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的出现看起来挺突然的,其实不是,在温把酒和初中的小孩差点吵起来之前他就到了。
在学校周围的一众奶茶店里,温温的茶人气不算差,不仅是因为纯鲜奶纯果饮的口感比奶精冲出来的奶茶要还喝,还因为有温把酒在,有题目不会又害羞不敢问老师的学生都会过来点一杯奶茶,然后在小黑板上贴上问题以期解答,所以中午放学时间奶茶店门口围满了学生算是常事。
沈肆最烦人多的地方,学校门口一条街上奶茶店这么多,只是为了摆拍一张手的照片,真的没必要特地在这家买。
但是徐举案不同意,他是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小直男,满心满意的只有网恋小女友。
“不行啊肆哥!瘦瘦不止一次说过她最喜欢喝温温的茶家的奶茶,我和她发过誓,这辈子在学校只喝温温的茶!”
是的,徐举案的网恋小女友叫瘦瘦,还是个据说在城西上学的学生。而温温的茶,据沈肆了解并不是连锁店,全国上下仅实验中学门前一家。
沈肆不明白,一个城西上学的学生怎么就最爱喝十公里外实验中学街前的奶茶的。
“那换个东西吧,握矿泉水瓶也是一样,都是摆拍。”沈肆说。
徐举案又深沉地摇摇头,“不行啊肆哥。虽然是摆拍手的照片,但说的时候肯定要拿奶茶做引子,不经意间晒个照片然后露出手来才行!”
沈肆:?
他没想到拍个破照竟然也有这么多事儿。
沈肆妥协了,徐举案为爱都提高智商到这个地步了,他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
然后沈肆就站在奶茶店旁边站着等,等着等着就听到初中小男生的傻逼发言。再一抬头,他那位新同桌笑容和蔼可亲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揪住初中小男生胸前的红领巾,让他知道社会的毒打。
挺不容易的,能忍到现在。
沈肆压了下帽檐,没犹豫便出手了,又快又狠。
被沈肆单手握指的初中小男生疼地脸都变形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哪里来的神经病啊?老子又不是智障,能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他还要再骂,周围的初中生却赶紧地拉住他,小声嘀咕,“你看清楚了!是沈肆!”
听到“沈肆”两个字的时候,这初中的小男生果然不敢动了,抬了下头又很快低下,脚步试探性地退后,然后越退越后,最后干脆直接跑了。
被落下的马尾辫女孩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周围,最后大约是被吓到了,抓起奶茶也跟着跑了。
“啧,怎么就跑了呢,沈肆学长多亲切友善啊!”
温把酒打着趣收回看戏的目光,看了眼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沈肆,像是完全记不得早上才说过他睡得少可能猝死的鬼话,一点也不尴尬,笑眯眯地道谢,“多谢沈同学仗义相助!”
沈肆睨了她眼,懒洋洋地道,“客气了。”
“新同学,我们这算不算帮你解决了个问题?”徐举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冒出来,笑呵呵地对着温把酒道,“可以免费请我们喝你们家招牌奶茶吗?”
“当然。你们甜度要多少?去冰还是常温?”
他们确实解了温把酒的一个燃眉之急,她整个人都舒坦了,终于不用面对傻逼了。
徐举案没客气,要了去冰七分糖,然后突然想起来,“哦对了,肆哥他胃不怎么好,不喝奶茶。”
胃不好的人吃东西总是讲究许多,甜的、辣的都要少吃。
但是他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吃了巧克力啊,巧克力不算甜食吗?
温把酒余光扫了眼沈肆,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角落人少的地方去了,背对着奶茶店,略歪着头,双手插兜,散漫又张扬的站着。
将做好的奶茶推到徐举案面前,温把酒真心实意地笑道,“真的多谢你们帮忙了,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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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不劳而获免费而来的东西都是香的,比如这杯招牌芝芝杨枝甘露。
到了包间,徐举案让沈肆抓着奶茶拍了两张照片就将奶茶拿回来戳了吸管对着喝,一口下去三分之一的奶茶直接消失不见。
“唉,肆哥,你真的要好好养胃了。温把酒他们家奶茶真的很好喝哎!”徐举案喝的奶盖都沾在嘴边了,喝完还咂咂嘴似在回味一般。
沈肆连个眼神都没分出来给他,盯着手机扫码出来的菜单点餐。
但是徐举案此刻显然是被奶茶冲昏了头脑,竟然开始和沈肆聊人生。
“肆哥我是发现了,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看温把酒那姑娘小模样又干净又漂亮,之前学校竟然有人丧尽天良说她是色胚流氓!”
“这怎么可能呢?还说温把酒为了耍流氓扒光了校霸衣服还捅了校霸一刀,就我今天在奶茶店看她对那初中小傻逼友善的态度,我就觉得造谣的人完全没脑子!”
……
沈肆瞧了眼说得唾沫横飞的徐举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他,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那位友善的温把酒同学可能就要让初中小傻逼尝到社会毒打了。
“省省力气,不累吗?”沈肆试图在上菜前阻止徐举案过分旺盛的说话欲望。
“不累!我还要上贴吧和那群造谣的掐架!”
