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他要永远做郡主的奴才。……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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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枫黎没忍住笑声。
这下陈焕更?臊得慌了, 轻轻打?在她身上:“别笑!”
“好好好,不笑,陈公公真?是……”枫黎吻他?的耳廓, 在陈焕略显紧张的神情中笑道,“可爱。”
“……”
究竟有什么可爱的啊。
听郡主这么说他?很多次了, 可每每听见,还?是觉得害臊。
他?怎么说也跟这么个词不搭边嘛。
陈焕脸颊发烫:“郡主还?未答奴才?的问题呢。”
“我的表现还?不明显么?”
枫黎始终握着他?的手掌,一刻也不曾松开。
她缓慢而清晰地说:“我看陈公公, 自是哪哪都觉得好。”
陈焕抿抿唇, 忍下了窃喜。
他?往枫黎那边靠去, 自肩膀碰上她开始,一点点软下身子?。
依赖而顺从地靠在了枫黎的怀里。
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对了,下月便是总督寿辰, 我得前去赴宴, 你也一并前去, 如何?”
枫黎笑着开口, 语气寻常轻松, 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
陈焕一愣。
撑起身子?, 看着枫黎,欲言又止。
郡主领他?去沈府, 必定不是以奴才?身份带他?过?去。
可如今他?的身份无人不知,总督会怎么看待郡主的行为?, 其他?宾客又会心思如何?
谁会愿意与一个太监同席呢?
何况郡主与总督之间, 还?有沈知乐这么个情况。
想必官宦同僚间有不少人都能看出沈知乐对郡主的心思, 郡主把他?带过?去……
岂不是明晃晃打?了他?们的脸?
如今定北王府名存实亡,郡主孤身一人在北地,没有靠山, 只有自己。
而郡主与他?在一起,如果真?能如他?所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可能有子?嗣,身为?将军年?轻有力势头正?盛还?好说,待日?渐年?迈之时,又该拿什么来阻挡觊觎之人的狼虎野心?
郡主风光无两,暗地里嫉恨的小人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吧。
若不多与人交好,来日?遭人报复又该如何?
“郡主,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不必把奴才?放在最前面?。”
他?是妒夫,是常常拈酸吃醋,可到?这种大事?面?前,他?更?希望郡主能一生安好。
于是思索良多,他?开始劝道:“如今郡主势大,无人胆敢出言不逊,但没人愿意与一个阉人同席而坐的,郡主已经为?奴才?付出很多了,应当多为?自己日?后考虑,多多与人交好才?是。”
两人如胶似漆相处许多时日?,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枫黎就知他?所想。
她温声安慰道:“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用太担心,瑞王妃寄来书信说女儿想拜入我门下为?徒,已得了皇上应允,明年?就会奔赴北地,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我这儿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若愿意……”
她停顿片刻,轻笑说:“这话?于王妃来说有些僭越了,但王妃不是那般扒高踩低的迂腐之人,况且,谁叫小王女是我的徒弟、你又是我的人呢?便将她当女儿一样照看也是合情合理。”
这么说的确很僭越。
可他?陈焕都爬过?郡主的床了,更?僭越的事?都做过?。
师徒某种意义上讲,是比血缘更?稳固的关系。
若王女能坚持下来学成出师,倒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郡主日?后岂不是会比现在更?忙?”陈焕声音降低,“整日?教养王女,更?没空陪奴才?了。”
枫黎笑话?他?:“陈公公不会连个小女孩的醋都要吃吧。”
“吃醋怎么了?在乎郡主才?会吃醋。”
陈焕哼声,只是习武还?好,可王女要是时时刻刻围在郡主身边腻着……
他?还?真?受不了。
他?会嫉妒一切黏在郡主身边的人。
小女孩怎么了?
小女孩就能抢走郡主对他?的关注吗?
小女孩就能挤走他?黏在郡主身边吗?
他?撇撇唇:“等奴才?哪日?不吃醋了有郡主哭的。”
手指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枫黎的衣角。
枫黎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由得逗他?:“那我争取让陈公公每日?都吃醋。”
“……?”
