没?什?么好避讳。


    更何况他?是男人,应该主动。


    有欲望,想与她亲近并不可耻。


    或许他?还是想得太少?,没?顾及她内心?青涩,需要时间来习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和接受那种?程度的亲密。


    “那晚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沉声落在她发心?。


    头顶的热意仿佛在脑袋里蒙了层雾,南惜有点懵:“哪晚?”


    修长手指摩挲她手背,带着某种?暗示往指缝里钻:“订婚那晚。”


    记忆又变得鲜活,想起她失控丢脸的样?子,那么毫无防备地袒露他?面前,想起这个旁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男人在她裙下的呼吸,南惜咬了咬唇,说不出。


    池靳予看着她,目光捕捉到耳尖的红色,感觉到她紧张收缩的手指,情侣睡袍一模一样?的布料纠缠在一起,她微凉的体温慢慢沾染上他?的。夜色浓郁,心?底暗处的某些情绪在应景发酵。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像被下了药,阻止不了自己变坏。


    “不舒服吗?”他?呼吸缓缓下移,哑声问她,“不喜欢?”


    发热的耳尖躲了躲,被他?噙住:“惜惜,我是你老公。”


    唇间是女孩薄而漂亮的耳垂,他?像品尝精美的食物,细致,温柔,每一下都认真回味。


    “慢慢来,习惯我,好不好?”他?再次抛掉底线,像个骗子一样?哄她。


    招架不住的女孩软在他?怀里,那句“好不好”也不需要答案。


    丝质绸缎垂落到地面,被蜷缩的脚趾摩擦揉乱,没?多久,那双脚悬空,挂在男人腿边。


    睡裙裙摆层层叠叠,如傍晚云霞堆拢在腰间。


    大红被褥将她雪白的肌肤衬出盈盈粉光,同样?粉嫩的,还有他?温柔对待的另一双唇。


    她像竭泽的鱼,大口呼吸,混乱中用双手遮住神情失控的脸,却掩不住失控的声音。


    他?的上衣也太滑,她只有紧紧抵着他?肩胛骨,抵到脚跟发酸,小?腿僵硬,全身力气都耗光,彻底陷入那阵介于生死之间的连绵的空白?。


    他?看出她是喜欢的,扶着她的腿缓缓起来,将女孩柔软的身子抱住,安抚。


    可她现在哪哪都碰不得。


    “老婆。”他?追到她耳边。


    她整个人颤抖一下。


    男人笑了笑,满足又宠溺:“洗澡吗?”


    他?暂时没?管自己,把她抱进了浴室。


    提前预热的浴缸,她坐进去?不会太冰,池靳予根据她的表情调整水温。


    他?现在完全能读懂她表情,舒服还是不舒服,水冷了还是热了,刚刚好的时候,她眉心?会舒展开。


    但某些时候不一样?,皱眉也代表很舒服。结合别的反应,他?足够分辨。


    将她洗得清清爽爽,还抹了一层润肤乳,是刚才萦绕在他?鼻尖的玫瑰香味,连那里都香得令人着迷。他?忍下心?头杂乱,抱她到沙发里,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再一起躺下。


    温水煮青蛙是有用的。当经历过两次,她身心?都坦然许多。


    虽然还犟着不说话,无声控诉他?做下的坏事。但身体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想要他?抱就?伸手,洗得不舒服就?瞪他?,抱起来会自觉往怀里钻。


    头靠在他?胸口很安心?,困乏一阵阵袭来。


    迷糊间,感觉他?抱得更紧了些,头顶被呼吸熨热,又听见隔着云雾般的低哑嗓音:“老婆。”


    南惜已?经快睡着,发出无意识的单音节:“唔。”


    “只蹭蹭,好不好?”


    “……”


    无意闯入房间的清冷月色,裹卷了的玫瑰香调,又很快掺杂了别的。黏腻,浓稠,摄人心?魄的一股异香,在光影摇曳中寂静升温。


    橙色的玫瑰轻晃到深夜。


    *


    睡得晚,南惜第二天醒得也晚。


    天光大亮,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肚子有明显的饥饿感,她赶紧洗漱下楼。


    不知道池靳予还在不在家?。


    电梯门到一楼打开,传来他?说话的声音:“所以误差范围到底在多少??我要一个确切数值,还是你们等着我来算?”


    严肃冰冷,不怒自威。


    南惜小?心?脏忍不住一颤。


    走到客厅,她看见他?坐在吧台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应该是开会。


    他?竟然戴了副金框眼镜。


    第一次见他?戴眼镜,看着怎么都像个斯文败类,不是什?么纯好人。


    她心?底轻哼了声,蹑手蹑脚走到对面,没?让摄像头拍到她,用口型问:“有吃的吗?”


    他?抬头看向?她时,不着痕迹地现出温柔:“早餐在加热板上。”


    说完,又恢复冷硬无情的腔调:“刚在和夫人说话,继续。”


    一声“夫人”,把她心?脏挠了挠。


    南惜稳稳心?神,没?再打扰他?开会,自己去?餐厅吃早饭。


    餐厅左侧是巨幅落地窗,阳光中的院子绿意掩映,一小?串瀑布从太湖石顶端倾泻而下,水汽被光线折射出若有似无的彩虹。


    鹅卵石步道旁,乖乖趴着那只小?橘猫。


    它?好像也在看彩虹。


    南惜拍了张照片,把这一刻美好记录下来。


    连同桌面上丰盛的早餐,一个牛肉三明治,一个蛋黄芝士司康,一盘精致茶果,和软糯香甜的桃胶炖奶茶。


    池靳予今早本?来要去?公司开会,但见她没?有早醒的意识,便临时改成视频会。


    一个多小?时结束,他?摘下眼镜微微闭眼,揉了揉眉心?。


    又在电脑前工作了会儿,才起身去?餐桌旁。


    南惜已?经吃完了,坐在那儿玩手机,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迷,他?过去?时,竟毫无察觉。


    餐桌背对客厅,池靳予站到她身后,没?想故意偷窥她隐私,但手机屏幕就?这么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看。


    某社交软件的搜索框被她点开,尽管只有一瞬间晃过的画面,以他?这副看程序代码一目十行的精准眼力,还是捕捉到几条历史搜索记录。


    ——中国男人多大比较正常?


    男人太大了会怎样??


    夫妻尺寸不合适……?


    这姑娘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惜似乎有所察觉,身一震,扭过头。


    男人敛起刚才哑然失笑的神情,淡定温和地看她:“中午想吃什?么?”


    南惜稍有狐疑,但见他?表情正常,应该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颗心?落下来:“随便吃几口,不然下午拍照会显胖。”


    男人笑了笑:“那让崔姨做几个清淡的菜。”


    南惜点点头。


    “中午我就?不陪你吃了,要去?公司。”池靳予摸摸她脑袋,“你的车我让人开过来了,钥匙在玄关,自己拿。”


    这么贴心??


    南惜轻颤着眼皮看他?:“好。”


    她抬手想摸他?眼镜:“你近视吗?”


    “没?有。”男人笑了笑,俯下身给她摸,“防蓝光的,工作时才戴。”


    “哦。”她摘下来,放到自己眼前看看,没?度数,然后又还给他?,“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走了。”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晚上见,老婆。”


    南惜还没?回过劲来,他?已?经离开。


    *


    新?婚妻子手机里一晃而过的搜索页面,池靳予思忖一路,还是拨了个电话。


    “喂,徐医生。”


    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想跟您咨询一下……”


    第36章 第 36 章


    池靳予想不到, 他?这辈子会?因为这种事咨询医生。但他?习惯严谨,重要信息不会?求助网络搜索引擎。


    他?只信学者的权威。


    南惜担心的不无道理?。这方面他?没?经验,不能保证自己莽撞尝试, 不会?伤到她。


    医生说的几个关键词, 他?一一在?脑子里刻下,挂电话后反复温习, 生怕遗漏。


    到办公?室,接过余沭阳给的文件时,先放到旁边:“帮我买一些东西。”


    余沭阳火速调出备忘录:“您说。”


    “……”男人愣了下,脸色变得有点古怪,收敛表情, 重新翻开文件,“不用了,我自己买。”


    余沭阳第一次见自家老板出现这种类似于尴尬的表情,像发现新大陆,好奇也只能憋着?。


    他?直觉自己不该久留, 赶紧拿着?签好的文件开溜。


    刚出门,收到自家老板的微信:【  把?我家地址发给我。】


    余沭阳怀疑是不是起?猛了, 产生幻觉:【……您说什?么?】


    池总:【收快递的地址。】


    一颗心落下来:【哦,好, 您稍等。】


    平时老板要什?么都是一句话,他?负责网购, 还从来没?自己买过。


    余沭阳越发觉得这人今天奇怪。


    难道当惯了甩手?掌柜,突然想体验网购APP冲浪的快乐?


