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实习狱警只是开朗 > 11、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疯子
    a区犯人向来是狱警眼中难搞的刺头,经过这一遭,蔺言则成了犯人们眼中的刺头。


    闵盛也没想到蔺言居然真的会开枪,身体快过理智,他一脚跨了出去,却见克里斯曼居然没有暴起,闵盛愣了一瞬,重新站回了阴影当中。


    中央星来得确实和他们这些只想讨生活的野路子不一样,桑德拉的作风是暴力压制,即使对待伤员也不手软。


    面对克里斯曼这样难缠的角色,只能依靠电击脚铐。


    蔺言不同,他是真的想要让犯人们学会“友善”。


    没有接触过太多黑暗面的少年很少会对一个人抱有厌恶之情,早在来桑德拉之前,蔺言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们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没有道德和同理心,不能对他们抱有期待。


    克里斯曼无论做出多么过分的事,都不会超过蔺言的预期。


    为什么?


    因为他善。


    当克里斯曼看到少年收起了冷脸,周身的气质重新柔和了下来,甚至蹲下身托着腮问他需不需要包扎时,克里斯曼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这家伙才是神经病吧?


    想起之前自己对蔺言是“隐秘罪犯”的判断,克里斯曼只想冲进监狱长办公室给严安两个班巴掌。


    便宜没好货的道理不懂吗?


    抠死他算了!


    掌心的血还没有干,热意和痛楚混杂在一起,克里斯曼几乎说不出话,他撇开眼,不愿和蔺言对视。


    下一秒,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代表着示弱,又立刻抬眼,试图用一贯的凶恶眼神瞪回去,蔺言却全然不受影响。


    手套隔绝了温度,覆在克里斯曼的手背上,蔺言轻轻握住克里斯曼的右手:“一直蹲着不累吗?”


    克里斯曼张了张嘴,甩开蔺言,双手虚虚的握着站直身体:“不用麻烦您,长官。”


    他扫了地上的男人,轻蔑的勾起唇:“我可不是少了两颗牙就断了脊梁骨的废物。”


    男人全身颤抖了一瞬,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等蔺言离开,克里斯曼会打断他的脊梁。


    【夏娃:看样子,你的善心造成了恶果。】


    蔺言并不这么认为。


    再一次握住克里斯曼的手,蔺言抢在男人动作前开口:“我还有十颗子弹。”


    克里斯曼果然不动了,男人像个失去发条的玩偶,任由蔺言牵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问:“长官,您又要做什么?”


    “带我逛逛a区吧,老大。”蔺言笑吟吟的环着男人的手臂,郊游般沿着走廊向深处走去。


    克里斯曼被往前他带着,本身不情不愿,但他个子高,一步迈得有蔺言一步半,不得不走走停停等蔺言跟上。


    更像发条玩偶了。


    克里斯曼频频低头看向蔺言,少年的步伐十分轻快,像只初生的雏鸟般左看看右看看,双眼弯成了月牙。


    闵盛时刻警惕的握着枪,见克里斯曼没有动手的迹象,无奈的摇摇头,将试图跟上的犯人们拦住。


    “就在这等着。”


    闵盛双手环臂,视线警告的扫过蠢蠢欲动的程北,男人对着他笑了笑,小腿不停的抖着。


    他们要是一拥而上,蔺言恐怕赶不及救闵盛。


    明秋阳不动声色的退到人群边缘,他不是好战分子,也不想去小黑屋和s区的家伙作伴。


    正想着,牧闻也靠了过来。


    “哟哟哟,这不是明哥吗?”


    牧闻双手搓了搓,踩着太空步一寸寸逼近:“你的伤、”


    话音一顿,牧闻一个转身下腰,痊愈的右手向前一伸,和明秋阳的下巴齐平,这才继续道:“好了吗?”


    闭了闭眼,牧闻弹簧般回到站立的姿势,手指卷着脑后的小辫子,遗憾的说:“明哥还没好,我已经好了。”


    “这可怎么办,现在的明哥打不过我吧?”


    牧闻双手捂住脸,一边摇头一边后退,露出一双幸灾乐祸的双眸:“要不要明天约个时间,我们再切磋切磋?”


    明秋阳默默的看着他表演,问出了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明秋阳的工作除了嘎腰子,也包括发展下线,牧闻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符合老板口中的韭菜…人才标准。


    走廊深处


    “介绍一下吧,老大,哪个是你的床?”蔺言拍了拍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被,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叠的比他还好。


    克里斯曼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其中一张床,蔺言立刻将男人拉了过去,两人肩贴着肩,头挨着头坐在一起。


    如果不是克里斯曼不断渗血的伤口,看着倒有几分温馨。


    【夏娃:我不认为坐在一张床上手牵手就能叫做友善。】


    【蔺言:那怎么办?】


    【夏娃:友善,拆字为友情,善良,至少要做到其中一个才行。】


    蔺言蓬松的金棕发全压在了克里斯曼的肩头,少年挑起一边的眉毛,笑着问:“霍华德家族的人都像你一样吗?”


