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想死你了 病猫发威
被李格反将一军, 陈硕仿佛被戳破心思,眼底泄露出一丝慌乱,也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放开李格。
而就这一下慌乱, 打破了他一贯的冷静, 害他结结实实摔了个下风, 再强装镇定反倒让李格看笑话。
“为什么突然发脾气?”李格笑着问。
陈硕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自己又会被负面情绪所操控, 为什么过去二十多天了, 自己仍然会受到李格的影响。
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离开这里,远离碍眼的变态。
一见面就收获惊喜,李格又爽又得意。
早摸清小冰蹄子有事没事就往卫生间躲,他不给陈硕闪躲的机会, 直接用身体挡住, 接着问陈硕:“我好端端的没招你吧?”
陈硕不想提李格那赤裸裸的, 让他无法忽视的目光。他侧身避开,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猛地牵住了他的左手, 很热,甚至有点烫他皮肤。
“别闹。”李格牢牢牵紧陈硕不放,接连问他,“为什么跟我发脾气?你这样我容易误会知道么?是不是在偷偷看我呢?”
气氛一下子暧昧。
“松开。”陈硕盯着李格, 警告他。
李格充耳不闻,也盯着陈硕, 笑道:“脸皮儿那么薄干嘛?在意我就直说。这个春节过得我特难受,天天惦记你。”
这是老板的家,贺颜跟元丰他们都在。陈硕甩不开李格, 打算使点插眼或踢裆的阴招时,李格又突然松开了他。
李格:“回北城一堆破事儿,今儿才有工夫见你,忍不住想跟你亲近亲近。”
见陈硕开门就跑,李格止不住笑意。尽管很想扑上去,但陈硕今天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他克制住了。
刚好火候没到,这块肉还得炖一会儿。
元丰刚打开贺颜的书房门,就撞见准备敲门的陈硕。
“元丰,我家里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明天过来给你上课。”
“啊?别啊。”元丰留不住,都来不及好好谢谢陈硕给孩子取名,眼睁睁看陈硕提着公文包走了。
他立马杀进自己书房,质问李格:“是你把陈硕气走了?”
“他那叫走么?”李格笑说,“大嫂,正好教你个成语,‘落荒而逃’,意思是打了败仗丢了面子,跑了。”
“……”元丰内疚得不行。
李格在小年那天找他打听陈硕的情况,他犹豫后没回复。这次李格拜托他一块儿看电影,他想着自己在场,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我就去找你哥说下元宝的名字,你把人气跑,到底啥意思啊?”元丰气呼呼说,“陈硕是我兄弟,你不准欺负他。”
李格:“大嫂,难道我不是你兄弟么?胳膊肘又往外拐。”
元丰:“不行。就算贺颜不让我掺和,我也要找陈硕谈谈,告诉他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你这么风流,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是,大嫂你别这样,我跟他都亲好几回了。”李格睁眼说瞎话,“这不过年太忙么,他嫌我没陪他,跟我闹脾气呢。”
“……”元丰不信,“少忽悠我。”
“唉,”李格无奈,“行吧,我实话跟你说了,他就是介意我过去有点风流,跟我好一阵坏一阵的,没什么安全感,我这不积极哄着么,大嫂你别给我添乱了。”
“……”元丰怀疑,“真的假的?”
李格:“比你手上的金戒指还真。”
元丰:“……”
一路疾驰回到公寓,回到自己唯一能放松的私人空间,陈硕内心仍一片混乱,很烦很吵很头疼。
是疯狂交织在一起的那些负面情绪,反复折磨着他。明明李格已经不在眼前,明明已经回来了,他要的平静却没回来。
得做出改变才行,不能这样下去。
可陈硕恰恰讨厌改变,从大一那年开始到如今,他在北城生活了十一个年头,早已适应这座城市,买下这间公寓后也慢慢有了一点人生归属感。
放弃,离开,改变,谈何容易。
早上九点,李格神清气爽走进格物传媒,见着下属挨个点头打招呼,把策划部总监和市场部副总监给吓哆嗦了,以为又要挨训。
于锐狗腿迎上去:“李总早上好!”
“嗯,早上好。”李格微笑,“泡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
“……”于锐震惊,莫非陈助理失身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私心希望陈硕能天天滋润喷火龙,还公司一个太平。
对付清高的,李格摸出经验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趁着陈硕开始在意他,先冷个两天放一放,让陈硕也尝尝抓肝挠心惦记人的滋味儿,难受着呢。
于是从这天开始,李格每天会用没被拉黑的手机号给陈硕发短信,早中晚各一条,内容只有三个字,分别是“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曙光就在前方了。
于锐敲开办公室门,请示道:“李总,刘导来了。”
“李总好!”刘大森拎着包,笑眯眯走进总裁办公室,等门一关上,他立刻鞠躬道歉,上身几乎弯成直角。
“非常抱歉李总,我辜负了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格随即臭脸:“亏了我一千万,你还有脸来找我?滚出去!”
“李总你听我说啊。”刘大森紧忙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献宝似的呈上去,“这个剧本你瞧瞧,我有信心它一定会火,是仙侠题材,几千年的爱恨纠葛与人性探索,真的感人肺腑,深入人心……”
李格随意翻开扫了两眼,冷笑一声:“电影拍不下去,改拍电视剧了?我看着很像冤大头是么?”
刘大森又鞠躬道歉,信誓旦旦保证这部仙侠剧拍出来一定会大火。李格对电视剧没兴趣,忽而想起某个爱看宫斗剧的冰蹄子,来了想法。
李格:“能拍宫斗剧么?”
“呃……”管他三七二十一,刘大森连连点头,“那必须能拍啊,只要李总你一句话,我这就去启动。”
李格:“能不能超越甄嬛传?”
“……”刘大森冷汗直冒,那必须不能,李总真是个会说笑的。
不过能拉到投资才是最重要的,他硬着头皮表示:“我那啥,我尽量行不?主要经典不好超越。”
李格:“行,我投了,给我拍一部精彩的宫斗剧出来。”
刘大森:“李总,我不会辜负你的!”
李格:“出去,没你事儿了。”
把刘大森打发走,李格叫来助理,嘱咐于锐之后有事没事给陈硕透露自己投资拍宫斗剧的消息,尤其好感度必须尽快提上去。
于锐一一应下,心想喷火龙什么时候这么讨好小情儿了?以前黏糊的时候也没这样,不愧是陈助理,有两把刷子。
李格没去给元丰上课,冷了小助理三天,准备擒了,争取这回一鸡拿下。可他怎么能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放,小陈同志又跑了,被他表哥贺颜拐去了元丰的老家。
真他妈的,能急死人。
李格急上火了,是真的上火,身体燥得没处排解,发誓等陈硕回来,说什么都不放了,直接擒,把这数月攒下来的账一次性算清楚。
“大嫂,就是个鸡兔同笼的衍生题,怎么还会算错呢?”李格拿红笔在应用题下方的答案上画了个叉,气急喷陈硕,“这姓陈的到底会不会教,误人子弟。”
“不关他的事儿啊,是我自己的问题。”元丰心不在焉,不好意思地说,“算了吧,我学不进去。”
“相思病又犯了?”李格问。
元丰确实犯了相思病,低着头没吭声。孩子他爹和陈硕在四天前出发了,去他老家探望他的亲人。
其实李格也犯了相思病,每日问候的短信坚持发了一星期,昨晚他空虚得可怕,直接拨通陈硕电话,才发现自己又又又被拉黑了。
等晚上董默约他去酒吧潇洒,他没拒绝,干脆喝酒解闷分散注意力,总好过惦记那没心没肺的冰蹄子,就他妈知道拉黑。
见老同学兴致缺缺,董默关心起来:“怎么瞧着像是为情所困,有人了?”
“正追着呢。”李格骂骂咧咧,“追他妈半年了,对我爱答不理。”
“谁敢对你爱答不理?”董默开玩笑,“不行换一个,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好像不止,我算算啊。”李格掐着指,一算不得了,这都三月开春了,自己是去年夏天有的心思,那会儿北城最热。
“操,起码有八个月。”
董默贼心不死,约李格出来是奔着贺颜,便给他出主意:“有这么费劲吗?找个机会多灌几杯酒,醉了顺理成章呗。”
李格:“那多没意思,得让他心甘情愿。”
董默:“我到今儿才明白,有些瓜你就得强扭,哪怕不甜吃着自己心里也痛快,我前两天找你哥了,他没搭理我。”
一听这话,李格清醒了些,坐起身警告老同学:“消停点啊,别再打我哥主意,这瓜你要敢强扭,咱俩兄弟甭做了。”
“……”董默闷了口酒。
李格突然觉得没劲儿,再跟董默来往,对元丰不好,而对元丰不好等于对陈硕不好。自己辛苦追他妈大半年,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叔嫂关系还闹僵。
一想到自己上赶着热脸贴陈硕屁股,持续贴了八个月,他就不痛快,浑身上下哪哪都燥。跟小时候看的猫爪老鼠动画片一样,心里头憋屈死了,表面看他是威风得意的汤姆,其实回回在杰瑞那儿吃瘪。
操。
猫生来就是老鼠的天敌,是捕食者与猎物之间的关系,自己这贴的是不是有点窝囊了?甭管陈硕在不在意他,也不会跟他亲热。
都他妈什么年代了啊,李格暗骂,姓陈的不会真以为他想牵手过家家吧?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呢?
“董默,我走了。”
见李格醉醺醺的,董默不放心:“我送你一趟吧。”
“不用,我还有事儿呢。”李格脚步虚浮地出了酒吧,一通电话打到助理那儿。
可怜于锐大晚上赶到酒吧附近的停车场,老板居然在车里睡着了。他轻拍老板,“李总,醒醒,李总。”
李格迷迷糊糊醒来,见是于锐,交代于锐开去陈硕的公寓。
于锐通过微信知道陈硕在外地出差,好意提醒:“李总,陈助理在出差呢。”
“操。”李格臭骂,“他出个屁的差,躲我呢。”
于锐:“真的在出差,我跟他联系过。”
李格:“你手机给我,我来给他打电话!”
于锐:“那不行啊李总,万一穿帮了,回头陈助理连我都不搭理,谁给你传递消息啊?”
“你他妈传个屁!”李格继续臭骂,“让你办点事儿跟个废物一样,他到今儿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就赖你。”
“……”老板醉了话又多起来,于锐内心冤枉,心想穿帮就穿帮,自己可不想做这劳什子的夹心饼干,谁知刚掏出手机,老板已经打上电话了。
李格直接拨他表哥那儿去了,电话一通,就嚷着要求贺颜放人:“我相思病都让你给整出来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贺颜跟元丰小别胜新婚,两口子刚要办事儿,被这通电话烦得教训表弟,“发什么酒疯?”
李格:“哥,没你这么过分的啊,我身体都快憋出毛病了,赶紧把陈硕放回来。”
贺颜:“我下午就回来了,没跟你说么?”
李格:“???”
贺颜:“挂了,忙。”
李格瞬间弹坐起来,“于锐,开车!去陈助理家。”
跟着贺颜去农村走了一趟,陈硕不禁忆起童年。
小时候的日子很苦,姥姥一个人拉扯他,陈美芳在镇上给人打零工,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他和姥姥。
他听陈美芳说过,景海北上打工出了意外事故,欠了外债不说,也没有钱拿回来,希望他理解爸爸。
陈硕打小沉默寡言,姥姥去世后他被接去镇上随母生活,一度被街坊怀疑自闭,劝陈美芳带去医院瞧瞧。陈美芳气不过闲言碎语,也想为孩子拼点什么,带着孩子去了县城打拼,用手头的钱租了个门脸儿,前头是杂货铺,后头是他们母子俩的家。
回忆过去是痛苦的,会让陈硕产生悲伤的负面情绪,尤其看景海现在日子过那么好,有妻有女,而陈美芳饱受病痛折磨,撒手离去,他没办法不恨。
想起这些痛苦的回忆,陈硕又觉得不那么痛苦了,至少有一点很好,他可以暂时不去想某个影响到他生活的变态。
或许今晚能睡个好觉。
“砰砰砰——”敲门声急促而有力,如暴雨前的惊雷,突然划破安静的夜。
陈硕心头一震,整个人迅速进入一种应急状态。他下床没穿拖鞋,光脚往前几步,很快便听到李格的声音,隔着防盗门,那声音含混,带着浓浓的醉意。
“开门!”
“陈姓的,我知道你在家!”
“别跟我装死啊,信不信我把你邻居都吼出来,让他们瞧瞧你什么臭德行!”
