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麦是我男朋友, 他吃醋了。
三麦是我男朋友。
三麦。
男朋友。
简渲已经摘下了耳麦，现实里的声音和游戏里听见裴渐声音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呆住，简渲没听见后面二麦说的话, 他也不知道裴渐怎么突然说了这句话。
裴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打了一行字，然后递到简渲面前。
简渲拿起来看了一眼。
【太吵了，拿你当一下挡箭牌，抱歉。】
简渲把手机推了回去, 说了声：“没事。”
然后又想起裴渐似乎听不见他说的话，简渲拿起裴渐的手机，删掉裴渐刚刚打好的话，打了几个字上去。
【没事，他们确实挺烦的。】
裴渐低头看了一眼简渲重新递回到他面前的手机，看见上面的字笑了一声。
似乎对耳麦里的一片寂静丝毫不在意。
二麦似乎被裴渐的话震惊到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整个游戏里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过了很久, 那对小情侣里的四麦才缓缓开口：“哥们，你俩是男同啊？”
裴渐没说话，也不想搭理那对浑身散发着瓜味的小情侣了, 只是简渲已经重新戴好了耳机, 刚带上，就听见四麦的声音响起。
简渲抿了抿唇, 喝了口奶茶润喉，然后不太熟练又有些别扭地开口：“嗯。”
四麦“靠”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自从裴渐说出那句话以后，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二麦一句话都没有说了，只有二麦名字旁边偶尔有波动的麦克风证明二麦没有关麦。
游戏里, 简渲开了自动跟随，所以在裴渐跳伞的时候简渲的游戏人物也自动跟着跳了下去。
简渲不熟悉地图，呆头呆脑地跟在裴渐身后，也不知道捡物资。
裴渐鼠标往后转了一下，就看见简渲还跟在他身后，跟个小人机一样。
他笑了一声，把二麦和四麦的听筒关掉以后才打开麦，对简渲说道：“过来。”
简渲听见裴渐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响起，原本杵着地的视角往上抬，落在裴渐的游戏角色上，乖乖跑了过去。
刚过去，原本还空荡荡的地面就出现各种各样的游戏道具，简渲走过去就自动拾取了起来。
于是在裴渐的视角里，原本穿着白T的游戏人物身上穿满了装备，裴渐只给自己留了一把□□。
“跟好我。”裴渐说道。
简渲指尖按着键盘的W键，跟在裴渐身后扫物资，只要有物资裴渐就先让简渲捡起来，最后他才去捡不要的装备。
渐渐的，简渲身上的装备几乎都是顶配，而在他身前扫物资的裴渐，更像个新手。
在其他路人眼里，自然是装备不好的裴渐成了靶子。
细碎的脚步声在耳麦里响起来，裴渐原本还在往前走的动作突然停下，他对简渲说道：“有人。”
简渲早在裴渐停下的时候就跟着停了下来，闻言说了一声：“要躲起来吗？”
裴渐笑了一声，把捡到的四倍镜安上，鼠标缓缓移动着，朝四周观察起来，最后停在窗户外的一片衣角上，“不用躲，在这等我，马上回来。”
简渲对自己的实力很了解，就算他身上的装备都是订好的，也不妨碍他跑过去送菜，听见裴渐说的话，简渲乖乖站在那等着裴渐。
裴渐的游戏角色很快就消失在了简渲的屏幕范围内。
很快，游戏左侧的报幕上弹出两条消息。
【PJ使用□□淘汰了ski】
【PJ使用□□淘汰了wenter】
一打二，裴渐赢了。
还没等简渲说话，裴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来窗户外面。”
简渲记得裴渐刚刚出去的位置，很快就找了地方。
地上有两个小包，裴渐对简渲说道：“里面有把98k，你捡起来吧。”
简渲用鼠标左右晃了晃，游戏人物也跟着简渲的动作晃了晃，“我不会用，还是你用比较好。”
裴渐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好。”
笑声通过耳机传进简渲的耳里，简渲似乎能感觉到那股贴着他耳朵的温热。
简渲欲盖弥彰般地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抬起耳机，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
游戏里显示还要几分钟就要空投了，简渲看见了，他问裴渐：“要去吗？”
裴渐自然也看见了这行字眼，“去。”
大概是新手保护期，空投真的就精准掉落在简渲左侧。
简渲眼睛亮了亮，还没等他开口喊住走在他前面的裴渐，几声枪声就响了起来。
“小心，”裴渐听见枪声，立马跑回到简渲身边，“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吉利服。”
简渲打开看了一眼，说道：“有。”
“穿上，然后躲起来，这里有两队人。”裴渐说道。
听见裴渐的话，沉寂已久的四麦终于开口了：“哥们，需要我来吗？”
只不过裴渐把四麦的听筒关掉了，过了几秒，四麦没有得到回答，又说了一声：“哥们？”
简渲侧过头看了一眼裴渐的电脑屏幕，看见他把二麦和四麦的听筒都关了，他戳了戳裴渐的肩膀，说道：“四号在和你说话，问你要不要他来帮忙。”
裴渐打开全员的听筒，思考了一下，说道：“能赶来就来。”
“行，等会，我这刚好有个摩托车。”四麦说道。
简渲听见两人的谈话，也没有说话，把吉利服穿在身上，然后问裴渐：“躲哪？”
“原地趴下，其他的交给我。”裴渐言简意赅地说道。
简渲很听话地趴下了。
倒是四麦，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哥们，你这撩妹呸！撩弟技术这么好啊？”
“话能少点吗？”裴渐啧了一声，显然有些不爽了。
“行行行，哥们你技术挺好的，刚刚一穿二帅的。”四麦开始夸赞起裴渐的技术。
裴渐没有再回话，但简渲觉得有些不好，就开麦说道：“他说谢谢。”
“你俩同居了啊？”四麦又问道。
这回简渲不说话了。
裴渐偏着头看了眼简渲，笑了一声，也没回答这个问题。
四麦来的速度很快，大概是在两人附近的原因。
“九点钟方向有一队，二十点钟方向有一对。”裴渐对四麦说道。
四麦这会儿认真了起来，“行，我解决九点钟的。”
两人分配完任务，就冲了出去。
很快，左侧的击杀消息不断弹出。
【PJ使用98k淘汰了森林小鬼】
【PJ使用98k淘汰了梦中梦】
【被宝宝心系使用AK淘汰了wuwu】
【被宝宝心系使用AK淘汰了颜文字战神】
【PJ淘使用98k汰了听说你很强】
等舔完包，四麦才对裴渐说道：“哥们，技术这么好啊？”
“你也可以。”裴渐说道。
这把在四麦和裴渐的带领下很快就只剩下了两队，一队只剩了两个人，而裴渐这队还是满员。
虽然不知道二麦在哪。
几乎是稳赢局。
直到麦里突然一声传来一声轻咳，还有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哥，我刚刚夹的老好了！”
是二麦。
但四麦似乎没有听见那道声音，很开心地说道：“宝宝，你终于说话了！”
“嗯，刚刚有事哥哥。”二麦说道。
突然，简渲按着W键的手突然悬空。
响起的不是刚才娇滴滴的声音，而是一个比较清冽的男声。
很冷淡，和刚才的热情完全不一样。
显然，不止简渲听见的。
我们的四麦同学，被宝宝心系也听见了。
“宝宝？”四麦说道。
“嗯。”男声再次响起。
直到此刻，四麦才面对了现实，他有些懵逼地声音在游戏里响起：“靠？你男的？”
那道娇俏的女声再次开口了：“对了哥，我刚刚没用你那个变声器哦，你记得开”
女声还没说话，二麦就说话了：“好。”
直到二麦那边传来关门声，那道清冷的男声才响起：“嗯。”
“你还嗯？不是哥们，你不是和我固排面过基吗？你怎么成男的了？”四麦原本有些活泼的声音变得有些崩溃。
二麦的情绪似乎根本没有因为自己掉马破碎，声音还是很冷静：“你固排也是我。”？
简渲有些不知道情况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哥们你声音有点耳熟啊，”四麦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人的声调，总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我们认识吗？”
二麦没回答四麦的问题，只说了一句，“再聊游戏就输了。”
“这把游戏不重要了吧哥们，你骗我感情！得跟我道”四麦继续说道。
还没等他继续说完，裴渐就快速解决了另一队剩下的两人。
电脑屏幕上弹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眼。
简渲摘下耳机，他看了眼裴渐，还没说话，裴渐就开口了：“想吃瓜？”
当然想。
简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那个四麦，声音很耳熟。”裴渐说道。
简渲没明白裴渐突然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吗？”
裴渐叹了口气，“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家开了个游戏公司吗？”
“有什么关系吗？”简渲问道。
“我爸投资了一个战队。Pel的，也就是吃鸡职业比赛，”裴渐解释道，“那个四麦，声音很像队伍里的突击位。”
简渲呆住，他问了一句：“为什么会匹配到职业选手？”
“因为我小号隐藏分高，大号段位高，而且他应该用的是小号，隐藏分也高，就匹配到了。”裴渐叹了口气，视线落在电脑上的好友申请，点了同意。
【不相信爱情：哥们游戏打挺好啊，你多大了？有兴趣打职业吗？】
裴渐笑了一声，点了点自己的电脑屏幕，示意简渲去看。
简渲看着这个ID，问道：“这个是刚才那个四号吗？”
裴渐点点头：“估计是改名了，这种事情让他们私下解决就行了。”
“好。”简渲点点头，然后看着裴渐在电脑上回复现在已经不相信爱情的四号麦。
【PJ：抱歉，已经二十一岁了。】
【不相信爱情：好的哥，之前说你勾搭我女朋友是我吃醋了胡乱说的，和你道个歉，我就说她今天怎么变得黏糊糊的，结果是他妹在玩，两人合起伙逗我，我服了。】
【不相信爱情：哦，已经不是女朋友了。】
【不相信爱情：有时间一起玩啊哥。】
【PJ：好。】
裴渐笑了一声，他偏头看了一眼简渲，开口：“觉得抓马？”
简渲上下快速点了下脑袋。
裴渐没兴趣参与别人的感情关系，虽然这个四麦看起来还依旧喜欢。
他只现在想问简渲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裴渐轻声说得出：“刚刚那么说，不觉得不舒服吗？”
简渲眼神有些迷茫，他问裴渐：“什么不舒服？”
“说你是我男朋友。”裴渐问道。
语气很严肃，只是简渲没察觉，只觉得裴渐是担心他感觉到不舒服。
“还好吧，反正我俩又真不是一对。”简渲说道。
裴渐不知道简渲怎么会用如此老实的话扎别人的心。
他只好弯了弯唇，笑着说道：“嗯，确实。”
裴渐觉得现在的自己像啄木鸟，简渲就是连个窟窿都没被啄出来的木头。
裴渐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他站起身，问简渲：“饿了吗？”
简渲中午吃了碗白米饭，自然已经饿了，他抬头看着裴渐，问道：“吃泡面吗？”
“不吃，我带你去外面吃，想吃什么？”裴渐问道。
简渲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对裴渐说道：“不知道。”
“吃砂锅米线吗？”裴渐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附近有家开了二十年的砂锅米线，很好吃。”
“好。”简渲应道。
裴渐拿起手机，拉着简渲往外走，刚好遇见在吃饭的老板，裴渐颔首，对老板说道：“我们出去吃饭。”
网吧老板嗦了一口碗里的面，“行，吃饱了再回来。”
简渲应了声好，就跟着裴渐往外走了。
裴渐口中的砂锅米线店就在网吧不远处，大概就只需要步行三百米。
砂锅米线店的老板娘是一对夫妇，两人开的店，裴渐是以前是这里的常客，过年回家的时候也经常来吃，因此老板一家都很眼熟他。
裴渐一进去，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对裴渐说道：“小帅哥又来吃米线了啊？”
然后视线落在简渲身上，“欸”了一声，“这次带了个小朋友来啊？”
裴渐笑了一下，“对，带了个小朋友，我要酸辣的。”
裴渐偏头看着简渲，问道：“你吃什么味的？”
简渲看了一下墙面上贴着的大字菜单，开口：“和你一样就行了。”
“行，”裴渐应道，然后对老板娘说道：“加牛肉。”
“好勒。”老板娘笑盈盈地应了声，然后就往后厨走去了。
端砂锅米线上来的不是刚刚的老板娘，是个有些年轻的小女孩，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一个人就端着两碗砂锅米线。
简渲见状想接过，结果手被烫了一下，砂锅直接接触了火，自然很烫，简渲一着急就没顾上。
“嘶。”简渲松开手，低头看着有些红肿的指腹。
女孩把米线放在简渲和裴渐桌前，对简渲说道：“哥哥，我带了手套的，你不用担心的。”
“小萤。”裴渐喊了一声。
“裴渐哥。”被裴渐叫做小萤的女孩应了一声。
裴渐起身坐在简渲身边，握住简渲红肿的指腹。
男生轻轻地吸气声响起。
“有药吗？”裴渐问道。
小萤连忙点点头，“有的哥，你等等。”
过了几分钟，小萤就拿着一管药放在了裴渐他们桌上，“哥，这管是新的。”
“谢谢。”裴渐扭开盖子，挤了一点药在简渲被烫伤的指腹上。
冰凉的药触上红肿的指腹，消了一些痛觉。
感觉到在自己指尖的手指放松，裴渐才轻轻揉起了简渲的指腹，把药彻底揉进皮下。
等擦完药，裴渐轻声问简渲：“能用手吗？”
简渲点点头，“我会用左手吃饭。”
“好。”裴渐说道。
简渲拿起左手捏着筷子，吃了起来，裴渐没急着吃，等真的确认简渲能用左手吃饭以后才开始吃起来。
吃的时候还不忘往简渲碗里夹牛肉。
裴渐没吃多少，碗里的牛肉几乎都夹给简渲了，他自己只吃了一碗有些坨的米线。
简渲的脸被砂锅的热气蒸得泛红，裴渐拿着纸递到简渲手边。
简渲抬起头看见手边的纸巾，问裴渐：“怎么了？”
裴渐指尖点在简渲唇角附近，开口：“有汤渍。”
简渲拿起纸擦了一下。
裴渐站起身，对简渲说道：“我去结账。”
“好。”简渲点点头，继续低着头吃着还没吃完的牛肉。
裴渐走到外面的收银台，收银台站着的人是小萤，大概是周日没上学的原因。
裴渐走过去，打开微信扫了一下付款码，扫了十六块过去。
还没等裴渐转身，小萤就开口了：“裴渐哥，我能问你一个有点冒昧的问题吗？”
“你问。”裴渐说道。
“你和那个男生，是对象吗？”
第32章 第 32 章 脸放在裴渐掌心
裴渐愣住, 也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是问小萤：“为什么这么觉得。”
小萤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觉得哥对那个男生和对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
裴渐笑了一声, 轻声说道：“连你都看出来了，他也没看出来。”
小萤张开唇，有些惊讶，“你们没在一起吗？”
裴渐摇摇头，否认道：“没有, 我单方面喜欢他。”
“哦哦，哥加油，你肯定能追上的。”小萤对裴渐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裴渐弯了弯唇，对小萤说道：“借你吉言。”
裴渐回到简渲身边的时候简渲已经吃完了米线，简渲抬头看着裴渐，说道：“我吃完了。”
“走吧。”裴渐垂着头，拉起简渲的手腕往外走, 途径收银台的时候裴渐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哇”。
走出店, 裴渐偏头看着简渲，问他：“要去散散步吗？”
“去哪？”简渲询问道。
裴渐没说具体要去哪，继续问道：“会打羽毛球吗？”
简渲左右晃了一下脑袋, 开口：“不会。”
“想学吗？”裴渐拉起简渲的手腕, 看着简渲手背上的血痂。
简渲被裴渐看的手背有些痒，想伸手去扣, 就被男人拉住了另一只手腕。
裴渐笑出了声，他发现了，简渲一被人盯着就痒。
“问你呢，想不想学，再不说话我就把你两只手捏着走了。”裴渐威胁道。
简渲睁大了眼睛。
他就想抓一下血痂, 怎么就变成即将要被裴渐捏着两只手走路了？
“学。”简渲被迫答应了裴渐的提议。
裴渐视线盯着简渲手背上那几条明显的抓痕，最后还是把简渲两只手腕就握在了掌心里。
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简渲的反抗，裴渐对简渲说道：“会把手抓烂的。”
简渲瘪瘪嘴。
直到被裴渐拉着走到体育用品店门口，简渲才得到了双手自由。
简渲看着裴渐径直走到店老板身边的背影，最后还是忍不住抓了抓手背。
一阵轻微的痛觉在手背上传来，简渲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条快要脱落的血痂，还有在血痂下缓缓流出的血。
在裴渐转身之前，简渲快速捂住了自己的手。
可简渲不知道，裴渐的余光一直都在看着简渲。
早在简渲伸出那只作恶多端的手之前，裴渐就看见了。
裴渐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简渲身边，也没提简渲把手抓出血这件事，只是说道：“进来，选副球拍。”
“我自己买吧。”简渲把手背在裤子上擦了擦，说道。
裴渐挑了挑眉，开口：“给朋友送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简渲哑口无言。
裴渐很擅长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堵住他的嘴。
简渲只好跟着裴渐的脚步往体育用品店里面走，店老板已经从裴渐口中得知要挑两幅羽毛球拍了，他挑了两幅中等的牌子，递到裴渐面前，“帅哥，这个拍子可以吗？”
裴渐看了一眼，递了回去，对老板说道：“天斧100zz有吗？”
老板愣住，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在线下买这个拍子，但还是点点头，“有点，等我去仓库里拿一下。”
简渲不懂羽毛球，也不知道裴渐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板拿着两幅拍子从仓库里出来，放在裴渐面前，开口：“帅哥，是要这个对吧。”
裴渐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然后就打开微信扫码把钱扫了过去。
老板看了眼手机里突然的到账，看了眼裴渐。
还没等他问，裴渐就开口了：“是这个价格吧。”
老板点点头，“对。”
裴渐拿起其中一副拍子递到简渲手里，“喜欢吗？”
简渲摸了一下有些冰凉的球线，有些新奇，“好看。”
“喜欢就行。”裴渐拿起另一幅拍子，装进羽毛球包里，背在肩上。
“去哪？”简渲也学着裴渐的动作把羽毛球拍放进了袋里，然后背在肩上。
裴渐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简渲这么可爱的小孩。
“体育馆，去吗？”裴渐说道。
简渲不知道体育馆在哪，他问裴渐：“体育馆离这里很远吗？”
“挺远的，”裴渐想了一下，体育馆确实离这里很远，可以说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了，“就地打吗？网吧门口是不是挺宽的。”
“我不会。”简渲双手拉着羽毛球袋的带子，说道。
“我教你，很简单的。”裴渐和简渲走出体育用品店，边走边说道。
简渲应了声好，就跟着裴渐回到了网吧门口。
裴渐把羽毛球拍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拿出送的羽毛球，放在手心，对简渲说道：“看我。”
简渲乖乖地把视线放在裴渐身上。
裴渐手里拿着羽毛球，轻轻往上一抛，右手迅速抬起，羽毛球拍快速撞击到从空中掉落的羽毛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下一秒，球就掉在了站在裴渐对侧几米处的简渲面前。