    还是对公?司业务有什?么新设想了?


    *


    崔姨在?做午餐, 南惜说不想吃炒菜, 便打算用蒸箱蒸几个。


    厨房没?有油烟,南惜闲得无聊过去看崔姨备菜。


    做了几十年的老阿姨, 刀工精湛,姜丝切得又细又均匀,开虾背的动作也十分纯熟,手?指轻轻一挑,虾线整个被?抽出来。几样普通调料混合在?一起?,还没?进蒸箱,就散发出香味了。


    南惜第一次发现看人做饭还挺享受,笑着?说:“崔姨,早上的三明治和司康好好吃,还有桃胶炖奶茶,明天也做这个吧?”


    “早上?”崔姨眉毛挑了下,了然地笑,“今天早餐不是我做的。”


    南惜一愣:“哈?”


    “是小?予做的吧。”崔姨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小?予厨艺好着?呢,就是太?忙,平时根本顾不上,自己都懒得做。这是喜欢你,才亲自做饭给你吃呢。”


    “喜欢”的说法,南惜没?放在?心上,池靳予对她好,在?别人看来可能的确是喜欢。


    但她自己知道不能当真。


    于是没?接这个话头,转而问:“您和池靳予很熟吗?”


    “小?予算是我带大的。”崔姨笑了笑,“以前我在?池宅照顾他?妈妈,小?予出生后我也带了几年,也就是出国期间断了联系。后来他?回国,我就从池家出来,只照顾他?一个。”


    “其?实他?也不怎么需要照顾,我平常只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这孩子在?国外?那些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吃苦了,也长大了。”


    “……哦,这样啊。”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南惜,无法想象他?吃过什?么苦,也忍着?没?问关于他?妈妈的事。


    如果?他?想,自然会?带她去见。


    不想就算了,她也没?那么在?乎。


    她坐到吧台上,继续回微信。


    自从昨天发了领证的朋友圈,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被?迫社交。


    许久没?联系的老同学可以随意敷衍,或干脆不搭理?。但有一些爸爸以前的朋友,叫叔叔阿姨的,是长辈,有的还有生意合作,她都得礼貌回应。


    朋友圈都不回复,但红圈太?多,她点进去清除。


    池靳予五分钟前给她点了个赞。


    他?那万年长草的朋友圈,五分钟前也终于锄草。


    图片是盗用她的,但加了张民政局拍的红底合照。


    文字剪短,暧昧不明,引人遐思——


    【适我愿兮。】


    南惜咬唇看了会?儿,没?敢点赞。


    *


    下午,守着?微信许久的男人依旧没?等到他?想要的。


    是没?看见吗?还是他?用词不当,惹她不高兴?或者他?不该在?朋友圈发她照片?要提前征求她同意么?


    池靳予摸不准,破天荒的陷入内耗。


    他?以往从不内耗。


    薄慎的消息忽然闪过时,池靳予加倍烦闷。


    但点进去一看,眉眼瞬间舒展开。


    薄慎:【京华传媒的镜头都能顶住,您夫人不进娱乐圈可真是娱乐圈一大损失。】


    【你说说你,上辈子做什?么好事儿了?】


    发来的是商场剪彩的官方照片,新鲜出炉,高清无修。


    那么多人独她最亮眼。


    池靳予翘着?唇,耐心回复:【我替夫人谢谢你。】


    薄慎:【?】


    【我谢谢你,这辈子第一次听你说谢。】


    【对了,郡王府那边儿还有三家,不好谈,我手?下人去过几次了,说什?么祖宅不舍得卖,我看就是嫌钱少。】


    池靳予:【那就加钱。】


    薄慎:【已经高出市场价五倍了。】


    池靳予:【只要能拿,价格不是问题。】


    薄慎:【……】


    【疯子。】


    *


    南惜的生日和领证日期就隔了两天,4月18。


    17号下午,她的礼服快递到了,同时送来的还有另一个纸箱。


    纸箱不大,叮铃哐啷的声音,像装着?些小?东西,南惜以为是赠品,坐在?院里拆。


    当她掀开那层质感极好的紫色包装盒,整个人凌乱呆住。


    里面东西被?烫金的礼品纸和丝带包裹,还有粉色蕾丝系的蝴蝶结,高档,雅致,乍一眼以为是什?么少女心十足的惊喜礼物。


    但仔细一看,居然是润滑液,跳蛋之类不可言说的小?玩具,还有一些特殊功能的套。


    南惜怀疑送错了,把?快递盒翻过来看地址,的确是和府街特1号,只不过手?机号码是虚拟的,完全没?规律的一串数字。或许因为是特殊物品,收件人姓名也打了全码。


    莫不是恶作剧?


    仇富?


    不至于吧,送这东西也不害人,没?准还用得上。如果?是仇富的阴暗分子,高低不得寄个刀片什?么的?


    她当即给快递公?司打电话,对方说没?送错,但因为是特殊物品,寄件人付费加密,不能告诉她详细信息。


    南惜对着?这堆烫手?山芋纠结许久,决定找个地方先藏起?来。万一真是别人寄错了,找上门还能物归原主。


    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呢。


    当天晚上,池靳予从美国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收到什?么快递。


    南惜愣了愣,脑海里晃过那堆让人脸红的东西,不敢相信:“……你买了什?么?”


    对面沉默几秒钟,才开口。


    “剃须刀,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他?语气无比冷静,“薄慎买的,你别给他?拆了。”


    一阵莫名的燥热消散,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买那种东西。


    南惜继续搭配明天要戴的首饰,边挑选耳环边说:“好像没?看到,今天就收了我的裙子。”


    至于那箱乌龙,她没?告诉他?,说出来太?尴尬了。


    “行,那再等等吧,可能没?到。”


    “到了我会?帮你收好的啦,放心。”南惜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个重要的跨境项目突发状况,昨晚池靳予临时出国,明天的生日party她得一个人去了。


    但这种小?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朋友多,哪里就缺一个塑料老公?,不过随口一问。


    池靳予回答得却很郑重:“情况有点儿复杂,我尽快,争取赶上你生日,好不好?”


    他?语气压低,带着?哄。


    “蛋糕我帮你订好了,明晚送过去和朋友们一起?吃,场子消费也记我账上。”


    “好吧。”南惜俏皮一笑,“那就谢谢池总了。”


    “不是谢谢老公??”


    “……”冷不防的,南惜脸一热,抿紧唇彻底收声。


    “老公?”这个词,她还是不太?能叫出口。


    池靳予不再逗她,那边也有事忙,叮嘱她早点睡觉。


    南惜哪里能早点睡觉,她一直等到零点,收第一波祝福和红包。


    祁书艾的消息第一个来,但家庭群的哥哥姐姐们,以及爸妈发来红包和转账的时间间隔也都不超过两分钟。


    这是她每年生日的日常。


    南清曜转账六十六万,直接到她银行卡里,这会?儿零零碎碎收到来自不同账户的钱,已经三百多万。


    祁景之没?有转账,微信发了个大红包意思意思,但还有条信息:【礼物今天到。】


    不知道今年是送她什?么,反正每年唯有生日这天,南惜绝对不会?想骂他?,恨不得抱着?他?三百六十度转圈圈,说全世界我哥最帅。


    而另一边,池靳予在?酒店会?议室忙碌,带来的几个技术高管和他?同样面色凝重。


    “池总,这个参数不对劲。”


    “我看看。”


    密密麻麻的代码倒映在?防蓝光镜片上,修长手?指不停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代码也随着?几乎连成线的敲击声,飞速闪烁,变幻。


    这样的状态持续一个多小?时,池靳予才接过同事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继续检查。”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这里还是白天,但国内已经是深夜,池靳予点开微信对话框,犹豫几秒又退了出去。


    薄慎是个夜猫子,这个点打来电话,池靳予毫不意外?:“怎么了?”