“……”陈硕只当没听见,有过上一回的经验,他由着门外那醉鬼嚷嚷。等撒完泼,李格自己会离开。
然而下一刻,醉鬼抽疯乱吼了。
“媳妇儿!快开门!你这没心没肺的,大冷天的把你老公关门外,别逼我死你家门口啊。”
“……”陈硕恨不得拔了李格的舌头,赶紧打开门,随即有道黑影如狂风一般向他扑来,将他撞倒在地。
李格整个身体重重压在陈硕身上,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不清不楚的,似是埋怨。
门没关严实,借着门外声控灯透进来的那点微光,陈硕看得清楚,李格满脸泛红,眼神迷离且狂热,充满进攻性,好像要吃了他一样,是个危险的讯号。
然后他听清了李格的嘟囔。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他妈想死你了。”
“……”酒气混着热气打在陈硕脸上,不知道李格喝了多少酒。
他被这幼稚的话语刺激清醒,歪过脑袋躲避李格的气息,想推开对方时,脑袋突然被一双手用力掰了过去。
当意识到李格想干什么时,陈硕已来不及阻止。
第32章 汹涌而狂热 领地失守
李格恶狠狠堵住陈硕的嘴, 舌头撬开他牙关欺压进去,比上回还急还凶,像施虐一样连啃带咬, 带着雄性动物的残暴性和征服欲。
声控灯突然熄灭, 陈硕顷刻坠入黑暗, 一时没能招架住这个汹涌而狂热的吻,反被野蛮的舌头侵略得更深, 导致领地也顷刻失守。
他呼吸混乱, 毫无经验尚不会换气,口腔被肆意搅弄,舌头被贪婪吮-吸,濒临窒息的绝境堵得他喘不了半口气,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许是尝到酒味, 脑袋跟着一阵晕乎, 感觉自己身体正沉沉往黑暗坠去。
在酒味里又品尝到熟悉的甜, 陈硕知道自己又被李格牵住了鼻子。
不管漱多少次口,刷多少次牙, 多么尽力去忘掉,李格都会再一次逼他认清——他并不排斥与男人接吻的事实。
他好像被同性恋传染了。
意识开始模糊,直到有什么东西杵在自己身上,试图进一步侵略时, 陈硕才紧急清醒。门还开着一道缝隙,穿堂风灌进屋, 裹挟着初春的寒意,令他汗毛耸立,不知道自己被李格牵了多久的鼻子。
一恢复理智, 陈硕强忍心里那股怪异,主动用自己舌头去勾住嘴里胡作非为的舌头,然后重重一咬。
“嘶,操!”李格疼得一缩,被激怒后彻底失去理智,忘了疼。
他骑在陈硕身上,以全身重量施压,结实的大腿死死箍住陈硕的腰胯以防猎物挣脱,任凭陈硕的拳头砸在背上,也没躲一下,接着不顾满嘴血腥又铆足劲儿扑下去,双手改掐陈硕脖子逼他张嘴,俯身狂吻他。
“唔——”唇舌纠缠间,吻越来越深,混着鲜血的唾液在彼此口中不断交换。
喉咙被用力钳死,陈硕呼吸被吞,舌头被吮到发麻,眼下真有随时窒息的风险,让他意识到李格不简单。
平时再怎么变态好歹人模人样,醉酒后却原形毕露,是头满脑子只有交-配的畜生。
终于亲到了日夜惦记的小助理,李格血液沸腾,完全被欲望和酒精操控,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吞掉猎物。
黑暗中,他腾出一只手,胡乱而急切地去撕扯陈硕衣服,结果扯了个空,掌心触到光滑的皮肤才发现陈硕打着赤膊。
这小装货够闷骚的,故意等这出呢。
李格惊喜过望,情绪激动,依然惦记着年前意外碰到时的手感,心痒手也痒。于是他跟几百年没尝过荤腥的雏儿似的,想再回味回味。陈硕躲,他就往死里追,又死掐着陈硕脖子,又紧箍住陈硕的腰。两人闹作一团,身体不免有了避不开的接触,很快,欲望也剑拔弩张地碰撞在一块儿。
察觉自己实质性的变化时,陈硕惊恐愣住,大脑宕机数秒。
“乖啊。”李格酒劲儿上头,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只当陈硕被自己治老实了。他吻了下陈硕的唇角,耐心哄,“让我摸摸。”
“滚。”陈硕偏头避开,冷冷开口。
“我这么哄你,给我摆脸色是不是?”李格又掐紧陈硕脖子去寻他的唇,明明刚才都亲老实了还不听话。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陈硕快窒息了,拳头也砸疼了,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肉锁。
“你个小没良心的,”李格吻着骂着,喘着变重的呼吸,“我他妈心全扑在你身上,追你那么久了,还不跟我好。”
“……”陈硕不再开口。
“说,跟不跟我好!”李格收紧力道,狠巴巴质问陈硕。
担心被李格掐死,陈硕短暂放弃抵抗,可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更汹涌更狂热的吻,像一场冰雹,密集地散落在他整个脸上,从前额到眉眼到鼻梁,顺着他脸颊的轮廓持续落下,最后落回他的唇上。
“啵——”李格先是重重亲一下,“好我才疼你,不好我抽你。”
之后细细密密地啄吻着被自己亲软的唇,重新探入后的舌头温柔许多,似乎真的在用心疼爱陈硕。
被滚烫的气息所包围,陈硕半推半就地由着李格吻他,在煎熬中慢慢尝到一丝从不曾有过的感觉。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咚咚咚的,他听得十分清楚,是那么吵。同时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是那么有力量,甚至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自己在渴望什么呢?
陈硕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小助理总算又听话了,李格黏糊地去吻陈硕耳朵,跟做标记一样舔了下他耳垂,在他耳边哄他:“跟我好了,以后把你当媳妇儿疼。”
“……”
确认自己真的被同性恋传染后,陈硕也真正清醒,哪有什么半推半就,是他的纵容给了李格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有他一半的问题。
“还有啊,不许再搞拉黑这一套。”李格乘胜给媳妇儿立规矩,这才松开陈硕脖子,双手捧住陈硕两颊,想再好好亲亲。
“滚出去。”话音一落,陈硕利用多年前学过的格斗技巧,摸黑抓住李格小臂,猛掐紧并压住其手腕,同时双腿屈膝用腿扣住李格脚腕,迅猛翻身将人压倒夺回掌控权。
李格块儿也不小,耍起酒疯跟疯狗一样再度缠上来,陈硕抬手就是一个不留情面的肘击,使了比上回还狠的劲儿,落在哪里不知道,就听黑暗中传出一声尖锐的痛呼,李格挣扎了下,他放开李格翻坐到一旁喘气,接着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持续的痛呼声。
“操,你他妈的……”李格疼到怎么都缓不过来,冒出一脑门的冷汗,一开口感觉嘴里在喷血,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疼坏了。
陈硕站起来,想去开灯,想去关门,犹豫一瞬后又没开,没关。
听李格还在骂骂咧咧地喊“疼”,他就那么站着,站得笔直,等待身体的反应慢慢下去,等待一切归于平静。
“姓陈的,你死了我警告你……”李格疼过劲儿,又累又晕爬不起来,可躺着吧挨了不少拳头的后背疼,趴着吧被肘击的下半边脸疼,牵动着扭到的脖子。
地板还硬邦邦,他找不到舒服的姿势,侧卧着继续骂骂咧咧,嘴疼得厉害也不依不饶,骂陈硕不识好歹,不识货。一会儿是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欠调教;一会儿是粪坑里的破石头,又臭又硬。
“说别人狗屎,你他妈的还不如狗屎。”
“我操你大爷的,看上你是给你面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再贴你冷屁股,我跟你姓……”
陈硕没回应过一句,始终站着。
慢慢地,一切都归于平静,整个世界仿佛都睡着了。不多时,他听见了李格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似乎也睡着了。
夜深人静,时间一分一秒走着。
许久后,陈硕打开灯,一眼注意到李格红肿发紫的左半边脸颊,鼻子青了,下方挂着一道干涸的血迹,嘴角也破了皮,唇上同样糊着干涸的血迹。
李格安静地蜷缩在地上,真睡着了,不知道是被穿堂风冻得怕冷,还是因为疼痛下意识做出的防御反应。
他身上西服和西裤皱皱巴巴,头发凌乱,俊脸被血衬得脏兮兮,姿态狼狈,没了平日里那股欠揍的痞气。
陈硕默默盯着这样的李格,没着急去卫生间漱口刷牙,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久到他忘记时间,在李格突然嘟囔着动了下胳膊,才回过神,侧身贴着墙过去把门轻轻关上。
进门便是厨房,过道没那么宽,躺下一个大男人显得更窄。陈硕又贴着墙返回客厅,见李格不嘟囔也不动了,大概是冻的。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裤套上,而后在床边坐下,隔了几米远,望向依旧蜷缩在地板上熟睡的男人。
那个肘击给狠了,陈硕心里清楚这样的行为不应该,稍有偏差可能就导致李格鼻骨骨折,门牙移位或脱落。
可他不后悔。
只要李格能长记性,别再缠着他。
屋里好像没那么冷,但李格好像怕冷。不知经过多久的思想挣扎,陈硕还是起身去打开了衣柜,从里面取出一条毛毯,毕竟冻死的话自己要负责任。
他缓慢地走到李格身边,缓慢地俯身,动作极轻地替对方搭上毛毯,接着极快地撤回床边坐下,等着天亮。
隐约听见外头的关门声和交谈声,李格眼皮子动了动,翻身想换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忽然一阵剧痛将他弄醒。
“嘶……”好硬的床,怎么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啊?尤其鼻子和牙齿还有嘴更疼,脖子也他妈落枕了?
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回脑子里,李格当即清醒睁眼,果然是陈硕的家。操,这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就让他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紧忙爬起来准备找陈硕算账,不料皮鞋踩住地毯一个打滑,“哎呦我操!”真他妈邪了门了,姓陈的这破公寓指定风水不好。
看李格“扑通”一声往地上摔一狗吃屎,大清早就出洋相,陈硕面无表情,没有要上前搀扶的意思,只说了句:“李总,七点了,请离开我家。”
李格坐在地上,看陈硕已经穿戴整齐,深色的衬衣配着深色的西裤,气质沉稳内敛,干干净净,当然也阴阴沉沉,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甩开碍事的毛毯,柔软的触感贴着掌心令他一顿,忽而笑了,扯到疼痛的伤口也没管,直勾勾瞪着陈硕。
“都给李总盖毯子了,就不知道过来扶李总一把是么?”
“……”陈硕一夜没睡,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还得去给元丰上课。他沉着表示,“那是你自己盖的。”
“???”李格试图从陈硕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一丝端倪,但陈硕过于一本正经,以至于他不确定是真是假,主要自己喝醉酒了不是没干类似的事儿。
陈硕:“我准备出门,请你离开。”
“你走得了么?”李格长腿一伸,直接堵住过道,他揉着酸痛的脖子看向陈硕,“我的伤情鉴定还没做,你他妈哪儿都甭想去。还有昨晚的账,我跟你好好算算。”
李格脸上的血迹还在,半边脸又青又紫,陈硕默了小片刻,点头同意了:“好,我跟元丰请个假。”
李格舔着昨晚被陈硕咬破的舌头,疼得直抽气,却忍不住继续舔,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昨晚吃的瘪,受的罪。
他瞧着陈硕低头给元丰发消息,想着老同学董默昨晚说的话,有些瓜就得强扭,哪怕不甜吃着自己心里也痛快。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姓陈的自找的。
第33章 下流难缠 没套不做
给元丰发完微信消息, 陈硕一抬脸,见李格又侧卧在地板上,脑袋枕着毛毯, 是与昨晚一样的狼狈姿态。
他收好手机, 套上西服, 开口:“起来,去医院。”
但等了一会儿李格都没回应, 像具安静的尸体。视线被迫占据, 陈硕目光在李格身上停留了片刻,尝试移开,转而盯向空荡荡的鱼缸,去想被李格间接害死的八条鱼。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狼狈的李格也是讨厌的, 不值得自己产生丁点同情。
这世上有谁会去同情一个下流的变态?
“操, 头好疼……”李格晕晕乎乎眯了几分钟, 再醒来以为自己补了个回笼觉, 等其它疼痛跟着窜上神经,他又想起来了, 姓陈的不是个东西!
“起来,去医院。”陈硕开口提醒,“不是要做伤情鉴定吗?”
一听这没有起伏的机器人语调,李格就恨得牙根痒痒, 不出口恶气都对不起自己昨晚受的委屈,流的血。
他干脆赖上陈硕, 使出自认为还算不错的演技,抬手托住后脑控诉起来:“你是人么你,把我打成脑震荡……”
“……”陈硕明显一怔, 转瞬恢复平静,想告诉李格那是宿醉引起的头疼,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怕一掰扯,李格再蹬鼻子上脸。
“跟我装哑巴想赖账啊?”李格“嘶”了一声,“知道我现在说话多累多疼么?舌头他妈让你咬一大窟窿,全是血。”
陈硕:“……”
昨晚那些吻悉数涌上头,陈硕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心口有什么在烧着一样,微微刺疼微微麻,不算好的一种感觉,是负面的,会影响他判断的。
“还有我这鼻子、嘴巴、脸和脖子,都一碰就疼。”李格一一控诉着,“牙齿好像也有点动了,你自己说你是人么,昨晚那一下子是想要我的命?多狠啊,脑震荡都让你打出来了,我爸妈都没舍得打过我。”
陈硕:“……”
疼还这么啰嗦,陈硕没再硬碰硬,李格说什么是什么,照单全收。
等李格控诉完毕,又龇牙咧嘴地骂了几句脏话后,他说:“疼就快去医院。”
李格:“那你倒是过来扶我啊操,没点眼力见儿。”
陈硕站着没动,显然不愿意搭把手。
就猜到会是这副机器人的死样,李格本意也是捉弄下陈硕,就不指望没心没肺的冰蹄子伸出援手。
他扒着橱柜台面的边缘准备自己起来,奈何真晕乎,刚站起来两眼发黑直犯迷糊,摇摇晃晃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赶紧胳膊撑住台面,可半趴着缓半天还是晕,并且胃部一阵痉挛,恶心想吐。
瞧李格不像装的,陈硕略迟疑,还是没上前搭把手。
结果李格突然胳膊一甩,粗鲁挥开他灶台上用来煮鸡蛋的小奶锅,紧接着捧住旁边那口他花了大几百买来的铁锅,然后掀开锅盖,似乎是想往里吐……
“别乱吐!”为保护铁锅,陈硕迅速上前拖走李格,将他架去卫生间,往马桶边上一丢,而后打开排气,自己又迅速带上门出去。
“呕——”
听着李格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陈硕暂时卸下紧绷的情绪,背靠着墙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他知道李格要的绝不是经济赔偿,要求做伤情鉴定不过是警告他趁早识时务,昨晚那一肘击并没有改变现实。
在黑暗中干坐一夜,陈硕此刻眼皮发沉,闭着闭着来了些许困意,可家里还有个下流难缠的变态,他不敢动,不敢去床上睡。
真的很累。
卫生间里持续发出动静,不知道李格吐完了在干什么。
陈硕睁开眼醒了醒神,准备敲门时里头传出流水声,随即反应,刚才那些动静是李格在脱衣服。
接着,又传出李格带有怨气的命令。
“姓陈的!拿身干净衣服给我,妈的吐身上了。”
“……”陈硕接不上茬。
李格:“内裤和袜子也别忘了,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第一笔账。”
陈硕:“……”
李格:“听到没有?不拿我就光着出去,在你家裸奔!”
