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我又没让他喜欢我[星际] > 23、我又没让他喜欢我23
    天花板的排气风扇在低声嗡然作响,计时器滴答滴答,浴室水龙头大概也没关紧,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这些细碎的、无序的杂声,正如克里琴斯此刻的心情。


    克里琴斯这辈子没有做过胆小鬼。


    但此时此刻,他太太太想逃了!


    羞燥之感像一阵巨浪自四面八方,将避无可避的他裹挟住,定在原地,难以动弹。


    他屏住呼吸,脸被告白烘热,抬不起头。


    疏朗纤长的睫毛稍稍垂下,是不是能掩住眸中的闪烁和混乱的心情呢?他不知道。


    可很快。


    自过于害羞的情绪中,又生出恼怒来。


    混蛋!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表白啊!


    是故意找茬吗?


    他现在腰酸腿软,站都快站不稳了。


    头发又乱又湿。


    衣服也没有穿好,刚才从浴室出来,他都还没有整理自己的衣领啊。


    而且,而且,屁股好难受。


    所有人都知道,克里琴斯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打从他还在上幼儿园开始,他就不允许自己的小皮鞋上有一点污渍,他会踩着小板凳,对照浴室的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在他的人生计划中,与他所认定合适的、有资格的对象交往的时刻,不说非要多浪漫,起码应该是在他光鲜亮丽的形象时吧?


    结果现在倒好,就这样,一身狼狈、稀里糊涂地突然遭遇了告白。


    ——来自自己的宿敌的告白。


    这都怎么一回事吗?


    一点也不完美。


    可你要让他直接说不接受吧,不知为何,他又说不出口。


    要是能做只埋头乌龟,装成没听见就好了。


    要是能时光倒转,回到几分钟前,他确认自己关好门了就好了。


    不不,既然都时光倒转了,干脆倒到几个小时前,要是他今天没有提出跟炽树做实验就好了。


    接着是逃避心理。


    克里琴斯此时依旧心存侥幸,平时每次他俩有什么水火不容的矛盾时,只要他坚持,到最后总归是炽树服软的。


    那这次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只要他装没听到,炽树拿他没办法,就可以装作没有过这场表白……


    转念翻覆这么多心念,其实只过了一分多钟。


    克里琴斯还在发愁,炽树的声音又响起来:“克里琴斯,我喜欢你。”


    炽树刻板的、执拗的、像是在作报告一样地重复说道。


    同时,炽树把腰弯的更低,一定要去克里琴斯的脸,试图与他眼神相接。


    克里琴斯把头低得更深。


    炽树便也追过去,说:“我喜欢你。”


    克里琴斯扭头。


    炽树也转头,说:“我喜欢你。”


    克里琴斯试图把手抽回来。


    炽树握着不放,说:“我喜欢你。”


    炽树看见,克里琴斯的耳朵和脸颊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变红,眼见着就快炸毛了。


    但是很可爱。


    可爱的他觉得心都快化了。


    炽树说:“我喜欢你!”


    克里琴斯装无可装,只能不装了,他拼命用力要把自己的手从炽树的掌心抽出来,可炽树就像是用了胶水似的,牢牢黏住他不放。


    见他终于有较为强烈的反应,乘胜追击地响亮说:“我喜欢你!!”


    以前一直觉得这两个字盘桓在心头,难以开口。


    真的吐露出来后,却变得非常顺畅,他其实很想多说一些更浪漫、更打动人心的言语,但他现在没空去斟酌言辞,急迫地,只希望克里琴斯可以再多一分感受他的爱意。


    “coti,我喜欢你。”


    克里琴斯终于忍不下去了,猛然昂起头,针尖对麦芒地瞪视过去,眼睛亮得惊人:“喜欢喜欢喜欢你要说几遍啊?我又不是聋子!我听见了!翻来覆去就只知道说喜欢,你是机器人吗?一点新意都没有!”


    克里琴斯不快地说:“跟我睡了两次就喜欢我了吗?你处男太多年产生了幻觉吧!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已吧?”


    话都落地就被炽树着急地接住:“你的身体是很美,我既然喜欢你,自然也喜欢你的身体。可绝不仅于此。我喜欢你的一切。我喜欢你争强好胜,喜欢你的嘴硬心软,喜欢你的寸步不让;喜欢你再辛苦也会坚持训练;喜欢你其实不喜欢吃胡萝卜,可是为了能够变强也会好好吃,吃的时候因为忍耐会鼓着腮;喜欢你每次训练结束以后的小声抱怨;喜欢你累的睡着的时候说梦话……”


    “行了,别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里面有几句压根不是好话吧,怎么也混进去了!”克里琴斯面红耳赤,跟他争论似的,质问,“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怎么早不和我说,我们都认识十来年来,哪有这时候才、才……”


    才什么?


    克里琴斯自己卡住了。


    才谈恋爱吗?