    薄慎开门见山:“今天您夫人生日,没?给她打电话?”


    “几点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半夜不睡觉?”


    薄慎忽然笑了一声,那调调怎么听怎么奇怪,池靳予觉得他?好像在?嘲笑自己。


    很快,感觉成真,那人每个字都带着?嘲笑:“您夫人告诉您她睡了?”


    池靳予没?回应。


    他?压根不知道南惜睡了没?,但她爱美,一般不熬夜,他?想当然以为她睡了。


    薄慎嘲笑得越明显,还带着?点儿同情:“人家在?群里和姐妹聊得欢呢,就你傻了吧唧的,2g网冲浪太?久了?没?人告诉你年轻人过生日都赶着?零点送祝福吗?你当人老公?的还不如那些塑料姐妹,丢不丢人?”


    纽约市人来车往的繁华拢在?他?安静的眸里,恍惚激起?千层浪,又被?深邃浓郁的色彩席卷,镇压。


    *


    群里这些姐妹,都是明天去生日party的,七嘴八舌地商量要玩点什?么花样。


    乔宜琳想请十八个男模,给永远十八岁的公?主助兴。


    祁书艾激动附和:【可以有!】


    【我要男模!我要!】


    薛嬗:【宜琳姐宠寿星,你凑什?么热闹?】


    乔安安:【@乔宜琳姐姐这不合适吧?人家和老公?新婚燕尔的……】


    乔宜琳:【新婚燕尔就不能看帅哥啦?又不做什?么,我就不信那位出差在?外?,纽约街上的美女他?一眼都不看。】


    南惜忍不住“噗嗤”一笑。


    就池靳予在?外?面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当街看美女的表情。


    南惜说不出这股莫名的信任来自哪里,可就是觉得他?不会?。


    脑袋里想着?这人,屏幕顶端就闪过他?名字,南惜愣了愣,以为是眼花。


    可微信左上清晰明了,一个小?“1”标志。


    她退出群聊界面,列表第一个果?然是他?:【睡了吗?】


    监督她睡觉?


    南惜嘟嘴忍了忍,没?回。


    几秒后:【零点没?赶上,现在?还来得及吗?】


    不是为监督她睡觉,是为了生日?南惜把?手?放在?心口,那里好像在?放烟花。


    见她还不回,池靳予唤了一声:【老婆。】


    南惜抿着?唇在?被?窝里翻身,下巴搁枕头上,手?指雀跃如飞:【嗯。】


    池先生:【生日快乐。】


    紧接着?又来了条新短信。


    今晚她收到很多银行动账信息,但只有这一条,入眼大脑一片嗡鸣。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踩踏着?,比她跳过最快的爵士舞节奏还要夸张。


    【您尾号****的银行卡入账人民币131400000.00。备注:(自愿赠与?)夫人生辰吉乐,愿与?山齐。时间:[01:35:20]】


    第37章 第 37 章


    “池靳予给你转了1314万?”祁书艾没?形象地喊破了音, “不是,卧槽,我好像少看一个零?”


    party晚上才开?始, 上午祁书艾请她做全身护理, 顺带化个生日?妆。


    听到1314万的字眼,技师小姐姐本着职业素养低眉垂眼, 神色淡定,嘴角却?还是无法抑制地抖了抖。


    不对,是一亿三千一百四?十万。


    南惜“嗯”一声,表情复杂。


    如果是爸妈或祁景之,当场转她几个亿她也淡定, 可他们是联姻,婚前协议财产公证清清楚楚的塑料关系。


    人?前装恩爱,人?后?和平相处偶尔暧昧都没?事儿,可过生日?转她一亿三千一百四?十万,还备注自愿赠与, 哪天闹掰离婚他都要不回。


    自从夜里?收到那笔钱,她脑子一直出于混乱状态。


    池靳予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


    她被这种似是而非的行为弄得?头疼。


    祁书艾小心翼翼地:“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那塑料老公喜欢上你了?”


    南惜摆摆手,说不可能, 心底却?虚飘飘的一直发慌。


    她急于摆脱这种诡异状态,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叫宜琳姐把男模取消了吧?”


    “取消了取消了。”祁书艾老大不愿意, “真?是的,自己有个人?帅活好的老公, 就不许别人?看男模——”


    南惜忽然咳嗽两声:“什么活好?”


    “你不会还没?试过吧?”


    “……”别的她不知道, 确实没?试过。


    但口,活挺好的。


    说给祁书艾听不合适, 她不接腔,扯回正?经话题:“你想?看男模去会所好了,没?不让你看。明天有几个小妹妹来,别弄那些限制级。”


    “裴家和顾家的带妹妹来?”


    “嗯,顾昭裴柚马上高三了,带出来放松放松。”


    “高三生,可怜哦。”祁书艾望天唏嘘,“那真?是我不堪回首的一年。”


    南惜凉飕飕瞥过去:“姐,您高三学了吗?”


    “……”


    真?话伤人?。


    生日?会在南惜的一处私人?房产里?举行,坐落于大片名人?故居当中,带院子的民?国风洋房。


    院子提前雇人?装点过,鎏金和水晶搭配的主题尽显富贵。


    她今天的礼服也是金色。


    挂脖V领抹胸裙,上半身做成蝴蝶翅膀一样的精致褶皱,完美贴合她身材,掐出一小段纤细的腰。百褶裙直到脚跟,一整片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钻石。


    及腰长发卷成波浪,步子婷婷袅袅间,半掩半露着茶金色亮片耳环。


    祁景之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佳士得?春拍备受瞩目的黄钻手链。多少富婆太?太?都梦想?放进自己的珠宝柜,如今就在她手上,和这身金色礼服相映生辉,浑然天成。


    “太?子爷对你这么好,你那塑料老公得?多宠你才能比下?去啊?”有人?又羡慕又酸,这话乍听没?毛病,暗里?在拱火。


    池靳予但凡送她的礼物逊色些,听了这话她都会膈应。


    像是吃定了商业联姻的塑料老公不会比亲哥对她更好。


    如果知道池靳予自愿赠与她一亿多,这只是生日?,以后?还会有情人?节各种节以及结婚纪念日?。池靳予不是那种一时冲动?起高调,不管后?续维护的人?,未来标准应该也不会低。


    ——不知这人?会不会想?咬掉舌头。


    南惜笑了笑,懒得?和对方较真?,也不想?逼人?咬舌头,一副藐视苍生的宽容。


    谁让公主今天心情好呢。


    可南映雪却?听不下?去。


    敢对南惜耍心眼,那是没?把港岛首富放眼里?。还公然称呼她那又靓又有腔调的妹夫“塑料老公”,目无遵纪,离了谱了。


    她端着酒杯打量那人?,妖娆港普透着股阴阳味道:“照你这么说,池总得?把我们几个都比下?去哦。惜惜,告诉人?家你今年收了多少礼物?”