陈焕气笑,眉头一敛,骂声蓄势待发。
没等他?开口,枫黎连忙把人往怀里抱。
她哄道:“开玩笑的嘛,陈公公不要生气,你知道我离不开你。”
什么嘛,分明是他离不开郡主才是。
陈焕又被一句话哄好了。
他故作不悦地哼哼两声:“量你也不敢欺负奴才?。”
说完,自己偷偷地笑了起来。
“只要郡主不嫌弃,奴才?永远陪着郡主。”-
北地天寒,枫黎没少叮嘱,陈焕自己也时刻添衣,而气温骤降之时,还?是没躲过?风寒。
申时天便黑透了,晚间气温太低,路面?上泼水都能结成冰,他?为?了将庄子?里的账都对完,耽搁了一个时辰,回去就发了高热。
这对陈焕自己来说倒不算什么,过?去在宫里当奴才?,顶着大小病症当值是常有的事?。
他?照常吩咐厨房为?枫黎准备晚膳,寻思今日?大降温,郡主从军营回府路程不近,必定要被冻上一路,便让人加了黄芪、党参等药材炖了鸡汤,亲自在灶边看着火候。
枫黎回来时,陈焕已经得到?消息,刚刚把鸡汤出锅端到?桌边。
“郡主,快喝点儿汤暖暖身子?。”他?细细盛了一碗端过?来,“今日?回来的比平时晚些,怕是又辛劳了一整天吧。”
枫黎一眼就看出他?跟平时不太一样,,面?上有几丝不正?常的红。
她接过?鸡汤放在桌上,抬手就覆上了陈焕的额头。
不出所料,烫得她直皱眉头。
“病了怎么不知道好好休息?”
她语气不太好。
说完她忽然想到?,在宫里时陈焕就是这样,明明身上的刀伤还?没好透,就爬起来忙左忙右的,弄得伤口反复挣开出血,好长时间好不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在乎自己的身体。”
她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拉着陈焕的手腕就往卧房走。
临走前,又顿住脚步,端起微烫的鸡汤扬头直接喝了个干净。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陈焕见她喝了自己悉心准备的鸡汤,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说:“奴才?没事?,以前在宫里早就习惯了……”
“你要是想每次生病都拖着反反复复不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往后放我自由……那请便。”
“……”
陈焕闭嘴了。
他?可不能把身子?拖垮了。
他?得好好活着,盯着郡主,不让她找旁人。
更?重要的是,他?想多陪着郡主。
最好一直到?老。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郡主担心奴才?,但也不用发火啊。”
枫黎挑眉刀他?一眼,又对他?生不起气,笑了一声。
真?是拿他?没办法。
她麻利地动手,将陈焕的衣裳给扒了,把他?推到?床上。
又从柜子?里抱了最厚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吩咐:“你先好好地躺着,我差人请大夫来看看。”
陈焕见她这么在乎自己,心里甜丝丝的。
他?点点头:“郡主快点儿回来,有郡主陪着奴才?奴才?就觉得好多了。”
“今日?嘴怎么这么甜?”
枫黎摸摸他?的头,离开了房间。
大夫很快就到?了,把了脉,抓了几副药。
枫黎在旁看着,被陈焕给逗乐了——
大夫在时,他?虽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们关系亲密,但他?的表情显然十分淡定稳重,薄唇轻抿,眉宇微敛,举手投足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气势在,仿佛还?在宫里边手里管着数千宫女太监,让人没法小觑。
而大夫一走,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就靠到?了她身边,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腿上。
那些气势荡然无存,脸上因病变得潮红,看上去叫人很是心疼。
“郡主,奴才?身上酸疼的厉害。”
枫黎正?在床头坐着,笑道:“是现在在撒谎,还?是刚才?故意装得淡定?”