    太臊人了。


    他说不出来。


    炽树又开始沉着脸,自我检讨:“因为我以前太笨,不开窍,我从没有恋爱过,十七就遇见了你,辨认不出对你的在意是喜欢。”


    “后来我们毕业后进了军队,朝不保夕,起初还不在一个部队服役。那时我虽然一直在关注你的动态,可我发现你也在专注事业,没有谈恋爱,所以也没着急过。”


    “再后来,我们做了搭档,你那么不乐意,还申请散伙,想和燕雪山搭档。所以我很郁闷,每天就埋头训练了,希望先得到你的满意再说。”


    克里琴斯听得一愣一愣:“你这不是很能说吗?!”


    炽树:“你要听我就说。”


    克里琴斯像是困扰地挑刺说:“你说得好像你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炽树:“是的。”


    连个犹豫都没有就承认了。


    炽树:“现在回想起来,我十七岁就喜欢你了。”


    炽树更进一步,想要抱他:“我喜欢你。克里琴斯。请给我一个回答。”


    克里琴斯退后一步,一副炸毛的样子。


    旧时回忆哗啦啦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克里琴斯好像想起了什么,闪过的太快,又记不清晰,脑子里乱闹闹的,安静不下来。


    他嘴硬地说:“我们……我们只是搭档。”


    炽树:“哪有和搭档做丨爱的?”


    克里琴斯:“就是因为我们是搭档啊!不是做丨爱!是实验!是为了科学研究!”


    炽树:“可是……”


    不行!


    不能再让这家伙开口了!


    克里琴斯咄咄逼人:“可是什么可是?我看你是易感期影响还没结束,脑子还不清醒,你在这时候跟我说喜欢,和男人在床上精丨虫丨上丨脑的时候说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不可以不相信你吗?”


    炽树:“不,我现在很清醒,你完全可以用简易的医疗仪器对我的大脑状态进行测试,那就能知道我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和你表白。”


    克里琴斯无计可施,简直要跳脚了:“我管你是不是!回答你个头!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炽树:“今天你不回答,我就不走了!”


    克里琴斯气急了,干脆一脚踢了过去。


    炽树闪身,隔档,过招。


    两人打斗绞缠在一块儿。


    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炽树把克里琴斯抱在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克里琴斯的后背。


    因为体质缘故和专精狙击,克里琴斯的近战搏击可没他强,他的力气比克里琴斯大太多了。


    炽树强硬地说:“coti,回答我。”


    克里琴斯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我艹。”


    而且,两人现在贴太近了,克里琴斯挣扎地扭了扭腰,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克里琴斯顿时应激地觉得腰际一阵酥麻,还有被威胁的惶恐,他心有余悸,无可奈何。


    和炽树搭档那么多年,他也知道炽树的脾气,认死理,有时候犟起来比谁都犟。


    这次不是骂两句就能过去的了。


    没办法了。


    克里琴斯实在是羞于启齿,以至于有点想哭,说:“……我屁股疼。”


    “你真喜欢我吗?真喜欢我的话,会这样逼我吗?”


    “我屁股很疼。”


    说着说着。


    克里琴斯自己也不想的,居然真流眼泪了,或许是先前在床上哭出了惯性吧。


    他很委屈。


    “你那么粗暴就算了,你还在我身体里成结。”


    “我也是alpha啊,我哪能被成结啊?”


    “疼死我了!”


    “我现在、现在就很难受……”


    炽树:“……”


    克里琴斯一说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他马上蔫了。


    他认输。


    全面认输!


    炽树一秒心软,放开了克里琴斯,手忙脚乱地要给克里琴斯擦眼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逼你了。”


    “不哭好不好?……算了,哭个够也行。”


    “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啊?我、我、我看看。”


    很有道理。


    无论什么时候表白都好,也不该是在这个糟糕的时机。


    是他选错时间,克里琴斯不揍他都是克里琴斯脾气好了,还想要克里琴斯温柔回应?


    他确实是在做梦。


    他都把克里琴斯给惹哭了。


    外人觉得克里琴斯不是爱哭的人,其实他知道,克里琴斯还挺爱哭的。


    训练太苦了会哭,收到同学去世的消息会哭,救平民时遇见失去妈妈的小朋友会哭……只是克里琴斯好面子,一般都躲起来哭。


    他哪舍得让克里琴斯哭啊?


    赶紧哄啊!


    然后,在炽树放开手的刹那间,克里琴斯一拳打了过来,重重砸在他脸颊上。


    接着一脚,直接给他踹出了适时打开的门。


    动作那叫一个生龙活虎,迅猛有力。


    炽树:“……”


    有时候他真的会忘记克里琴斯的毕业考战术课拿的97/100。


    曾经有一回,敌军因为信了克里琴斯傲慢易怒的设定,而反过来陷入了克里琴斯落下的陷阱。


    大获全胜的克里琴斯在指挥室可太得意了:“哈哈,傻x,爷装的,没想到吧?”


    克里琴斯这次紧张兮兮地亲自关好门,他把着门边,冲炽树嚣张地嚷嚷:“疼个屁,我不疼!”


    “你让我回答我就回答啊?凭什么啊?我才不要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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