裴渐把球把在手心颠了颠，问简渲：“看懂了吗？”
简渲看懂了裴渐大致的动作，他点点头，捡起掉落在自己脚边的羽毛球，学着裴渐刚才的动作，把羽毛球抛在空中，然后抬起拍子。
大概没看准时机，羽毛球掉在了地上。
简渲有些懊恼地张了张唇。
裴渐站在远处看见了简渲的表情，安慰简渲道：“再试一次，肯定可以的。”
简渲再次捡起落在地上的羽毛球，这次他抛得力度大了一点，在羽毛球落下的瞬间踮脚把羽毛球打了出去。
看见球体落在裴渐面前，简渲跳了起来，安谧的环境里响起男生的欢呼声。
裴渐也笑了起来，把地上的球捡了起来，对简渲说道：“很厉害。”
简渲被裴渐夸得唇角根本下不来。
“会打了吗？”裴渐问道。
简渲上下点点头。
裴渐拿着球，发了个球出去。
简渲往后退了退，用球拍接住裴渐的球，打了回去。
裴渐笑了一声，对简渲说道：“厉害。”
两人打了几轮球，简渲有些累了，他大剌剌地坐在地上，喘着气开口：“不打了，我手好酸。”
裴渐走到简渲面前，伸出手，示意简渲把手给他。
可简渲没懂裴渐的意思，他把有些发烫的脸放在了裴渐掌心。
裴渐愣住。
男生软得不行的脸颊乖乖躺在他的手心，裴渐自诩自己不是正人君子，简渲的脸就放在他掌心，裴渐轻轻揉了一下。
等裴渐揉够了把手松开，简渲才问道：“心情不好了吗？”
裴渐看着男生格外认真地眼神，突然有种自己是大坏蛋的感觉，他把手再次伸到简渲面前，在简渲把脸铁到自己手心之前，开口说道：“我刚刚是想拉你起来，地上不干净。”
简渲脸瞬间变得通红。
他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然后埋着头往网吧里走。
裴渐失笑，他弯腰捡起拍子，一手拿着羽毛球拍，一手拿着羽毛球袋，跟上了简渲的步子。
回到包厢，裴渐又和简渲玩了几把游戏，见时间不早了，裴渐才说道：“我先回去了。”
简渲偏头看着裴渐，“好。”
裴渐把其中一副羽毛球拍放在简渲手里，开口：“给你的。”
简渲摇了摇头，“不用，我没地方放。”
裴渐也没有勉强简渲留下，只是说道：“我明天带去学校，下课休息的时候可以玩会，放松一下。”
“好。”简渲说道。
等到了周一，简渲被迫失眠了，很早就到了学校，裴渐来的比他晚，不过来的时候教室里也没人。
裴渐把羽毛球拍放在简渲桌子旁边，往简渲桌上放了一个鸡蛋灌饼，“吃早饭没有。”
裴渐说的是陈述句，似乎早就知道了简渲没吃早饭。
果然，简渲轻轻嗯了一声
裴渐推了推放在简渲桌上的鸡蛋灌饼，示意简渲吃，“吃了。”
简渲还没睡醒，他趴在桌上，努力抬起眼看裴渐，“我不想起来。”
裴渐有些无奈，他坐在孟凯的座位上，把鸡蛋灌饼的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灌饼，递到简渲嘴边，说道：“吃。”
简渲顺从地张开了唇，吃了几口以后，鸡蛋灌饼的味道才成功刺激了简渲的味蕾，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简渲。
简渲支起身子，接过裴渐手中的鸡蛋灌饼，自己吃了起来。
等简渲吃完以后，教室的人也多了起来，简渲转过头想让裴渐走，这才发现裴渐早就走了。
只在他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看微信——
裴渐】
简渲额头抵着桌子，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就看见了裴渐发来的消息。
【裴渐：胳膊酸吗？】
简渲不知道裴渐怎么知道的，他昨晚确实因为胳膊酸失眠了一整晚。
【duvet：酸。】
【裴渐：新手打完羽毛球以后确实有这种情况，过两天就好了，实在酸的难受就这几天就别打了。】
【duvet：还好，不是特别酸，就是昨晚没睡着。】
【裴渐：下课多睡会。】
【duvet：我每天下课都睡。】
【裴渐：看到了。】
【duvet：你怎么知道的？】
【裴渐：没人告诉你黑板上的白板有监控吗？班主任可以看，我妈告诉我的，她没看过，我觉得有些稀奇就天天看，就看见你每天下课只漏个后脑勺给我。】
简渲抬起头，视线落在白板上，扫视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白板上面亮着光的摄像头。
简渲眨了眨眼。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简渲低头看去。
【裴渐：看见了？】
还没等简渲回复裴渐，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散发着酸味的声音。
“天斧100zz，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第33章 第 33 章 裴渐一直都是哥哥，从前……
简渲抬起头, 往声源处看去，就看见秦文楼站在教室后面，视线死死盯着简渲桌边的羽毛球拍。
简渲回过头, 看了一眼白板上的监控摄像头，发现上面的摄像头已经没有亮着了，他把手机塞回书包里，趴在桌上继续睡了。
也没搭理秦文楼，似乎根本没把秦文楼的话放心上。
秦文楼见简渲不搭理他, 他走到简渲身后，直接拿起简渲桌边的天斧100zz，看了一眼。
崭新的。
秦文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他把拍子拍在身边同伴的身上，说道：“你觉得这小鸡仔买的起这拍子？”
站在秦文楼身边的人是秦文楼的狗腿，听见秦文楼这么说自然应承道：“我觉得买不起。”
“问你话呢，小鸡仔怎么不理人？”秦文楼踢了一下简渲的椅子腿。
简渲啧了一声, 抬起头看着秦文楼, 声音带着没睡醒的软，但更明显地是烦躁：“你有病啊，关你屁事。”
秦文楼突然愣住。
但还没等他开口, 原本还握着羽毛球拍的手心突然一空, 秦文楼“靠”了一声，：“谁他妈不长”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拿走羽毛球拍的人是裴渐。
裴渐垂眸看着再次趴在桌上的简渲，抬眼看向满脸怒气没来得及收住的秦文楼，他笑了一声，但说出的话就不太礼貌了，“同学, 现在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你是能考七百分了吗？在这里打扰别的同学。”
“老师，他不是还在睡觉吗？凭什么只说我啊？”秦文楼觉得被不公平对待，自己有点丢面子，质疑道。
裴渐把羽毛球拍重新放回在简渲桌边，沉声说道：“所以就可以骚扰同学了？还嘲讽别人买不起羽毛球拍？”
“他的家庭就是”秦文楼下意识回怼道，然后又快速闭上了嘴。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简渲自然也听见了。
简渲支着那条有些酸的胳膊站起身，眉眼的戾气藏不住，见秦文楼闭上嘴，他轻笑出声：“怎么不继续说了？我家里怎么了？”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裴渐拉住简渲有些忍不住的拳头，“别在教室打架。”
简渲偏过头，不去看裴渐，但也没抬手打人，只是对秦文楼说道：“恶心。”
裴渐按着简渲的头，轻声说道：“你别管。”
然后看向突然愣住原地的秦文楼，开口：“来办公室。”
“凭什么？”秦文楼确实有些不服裴渐，毕竟裴渐只是代班主任。
“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请到你们于老师面前，就来办公室，到时候就不是我问你怎么知道同学的隐私了。”裴渐压住心里的怒火，理性告诉他现在是在教室，不能骂人。
他只是脾气改了，不代表他以前的脾气没了。
听到裴渐这么说，秦文楼也只好跟着裴渐走到办公室。
办公室。
裴渐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指尖不断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秦文楼就站在裴渐面前，背着手。
两人都没说话。
裴渐抬起眼，看着秦文楼，平日里温柔的气质早已被冷漠替代，“需要我撬开你的嘴让你说话吗？”
秦文楼有些支支吾吾，也只好对裴渐解释道：“老师，我刚才不是故意说的，我真的”
“不是故意？那是有意吗？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有意，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简渲的家庭情况。”裴渐打断秦文楼还没说完的话，他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
还没说完的话被堵在腹中，秦文楼也有些憋屈，但他现在也不敢忤逆裴渐，只能说道：“学校有个网站能查学生的个人信息，我哥之前是学生会的，我就用我哥帐号去查了。”
“所以呢？”裴渐说道。
“老师，简渲他初中经常打架，挨了很多处分的，也不知道怎么没的，而且他初中的成绩考上南附根本不可能”秦文楼继续说道，像吐豆子一样，说了一长串。
可裴渐根本没把重心放在简渲初中经常打架这个问题上，听到秦文楼后面的话，他轻笑了一下，“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可能的？”
“可是他初中成绩只有总分的一半！”秦文楼梗着脖子解释道。
“所以你就怀疑别人是靠不正当关系考进的学校，对吗？”裴渐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想到那天男生委屈的表情，有点心疼。
导致他越看秦文楼越不顺眼。
可他现在是代课老师，也不能把秦文楼怎么样。
“我”秦文楼不知道裴渐怎么知道的，一个答案缓缓浮现在他脑海中，“简渲告诉你的？”
“这很重要吗？”裴渐反问道。
“很想知道简渲怎么进的学校？”裴渐又说道。
秦文楼不服气，在他眼里裴渐就是同龄人，于是他继续回怼道：“他长那么好看，呸，长成那副样子，一看就是那些人喜欢的白幼瘦。”
裴渐皱眉，不知道这小孩从哪学的这些词。
“所以呢？”裴渐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裴渐侧头看了一眼，把手放进了卫衣的兜里。
“所以他肯定不是自己进的南附，他家那么穷，不可能给他托关系的！”秦文楼说道。
见秦文楼把内心的恶毒揣测说完，裴渐才彻底抬着头看向秦文楼。
被裴渐那双格外沉静的眼睛注视着，秦文楼有些心虚，他下意识躲开裴渐的视线。
“简渲，22年9月5日入学，入学原因：数学科目特招生，未来发展：竞赛方向。”裴渐从桌里拿出一沓资料，找到简渲的入学资料。
男生的照片一看就不是在学校统一拍的，其他学生都穿的是校服，只有简渲的照片，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短袖。
衣领处还有一条破洞，露出男生几乎凸出来的锁骨，瘦的吓人。
简渲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成为高中生的笑容，只有迷茫。
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没有现在的生动，裴渐有些心疼。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以前只是从于婉婷那里知道桌里放着入学资料，上面写着简渲详细的入学原因。
裴渐也是刚刚知道，简渲是破格招入学校的，而且还是开学后。
秦文楼被裴渐念出的一段话震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不可能。”秦文楼下意识说道。
裴渐指腹摸上简渲的照片，他抬头看着秦文楼：“如果不信，我记得这个月月底就是一模吧？你可以和简渲比数学，我记得你数学成绩还行吧？”
裴渐确实没记错，秦文楼的数学成绩确实很好，毕竟是靠真才实干考进的南附，只是后面选择了体育，秦文楼每次大考数学成绩还是能稳定在130左右的。
秦文楼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可以。”
“惩罚。”裴渐继续说道。
秦文楼睁大了眼睛，看向面色平静的裴渐，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要有惩罚，当然，也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凭什么要有惩罚？”
“既然要比成绩，输了的人自然是要有惩罚的，你不肯？”裴渐像个老手，继续循循善诱道：“还是你觉得你会输？”
秦文楼被裴渐一激，胜负欲也上来了：“行，赌就赌。”
“赌注呢？”裴渐问道。
“我输了，我就当着全班人的面给简渲道歉。”秦文楼说道。
裴渐思考了一下，似乎再想简渲会不会同意这个赌注。
他好像有点冲动了。
“那简渲输了呢？”秦文楼问道。
裴渐颔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替简渲宣战了，但他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去叫简渲过来。”
秦文楼转身，就要去叫简渲。
同时，裴渐也站起了身，然后说道：“我是说，我去叫简渲过来，你回教室去上自习。”
说完后，裴渐也不管秦文楼是什么反应，直接径直就往办公室门口外走。
走前，还把简渲的入学资料重新锁回了抽屉了，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见稚嫩的简渲。
裴渐腿长，走得比秦文楼快，走到教室门口。
教室里，林堂已经站在讲台上发数学小测卷子了。
秦文楼就在裴渐后脚进的教室。
来得晚的人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见秦文楼和裴渐一前一后到教室，都有些新奇。
只有一开始就在教室目睹全程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纷纷给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的人解释起来。
一瞬间，教室变成了一锅热粥。
裴渐就靠在门板上，看了一眼怒气值直线上升的林堂，开口：“很好奇？要不都来办公室？”
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安静。
简渲视线落在回到教室的秦文楼身上，很小很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还没等他小声怒骂秦文楼，裴渐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简渲，来一下。”
和刚刚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声简渲，明显温柔了很多。
不止简渲听出来了，简渲身旁的孟凯也听出来了，他凑着头对简渲说道：“你和裴渐关系真好啊，他喊你名字的时候语气都变了，我还以为你俩”
“孟凯。”林堂的声音在讲台上方响起。
孟凯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简渲的神色没有变化，他在教室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走到了裴渐身边。
等简渲走到面前，裴渐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胳膊好点了吗？”
简渲摇了摇，轻轻甩了一下，瘪嘴说道：“还是酸。”
裴渐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简渲的胳膊，但碍于在教室门口，他也没多问。
等到了办公室，裴渐才把自己的座位让给简渲坐，他没急着说刚才的事，而是抬起简渲的胳膊，轻轻按了一下。
然后就听见男生很轻很轻的吸气声。
“很疼吗？”裴渐问道。
“只是按着有些酸，”简渲摇摇头，然后问裴渐，“刚刚你们聊了些什么？”
简渲主动提起，裴渐也没藏着掖着，只是面上有些歉意：“刚刚替你打了赌。”
“什么赌？”简渲把胳膊直放在裴渐桌上，缓和了一点酸意。
“替你打赌，月底的一模数学比他考得更高。”裴渐轻声说道，戳了戳简渲的手背，似乎想平息简渲等会的怒意。
但简渲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兴奋，“他同意了吗？”
裴渐听出了简渲语气藏不住的兴奋，眼里也带上了些笑意，“嗯，同意了。”
“赌注呢？”简渲主动问道。
“如果你考得的比他高，他就当着全班的面给你道歉。”裴渐简单说道。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又似乎心照不宣。
“那我的赌注呢？”简渲有些好奇。
裴渐弯着眼，“我没替你下赌注，我觉得你自己想比较好。”
简渲思考了一下，主动说道：“如果我考的比他差，我就退学。”
裴渐似乎没想到简渲会选择这个赌注，他戳戳简渲的脸，“干嘛赌这么大？”
“你觉得我会输吗？”简渲挑了挑眉，看着裴渐。
裴渐当然觉得简渲不会输，可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裴渐也没把心底的顾虑说出来，毕竟不是只有一个学校可以让简渲读书。
他自然有办法。
“不觉得，我相信你，只是不怕被让家长来学校传授心得了？”裴渐笑着逗简渲。
简渲脸颊鼓了鼓，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裴渐这个问题：“不是有你吗？”
裴渐自然以为简渲的意思是他现在是班主任，所以不担心。
但简渲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想法。
“反正都当了我一次哥哥了，再当一次也没事吧？裴渐哥哥？”简渲问道。
裴渐愣住。
看见裴渐呆若木鸡的神色，简渲终于笑出了声。
男生清脆的笑声在办公室里环绕，惹得裴渐有些心痒。
太可爱了。
想养一只简渲在家里。
藏着不让别人看见。
“对了，他怎么知道那些的？”简渲想起了正事，问裴渐。
裴渐自然知道简渲说的那些是哪些，他解释道：“学校有一个网站，能查询学生的个人信息，秦文楼的哥哥是学生会的，刚好有权限去查，所以他就知道了。”
简渲轻轻呸了一声，嘟囔道：“真不要脸。”
裴渐也笑着重复简渲的话，“真不要脸。”
“臭不要脸。”简渲继续说道。
“臭不要脸。”裴渐也说道。
简渲看了一眼满眼笑意的裴渐，又说了一声：“恶俗。”
裴渐也跟着说了声：“恶俗。”
简渲瞪着裴渐，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复读机吗？”
裴渐心里像挠痒痒一样，起了逗简渲的心思，“你是复读机吗？”
“裴渐是大坏蛋。”简渲说道。
“裴”剩下的话咽进了裴渐的喉咙里，他轻轻揪了一下简渲的脸，“简渲是小坏蛋。”
简渲瞳孔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裴渐，他瘪了瘪嘴。
现在的裴渐格外了解简渲，在简渲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就提前把手放在了简渲眼底。
一滴新鲜温热的眼泪融化在裴渐指腹。
裴渐揉了揉指腹，看着简渲，“怎么还这样。”
“哦。”简渲神色恹恹地转过头，也不再看裴渐了。
“对了，他说你初中很多处分，突然就没了，是怎么回事？”裴渐问道。
他自然不觉得是秦文楼想的那样，但裴渐还是得问一下。
“我初中是在乡镇里的小初中读的，学校有个喜欢收保护费的小混混。”简渲说道。
裴渐似乎猜到了后续的发展，问简渲：“找你要啊？”
简渲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没钱，前几次没给，他们就打我。”
裴渐没继续说话，只是掌心轻轻搭在了简渲的手背上。
“我初一就撞上他们了，当时被打了，不敢回家见奶奶，就一个人跑到了市区，也没坐车，当时遇见了一个哥哥，看见我满身都是青紫，问我怎么了。”
裴渐眉心一跳，但还是没有开口打断简渲的话。
“那个哥哥看着长得很凶，但是我觉得他是好人，我就和他说了，然后那个哥哥就带我去医院擦药，那个哥哥身上也都是十块二十块的零钱，我那时候才知道他也没钱。”