    南惜挽住她胳膊:“就不要刺激人?家了吧,三姐,我没?事儿。”


    “你唔care,我care。”南映雪哼了声。


    “sorry姐,是我失言。”那人?对着南映雪作揖求饶。


    南映雪:“边个系你姐。”


    “……”


    早听说南家三姐最难惹。


    京城小公主娇纵归娇纵,书香祁家养出来的,好歹讲道理。可这位港岛顶豪千金,上哪儿必须得?横着走?。她不高兴了,管面前是谁,都得?遭殃。


    南惜拉着南映雪进屋打牌,作为东家,在摄像机前面笑容大度,心里?却?记下?了这人?,下?次办party不会再邀。


    她的生日?宴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


    往年池昭明给她办,嘴上说她是主角,可来的大多是他朋友。男男女女,都知道池昭明吃定了她。


    她从来不是真?主角,只是池昭明的附庸。


    可今晚的她光芒万丈,没?有任何人?与她争辉。


    为了她生日?,哥哥姐姐也都在京城多留一晚,明天才回去港岛。


    婉拒乔宜琳的十八个男模后?,她自己聘了个调酒班子,几位米其林大厨,和圈内有名的西洋乐队。


    前院泳池清扫后灌了干净的温水,可以游泳,也可以去室内K歌玩牌打台球。


    二楼新添了一些游戏机,几个小孩听说,兴冲冲跑上去了。其中包括十八岁的南禹辰。


    这院子还是太?小了些,否则高低牵几匹好马来,设个彩头,和朋友们赛马助兴。


    *


    周围街道安静,偶有散步经过的路人?。因为这片都是文物,限制普通车辆入内,环境格外清幽雅致。


    九点整,一辆宾利慕尚停在院门口,后?面跟着辆面包车。


    从面包车先下?来两人?,穿着烘焙店工作服,展开?一辆鎏金色推车。


    紧接着宾利后?门也打开?。


    那两人?把推车停在宾利门口,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抬出一个六层蛋糕,放在推车上。


    然后?同时松了口气。


    没?遇见过这么讲究的客户,蛋糕非得?用自家豪车送。


    网上才能一睹尊容的加长宾利慕尚,除了司机,就只坐了一蛋糕。


    但这蛋糕确实太?大太?华丽,一点磕碰受不得?。


    里?面办party的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竟然在文物建筑堆里?吃喝玩乐。


    两人?对视一眼,做好心理准备,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帮忙的工人?,南惜提前交代过,放他们进去。


    “惜惜,你蛋糕来了!”祁书艾进客厅喊她。


    正?在教顾昭和裴柚打台球的南惜把球杆立好:“让他们放院儿里?,就在外面吃。”


    顾昭裴柚激动?地要去看蛋糕,被南映雪一边一个摁住肩膀,严厉道:“先洗手,再去。”


    顾月满和裴锦姗两个二十多岁的大姐大,在楼上和孩子们抢游戏机,还把各自妹妹塞给她照顾,最后?这杂活儿落在南映雪头上。南映雪喜欢漂亮妹妹仔,倒也乐此不疲。


    不知道谁一声“蛋糕来了”,楼上的也一窝蜂涌下?来。


    大小孩子都被督促洗了手,才围在蛋糕车旁边。


    乐队演奏起生日?歌。


    “这是Maryee家的蛋糕!”有人?眼尖,看清了蛋糕车上的logo。


    南惜知道Maryee的名气,是前几年才开?的一家烘焙坊,因为独具特色的口味和颜值,一朝在短视频APP上火了,成为一家明星烘焙坊。


    接单不多,一来是老板佛系,开?不开?门看心情,二来因为所有东西都由老板亲手制作。


    平时去店里?,运气好能买到普通小蛋糕,可像这样的高定款,千金难求。多少富二代拿着钱去砸,照样吃闭门羹。


    小姐妹们羡慕得?不行:


    “惜惜,你这什么绝世?好老公!你别再说人?家塑料了,我们都要替他委屈。”


    “是啊,得?多用心才能约到Maryee!”


    “谁家塑料老公这么好啊,感动?,想?哭……”


    摄像镜头正?对着她,南惜勉强勾了勾唇。


    天地良心,她就顺嘴提了句塑料老公,怎么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塑料归塑料,她知道池靳予对她好,也很?认真?对待两人?的婚姻。


    拿到视频一定记得?把这段删了,万一被看见,不利于家庭和谐。


    南映雪点蜡烛,祁书艾把生日?帽稳稳扣在她头上:“许愿吧,大小姐。”


    惯例许三个愿望,说两个,留一个。


    她每年的愿望差别都不大。


    “希望家人?和朋友们身体健康。”


    “希望我年年有今日?,年年都快乐。”


    南禹辰挑挑眉:“第三个呢?”


    南惜一口吹掉蜡烛,瞪他:“懂不懂事儿?第三个不能说。”


    “切——幼稚。”


    南惜抬手敲他脑门,被躲过,其余人?纷纷附和起来:


    “啊……好失望。”


    “前两个都听腻啦,每年都这样。”


    “就是,神仙也听腻啦。”


    祁书艾托着下?巴,在一片喧闹中淡定出声:“今年的第三个是不是不一样?”


    紧接着一片了悟的声音:


    “是不是和池总有关?是不是?”


    “肯定有!”


    “看她那表情!没?有才怪——”


    “哈哈哈小公主脸红了……”


    看热闹的一点都不给她留活路,南惜羞恼地跺脚:“吃不吃蛋糕了?”


    大有他们再逗下?去,就一口不给吃的架势。


    这些人?哪敢,都等着沾光尝一口Maryee的高定,回去能吹好几年。


    南惜从一岁生日?就被爸爸抱着切蛋糕,之后?年年都切,功力算练出来了。


    刀法娴熟,厚薄均匀,每块造型也几乎完好无损。


    突然不知道是谁,指着蛋糕顶惊叫了声:“天呐,那是什么?不是奶油吗?”


    蛋糕通体雪白,用精雕裱花做出造型,顶端一点闪闪的,她们都以为是反光。


    这会儿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反光,是那里?本身在发光。


    南惜好像感应到什么,抬手拨开?最上面一朵花,颜色看起来和奶油略有差别。


    是真?正?的鲜花。


    花瓣里?,赫然躺着枚戒指。


    乔安安睁大眼睛:“这个造型……我知道,在古希腊叫reef knot,也叫true love knot,类似我们中国的同心结。”


    “卧槽,姐夫可以啊。”


    “我的天这太?浪漫了……”


    “还有多少狗粮?全端上来行不?”


    “就是,一次让我死个透吧,不带慢慢儿凌迟的,过分?!”


    “他这么会,是怎么捱到三十岁才有老婆的?”


    南惜直觉今晚过去,媒体都要翻了天了,池靳予宠老婆的形象彻底要坐实。


    莫非这就是他的目的?


    往日?外界对他的传言太?恶意,而这是一个拨乱反正?的好机会。


    池靳予是个聪明人?,南惜也不介意被他以这种方式利用一小下?,给彼此都挣足了面子,算是双赢。


    她任由朋友们发挥想?象,把池靳予夸成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二十四?孝绝品好老公。而她只需要低眉垂眼,装一脸幸福娇羞的样子。


    晚宴结束已接近凌晨。


    朋友们的车都开?走?了,停车场空旷寂静,只有南映雪不舍的叹息:“真?想?不到,你这个小朋友说嫁人?就嫁人?了。”


    南惜鼻头泛酸,瓮声:“我哪里?还是小朋友?”


    南映雪不与她争辩:“今晚去酒店和我睡?反正?妹夫也不在。”


    “好呀,正?有此意。”


    南惜拎着裙摆往南映雪的副驾驶跑,突然,面前出现一堵高大的黑色人?墙。


    仿佛有预感似的,她脚步被钉在了原地。继而抬头,撞入一双深邃的棕眸。


    “三姐。”带着熟悉体温和香气的西服外套落在她肩上,半虚半实的怀抱拢上来,“五分?钟,可否将她暂借给我?”


    现在是4月18日?23:55,她生日?还剩最后?五分?钟。


    南映雪靠在车门上,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OK。”


    南惜整个人?僵硬着,被他拥着走?了十几秒,拐到另一面墙边。


    老街道漆黑静谧,但他的体香能让她安心,即便视野范围内唯一发光的,只有那一双眼睛。


    怀抱滚烫,额头碰着额头,鼻尖轻蹭着鼻尖。他突然贴住她唇,撬开?齿关,短而深的一记吻。


    赶在零点钟声响起之前,在这一天的最后?一秒,满足地望进她眼睛:“老婆,生日?快乐。”


    没?能做第一个,那就当今晚的最后?一个,陪她过完这个生日?。


    第38章 第 38 章


    当两人回到停车场, 南映雪的车已经走了。


    南惜看着那块空地?,失望地?张了张嘴:“啊……怎么不等?等?我。”


    “我们新婚燕尔,三姐哪好意思?真带走你?”池靳予笑着搂紧她肩, “今晚委屈夫人, 只能和我睡了。”


    “哼。”南惜假装不悦,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还蛮有心的, 知道零点前赶回来?,刚看见他的时候她真的惊喜到了,甚至以为出现幻觉。


    池靳予的车停在别处,两人沿着漆黑的街道慢慢走。


    南惜莫名很享受这样的步调,虽然她平时也不急, 但这样刻意慢下来?体会什么,还是第一次。


    不可否认,和池靳予结婚让她感?觉很幸福。


    同心结戒指戴在右手,她举起来?欣赏着,黑暗中十分闪耀:“我还以为你没?准备礼物呢。”


    没?想到礼物藏在蛋糕里。


    “如果没?准备, 你会罚我睡客厅吗?”男人笑意揶揄。


    南惜望向他,娇纵得?不可一世:“不仅要罚, 而且罚很久。”


    池靳予抬起她的手,吻了吻:“那我怎么敢?”