陈硕:“……”
变态做什么都不稀奇,陈硕迫于无奈,去衣柜里找出一身日常穿的,好在抽屉里还剩一条洗过的新内裤,新袜子也有。
他提了把椅子放到卫生间门口,将衣服搁椅子上,敲了下门说:“衣服在门口的椅子上。”
李格:“饿了,再给我弄点吃的,这是你欠我的第二笔账。”
陈硕:“……”
李格:“我这么帅的脸现在肿成猪头,还怎么见人?打人不打脸是规矩懂么?!你个没规矩的——哎哟嘿我的嘴……嘶……操……”
陈硕:“……”
混着流水声,李格又骂骂咧咧了,嘴巴越疼骂得越凶,全是昨晚那些车轱辘话,骂陈硕是连狗屎都不如的狗玩意儿,又臭又硬的破石头,总之没心没肺,就他妈欠-干。
陈硕在门外无动于衷地听着,其实听不太清楚,唯独最后的“欠-干”,李格咬字很重,他听清楚了,打算先出去避个几分钟,谁知道李格找茬嚷嚷起来,闹着要刷牙,管他要新牙刷。
李格:“跟我装聋作哑是吧?行,我直接用你的,反正昨晚亲了那么多回,我不嫌弃你。”
“……”陈硕敲着门,声音抬高了些,“镜柜后面有新牙刷。”
早说不完了么,挺会闹别扭。李格冲了个澡舒服不少,只是过去一照镜子,被自己鼻青脸肿的丑样儿激出火来,想立刻出去把陈硕干了。还废什么话呢,怎么自己又热脸贴上去了?真不像话。
要贴,也是姓陈的来贴他冷屁股。
他就不信,这风水不轮流转。
陈硕面朝阳台,目光落在沙袋上,想象着如果那是李格,就算揍烂了也没用吧,李格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知道请贺颜出面帮忙有没有用,大概率不行,李格那嘴皮子太能扯了,能把他住址套出来,就能想出别的招。况且这种私事没必要去打扰贺颜,元丰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可房贷没清干净,元丰的课没上完,元宝还没出生。陈硕心里装着这三件大事,没办法放手不管,房子是他唯一能放松休息的港湾,元丰是他的朋友,真正为他考虑过。
最主要的,陈硕从没想过离开北城。
早在七年前,带着陈美芳的骨灰回到这座大城市,他便打算扎根于此,哪儿都不去了,不会再和陈美芳分开。
陈硕思绪不禁飘远,直到被身后响起的开门声拉回现实。他收起情绪,以为李格穿好衣服出来了,转身却猛不丁撞见个光溜溜的裸男,体格结实匀称,满身水汽,透着股野性。
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光,生怕长针眼,陈硕立马转回身,径直去阳台收衣服,伸手一摸没干透,想起来是昨晚晾的。
李格是出来数落陈硕的,光知道拿衣服不知道准备浴巾,让人怎么穿?什么时候能有点眼力见儿?
想不到竟有意外收获。
见陈硕躲着不敢看自己,李格来劲儿了,话到嘴边一个大转弯,成心揶揄他:“怎么跑那么远,都是男人,你至于么?”
陈硕从晾袜架上取下一双袜子,跟卷寿司一样,将两只袜子重叠,从一端卷到另一端,握在掌心里准备一会儿放入收纳盒。
“怎么着,自卑了?”李格昨晚趁机摸过陈硕的肌肉,清楚陈硕比自己强壮,此话明晃晃指向他的男性尊严。
已经见识过李格幼稚的一面,陈硕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把袜子慢慢放入收纳盒,整个过程没搭理过李格。
“就你眼瞎不识货,要不试试?”李格轻哼一声,对自己这块是极度有自信,并且坚信陈硕是大树底下挂辣椒,看着强壮罢了,不可能比过他。
面对性骚扰,陈硕不胜其烦,回头直视李格那张脸,他脸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眼神充满挑衅,看上去没那么可怜了。
果然一觉醒来,这变态依旧厚颜无耻,有事没事就耍流氓,令人讨厌,恐怕只有挂到墙上才会老实。
陈硕莫名轻松了些,对李格说:“你让我恶心,试不了。”他用词直白,语气刻薄,像踩中一坨狗屎,直接地释放着自己嫌恶的情绪。
得亏李格酒醒,没忘记昨晚的一些细节,比如陈硕乖乖给他亲了,亲了有好一会儿,舌头会笨拙地回应他,呼吸不过来时会闷喘,特他妈性感。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装货这么闷骚呢?
“恶心到你了,真不好意思。”李格抱歉一笑,微眯了下眼睛,紧盯着陈硕又笑,“是不是等我说这个呢?”
陈硕就知道,李格很讨厌,贱嗖嗖的。
“想得美。”李格掠过陈硕抿紧的唇,捕捉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没到你恶心的时候,我就怕你不恶心,回头缠着我浪。”
陈硕转过头,盯着黑色的衣柜门,有种坠入黑暗的错觉,和昨晚一样。
李格:“我用心追你,你不乐意,非他妈逼我来硬的。行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直被我恶心,奔着一辈子去;要么现在给我操一回,咱两清。”
陈硕沉默。
李格:“放心,我不白操。在我能满足的能力范围之内,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房子车子都小意思。”
良久,陈硕出声:“你先把衣服穿上。”
“……”说到这茬李格就鬼冒火,当场数落起来,“我哥到底开你多少钱一个月?住这么挤的地方,家里连块浴巾都没有么,我浑身是水怎么穿?”
跑过来给人添一堆麻烦,又自说自话啰嗦半天,陈硕现在只后悔昨晚打轻了,后悔一时脑抽收留李格。
“用那个擦。”他指了下地板上那条李格昨晚盖过的毛毯。
李格:“你他妈……”
陈硕:“没有浴巾。”
李格眼尖瞥到阳台上挂着的一块大浴巾,姓陈的分明睁眼说瞎话。
于是自行走过去,当着陈硕面,扯下来就往身上裹,看似不悦道:“抠抠搜搜的,回头多赔给你几条。”
陈硕没有拒绝,掏出手机认真算账:“给你拿的衣服,不是新的按照半价算,还有牙刷,弄脏毛毯、卫生间的清洁费和昨晚的过夜费,以及夜闯民宅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
“……”李格惊又懵又惊,“你在算什么鬼东西呢?让我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躺一晚,那叫过夜?”
陈硕很快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一共十二万,先结算下。”
“……”李格边擦身上水汽,边打量这间不大的单身公寓,严重怀疑陈硕脑子让驴踢了,服气道,“我他妈能送你大别墅,你跟我在这儿算这点小钱?”
十二万对陈硕来说不是一笔小钱,但落在李格眼里,就是轻飘飘的毛毛雨,不值一提,对比鲜明到可笑。
他当下特别理解于锐,这该死的有钱人,命好投了个好胎,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活,随意闯入他的生活里犯贱,打破他的安稳,将他视为缓解空虚的乐子。
然而比起讨厌李格,陈硕更讨厌这一刻的自己。因为他没有忘掉李格柔软的舌头,滚烫的气息,还有甜滋滋的血液。
昨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沉浸了。
见陈硕抱着个手机不吭声,跟个小可怜儿似的。李格蓦地想起温玲说的,陈硕一个人在北城靠自己打拼。这公寓地段优越,即便不大,想全款买下来确实得不少钱。
“别摆着个脸,这就转给你。”李格去卫生间找到自己手机,准备打个一百万哄哄陈硕,结果开半天没反应,发现自动关机了。
这他妈尴尬了。
等他想问陈硕要充电器时,陈硕递过来一张写有银行卡卡号的纸,跟他说:“十二万,二十四小时内打给我。”
李格刚接过纸,又被陈硕催着穿衣服,差点忘了正经的,怎么不知不觉又贴上这冰蹄子的冷屁股了?
“等会儿,”他盯着陈硕,“刚才的两个选择,现在回答我。”
屋子里光线足够亮,陈硕也盯着李格,忽然问他:“有套吗?”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李格蒙圈。
陈硕又说:“没套不做,穿上衣服去买。”
第34章 光着翘腚 死不要脸
先不说李格喜不喜欢戴那玩意儿, 问题在于市面上所提供的,基本都是符合国内平均尺寸的中号,而他尺寸出类拔萃, 还真戴不上。
再说了, 现在线上购物多方便啊, 就算戴得上,手机不也能直接下单么?姓陈的分明把他当猴儿耍, 想趁机扫他出门, 然后偷偷跑去外地休假。
敢糊弄他,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李格假模假式地开始穿衣服,先套上黑不溜秋的长袖T恤,有些宽松,摸摸料子还不错, 贴身穿挺舒服。
可他心里跟陈硕较着劲儿, 于是发起牢骚探对方诚意:“你这人是不是内心阴暗啊?怎么衣服全是黑的, 准备混黒/社/会?”
陈硕不接茬, 光顾着看鱼缸底部的石头,忽然, 有一翘屁股蛋子映入他眼底,被衣服下摆那片黑衬得白花花,晃他眼睛。
透过鱼缸玻璃表面的反射,他看到李格光着腚在他后侧方走动, 不知道瞎转什么,那衣服穿了等于没穿, 该遮的不遮,无异于裸奔。
真是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
“不搭理我?”李格拿起椅子上同样黑不溜秋的内裤,左看右看, 东摸西扯,最后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下。
窥见这一幕,站在鱼缸前的陈硕:“……”
变态实在变态,简直没眼看下去。
同时陈硕意识到另一个可怕的事实,尽管心里觉得李格一系列的行为过于变态,但自己好像没那么排斥。
“内裤是新的么?”李格随口问了句。
“新的,洗过了。”陈硕说。
内裤新的旧的,李格其实无所谓,要的是陈硕别装聋作哑。他及时穿上,想试试紧不紧,借此来和陈硕比比大小。
结果提上去后脸色一变,居然稍大一圈,裆那块儿跟漏风似的,差点吹走他引以为傲的男性尊严。
操,姓陈的不就比他高一点壮一点么?
李格眼一抬,转而去盯陈硕的屁股,可惜陈硕穿着黑西裤,瞧不出什么来,真想扒了一探究竟。
“快穿。”陈硕催了声。
“着什么急,你今儿不用给元丰上课,咱慢慢做。”李格套上黑色的运动裤,低头扫了眼自己,面露嫌弃,“我这一身正气都让你毁了,像他妈黒/社/会。”
陈硕:“……”这流氓还有正气可言吗?
“不行,我穿不好看。”李格臭美,又将运动裤脱了,把公寓当自己家,一点不客气地打开衣柜,重新给自己找裤子,边找边发牢骚。
“搞这么老气横秋,你心理年龄不会有七八十了吧?我看是我脑子让驴踢了才瞧上你,回头多给你买几身,好好收拾收拾。”
“……”
光滑的玻璃表面,映出李格撅着屁股翻裤子的身影,是饱满的,有肉感的,一双长腿紧实有力量。
真跟清醒的李格打起来,陈硕觉得自己讨不着好,没必要闹到这一步,稳妥离开即可。租房子虽然麻烦,但胜过被变态骚扰,再忍一忍就好了。
所幸从角落里翻出一条灰色运动裤,李格利落穿上,才想起来自己就没打算出去买套,当务之急是给手机充电,把油买了。实在不行让于锐送一趟,总之不能放陈硕走。
放走了,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吃上。
见陈硕又盯着空空的鱼缸发呆,李格迅速逼近并偷袭,成功从身后将人抱住。他双臂箍紧陈硕的腰,没给机会躲,继而歪过脑袋,报复似的张嘴啃了一口陈硕的脖子,叫这闷骚蹄子刚才对他爱答不理。
陈硕当即僵住,动不了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视线在不知不觉中被悄悄勾走,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因此忽略了伺机而动的变态。
“套等会儿买,先让我抱一下验验货。”李格又亲了亲刚才啃过的地方,把脸埋进陈硕的脖子,哄着他说,“瞧我媳妇儿这身材,练得比我还好,几块腹肌啊,我摸摸。”
“……”脖子和腹部好像被烫到一般,陈硕扭着避开,却被李格抱得更紧,与昨晚一样滚烫的气息打在他脖子上,将他试图遗忘的记忆全给拽了回来。
“又跟我闹什么别扭?矫情。”李格没耐心跟陈硕猫捉老鼠,能这么温柔哄着已经是他拿出的最大热情。
“……”陈硕冷不丁想到《甄嬛传》里华妃的那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李格看过宫斗剧,可能在讽刺他是贱人,自己却贱到没边儿。
“真乖。”李格贴近陈硕耳朵,忍不住再亲一下,声音扬了上去,笑着问陈硕,“真给我操么,没把我当猴儿耍吧?你如果扯谎,我看得出来。”
陈硕:“……”
早知道李格不简单,难上套,估计今天一整天都会赖在这里。陈硕最终决定求助老板,哪怕希望渺茫,请贺颜帮着教训下也好,他教训不动了。
太累。
“怎么不说话,合着真耍我呢?”李格从不给自己委屈受,昨晚遭了老鼻子罪,势必要扳回一局。
“没有。”陈硕暂时委曲求全,拿出第二个方案,心平气和地说,“快去买吧,我把家门钥匙给你。”
“……”李格有点意外,接着问陈硕,“你就这么想跟我两清么?都愿意给我操了,跟我好呗,我肯定疼你。”
陈硕:“……”
只要陈硕装聋作哑,李格就张嘴啃,啃陈硕白皙馋人的脖子,啃完吮着准备盖个戳儿,留下自己的标记。
脖子突地又疼又麻,陈硕受够缠在他身上咬他的疯狗,到底是绷不住了,用劲儿扯开横在腰间的两条胳膊,并迅速退开一米远。
空气一时凝固。
瞧陈硕避自己如蛇蝎,李格能忍么?
他二话不说,撩起衣服下摆又利落脱了,接着运动裤连同内裤一块儿扒掉,赤条条站在陈硕面前,笑得没皮没脸:“真是耍我啊。行吧,你越这么恶心我,我就越想恶心你,今儿就在你家光一整天。”
陈硕:“……”
李格:“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吃上肉了?就他妈你害的,害我日夜惦记又做春-梦,晚上总想着你自己解决。我要什么有什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幸好还有第三个方案,陈硕想。
“昨晚被我亲得挺爽吧?都喘了。”李格的眼神咄咄逼人,“几分钟来着?还他妈跟我这儿装,你要没感觉,我从阳台跳下去,有胆儿跟我赌么?”
