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仓叶王:“……”
活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愿望。以及,他居然还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心情莫名复杂。
叶王直接转移话题,“你们刚从一个有通灵人的世界回来,想知道那个世界的后续么?”
天然卷武士敏锐道:“说起来,你长得很像童子啊。”
“啊咧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麻仓叶王心情愉悦道,“那位童子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前前世。你们改变了他和……母亲的命运,那位童子已经不会再不断转世了。他和母亲都是寿终正寝。”
“才改变就能看到他们的未来?”
叶王微笑:“世界之间的流速并不一致。也许在你们回来时,他们就过完了一生……当然,我的确可以看到一些人的未来,但不能回到过去改变因果。”
“这样啊。”
天然卷武士迅速放松,半躺在地板上,撑着下巴,一只手抓抓肚子,“看来神明大人有求于我们,嘿,神明下委托,看来我们万事屋很厉害嘛,以后客人肯定更多。”
他口中的神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还真是一位口是心非的武士,明明并不希望有太多工作。”
坂田银时:“……”忘记了,这个神明能知道他的想法,切。
他将话题推到伏黑甚尔身上,“大个头,你吱一声呀。”
“通灵人的世界,已经成为星之王,”撑着地板的手不自觉握紧,伏黑甚尔懒洋洋道,“原来传言是真的,你是通灵王。哪个世界的通灵王?”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切。”伏黑甚尔撇嘴。
“喂喂喂,有什么话是阿银我不能听的?”坂田银时大声囔囔,“喜欢打哑谜的家伙总是等牛奶过期才想起来喝哟。”
“你在说你自己吧?”伏黑甚尔反击,“前几天你偷偷摸摸哭哭啼啼扔掉几盒草莓牛奶。”
坂田银时:“……”
不想被嘲笑,他抓着卷发找到反击手段,“你是喜欢偷窥的变/态啊!”
伏黑甚尔不想争辩了,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天然卷武士幼稚极了。
“我所在的世界一直流传着五百年一次的通灵王大赛的传说,甚至传言,在我穿过来时,新一届的通灵王大赛已经结束数年了。”
看似无神的目光落在裹着巨大斗篷的男人身上,“同样是处理特殊事件,通灵人更加神秘莫测,至少我从未见过,只当是传说。”
“难怪之前你打听什么禅院五条加茂。”
打了个呵欠,坂田银时眼角沁出泪花,“他就是你那个世界的神明啊,快,许愿让他送你回家。阿银我要继续睡觉了。”
“都没法回到过去,更别说是穿越时空,”伏黑甚尔也兴致缺缺,“我也要继续睡觉了。”
麻仓叶王:“……”
尽管在笑,这次笑容多了一份严肃。
“伏黑君说得没错,我无法让人穿越时空,这次能托梦给坂田君,还是因伏黑君跟着过来,我找到了入梦锚点。”
“万事屋老板,”一道力量强硬让准备躺下睡觉的坂田银时坐起来,装作没看见他的郁闷烦躁,麻仓叶王继续说,“我的确想委托你……委托你穿越到我这个世界的平安时代,救下我的母亲。作为报酬,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即便不能实现,也会尽可能提供力量支持。”
“你能降低我的血糖?”又打了个呵欠,坂田银时兴致缺缺,“阿银我没什么别的愿望。”
“是么?”
叶王微笑,不再提自己可以看透他们心中所想这件事,“如果没有悔恨余生的遗憾,想强烈实现的愿望,你又怎么可能触发那个神秘存在,连续两次穿越?”
“你知道那什么时光机?”
“准确来说叫时空穿梭机,或者时空之门,”叶王摊手,“很遗憾,是与巫力、咒力不同的力量体系,源于其他世界,我看不到,只能通过你卜出它找到你的原因之一——你有强烈想实现的愿望。”
天然卷武士垂着头,垂落的刘海在他上半张脸制造出一片阴影。
叶王:“我不能回到过去,你不能指定穿越的世界和具体时间节点……如果你救下我的母亲,我便不会寻求不断转生,最终成为通灵王。而我已经成为通灵王,过去改变,神明消失时外溢的力量可以跨越时空,帮助你瞄准某个节点,去做想做的事。
“不过你一定要找到想去的真的能够改变一切的节点,机会只有一次。如何,万事屋老板,愿意接受这个委托么?”
伏黑甚尔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
天然卷武士缓缓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另一个童子原本的结局是?”
“很遗憾,另一个我在求见泰山府君,获得控制转世权利时,在七十多名高官考核中失败了。他最终没有成为通灵王,没有创造一个只有通灵人的世界。”
伏黑甚尔无意识敲击地面。
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叶王继续说,“我成功成为通灵王了,后来也见到母亲的灵体了,她还在等我。”
“成为神明不好么?”坂田银时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别人。
“陪伴母亲寿终正寝,不让她遭受歧视,只以阴阳师的身份度过百年;活在怨恨里,孤身一身度过千年成王。选哪个不是一目了然么?”