    南惜“噗嗤”笑了, 也把他的手拽过来?。


    她第一次吻一个男人的手背,噘起唇, 轻轻地?贴上,仿佛还带了丝虔诚。


    她好像真的有新婚燕尔的感?觉。不去管彼此爱不爱, 也不管这段婚姻是为了什么, 至少和他在一起,心里是甜的。


    就像这一个手背吻, 没?有原因,只是她突然想要。


    *


    回到别墅,Eric摇着尾巴上来?迎接:“先生夫人,欢迎回家。”


    “晚上好呀,你也还不睡。”南惜俯身摸了摸金属狗头。


    除了这一身铁皮,Eric还真像只活狗。


    但活狗不会说人话?,Eric还会跟她聊天:“夫人不睡我不睡。”


    池靳予忍不住扯了扯唇,这不是他源代码里设置的对?话?,一股中年油腻男味儿?。


    改天得?好好清理下内存了。


    “Eric,给崔姨发短信,明天不用来?做早饭。”池靳予边进门边吩咐。


    “好的先生。”Eric停在门口,没?往里进,“还有其他需要吗?”


    池靳予笑了笑:“再?见,晚安。”


    听见“再?见”,Eric摇着金属尾巴,钻进门口的小房子里去了。


    那是Eric的“狗”窝,也是给它充电的地?方。


    平时为了保证隐私,池靳予并不准它进屋,需要时才唤。


    南惜兴奋地?跟上:“明天你要做早餐吗?”


    “嗯。”他脚步停在沙发后?,轻轻靠住,搂过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南惜勾上他脖子,晃了晃,“有桃胶炖奶茶就好。”


    “这么喜欢?”池靳予挑挑眉,“我还想着研究点儿?新品。”


    南惜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新品?”


    “酒酿芋圆,抹茶麻薯羹,还有点儿?燕窝,我想想怎么做好吃。”馨香柔滑的发丝在他手心里捻着,还有那令人着迷的雪白脖颈,“明早做卷饼?想吃虾还是牛肉?”


    “可以都要吗?”


    “好。”他捏捏她下巴,“那你得?吃完。”


    南惜笑着靠进他怀里,仰着头,手指碰他凸起的喉结:“你这么厉害,可以去开餐厅了。”


    男人喉结滚了滚,抓住她手,嗓音压低:“我只开一家。”


    南惜眸子一亮。


    紧接着被唇噙住耳朵,滚烫绵延:“惜惜的家庭小厨房。”


    南惜一边笑,一边眼眶发热。


    好不争气,又被感?动到了。


    可那双唇不安分地?往脖颈里钻,这点微妙的浪漫情绪,很快被霸道又温柔的感?官所取代。


    “今晚裙子很漂亮。”他一边说着,手一边绕过肩头,到脖颈后?方,指尖穿进纤细的绳结轻轻一挑。


    背后?还有一道结,层叠繁复,从后?腰系到肩胛骨中央的绑带。


    南惜察觉到他下一步意图,软声:“太晚了……”


    现在凌晨一点,她还要洗澡,要卸妆护肤,不想折腾到半夜才睡。


    池靳予知道她昨晚才熬夜,强制压下念头,最后?吻了吻她微凉的耳垂,低声:“上去睡吧。”


    “你呢?”


    “静静。”


    “……”


    南惜收拾完自己,上床睡觉时,池靳予还没?回来?。


    直到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才感?受到床褥下陷,紧接着温热从背后?环拥。


    鼻尖萦绕一股淡雅沉香气,整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她竟然还在他怀里,只不过从背后抱的姿势,变成了正面相拥。


    她额头抵在他锁骨。


    南惜一动不动地等脑袋清醒,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公司。


    一夜间,男人下巴生了层薄薄的胡渣。他每天都刮得?很干净,只有清早能看见这样。


    南惜好奇地?摸了摸,被抓住,他睁开的眼半点不见惺忪,嗓音却哑得?不行:“不扎手?”


    南惜笑着上另一只手。


    后?来?两只手都被举过头顶,男人覆上来?,埋到香软脖颈间,用力吮了一下娇嫩的肌肤。


    无瑕雪白中印下突兀的红色。


    “……你是狗吗?”南惜轻哼一声,用脚踢他,“你好重,压疼我了。”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就算他身材完美?,一点不胖,也够沉。


    况且他还有肌肉。


    此刻他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就那么严丝合缝的抵着她。还有将醒未醒的某处。


    再?这么下去,肯定又不好收场,她不想大?清早被他欺负。


    “池靳予……”她眼尾泛着红,是撒娇时自然流露的媚态,此刻还多了丝求饶的意味。


    手沿着她肚脐往上:“叫老公。”


    目的昭然若揭,南惜羞得?咬住唇:“叫了你就放吗?”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大?掌毫不留情地?捏了捏,一边不满足,换另一边。


    瞬间她脸颊通红,人和嗓音都更软了:“老公……我饿了,吃饭好不好?”


    听了声老公,他情迷上头,不管不顾,隔着布料先品尝起来?。直到南惜红着脸揉乱他头发,不经意发出吃痛的声音,才回神,在刚才咬过的尖尖亲了一口:“好。”


    早餐已经做好了。


    南惜得?知他六点半就起床在厨房忙了一个多小时,就怕她醒来?要等?,又感?动得?鼻子酸胀。


    这男人……怎么说呢,好的时候让  人想以身相许,坏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蹬到床底。


    池靳予知道她胃口不大?,又什么都想吃,卷饼特意做了小的,一个虾仁鸡蛋,一个彩椒牛柳。


    饮品是抹茶麻薯羹,用琉璃小碗盛着,表面点缀两片薄荷叶。


    南惜又想起他昨晚说的家庭小厨房,一边啃着卷饼,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什么样,但她的婚姻,好像开了个惊喜盲盒。


    客厅里的线香烧完,南惜蹲在旁边看香炉。


    渐变黄绿的琉璃香炉,碗底是一个金色莲蓬状香托。


    里面只有一点点香灰,应该才清理过不久。


    池靳予拿着木盒和火折子过来?,站在她旁边:“看什么?”


    南惜仰头望向他,眨了下眼睛:“我只用过香薰,没?用过这个。”


    “这个比香薰好。”池靳予笑着,从盒里抽出一根,剩下的递给她。


    南惜对?他的火折子感?兴趣,拽他裤缝,男人瞬间意会,挨着她蹲下来?。


    浮雕花纹的古铜色圆柱筒,他对?着筒口用力吹了吹,里面亮起一圈红色。


    线香触碰到那片红色,很快燃起来?。


    全过程看不见一丝火苗。


    “好神奇。”南惜毫不遮掩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从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对?奢品高定如数家珍,可自从和他在一块儿?,太多她见所未见的新鲜玩意儿?了。


    手机点一下就能来?解救她迷路的机器人,全自动运行的鱼池,比香薰还要好闻的中式线香,还有这把变魔术般的火折子。


    “充电的,没?有明火。”池靳予笑着解释,“家里用明火不安全。”


    南惜双手捧腮,闻他手里的香雾:“哦。”


    池靳予把这根香插在莲蓬上。


    “这是什么香?好好闻。”


    “红土棋楠,沉香的一种。”


    “昨晚睡觉就是这种香?”


    “嗯,喜欢吗?”