陈硕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来反驳。
“操,就烦你这种假正经。”李格冷哼警告陈硕,“不信治不了你了,跟我玩儿,你还嫩了点。”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陈硕是不信的,陈美芳却提过好多次,跟他说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可他现在就有过不去的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陈硕实行第三个方案,决定把公寓暂时丢给李格了,反正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李格也看不上,不可能会偷。
“你误会了,刚才有点不太习惯。”陈硕解释,“我出去买套,在这里等我。”
他话刚说完,就见李格光溜溜地窜到玄关那儿,紧接着用身体挡住门,气焰别提多嚣张,人也别提多流氓,看那架势显然不会放他走。
“真不巧,外头买不到我的尺寸。”李格靠着门大秀身材,顺便一展雄风,“你刚才已经做了选择,今儿就甭想出这个门,真他妈以为我好说话?”
三个方案全部失败,陈硕没有后路了,不得已直面光溜溜的变态,似乎只有打一顿,来个鱼死网破。
“我明着告诉你,你逃不了。”李格撂下狠话。
动手前,陈硕盯着李格看了几秒,说:“我先问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户籍派出所把姓改了?”
李格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硕:“昨晚你说,再热脸贴我冷屁股,就跟我姓。有印象吗?”
李格:“……”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
“还有,”陈硕好意提醒李格,“我出去买套,不是给你用的,是给我自己用的。”
“???”李格愣了愣,随即大变脸,“你他妈说什么?”
不排斥不代表能接受,陈硕现在依然讨厌李格,讨厌李格的高高在上,从始至终没有真正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而是玩具。
他平静表示:“李总,你这么上赶着让我很为难,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倒贴,说实话我完全瞧不上你,对你完全没有欲望,每次看到你就想抽你。”
李格:“……”
陈硕:“你有头有脸,犯不着这么贱。”
李格:“……”
陈硕:“如果你真的很空虚,我勉为其难吃药忍一下。”
李格:“……”
陈硕:“能接受吗?”
他妈的,李格算是开眼了,好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儿来,一向能掰扯的嘴皮子第一次失去战斗力。
这姓陈的是个硬茬。
第35章 强势出鸡 情趣
“能接受的话, 我出去买点药。”
陈硕的声音不高不低,平缓而沉稳,一番言语像拂过的清风, 可吹到李格身边时突然就成狂风, 风里卷着雨点, 东一下西一下地往李格整个脸上砸。
此刻李格的脸是真疼,不是昨晚被陈硕打伤落下的疼, 是被对方狠狠抹了面儿, 一时挂不住的疼。
这姓陈的,反了天了!
说他倒贴说他贱就算了,完全瞧不上他是什么意思?又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他屁股上,还他妈得靠吃药壮-阳,哪儿来的自信和胆子?
丢人现眼的狗玩意儿。
操……李格迟一步感到不对劲, 陈硕一下子这么老道, 不像没经验的雏儿, 敢情之前一直跟他装小白花呢。
那可真够会装的, 昨晚欲拒还迎地缠着他舌头,跟他哼哼喘喘直撩拨他, 结果被亲爽了倒给他一肘击,成心让他睡地板上,不摆明了把他当猴儿欺负么?
陈硕看着木愣愣的李格,左半边脸颊还青肿着, 显得更傻了,挺像宫斗剧里吃了瘪说不出话来的小奴才, 略蠢。
没见过李格这样一面,他内心无端涌起一股快意,心跳也因这股快意而加速, 沉闷有力,比昨晚更吵。
但不烦。
陈硕试着抓住这股快意,随之另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底窜动,有些热、有些痒,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似要冲破束缚。
“没看出来你话挺多啊。”李格压着火,开口道。
“还行,没你多。”陈硕神情很淡,吐出来的话却是在怼李格。他接着表示,“我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你考虑下。”
“装货,小瞧你了。”李格嗤一声,不堵门了,走进屋里捞起地上的衣服裤子,重新往身上穿。
见状,陈硕硬着的拳头软了回去,先前那股奇妙的感觉也消失了。
等李格穿好他准备的新袜子,又去卫生间穿上皮鞋出来,继而甩他一背影,他出声问:“要走吗,不上赶着倒贴了?”
“……”李格刚打开门,回头怒瞪陈硕,眼神凶狠。
奇妙的感觉再度出现,陈硕在这一刻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了。
是雄性的征服之欲在他血液里沸腾,想冲破束缚,操控他去征服高高在上的李格。看李格吃瘪会让他痛快,所以刚才下意识挑衅了,无非鱼死网破。
陈硕想看李格吃瘪。
“改姓不可能。”李格转过身,沉沉盯着陈硕,“醉鬼的话你也信,三岁小孩儿么?不过有句话你说得挺有道理,我有头有脸,犯不着这么贱。”
陈硕安静听着,目光从李格穿着的黑长袖移到灰色运动裤,他脚踩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搭配古怪,莫名像个二傻子,主要还是那半边猪头脸带出来的傻气。
“我把话撂这儿——”李格才蹦出半截,就被陈硕打断。
陈硕:“你撂了挺多话,自己记得住吗?”
李格:“你他妈……”
陈硕:“撂吧,我听着。”
“……”李格气得牙疼脸疼头疼,巴不得强势出鸡,捣死陈硕那张欠收拾的嘴,看这狗蹄子能得意几天。
风流鬼又吃瘪了,陈硕忽然想,或许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是他的容忍和躲避导致李格觉得他好拿捏,跟他较上劲儿。
李格就好比身份尊贵的王爷,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惯了,怎么可能委身于下人,直接用这招挺好使。
“快走吧。”陈硕不想听李格的车轱辘狠话了,“是你不能接受,跟我没关系,希望李总别再缠着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李格暗中盘算着,沉住气道:“我说不接受了么?你倒是先把裤子脱了我看看,别是颗枣儿,吃药都救不了。”
“……”陈硕没料到李格会这么说,发展逐渐脱离掌控。
“怂了?”李格又来了劲儿,大清早逗逗鸟也不错,“怂了就好。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啊,有二十公分么。”
“……”陈硕很无语。
而看陈硕无语,李格稍微爽了些:“十公分总有了吧,要不我用手指给你量量?”
“……”
陈硕没李格的变态嗜好,并确定——风水轮流转,人不会一直吃瘪。不多嘴挑衅,李格这会儿早滚蛋了,自己也能收拾行李出去找房子,落个清净。
“咕噜——”突兀的怪声响起,李格捂着肚子开骂,“操,饿死了,跟你废半天话,一口吃的都不给我做,抠抠搜搜,我早晚被你气死。”
陈硕:“……”
李格摔门而去,什么话也没留下。
屋里恢复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陈硕一个人在家静了很久。
直到元丰回陈硕消息,关心为什么请假,陈硕才去处理被李格弄脏的毛毯。洗衣机在清洗的过程中他也没闲着,又把被李格弄脏的卫生间给打扫干净,至于李格换下来的脏衣服,只能暂时拿袋子装好。做完这些,他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不管李格是否再出现,这家必须搬。
陈硕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一收拾好便带着两个行李箱开车找了家靠谱的连锁中介,下午就把房子租好签了合同,租金有些贵,但能直接拎包入住,何况费用算进十二万里,李格应该不至于赖账。
还好开春回暖,不用带太厚的被子,这趟搬家不累。陈硕拿出附近超市买来的清洁工具,将略显空旷的单身公寓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之后拿出薄褥子和床单把床铺了,他在新的领地里转悠了几圈,慢慢适应着环境。
李格给的钱,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看到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一百万巨款,陈硕知道这家搬对了,李格还没有死心,还会再缠着他。
很快,一陌生号码打进手机。
陈硕只要计算好的十二万,巨款成了烫手山芋,他没太犹豫,接通电话,未开口,李格懒懒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似乎刚睡醒。
“钱收到了么?”那边李格打一哈欠,结果牵扯到疼痛的脸蛋和嘴角,又起急冒火,“疼死了操。”
手机贴耳朵太近,陈硕拿开一些,说:“多给了八十八万,我会退回去。”
李格:“退什么退,给你拿去买药吃,顺便补补身体。”
陈硕:“……”
听不到声音,李格逗陈硕:“又跟我装聋作哑了?早上话不是挺多么,能说会道,嘴皮子还挺厉害。”
电话里看不到李格吃瘪的样子,陈硕不太想讲话了,况且早上说那么多等于白说,李格压根没带耳朵听。
这一点倒挺符合皇帝的,霸道专横,我行我素。
李格:“就因为你,我今儿受不少委屈,从你家出来想打车,结果兜里没钱,手机又关机联系不上于锐,脸肿着还不能去公司,不然让他们看笑话。”
陈硕:“……”
李格:“还装聋作哑呢?不关心关心我怎么回家的么?真是没良心。我打车到家门口,把表押在司机那儿,从家里拿的钱。”
陈硕:“……”
李格:“为了给你打电话,这号码是下午让于锐办了送过来的,你说我为你操多少心,我容易嘛我?”
陈硕终于开口:“没人要求你这么做,多余的钱我会退回去。”
“不许退,”李格又逗陈硕,“那是给我媳妇儿的彩礼钱,八八寓意发发,瞧你抠抠搜搜的样儿,祝你发财。”
“我早上说了不需要你的倒贴。”陈硕强调并提醒李格,考虑到李格的脸皮厚如城墙,他刻薄补充,“又开始贱了?”
为了计划成功,李格大大方方承认:“我跟自己媳妇儿贱一下怎么了?这是两口子之间的情趣。我告诉你,也就你让我这么贱,换了别人可没这待遇。”
“……”真贱,陈硕受不了了。
李格:“好了先挂了,别再给我玩拉黑那一套啊,幼稚。”
陈硕:“……”
下一秒,李格挂了电话。陈硕心里憋闷,无处宣泄,感觉走进死胡同,又遇上鬼打墙,兜兜转转不知道自己遭了什么报应,总回到原点,而李格就在原点等他。
快没有头绪了,总不能真的跟李格做那档子事儿。陈硕对此十分抵触,同时也思考,万一真的不幸发生了,然后呢?
像林羽之那样,被李格包养吗?
从此沦为有钱人的玩物,失去尊严,只能看金主的脸色。李格高兴了给他一粒糖,不高兴了给他一棍子,可以随意玩弄他、辱骂他,等玩够了再一脚将他踢开,就像踢走路边一颗小石子那样简单。
只有傻子会放弃安稳的生活,陈硕转而拨通老板贺颜的电话。
这头,李格紧忙拨通老同学董默的电话,至于为什么不找兄弟乔安或费凡帮忙,纯粹嫌弃他俩碎嘴子,转头能传到他表哥贺颜那儿。
电话一通,李格也没废话:“董默,我现在要强扭一瓜,你帮我找个合适的那什么,好操控的,别失去意识。”
董默惊讶道:“你不是说心甘情愿才有意思吗?”
李格:“嗐,别提了,性子烈着呢,我有点弄不住他,再不给点苦头他吃,明儿就能骑我头上撒泼。”
董默:“嗬,这么烈呢。”
李格:“能弄到么?我不能找我这儿的,都一个圈子,回头传出去多丢面儿啊,你帮我想想办法。”
董默:“行,一句话的事儿。那晚上出来喝一杯?”
李格:“不去了,还在养伤。”
董默:“受伤了?”
李格:“狗挠的,等我养两天去找你。”
结果没等李格去找董默,隔天他表哥贺颜先找上了门,来势汹汹,将他一顿狠训。
得知助理不得已搬家,贺颜作为老板感到抱歉,怪自己之前被表弟以电影项目糊弄,交代出陈硕的地址。
“我这就给你妈打个电话。”贺颜拿出手机准备拨给小姨,却被表弟眼疾手快抢走,他冷着脸警告,“拿过来。”
“别啊哥,我这回是认真的!”李格强词夺理,“我以前没正儿八经追过人,一开始用错了方法,这不一直在拼命挽回陈硕么,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甭管你怎么追,他没那意思。”贺颜教训表弟,“陈硕现在被你逼得精神紧张,昨儿紧急搬家,今儿也没敢去给元丰上课,赶紧给我消停了!”
“……”李格昨天之所以退让一步,又上赶着犯贱讨好陈硕,就是怕陈硕跑路,怎么还是跑了。
“我让你消停,听到没有。”贺颜专程过来也是被家里那个小孕夫闹的,元丰也不消停,挺着个大肚子想去找陈硕。
“行,我听到了。”李格应下。
贺颜:“以后元丰那儿你甭去了,多干点正经事儿,再胡闹我亲自去江城把你妈接过来,天天盯着你。”
李格频频点头保证不去了,保证干点正经事儿,然后跟送瘟神似的一路把贺颜送出去。等门一关,他脸色立马沉下来,随即拿起手机联系董默,约晚上碰头。
账户里的“烫手山芋”,陈硕给李格退了回去。钱一退,他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然而自身状态却没回到过去。
可能是不适应新公寓的环境,陈硕连着几晚都没睡好,甚至有一回半夜梦到李格,光溜溜地在他面前窜来窜去跟猴儿一样,又贱嗖嗖地死抱着他不撒手,一会儿亲他脖子一会儿咬他耳朵。
等陈硕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起反应了。搬家也摆脱不了李格的骚扰,这让他觉得很可怕,仿佛自己被李格操控。他渐渐尝到一丝痛苦,痛苦中又掺杂一丝绝望,硬扛着不愿妥协,在床上干坐到天亮。
直到于锐的电话打来,陈硕才确定眼下的平静是假象,李格在憋一坨大的。
幸好搬家了,李格找不到他。
得亏于锐通风报信,陈硕抽出时间赴约,是一家普通小馆子,就在于锐的出租房附近,地段稍偏。
“陈助理,不好意思啊让你跑这么远。”于锐热情招呼陈硕进馆子,“这家川菜特地道,我要了个包间。”
“还好,不算远。”陈硕客气说,“今天我请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上回就你请的,说什么都得我来。”于锐推开包间门,手不自觉微微颤抖,他及时松开,紧张坏了。
陈硕坐下来,将菜单先递给于锐。
为圆满完成任务,于锐等点完菜,直接掏出手机自爆:“陈助理,你看我们上回这聊天记录是不是怪怪的?”