“我想让他别带我去医院，我习惯了，也不是很疼。”
“但是那个哥哥还是带我看了医生，开了药，后来几天我每次放学就跑到市里，因为那个哥哥要给我擦药。”
简渲说了很多，说到一半，他抬头看了一眼裴渐。
裴渐挑挑眉，“怎么了？”
“口渴。”简渲说道。
“行。”裴渐笑了一声，把水杯递到简渲面前。
水杯里的水似乎还是热的，简渲也不嫌弃是裴渐用的，一口气就喝完了，喝完以后才继续说。
“但是那个混混队伍庞大了，成了混混老大，就我不肯给保护费，他们就一起打我，我身上的伤不减反重，那个哥哥发现了，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了。”
“我当时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说不用了。”
“但是那个哥哥说”
“那个哥哥说，凭什么要向这个操蛋的世界屈服。”裴渐打断了简渲的话，开口。
简渲愣住，似乎不知道裴渐怎么知道自己要说的是这句话。
裴渐止不住笑，他望着简渲那双还没回过神的眼睛，“那个哥哥，是不是还穿着你现在穿的校服。”
简渲点点头。
“为什么要考到南附？”裴渐突然问道。
简渲不知道这句话和刚刚的话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奶奶想让我考到南附，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个哥哥也是南附的，想看看他还在不在，想谢谢他。”
裴渐凑到简渲面前。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鼻尖就可以贴上了，温热的吐息缠绕在一起。
“你看看，我像不像那个哥哥。”
裴渐的声音几乎是贴着简渲的耳朵在说。
简渲突然愣住。
他抬眸看着裴渐。
视线落在裴渐的瞳孔上。
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瞳孔，雾蓝色的，他一眼就看见的。
和记忆里那张有些模糊的脸渐渐重合。
“哥哥，你的眼睛好好看啊，为什么是蓝色的。”小简渲偏着头，看着面前的哥哥，有些新奇的问道。
男生垂着眸，拿着药往小简渲身上抹，边抹边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不善待我。”
“不会呀，哥哥的眼睛很好看的，我很喜欢。”小简渲伸出指尖，轻轻抚上男生的眼底。
男生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随后视线落在小简渲突然呆滞的脸上，男生还是叹了一口气，把脸凑到小简渲面前，“摸吧。”
小简渲笑了起来，指腹轻轻摸着男生的眼皮，望着男生的瞳孔，呆呆说道：“好看，哥哥，这是世界给你的礼物。”
“哥哥，你叫什么啊？”小简渲有些好奇地问道。
男生没回答小简渲的问题，只是说道：“不用知道我叫什么，我只是你生命的一个过客。”
又或者说，他是所有人生命里的过客。
“可是哥哥，我不会忘记你的，是你告诉我的，不要向这个世界屈服。”小简渲轻轻扯了一下男生的手指。
他不会说脏话，于是自动省略了“操蛋”两个字。
男生轻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乖崽。”
小简渲没听清，他把耳朵凑到男生面前，问道：“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男生的眼神落在小简渲的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我说，你是乖崽子。”
小简渲瘪瘪嘴，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是崽子。”
“就是这样。”男生突然说道。
小简渲抬头，有些疑惑，“什么样啊？”
“装委屈，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懂不懂？”男生说道。
“哥哥也会装委屈吗？”小简渲下意识问道。
男生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说道：“不会，但是哥哥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这个乖崽子很容易让你欺负的。”
小简渲跳了起来，两只手贴在男生脸颊上，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都说啦！我不是崽子！”
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是简渲初二，哥哥说他要高考了。
简渲不明白高考是什么，也没人教他，只当哥哥还是会留在南城。
于是他记住了哥哥的学校，南城附中。
并回家高兴地和奶奶说出自己的梦想：他要考上南城附中。
然后告诉哥哥，自己没有忘记他，自己也没有像这个世界屈服。
可后来简渲长大了，也知道了，哥哥高考以后就去读大学了。
简渲不知道哥哥的名字，于是那个蓝眼睛哥哥渐渐藏在了他心里的最深处。
简渲回过神，他眨了眨眼，手指不自觉地摸上裴渐的眼睛，呆呆地喊了一句：“哥哥？”
裴渐弯着唇，握着简渲的手腕，轻轻嗯了一声，说出了当年简渲没有听清的那句话，也是被当年放不下面子的裴渐吞进腹中的一句话。
“乖崽。”
第34章 第 34 章 吻掌心
乖崽。
带着热气的吐息扑上简渲的脸, 或许是被热的，简渲的脸有些红。
简渲伸出手，捂住裴渐的唇, 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你别这么喊我。”
裴渐笑了一声，热气喷在简渲掌心。
简渲松开手，把手心放在裴渐胳膊上，擦了一下，然后双手放在裴渐脸上, 左瞧右瞧。
不怪简渲没认出来，如今裴渐的性格和当时的哥哥相差了太多，一个就差把叛逆少年写在脸上。
一个
简渲的视线落在裴渐脸上，望进男人眼底看不见尽头的笑意。
一个温柔幼稚的要命。
除了那双眼睛，没有半点相似了。
“之前叫你乖崽你都没捂我嘴。”裴渐握住简渲的指尖，轻轻晃了一下，语气有些抱怨。
简渲被裴渐莫名其妙地栽赃气得睁大了眼睛, “你放屁, 当时我也让你别叫我崽子好不好。”
不得不说，简渲记忆力确实很好。
裴渐没想到简渲也还记得，他笑了起来, 又有些感慨。
有时候老天确实很仁慈。
让早就相遇的人再次相遇。
裴渐不知道当初还愿意相信陌生人的简渲现在会变成对着任何人都露出刺的小刺猬。
裴渐不愿去问。
他现在只想抱一下简渲。
可办公室突然多出的脚步声打断了裴渐和简渲突然的叙旧, 裴渐身子往后仰，拉开和简渲之间的距离, 回头就看见隔壁四班的班主任进了办公室。
见裴渐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坐在一起，四班班主任笑着问道：“小裴，和学生谈心啊？”
裴渐看了一眼像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脑袋埋地里的简渲，笑着回答四班班主任的问题：“嗯，谈会心。”
然后对简渲说道：“你先出去吧。”
没说让简渲回教室, 简渲点点头，跟四班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往外面走了。
简渲走后一两分钟，裴渐才站起身，对四班班主任说道：“我出去吃早饭了，如果有学生找我有事麻烦您帮我解决一下。”
四班班主任应了声好。
裴渐刚出办公室门，转角就看见了一脸无聊的简渲。
男生面对着墙壁，脚尖时不时踢下墙壁。
裴渐笑了一声，走到简渲面前，对简渲说道：“去操场聊？”
“你不怕撞到领导啊？”简渲抬起头，看着裴渐。
“应该没事吧？”裴渐开口。
简渲停下踢墙壁的动作，晃晃头，“不要，去天台。”
裴渐只好顺从简渲，开口：“行。”
天台的门有锁，但每个班班主任都有钥匙，裴渐把天台的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简渲坐在有些陈旧的软垫上，拍拍身侧，示意裴渐坐下。
“刚刚是不是在说为什么我处分突然没有了？”简渲见裴渐坐下，才开口。
简渲很快就适应了裴渐就是那个蓝眼睛哥哥的事实，也没有什么抵触。
但裴渐没简渲头脑那么简单，他现在只恨自己当时怎么不把简渲乖乖带在自己身边，按照以前简渲的性格，说不定他俩早在一起了。
裴渐从有些美好的思绪重抽身，低头看着简渲的脸，还是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简渲还小，不该面对这些沉重的感情。
“嗯。”裴渐应道。
“你告诉我不要被他们欺负以后，我就和他们打架，一开始老是被揍，后来习惯了，就学着我爸揍我的样子去揍他们。”简渲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也用你代替了那个哥哥。
裴渐心里有些难受，如果他当时帮简渲揍回去，简渲会不会就不会遇见这些事了？
可当时的他迟早要离开南城，没有自己保护的简渲迟早还是会被那群人欺负。
“结果那群混混告诉老师我霸凌他们，我解释了，老师不听，因为那群混混里面有副校长的儿子。”简渲垂下眸子，继续说道。
“初中毕业前，有人匿名举报了那群混混，副校长也因为贪污进去了，校长知道了这些事，就把我的处分消了。”简渲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向裴渐。
“很棒了。”裴渐揉了一下简渲的头发，轻声说道。
简渲晃了晃脑袋，侧过头，“你好像在哄宝宝。”
裴渐停下揉简渲头的动作，声音带着笑，重复着简渲刚刚说的那两个字，“宝宝？”
简渲瞬间应激一样站起身，捂住裴渐的嘴，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别学我说话了。”
裴渐扯开简渲压根没使劲的手，笑着开口：“不学了。”
简渲重新坐回软垫上，搓了搓自己的脸，“我真的没想打那个蓝眼睛哥哥是你，之前在英杰墙上一眼就看见你了，也只是觉得眼熟，我还以为像当时你的成绩不好呢，毕竟像叛逆少年。”
裴渐垂眼，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是你，当时只是觉得一个小孩被欺负了，也没刻意去记长相，觉得都是萍水相逢，没必要知道那么彼此那么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喜欢简渲。
他渴望了解简渲更多。
“我记得你当时说你眼睛不好看是因为世界不善待你，现在怎么和我说是因为色素细胞少了？”简渲问道。
也不是简渲好奇，只是他有点想看裴渐害臊。
太中二了。
裴渐沉默了几秒。
简渲还以为裴渐不好意思，刚想嘲笑，下一秒，裴渐就开口了。
“因为你说了那句话以后，我就去搜了，小骗子，还骗我说是世界给我的礼物。”裴渐眉眼弯着，指尖挨着简渲的脸，最后还是忍不住揉了一下。
怎么有人的脸能这么软。
裴渐不由得感慨。
简渲的耳垂突然变得通红。
他本来想看裴渐丢脸，结果最后害臊的还是他自己。
简渲双手抱着蜷在一起的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地响起：“我那是想安慰你，早知道让你捏脸你心情就好，我当时才不说这些呢。”
假的。
简渲暗戳戳在心里补了一句。
他知道，就算是现在的裴渐，简渲还是会选择这样安慰。
裴渐的轻笑声传进简渲耳中，简渲耳朵在胳膊窝里贴着，时不时搓一下，企图达到降温的目的。
可裴渐还是在笑。
简渲忍无可忍，他一手捂住裴渐的眼睛，一手捂住了裴渐的唇。
今天的第三次手动禁言。
裴渐乖乖闭上了嘴。
裴渐的目光透过简渲指尖的缝隙，看见简渲泛着粉的脸颊，心软得要命。
他有些忍不住了。
感觉到柔软的触觉贴上自己的掌心，简渲愣了几秒，才反应来碰上他手心的是裴渐的唇。
简渲连忙松开两只捂着裴渐脸的手，那只被裴渐亲到的掌心有些发烫。
简渲不知道为什么。
他脸鼓着，没好气地对裴渐说道：“你干嘛我手。”
那个词被简渲含糊盖过。
裴渐知道简渲是什么意思，他压住想伸手摸自己唇的心思，对简渲说道：“你太用力了，碰到我嘴了。”
毫无破绽的话，如果简渲真的用力了的话。
可简渲还是选择相信了露出狼尾巴的裴渐，真的以为是自己太用力导致裴渐亲到了他的手心。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简渲站起身，对裴渐说道：“那我先回教室了。”
裴渐坐在软垫上没动，只是对简渲说道：“好。”
等简渲走后，裴渐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男生掌心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唇上，热热的，软软的。
像软糖。
有点想咬。
今天一个小时发生了这么多事，裴渐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想找别人倾诉。
裴渐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他打开微信，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点击着。
一条消息就发到了江概的手机里。
【PJ：我觉得我和他是竹马竹马久别重逢。】
对面一直没回，裴渐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江概一看就还在睡觉，毕竟实习老师不用这么早来学校。
裴渐一点都没有打扰江概睡觉的愧疚，一个微信电话就拨了过去。
语音电话过了整整一分钟才被接通，刚接通，还没等裴渐说话，江概充满怒气的声音就顺着扬声器传进了裴渐耳里。
“你大爷的，是不是有病？我在睡觉！”江概怒吼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睡意。
裴渐没有半点心虚，对江概说道：“看微信消息。”
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过了五分钟，江概的消息才发来。
【江概：呃。】
【江概：我在来学校的路上，校门口等我，面谈。】
【PJ：干嘛面谈，发消息不行？】
【江概：当面打醒你。】
【PJ：行，我等着你打醒我。】
裴渐没着急和江概解释，他确实有点恶趣味，想看着江概当面破防。
等江概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裴渐已经站在了校门口等他，江概一看见裴渐，就冲了上去。
但还是没有任何武力行为，而是选择了语言嘲讽。
“你？你和那小孩竹马竹马久别重逢？你又做什么梦了？”江概从挎肩包里那粗一个包子，边咬边说。
裴渐视线轻轻扫在江概身上，很平静地开口：“他十二岁就遇见我了，我十七岁就遇见他了。”
仿佛一开始心里层层波澜的人不是他。
“真的假的？”江概一口吃掉包子，问道。
裴渐没急着说话，从江概包里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你记不记得我高二的时候有段时间没给别人补习，一放学就往外面走？”
江概翻了个白眼，捂住自己的包以后才开口：“记得啊，怎么了？”
“那个时候就遇见他了，当时就是去找他的，他因为我考的南附。”裴渐语气里有些暗爽。
他特意省去了简渲被霸凌的那些内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简渲的伤疤。
“靠，那如果你俩没分开他不就是你童养夫了？”江概突然来了一句。
童养夫。
裴渐心口动了一下。
江概还继续说道：“他都能为了你考南附了，当时要是你俩一直玩，现在不是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干嘛就干嘛。”江概说了一大堆。
裴渐的重点只放在了想亲就亲这四个字上。
“有病。”裴渐说道。
虽然他确实很想亲简渲。
“滚滚滚，服了你了，你俩天生一对行了吧，我要去高一，再见！”江概说完就走了。
上午三班有裴渐的课，裴渐在上课铃刚刚响起的时候就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还没等宁蓓喊上课，秦文楼的声音就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老师，简渲的赌注呢？”
经过秦文楼和他小弟一上午的宣传，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了秦文楼和简渲打赌了，赌的是一模数学成绩谁更高。
简渲对他们的宣传没任何反应，他压根没理秦文楼，一下课就睡觉了，把所有想找他的人隔绝在外。
裴渐眉头皱紧，他已经有些不爽了。
还没等他说话，简渲就已经开口了：“上课呢，你这么想知道啊？你的赌注告诉别人了吗？”
秦文楼确实没有告诉别人他的赌注。
因为秦文楼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秦文楼被简渲堵的哑口无言，也只好闭嘴了。
“同学，你只需要记住你的赌注是你输了要当着全班人的面给简渲道歉就行了。”裴渐开口。
然后快速拍了一下讲台，扫视着台下想开口说话的人，沉着声开口：“这么想聊天？需要我让你们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聊天吗？”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开始打开复习卷，快速点了十个人回答问题。
原本还蠢蠢欲动想说话的人都被裴渐抽人回答问题的行动力震住，也都安静了下来。
等下课裴渐走后，秦文楼才站起身，走到简渲面前。
他没回答别人为什么要给简渲道歉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简渲，开口：“你的赌注呢？”
简渲被缠的有些烦，烦躁地开口：“我退学行了吧？”
教室瞬间安静。
似乎不知道简渲的赌注为什么这么大。
秦文楼也愣住了，过了几秒，他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对简渲说道：“说到做到。”
然后就招呼着他的兄弟走了。
孟凯也听见了简渲刚刚说的，他也有些惊讶，“小渲，你可以吗？秦文楼他数学”
“可以的。”简渲轻声说道。
三个字，像给孟凯下了一道护心符。
孟凯瞬间就放心了。
简渲话刚说完，裴渐就走到了教室门口，看向简渲，说道：“来一下。”
简渲跟着裴渐走到办公室。
等走进办公室，简渲才发现林堂也里面。
见简渲进来了，林堂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听说你和秦文楼打了个赌？”
简渲看向裴渐，见裴渐摇摇头，示意不是他说的，才开口：“嗯。”
林堂自然也看见了简渲的小动作，他主动解释道：“数学课代表说的，说的时候整个数学组都听到了，他们现在还在赌谁考的更高呢。”
简渲“哦”了一声，表示自己了解了。
林堂笑着拍了拍简渲的肩膀，说道：“这次我出题，很难的，有信心考好吗，别给我玩控分那套了。”
“不会的，这次打赌了。”简渲说道。
“行，我就来问问你，那群老家伙都压的秦文楼，说你数学次次九十不可能考好，我就压你了。”林堂有些欣慰，和裴渐对视一眼以后就走了。
他其实他早就压了简渲，只是来看看简渲有没有把握，见简渲有把握，他也就放心了。
林堂走后，裴渐才开口：“刚刚把赌注说出去了？”
简渲点点头。
“行，这段时间我给你继续补英语，其他科还控分吗？”裴渐问道。
简渲思考了一下，最后说道：“算了吧，我这次认真考，看看离京大到底还差多少分。”
“好。”裴渐说道。
自从说了不再控分以后，简渲学的比以前更认真了。
裴渐现在下课看监控都看不见简渲的后脑勺了，只能看见男生咬着笔杆写试卷。
连晚上，也老是拍一些不懂的题来问他。
简渲这段时间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连裴渐给他布置的英语测试小卷都能考九十了。
直到一模到来，简渲和秦文楼的赌注正式开始。
第35章 第 35 章 一百五十分
一模当天。
裴渐提前就和简渲说好了, 早上一起去学校，因此简渲也没有乘公交车。
简渲走到裴渐小区外的时候裴渐已经站在那等着简渲了，见简渲过来, 裴渐走了过去，将手中还散发着热气的豆浆递到简渲手中。