    南惜点点头,又凑近些:“喜欢。”


    脑袋被挡回去:“别靠太近。”


    南惜闭上眼睛,摒弃视觉,又觉得?更浓郁了些。


    这种香味很让人上头。


    “因为是自然香料,人体容易接受,会很舒服。”他看着她享受的样子,笑了笑,“所以我说比人工香薰要好。”


    “有适合我的香吗?”南惜回过头,“这个确实很好闻,但总觉得?……有点老成。”


    像他。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要她习惯沉稳,无异于压抑天性。


    “有啊。”目光灼如烈日,望着她,“有一款古方合香,叫清水瑶。”


    男人唇角勾起,若有所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南惜心口像被软锤子敲了一下。


    他又来?了。


    一本正经地?撩拨人。


    大?白天的,南惜下意识想离他远点,准备起身去沙发上。不料她还没?动,就仿佛被预判了意图,圈着腰向后?倒去。


    池靳予坐在地?毯上,她软绵绵倒进他怀里,灼热落下,唇齿封缄。


    香雾散开,丝缕般沁入交缠的呼吸里,分明是让人静心的香,顷刻间却好像变了质,催发人心底的欲念。


    第39章 第 39 章


    南惜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带坏了, 不?知羞不?知臊。可他还假装矜持,只让隔着衣衫戳腹肌。


    一块块的?,很有力量感,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过瘾。


    她?心里?骂着他小气, 却无法阻止自己越坠越深。意识被搅散,抽离, 几近空白。


    深紫色丝绸带子?挂在?胳膊肘,滑落间擦红了雪白的?肌肤。还有别的?,星星点点红了一片。


    她?软得靠在?沙发边,却没力气上去,他也不?抱她?上去, 两个人一直在?地毯上纠缠。


    坐过的?位置都?烫了,她?被按倒在?柔软的?羊绒面上。


    男人温热的?身?体覆上来。


    “快递真没收到?”他呼吸抵在?她?脖颈间。


    “……”南惜脑袋晕晕涨涨的?,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剃须刀吗?”


    对方迟疑了下,手掌用力, 唇抿住她?耳垂:“嗯。”


    南惜把手移到胸口去拽他,声音更柔更娇了些:“没, 好多天了,你要不?让薄慎去问问, 是不?是寄错地方了……啊。”


    他轻咬她?一口:“算了。”


    “池靳予,你是狗……”南惜眼尾洇红, 像要哭。


    他挪到她?唇边去哄,温柔耐心地亲了会儿, 揉她?的?手指:“请夫人帮个小忙?”


    “……啊?”


    南惜彻底昏了头, 浑浑噩噩地任他牵过去。


    毫无阻隔,清晰地触碰。


    ……


    南俊良喜好文玩古董, 年轻时就开始盘核桃。南惜偷玩过他最钟爱的?那?对狮子?头。


    以前还没盘得油光锃亮,摸上去磨手心,那?时她?年纪也太小,握不?住。


    现在?依旧握不?住。


    也依旧磨手心。


    可如今有人细致地教?她?,力道,方向,感受,缺一不?可。对待这种?珍玩,是一件需要耐心,慢慢品味的?事儿。


    她?逐渐掌握要领,熟悉每一丝脉络,形状,在?她?的?精心对待下这东西好像也被注入鲜活的?生命力,在?与她?交流。


    有温度,有声音,有变化的?色泽。


    窗外的?小橘猫依旧趴在?鹅卵石上。


    许是鱼池刚换完水,室外循环的?水压变动?,太湖石顶端陡然泻下一阵湍急的?水流。瀑布冲进湖面,溅起牛奶白色的?水花。


    橘猫被吓得一跳,背脊上毛发竖起,尾巴颤抖。


    而她?费力地匀着呼吸,承受着对方突然卸下的?重量,耳朵被一阵气息熨到发烧:“惜惜,好棒。”


    ……


    十分钟后,换了身?清爽家?居服的?男人回到客厅,没看到她?。一撩眼,发现她?在?院子?里?逗猫。


    几天下来,小橘和她?已经很熟了。


    小橘是南惜取的?名字,她?词语匮乏,只能想?到这个,好在?形象深刻,容易记。


    “小橘,你也是男的?吗?你们男的?是不?是都?那?样?天下乌鸦一般黑,某些人也就看起来道貌岸然,骨子?里?……哼!”她?边说边戳了下小橘的?背。


    小橘没吓跑,只望着她?“喵喵”。


    “骨子?里?怎样?”


    体温从背后覆上来,南惜又哼一声:“流氓。”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池靳予搂着她?腰,面前假山瀑布,草木丛生,宛若一个小森林的?院落。他抬手捏捏她?脸,被拍开,转而又撩她?头发,躲过她?生气的?爪子?,最后双臂紧箍着她?,把那?双爪子?都?握住。


    “别闹了,说正事儿。”他笑着看她?倔强低垂的?脑袋,“拍婚纱照的?团队选好了,明天他们主?理?人想?约你谈谈,时间,地点,想?拍的?风格,你几点有空?”


    南惜抬起头:“你不?陪我?吗?”


    “当然陪你,不?过以你为主?。”他揉了揉她?的?手指,“我?不?重要。”


    “你怎么?不?重要了?”南惜揪了一下他手背上的?皮,像在?惩罚他胡说八道,“要我?跟一个又老又丑的?矮男人拍婚纱照我?才不?干。”


    池靳予了然,意味深长地凝住她?眼睛:“这么?说,南小姐对你的?新婚丈夫很满意?”


    南惜脸一热:“……我?才没这么?说。”


    顿了顿,找补道:“马马虎虎,颜值过关。”


    “只有颜值?”


    “不?然呢?您还有什么?长处?”南惜挑眉。


    他附到她?耳边,学她?的?调儿,悄声说了几个字:


    “有,您没试过。”


    “……”南惜扭过去一顿爆锤。


    拳头被收进怀里?,池靳予将她?抱得稳稳当当,用嘴哄,仿佛刚才惹毛小姑娘的?不?是自己。


    南惜也平静下来,静静闻他身?上的?沉香味。


    小橘歪在?两人脚边,晒着太阳,眯眯眼,舒服了翻一翻肚皮,时间流淌得无声无息。


    第二天,和团队主?理?人聊到很晚,敲定了拍摄婚纱照的?大部分事宜。


    南惜本来想?去贝加尔湖,可池靳予说今年四月已经看不到蓝冰,答应来年春节后带她?去。


    她?没做太大指望,谁知道来年什么?光景呢,他又会不?会记得。


    这次初步定了皇后镇,丹麦,马耳他这三个地方,国内就去江南,圆她?一个水乡婚礼梦。


    为了预处理未来几天的工作,腾出时间拍婚纱照,池靳予最近有点忙。


    南惜却和他正正相反,闲得发慌。


    轻易没人敢给她?安排工作,无聊时看看股票,已经是她?唯一做的?在?赚钱而不?是烧钱的?事。


    对股市的?敏锐嗅觉仿佛天生,也或许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叔叔哥哥们张口闭口都?是这些。加上她?在?宾大学的?也是金融,顺手捞点儿小钱不?难。


    但和她?的?主?要收入比起来,只能算零花钱。


    不?够看,也就提不?起太大兴趣。


    池靳予又不?在?家?,她?更无聊,一时兴起去那?家?传说中的?烘焙店碰碰运气。


    Maryee开在?老胡同口,十分显眼的?粉色店面。上下两层,连外立面都?刷成粉色,佐以童话风的?彩漆窗户,爬了半面墙的?爬山虎。


    运气不?错,这会儿竟然开着门。


    南惜刚踏进去,楼上传来一道清亮女声:“随便看看,有的?都?可以买,没有的?就不?会做了,都?是今天现烤的?。”


    “哦,谢谢。”南惜仰头回了一句。


    她?倾身?看着收银台边冷柜里?的?小蛋糕,原本应该是摆满的?,现在?只剩下两只。


    一只蓝莓味,一只芒果味。


    “对了,限购一个。”那?道女声接着提醒。


    难怪,还能有两只漏网之鱼。


    “那?我?要一个蓝莓蛋糕。”她?朝楼上说。


    “好啊,稍等。”


    听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南惜回过头,眼皮不?禁颤了颤。


    好漂亮。


    老板虽然不?算年轻,可能四十左右,但五官柔和,眉目温润,更有一股像她?做的?蛋糕一样清甜高雅的?气质,是哪怕放在?名媛圈也会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老板抬眸看见她?,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恢复如常:“除了蓝莓蛋糕还要不?要别的??”