陈硕仔细一看,想起来了,当时顾着跑路他心烦,并未注意到异常。
“唉。”于锐叹气,“其实这是李总给你发的。我上班摸鱼被他逮着了,他看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我真没想到李总在追的是你……”
陈硕:“……”
于锐:“他为什么没辞退我,就指着我跟你打好关系,帮他说说好话,让你对他有好感,但我做不出这么没良心的事儿,你看我这之后都没找你,他一问我,我就说你忙。”
陈硕感激于锐:“谢谢。”
“别客气啊。”于锐说得真心实意,“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就看不得这帮资本家欺压我们底层老百姓,越想越气,要不是最近看李总特不对劲,我也不好意思找你,怕你尴尬。”
陈硕:“还好,真的谢谢。”
于锐:“哎哟,真别客气。”
嘴上这么说,于锐其实慌得一批,只能在心里疯狂给陈硕道歉。
实在对不住你啊陈助理,都怪李总给得太多了,我没办法啊!请你原谅我,千万别恨我,我从小家里就穷,真的很想要钱啊!今晚你就委屈一下,从了李总吧。
第36章 羊入虎口 翻车
李格从不给自己委屈受, 受了就肯定会讨回来。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不存在“撞号”这一词儿,只有他想或不想。想操, 说什么也必须把人办了, 哪怕是不择手段。
看着床上昏睡的俊俏小助理, 李格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边喘气, 边擦着额前细密的汗珠, 心里头骂骂咧咧。
这狗蹄子,真他妈沉啊。
从川菜馆把陈硕背出来弄上车,再从车里弄出来背进酒店,一路给李格累得够呛,乘电梯时还差点跟陈硕一块儿栽跟头, 得亏助理及时搭了把手。
他身上被折腾出不少汗, 衬衣贴着皮肤, 来之前的澡算是白洗了。
于锐拎着老板忘车上的背包匆匆赶来, 大口喘气,也顶着一脑门的汗珠, 没工夫擦一下,先给老板灭“火”要紧,累死谁了。
“李总,东西拿过来了。”
李格略抬下巴, 示意助理放一旁的桌上,麻溜儿滚蛋。
见陈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像具尸体。于锐内心的负罪感加重,这会儿觉得自己丧良心,陈助理那么信任他, 他却往果汁里掺迷药,等对方醒来一定会恨死他吧。
“还杵着干什么?”李格催促。
“那个……”于锐忍不住担心,“李总,下迷药真的没事儿吗?万一陈助理醒来报警告你那什么,吃官司多不好。”
“谁跟你说是迷药了?”李格目光始终落在乖模乖样的陈硕身上,将陈硕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回脸,两眼直勾满是炽热。
他心情从没像今天这样痛快过,像得了宝贝玩具的小孩子,难得跟助理解释:“催-情的,等他醒了能浪上天,我看是我得报警。”
于锐:“……”
李格:“行了,别坏我好事儿。”
“我这就走。”于锐偷瞄了眼老板那要吃人的眼神,深深忏悔并默默替陈硕祈祷,希望李总的搅屎棍今晚能温柔点。
我对不住你啊陈助理,我是被资本家收买的黑心鬼,你恨我吧,等我赚够钱就辞职,去找你负荆请罪。
忏悔完毕,于锐又带上门匆匆离开。
身上黏着一层薄汗,李格迅速冲澡,直接裸着出来,再火急火燎也没去碰床上的宝贝,而是先做准备工作,只为日后的性-福。
他先拿出背包里的微型摄像机,冲着床找了个绝佳视角摆好,接着把背包倒过来,往床上抖落出一堆东西。有他的专用套、一次性手套、以防万一用来消肿止痛的药膏、油和多件事前道具及小玩具。
“看我多疼你,也就你有这待遇。”
李格上了床,近距离一欣赏,发现陈硕俊是俊,可怎么睡着还锁着眉呢,平常就没什么表情的棺材脸,此刻更显冷淡。
“怎么的,藏着心事儿啊?”他伸出手抚摸陈硕的脸蛋,摸着摸着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轻抽陈硕一个嘴巴子,笑说,“这是你欠我的,知道么?唉,抽你我都舍不得使劲儿,就你不识好歹。”
可惜陈硕毫无反应,仍处于昏睡中。
指腹滑到陈硕柔软微抿着的嘴唇,李格俯身想亲一下时,闻到一股淡香,从陈硕领口里散出来的。
他凑到陈硕颈间深嗅几下,不是香水,有沐浴露的清爽气息。想不到狗蹄子洗过澡才出来赴约,还挺让他省心,搞这么香喷喷的,不摆明着羊入虎口么。
重新亲上软软的嘴唇,李格探出舌尖,同时单手掐住陈硕下巴稍稍用了点力,撬开他牙关方便自己深入,立马便尝到果汁的酸甜。
陈硕的舌头也是酸甜的,滋味儿不错。
来酒店的路上,李格听于锐讲,陈硕嫌晚上点的川菜油大重口,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是于锐总催着吃,尤其推荐招牌辣子鸡,陈硕象征性吃了两块,结果被辣得受不了,这才喝了满满一杯果汁。
没吻多久,李格退开了。
灯光下,陈硕嘴唇水润润的,他盯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男人,笑话道:“这就是防不胜防,下回长点心,别什么都往肚子里灌。”
“哦对了,你上我哥那儿告状,我本来呢想惩罚你一下。”
李格双手开始拆礼物,一粒一粒地解着陈硕衬衣的纽扣,往下说:“看你今儿这么配合,放你一马。”
等衬衣完全解开,李格惊喜得不行,真他妈捡到宝了,从形态到骨架的匀称度,陈硕的身材比夜场那跳舞的男模不知道好多少倍。
别看皮肤白嫩,但特别有男人味儿,肩膀宽阔,胸膛微微隆起,胳膊结实,腰身紧致,腹肌分明,每块肌肉都充满力量感。硬要说哪儿差点意思,俩小玩意儿被顶灯的光晕漫过,嫩得瞧不出颜色,肤色还是太白了,缺了点野性,气势不够扣两分。
“没打一百分是怕你骄傲。”李格摸上陈硕腹肌,自言自语起来,“这身材练多久了?跟着我哥干助理,大材小用。”
没有任何回应。
李格:“以后跟着我,亏不了你。”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李格:“那十二万是为了搬家吧?你那点小算盘,就别往我跟前拨了,这些天是我给你放的假,懂么?搬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房间里安安静静。
“操。”李格忽然觉得没意思,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没意思。
明明计划得好好的,连老天都在帮他,一切非常顺利,陈硕此刻乖乖躺在他身边,多好的机会。
今晚不把人拿下,岂不白忙活?
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李格琢磨起来,是不是自己腻了,对陈硕失去欲望,刚才接吻也没什么强烈的感觉。他尝试触摸陈硕的胸肌,和刚才接吻带给他的感觉差不多,提不起太大兴致,就一点儿。
李格不死心,摸回陈硕光滑的脸蛋,这回细瞧,注意到陈硕的睫毛格外密长,有点像洋娃娃的睫毛,怪不得那么俊。
那天早上分开后,他就没再见过陈硕,今天在川菜馆见到时,陈硕已经不省人事,他还没见到这双眼睛睁开的样子。
“……”李格顿悟,找到问题了。
就算是机器人,陈硕好歹也有点反应,会开口发出声音,会给他眼神。被逼急眼了会跟他甩脸子,耍嘴皮子,动手打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死人,任他为所欲为。
这样的陈硕,还不如做回机器人。
果然那档子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强扭的瓜根本不好吃。李格后悔使这么下三滥的招儿了,现在就要陈硕醒过来。
他赶紧拨通董默电话,询问药效什么时候结束。
“可能两三个小时?做够了就结束了。”那头董默劝李格抓住机会,“你要不做,就赶紧离开,别等药劲儿上来弄不住。”
“妈的。”李格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听你废话,他现在还没醒,大概要多久?醒来就会想做是么?”
董默:“因人而异。这事儿可不能赖我,你自己的主意。”
李格:“行了,挂了。”
董默:“欸,你悠着点啊。”
李格心烦意乱地掐了电话,注视陈硕安静漂亮的睡颜,仍勾得他心痒痒,纳闷怎么就被这张脸牵走了鼻子呢?
就冲陈硕又臭又硬又无聊的性子,也不该是这么个发展,非得操么?当初怎么没把这装货狠狠打一顿?
他转念一想,自己耗时八个多月,贴多少冷屁股,受多少伤痛和委屈,不就为了今晚吃一口么?
肉已经咬在嘴边,得趁热吃。
一想通,李格立马解开陈硕的皮带和西裤拉链,紧接着西裤连内裤一起,快狠准地往下利索一扒到底,然后当场傻眼,并迅速回想起陈硕卖给他的那条有点漏风的新内裤。
他凌乱了会儿,不禁对自己的男性尊严产生怀疑,继而怀疑老天在故意针对他。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姓陈的能骑到他头上抢风头,还有天理么?
难怪那天被嘲笑尺寸时闷声不响,原来心里憋着在偷偷乐。李格暗生怨气,死盯着大号陈硕直瞧,这装货真他妈能装啊,是亚洲人的尺寸么就往裤衩子里装,哪儿偷来的,不会是医院里隆的吧……
操,这回给狗蹄子装到了。
怨气一冲天,李格又给董默回拨过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能给他弄醒?我现在就他妈要干-死他。”
“什么情况?”董默追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格:“你这药到底行不行啊。”
董默:“应该行啊。”
李格:“应该?合着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告诉你董默,他要出点事儿,我跟你没完!”
董默:“不是,药没什么问题,对身体的副作用不算大,偶尔用一次没事儿。我就没听明白你意思,都要干了你管他醒没醒,直接来呗,说不定马上就醒了。”
李格:“真他妈不靠谱。”
董默:“行行行,我的错好吧?”
好吵。
好难受。
陈硕慢慢睁开眼,听李格一直在啰嗦,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晕眼花,一瞬间以为自己发烧了,不仅全身发烫,额上也在冒虚汗,身体还莫名凉飕飕的。
直到意识慢慢清醒,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李格的声音越渐清楚,陈硕全部想了起来,是于锐给的那杯果汁有问题。
他缓慢抬起头,第一眼是李格的屁股蛋子,李格光溜溜地背对着他在跟谁通电话。第二眼是衣衫不整的自己,准确来说算是被扒了个干净。第三眼是床上的一堆作案工具,包装没拆,看样子似乎还没开始。
但即将开始。
“董默,我拿你当兄弟,就信你一回,先挂了。”
李格掐断电话将手机一扔,准备找挫他锐气损他男性尊严的罪魁祸首算账,扑到床上直接一招“猴子偷桃”,谁知触发机关,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只恍惚眼前闪过一道影子,等他再有反应,胳膊一阵剧痛,来不及痛呼,就被陈硕反手擒拿并摁在床上。
“操……”李格疼麻了,怀疑胳膊被陈硕拧脱臼了。
头还是很晕,身体持续性的燥热难忍,甚至使不上太多力气,陈硕几乎用尽全力来牵制住李格。以防李格挣扎逃脱,他右腿屈膝,用膝盖狠狠压住李格后腰,又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你他妈,啊——”后腰猛地一痛,李格喊不出声了。
虚汗越出越多,陈硕喘了下气,垂下眼睛去看自己的变化,是他坚决不愿妥协的变化,被李格害的。
他又喘了下,才开口:“你就这么贱吗?”
第37章 饿狼扑食 熊熊燃烧
尖锐的疼痛迅速窜遍全身, 身体像被巨石重重压着,李格脸色煞白,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一双腿勉强能挣扎。但他动不了, 疼痛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腰部的肌肉在疼痛中痉挛,整个右臂也一直被反拧在背后, 抻着筋, 他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吱吱响。
操,董默那个不靠谱的……
狗蹄子这哪里是吃了任人摆布的催-情药,是他妈金刚大力丸,多吓人的牛劲儿啊,再这么下去自己胳膊和腰全得废。
“你……”李格额冒冷汗直哼气, 声音颤颤的, 话都说不利索。
他尝试放松自己, 可缓不过来, 于是老实趴着不挣扎了,半边脸与床面紧密贴合, 呈现示弱姿态,迫不得已向陈硕讨饶:“胳,胳膊疼,撒手……”
欲望来势汹汹, 在身体里四处乱窜,陈硕母胎单身二十九年, 性兴趣缺乏,每年自己解决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遭不住如此凶险的攻击。他极力想保持清醒, 奈何某处在发痛,特别痛,似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围,烧着他,把他理智也烧得稀碎,拼凑不起来。
不能就这样被李格牵着鼻子走。
“快,抽筋了。”李格哼着说。
见李格老实趴着直哼哼,在服软装可怜,陈硕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全是李格那些下流无耻的骚操作,一出接一出打不死,蟑螂来了都得喊李格一声“爹”。
越想,陈硕越痛,理智被进一步摧残,迫切想寻求一个出口。他饱受药物折磨无从发泄,又将李格胳膊往死里拧,如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妈的……我操-你大爷……”又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李格视线模糊,哼不出气儿了,跟死狗一样瘫着,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脏话已是不易。
陈硕没放过李格,闲着的手一把揪住李格头发,直接通过暴力手段来掌控局面。他强压下钻心刺骨的火,将李格脑袋用力向后拽,沉声问李格:“以后还贱吗?”
“嘶——”头皮被扯得生疼,牵拉到喉咙跟着疼,李格顿时呼吸不畅,完全说不出话来,就觉得嗓子眼儿被勒紧了。
不是开玩笑,姓陈的真想弄死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受药物影响,陈硕看着无力反抗的李格,竟隐隐颤抖,一种未曾体验过的无法抑制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奔腾着,忍不住想对李格继续施暴。
“说话。”陈硕松开掌心里的头发。
冷汗打湿了李格额前的碎发,衬得他狼狈脆弱。事实上也很狼狈,争不回一口气,他心里委屈大发了。
想自己顺风顺水长这么大,谁敢这么跟他动手啊?又这么往死里折腾他啊?就他妈姓陈的不是个东西。
真把他当病猫了?