简渲被风吹的有些凉的手心握上热乎的纸杯，他抬头问裴渐：“你买的吗？”
裴渐没急着回答简渲的问题，而是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塞进简渲的书包的, 然后才开口：“早上起来自己榨的。”
简渲手往后伸了伸，摸到冰凉的杯身以后又快速把手缩了回来，两只手握着纸杯，说道：“这个杯子里面是什么？”
裴渐今天没开车，他拉着简渲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泡的黑枸杞桑葚玫瑰茶，考试的时候醒醒神, 是不是又没睡饱？”
裴渐太了解这个年龄段的高中生了, 十一二点睡觉，五点多就要醒。
正常这个年纪的人的睡眠时间都是八个小时。
他担心简渲不小心睡着了。
简渲听到裴渐说的一长串名字，眨了眨眼, 问道：“好喝吗？”
“挺好喝的, 我买的茶包，你要吗, 要的话我中午让做饭阿姨带来，”裴渐看着简渲手里还没有喝一口的豆浆，“怎么不喝？”
简渲指尖在纸杯上搓了搓，声音还有些些没睡醒的软糯，“手冷。”
大夏天的, 手怎么会冷？
裴渐指尖摸上简渲的手背，被凉了一下。
他刚想问简渲手怎么会这么凉，又想到男生住在网吧里面，嘴立马止住了。
裴渐垂着眸，把简渲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简渲的手已经有些回温了，他被裴渐的动作搞得愣住，他眼睛睁得有些大，呆呆地看着裴渐。
男生的手乖乖地呆在自己兜里，裴渐眼里的笑明显，可惜简渲看不出来。
他喝了口豆浆，想把放在裴渐兜里的手拿出来，却被裴渐的指尖握着动弹不得。
简渲抽了抽，还是没抽出来，他仰头看着裴渐，男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简渲只好把手里的豆浆喝完，塞进裴渐手里，说道：“垃圾桶。”
裴渐接过已经空掉的纸杯，揉成一团，笑了一声，问简渲：“怎么让我丢？”
简渲抽了抽自己那只被裴渐强行塞在男人口袋里的手，“你不让我动，我怎么扔？”
“行，那我去丢。”裴渐很顺从地答应了简渲的话，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简渲的本意是让裴渐把他的手松开，结果裴渐压根没意会到他的意思，真的就把纸杯扔到垃圾桶了。
简渲泄愤一样在裴渐的鞋子上踩了一下，力度却很轻。
裴渐低下头，看着自己皮鞋上明显的灰印，轻轻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简渲的手从自己的兜里拿了出去。
简渲甩了甩自己有些麻的手，刚想指控裴渐，就看见裴渐很自然地把手放进了被简渲捂热的口袋里。
简渲瘪瘪嘴，又轻轻踩了一下裴渐的鞋尖。
然后就听见了裴渐的轻笑。
这次一模是按照高考的形式来的，考三天，九点开始，考场当天布置。
简渲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很多人都在把自己的书往阳台讲台上放了，简渲愣住，才想起来只有桌子里才能放书这回事。
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简渲整个人都迷糊了。
讲台上的书已经放满了，简渲去阳台上看了一眼，还有一个空地，简渲刚准备把书放过去，就看见一沓厚厚的书重重落在那块空地上。
简渲看了过去，就看见秦文楼站在一条很小的过道上，手里没有书了。
简渲没有和秦文楼吵架的心思，他刚想把书把上面倒着放，下一秒，又有一叠书扔在了上面。
简渲弯着的腰直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秦文楼，才发现秦文楼的手搭上其他人的书上，只要简渲想放，秦文楼就往上面扔。
简渲压住戾气，扫了秦文楼一眼，没多说什么，就往回走了。
毕竟到时候道歉的事又会多出一桩。
他何乐而不为。
简渲回到座位上，看着满地的书有些出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放。
简渲懒得去想了，他拿出裴渐放在他书包里的保温杯，喝了口茶，趴在桌上小眯了起来。
简渲的书包就放在腿上，半梦半醒间，腿根被什么硬物震动着，简渲有些烦躁，他睁开眼睛，打开书包，拿出始作俑者手机，看了一眼。
是裴渐打来的语音通话。
人就在学校，打什么电话？
简渲本身有起床气，他现在不想理裴渐，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才上早自习，直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还没等简渲把手机熄屏，刚挂断的瞬间，裴渐的消息就来了。
【裴渐：醒了？】
简渲抬头看向白板上的监控，刚刚对视上，原本还亮着白光的立马暗了下去。
简渲低着头，指尖快速在屏幕上点击着，最后手指停在发送键上，简渲用力按了下去。
【duvet：你人体闹钟啊？还没上课呢，不要打扰我休息，如果今天考差了就怪你。】
手机另一头。
裴渐重新打开了监控，把屏幕扩大，最后停在男生有些气鼓鼓地脸上。
裴渐心有些痒。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裴渐低头看去。
【简小渲：你人体闹钟啊？还没上课呢，不要打扰我休息，如果今天考差了就怪你。】
裴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想到在监控里看见男生的书没地方放，心又有些沉。
【PJ：不是没地方放书吗？】
【简小渲：你怎么知道？】
【PJ：看见了。】
【简小渲：嗯，没地方放，那个不要脸的又欺负我。】
【PJ：怎么不骂他？】
【简小渲：不用，等他道歉的时候新仇旧仇一起报，到时候气死他。】
怎么能这么可爱。
裴渐心里暗暗说道。
【PJ：你放办公室来吧。】
【简小渲：不会占地方吗？】
【PJ：不会。】
【PJ：你把书搬来吧。】
简渲看见裴渐的消息，站起身，把放在桌边厚厚一大叠书抱了起来，孟凯被简渲突然的动作吓到，他还以为简渲在睡觉，结果简渲突然站了起来。
“小渲，你干嘛去？”孟凯问道。
这么多书还是有些重的，简渲把书放在桌上，回答孟凯的问题：“我把书放裴渐办公室去。”
声音很小，只够两个人听见。
孟凯愣住。
他之前就觉得简渲和裴渐之间的关系隐隐有些不对劲，之前在一起吃早餐，还有上次秦文楼当面质问裴渐简渲的赌注是什么的时候孟凯就开始彻底怀疑了起来。
直到现在，孟凯才觉得一层蒙蒙的雾被撕开，想到之前简渲对男同性恋没什么看法，他只觉得事情明朗了起身。
孟凯站起身，好哥俩似的拍拍简渲的肩膀：“放心，哥们会帮你好好隐瞒的。”
然后就趁着最后三分钟去厕所思考人生了。
只留下被孟凯的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的简渲。
简渲没时间去想更多，只剩下最后三分钟早自习就上课了，他重新搂着书，往教室后门走。
等到了裴渐办公室的时候，简渲就看见裴渐已经腾出了一个空着的办公桌给他。
裴渐走到门口，搂过简渲怀里的书，放在桌上，然后按照科目分好类。
他轻声问简渲：“紧张吗？”
简渲摇摇头，说道：“不紧张。”
裴渐高中的时候自己考试从来没有紧张过，但一想到是简渲考试，虽然知道简渲不会考太差，但裴渐还是很紧张。
裴渐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早自习了，今天的早自习是学校用来布置考场的，班主任负责。
由于于婉婷的骨折还没好，于是裴渐还在当代理班主任，布置考场这件事也只能他来负责了。
“你先回教室，我马上就来。”裴渐对简渲说道。
简渲上下晃了晃脑袋，轻声打了个哈欠，开口：“好。”
“很困？”裴渐问道。
“不困了，就是单纯想打个哈欠。”简渲解释道。
“行。”裴渐说。
早读开始的时候裴渐刚好走到教室门口。
他走到讲台上，把学校发在教室群里的考试时间表写在黑板上。
简渲还不知道考试的具体时间，也就抬头看了过去。
9月25日
语文：早上九点
数学：下午三点
9月26日
物理：早上九点
英语：下午三点
9月27日
化学：早上八点半
生物：下午五点
和高考几乎一模一样的考试时间，裴渐写完以后就转过身，对坐在讲台下的学生说道：“这次考试有安检，不要带手机，现在带了手机的同学交到上面的箱子里面。”
南附允许学生带手机，但不允许上课玩，如果被发现就是处分加停课一周，还要念检讨。
简渲闻言，乖乖把手机放进了讲台上的箱子里。
等所有手机收完，裴渐把箱子的盖子盖上，然后说道：“开始布置考场吧，班长贴一下考号，我把文件弄到电脑上，你们自行看考场。”
话音刚落，桌子的挪动声充满了整个教室。
简渲的桌子很快就搭好了，他刚打算去看自己的考场，就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简渲回头，就看见了裴渐。
裴渐把手里的纸放在简渲桌上，没多说什么，就去看他们布置考场去了。
简渲打开裴渐放在桌上的纸条，男人苍劲有力的字体写在纸上。
[14考场18号]
简渲收起纸条，记住自己的考场。
孟凯就坐在简渲身后，自然也看见了刚才的事情，他戳戳简渲的后背，说道：“裴老师找你干嘛？”
简渲没注意孟凯称呼突然的转换，他侧过身，对孟凯说道：“告诉我考场啊，怎么了？”
孟凯咽下喉咙里想说的话，没再多说什么了。
等到九点，一模正式开始。
二十五号下午考的数学，考完以后不少学生从考场出来以后就开始哀声载道，说最后一道题简直不是人做的。
裴渐不用监考，他一直都在办公室等简渲。
看着简渲拿着自己给的水杯进到办公室，裴渐眉眼弯了弯，对简渲说道：“考的怎么样？”
“可以。”简渲把水杯放在桌上，考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脑细胞彻底罢工，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脸趴在桌上。
裴渐笑着开口：“能满分吗？”
简渲想了一下，点点头开口：“能。”
“你们林老师和我说了，最后一题是竞赛题。”裴渐说道，视线落在简渲脸上，似乎想看看简渲是什么反应。
简渲似乎并不意外，他把手放在脸下，眨着眼睛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做到过这个题型。”
提到这个，裴渐感觉简渲的声音都亮了起来。
裴渐站起身，给简渲捏着肩膀，“厉害，明天英语考试加油。”
吃完饭，简渲就回了教室，刚到教室，简渲就看见了秦文楼。
秦文楼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和身边的狗腿说道：“我这次起码有一百三。”
刚说完，秦文楼身边的狗腿就跟着附和道：“肯定可以的！这次题这么难，说不定秦哥你能考年纪第一呢。”
秦文楼扬了扬下巴，笑道：“那当然。”
“只不过那个简”狗腿的声音突然停下。
无他，简渲走了进来。
简渲好像没听见秦文楼他们的交谈一样，径直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文楼也噤了声，不知为何，他这次也没有去挑衅简渲。
等到第二天英语考试，简渲有些紧张。
裴渐低头看着有些慌乱的男生，弯下腰揉了揉简渲的头，说道：“没事的，我平时给你出题不是还能考及格吗？”
简渲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缓解紧张，“我怕听力全错。”
“之前不是给你读了十几篇英语美文吗？”裴渐问道。
一模前，裴渐给简渲录了很多英语美文，让简渲一天听一篇，然后默写出来。
一开始简渲错的单词还比较多，但搭上裴渐布置的试卷，最后几天最多也只错了八九个。
简渲看向裴渐，眨了眨眼。
裴渐侧头看着简渲，有些不明白简渲突然的动作。
卖萌干嘛？
裴渐还没问出口，就看见简渲的手握着自己的掌心，把他的手抬了起来。
下一秒，简渲柔软的侧脸紧紧贴着裴渐的掌心蹭了蹭。
只蹭了一秒。
裴渐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简渲从裴渐手心抬起头，声音带着上翘的尾音：“裴渐，让我蹭蹭你的学神气息。”
裴渐被自己气笑了。
他以为简渲在卖萌，结果简渲只是想蹭蹭学神。
裴渐捏上简渲的脸，看似很用力，实际上力度轻得可怕。
等到英语考试正式开始。
试卷发了下来，简渲看着试卷上的题，视线落在裴渐给他的水杯上。
指尖轻轻摸了一下。
考试铃声响起。
听力等答题十分钟以后才放，简渲先看了一下听力，只扫了一眼，就开始做起了阅读理解。
十分钟，他觉得至少能写完阅读理解A篇和短语填空了。
十分钟后，简渲答完了这两题，听力也开始播放了起来。
意外的是，简渲这次的听力格外的顺。
大概真的是裴渐给他读的十几篇英语美文发挥了作用。
等到两个小时答题时间结束。
简渲交了卷。
这次的题他大部分都答了上来。
简渲考完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裴渐，由于英语考完以后已经是下午了，裴渐就在办公室。
简渲刚走进去，裴渐带着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能及格。”简渲说了个大概。
裴渐笑了声，“行，我明天得监考，可能中午不能第一时间在办公室。”
裴渐觉得自己像给对象报备行程的男朋友。
“怎么明天要监考？”简渲问道。
“考完一科那科的老师就开始改，所以大概成绩在运动会之前就能出。”裴渐解释道。
简渲点点头，表示了解。
三天考试结束，学校大发善心，给学生放了一个晚上的假。
“你怎么不在学校批卷？”简渲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起放学的裴渐，问道。
他从孟凯那听到了小道消息，今晚放假是为了更好把老师关在阅卷教室批卷子。
裴渐大步走到简渲身边，监考一天，他也无聊死了，裴渐把头靠上简渲肩上，像个大型树懒一样。
简渲推了推，没推动。
过了一分钟，裴渐充完电，却还是没舍得把头从简渲肩窝上挪开，而是说道：“我妈手好了，她不想运动会待在学校，听说有教师项目，刚好我在，就让我多待几天，这次阅卷是她改。”
“哦。”简渲只说了一个字，他再次伸出手，推了推裴渐的脑袋。
这次推动了。
裴渐把脑袋从简渲身上挪开，站起身，把男生搂进怀里，边走边懒懒说道：“别推哥哥了，我要累死了，监考还不能看手机，让我抱着充会电。”
“是不是有病，别乱说话。”简渲忍不住骂了声裴渐，但还是没把裴渐推开。
裴渐看着简渲红红的耳根，有点好奇。
怎么老脸红。
“之前自己喊我哥哥的，现在不让喊了啊？”裴渐声音有些委屈。
简渲拿裴渐没辙，也不再说话了，默认了裴渐的喊法。
等到二十八号，出成绩当天。
简渲还以为成绩得晚上才能出来，结果还没到十二点，裴渐就到了教室，把一张成绩单放在了桌上，开口：“成绩出来了。”
简渲抬头，和裴渐对视上。
班里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还记得简渲和裴渐的赌注，对裴渐说道：“老师，先说数学成绩呗？反正这次难，考差了我们也不丢脸。”
“自己看，你们不丢脸有些内向的同学怎么办？”裴渐说道。
他手掌按在成绩单上，没有露出一点字。
裴渐和坐在讲台下的简渲对视上，然后就听见简渲开口了：“不用念全部人的，就念我和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裴渐还是要征询秦文楼的意见，他望向秦文楼，问道：“可以吗？”
秦文楼也点点头。
裴渐没拿成绩单，他拿起手机，看着圈起来的两个数学成绩说道：“秦文楼，一百二十四。”
确实很不错的成绩，毕竟这次题难。
“简渲的呢？”秦文楼这下开口了。
裴渐视线落在手机比较靠前的地方，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说道：“简渲，一百五。”
刚说完，孟凯凑热闹地声音就响了起来：“是不是要给我们小渲道歉啊？”
第36章 第 36 章 他喜欢你
数学——一百五十分。
裴渐刚说出口, 原本吵闹的教室就安静了下来。
显得孟凯的那声道歉声音很大。
秦文楼的神色很难看，他站起身，对上裴渐的眼睛, 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不信。”
裴渐笑了一下，似乎猜到秦文楼不会信，他转身把电脑和手机的互传打开，然后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
很快，一张数学答题卡就出现在裴渐身后的白板上。
答题卡上的姓名很显眼, 一笔一划写着简渲两个字。
裴渐双指放大，横着滑了一圈，然后才抬眸看向秦文楼：“还有疑问吗？”
由于裴渐是放大了滑的，几乎所有人都能看见简渲的没有一点修改痕迹的答题卡，就连最后一道竞赛题，简渲也没有任何修改。
写的很工整，就像标准答案一样。
还没等秦文楼说话, 秦文楼身边最常见的狗腿就开口了：“老师, 他这个一点修改痕迹都没有，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他有答案？”
裴渐手撑在讲台上，和那个男生对视上。
他对这个男生有点印象, 好像叫李力。
倒不是李力有多出色, 而是他妈于婉婷告诉他，李力很喜欢搞小团体。
李力和裴渐的眸子的对视上,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又想到裴渐只是一个代课老师，李力就把腰挺直了。
“出题之前试卷都是密封的，同学你的意思是我把答案告诉简渲了？”一道不属于裴渐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简渲往教室门口看去，就看见林堂就站在门口, 神色有些愤怒。
“小同学，我就来凑个热闹，怎么就冤枉我呢？”林堂走到讲台上，把身后藏着的答题卡拿了出来，开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边走还不忘边夸简渲。
“最后一道大题的答题方式比答案还简单，到时候我就用答案和简渲的答题方法给你们讲题，又异议吗？没有吧？”
“填空题最后一个也做对了，我出题的时候还结合竞赛内容，这孩子真聪明。”
裴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朝简渲的方向望去，眼看简渲的脸越来越红，头低的越来越低，裴渐最后还是开口打断了林堂的话：“林老师，可以了，等会要上英语课了。”
林堂好像这时候才回过神，他拍了拍脑袋，对裴渐说道：“对，我还得去看那群家伙的笑话，哈，全数学组就我赌赢了，爽。”
林堂走后，还没等裴渐开口，神色恢复平静的简渲就开口了。
简渲看向面容僵硬的李力，冷冷开口：“这下可以给我道歉了吗？”
李力没再说话，坐了下去。
倒是秦文楼，起身走到简渲面前，低声开口：“对不起。”
简渲挑了挑眉，“没听清。”
孟凯也凑热闹地说道：“对啊我都没听见，不是当着全班面道歉吗？得让全班听到吧。”
秦文楼垂头看着简渲那张乖巧得过分的脸，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大声开口了：“简渲，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总得说吧？”简渲被秦文楼看得生理不适，他眨了眨眼，然后把头埋在了放在桌上的胳膊里。
秦文楼一看简渲的动作，还以为简渲哭了，他神色突然变得慌张起来，说道：“我不该恶意揣测你的羽毛球拍是哪里来的。”
简渲闷闷的声音响起：“还有呢？”
秦文楼有些懵，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裴渐说的话，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不该恶意揣测你通过不正当关系考进南附。”
其实简渲问的不是这件事，但秦文楼提了，简渲也没说什么。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连孟凯都不知道，听见秦文楼说的话，孟凯“靠”了一声，说道：“恶俗。”
秦文楼的脸一阵红一阵紫，他刚想走，就听见简渲把脑袋抬了起来，有些嫌弃地拉住他的校服衣角，“还有呢？”
“还有什么？”秦文楼说完，就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角瞧。