“太腻乎多给郡主丢人。”陈焕怎么说都有道理,“再说,偶尔让外人知晓知晓奴才?在府里很有地位,郡主都哄着奴才?听奴才?的,日?后奴才?在外人面?前岂不是更?有地位。”
“是,你说的都对。”
枫黎将手巾泡了冷水,拧干叠好,搭在他?的额头上。
她往床边一靠,手掌刚好落在陈焕脸旁。
陈焕往那边凑了凑,把发烫的脸颊贴上她的掌心。
他?说:“郡主就知道哄奴才?。”
枫黎埋汰:“哄你你还?挑,哄别人吧,你又不乐意。”
她抚了抚陈焕的脸,还?故意在他?唇上蹭了蹭。
“都哪不舒服?”
陈焕动了动身子?,说:“膝盖冻得发疼,太湿冷了不舒服,头也疼。”
他?的声音闷闷的模糊不清,显然带着病气。
这种时候,即便不是故意的,也显得软乎乎的十分粘人。
“我已经叫人拿草药煎了,一会儿用布包裹起来趁热搭在膝盖上,能缓解一些,以后日?日?敷一敷,应该可以改善改善你这毛病的。”枫黎扶他?起身一点儿,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给你揉揉。”
说着,手指穿过?发丝按在头皮上,照着大夫说的穴位轻轻地揉。
陈焕觉得舒服,往她身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坦的姿势。
身上又热又酸软,唇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
“郡主可曾这么对待过?旁人?”
枫黎掐掐他?的耳朵:“明知道没有,还?问。”
“奴才?想听郡主亲口说,何错之有?”
陈焕心中轻哼,明知他?知道,不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郡主就是这么宠他?。
“没错,陈公公怎么可能有错?”枫黎见他?病着就全顺着他?说,“要错也是我的错。”
陈焕却推了推她的腿。
他?嘟哝:“别说了。”
“怎么,我顺着你说还?不对了?”
陈焕面?色更?红了,颇为?忸怩地咬了下嘴唇。
他?说:“奴才?……”
“奴才?会想亲郡主的。”
说完,更?不好意思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把脑子?烧糊涂了,这种话?多害臊。
枫黎愉悦地笑了起来,低头在他?唇畔啄了啄。
她笑道:“知道你怕把病气过?给我,但这样亲一下不是问题。”
她垂眼,就能瞧见靠在自己腿上的人脸上漾起止不住的笑意。
有点儿赧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欢喜。
“郡主,药煮好了。”
房间外响起绪白的声音。
枫黎牵起被角往陈焕身上掖了掖,给他?盖严实。
陈焕一直很忌讳在衣衫不整时被人进了卧房,只会在穿好衣裳后才?叫人进屋。
她盖好了,才?道:“进来吧。”
绪白进屋,将放着药碗和布巾的托盘递给了枫黎。
“辛苦了,快去歇着吧。”
枫黎接碗时摸了摸绪白的手背,发现很凉,直蹙眉头。
她说:“瞧这凉的,快去喝点热乎乎的,今日?降温,也让大家都在意些,别冻着了。”
绪白应声:“是,我这就去跟大家说。”
余光瞥见陈焕窝在郡主腿上的样子?,心里谈不上厌烦,但酸溜溜的。
明明过?去跟郡主赖在一起的都是她,如今却换了个人。
陈焕这人么,对郡主绝无二心,又的确招郡主喜欢。
她起初瞧不上,替郡主不值,久而久之,瞧见陈焕的种种言行,便觉得能有个人全心全意地只为?郡主、永远把郡主放在第一位也不错。
郡主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只有人心难以叵测。
她见枫黎抬手挡了挡陈焕的脸,没忍住白了自家郡主一眼。
“郡主真?能护着,我早过?了跟他?斗嘴的阶段了。”
说完,她欠了个身遍退下了。
门被人从外关上。
枫黎摸了下药碗:“药太烫了,稍微放一下吧。”
她把托盘放在一边,拿起碗旁裹着药材的布巾,将水拧尽,掀起被子?搭在陈焕的膝盖上,又拿了条毯子?盖住他?的小腿,免得着凉。
见陈焕被露出腿脚时往后缩了缩,不由得调侃:“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陈焕略显虚弱地瞪她一眼。
“好了,起来喝药吧。”
枫黎把陈焕扶起来一点儿,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他?就顺从地靠在她身上。
她笑了笑,用小勺盛了点儿药,喂到?他?唇畔。
陈焕美滋滋地张口,一口一口地喝。
从他?表情上都看不出碗中棕黑的药汤有多苦涩。
不一会儿,就都喝完了。
枫黎又端来一杯茶:“苦不苦,喝点水?”