“耳朵聋了?说话。”陈硕膝盖仍狠压在李格后腰上。
“你等着……”李格深吸一口气,扯着嗓门怒喷回去,“我他妈贱死你,操!”不料剧痛再次袭来,腰快被压断了,他五官扭曲,又龇牙咧嘴地讨饶,“哎哟不贱了,真不贱了,我开玩笑啊……”
陈硕不信李格的鬼话,可信与不信的结果是一样的,今晚这出闹剧结束,还会有下一出,下下一出。
“妈的我踩你腰试试?”李格又骂上了,两副面孔来回切换。
看李格试图挣扎,两条腿乱蹬,那屁股蛋子真的很晃眼,陈硕手掌也隐隐颤抖,突然间无法克制自己的施暴欲,抡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啊——”李格痛嚎。
砸完不过瘾,陈硕接着甩下去一巴掌,正好左右两边各挨一下,回头出淤青了能对称些,好看。
“哎哟我操——”李格安详趴着不动了,只有屁股蛋子还在哆嗦。
见李格彻底消停,陈硕气喘吁吁,不确定药对身体会造成什么损伤,也懒得问李格,只重新问他:“真的不贱了吗?”
疼过劲儿,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抗议,李格尽力回头去瞪陈硕,瞪不到就用余光瞪,眼神像刀子。
当视线里出现陈硕的身影后,他忽然轻笑出声,还是会反抗的老鼠有意思,痛是痛了点,但能让他兴奋,真他妈爽。
强扭的瓜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怎么吃。
听到轻浮的笑声,陈硕靠着残存的理智,严肃警告李格:“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放开你,马上滚。”
“行,今儿算你狠。”李格爽快应下。
放开之前,陈硕快速扫着陌生的房间,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结果扫到床上那堆作案工具,其中有一硅胶材质的鬼东西,目测二十公分,他又起了弄死李格的心,幸亏自己醒得及时,不然得上药店买红霉素软膏了。
“你倒是撒手啊,”李格活动了下腿,“说话不算话么?”
脑袋一阵晕眩,预感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不能再跟李格纠缠下去了,陈硕目光略过自己那条被李格扒下的西裤,放开对方的同时,迅速捞回西裤遮住自己。
然而速度再快,也不及眼馋鸡馋的变态。李格一重获自由便火速回头,将陈硕慌乱的动作和抖擞的陈二弟尽收眼底。
被西裤不小心蹭到,陈硕差点崩溃,已然无法保持冷静,声音拔高了许多:“穿上衣服滚出去!”
“催什么,胳膊都让你拧断了。”李格坐起来揉着被拧痛的肘关节,既没穿衣服的意思,也没要走的意思。
他在等。
按董默说的,等药效彻底上来后,四肢会绵软无力,身体使不出劲儿,但意识是清醒的,比一直昏迷痛苦,这样拍下来的录像才精彩。
看陈硕那副站不稳的样子,李格估摸药效快了,于是道:“我这胳膊疼腰疼的,你不得让我缓缓么?”
知道被李格耍了,做什么都徒劳,陈硕干脆丢下西裤,脱去身上松垮的衬衣,硬扛着去卫生间打开冷水冲澡。
或许冲半小时就好了。
意外梦到李格的那个夜晚,陈硕也是靠冷水澡熬过来的。当冷水倾洒而下浇在皮肤上,他以为能好受一点,能不那么痛苦,可浑身反被烧得更烫,血液在疯狂奔腾,心跳在疯狂加速,仿佛浇在身上的是汽油。
有生之年,陈硕第一次感受到生理空虚的滋味儿,并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如果没在意李格,他今晚就不会出来赴于锐的约,就不会着了李格的道。
陈硕讨厌脱离掌控的一切。
可他终究是个俗人,与大多数男人一样,有了欲望便想发泄,受欲望驱使,他凭借本能开始用下半身思考。
手缓缓往下伸,陈硕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去想象一些能减轻痛苦的东西,什么都行,哪怕是李格也认了。
只要别让他再痛苦。
听着哗哗流水声,李格走到卫生间门口,当即愣住,笑意慢慢浮现在唇边,因为他的宝贝玩具又给他惊喜了,背着他自己偷偷解决呢,真他妈性感。
李格蠢蠢欲动,心那叫一个躁啊,第一次对着男人犯起花痴。此刻,陈硕在他眼里就像一件艺术品,哪哪都完美,除了那非亚洲尺寸的玩意儿。不过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他走后门,陈硕就是雄伟到能盘腰上也无所谓。
“不错,挺精神嘛。”
幻想瞬间破灭,陈硕睁开眼,目光冷淡,无声盯着折磨他的男人。他手并未放开令他痛苦的欲望,似乎想记住这份痛苦,他抓得很紧,将破灭的幻想拉回脑子里。
陈硕一向爱甩棺材脸,李格光顾着犯花痴没仔细辨那双冷眼。为了哄陈硕乖乖给操,他不计前嫌,上赶着夸陈硕威武雄壮,一番嘘寒问暖后立刻切入正题。
“我已经后悔了,今儿不该这么对你的,给你认错好不好?你没醒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面壁思过。还不是因为你搬家,我太想你了。”李格往前试探一步,“是不是累了,我来帮你?”
陈硕一言不发,整个人站在冷水里。过了几秒,他收回目光,大步离开卫生间,李格敢凑上来就拳头招呼,始终一言不发。
平白遭一顿虐,李格爽归爽,可受的疼是实实在在的,满腹怨气,想过去给陈硕屁股上来几拳,奈何被揍疼了,没敢靠太近。
来都来了不操一发挺可惜,要不是只差这临门一脚,他刚才就摔门走人了。
狗蹄子算个屁?爱他妈谁谁,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直到看见陈硕拿裤子时腿一软,一屁股栽坐到床上,李格终于扬眉吐气,迅速窜过去饿狼扑食,顺势将陈硕整个压倒在床上,然后俯身狂吻上去,舌头野蛮侵入。
陈硕没有反抗,又一次笨拙地回应自己,李格兴奋上头,欲望熊熊燃烧,手在陈硕结实的胸腹肌上胡乱摸着。正逐渐投入,他嗓子眼儿骤然一紧,察觉喉咙被一股力量扼住时,才意识过来陈硕在掐他脖子。
妈的,这狗蹄子还留着力气……
又一招反擒拿,几乎掏空陈硕全部精力,他是想穿衣服离开这里,然而李格一次又一次凑上来犯贱,将痛苦加注在他身上。
“真他妈行啊你!跟我这儿耍鸡贼?”李格再也压不住火,想到什么骂什么,“给你脸了是不是?赶紧他妈撒手!别逼我大嘴巴抽你!”
陈硕呼吸变重,不停喘着气,快要压制不住李格了,而他的痛苦也在加剧。手边没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他死守住最后那点理智,焦急寻找,看到自己没机会穿上的西裤,找到了。
“你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李格持续输出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手腕,他听到金属的声音,好像是皮带扣?
“操,你干什么?!”
陈硕直接坐到李格后腰上,用自己的重量来施压,继而掐紧李格被他反扣的两只手腕,李格只要嚷嚷,他就拧李格胳膊,趁着李格疼老实之际,上家伙。
双手手腕被皮带牢牢反绑住,李格服气到骂不出来了,话锋一转说起好话,又哄又劝让陈硕放他走。
“我真不跟你烦了,行吧?”
“狼来了”这种鬼话,陈硕不会再上当,他伸手捞过边上几样作案工具,拿起那个二十公分的鬼东西,送到李格眼前晃了下。
李格警铃大作:“我警告你别胡来啊!”
坚持不住了,脑袋很晕,身体很烫,那儿很痛,陈硕诚实地告诉李格:“我不是没力气,我只是很痛苦。”
李格:“……”
“你看我有没有办法折腾你。”
陈硕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第38章 燎原烈火 愈烧愈旺
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 李格拼命挣扎,人都快拧成大麻花了,可挣出一头汗来全白搭, 两个手腕反倒被勒得更紧, 皮带就像嵌入了皮肤, 感觉擦破了皮。他不知道陈硕怎么绑的,又从哪儿学来这么下三滥的绑法, 别不是以前做过绑匪。
“你痛苦别他妈折腾我啊操!解开!”
挣不开束缚, 李格就臭骂陈硕,眼下哪儿还有半点兴致,只想赶紧去找董默,先把老同学揍一顿。
“姓陈的你别找死!敢胡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 李格自己先被揍了, “嗵嗵嗵”几拳头, 又重又扎实地捶打在他的屁股蛋子上, 给他疼疯了,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四肢本能想蜷缩,手腕的酸疼又延展开来,他急促地喘息着,骂不出口, 也撂不下狠话了。
妈的这狗杂-种……
没等李格缓过这阵痛,边上响起拆包装的动静, 他心里一紧,刚费劲扭过头,触目惊心的凶煞玩意儿赫然杵在眼前。大眼瞪小眼两秒, 李格立马弯曲双腿,俩脚掌用力蹬着床面,尝试推动身体向前爬。
只要下床就好了。
李格脑补着接下来的行动,等一下床就迅速冲到门口,然后背过身用手拧开门把,再冲出去呼救。
反正他改行多年,早已退出娱乐圈,不用担心丑闻,再裸奔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下保后门要紧。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就在李格快要滚下床准备跑路时,猛然间一双手擒住了他俩脚腕,将他粗暴拖拽回床上,紧接着又“啪啪啪”几下,他可怜的屁股蛋子再次遭殃,数道巴掌印重叠,导致红肿一片。
“我操……你大爷……”
李格才艰难骂一句脏话,密集的巴掌如暴雨一般,全往他屁股上招呼。他嘴里哼声不停,这回彻底疼老实了,意识到自己爆粗会激怒陈硕,只能憋屈地放低姿态求饶。
“停,不骂你了……”
结果得不到丁点反应,李格咬牙忍着疼,边求饶边哄陈硕:“今儿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快解开,我给你缓解痛苦,真的,我很温柔,保证不弄痛你,哎哟——”
没想到又来一巴掌,他气急败坏忍不了,脱口臭骂:“你他妈的狗杂啊——别打了,我给你认错……”
“我他妈叫你爹……”
“真知道错了,你快解开,我自己麻溜儿滚。”
巴掌终于停下,终于不用挨揍了。
李格狼狈趴着大喘气,没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满脑子就俩字儿——后悔。
肠子都悔青了的那种程度。
他想过陈硕是个硬茬,却没想到能硬成这德行,简直不是人,当真没心没肺,肚子里全他妈是牛劲儿。
疼迷糊后,灯光变得刺眼起来,李格闭了闭眼,听到包装完全被拆开的声音,接着是油的瓶盖被打开的声音。
刚才匆匆一瞥,他看到陈硕在粗暴地扯那瓶油,即将用在哪儿不言而喻,自己今晚真注定倒血霉。
难道就这么交代了?
不可能。
李格睁大眼睛醒神,还是那句话,他从不给自己委屈受,又怎么会忍受自己如此窝囊地任人宰割?万一让圈里几个兄弟知道,能笑话他一辈子。
“陈硕。”
依旧得不到丁点反应,李格怕再挨揍一时没敢动弹,仍放低姿态,开始忽悠打商量:“你想做我让你做,但我没有下边的经验,心里有点紧张,先松开我行么?油给我,我自己弄。”
不成想,身上压过来一块人肉巨石,紧贴他背,给他俩胳膊来了一记重创。人肉巨石跟狗似的蹭来蹭去,毫无章法。耳边是粗重且急促的呼吸,不时伴有低喘,似乎很猴急,李格久经情场很快发现陈硕果真是个雏儿,根本没有经验,和接吻时一样笨拙。
那好办了。
万幸屁股疼到麻痹,怪异的触感不强烈,不至于让李格产生膈应,权当挠痒痒了。他逮住这机会抓紧哄陈硕:“不是你这么弄,先起开,我教你。”
但陈硕只顾发疯,李格尚不知道,陈硕的理智已经被自身所难以承受的那些痛苦给碾得粉碎,失去了作为人的意识。所以不管他如何哄,就算说破天,说烂了嘴皮子,都不会得到陈硕的回应。
“操,我的胳膊,快起开。”
“别他妈再……”
“你磨洋工呢?也不嫌丢人。”
“说了教你,起开啊!”
“想我骂你是不是?”
“师父领你进门,赶紧他妈啊啊——”
深夜的酒店,其中一间房里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没人知道李格的想法是怎么从不服气变成了保命要紧,再不服气,真得下去见阎罗王了。
……
李格顷刻感觉自己被劈成两半……脑后响起急速的闷喘,随即反应过来,哪儿他妈是缩回去,是狗蹄子太兴奋太激动当场交代了,拖着他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妈的不知死活。
“我警告你啊——”
“……”
情与欲好似淬炼的烈火,愈烧愈旺。
李格迷迷瞪瞪睁开眼,入眼的光晕还在不停晃动,不知道是不是地震了,可火辣钻心的痛在提醒他,震的是他自己,不是酒店,到底几点了?自己居然会痛晕过去,真是窝囊。他咬紧嘴唇,死死睁大眼睛,麻木地承受着从未经历过的酷刑,将这笔掺着血的账深深记进心里。
只是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李格快记不住了,只记得疼的滋味儿。
在极短暂的一瞬里,他特别委屈,想回家找闵女士。就跟童年里每次受到委屈跑回家找妈妈一样,难受的时候,得两句安慰就好了。
他想问闵女士,自己不就看上一个人么,不就想来一发么,多么纯粹的渴望,以前找的哪个不是上赶着伺候他?唯独陈硕……怎么那么难得到呢?得不到就算了,他不要还不行么,凭什么让他遭这罪?