    “这个司康我?也想?要,还有贝果。”南惜指了指橱窗,又问:“限购吗?老板。”


    “随便买,我?三点就关门了。”老板朝她?笑了笑,“我?叫Mary。”


    “啊……行。”不?知道为什么?,南惜觉得Mary对她?很友好,一点不?像传言中的?不?近人情。


    难道因?为她?长得漂亮?


    就像她?第一眼看到Mary,就因?为漂亮印象很好,哪怕真的?像传言,她?也会觉得美女这样没关系。


    南惜把每种?口味的?司康和贝果都?拿了一只,包装蛋糕的?时候,Mary问她?:“你芒果不?过敏吧?”


    “不?过敏。”


    “那?这只芒果蛋糕也送你了。”Mary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继续包装,“开完你这单我?就关门。”


    南惜受宠若惊:“……谢谢。”


    这就是不?差钱的?老板吗?


    离店前,南惜还加到了她?微信。


    “以后想?吃可以联系我?,如果我?人在?北京,应该都?会来。”


    “好的?。”


    店门口停着辆浅紫色smart,来时她?没留意,这车不?算贵,现在?想?想?,应该是Mary的?座驾。


    优雅又少女的?风格,很适合她?。


    崔姨来做晚饭的?时候,南惜正把两个小蛋糕放进冰箱,兴冲冲叫唤:“崔姨,媛媛喜欢蓝莓还是芒果?”


    媛媛是崔姨的?孙女。


    崔姨走过来,边放下买好的?菜,边扭头看进冰箱:“哟,哪里?来的?蛋糕?”


    “今天去Maryee运气好,老板开着门,还送了我?一个呢。”南惜到现在?还兴奋着,“小朋友是不?是更喜欢芒果?蓝莓嫌酸。”


    崔姨笑笑:“你留着和小予吃吧,我?家?那?个怕长蛀牙。”


    “好吧。”


    虽然她?有点馋蛋糕,还是想?留着和池靳予一起吃,于是挑了只蛋黄馅司康。


    Maryee家?的?司康个头都?不?大,吃完还能吃得下饭。


    “咦,这个馅味道好熟悉。”南惜又咬了一口,想?起来,和池靳予那?天早上做的?有点像。


    除了没有放芝士。


    同样把蛋黄熬成馅儿,每个厨师的?做法都?有细微差别,味蕾敏锐的?人能尝出来。


    南惜不?属于特别敏锐的?那?种?,心想?应该是错觉。不?然她?这塑料老公的?手艺,都?能和明星店的?老板媲美了。


    她?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给Mary发返图。


    【蛋黄好纯!口感一点都?不?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司康!】


    【Mary姐好厉害!】


    Mary:【你喜欢就好。】


    后面跟着一个猫咪脸红的?表情包。


    南惜本来还担心叫姐会不?会冒昧,让人感觉太自来熟。可看着对方回的?表情包,她?支着下巴满足地笑了。


    嘴里?的?司康越嚼越美味。


    崔姨做好晚餐,前脚刚走,池靳予后脚回家?。


    下车时他碰到崔姨,聊过几句,看一眼摆在?桌角的?粉色甜品袋,了然地勾了勾唇:“下午出去了?”


    “嗯。”南惜把对崔姨炫耀的?话原封不?动?地对他又炫耀一遍。


    男人听完,宠溺地捏捏她?下巴:“馋猫。”


    “他们都?说老板很高冷,不?近人情,我?看就是谣传,订不?到她?家?蛋糕就故意抹黑她?,要么?就是同行嫉妒。”南惜分析得头头是道,“Mary姐明明人超好的?。”


    “Mary……姐?”池靳予意味深长地一瞥。


    “是啊,Mary姐又漂亮又温柔。”南惜恨不?得把人夸上天。


    池靳予陷入短暂的?沉思。


    漂亮?行吧,这一点认可。


    毕竟他能有这张脸,骗到这么?个给他惊喜连连的?老婆,是得感谢人家?基因?。


    至于温柔?池靳予真心皱了下眉。


    父母离婚后,她?没对自己温柔过。


    南惜哪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献宝似的?点开手机:“看!我?还加到Mary姐微信了!”


    “嗯,你真棒。”一声声姐叫得他头疼欲裂,索性拿过手机扣到桌上。


    南惜噘嘴瞪眼:“池靳予,你是不?是敷衍我?……唔——”


    男人俯下身?,以吻接住她?控诉的?余音。


    “不?是敷衍你。”把人亲得晕乎乎,眼神迷离,睫毛打着颤,又啄了一口她?鼻尖,最后来到额头,温热绵长地烙印,“想?你了。”


    “想?你一天,回来尽跟我?讲别人。”手掌使坏,捏了一把左侧的?柔软,“是不?是该罚?”


    第40章 第 40 章


    南惜被他弄得?脑袋嗡嗡, 眼皮睫毛颤个不停,她?才不承认自己心口发烫,兴奋慌张, 又被他捏得?浑身酥软, 没好?气道:“你是想?干那?种事吧……”


    “嗯,我?就是想?。”他对她?没脾气, 但也没打算白背这?口锅,眼神露骨,变本加厉:“我?想?干没干过的,让你见识见识长处……”


    “你——”南惜急忙去捂他嘴。


    池靳予轻松躲过,攥住她?手, 眼底都夹着坏:“今晚?”


    “不行。”南惜脱口而出,找了个合理?借口:“明天?要去新西兰……”


    他的工作处理?完毕,飞机航线也申请下来,明天?去拍摄婚纱照的第?一站,皇后?镇。


    男人表情认真, 仿佛今天?非得?如愿:“一次,要不了很久。”


    “谁说的?你每一次都很……”南惜说到一半收声, 看出男人眼底泄露的揶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哼一声, 不再?理?会,拿起筷子把牛肉虾肉排骨全往自己碗里夹, 一块都不给?他留。


    坏男人,不配吃。


    池靳予挨着她?坐下, 好?整以?暇地看她?出气, 眼底纵容能化出水来。


    一顿饭全是素菜,他享用得?乐此不疲。


    南惜不仅席卷了所有肉, 连吃完去冰箱拿蛋糕,也没打算给?他尝一口。


    她?一个人闷头吃着,忽略他目光。


    客厅只有女孩温吞咀嚼的声响。


    池靳予沉默地叹了叹,点?几?下手机屏幕。


    乐声从?嵌入墙体的音响中,均匀渗透房间每个角落,打破这?僵持的寂静。


    《Apologize》,一首经典老歌。


    南惜吃得?太猛,又太冰,忍不住打了个嗝。温热掌心覆上?她?背,自上?而下帮她?顺了顺。


    南惜嘟嘴吐槽:“真老土。”


    道歉都用这?么老的歌,像上?个世纪的出土文物。


    池靳予笑了笑,知道这?是生完气了,否则根本不会理?他。


    “这?么晚少吃点?儿,容易积食。”他还是为她?身体着想?,即便她?心里一定又觉得?他老土,“明天?带到飞机上?吃。”


    南惜略顿了顿,表情勉强地推到他那?边:“我?不吃剩的。”


    “好?。”他笑着,一只手牵住她?,另只手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开始解决剩下的小半蛋糕。


    一整块蛋糕被戳得?稀烂,是她?生气时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毫无美感可言。


    池靳予不疾不徐慢慢品着,仿若什么绝世珍馐。


    *


    结婚后?,他们没一起洗过澡,一般都是南惜在主卧,他去客卫,或者他等?她?洗完。


    但每天?她?穿的睡袍都是他提前准备好?放在浴室,和他情侣款。


    南惜躺在床上?,看某人胸口和她?一模一样的刺绣小熊,发现他坚持的一些小细节,还挺戳人心尖的。偶尔会错觉他们像在谈恋爱。


    南惜不敢让这?样的错觉存在太久,欺骗掉理?智,垂下眸,拿手机转移注意力。


    Mary发给?她?正在研究的新品概念图——麻辣贝果,打算下周去湖南,找老师傅学习制作传统辣子的精髓。


    Mary:【你能吃辣吗?】


    南惜兴奋起来:【我?喜欢!我?爱吃火锅!辣条!】


    Mary:【那?我?下次再?学学川味的,做好?请你来尝。】


    南惜:【好?!】


    “Mary姐邀请我?去尝她?的新品。”南惜激动地扭扭,仰起头。


    男人无奈地捏捏她?脸颊:“听说她?五十多岁了,你叫阿姨还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来呀,顶多四十。”南惜抬手戳戳他胸口,一副严肃教育的表情,“对美女不可以?这?样计较年龄,懂不懂?你要假装不知道她?五十多岁了,不然容易得?罪人。”