陈焕乖乖地听她的,她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只是喜悦的同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种活儿,从前郡主都不用人伺候的,这回反倒来伺候他?了。
况且……
他?抿抿嘴唇:“怪奴才?身子?不争气,生病喝多了水,怕是……”
“别多想,不管怎么说,病了就要多喝水才?能好得快些。”枫黎回到?床边,手指蹭蹭他?的唇角,“要说真?有什么耽误事?儿的……”
陈焕清了清晕乎乎的思绪,努力正?色问:“什么?奴才?是误了什么事?么?”
他?回想,总督的寿辰距离现在还?半月有余。
那时如果需要他?去,病应该早就好了,不会耽误的。
他?解释道:“给总督的寿礼奴才?已经备好了,郡主无需担心。”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说你什么。”
枫黎轻轻拍在陈焕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的,就跟哄人睡觉似的。
按理说,喝完了药,应该容易犯困的。
可陈焕这时候哪里睡得着。
他?追问道:“那是什么事??郡主放心与奴才?说,奴才?身子?扛得住病,又有郡主这样悉心照料,一两日?就能好得透彻了,不会耽误了郡主的事?的。”
枫黎把他?额前的发拨到?一旁。
她欲言又止,笑了笑:“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郡主要是不说,奴才?怕是一连几日?都要睡不好了。”
陈焕倔强起来不是一般的犟。
关键的是,他?盯着枫黎那么瞧,总是能让她心软。
枫黎叹气:“罢了。”
一方面?不想让陈焕胡思乱想,另一方面?么……
开心事?她总想立刻分享给陈焕,让他?高兴。
这事?儿讲给他?听,他?肯定要一连开心数日?了。
真?怕他?高兴得反倒睡不着觉了。
“本想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可谁叫我面?对你时藏不住事?儿了呢。”
她起身,给陈焕掖了掖被角,又换了额头上的布巾。
她吩咐道:“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陈焕点点头,看着郡主离开。
不知道会是什么惊喜。
其实跟郡主生活在将军府,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过?得比在宫中富足悠闲多了。
再有惊喜的话?……他?能想到?的,无非是郡主给他?什么凭证,比如一块儿将军府的令牌,什么“见令牌如见将军”,可以让他?借着令牌狐假虎威;
再或者,便是给他?进军营的权利,允许他?在府中无事?的时候到?军营去伺候,免得时常一天里只有早晚能见郡主,相处的时间都变少了。
两者相比的话?,他?更?喜欢后者。
他?想时时刻刻地伺候在郡主身边。
可军营要地……
总归不好让外人进进出出吧。
他?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不多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陈焕抬头看过?去,见郡主抱着个衣箱进了屋。
衣箱上显然印着郡主带他?量体裁衣那间铺子?的标记。
先前已经送来了两身做好的冬衣,所以他?认得这个箱子?。
隐隐的期待和兴奋落了下去。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失望。
于是回过?身,窝回了暖烘烘的被子?里。
他?鼻子?不太通气,瓮声瓮气地说:“不过?是又有新衣制好,奴才?还?以为?是什么惊喜呢。”
赤.裸裸的失望,装都不装一下。
准确地说,是希望枫黎因此?多哄他?几句。
枫黎站定在床边,打?开衣箱,露出里面?的衣裳。
她笑说:“陈公公,你再瞧瞧,算不算惊喜?”