    克里斯曼顶了顶肩,蔺言的头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下,很快再次压了下去。


    金发犯人隐蔽的反抗无果,嗤笑着问:“我是哪样?”


    “傲慢、自大、自我中心……”蔺言每说一个词,克里斯曼的表情就难看一分,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那僵硬到肌肉都不协调的笑容。


    诚然,蔺言说的没错。


    但那又怎么样?


    克里斯曼从不否认自己的性格缺陷,他甚至理直气壮的反驳:“我的家族允许我有这样的底气。”


    “我是霍华德家族的次子,生来就叼着金汤勺,星长见到我都要笑脸相迎,如果没有兄长从中作梗,你连见我一面都做不到。”


    男人抬起满是血污的手,大拇指轻轻压在蔺言的侧脸上,一用力,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长官,以你的身份,和霍华德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腥红在少年的脸上流动,蔺言眨了眨眼,瞳孔中映出克里斯曼得意的脸,霍华德透过那双蓝眸注视着自己,尖叫的心脏更加热情的撞击肋骨。


    监狱是一个小型社会,狱警拥有高于犯人的权利。


    但克里斯曼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犯人。


    霍华德,当他念出这个姓氏,蔺言还敢如此对待他吗?


    男人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这次他的目标是蔺言的左眼,指尖尚未触及海面,被枪口抵开了。


    蔺言面露困惑的问:“可是,就算你在内斗中赢了,我还是可以见到你哥啊?”


    无论哪一种情况,总要有一个霍华德在蔺言上手吃枪子。


    克里斯曼动作一顿,转而拧起了眉:“那怎么能一样?失败者不配代表霍华德。”


    蔺言没说话。


    失败者不就是克里斯曼吗?


    克里斯曼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眉头下压,阴测测的问:“长官,您在羞辱我吗?”


    蔺言立刻无辜的瞪大了眼,这明明是克里斯曼自己说的,怎么能怪他?


    然而,蔺言的表情给了克里斯曼更多的解读空间,他更加不悦的抿紧了唇,眼神似乎在控诉蔺言没眼光。


    他道:“我比兄长出色得多。”


    “但是…”你输了。


    蔺言话说到一半,克里斯曼再次强调:“长官,我比兄长更优秀。”


    “可是…”


    “长官。”


    克里斯曼深吸一口气,直到大脑中的嗡鸣消失,才道:“我不想说第三次。”


    哇哦。


    好像戳到他的痛点了。


    为了克里斯曼的友善,蔺言点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


    这话根本不能让克里斯曼感到开心,蔺言没同的兄长接触过,仅仅是为了迎合他,连赞同都显得如此敷衍。


    克里斯曼微恼的偏过脸:“长官,如果您是为了羞辱我,您已经达到目的了。”


    等会儿。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


    【蔺言:他怎么这样?】


    说了你也要生气,不说你也要生气。


    做实习生好累。


    【夏娃:还有十分钟,加油。】


    以克里斯曼的残酷性格,想要从中挖掘出善良基本不可能,蔺言唯一的努力方向就是友情。


    人类能获得豺狼的友谊吗?


    蔺言只能拿出他对付温纶的法子,熟练的用脑袋蹭了蹭克里斯曼的耳朵,少年戳了戳他的指甲:“你能把脸转回来吗?”


    发丝搔过耳廓,克里斯曼的心情瞬间凝在了半空,僵硬的肌肉能够和防弹玻璃硬碰硬。


    蔺言又犯病了?


    桑德拉招人之前都不看一下心理问题吗?


    男人犹豫了几秒,没动,身后突然覆上一股暖意,蔺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茫然。


    克里斯曼发现自己根本摸不透蔺言的行事风格,枪击之后是割裂般的善意,善意中又藏着玻璃碎片,扎穿了舌根还要说谢谢。


    你究竟是什么人?


    克里斯曼回过头,声音中暗藏着警惕:“长官,您想做什么,直说就好,不要再戏弄我了。”


    蔺言眨巴眨巴眼睛,双手依然搭在克里斯曼的肩上,从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嗯”声。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蔺言将克里斯曼的脸掰了过来,手套上的血污同样印上了男人的双颊。


    “和我做朋友吧。”


    【夏娃:太直接了,朋友不是你这样交的!】


    面对夏娃难得的情绪变化,蔺言反而笑了。


    【蔺言: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用这种语气说话。】


    克里斯曼瞳孔骤缩,小小的黑点镶嵌在过多的眼白中显得十分怪异。


    双颊的血瘢配上克里斯曼怔神的表情,说不出的滑稽。


    他疯了吗?


    蔺言疯了吗?


    克里斯曼确定,他们两之中一定有一个疯了。


    谁会和一个刚刚对自己开过枪的人做朋友?


    谁会把对方的双手都废了之后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这个词换成“仇人”才更合适。


    看着少年真诚的双眸,克里斯曼顶了顶上颚,舌头有些发酸、甚至是发苦,荆棘缠在口腔黏膜上,刺啦的疼。


    蔺言果然是个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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