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张警官带来的警犬嗷嗷地叫了两声,一个劲儿地朝孙志才的方向冲,张警官斥责了它好几声才把它拉住。


    警犬委委屈屈地趴下,但黑眼珠子还是一直盯着孙志才,呲牙咧嘴的。


    孙志才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祝时宴摸了摸警犬,继续道:“刚安好的监控是我让人撤的,消息也是我让薛老师帮忙压下的,为的就是放松你们的警惕。当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们会不会进行第二次陷害,所以我调出了你第一次陷害席暃时的监控。”


    “走廊的监控确实照不到教室,但可以看见是否有人进出。从内衣丢失的这个流言传播开始,我跟席暃每天都待到教室关门才会走。只有一天,那天我有事,所以跟他提前走了。也就是那天,你把偷来的内衣塞到了他的桌子里。”


    “那天我们走后,总共有五个人进出教室,其他四个人我全都一一询问过,其中你的嫌疑最大。”


    “再加上,那日你神情激动,在我特意遮掩的前提下依旧准确的说出了席暃桌子里是什么东西,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你做的。”


    “至于郑兴延为什么会帮你......”祝时宴笑了下:“我猜应该是他撞破了你偷内衣,以此为要挟让你陷害席暃。”


    他将视线移向郑兴延,“我说的对吗?郑大少爷。”


    郑兴延当然不会承认,怒声道:“你放屁!这件事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我跟孙志才今天第一次见!”


    祝时宴晃了晃手上的纸条:“帮你传纸条的那位同学把一切都摊牌了,你还不承认吗?”


    郑兴延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藏在人群后的一个男生缩了缩脖子。


    祝时宴说一句,楚俊远就在学校的大群里发一张图,等他说完,楚俊远也发完了。


    宿舍楼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条一条的证据,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孙志才面如死灰,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做过这种事......”


    可现在没人再信他一句话。


    楼道的学生们在震惊过后开始疯狂辱骂他,随后他和郑兴延都被张警官带走了。


    此后祝时宴在学校再也没看到过他们。


    高中生能有什么复杂的心思,这种手段在祝时宴眼中跟小学生间的打闹没什么两样,可偏偏就是这么拙劣又漏洞百出的一场陷害将原书中的席暃打入了深渊。


    在他贫苦、阴郁、不讨喜的人生中又给他加上了变态、小偷的标签。


    他在学校举步维艰,人渣父母还逼他退学打工,他在被逼入绝境、忍无可忍后选择与这些人同归于尽。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


    父母不是他能选择的,老师、同学对他的看法偏颇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孙志才将这件事陷害到他身上也是他预知不到的。


    原书中的他被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境遇,可曾有人问过他一句原因?


    祝时宴突然非常庆幸。


    庆幸自己来了,庆幸他有机会把席暃拉出深渊。


    .


    这件事至此算是尘埃落定。


    周一升旗的时候,薛恒在台上洋洋洒洒的讲述自己抓到小偷的过程,祝时宴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于是动了动手指,给祝听芸发了个消息。


    ——他虽然在祝家不受宠,但想搞垮一个老师还是很容易的。


    这种老师留着也是个祸害,就当顺手给学校除个蛀虫了。


    校长讲完话,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随后学生之间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是席暃!席暃!”


    “妈的帅死我了。”


    “那腿比我命都长。”


    “怎么办?经过这件事我对他更怜爱了,想睡他。”


    “前面的醒醒,你泡不到。”


    ......


    祝时宴本来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后立即站直了身体。


    台上的席暃在面无表情地对着稿子念,祝时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骄傲,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


    楚俊远站在他旁边,看到他这眼神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那什么眼神,跟我爹看我似的。”


    祝时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回去,“你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你们兄弟之间情深义重,我就像那被出轨的原配一样,可怜兮兮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祝时宴笑骂:“你待会儿帮我问问你女朋友和沈思卉明晚有没有空,我想请她们吃顿饭,感谢她们的帮助。”


    “吃饭当然有空了,去哪儿吃?”


    “我家。”


    楚俊远迟疑了一秒,问:“你哪个家?”


    “我跟席暃住的那个公寓,我亲自下厨。”


    “哟,你祝小少爷还会做饭呢?”