陈焕敛敛眉头,想撒撒娇,便故作挑剔地回了头。
不想,在看到?那一片艳红时睁大了双眼。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几位皇子?大婚、公主出嫁都是他?经手准备的。
衣箱里静静躺着的,分明是喜服!
“郡主这……”
他?呐呐地开口,脑子?里已经有了最有可能的答案,但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脑袋烧得迷迷糊糊的,身上骨头也烧得酸疼,这下就连眼睛都变得朦胧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美梦,梦到?郡主允许他?像个人一样光明正?大地进了将军府的门,名正?言顺地过?了门、成了郡主的人。
眼眶里不由自主地蓄了水光,轻轻地打?转。
“叫人赶制了许久,今日?终于做好了。”
枫黎见他?眼中蓄泪,笑得更?灿烂了。
她把衣箱放在床上,牵起陈焕的手轻轻放在做工精细的喜服上。
“我以为?陈公公因自己的身份而忌讳此?事?,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叫许多人来围观,我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那样的形式,便一直没提过?。”
“太监过?门”,真?出了这种事?肯定会被人在大街小巷里背地念叨许久。
茶余饭后,谁都喜欢把这当成自己的谈资。
她知道陈焕不喜欢叫人盯着他?看,尤其是因为?身份而盯着他?,就一直以为?他?不喜欢。
那时陈焕委屈地抱着她诉苦告状,才?突然明白,他?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
他?羡慕其他?人,别管男子?还?是女子?,都有家人有身份,不像他?从宫里出来远赴北地,不明不白地住进了将军府里,她说他?是喜欢的人,但外人只道他?是个伺候人的太监。
他?需要一点儿虚名,也期待那一点儿虚名。
因为?那是她的认可和承诺。
陈焕一直掉眼泪。
水珠一串一串地落在枕头上。
许是夜晚感性,又许是病重泪腺发达,他?不想哭来着,但怎么也止不住。
他?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这种时候应该感谢郡主来着,至少也要说些体己话?,让郡主知道他?的欢喜,知道他?的感激,知道他?所有所有的、说不清说不完的心意。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抹眼泪、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才?擦干净眼泪,理顺了气息,郡主帮他?擦擦眼角说一句“别哭了”,他?就功亏一篑,又开始了。
枫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又被他?埋怨地打?了一下。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陈焕又感动又嫌自己太没用,害臊地推她的肩膀,不让她看。
他?带着哭腔:“都怪郡主,就知道惹奴才?掉眼泪。”
“陈公公抹眼泪时也很可爱。”
枫黎被推了两下肩膀,还?是没依他?,把人抱进怀里,圈住了他?的腰。
她低头,在陈焕温热的脖颈间轻轻地吻:“许多人喜欢说,只要你喜欢,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而我不喜欢那种不切实际的话?,听着是好听,可太过?虚伪了。”
温热的唇缓缓地啄到?了他?的唇边。
她抚上陈焕的脸颊,拇指安抚般蹭了蹭。
“我只能说,只要陈公公想要,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
陈焕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枫黎的颈窝。
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德何能?
到?底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换今生今世被郡主这般捧在掌心里宠爱。
那只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特别温柔。
他?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了浓厚的爱意里,催得他?心脏不断地充盈,挤出泪来。
他?在宫里时那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轻而易举就能让先帝心情愉悦,把宫里的娘娘们捧得面?露笑容,说几句讨巧的话?再容易不过?了。
可他?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枫黎颈窝蹭了蹭,歉意道:“奴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非说什么,都哭半天鼻子?了,我还?能感觉不到?你的心意吗?”
枫黎故意笑话?他?一句,果然让他?收敛了感动的表情,凶巴巴瞪了她一眼。
她轻笑,把人抱在怀里静静地哄了哄。
“乖乖养病,到?时候寻个好日?子?迎你过?门,可好?”
“嗯,都听郡主的。”
甭管旁人怎么看他?,他?要永远做郡主的奴才?-
临昌所有人都记得,那年?十一月便下了很大的雪。
漫天飞雪中,一顶红轿声势浩荡地绕城一圈,最后落在了将军府门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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