他妈的……
夜深了,整座北城都睡了。
只有陈硕安静地靠坐在床头,搭在膝盖上的手垂着,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整。他脑袋低垂,目光落在自己依旧痛苦的根源上,是那样狰狞可怖,鲜红的血液已经干涸,他人也快干涸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药效大概过了,陈硕感到无比清醒,甚至清楚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他粗暴地折腾了李格整整三个小时,全程无视李格的求饶,把人弄死过去了。
后悔吗?陈硕这么问自己。
他陷入迷茫,心里有个声音突然问他:“你后悔什么?”
陈硕抬眼,转而望向身边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的男人,确认了答案。
他并不后悔发生这样的错误,是李格犯贱自找的。他后悔的是尝到了征服的滋味儿,如此意犹未尽,很怕自己上瘾。
他享受占据绝对的主导权,从身到心都在渴望这样的权利。
李格不配高高在上,只能任由他支配。
但清醒后,现实告诉陈硕,他没有支配李格的身份与权利。等李格醒来,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李总,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不会尊重他。
或许会报复他,毕竟心眼儿那么小。
他接下来的人生,不会再安稳了。
“嘶……”李格被噩梦吓醒,慢慢睁开干涩的眼睛,惊觉噩梦就在现实里,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屁股也废了。
他一抬胳膊,发现皮带不见了,再一瞥发现边上坐着个大活人,是他恨到骨子里决心要收拾的棺材脸。
四目相望,陈硕看着李格没说话。
其实想说点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他妈的……”一开口嗓子又哑又痛,事已至此没什么说头,李格恨恨地盯着陈硕,嘶哑着口出狂言,“你等着,我有的是手段弄你,明儿就送你进去吃牢饭。”
还真是这副面孔。陈硕平静提醒:“你自找的,扯平了。”
“扯你妈呢!”李格尝试爬起来,奈何浑身抽疼动不了。他没忘了陈硕是怎么折磨他的,一场漫长的酷刑愣是没换过姿势,让他像狗爬一样受尽屈辱,膝盖都跪麻了。
瞧不惯李格的臭德行,陈硕说:“我妈已经去世很久了。”
“……”李格懵了半秒,明知道不该再提这茬,架不住屁股流汤实在是疼,于是揪着这点继续臭骂陈硕,“成天顶着一张棺材脸,活该你没妈。”
气氛仿佛进入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陈硕又说:“我是想告诉你,我妈虽然不在了,但我会替她讨回公道。”
说完,他从床上起来。李格一眼便瞧见那差点弄死自己的烧火棍,威武雄壮赛恶鬼,预感不妙想跑,再不跑真他妈要死。
李格就是个欠收拾的渣子,被怎么样对待都是活该。陈硕忽视床单上的那片红,认真告诉自己,对付渣子不能心软。
“你别过来啊!”李格慌慌张张,一屁股从床上栽到地上,腿麻又起不来,没爬几步忽地被陈硕打横抱起,接着将他往床上一扔,扔垃圾般野蛮。
“再碰我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想过来?”陈硕上床直接逼近李格,一把攥紧李格脚踝,看着他说,“我是真的恶心你,怕被我碰,就不该给我下药。”
“……”李格有理变没理,忙提醒,“药效过了!”
陈硕像是没听见,微皱了下眉,而后随手捞起一旁的内裤,团成团使劲儿往李格嘴里塞,塞到李格闭嘴为止。
“唔唔——”
“再吵,拔掉你的舌头。”
“唔唔唔——”
第39章 容器 关公面前耍大刀
药效似乎没完全过去, 陈硕清晰感知着身体里奔腾的施暴欲。看李格拧起眉头,腮帮子鼓鼓的,唾液无法自控地从他嘴角缝隙里往外渗, 他眼里有挣扎有恐慌, 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求饶。
陈硕觉得这样的李格真可怜, 也真可恨。只会故意示弱来博取他的心软,等他心一软, 又开始犯贱找抽。
“唔唔唔——”李格死都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拿内裤把嘴给堵上,还他妈是陈硕穿过的内裤。
虽说陈硕洗过澡来的,内裤干干净净没什么气味,可此举等同于骑在李格头上拉屎。他扛不住这么大的屈辱,拼命用舌头顶着想吐出去, 结果陈硕猛掐他下颌, 抽疯似的, 把黑不溜秋的内裤直往他嗓子眼儿扎。而陈硕那张近距离冲着他的棺材脸, 在光晕里明暗交织,分外阴沉, 给他瘆得慌,白净俊俏个蛋,就是个来找他索命的厉鬼!
“唔——”
连最后的气儿都被堵住,李格双腿乱蹬, 抡出酸疼发麻的俩胳膊想跟陈硕拼命,可惜重拳出击后, 陈硕不痛不痒,他自己的嗓子眼儿反倒又痛又痒,亏惨了。
陈硕收力掐紧李格下颌, 说:“再打我,我会还手。”
“……”李格懵得不轻,好像突然间不认识陈硕。
操,哪儿来的臭不要脸?在这儿跟他贼喊捉贼?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屁股挨了多少毒打啊,都没工夫还一下手,就被陈硕那欠阉的烧火棍抽到失去知觉,小命差点交代在阎王爷那儿。
重获支配李格的权利,陈硕的痛苦神奇般消散,根源上逐渐生出一丝爽意,但还不够,他需要更多,更多能支配李格的权利。
然而看着李格老实收手,双臂垂下去平放在身体两侧,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示弱意味,有一闪而过的无助和委屈。
陈硕动摇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就因为尝到甜头,所以放任自己用下半身思考,变得像李格这个风流鬼一样随便,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儿吗?
痛苦又慢慢地滋生回来,那团烧着他的火还未熄灭。陈硕隐忍着,强迫矫正自己,或许看不到李格就会好起来。
于是他忽视心底里那股渴望,撤走了塞在李格嘴里的内裤,在床边坐下来,然后说:“给你两分钟,赶紧走。”
“……”李格口干舌燥骂不动了,当然这会儿也不能骂,生怕厉鬼再索命,今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时间紧迫,他迅速下床,得亏自己身子骨硬朗,前栽过跟头知道注意,把力量集中在腿脚上站稳。
李格憋屈地忍着身体要散架的剧痛,和菊花残带来的伤痛,准备去拿衣服,结果屁股不听使唤又流汤了。他低头一瞧,两眼一抹黑,险些没把肺给气炸,只见脚边地毯上多了一坨可怕的玩意儿,全是陈硕造出来的子子孙孙,混着鲜红的血。
妈的。
“你大爷……”李格生生忍住找陈硕拼命的冲动,很想给对方后门来一刀子,白进红出,往死里捅。
“还有一分三十九秒。”陈硕垂着头,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表盘,没有看李格一眼,声线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
但李格听出来了,陈硕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怪他眼瞎低估了这个彻头彻尾的装货,太他妈能藏了。
等艰难走到靠床尾的台子前,身后响起“一分十五秒”的提醒,李格又起杀心了,陈硕那落单的子子孙孙还黏在他腿上,带出一阵惹他烦躁的痒意。
他急忙套上衬衣,来不及扣纽扣,拿起西裤时屁股疼得不像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抬腿就牵扯到伤口引起剧痛。
陈硕:“五十八秒。”
李格:“……”
“五十六秒。”陈硕机械地播报着时间。
李格看了眼自己表上的时间,都凌晨三点出头了。操,姓陈的折腾了他起码仨小时,这畜生怎么不去工地上打桩。
余光注意到李格不动了,光着个屁股不知道在想什么,陈硕催他:“快点。”
李格倒是想快,为了节省时间,他连内裤都不穿了,费劲巴拉套上西裤要走,忽地瞥见自己架在电视机下方的微型摄像机。
真慢。陈硕着急去卫生间冲澡,想洗干净身上带着的血,怀疑李格是故意的,兴许正在酝酿什么计划。
他没耐心再等,刚要起身,见李格鬼鬼祟祟地挪到电视机前,并用身体挡住桌子一角,眼疾手快地往裤兜里揣了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很可疑。
“什么东西。”
“操!”李格被凑近的声音吓一激灵,回头见陈硕已经站在他身后,又是那副阴沉渗人的模样,走路都没声儿,可不就是厉鬼么。
而更渗人的是陈二弟竟然还抖擞着,像刚猎食过的野兽,满嘴是血,虎视眈眈地冲着他,多他妈要命。
“拿出来。”陈硕隐约猜到是什么,难怪李格底气十足地说要送他进去吃牢饭。如果的确偷拍了什么,好像也不奇怪,李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关你屁事儿?”李格用肩膀撞开陈硕大步往前,自以为潇洒的背影其实狼狈至极,还遭不住疼痛折磨,他黑着脸抬手扶腰,走姿僵硬且别扭。
等握住门把手,李格一激动又流汤了,想骂死把他当成容器的狗陈硕,平时不知道自己解决么,攒了几百年啊这是。
他拧动把手,刚开出一条缝,耳边隐有一道风划过,紧接着“砰”声响起,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将门重重关上门了,那手掌贴着门,手背上青筋暴起。
“拿出来。”
门被堵住,身后又站着一堵肉墙,李格暴脾气瞬间窜上来,怒气值蹭蹭蹭直涨,快憋不住火了。
身体上遭受的伤害他不是不能忍,大男人这点痛都忍不了,不如趁早嗝屁。可心理上遭受的屈辱,他忍不了。
姓陈的算个什么东西?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快三十岁的老处男了不好好躺着给他操,跑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敢这么命令他,真他妈把自己当回事儿。
多想一下,李格都要爆炸,憋不住了。
“别让我再重复。”陈硕说。
“跟你有关系么?”李格转身面对陈硕,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啊?怎么着,跟我来了几炮就上天了是吧,觉得可以踩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李格嗓音沙哑,陈硕听着不舒服,会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李格断断续续叫了很久,和他以前陪老板出差,在酒店里意外听过的那种叫声不一样。
陈硕只是又觉得李格有点可怜罢了,受那么多痛会生气正常。但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变化,他再次尝试矫正,反问李格:“拍到我,你说有没有关系?”
“……”李格一噎,即刻回怼,“拍你是他妈给你面子懂么?就你那稀烂的技术,发网上都没人看,少把自己当回事儿,还是怕进去吃牢饭了?”
陈硕沉默地看着李格。
见陈硕沉默,李格也是被-操糊涂了,没想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好像怕了这狗蹄子似的。
不就嘴里塞条内裤么,陈硕还能做什么?再不济继续折腾他,自己没什么可慌的,把账记下来就好。但凡陈硕有胆儿杀人灭口,都不会放他走,显然是冷静下来怕进去踩缝纫机,说明药效确实过了。
“怕了就给我老实点。”李格趾高气昂地命令起来,“今儿放过你,把手拿开。”
陈硕依旧沉默,将手拿开了。
李格转回身准备开门,又听“啪”一声,房间忽而漆黑一片,他握着门把的手突然被大力攥紧,整个人被迅速往回拖,没半点开口说话的机会,一开口就是抽气,浑身疼得走不稳当,等重重摔到床上,他好不容易穿上的西裤,转眼间被扒了。
“嘶……操,你他妈的还敢来?”
酒店的窗帘遮光效果太好,李格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想依靠听觉来分辨陈硕的位置,偏偏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房间里只有他自己闹出的动静。
“为什么不敢?李总送牢饭给我吃,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黑暗中响起了李格最熟悉的声音,他蓦地忆起去年年初,有位陈姓助理给他打电话,说话时一板一眼好歹毕恭毕敬,甭管老实巴交的样子是不是装的,至少那会儿不敢得罪他。
哪儿他妈像现在啊,说话还一板一眼,但听听是人话么?
“也不是不能商量。”李格赶紧说,不料两条腿被猛拖出床外,从腰到脚被迫腾空,继而被迫……
“我警告啊——”
李格真的太欠了,通过肌肉记忆和一些理论知识,陈硕这次驾轻就熟,强势掌控,甚至将李格整个抱到自己身上。李格很沉,他本意是想摔一下李格给点教训,却在李格本能抓住他肩膀借力时,意外听见一声变了味的哼哼。
“你他妈……”李格骂不出来了。
陈硕呼吸渐重,说:“原来是这样。”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李格确认。
“滚。”李格臭骂,想下去。
黑暗中看不到李格的表情与反应,陈硕有点遗憾,早知道不关灯了。他抱稳李格又说:“你很重,再乱动摔死不负责。”等说完,双臂结实地抬了下李格。
“呃……”李格又臭骂,“跟我显摆你力气大是么?我他妈也能把你抱起来,直接送你上天见菩萨!”
陈硕:“……”
李格:“赶紧放开,还有得商量。”
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发展到这一步,陈硕想放开李格,想把李格摔到床上去,然后警告李格别再骚扰他,今晚下药一事就此翻篇,但双臂不受控制,在与他的理智唱反调。
一夜荒唐比不得安稳的生活,到底是理智占据上风,陈硕无情将李格往床上一抛,准备去冲冷水澡。
“没技术就学着点儿,躺过来,我勉为其难教你。”李格拍了拍床发出暗示,说这话倒不是挑衅陈硕,纯粹是刚才意外爽了两下子,来了点兴致。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话飘进陈硕耳朵里,那是赤裸裸的挑衅,在挑战对方身为雄性的尊严。
好一会儿,陈硕开口:“知道了。”
装货那么装,李格狐疑,准备开口时,有动静急速传来,像一阵风,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被扑倒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质问。
“为什么要贱?”
“放什么屁?”
陈硕找到刚才的位置,继续问李格为什么要贱,不贱能死是不是?酒店又跟地震一样,李格说不上来了,把所有怒火全集中到拳头上,往陈硕身上招呼,一下比一下重,慢慢地,又一下比一下轻,直到拳头松懈,舒展开,他伸出手,摸黑揪住陈硕的两只耳朵,使劲儿拽向自己,而后寻到柔软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荒谬的夜晚,陈硕感觉自己把整个人生里的酸甜苦辣都尝尽了,有好的感觉,也有不好的感觉。
不管好与不好,等天一亮,他和李格会各走各的道。
外面的世界天光大亮。
李格缓缓睁开眼,房间里仍漆黑着,不知道几时几刻。他脑袋昏沉犯晕,意识还有点没跟上来,只觉浑身好热。
等一点一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儿,李格抬手摸上自己脑门,操,怎么发烧了?是他妈发烧了么?都赖姓陈的那狗蹄子,压着他折腾到天亮才消停。
艰难爬起来,李格发现屁股废了不说,自己那么硬朗的身子骨也阵阵酸麻,有种被掏空了的无力感。刚下床又往床上一瘫,使不上力气,还他妈疯狂流汤,给他气得心里直骂,要不说姓陈的不是个东西呢,爽完把子子孙孙落他这儿,自己跑了,一点没管他死活,害他烧半天。
简直服气。
身边没有退烧药,李格原想着找助理过来接一下,一想自己的狼狈相,被外人瞧见了多丢面子。他转念一想,找于锐干什么?找他妈罪魁祸首啊!