“我想参加通灵王大赛的初衷也是母亲啊。”叶王叹息。
漫长的沉默。
叶王很有耐心的等待。
他拥有灵视,知晓坂田银时在想什么。他仿佛也跟着不断重复手刃恩师的那一幕。
巨大的痛苦让那滴泪如同烧毁私塾的大火,不断灼烧心脏。自恩师死亡,这份灼烧就从未停歇。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是在日复一日的默默承受这份折磨。
“泰山府君,传言与这位神交涉成功,不仅可以转世,还可以让死人复活。”出乎意料,是伏黑甚尔先打破沉默。
叶王:“不断转世是真,我就是例子。至于让死人复活,条件很多,其中一条就是尸身保持完好。”
伏黑甚尔便知道答案。
麻之叶葬身于火海,只余下一具焦尸,那时这位神明只是个小孩,长大后才通过考验见到泰山府君,那具尸体早就不像样了。
而他想救的人尸体早就火化。
“不过,”叶王话音一转,“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回到过去救想救的人。”
“没用,是全身器官突然迅速衰竭,我曾想方设法拿到注入一次反转术式的咒具,也没能救下她。就算回到过去,又能做些什么。”
“这样啊,介意我看到你更多的过去,以及看到你的未来么?”
“……随意。”
过了几分钟。
叶王叹息:“你们有一个叫惠的孩子。”
“啊,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整理好心情的天然卷武士吐槽:“什么叫好像,你这个渣爸!”
伏黑甚尔掏耳朵,“那种事无所谓了。”
“那你还好意思骂童子的父亲抛妻弃子,弃子的分明是你啊喂!”
伏黑甚尔左耳进右耳出。
“我已经看到你原本的未来,”叶王微笑,“因为穿越得救了呢。”
“看来五条没死,”伏黑甚尔淡定道,“那个星浆体不用再哭哭啼啼了。”
“她叫天内。”坂田银时强调,又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天内理子,不然那孩子总偷偷给一个叫五条悟的人上香,偶尔还拉着他们一起上香,说什么人多热闹,五条悟喜欢热闹。
“借由你,我看到与你血脉相连的那个孩子的未来了,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叶王丝毫不受影响。
伏黑甚尔愣住,那瞬间他眸底飘过复杂的情绪,只是很快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这样啊,有这么强大的术式,能活下去。”
“问题就在于这个强大的术式。”
叶王:“你是天与咒缚,你妻子是普通人,却孕育了一个会觉醒十种影法术的孩子。关于咒术界的那些内容我不必细说,总之,孕育这样一个术式强大的孩子,对你妻子来说有很大的负担。”
伏黑甚尔表情空白。他听懂了,如果他不和妻子孕育那个孩子,如果他不和妻子在一起,他妻子不会出事。
“咒术界御三家的女性在孕育孩子时,都会得到全方面的照料,消耗一些注入特殊术式的咒具,你的妻子没这样的条件,想来你也不了解,于是……”
“如果回到过去,”伏黑甚尔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色,甚至改为跪坐,“如果及时补充那些咒具,不,直接不怀那个孩子,她就能活下来?”
“喂!”坂田银时小声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抗议,“孩子在你眼中只是个意外?”
伏黑甚尔根本不听,只想要通灵王的一个承诺。
叶王悠悠道:“无论你本心如何,你的确与万事屋老板一同救下另一个童子的母亲。而我看到,万事屋老板未来会遇到许多危险,毕竟穿越是不可控的。”
坂田银时死鱼眼。
“如果你能保证他的安危,为他将来救下我母亲出力,我能帮你瞄准穿越节点。”
“喂喂喂,神明大人你偏心啊,”天然卷武士抗议,“怎么到阿银这就是消散时用外溢的力量?”
“啊咧咧,老板这是接下委托了?”
“嘛,难得有神明的委托,身为万事屋老板,我必须为万事屋和两名员工未来的发展考虑!”
叶王并不戳破他的口是心非。
“既然都同意,那我们正式定下契约。与神明定契,绝不能违约哦,你们不会想知道违约的后果。”
“阿银我信誉那么好,怎会违约?”万事屋老板嘟嘟囔囔的看着飘落的一张纸,“万事屋的投诉次数为零!”
叶王笑而不语。
不过在要签下契约时,总想着糖分的大脑开始运转,“不对啊,你只说消散时外溢的力量能跨越时空帮我固定穿越时间节点,没说帮我固定穿越的世界啊!”
伏黑甚尔倒是有别的猜测。
“你我源于同一个世界,只要你活着,你可以随时在本世界固定穿越节点。”
因此按照时间顺序,应该是他先穿越回去救妻子,坂田银时再穿越过去救麻之叶,过去发生改变,通灵王开始消散。
“而你消散时,外溢的力量不受约束,才能穿越时空,到达这个世界帮助武士先生固定穿越节点。总的来说,你的确不能指定穿越的世界,也找不到时空穿梭机在哪。”
叶王无辜脸,“都说了,万事屋老板才是一切的源头。”
“这是欺诈!”坂田银时愤怒拍爪。
“别激动,”叶王笑眯眯,“我看到一些和你有关的未来。通过穿越,你会结交更多的同伴。会有人帮你找到时空穿梭机在哪,甚至破解穿越世界的规律。身为神明的我,只能在穿越时间节点上起到一点作用,真是惭愧啊。”
坂田银时极小声嘟囔了几句,还是签下契约。
天亮时,爬起来的坂田银时还有些恍惚。
“是梦吧,世上真有通灵王?”
刷牙时,余光瞥见伏黑甚尔就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不早出晚归了?”
“没办法,必须跟着你才能穿越,不出力,那位神明可不会给我机会。”
“噗!”
牙膏泡沫被喷出去。
“那不是梦么?啊不对,就是梦,但神明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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