    “嗯,夫人说得?对。”他不敢有一丝敷衍,目光恳切,虚心受教,每个字都认真:“以?后?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南惜奖励他下巴一个亲亲。


    脸颊被捧住,吻压下来,她?从?他怀里落到枕头上?,被沁着淡香味的体温包裹。


    池靳予不用香水,只燃香。大概他书房和办公室都点?同一种香,是长年累月自然浸润的味道,丝丝入骨,令人着迷。


    那?香味渗透了被子,将她?密密包裹,一如他钳制的手臂,无法忽略的重量。


    “老婆。”


    混沌缭绕间,她?奋力挣扎出一丝清醒:“嗯……”


    “什么时候愿意试试?”沉哑呼吸掠过颈间,贴着耳后?格外薄软的皮肤,“我?会小心,不伤到你。”


    南惜在他怀里缩了缩,眼睫颤动。


    她?知道他已经给足了纵容,不能仗着他疼惜,就一直逃避义务。


    总要面对的,无论早晚都逃不掉。


    她?攥紧他腰侧的睡衣:“等?拍完婚纱……”


    “好?。”旅途很累,他也不忍给她增添负担,呼吸沿着脖颈,抚过她?的项链和锁骨。


    南惜看见他的头掩进被子里,试图去抓:“不要……”


    由不得?。


    她?被他摁着无法动弹,除了迷雾顿生的眼,颤抖张开的唇,和那?些脱离控制的敏锐神经。


    大脑再?次陷入空白。


    ……


    接近凌晨,她?去洗了第?二个澡。


    似曾相识的酸涨,唤起曾经那?个梦里的感觉,这?次他又更加过分。


    南惜坐在洗漱台上?,光着脚愤愤地踹过去,双脚被男人笑着握住,沾了一层润肤乳。


    他手上?浸染的玫瑰香味掠过小腿,在膝盖骨认真摩挲,充分吸收。


    南惜垂眸看着,恍惚失神。


    是两根还是三根?她?忘了,她?不知道。


    此刻为她?揉膝盖的修长手指,被润肤乳酿出莹白的光,和那?会儿水汪汪的一样,刺眼又暧昧。


    她?咬住唇,沉默地撇开眼。


    耳朵发烫,那?阵晕眩中听见的嗓音,依旧魔咒般的往里钻:“惜惜,你看,你能做到的。”


    臭男人。


    坏男人。


    狗男人。


    但凡能想?到的词,她?全在心里骂了个遍。


    *


    这?次婚纱照的旅程,也算顺便度个蜜月。池靳予太忙,很难再?抽另外的时间陪她?度蜜月。


    到达皇后?镇是下午,当天?没有拍摄安排,留给?他们逛一逛,休息休息,因为明天?的拍摄会比较辛苦。


    尤其对新娘子来说。


    爱丽丝主题的婚纱和礼裙有四套,在皇后?镇花园拍摄。


    一套由爱丽丝的蓝色裙子为基础,改良设计的泡泡袖大裙摆主纱,一套白皇后?的纯白礼服,一套俏皮风的红桃皇后?,还有一套特别定制的仙女风粉色裙子。


    除了最后?一套属于轻礼服,前三套都是重工款,南惜钦点?的,一套都不能敷衍。她?给?自己做好?了累趴的准备。


    当天?,池靳予也一改平日风格,换上?了为他量身定制的王子服饰。


    浅蓝色婚纱配红色的王子礼服,成为瓦卡蒂普湖边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罕见的东方面容,俊男靓女的组合,充满童话风的婚纱和礼服,让不少外国友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到玫瑰园,南惜换上?了白色婚纱,在成片花海中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精灵。


    穿黑色西服的新郎在花海中与她?拥吻。


    儿童游乐园也被安排进拍摄场地,南惜一身红裙坐在旋转木马上?,身后?的男人拿着相机为她?拍摄。女孩飞扬的嘴角,四目相对时男人眼底的惊艳,和不经意流露出汹涌的爱意,被一旁的摄影师永远定格。


    最后?她?穿着粉色的仙女裙,和池靳予在草坪上?野餐,仰躺着看蓝天?白云,他被她?拉入怀里,轻轻柔柔地吻。


    在弗兰克顿码头,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风吹起她?微卷的头发,和薄如轻纱的粉色裙摆。


    她?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晃动的小腿,像一首轻快雀跃的小情歌。


    一天?拍摄圆满结束,南惜累得?不想?再?动一下。原本打算尝尝jervois的牛排,那?家本地朋友夸爆的店,现在也不想?去了。


    好?在酒店的菜品也不错,池靳予点?了几?道送来房间。


    坐落于瓦卡蒂普湖畔的独栋别墅,能俯瞰壮观的新西兰夜景。


    远离尘嚣的山顶星罗密布,连晚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顶楼露台,南惜把脚放在凌空的无边温泉池里,一边看星星和夜景,一边张嘴享受晚餐。


    偶尔拍照被打断,喂饭的男人还要被嫌弃。


    “这?里星星好?密啊,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南惜拍了少说有几?十张,还觉得?不够,“不过真漂亮。”


    池靳予带的相机很给?力,夜晚不仅能拍出那?么亮的星星,同时还能拍到对面山上?的雪。


    就她?这?三脚猫技术,张张都是大片。


    晚上?,男人忍不住又想?捞点?油,被她?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她?今天?没一点?兴致,只想?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到昏迷。


    按摩过的小腿还是很酸。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南惜被冻醒。


    没有降温,更像是身体不太适应这?种冷清。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习惯真的很可怕,这?才多久,她?已经习惯他怀抱,会因为没有他的体温而冻醒。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没有抱着她?睡觉,也不习惯。


    南惜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开了一只小壁灯,循着昏暗的光线来到客厅。


    沙发上?灰色毛毯裹着一袭高大的身影。


    他侧身躺着,因为沙发不够宽,整个人显得?局促。


    竟然睡着了呢。


    南惜嘟起嘴,蹲到沙发旁边。心里有点?不畅快,但还是帮他把滑落的毛毯拽上?去,捂好?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平时他上?班早,走的时候她?都没醒,很少能这?么安静地看他睡颜。


    此刻他收敛了浑身气质,锋芒和棱角,完全放松的模样,比起平时的温润,又多了几?分人畜无害的柔弱。


    他长得?太精致了,用柔弱竟然也贴切。


    千金难求的美男春睡图,南惜看得?脑子清醒,困意全无,白天?奔波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看美女,再?苦再?累,刷点?美女跳舞的短视频就能亢奋。


    她?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下巴尖尖。


    沉睡中的男人毫无察觉。


    她?得?逞地憋住笑,手指沿着精雕般利落的下颌线,慢慢滑到耳朵,捏捏耳垂,又蓦地调转方向到脖颈,准备研究一下这?个令她?好?奇已久的小构造。


    她?知道它会动,却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动。


    现下看得?心痒痒,索性上?手去摸。


    碰到的那?一刻,它上?下滚了滚。


    南惜眼一亮,兴奋地靠近观察。


    然而没等?她?第?二次伸手尝试,整个人被一阵霸道的力量摁进沙发里。


    手臂像铁钳,她?挣脱不开,娇气控诉:“你装睡!”


    刚睁眼的人目光慵懒却透亮,黑暗中灼灼盯着她?:“嗯,是装睡。”


    “那?干嘛又醒过来?”


    掌心紧贴她?腰线,探向危险的地方,另一只手将她?挣扎的双手一并?握住:“有人勾引我?,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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