李格直接拨通陈硕电话,听到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他确定自己才办没几天的新号码,又又又又被陈硕拉黑了。
格物传媒。
于锐惴惴不安等一天,总算在下班前接到老板电话,他赶紧接通:“喂,李总。”
“昨晚的酒店,买盒退烧药送过来。”
听到沙哑的声音,于锐吓坏了,忙问:“李总你没事儿吧?我昨晚一直担心你,担心得都睡不好,怕你和陈助理打起来,今天上班也在担心你。”
“你担心个屁,陈助理发烧了,快送退烧药过来,麻溜儿的,放门口就行。”
于锐:“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在于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老板变成了喷火龙。如果怒气可以具象化,那么整个酒店都已经被烧毁。
李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等着退烧药,偏偏老同学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直接挂断,董默又发过来一条消息,问他昨晚怎么样。
他稀里糊涂地琢磨着,回想着自己跟陈硕之间的那些个狂热的吻和纠缠,勉强敲了俩字儿过去。
“痛快。”
陈硕再次见到李格,是在半个月后,某家私人会所里。
“原谅我真的喝醉了,因为我真的想你了,一不小心就被寂寞吞噬了爱着你的快乐……”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闪烁下,李格直直盯向坐席最边上的男人,声情并茂地继续唱着:“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才会那么努力……”
“……”而阴影里,陈硕阴着脸。
不得不说,李格拥有一副好嗓子,认真唱情歌的样子十分迷人,歌声动人心魄,唱出了爱而不得的辛酸与无奈。
“只是我,不懂得如何去爱,才会让你想离开……”
元丰羡慕地舞着荧光棒,忍不住凑到贺颜耳边小声感叹:“欸,你弟唱歌比你好听啊,我感觉他都能去当歌手了。”
几分钟前,贺颜才给元丰唱了一首情歌,被元丰夸得天花乱坠,直呼歌神下凡。只可惜歌神地位在自家老婆这儿仅维持了小片刻工夫,被表弟抢走了。
贺颜倒没吃醋,道:“他以前出过专辑。”
“啥?他以前是歌手啊?”元丰惊讶。
“贺总,元丰,我去趟洗手间。”陈硕突然起身,和正说悄悄话的夫夫俩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开了包厢。
李格见状,歌也不唱了,当即丢下麦克风起身说:“大哥大嫂,你俩先唱。”说完便追了出去。
等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元丰不免担忧,问贺颜:“我觉得我对不起陈硕,咋办啊?你弟要不是真心的,我得跟他拼了!”
“甭瞎操心。”贺颜一针见血,“如果陈硕没意思,不会过来。”
元丰:“有道理啊!”
贺颜:“再唱会儿就回去,知道么?”
元丰:“嗯嗯。”
包厢外恰好是两条相交的十字走廊,李格一出去,陈硕已经没了人影。
电梯在右侧,洗手间在左侧。
自打半个月前的那场插曲,李格觉得自己和陈硕的关系多少有点微妙。就冲陈硕那晚吻他缠他的劲儿,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陈硕一回,没准真尿急往左走了呢?
但还是选择了往右走,果然在电梯前见到了陈硕。
“姓陈的,你跑什么?”李格丝毫没顾及周围是否有人,边走边冲陈硕嚷嚷,“怎么这么怂啊你?怕我吃了你?”
陈硕皱了下眉,并未搭腔。
第40章 羞耻 过来亲我一下
好在三部电梯一部都没来, 李格站定在陈硕面前,身体故意贴近陈硕。他以为陈硕会后退躲开,对方却表现得不卑不亢, 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就有意思了。
近距离瞧着半个月没见的棺材脸, 李格不客气道:“今儿我生日, 你不说句‘生日快乐’就算了,我这个寿星亲自唱歌给你听, 给点面子能死?”
陈硕:“……”
陈硕今晚是受到元丰的邀请, 进了包厢意外见到李格,才知道今天是李格的生日,自己进退两难。
半个月前的那场失控与放纵,令陈硕陷入一种极度自我厌弃的负面情绪当中。
他夜夜失眠睡不好,无奈跟元丰请假在家窝了一星期狂刷宫斗剧, 刷了一部又一部, 根本不敢出门, 饿了全靠外卖撑着。
等脖子上那几个被李格又啃又咬弄出来的吻痕消下去, 他收拾心情去给元丰上课,偏偏课堂上几次走神, 心里乱哄哄的,直到今天也没缓过来。
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眼看其中一部电梯即将到达,陈硕勉强给李格送上祝福:“生日快乐。”接着补了句,“别再骚扰我。”
“……”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 李格怎么可能快乐?不生气就算好的。
何况陈硕的反应,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去发展。再说现在是骚扰不骚扰的问题么?半个月前的那笔血账, 他都没好好跟陈硕算一算,还有一样东西得讨回来。
“光嘴上一句‘生日快乐’就完了?”李格感觉好久没逗陈硕,“就冲咱俩这亲密关系, 你不准备礼物合适么?”
“叮——”电梯门徐徐向两侧滑开。
见陈硕要走,李格来了脾气,一把攥紧陈硕胳膊,背对电梯旁若无人道:“我他妈屁股到今儿还疼着呢,你爽完就完事儿了?是人么你。”
陈硕:“……”
电梯里站着七八号人,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沉默。过了两秒,其中一位男性打破沉默,询问道:“那什么,你俩还下吗?”
“不下!”李格头也没回,反正嫌丢脸的是陈硕,不是他。他趁势掐紧陈硕手腕,拽着陈硕往包厢走,并撂下警告,“真以为我会惯着你是不是?”
陈硕偶尔觉得,自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就像游戏里的NPC,透明的普通的,不被在意的。他安稳地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也从未在意过外界的一切。
然而今天,他第一次在人前感到羞耻。
仿佛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有那些缠绕着他的痛苦,全部被李格剖开并示众,逼得他无处可躲,现了原形。
他不是NPC,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男人。
他依旧在意渣子,会梦到渣子。已经没有药物影响的情况下,身体仍会轻易起反应,那儿还是会痛,渴望也变得强烈。想和李格做下去,想听李格变了味的哼哼,想被李格强吻,更想支配李格。
每一个想法,都是那么可怕。
“松开。”陈硕也警告李格,“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在陈硕身上搭进去太多心思,李格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跟陈硕较劲儿,还是在跟自己较劲儿,总之势在必得。
他放开陈硕,成心激怒对方:“又跟我端上了是吧,那天晚上都激动得早-泄了,你说你装什么——”
话还没说全,李格左脸颊上就硬生生挨了一拳,瞬间疼得他呲牙咧嘴,嘴里很快尝到一丝血腥味儿,跟着领口被陈硕揪住。
他直视陈硕的冷眼,扯出一个笑来:“这就恼羞成怒了啊?真够怂的。”
看到李格嘴里在出血,陈硕随即想到更可怕的自己。早猜到李格今晚会出现的,是他自己让自己深陷两难,活该。
陈硕拳头一松,将李格放开了。
这一刻,李格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总控制不住去招惹陈硕,不是因为陈硕总给他惊喜,而是陈硕骨子里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狠劲儿,他想驯服这个男人。
怎么驯服是个难题,得亏李格脑筋活络,突然有了头绪。
他揉着疼痛的脸颊,对陈硕道:“你那天一走,我就发烧了,知道么?”
“……”陈硕不想知道。
李格不是没发过烧,生个小病不算什么。只是这回烧得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又上阎王爷那儿逛了一圈,在家没缓两天,拖着疲累的身体赶紧去医院抽血检查。
万幸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没及时注意清理造成的炎症感染。但被医生好心数落过几句后,李格本就挂不住的面子直接掉在地上,一世英名全毁了,恨不得提刀杀去陈硕跟前,把欠阉的陈二弟给剁了。
恨归恨,回家养伤要紧。
足足休养了十多天,就在李格准备去找陈硕算账的前一晚,他梦到了威武雄壮的陈二弟。陈二弟窝囊地缩着怕被他剁,可一贴上他又抖擞起来,跟姓陈的一样臭不要脸,玩儿命折腾他。
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春-梦一做,李格又心痒难耐,重新惦记上陈硕。其实回给董默的那俩字儿是他的心里话,确实痛快,挺爽的,以前从来没体验过的滋味儿。
但这痛快的代价太大了,他说什么也得扳回一局,争回面子。不把陈硕狠操一顿,都对不起自己受尽委屈又流血流汤的后门。
见惯陈硕装聋作哑,于是李格也拿出自己软磨硬泡的功夫,又道:“我心脏病都他妈让你吓出来了。”
陈硕:“……”
见陈硕微微垂下眼睛,也不吭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说明是有点良心的,知道自己那属于高-危行为。李格决心放长线钓大鱼,便凑近陈硕,低声哄他:“以后记得戴上,听到没有?”
“……”陈硕抬起眼,一时看不透李格想干什么。
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从另一条走廊里拐出来,李格顺势揽住陈硕,率先服软:“行了,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今儿我生日,给个面子。”
陈硕正要甩开李格,包厢门忽然开了,元丰探出个脑袋来,眼珠子直往他和李格身上盯,他迅速将李格推开,淡定过去。
还真是闹别扭的两口子。元丰放下心来,乐呵道:“还以为你俩掉厕所里了,快进来接着唱啊,我马上要回家了,陈硕你也唱一首。”
元丰现在难得出来玩,陈硕不忍扫兴,委婉拒绝:“我不太会唱歌。”
“没事儿我也不会唱,咱就瞎唱啊。”等李格走过来,元丰这才注意到他左脸颊有些红,惊讶脱口,“李格你脸咋了?”
李格:“哦,刚才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磕洗脸池子上了。”
元丰:“……”
陈硕刚坐到角落里,又被元丰拉着要一起唱歌,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可接过麦克风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不到唱什么。
“唱这个!”元丰点好歌,拿着麦克风坐到陈硕旁边,“我小时候特喜欢这首歌。”
陈硕一看大屏幕,《阳光总在风雨后》,是陈美芳喜欢听也喜欢唱的一首经典老歌,小时候帮陈美芳干活儿时,她常哼这曲子。
元丰:“陈硕,这老歌你应该会唱吧?家喻户晓啊。”
陈硕:“会一点。”
元丰:“太好了,那咱一块儿唱!”
沙发另一边,李格啃着果盘里的西瓜,每片只咬上面半口,啃得极其浪费,主要心思全在陈硕身上。
果然狗蹄子给他惊喜了,唱歌又是跑调又是跟不上歌词,完全没有音乐细胞嘛,专注盯着屏幕挺傻乎乎的,真招乐。
陈硕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李格越看越心痒痒,继而浑身刺挠,不由得想起那个后半夜里陈硕回吻他的狠劲儿,舌头在他口腔里乱窜,从笨拙到熟练,慢慢地吞没了他的呼吸。那烧火棍也烫得特别厉害,一直黏着他没彻底出去过,哪怕交代了也那么待着。当时陈硕的脑袋枕在他肩颈处,低低地闷喘,冲他撒娇似的,别提多他妈性感了,给他又整出反应来,奈何被折腾得太累太困,实在没精力反操。
不过今晚,李格有的是精力。
他凑到贺颜身边,小声打招呼:“哥,都八点了,你快带大嫂回去吧,还怀着孕呢,今儿谢谢。”
表弟的视线过于渗人,贺颜低声提醒:“是元丰想唱歌,我带他出来放松放松,你给我悠着点儿。”
李格点头保证:“那肯定,你见我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
也正是因为表弟的这份执着,贺颜才误以为李格真的认真了。像他一样,从前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定下来,和元丰奔着一辈子去。
今晚这局,李格求了他表哥三天,嘴皮子快求烂了才成功说服贺颜。为的就是趁热打铁,尽快拿下陈硕,作案工具他都备好了,全在车里放着。
等贺颜前脚带元丰离开,李格后脚立马堵着门,问陈硕:“准备给我送什么礼物?让我满意了就放你走。”
海蓝色的氛围灯照着整个包厢,如静谧的湖水在缓缓流淌。光打在李格身上,那么刺目,陈硕默不作声地与李格对视。
或许是怂了。
跟在贺颜身边多年,他第一次有了辞职的念头。
“知道你抠抠搜搜,不让你花钱。”李格背靠着门,两手插兜,盯着陈硕笑,“过来亲我一下。”
陈硕自动忽略李格的调戏,说:“让开。”
“叫谁让开,”李格收起笑容,“你有脸儿说?我他妈高烧两天,低烧三天,去医院被医生一通教育,在家养了半个月才好利索,今儿刚吃上一口荤腥,知道多遭罪么?”
“……”陈硕沉默。
李格持续输出:“你把我当什么了?别人出去嫖还知道给钱,你白嫖上瘾了是吧?从晚上到天亮,压着我操了一回又一回,不用给钱,不用负责?”
陈硕:“……”
李格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了根后边抽边道:“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进了我后门,就他妈得对我负责。”
陈硕:“……”
李格:“师父领你进门,你不感激,还忘恩负义,真是让人寒心。”
陈硕:“……”
风流鬼颠倒是非有一套,掰扯到世界末日都未必能停。良久,等李格快抽完手里那根烟,陈硕开口了。
他问李格:“亲一下,你就满意了是吗?”
李格没说话,只吩咐陈硕:“把烟灰缸给我拿过来。”
陈硕照做,拿过去给李格。李格没接,就那么让陈硕用掌心托住烟灰缸,将烟头掐灭了,然后才抬脸去看陈硕,同时手不老实地往陈硕那儿探去。
“才开荤就躲着我,不难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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