其实简渲根本没捏到一秒，动作几乎快出了残影。
站在讲台上看见这一幕的裴渐皱了皱眉。
“考试那天。”裴渐下意识出声提醒道，似乎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怀疑自己和简渲的关系了。
他突然不想让简渲和秦文楼说话了。
秦文楼也想了起来，他视线从自己的衣角上挪开，落在简渲脸上，开口：“我不该故意惹你生气，我就是想”
“可以了，回座位吧，要上英语课了，英语课下课以后自己去看成绩。”裴渐打断秦文楼想说的话，把成绩单贴在小白板上就走了。
还没等人起身去看成绩，下一秒，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高表迈着愉快的步伐走进教室，手里还拿着一张成绩单，透着纸面能看到有一条红色马克笔的竖线印记，大概是英语成绩。
高表刚走进来，就说道：“这次班上英语第一名还是宁蓓啊，一百四十五，很厉害啊，大家有不会的可以问问她。”
说完以后，高表的视线就落在了简渲身上，简渲被高表盯得有点汗毛竖起，他眨了眨眼，很乖地说道：“高老师，您干嘛盯着我。”
高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说道：“现在知道叫我高老师啊？不叫我老彪了？猜猜你考多少。”
简渲其实对自己考多少是有个大概的，裴渐看了这次考试的试卷，他自己也做了一次，给简渲估了次分，除去听力作文和续写简渲有六十分。
裴渐给简渲作文总分估了一下，四十分大概简渲能拿二十五。
加起来就有八十五了。
现在就看简渲最担心的听力能拿多少分了。
简渲感觉这个问题是个坑，但他还是回答道：“能及格吗？”
高表装模做样地眯着眼睛往成绩单上杵着看，过了五秒，才把头抬了起来，对简渲说道：“这么不相信自己啊？”
简渲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简渲神情的变化自然也没有逃过高表的眼睛，他笑了笑，最后还是说出了简渲的英语成绩：“一百零三。”
相当于简渲英语听力只错了两个。
“我现在把答题卡发下去，你们看一下自己的作文哪里有问题，得分我都按照阅卷机器显示的批在上面了。”高表继续说道。
但没人对高表后面说的话做出反应。
因为简渲英语考了一百零三。
连孟凯都惊住了，他凑到简渲耳边开口：“裴老师怎么教你的啊？”
不会是做不出来一道题就亲一下那种吧？
简渲显然没想到孟凯的心思已经歪到了这种地步，听见孟凯的疑问，简渲把桌子里一沓英语试卷拿了出来，甩在桌上还发出了响声。
教室里本来注意简渲的人就多，如今看见简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试卷，目测起码有十厘米。
孟凯的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简渲注意到教室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连课代表发答题卡都没人理会，他皱了皱眉，“看我干嘛？不是在发答题卡吗？”
英语课代表朝简渲投来感激的目光。
简渲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孟凯称呼的转变，他有些疑惑，问道：“干嘛突然叫裴渐裴老师，你不是都叫他裴渐吗？”
孟凯暗自揣度了裴渐的心思，觉得两人不愿意公开，于是说道：“就是觉得叫名字不礼貌。”
“哦。”简渲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听到课代表叫自己的名字，就起身去拿答题卡了。
拿到答题卡以后，简渲看了一眼作文，和裴渐估计的得分一模一样，二十五分。
作文拿了十一分，续写拿的比较低，十四分。
续写一般十七分才算合格。
简渲拿出裴渐给他整理的续写语句看了起来，然后在作文本上重新写了一篇。
简渲写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高表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自己的身后。
直到一根有些圆润的手指指在简渲的作文本上，简渲才抬起头。
一抬头，就看见了高表慈祥的眼神。
简渲觉得高表看自己跟看宠物一样，他试图把本子往自己怀里挪，却被高表的手指按住动弹不得。
“怎么了老师？”简渲开口。
高表点了点自己指着的地方，说道：“这里语法用错了，应该是被动。”
简渲顺着高表手指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他用错了语法，他拿着笔改了一下。
“这次考的可以。”高表对简渲说道。
简渲没停下继续写续写的动作，偶尔时不时咬咬笔杆子，听见高表的夸奖，他脸有些红，“嗯。”
“小裴教的不错。”高表继续说道。
简渲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高表。
还没等简渲开口，高表就说话了，“于老师和我说了小裴在教你英语，我们这些资历比较老的老师都认识小裴，这孩子高中忒叛逆了，差点就降级来我当时教的高一读了。”
简渲压住心底的好奇，开口：“哦。”
这节英语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高表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才从简渲的座位上离开，布置了今天的英语作业。
高表走后，没人急着去吃饭，而是都涌到了小白板面前去看成绩。
简渲没去跟他们挤，而是趁着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溜到了裴渐的办公室。
裴渐没在办公室里面，他的桌上放了一张纸。
简渲坐到裴渐的座位上，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成绩单。
成绩单上有一条用红笔画出的横线，是简渲的成绩。
语文112分，英语103分，数学150分，物理89分，化学92分，生物98分。
总分647分。
简渲看见这个数字，心颤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裴渐在旁边批注的字：[距离乖崽目标还差53分，后面涨幅会缓慢，得抓英语和语文。]
简渲看完，视线落在裴渐写的乖崽两个字上，耳根有些烫。
他火急火燎地想去拿裴渐笔筒里的钢笔，刚拿到，手却滑了一下，笔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怎么了？”裴渐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简渲泛着红的脸。
目光触及到男生手里拿着的成绩单，裴渐好像明白了。
裴渐走到简渲面前的时候简渲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笔，见裴渐走到他面前，简渲拿着钢笔戳了戳裴渐，把罪证递到裴渐眼前。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不要叫我乖崽吗？”简渲开口，语气很急，说到乖崽的时候像烫嘴一样。
裴渐拿起简渲手里的钢笔，放回笔筒里，听见简渲的话，裴渐笑着开口：“我觉得叫小渲有点奇怪。”
“他们都叫我小渲啊？我不觉得奇怪啊。”简渲怼道。
就是因为太多人叫了，他想特别一点。
裴渐在心里默默说道。
“我是你哥哥，哥哥不能有个区别于其他人的称呼吗？”裴渐垂着眼，看着简渲说道。
简渲被裴渐的眼神烫到了，他视线有些闪躲，“那你不许在别人面前叫。”
裴渐忍不住笑了一下，“好。”
两人吃完饭，离午休还有十五分钟，裴渐拿着刚刚简渲手里的成绩单，对简渲说道：“考京大最大的分数差距不在理科，在语文。”
简渲眨了眨眼，疑惑道：“那我理综数学都考满分也不行吗？”
“现在竞赛的加分制度没有了，只能走保送，保送很难，你理科考满分，也只有四百五，加上语文和英语的分数也只要688分，你知道我高考的时候语文多少分吗？”裴渐说道。
“多少？”简渲问道。
“一百三，”裴渐很平静地说道，“语文一百一和一百二就是个分水岭，一百一不算难，但一百二要么需要天赋要么需要时间。”
“那怎么办？”简渲有些不知所措。
裴渐看见男生迷茫的神色，心兀的一软，“不是有我吗？”
“语文也能教吗？”简渲问道。
裴渐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答题都是有模板的，我倒时候给你整理一张分析各种东西的卷子，你背就行了。”
“你当时也是背的吗？”简渲抓到了裴渐话里的点。
裴渐看见简渲亮亮的眼神，像抓到了自己的漏洞一样，他也只好点头说道：“高二以后阅读理解能力就不行了，按照答案和题型的规律我自己整理的答题模板，我记得我电脑里应该还存着。”
“我还以为你语文也很有天赋呢。”简渲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他也不矮，脚尖的动作时不时就被地面中断。
“你是不是长高了？”裴渐突然开口。
简渲眼睛突然一亮，站起身，在裴渐眼前转了一圈，问道：“真的吗？”
“嗯，高了。”裴渐笑着说道。
简渲小声“耶”了一下，然后重新坐在座椅上。
想到上午下课前高表的话，简渲突然开口：“老彪说你高二差点降级去读高一是真的吗？”
裴渐没立马回答，而是挑了挑眉，问简渲：“老彪？”
简渲沉默了一下，最后很小声地开口：“高老师。”
“我怎么还不知道他有这个外号？”裴渐笑了一下。
“你别管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呢。”简渲语气里带了点撒娇，大概是不想让裴渐继续问他。
裴渐猜到了大概是怎么来的外号，他轻轻笑了起来，也没忘回答简渲的问题：“真的。”
简渲张大了唇，有些惊讶，“为什么啊？”
裴渐没说原因，而是看着简渲，“你说呢？”
目光还有些幽怨。
裴渐的眼神让简渲下意识摸了下脸，“我怎么了？”
“我高二下午逃课出校，被记了一周的过。”裴渐言简意赅地说道。
“你当时逃课来找我吗？”简渲反应过来了。
“嗯，当时觉得你太可怜了，没我怎么办，我就每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出去找你。”裴渐解释道。
简渲没想到裴渐是逃校出来找的他，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突然开口：“裴渐，你真好。”
滴，第二张好人卡到账。
裴渐笑出声，他身子靠到简渲面前，捏了捏简渲的脸，“那答应我个事呗。”
简渲没拍开裴渐的手，任由男人揉他的脸，闻言开口：“什么事。”
“离那个什么秦文楼远点。”裴渐沉声开口。
这是简渲第一次在裴渐口里听到秦文楼的名字。
“我没离他很近啊？”简渲不明白裴渐怎么突然就说到这里来了。
裴渐看着男生呆愣的眼神，舌尖有点痒。
他喉结滚了滚，然后才开口。
“他喜欢你。”
裴渐看出来了。
第37章 第 37 章 粉红小尖缀在上面
能不能离他远点。
他喜欢你。
简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裴渐这句话, 也不是没反应过来，就是怀疑自己理解错了裴渐的意思。
谁喜欢他？
简渲试图拍了拍自己的脸，声音有些梗着, 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裴渐：“谁？”
裴渐看着男生像吃了屎一样的神色，心情好了不少，开口地时候也带上了些笑意：“让你离远点那个。”
简渲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开口：“你没搞错吧？”
裴渐垂着眸, 看着被简渲搓得有些泛红的胳膊，伸出手握住简渲的手腕：“别搓了，红了。”
简渲心里有些泛恶，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肉，直到一股痛觉从手背上传来，简渲才明白自己没有在做梦。
“为什么你这么说？”简渲问道。
简渲确实不明白裴渐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在他看来, 秦文楼就是在欺负自己。
裴渐又想起了上午秦文楼盯着简渲看的眼神。
裴渐喜欢简渲。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粘腻蔓延的, 恨不得把人吞进肚子里的眼神。
无非就是想吸引暗恋的人的手段而已。
裴渐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幼稚。
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他站起身，捏着简渲的脸揉了揉，硬生生带着点笑地说道：“你别管, 我还不懂这种男的的心思吗？离他远点, 好不好？”
几乎有点恳求的话语，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但在简渲身上却很受用。
简渲点点头, 把心里那股恶心劲压了下去，答应了裴渐的请求：“好。”
裴渐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乖啊，乖崽。
“很讨厌吗？”裴渐看着简渲还没有恢复正常的神色突然开口。
明晃晃的厌恶挂在简渲脸上，连带着裴渐也有些慌。
“很恶心啊，一个老欺负你的人还喜欢你, 你不觉得很恶心吗？”连带着简渲的声音都有些嫌弃。
“如果是其他男生喜欢你呢？”裴渐问道。
简渲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回答裴渐的问题：“谁喜欢我啊？如果不是像他那种人，我觉得还行吧。”
那就行。
裴渐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要回教室了吗？”裴渐没在询问简渲其他问题，而是问道。
简渲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他顺着裴渐的话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好。”裴渐应了一声。
等简渲走后，裴渐带着笑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视线落在微信新增的置顶好友上，神色又变柔了。
简小渲这三个字在他眼里突然变得有点生疏，裴渐动了动指尖，点进了简渲的微信主页。
手指停在修改备注上面，裴渐没有丝毫犹豫，打了两个字，代替了原本的备注。
【乖崽】
裴渐的神色变得满意起来，欣赏了一会给简渲的新备注，才退出简渲的微信主页，点进有些下面的聊天框。
【PJ：他不讨厌男生喜欢他。】
对面回得很快。
【江概：那你不是有机会了吗？】
【PJ：万一他不喜欢我。】
【江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PJ：你以前没这样吗？】
【江概：大哥，谁让你聊以前了？】
【江概：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裴渐想了一下，然后回复了江概的问题。
【PJ：让我叫乖崽，还叫我哥哥算吗？】
【江概：你到底是找不到人炫耀还是担心？炫耀就滚。】
【PJ：他们班上有人喜欢他。】
【江概：就只许你喜欢啊？】
【PJ：不是，我巴不得很多人喜欢他，只是喜欢他的人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觉得恶心。】
【江概：每个人的喜欢不一样呗。】
【PJ：那个人还欺负他。】
【江概：那确实很恶心，所以你聊了这么久到底想和我聊什么？我觉得我俩聊的有点漫无目的。】
【PJ：炫耀。】
【江概：滚。】
第二次被江概叫滚，裴渐也没恼，他打开他妈的微信聊天框，把全班的成绩单发了过去。
简渲回到教室，就看见自己桌子上放着一团绿色的东西。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没看出来是这么东西，摸着手感毛茸茸的。
简渲把这团不明物重新放回桌子上，看着手里拿着一件布料铠甲的孟凯，他鼻子有些堵，打了个喷嚏，然后才问孟凯：“这是什么？”
孟凯把铠甲折好放在两人桌子的中间，对简渲说道：“班长去找学校话剧社借的服装，明天运动会开幕式，今天不是要彩排吗？”
前面也排练过几次，简渲演的就是只需要挪动的小树，排练的时候他在手里塞了纸条偷偷记单词，也没注意过演的是什么剧情。
听见孟凯这么说，简渲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就把那套有些厚的小树皮套塞到了孟凯的服装上。
下午午休结束的第一节课就是物理。
于婉婷国庆以后才回来，因此还是裴渐在代课，裴渐一进来，就看见不少人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裴渐不知道有彩排这回事，他问了一嘴：“发新校服了？怎么长的还不一样？”
魏劲很积极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回答了裴渐的疑惑：“老师，今天运动会彩排，我们表演的服装。”
裴渐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简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简渲演的是小树。
“知道了，上课吧，”裴渐收起思绪，把一模的试卷拿了出来，“讲一模试卷，都拿出来吧。”
简渲听到裴渐说讲物理试卷的下一秒，就把试卷拿了出来。
简渲对这次的物理成绩不是很理想，化学生物都上了90，只有物理89分。
他午休的时候看了一下自己的试卷，发现自己填空题没估小数位。
几乎是不能犯的错误。
简渲为此难受了一整个午休，都没有睡着。
导致他现在困得要命。
简渲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使劲眨了眨有些麻的眼睛，却还是有些睁不开。
难受死了。
简渲抬起头，视线落在桌角放着的水杯上，是考试之前裴渐给他的保温杯，后来裴渐每天都给他泡茶，今天也没例外。
简渲伸出手，指尖碰到有些冰凉的杯壁，他打开水杯的盖子，喝了一口水。
困意却还是没有消散。
简渲觉得自己的眼皮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简渲看着讲台上裴渐越来越模糊甚至变出残影的身影，他甩了甩头，拿着水杯的杯壁贴上自己的脸颊。
下一秒，水杯从简渲手中脱落。
简渲只觉得手突然有些没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捡起水杯，手支着头，揉了揉太阳穴。
裴渐很早就注意到了简渲，他本以为简渲只是有些困，直到简渲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男生那张泛着红的脸颊露出在他的视线里。
裴渐觉得有点不对。
他假装往下走，等走到简渲身侧以后才停下脚步。
垂在腿侧的手小幅度地碰了碰简渲的手背。
烫得惊人。
裴渐视线落在简渲身上，脑海里疯狂寻找着可以让自己的课堂上摸简渲额头的理由。
还没等他找到，孟凯就已经发现了简渲的异常，摸上了简渲的额头。
“裴老师，发烧了。”孟凯惊呼出声。
裴渐回头，和孟凯对视上，朝对方点了点头。
裴渐确实没想到简渲发烧了，想到简渲中午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和时不时就红起来的脸，在此刻也有了答案。
裴渐把卷子放在简渲弯着腰，托起简渲的脸，把简渲额头前的碎发顺了上去，掌心挨上简渲的额头。
刚挨上，裴渐就被烫到了。
他松开手，下定结论，开口：“发烧了。”
裴渐垂眸看着简渲那双湿润的眼睛，问道：还好吗？”
语气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简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裴渐说自己发烧了，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只是觉得眼皮的灼烧感很强，“还好吧。”