    “......再阴阳怪气你别来了。”


    楚俊远立马滑跪道歉:“我错了,你亲自下厨,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当然要去捧场。”


    祝时宴犹豫了一下,道:“还有,明天是席暃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蛋糕我已经订好了,人来就行。”


    “这叫什么话。”楚俊远不高兴了,“我跟他好歹也算朋友,生日怎么能空手上门?”


    祝时宴笑了,拍拍他的肩:“谢了。”


    第二天晚上。


    祝时宴在厨房里忙碌,席暃帮他打下手。


    快结束的时候,门铃响了,祝时宴抬了下手,道:“应该是小远他们来了,你去开下门。”


    “嗯。”


    席暃放下还没洗完的水果,走过去开了门。


    “当当当当!”楚俊远晃了晃手上的蛋糕,“生日快乐!”


    席暃愣住了。


    生日?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某人。


    楚俊远将蛋糕放在桌子,对里面的祝时宴喊了句:“蛋糕我提来了,你饭做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你先休息一下。”


    楚俊远也不跟他客气,拿起桌上的水果就直接丢进嘴里,对站在门口的两个女生招了招手:“你们进来呀?站门口干什么。”


    米琳和沈思卉两人将带来的礼物递给席暃:“生日快乐。”


    席暃停顿了一下,双手接过,认真收下:“谢谢。”


    “哦对,生日礼物忘了给。”


    楚俊远站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套状元习题册,一本正经地交到席暃手上,“这个系列可是限量款,配你这个大学霸刚刚好。”


    米琳在一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丢人,太丢人了。


    席暃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双手接过:“谢谢。”


    楚俊远摆摆手:“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米琳:“......”


    她怎么就谈了一个这样的二哈男友?


    祝时宴做好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看到他们几人站在门口,他笑道:“都来啦,快请坐。”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祝时宴给自己和席暃倒了一杯水,站起身,“感谢三位对这件事的帮忙,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楚俊远目露嫌弃,“我时常怀疑你不是18岁,而是28岁,搞这么正式干什么?而且我帮的是席暃,你谢什么谢,怎么?夫唱妇随啊?”


    他明显在开玩笑,所以祝时宴笑了笑没说话。


    席暃却听得心里痒痒的,偷偷看了他一眼。


    沈思卉将几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她拿过桌上的两瓶红酒,眨了眨眼:“光喝茶有什么意思?刚好,我带了两瓶酒来,喝点?”


    楚俊远哇了一声,一脸兴奋:“没看出来啊,你胆子还挺大的。喝喝喝!”


    祝时宴想了想,没阻拦,一点红酒而已,应该不碍事。


    两个小时后。


    楚俊远喝的东倒西歪,拉着米琳的手呜呜呜地哭,沈思卉也喝了不少,但她双目清明,说话条理清晰,没有丝毫醉态。


    祝时宴倒是有些醉了,但他装的很正常,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喝醉了。


    饭吃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


    米琳家里管得严,有门禁,她艰难地把楚俊远扶起来,腼腆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祝时宴坐着一动不动,嘴上却道:“小暃,送他们一下。”


    席暃嗯了一声,起身送三人离开。


    送到楼下后,米琳去拦车,沈思卉跟席暃并排站着,她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真羡慕你啊。”


    有祝时宴这么好的人尽心尽力地护着。


    虽然对他不一定是爱情,但这样的友情也很难得。


    席暃眼睫微垂,羡慕?


    他过往的17年人生没有一处值得别人羡慕,唯有一人,只是站在他旁边,便能让对方说出羡慕二字。


    虽然沈思卉帮了他,但席暃心里还是对她带有隐隐的敌意,许是直觉,他觉得这个女生对祝时宴的感情不一般。


    若不是她马上就要转学离开了,席暃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阻止她跟祝时宴见面。


    送走三人后,席暃转身上楼。


    打开门时,祝时宴正在吃蛋糕,看到他进来,眉眼一弯:“你回来了。”


    席暃的心跳似停了一拍,心尖像是淌过一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


    他垂眸在他身边坐下,那纸巾擦掉他脸上的奶油沫,柔声问:“还没吃饱吗?”


    祝时宴乐呵呵的把蛋糕举到他面前:“我做的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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