徐举案掏出手机啪啪啪地开始打字。
沈肆:……没救了。
-
而此刻造谣的中坚力量朱子太正在班级和其他瓜友们交流最新情报。
实验中学的午休不是强制性的,住校生都是回宿舍睡觉,走读的有回家休息的,也有不少在教室休息的。开学第一周又恰逢情人节,学生们都没什么兴趣学习,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躁热的午间就应该畅聊八卦。
朱子太低头看了一圈贴吧最新消息,表情凝重,“这个id叫肆哥最牛逼的人到底是沈肆那边的还是温把酒那边的?看着也不像是披皮黑。”
这人顶了二十多条贴,每条都发瘟神最善良,还是今天中午才发的,像个脑残粉一样。
“我感觉像是温姐这儿的。”他同桌一双小眼睛藏在玻璃镜片之后,发出智慧的光芒,言语笃定。
朱子太闻言就呸了一声,“江格格我看你才是正儿八经温把酒那头的吧?开学那天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温把酒在窗户边上站着了?故意问话把我朝坑里带呢。”
江格格“哎呦”了声,幸灾乐祸的笑了,“不是,太子殿下,这不能这么算吧?我是早就看到温姐在旁边了,所以才把话题往后拽拽,哪里知道你说起我们温姐的八卦就停不下来了啊?”
“说什么太子呢!”朱子太一听到这外号就佯装生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才是太子,你全家都是太子!老子是子太,朱子太!”
“佳佳你快看,这是不是还恼羞成怒上了?”江格格一点都不怵,笑眯眯地反击,“不过我不是太子哦,我是格格,格格千岁的格格。”
“我的妈呀,太子你也太好笑了!”颜梦佳在旁边笑得要打鸣,“不过瘟神在课上亲自给你赐的名,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大部分人还是会叫你太子的,况且你这名字也确实太容易搞错了。”
“哼。”朱子太气哼哼地瞥了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你们俩是一头的,就知道联手笑我,也不知道分享分享最新消息。”
颜梦佳和江格格之前都是师大附中的,彼此都比较熟了,只有朱子太一个人是一中的。
他们三个人能在开学几天迅速玩成一伙,主要归结于吃瓜的力量。在学校贴吧最热的那条帖子下面,他们仨互换了□□方式,并且迅速建立了实验中学吃瓜聚集联盟,交换各自情报。
笑得累了,颜梦佳忽然压低了声音,“哎你们说,上午瘟神连累沈肆罚站这事儿,为什么沈肆后来下课都和没事人一样?都不打一架的吗?”
就温把酒物理课上的那一番骚操作,是个人都会被膈应到,尤其颜梦佳知道好学生多少都有点自尊心过强,好面子,有的甚至默写没过关都能羞愧地大哭,如果温把酒把他坑过来罚站,她可能得下了课就要和她拼命。
“肆哥也不在乎吧。”江格格想了想道,“况且真打起来,我感觉温把酒是打不过肆哥的。”
“那还真不一定。”朱子太立马否认。
“为什么?”江格格和颜梦佳异口同声地问道。
朱子太被问了个哑言,愣了一会儿可能也想不出来理由,生硬地重复,“就是不一定。”
江格格和颜梦佳对视一眼,“原来你才是温把酒的脑残粉。”
朱子太没呛声,生闷气似地将外套帽子一戴,送客,“我要睡觉了。”
江格格和颜梦佳两人莫名其妙,却也没跟着生气,只当是脑残粉被戳破真相后的恼羞成怒。
朱子太闭上眼,将脑袋枕在双臂之间,呼吸有些不稳。
他确实算不上脑残粉,但却非常清楚温把酒这人并不像表面那么良善好欺负,这人身上有股疯劲儿,毕竟他曾经亲眼见过温把酒是怎样把校霸的衣服给扒下来的。
那是去年暑假的事儿,在一家台球厅,环境不算太好,但胜在便宜,附近的不少学生都会去那打桌球,朱子太也跟着朋友一块去。
天气热,又是午后,他打了一会儿就没劲了,想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会儿,结果才走到休息区,就发现沙发上已经有个人在了,是一中赫赫有名的校霸郭险峰,个子很高,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睡觉。
朱子太刚想走,迎面就碰上了一个穿粉色裤裙的小姑娘,腿又白又嫩,细长笔直的,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就是他们学校那个每次都考第一的温把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手里拿了一把特别大的剪刀,看起来就很锋利。
很快朱子太就知道那把锋利的剪刀是干什么用的了。
温把酒拿着那把剪刀在郭险峰的t恤上剪了两道,就从两边短袖上开始剪,左右各一道,剪完了正好可以将t恤分为前后两部分。
剪完了t恤,温把酒又如法炮制去剪短裤,裤子和上衣不大一样,腰部这块是贴着皮肤的,郭险峰睡梦中感到一阵凉意,睁开眼一看就发现温把酒站在眼前。
“你在干什么?”郭险峰就算是脑子不聪明也隐约察觉情况有点不对。
温把酒轻笑一声,神情自若的剪完最后一刀,然后突然伸腿踹在郭险峰的胸上。
一手握着剪刀猛地扎下,尖锐的刀锋擦着郭险峰的耳朵下来,冒出一串血珠。
她半眯着眼,声音张狂无比,“我来能干什么?那当然是为民造福,过来给你这个畜生做绝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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