裴渐有些被气笑了，他顾及着现在还是在教室，拿起卷子，对简渲说道：“能坚持到下课吗？”
简渲艰难地点点头。
裴渐讲完物理试卷的选择题的时候刚好下课，刚下课，裴渐就走到简渲旁边，对孟凯说道：“把简渲带到医务室去吧。”
孟凯点点头，扶着简渲往医务室走。
等到了医务室，孟凯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医务室门口的裴渐。
孟凯把有些迷糊的简渲推到裴渐怀里，转身就跑了。
裴渐低头看着低着头头埋在自己胸口的简渲，摸了摸简渲发烫的脸颊，“睡着了？”
简渲努力扬着脑袋，“没睡着，今天物理课都没听进去，怎么办，，，，，，”
声音带着点撒娇，一看就不是平时清醒的简渲能说出的话。
裴渐被简渲萌得心都化了，他把简渲搂在怀里，带着明显已经迷糊的简渲抱进医务室。
医务室的校医就在里面，见一个有些年轻的男人搂着一个看不见的脸的学生进来。
裴渐把简渲放在校医室的床上，对校医说道：“班上学生发烧了，量一□□温。”
校医这时才看见这个学生的脸，他对简渲有印象，带着点玩笑意味的说道：“上次是胳膊受伤，这次是发烧，身体不好啊小同学。”
简渲没说话，倒是裴渐皱着眉开口了：“嗯，所以能快点给学生测体温吗？”
听出了裴渐语气里的不耐烦，校医也没开玩笑了，他拿出水银体温计，想掀开简渲的衣领往简渲胳膊下面放。
结果简渲有些抵触，还嘟囔着，“别打我”
校医和裴渐同时愣住。
裴渐快步走到校医旁边，拿起校医手里的水银体温计，对校医说道：“我来吧？”
校医刚想问裴渐他可以吗，但想到裴渐的性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了。
裴渐视线落在简渲闭着的眼睛上，他揉了揉简渲的脸，轻声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简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滑到裴渐的那双特征明显的眼睛上，伸手抱住裴渐的腰，还蹭了蹭，声音软得可怕：“是哥哥，哥哥，刚刚有人要打我，我”
裴渐捂住了简渲的唇，阻止了简渲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他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校医，礼貌开口：“麻烦能去外面一下吗？”
等校医离开诊室，去另一个房间以后，裴渐才松开了捂着简渲唇的手。
他看着简渲眼角挤出来的泪，后知后觉。
简渲是把他当成十七岁的自己了。
裴渐突然有点吃十七岁自己的醋。
怎么简渲现在不蹭自己腰了。
裴渐托着简渲的脸，轻声说道：“给你测体温，胳膊抬起来。”
简渲上了一节物理课，整个人都被烧迷糊了，以为现在还是初中，听见是哥哥的声音，他才把右手胳膊抬了起来。
边抬还边跟裴渐告状：“刚刚那个大坏蛋又想打我，我没让他打到哦哥哥。”
声音还带着点骄傲，像小天鹅一样扬着下巴。
“乖崽很厉害。”裴渐笑着，拉开简渲的校服衣领，把水银体温计往简渲胳膊下面放。
本来只是想放体温计，裴渐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了简渲白皙的胸口。
一点粉红的小尖缀在上面。
下意识的，裴渐的喉结滚了一下，舌尖也顶上了上颚。
怎么这里也小小的。
裴渐想。
“哥哥，冷。”简渲扯了扯裴渐的衣角，睁开那双水润的眼睛。
衣领被拉着，冷风往简渲胸口灌，那点小尖也立了起来。
简渲有些抖的声音拉回了裴渐越想越偏的大脑，裴渐松开了拉着简渲的衣领的手，拿出手机记了三分钟的时间，然后打开视频软件，试图消灭刚才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等三分钟一到，计时器的铃声响起，裴渐视线才从手里上移开，他低着头去看简渲，发现男生已经睡着了。
裴渐抬起简渲的胳膊，把体温计取了出来，这次他的视线没有乱看。
裴渐拎着有些温热的体温计，看着上面的度数。
三十八度九。
高烧。
裴渐还是不太放心校医室的药，他敲开刚刚校医去的那个房间的门，开口：“校医室是不是也有假条？”
裴渐读书的时候校医室是有的，一般都是班主任不在，学生生病严重的时候才会用。
校医点点头，回裴渐：“对，有假条。”
“麻烦给我一张，我是他们班上的代理班主任，我带他去医院，高烧。”裴渐说道。
校医抽了一张假条给裴渐，把桌上的笔递到裴渐的面前。
裴渐接过，把假条填完，抬头对校医说道：“谢谢。”
校医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说道：“没事没事，带学生去医院吧。”
裴渐回到病床旁，把手臂伸到简渲膝盖弯上，把睡着的男生抱了起来。
他手指里夹着假条，走到停车场，把简渲抱到了后座上，躺平放了下去。
校门口。
裴渐把假条拿给保安，开口：“带学生去看病。”
保安点点头，看了眼假条，就给裴渐放行了。
裴渐偏头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简渲，然后就发动车子，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还是裴渐抱着简渲的，路上有护士看见了，帮裴渐挂了号。
等到护士过来给简渲的手背扎针的时候，裴渐嘱咐了一句：“他皮肤很敏感，麻烦轻一点。”
护士点点头，她的动作很轻，但最后，简渲的手背上还是多出了一点很小块的淤青。
护士有些茫然，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她用歉意的眼神看向裴渐，还没开口，裴渐就说话了：“没事，我弟弟身体不好，容易留淤青，和你没关系的。”
护士放下心来，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声抱歉才走。
裴渐就坐在简渲病床旁，他摸了摸简渲的手，手背有些凉，手掌却是热的，大概是液体进入体内导致的。
裴渐两手捂着简渲的手，试图传达一点热气给简渲，看着男生手背上的淤青，裴渐低着头，轻轻亲了一下。
输液的时间比较长，大概得两个小时，裴渐每隔三十分钟就要给简渲量一□□温，直到看见水银体温计上的刻度变成了三十七度三，裴渐的心也放了下来。
等到医生开的水输完，裴渐按了铃，等护士来把针取走。
护士取走针以后，拿了个棉签给裴渐，叮嘱道：“麻烦按一下，可能会流血。”
裴渐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裴渐按着简渲的手背长达了三分钟，看见棉签上没有血迹，裴渐才松开手。
在他掌心放着的手突然动了动。
裴渐这才抬起头，一抬头，就和睁开眼的简渲对视上了。
简渲还有些迷糊，他呆呆地坐直身子，问裴渐：“我在哪？”
“医院，你发高烧了。”裴渐解释道。
“我不是在教室吗？”简渲说道。
裴渐明白了，简渲的脑子在教室的时候就烧糊涂了，后面的举动全是简渲的无意识行为。
“我抱你来的医院，一开始烧到三十九度了，现在降温了。”裴渐说道。
简渲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有彩排，他问裴渐：“下午不是有彩排吗？”
“我让我妈回学校去看着了，已经六点了，应该还没彩排完，不休息会吗？”裴渐说道。
简渲搓了搓脸，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清醒，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去吧，你等会给我讲一下物理卷子，我有一道选择题错了，看不懂。”
这种时候都没忘记学习。
裴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简渲还是骂简渲。
“好，但是你得告诉我怎么会发高烧吧？”裴渐问道。
简渲再次沉默，他摸了摸耳垂，小声询问裴渐：“我可以不说吗？”
“不行。”裴渐回答道。
简渲瘪瘪嘴，最后还是老实承认了：“昨晚网吧晚上停气，没热水，洗了个冷水澡，忙着做题，就没吹头发。”
刚说完，简渲就听到了裴渐的笑声。
简渲觉得裴渐是被自己气笑的，他自知有错，指尖悄悄挪到裴渐的手背上，捏着裴渐的手指晃了晃，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说道：“我错了。”
裴渐看着简渲的手，他也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简渲垂着头，乖乖说道。
放在裴渐眼里，就有点像低落的小天鹅。
裴渐站起身，声音带着无奈：“下次别这样了，实在想洗澡不会找我吗？反正我家就离网吧不远。”
简渲现在也不好意识拒绝裴渐，只好乖顺地点头。
看得裴渐心一软，他放柔了声音，问简渲：“现在回去吗？”
简渲掀开身上的被子，坐在床沿穿上鞋子，站起身，“好。”
回到学校的时候三班的彩排已经结束了，于婉婷还在操场，看着裴渐带着简渲回来，有些关心地问道：“裴渐说你发烧了，好点了吗？”
简渲点点头，开口：“于老师，好点了。”
“那就好，你就在旁边休息一会吧，不参加彩排也没事，我记得你报了三个项目吧，可以参加吗？”于婉婷问道。
“可以的。”简渲应道。
于婉婷也没再多问，而是转头对裴渐说道：“你带简渲去旁边休息一会。”
“好，”裴渐开口，拉着简渲往体育馆里的羽毛球场走，“玩会羽毛球吗？出汗，好快点。”
“你带球拍了吗？”简渲问道。
“带了，在办公室，你等我一会，我去拿。”裴渐对简渲说道。
简渲上下点了一下脑袋，说道：“好。”
裴渐拿着羽毛球拍回来，递了一把到简渲手里。
两人就站在网的两侧打了起来。
简渲大概是睡了一会，跳得很起劲。
裴渐视线往简渲身上放，落在某个地方，裴渐突然愣住。
羽毛球掉落在地，简渲在另一侧剁了跺脚，大声喊道：“裴渐，你干嘛发呆？捡球！”
裴渐没回答。
刚才简渲跳起来的时候，大幅度的动作导致简渲的衣服滑了上去，露出一点粉色。
和之前在医务室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些旖旎的心思又悄然升起。
第38章 第 38 章 小冠军的礼物是棒棒糖花……
听到简渲的喊声, 裴渐才回过神。
裴渐弯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羽毛球捡了起来。
见裴渐终于回过神，简渲举着拍子, 大声问裴渐：“你刚刚干嘛发呆呢？”
好像生怕裴渐听不见一样。
裴渐努力把脑海里的那点粉红甩去，然后发了个球，才回答简渲的问题：“刚刚出神了，没看见。”
简渲踮着脚举拍，把羽毛球打了回去。
等两人打了十几分钟羽毛球, 简渲身上出了不少汗，现在是九月底，已经入了秋，简渲想把身上穿着的校服外套脱掉。
站在球网另一侧的裴渐看见了简渲的动作。
裴渐走到简渲旁边，把简渲的手按住，皱着眉说道：“你发烧刚好，到时候又着凉。”
简渲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扯了扯裴渐拎着他衣领的手, 见没扯动，他瘪着嘴开口：“我热。”
裴渐有些无奈，拿简渲没办法, 但也不可能同意让简渲把外套脱掉, 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出去吹会风？”
简渲也不想和裴渐犟, 他重新拉上了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链，点点头，应道：“好。”
两人走到操场，运动会的彩排还没有结束，目测是第二次彩排。
简渲想到于婉婷今天来学校了, 他仰着头问裴渐：“你明天还在学校吗？”
裴渐看着男生被热的有些泛粉的脸颊，眉眼弯着，笑着问道：“不在，舍不得我啊？”
简渲垂着头，脸鼓着，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半分钟，裴渐才听见简渲的回答：“有点舍不得。”
有点舍不得。
“那就是很舍不得了？”裴渐偏着头，看着简渲头顶翘起来的呆毛，伸出手掌按了按，手一松开，呆毛就重新翘了起来。
有时候简渲真的会怀疑，裴渐有读心术。
但简渲没承认，他伸出脚踢了踢裴渐的脚尖，转移话题道：“你明天真的不在啊？”
裴渐看着简渲有些低落的神情，也收起了逗简渲玩的心思，认真回答道：“在学校，我妈说运动会教师还有项目，她不爱运动，让我顶着，国庆以后她才回来。”
简渲上下晃着脑袋，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你可以看我跑三千了。”
“高三三千米是明天吗？”裴渐问道。
简渲嗯了一声，回答道：“高三的项目都是最先进行了，后面进行完就有时间自习了。”
裴渐离开高中生活太久，很多具体的事情也忘了，见简渲提起，他才有印象：“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你运动会报过什么项目？”简渲再次抬起头，看着裴渐。
裴渐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口。
等两人沿着操场跑道的边缘走了几十米，裴渐才开口：“我没参加过运动会。”
简渲有些惊讶，他问道：“你体育这么好，老师没让你报名吗？”
裴渐的头脑正在飞速运转，在思考怎么以最好的方式解释，最后，裴渐还是放弃了，老实对简渲说道：“高一运动会生病了，没参加，高二的时候不想和别人合群了，更不想参加运动会了，就是觉得浪费时间。”
即便裴渐后面补充了不参加运动会的理由，简渲还是听懂了裴渐的弦外之音。
“那就是有偶像包袱嘛。”简渲说出了裴渐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裴渐停下脚本，偏过头看着简渲，也没说话。
见裴渐停下步子，简渲也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乖崽，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直白的。”裴渐咬着牙开口，伸出手轻轻揪了一下简渲的脸颊。
简渲眨眨眼，笑出了声。
男生清脆的笑声环绕在裴渐耳侧，连带着裴渐的耳朵也有些发烫。
被喜欢的人嘲笑有偶像包袱，裴渐脸皮再厚也不可能不在意。
简渲甚至没有注意到裴渐又喊他乖崽，满脑子都是裴渐承认自己有偶像包袱，等简渲笑够了，他才开口：“有偶像包袱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简渲语气里的笑意却没收着一点。
裴渐也笑了起来，“现在没有了。”
简渲揉了揉笑得有些疼的肚子，说道：“如果你现在还是这个脾气，我可能见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
刚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对我印象这么深啊？”裴渐眼眸弯着，笑着问简渲。
简渲伸出爪子，在自己脸上抓了抓，然后才开口：“也就那样吧。”
“行。”裴渐已经能自动化翻译简渲的话。
有点等于很。
如果套进简渲心理学公式，那也就那样吧就等于对你印象很深。
裴渐取悦了自己。
等到晚上放学，裴渐和简渲一起走的，简渲没让裴渐把他送到网吧门口，用为了明天的三千做准备为理由打发走了裴渐。
简渲回到房间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一下，是裴渐发来的消息。
【裴渐：不要洗冷水澡。】
刚好走进浴室的简渲停下脚步，简渲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裴渐怎么知道他在浴室的。
【duvet：没有洗冷水澡。】
【裴渐：拍个视频。】
简渲愣住。
【duvet：我洗澡你也要看啊？】
【裴渐：】
【裴渐：拍水，我看看是不是热水。】
【简渲：这怎么看出来？】
【裴渐：热水有水汽，手机摄像头就会起雾。】
简渲还以为裴渐想看他洗澡，见是自己误会了，简渲脸有些发烫。
于是乖乖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
简渲指尖放在水下，等指尖上流动的水变得发烫，才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开始录屏。
录了个十秒的视频，简渲给裴渐发了过去。
手机另一头。
裴渐坐在电脑前，正在和之前设计的一款游戏的购买商交流。
电脑微信的提醒音响起。
裴渐低下头，看着手边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和简渲的微信聊天界面。
回复完购买商的问题，裴渐才拿起手机。
【乖崽：（视频）】
【乖崽：是热的。】
【乖崽：我洗澡去了，回不了消息。】
裴渐看了一眼，视线却落在简渲放在水流下面的指尖上。
简渲生的白，指腹也被热气熏的有些红。
想到简渲在洗澡，裴渐的心思又有些飘远。
那里会不会也被热水烫的发红。
裴渐喉结滚了滚。
裴渐压抑住心里的想法，回复了简渲的消息。
【PJ：好。】
【PJ：早点睡，明天学校见。】
第二天一早。
简渲到了学校，就和已经站在讲台上的裴渐撞了脸。
简渲站在教室前门，和走到门口堵着的裴渐大眼瞪小眼。
裴渐皱着眉，摸了摸简渲的额头，见没有发烫，才安了心。
他伸手往兜里摸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茶包，悄悄塞到简渲手心，说道：“泡着喝。”
简渲看着手里多出的茶包，点点头，应道：“好。”
简渲回到座位，就看见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孟凯，孟凯见简渲来了，连忙问道：“你没发烧了吧？”
“没有了，裴渐带我去医院了。”简渲说道。
“那就行，”孟凯说道，还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吓死了。”
简渲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是睡着了吗？”
“我扶着你去的医务室，裴老师就在医务室门口等你，你当时一下就抱住裴老师了，还说梦话。”孟凯当时没走远，但也没听清楚简渲到底说了什么，只能听见简渲的嘀咕。
简渲皱了皱眉，似乎有了点印象，但他也没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记得自己抱着裴渐。
后面他确实睡着了。
简渲想着头晕，也不想多想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孟凯，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那几个，要出去排队了。”
是秦文楼。
简渲转过身，就和秦文楼对视上了。
一和简渲对视上，秦文楼就移开了视线，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运动会开幕式七点开始，提前进场准备，我是体育委员，我负责没问题吧。”
也没再说什么刺人的话。
裴渐在讲台上看见这一幕，也没说什么。
只是眉头锁着。
不爽。
这是裴渐的内心想法。
“知道了。”简渲声音疏离地说道。
听到简渲的回答，裴渐缩紧的眉头才松开，笑了一声。
简渲回答完以后也没着急去操场待着，而是拿出书包侧面放着的保温杯，把裴渐塞到他手心的茶包放了进去，站起身，对孟凯说道：“我去接热水，你先出去排队吧。”
孟凯点点头，说道：“好。”
简渲走到教室前面的饮水机旁边，拿着杯子接水，教室里的人几乎都出去完了，只有简渲和裴渐还在教室里面。
裴渐走到简渲旁边，接过男生手里已经接满的水杯，说道：“给我吧，我拿着去操场。”
简渲抬头，看了眼眼下有些青黑的裴渐，有些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昨晚没睡好吗？”
裴渐想起昨晚那个梦，有些难以言齿的梦。
他也没否认简渲的话，只是回答道：“失眠了。”
“那你等会睡会吧，”简渲说道，听到外面的催促声，他再次开口，“我先出去了。”
等简渲走后，裴渐看着手里的杯子，拿出手机，打开昨晚简渲发的视频。
昨晚的梦还在脑海里。
那点粉色格外明显。
裴渐舔了。
简渲跟着大部队走到操场，也不知道此刻的裴渐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手里还拿着昨天发下来的小树皮套。
走到操场跑道上停下，简渲才把小树服装套在了身上。
皮套很大，只露出了简渲的一截小腿和脸。
裴渐到操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
简渲乖乖地套着衣服，大概的露出脸的那个边缘有些硬，简渲把下巴抵在上面，闭着眼睛小憩。
演短话剧的同学都站在后面，之前就排过队形，简渲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过。
等到七点，运动会开幕式正式开始。
高三出场在比较后面，简渲站的位置在最后面，裴渐就站在简渲旁边，手里还拿着保温杯。
见简渲的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彻底睡着的样子，身子都差点往后仰，裴渐伸出手，抵住了简渲的后背。
简渲还是没醒，唇边轻轻吐露着很小的呼吸声，嘴唇也一张一合的。
像是在说梦话。
裴渐凑上前，就听见了“哥哥”两个字眼。
裴渐愣住，下一秒，他的眼睛就弯了起来。
孟凯就站在简渲旁边，看见裴渐的举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小渲和裴渐一定在谈恋爱。
裴渐也没嫌麻烦，手一直托着简渲。
直到轮到高三出场，裴渐才捏了捏简渲的脸。
简渲迷迷糊糊转醒，他反应了好一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读初中了。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裴渐，简渲声音有些黏在一起的迷糊：“怎么了？”
裴渐看着简渲还没睡醒的神色，轻声说道：“快到你们班了。”
像是怕把简渲吓到一样，声音小的简渲都有点听不清。
简渲琢磨了几秒，听到主席台上主持人的声音，简渲才知道裴渐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下巴却撞在了小树皮套上，“嘶”
裴渐自然也看见了，他问道：“疼吗？”
简渲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回答道：“不痛。”
“不痛就好。”裴渐说道。
走方阵的时候班主任不用跟着，裴渐就站在塑胶跑道旁边。
等到简渲班上走到主席台前，裴渐才抬起头。
目光落在简渲身上。
裴渐根本没有注意道话剧演的是什么内容，他的视线跟着简渲的移动动着。
明明简渲没什么台词，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裴渐就是觉得简渲可爱的要命。
他的小主角。
等到三班的短话剧演完，裴渐才重新垂下头，给简渲发了个微信。
【PJ：小树很可爱。】
明知道简渲现在看不见，可裴渐就是想夸夸简渲。
开幕式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第一个项目就是男女子一百米初赛。
然后是男女子两百米初赛。
两百米以后就是男子三千米。
裴渐有些担心，走到已经领完号码的简渲旁边，问道：“可以吗？”
简渲套上背心，往身上贴了男子两百米的号，他看向裴渐：“你不信我吗？”
“当然信你，但是你昨天刚发了烧，我担心你身体不好。”裴渐低声解释道。
简渲弯着腰揉了揉小腿，说道：“我当然可以，不要小瞧我。”
尾音上扬。
像骄傲的小天鹅。
“好。”裴渐笑了一下。
简渲运气好，两百米的分组是第一组，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准备三千米。
两百米初赛，毋庸置疑，简渲拿了小组第一名，进了复赛。
两百米的分组一共有十组，要等九组都结束完以后三千米才开始。
简渲跑完两百米以后就找到了站在跑道外面的裴渐，他眼睛亮晶晶的，问裴渐：“我厉不厉害？”
“厉害。”裴渐说道。
“等会三千米你要来看我吗？”简渲问道。
裴渐神色有些抱歉，对简渲说道：“我前半程有点事，可能不能看，上次请你吃烧烤那个哥哥江概答应帮我录视频。”
简渲原本亮着的眼睛瞬间没了光彩，他垂着头，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但没了简渲高兴的时候会上扬的尾音，现在听起来甚至耷拉着。
裴渐顿时有些心痛，又想起自己的计划，他也只能暂时离开几分钟。
等简渲去检录的时候，裴渐才拿出手机，给江概发了条消息。
【PJ：到了吗？】
【江概：到了，我找朋友借的最好的无人机，我自己还准备了相机，肯定清楚。】
【PJ：行，你帮我跟录前半程，后面给我，跑得动吗？】
【江概：大哥，你看不起谁，我好歹高中三千米拿过第二好不好。】
【PJ：他跑的跟我差不多。】
【江概：？】
【江概：反正后半程你跟，我只录前面两圈。】
【PJ：好。】
检录完以后，简渲已经看不见裴渐的身影了，看来已经走了。
简渲走到起点，看见了上次吃烧烤的那个哥哥，江概。
江概也看见了简渲，他走到简渲面前，拍了拍简渲的肩膀：“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江概确实忘了，那天他的注意都放在了裴渐铁树开花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简渲的自我介绍。
简渲有些勉强地弯了弯唇，“简渲。”
江概也听出来了简渲语气里的不开心，他在心里怒骂了裴渐一百遍，但也不能说出裴渐的计划，只能安抚简渲：“裴渐很快就回来，别不开心嗷。”
“我没有不开心啊。”简渲解释道。
江概和简渲确实不熟，也不好拆穿，只好说道：“那就行，加油，我答应裴渐帮忙录前半程，后面他就回来了。”
“要录视频吗？”简渲眨了眨眼睛，问道。
“嗯，录视频，给你青春做点记录嘛。”江概解释道。
如果江概没看错的话，刚刚简渲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简渲说道。
但还是有点不开心。
江概退回到操场外，躲在人群里拍了一张简渲的照片给裴渐，并配文：【再不回来你的乖崽就变成哭崽了。】
看见这条消息的裴渐也没心情骂简渲，他正在打电话催对面，只回了江概一句话。
【PJ：等会就是甜崽了。】
江概看见裴渐的回复，“靠”了一声。
等到倒计时响起，江概也把手机收了起来，推开人群走到跑道一旁，把相机固定在手上，对焦到简渲。
枪声响起，简渲跑了出去。
前几圈都拉不开距离，简渲就匀速跟在别人身后，江概也没跑多快。
无人机他交给和他一起来学校实习的大学舍友操作了，他只需要负责相机。
另一边，裴渐站在校门口，打了不知道打出去的第几通电话，“抱歉，很急，还没到吗？”
“裴先生，大概三分钟，就到了。”对面回答道。
裴渐心里有些急，时不时打开微信看会江概发来的照片。
三分钟后，电话里交谈的人终于到了学校门口。
“先生，你订的东西。”来人把一大捧东西递到裴渐怀里。
裴渐接过，道了声谢，就抱着怀里的东西往操场跑去。
江概刚好跟完两圈，就撞上了从跑道另一边过来的裴渐，简渲大概没看见裴渐，只顾着低头看跑道。
江概看见裴渐手里捧着的一大捧棒棒糖，张大了唇。
裴渐一路跑来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他也没在意，而是走到江概身边，单手捧着棒棒糖，一手接过江概手里的相机，问道：“第几圈了？”
声音有些喘气。
江概还在震惊裴渐的手笔，闻言手动合上了自己的唇，回答配件的问题：“第三圈，还有三圈。”
“好。”裴渐没再说话，而是重新跑了起来，跟上了简渲的步子。
简渲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才抬起头，他下意识去看江概，没看见人。
简渲心跳了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简渲转过头，一转头，就看见了裴渐。
不只是裴渐。
是捧着一大束棒棒糖花束的裴渐。
简渲步子突然慢了下来，裴渐快步跑到简渲身边，说道：“可以加速了，我陪跑。”
简渲跑前听到江概的话，就一直刻意放慢了速度，怕江概跟不上。
直到裴渐跑在他身边，简渲突然有股心安的感觉。
简渲开始慢慢加速，他原本在第五位。
超过了第一个人。
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
直到超过第一名。
裴渐至始至终都跟在简渲身边，手里稳稳地还拿着相机，镜头只有轻微的晃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两圈。
裴渐才开口：“要不要挑战一下全校记录？我记得我们学校的最高记录是十分二十五秒，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简渲没说话，只是慢慢提高了自己跑步的频率。
裴渐心领神会，也加快了步伐。
直到简渲和第二名拉开半圈的距离。
老早就有人注意到了简渲身边那个男人。
但还是有人没看见的。
可两人几乎快套圈的行为让整个操场都注意到了。
检录处。
李力推了推秦文楼的胳膊，指着操场上的两道人影，说道：“那个裴渐和简渲早认识了，我打听到了，这次还陪着跑步，我看”
“够了，”秦文楼开口，堵住了李力还没有说完的话，脸色有些惨白，“管他们干什么。”
秦文楼和简渲三千米没在一个分组。
他比李力更早看见裴渐。
他早该知道的。
跑道上，简渲没有心思去在意别人在想什么，他抬头，看着自己离最好一名越来越近的距离，心跳有些快，但还是继续加快着步子。
十秒后，简渲跟上了最后一名，彻底完成了套圈！
最后五百米。
简渲还是没有减速，甚至越跑越快，他没有在看身边的裴渐，但简渲知道，裴渐一直都跟在他旁边。
最后一百米。
简渲的视野里多出了一个相机，是裴渐。
简渲抬眸，就看见裴渐加速跑到了终点线后面，一手举着相机，一手举着花束，眉眼弯着注视着他。
不知为何，简渲这一秒的心跳格外的快。
以至于他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冲到了终点线，落入裴渐的怀中。
裴渐搂着简渲喘着气的身子，把还没有停止录制的相机交给了江概，然后将手里的棒棒糖花束放在两人的身子中间，笑着开口。
“小冠军的礼物是棒棒糖花束，希望乖崽天天开心。”
第39章 第 39 章 退学
小冠军的礼物是棒棒糖花束。
简渲怀里搂着两只手根本抱不住的棒棒糖花束, 他低着头，似乎想数一下一共有多少颗棒棒糖。
一颗两颗十颗二十颗
简渲觉得自己只数了十分之一。
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简渲把脸贴在棒棒糖上，试图躲避周围有些炽热的视线, 简渲抿了抿唇，对裴渐说道：“回去。”
简渲甚至听到了周围女生有些羡慕的声音。
“到时候我跑八百你也给我买棒棒糖。”
“我买的起那么多啊？”
“一颗也是心意嘛。”
后面的话简渲没有听清了，简渲把小脸埋在棒棒糖里面，棒棒糖的清香和他近距离接触。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简渲才抬起头, 脸搭在棒棒糖花束上，小声说道：“你好特殊啊。”
裴渐低头看着有些吃力地抱着棒棒糖花束的简渲，伸出手接了过来，闻言裴渐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特殊了。”
简渲拨了拨绑着棒棒糖花束的丝带，嘟囔道：“很高调啊。”
裴渐笑了一声，从棒棒糖花束里面抽出一根, 递到简渲面前, 开口：“我妈昨天不是回来了吗？”
“嗯，怎么了？”简渲点点头，撕开棒棒糖的糖衣, 放进嘴里,
是芒果味的。
“昨天我妈就复教了，只是不想参加运动会, 不然我昨天就走了，”裴渐解释道，“反正都要走了，你介意吗？”
说实话，裴渐还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简渲确实不喜欢这么高调。
简渲抿了抿唇，没说话，裴渐觉得简渲有点生气了。
还没等裴渐开口道歉，简渲就说话了：“没事，还可以吧。”
根据简渲心理学：有点等于很。
那还可以就等于很喜欢。
“喜欢？”裴渐问道。
简渲伸出手，指尖捏着棒棒糖的棍子，含糊说道：“我说的还可以，你别乱理解。”
“行。”裴渐也没说什么。
想到裴渐买的棒棒糖，看样子不是今天临时的计划的。
但简渲没问裴渐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怎么买棒棒糖？”
因为买花不好。
裴渐换了个手抱着怀里的棒棒糖，听见简渲这么问，就回答道：“觉得你得吃点甜的，没买菠萝味的。”
简渲拿出一颗棒棒糖，撕开糖衣，递到裴渐唇边，说道：“你不怕我吃这么多长蛀牙啊？”
裴渐接过简渲递来的棒棒糖放在嘴里，闻言弯了弯眼眸，开口：“你一天得吃多少颗才能蛀牙？”
简渲没继续纠结他一天到底能吃多少颗棒棒糖这个问题，他咬碎口里的棒棒糖，问裴渐：“我三千跑了多少？”
裴渐被问的一愣。
他根本没时间去关心简渲跑了多久，等简渲跑过终点线的时候裴渐满心满眼都是简渲。
“我也不知道，等我问问人。”裴渐说完，就把手机拿了出来，给江概发了条消息。
【PJ：录了多久的视频？】
【江概：刚传到手机上，等我发给你。】
过了一分钟，江概的视频发了过来。
【江概：（视频）】
裴渐看了眼视频的总时长，十分半。
裴渐的心跳的有些快。
指尖点开视频，裴渐减去了多余没有跑步的时间，算了一下。
十分二十秒。
比之前的全校记录少了五秒。
裴渐没说出简渲的三千米时间，而是先问道：“三千米最快的记录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吗？”
“嗯，我记得是。”简渲点点头，他不了解这些，也是在刚刚检录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
裴渐笑出了声，把棒棒糖顶到另一边脸侧，说道：“快了五秒。”
简渲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尾音上扬，“真的啊？”
裴渐点点头，声音含着笑：“嗯。”
简渲也笑出了声。
等两人回到教室，教室里面没有人，裴渐靠在简渲的桌子上，问道：“两百米复赛和跳高在什么时候？”
简渲想了想，回裴渐：“两百米复赛是明天，跳高是后天。”
“好，你先在教室休息，我有点事。”裴渐对简渲说道。
简渲点点头，回道：“好。”
裴渐走到走廊上，把江概传来的视频都下载到手机里，打算回去传到电脑里。
做一个简渲高三特辑。
简渲一天就跑了整整三千两百多米，小腿肉也有些酸，裴渐走后，简渲就把放在桌子上的棒棒糖放在和孟凯的桌子中间，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小渲——”孟凯跑到教室后门，嘴里还喊着简渲的名字。
看到简渲趴着睡觉，他立马止住了声音，但还是吵醒了简渲。
简渲把脑袋往后偏了一下，看见是孟凯，简渲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孟凯见简渲醒了，也没再刻意放轻动静，而是说道：“你三千跑了多少？”
简渲揉了揉眼睛，声音平静地说道：“十分二十秒吧？”
“我靠，这么快，你知道那个秦文楼跑了多久吗？”孟凯声音有些激动。
简渲对别人的成绩不感兴趣，但孟凯这么问，简渲也不好说自己不想知道，也只好顺着问道：“多久？”
“十分二十三，我还以为他刷记录了呢，结果你更快哈哈哈，爽！”孟凯笑了起来。
“哦，那我睡了。”简渲听完后，也没多震惊，他重新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反正今天没他报名的项目了，不如多睡会。
下午吃饭的时候裴渐和简渲说了，他晚上不在学校，是于婉婷回来守自习，于是简渲是自己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大捧棒棒糖，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简渲虽然有些害臊，但还是抱着走回了网吧。
路上遇见了好几个小朋友，简渲见他们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棒棒糖，就抽了几颗给了出去。
毕竟简渲确实吃不完。
回到网吧，网吧老板拉住了简渲，对简渲说道：“今天月末发工资了吧？”
简渲点点头，回道：“嗯。”
网吧老板拿出手机，往简渲手机里转了三千。
简渲看着手机里多出的几位数转折，眨了眨，开口：“多了哥。”
“这个月生意好，别人都说网吧的小帅哥长得帅，看着养眼，不得靠你吗？”网吧老板也不管简渲的推脱，拿起简渲的手机，就点了收账。
简渲在网吧帮忙到了十二点，才回了卧室。
简渲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余额多出来的三千块前，心跳的有些快。
点开微信存着的零钱，已经存了4431.78了。
加上这个月的三千，就是7432.78块。
简渲退回到微信聊天界面，刚想给置顶发条消息，就看见置顶下面有一个小红点。
是裴渐上午发的。
【裴渐：小树很可爱。】
简渲觉得裴渐的审美可能有点问题。
但简渲也没有说，而是回了裴渐一个表情包。
【duvet：[小猫摇头jpg]】
裴渐一直都没有回。
简渲退出和配件的聊天界面，重新点进唯一置顶的聊天框。
又想起简崇，简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有余额的照片发过去。
【duvet：我国庆回来。】
对面回消息回的很快。
【奶奶：剩下的钱准备好了？】
是简崇。
简渲没回这条消息，他眉眼有些戾气，指尖快速在键盘上点击着。
【duvet：奶奶在家里身体还好吗？】
【奶奶：好的很。】
【奶奶：滚回来给我钱。】
简渲看着剩下的消息，没有回，而是把手机熄屏，睡了过去。
运动会一共进行三天，不出意料，简渲两百米和跳高都拿下了第一名。
后面几天裴渐只有在简渲有项目的时候才出现，大部分时间都是于婉婷守着。
运动会结束后。
简渲看着眼底乌青越来越重的裴渐，想起一直没有被回复的消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失眠三天了吗？”
裴渐捏了捏山根，“嗯，最近有点忙。”
那个要买游戏的甲方要求太多了，一会让他加点设计，一会又让他改掉，搞得裴渐都想骂人了。
“国庆你多休息一会吧。”简渲也没问裴渐具体在忙些什么，毕竟裴渐也有自己的隐私。
裴渐点点头，问简渲：“国庆节要回去吗？”
“嗯，回去看奶奶，顺便带奶奶去看病。”简渲回答道。
“好，国庆三天对吗？”裴渐问简渲。
高三国庆节的假期不长，最多也只有三天。
简渲点了点头，说道：“嗯，三天。”
“好，那等收假以后我再给你补英语，准备的语文资料到时候一起给你。”裴渐刚说完，手机微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甲方。
两人刚好走到小区门口，裴渐对简渲说了声抱歉，然后就拿出手机开始回复甲方的消息。
“那我自己回去吧？我明早就坐公交回去。”简渲说道。
裴渐点点头，眉宇间的不耐烦有些明显，但简渲知道，不是对他不耐烦。
和裴渐分开后，简渲拿出手机，给最近联系的一个司机发过去一条消息。
【duvet：明天上午十点到地方。】
【司机：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简渲就在公交车站等着了。
公交车国庆节来的比较快，简渲七点就坐上了上去。
路上时不时堵车，等到村门口的站台已经九点多了，简渲握着手机，看着有些安静的村子，心里有些不安。
还没走到家门口，可以说是刚进村。
一股有些轻的力道就拉住了简渲。
简渲回头一看，是闻墨和秦菊。
秦菊的眼眶有些红，闻墨脸上也没有笑容，只有沉重。
简渲的心跳一时间快了起来，眼皮也一直跳着。
“怎么了秦奶奶？”简渲笑得有些勉强。
秦菊没说话，只是又哭了起来，她拍了拍闻墨的手臂，示意让闻墨来说。
闻墨的声音也有些沉重，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祝婆婆，走了，小渲，节哀。”
祝梅去世了。
简渲只觉得脑袋变得有些沉，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理解闻墨说的话，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想抓什么。
却没抓住。
简渲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他摸索着拉住闻墨的手臂，声音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幻听了。”
闻墨摇摇头，拍了拍简渲冰凉的手，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眼泪汇聚在眼眶里，却哭不出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简崇呢？”
“就在你们家里，他说要找你奶奶留下的钱。”闻墨声音很轻。
简渲身体大幅度喘着气，他擦了擦眼睛，有些踉跄地往家里跑。
等跑到家里，简渲连忙冲进祝梅的卧室，迎面就撞上了面颊凹陷的简崇。
“奶奶呢？”简渲问道。
“那个老太婆？棺材在秦菊家里。”简崇没在意，手继续在祝梅的房间里翻找着。
简渲冲上去，拉住简崇的衣领，声音有些压抑不住地哽咽：“你不是说奶奶身体很好吗？”
简崇笑了笑，说道：“尸体是保存的很好啊，又不是我害死的，那个破医生说是因为脑血管障碍死的，怪我吗？”
简渲的手顿时无力，他喘着气，揪着简崇的衣领，把简崇摔在地上，看着祝梅混乱的房间，声音嘶哑着，“奶奶的遗物呢？”
“那些不要的破东西啊，我扔了，还有本你的日记呢，那个老太婆都没给我写过。”简崇嗤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恶毒。
“我问你在哪。”简渲手有些无力，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简渲捡了起来。
指尖却不小心点到了屏幕，简渲垂眸，看见了裴渐发来的消息。
简渲没去看消息的内容，听到简崇说把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面以后，简渲就跑了出去。
跑到村里的垃圾桶旁边，简渲有些无力地跪在垃圾桶旁边，肩胛因为难以喘息的窒息而不停颤抖着。
他把垃圾桶按了下去，颤抖着手往垃圾堆里翻找着，直到找到一本牛皮做的日记本，简渲才停下动作。
简渲全身都有些抖，他打开笔记本，一张卡却滑了出来。
简渲低着头，把银行卡捡了起来，看着有些褪色的银行卡，简渲没有印象。
简渲抬头看着银行卡掉落的那页的日记。
【3月21日
有好心人资助了大宝，还给大宝取了个新名字，叫渲，以后我们大宝就叫简渲了，小渲小渲，真好听。
好心人说每个月都资助小渲三千，我有退休金，能养着小渲，我要把这些钱存着，给小渲读大学娶媳妇用。
小渲没有银行卡，我只好给小渲办了张社保卡，以后等我走了，小渲就把钱取出来，小渲，如果你看见这个日记本，大概奶奶已经走了，密码是小渲的生日321942，小渲，是不是很好奇942是什么，这是你出生的时间，奶奶一直记得，等奶奶走了，你也要好好生活。】
歪歪扭扭的字体，有些字甚至是用拼音代替的，只有最后好好生活四个字，有些泪水。
简渲的眼底的泪终于兜不住了，一下子滑落在八年前的泪痕上。
简渲掌心彻底无力，手里的日记本滑落在地上。露出封面上刻着的字。
【大宝的成长日记】
大概简崇永远猜不到，祝梅把钱藏在这个日记本里。
甚至在简崇眼里，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日记本。
简渲把祝梅的遗物收拾好，有些脏，简渲也不在意了，他垂着眸，看着指尖夹着的银行卡，把它放在了手机壳里。
简渲回到家里，看着还在祝梅房间里翻找的简崇，冷冷说道：“给你四千，现在就滚。”
简崇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下打量了一下简渲，“四千？不够，我都没气死老太婆，一万。”
狮子大开口。
简渲把祝梅的遗物放在床上，抬眸看着简崇，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样，“只有四千。”
“行，你给我。”简崇利索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收款码。
直到四千块到账，简崇拿手机拍了拍简渲的脸，“养了条好狗，反正你奶奶死了，打工去赚钱呗，一个月给我一半不过分吧？”
“滚不滚。”简渲抬起手，握住简崇的手腕。
简崇被握的有些痛，他啐了一口，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就走了。
简渲看着微信里的三千多块钱，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是不是现在该给祝梅办葬礼了？简渲低头看着手机。
微信消息的提醒音响起，是司机发来的。
【司机：帅哥，我要到了。】
这个司机本来是简渲要带祝梅去市医院的。
现在也用不上了。
简渲给司机转了两百块。
【duvet：抱歉，不用来了。】
简渲把手机熄屏，拖着步子往秦菊家里走。
刚到秦菊家门口，简渲就撞上了闻墨。
“姐，把奶奶棺材搬回来吧，我办葬礼。”简渲很平静地说道。
只有有些肿着的眼眶证明简渲现在根本不像之前那样平静。
给祝梅的葬礼办完，亲眼看着祝梅入土，总共只用了三天，简渲心里才下了一个决定。
入土后的第二天就是收假，简渲很早就到了学校。
简渲没去教室，而是站在办公室门口。
等到于婉婷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简渲才跟着于婉婷走进办公室。
“找老师有事吗？”于婉婷笑着，把包放在办公桌上，对简渲说道。
简渲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
“于老师，我要退学。”
第40章 第 40 章 拉黑了裴渐
于婉婷原本笑着脸突然僵住, 她偏了偏头，柔声问道：“退学？”
简渲点点头，没说话。
三天, 够他想明白了。
简渲清楚，从祝梅死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可能是太难受了，简渲好像看见了十七岁的裴渐。
十七岁的裴渐臭着一张脸，弯下腰, 用混不吝的语气对简渲说：“不要向这个操蛋的世界屈服。”
简渲眨了眨眼，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好像要让裴渐失望了。
但简渲已经不在意了。
他不知道他的未来的什么样子的，小时候听见别人说得考上京大，于是年幼的简渲许下了这个愿望。
祝梅也不知道京大是什么大学，她上辈子在山里，下辈子被子女锁在村子里。
听见简渲要考京大，祝梅就把这个目标写进了简渲的成长日记里。
简渲打算等高考结束, 就带着祝梅去华京生活。
让一辈子没看过繁华都市的祝梅见见她幻想的首都长什么样。
可是所有的计划都随着祝梅的去世消散了。
于婉婷看着简渲有些红肿的眼眶, 也有点心软，她看着已经有些老师的办公室，低声问简渲：“去操场和老师边走边聊, 好吗？”
简渲依旧沉默不语, 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中途都没有说话，等走到操场上, 于婉婷才终于开口：“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简渲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半响没有说话。
“老师也不强求你”
“我唯一的亲人去世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亲人。”简渲打断了于婉婷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睛又溢出了一点泪水。
在祝梅死之前，简渲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哭。
于婉婷也愣住了, 她弯下头，把简渲的脸抬了起来，用被粉笔磨出老茧的指尖擦干简渲眼底的泪。
简渲不知道这滴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为什么一定要退学呢？”于婉婷柔声问道，把简渲搂进怀里，轻轻拍了一下简渲的背。
简渲脑子很乱，各种各样的理由在他心底浮现，他咽了咽唾沫，想缓解有点疼的嗓子，但还是咳出了声。
“要喝水吗？去小超市买”于婉婷有些担忧，松开搂着简渲的手，问道。
简渲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不用了老师，只是喉咙疼。”
简渲不知道这几天自己究竟喝过多少口水，可能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上次喝水还是闻墨看见他的葬礼上晕倒，强行给他灌的。
于婉婷看了看简渲相比于运动会前瘦了不少的脸，心还是有点疼的。
“简渲，老师不是为了业绩，只是想劝你一下，你现在的成绩至少能考个双一流的，为什么一定要退学呢？”于婉婷把简渲那双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拍着。
简渲看着自己那双手，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说道：“就是觉得，没意义了。”
“是觉得读书没意义了吗？”于婉婷问道。
简渲点点头。
“老师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不建议你退学，要不这样吧，请三个月假，出去放松一下，如果想回来继续读书，就回来，可以吗？”于婉婷知道不能把这小孩逼得太紧，只好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简渲知道于婉婷是好意，也不好拒绝，毕竟简渲的本意也不是让于婉婷为难，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于婉婷的方案。
又想起了什么，简渲抬起头，对于婉婷说道：“于老师，可不可以别告诉p”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简渲却突然开不了口，那两个字，就卡在简渲的喉口。
于婉婷明白了简渲的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愿意，我谁都不会说。”
不知道为什么，简渲就是不想让裴渐知道这些，知道他这么懦弱，知道他还是向这个世界屈服了。
于婉婷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四十，早自习也已经开始了，她问简渲：“要回教室吗？还是在办公室待着，现在教务处的人还没上班。”
简渲犹豫了一下，又想起了孟凯，“回去吧。”
今天的早自习是英语，简渲刚回去就撞上了站在讲台上的高表。
高表抬起头，和简渲身后的于婉婷对视上，两人点了点头。
高表看着简渲有些苍白的神色，对简渲说道：“回去坐着吧。”
简渲轻轻说了声好，就回到了座位上。
孟凯见简渲迟到，连忙把身子往简渲身边挪了挪，话还没说出口，就止住了。
无他，简渲现在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样，嘴唇也没有血色。
孟凯闭上了嘴，视线重新落到英语书上。
等到了八点半，教务处的人上班了，请长假需要教务处的老师和班主任同意，于婉婷踏着高跟鞋走到教室门口，往里喊了一句：“简渲，来。”
简渲抬起头，看见是于婉婷，就跟着走了出去。
三个月的长假不是小事，流程走了起码半个小时，等批准以后已经九点多了，刚好是下课时间。
于婉婷看着拿着假条发呆的简渲，轻声问道：“要回教室去拿东西吗？”
简渲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想起放在桌上的保温杯了。
放假那天，简渲忘记带回去了。
“好，那你收拾好就走，走后开心一点，加个微信吗，到时候想回来可以和我联系。”于婉婷说道。
简渲点点头，打开微信的二维码，让于婉婷加了。
中途简渲扫到了裴渐聊天框上的小红点，他没点进去，而是像看见什么恶兽一样挪开了视线。
加上于婉婷的微信好友以后，简渲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往高三教学楼走去。
回到教室，简渲走到座位面前，没收拾课本，只拿起了水杯，和书包。
孟凯连忙拉住简渲的手腕，“小渲，怎么了？”
简渲看见孟凯，才反应过来他忘记和孟凯说了，最近他很多事情好像都忘了。
“请假了。”简渲解释道。
“什么时候回来？”孟凯问道。
简渲抿了抿唇，说道：“不清楚，好了就回来吧。”
至于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回来，简渲自己也不知道。
简渲走了，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句请假，注意到他状态不好的的人少之又少，换言之，根本没有。
简渲昨晚没有回网吧，他担心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会吓到人，于是凑合着在公交车站的站台椅子上睡了一碗。
第二天也没有感冒。
或许是之前裴渐把他养好了，简渲变得有点金贵，回去了三天，简渲又变成了那个根本不会生病的人。
又或许是简渲都没察觉到自己生病了。
回去的路上简渲没坐车，走路走到网吧的。
简渲站在已经熟悉的地方，看着面前被黑炭包围的的店面，有些呆愣。
简渲晃了晃有些晕的头，走到隔壁卖儿童玩具的店门口，拉住店老板，问道：“老板，隔壁这个网吧”
店老板回过身，他不认识简渲，见面前的人面色不好，还以为是精神疾病，担心刺激到对方，只好说道：“隔壁老板走了。”
“老板，我要听实话。”简渲皱着眉说道。
老板叹了口气，也只好说道：“这家网吧前天晚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放火烧了，监控也只能看见一个身材不高不矮的男人，带着个帽子，穿着蓝色的衣服。”
蓝色衣服。
简渲总觉得听着网吧老板的描述有点耳熟，他说了声谢谢以后就走了，也没走多远，
不知道想了多久，简渲的脑子里才终于浮现出一个人影。
简崇。
简崇离开那天就是穿的蓝色衣服。
简渲突然有点害怕，他不知道简崇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打工的，他有些慌乱地去掏手机，想给网吧老板发消息。
却发现网吧老板的微信号被注销了。
简渲突然呆住，他打开通讯录，播出网吧老板的手机号。
手机的系统音传入简渲耳中：“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掌心握着的手机滑落在地上。
简渲缓慢地蹲下身子，指尖一滑，就点进了微信。
看见自己和裴渐的聊天框上99+的消息，简渲有点懵。
怎么这么多。
好像已经把他故意没看这件事已经忘了。
简渲垂着眸，点进裴渐的聊天框，翻到最上面，一条一条看了起来。
【duvet：[小猫摇头jpg.]】
【裴渐：怎么就摇头了？】
过了十分钟。
【裴渐：睡着了？】
【裴渐：好吧，晚安。】
第二天七点。
【裴渐：醒了吗？】
三分钟后。
【裴渐：没睡醒？好吧。】
八点。
【裴渐：这下醒了吧。】
【裴渐：到家了吗？】
八点十分。
【裴渐：怎么不回我啊。】
【裴渐：是没看手机吗？】
九点。
【裴渐：我查了那个线最早的班次，你现在应该到家了吧？】
【裴渐：回回我吧简渲。】
九点半。
【裴渐：带奶奶来市区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九点四十五。
【裴渐：是没看手机吗？】
【裴渐：看见消息回我一个1也好啊。】
十点。
【裴渐：突然有点不安。】
一大堆消息，一直到三号晚上。
【裴渐：我去网吧找你了。】
【裴渐：网吧怎么被烧了？】
【裴渐：你没事吧？】
【裴渐：乖崽，你再不回我我就去学校找你了。】
【裴渐：我要去隔壁市和甲方谈合作，可能不能及时回你的消息，抱歉。】
【裴渐：看见了回回我。】
翻到最后一条消息，简渲单肩背着的书包顺着肩膀滑落在地上。
简渲低头。
看着书包拉链上的小猫挂坠，还有外侧放着的保温杯，简渲觉得喉咙又疼了起来。
他指尖悬浮在键盘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回裴渐什么。
他有点想往后退。
简渲翻到微信余额，办葬礼花了一千，还剩2432.78块。
简渲退回到裴渐的聊天框，给裴渐转了两千块过去，只给自己留了四百多。
想到日记里夹着的银行卡，简渲摩挲了自己的手机壳，还是没有把银行卡拿出来。
简渲算了一下，里面大概有二十八万。
简渲不打算花，他打算通过存折打款的账号找到资助人，把钱还回去。
毕竟他没有未来了。
裴渐一直没有回简渲的消息，简渲眨了下眼，点进裴渐的主页，把裴渐拉黑了。
这次他没有按到拍一拍，裴渐也不会逗他了。
裴渐可能会觉得少了个累赘。
另一边。
之前大学做的游戏被工作室看上了，最近裴渐一直在忙，加上简渲没回他消息，裴渐总觉得不对劲。
刚刚和甲方谈妥，结束这次合作的裴渐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到酒店。
裴渐拿起手机，就看见手机屏保上有简渲的微信消息。
视线往下看。
是转账。
裴渐皱起了眉。
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
裴渐顺着提醒跳转到和简渲的聊天框。
入目就是一个两千块的微信转账。
裴渐自我安慰了一下，说不定是奶奶没病，简渲对这段时间没回他消息的补偿，然后发了条消息过去。
【PJ：很忙吗？奶奶没事了吧。】
下一秒，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裴渐眼前。
裴渐愣住。
眼底的青黑在酒店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明显。
原本还有些烦躁的男人神情忽然变得慌张起来。
裴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重新发了好友申请给简渲，备注是：【乖崽，别不理我。】
十分钟后，好友申请被拒绝了。
裴渐把脸埋在掌心，心跳地很快。
他知道，简渲肯定是遇见了什么，可是简渲拉黑了他。
显然，简渲不想告诉他。
裴渐想到了他妈。
现在裴渐唯一能知道简渲的途径就是于婉婷。
裴渐指尖慌乱地在通讯录上找着于婉婷的联系方式。
最后找到了备注为“妈”的人。
裴渐把电话播了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听了。
听到接通音，裴渐嘶哑着声音开口：“妈，简渲在学校吗？”
手机另一头，于婉婷没想到裴渐会因为简渲来找自己，但她答应了简渲不告诉裴渐，于是回道：“在啊，怎么了？还在学习呢，乖儿子怎么了。”
“妈，你撒谎的时候习惯在后面喊我乖儿子，”裴渐低头看着被自己掐出指甲印的掌心，皱着眉说道，“妈，简渲到底在哪？你别骗我了。”
“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你的。”于婉婷叹了口气，也只好说道。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学生，于婉婷怎么都不好做。
“妈，求你了，我第一次求你，您就告诉我他在哪，他才十七岁，他一个人能去哪？不危险吗？”裴渐说道。
于婉婷最后还是于心不忍，也没说简渲家人去世了，只是说道：“简渲想退学，最后我让他请了三个月假，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简渲想退学。
裴渐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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