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午夜迷情,强制标记(下……


    夜凉如水, 掩不住一室好春光。


    莹润的圆纽扣撒了满地,滚落得七零八散。


    洁白床单随着床上人的动作而产生道道皱褶,月光映亮枕边散落的金发。


    “赫克托尔, 宝贝,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塔利亚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颤抖。


    他一直都渴望着赫克托尔, 无论赫克托尔是Beta或是Omega, 这种渴望都不会改变。


    而甜腻的信息素气味,加剧了这种渴望, 烧灼着他的神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息素失控的?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塔利亚俯身看向赫克托尔,哀怨和恼怒充斥其中,语调咄咄逼人。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香么,你知道如果发现你的是别人,会发生什么吗!?”


    在他身下仰躺着的年轻男生一头金发璀璨无比,即便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泽。


    更不提对方更加漂亮的湛蓝眼眸, 此时正弥漫着情欲的水雾, 雾蒙蒙的, 勾得塔利亚浑身血液好似可燃液体般剧烈燃烧。


    理智已经被焚烧殆尽, 余下躯壳与满载的情欲。


    刚才的话语不过是情绪的宣泄,不待赫克托尔的回应,黑发青年就再次附身吻了下去。


    沿着唇瓣吮吻, 再嬉戏般滑过对方齿间, 最后卷住那段慌乱躲避的粉嫩软舌。


    重重地、带着惩罚性质的吸吮。


    床下,一位在涩涩情节里充当背景板用于增加情趣的工具人Beta正在心里吐槽:这位Alpha先生,你在质问什么?


    好像和现在被你发现了没什么区别吧,都是被掘一顿,只不过掘的人不同罢了!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边亲边哼哼得这么大声啊!!!


    等会儿。


    白苏狐疑地回头瞥了闻行屿一眼, 心想怎么闻行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是Beta,闻不到任何信息素,所以也不会受到干扰。


    但对于Alpha来说,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应该好比那啥春天药。


    按照白苏所学的知识,此时闻行屿应该血脉贲张呼吸急促浑身燥热。


    这并非闻行屿对那个Omega有什么意思,而是最本能的生物激素决定的机制。


    但此时,闻行屿呼吸平稳眼眸雪亮,蛰伏在黑暗里像是等待猎物的野兽,如果不是白苏知道他本来就在那里,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白苏不由得在心里胡乱猜测着:难道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让Alpha不受Omega信息素影响了?


    那还是真是很先进啊。


    赫克托尔眼尾泛红,浅金色的浓密睫毛挂满生理性的泪珠。


    他似乎是想张口说些什么,可却被压着他的青年再次不由分说地强势侵入。


    信息素水平波动下的他们都像刚经过了一场极长距离的长跑,塔利亚的汗水从发梢间滴落,顺着分明清晰的下颚线滑落,滴在赫克托尔覆盖着薄而柔韧肌肉的胸膛上。


    赫克托尔鼻尖酸疼,喉头翻涌着无数想说的话。


    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找塔利亚帮忙是因为知道塔利亚肯定会帮他。


    可如果两人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更加坦诚,塔利亚一定会向他坦白心意,向他要一个结果,要一个回应。


    这份回应太重,太深,赫克托尔给不起。


    “我”金发青年再次想要张口,却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难道要说Omega和Alpha谈恋爱的下场就是被送去结婚生子吗?


    塔利亚作为一个从小受着上流Alpha教育长大的人,又怎么会懂Omega在做些他们眼中平常的事情有多么处处挚肘呢?


    赫克托尔从小的梦想就是加入army,成为一名统帅千军的长官,保家卫国。


    就算他满载对塔利亚的爱,他也绝不能妥协。


    赫克托尔抿唇,眼尾再次落下一颗泪珠,chuanxi着再次勾着塔利亚脖颈,带着眷恋吻上他凸出的喉结。


    如果塔利亚也喜欢他,那就让他们的关系停留在rou体吧。


    他不能、也不敢说出隐藏的爱意,因为那可能会毁了他原本就不堪一击、却一直在竭力粉饰的梦想。


    仿佛为了映衬此刻房间内二人悲伤的情绪,雨水细密砸在窗户上,发出阵阵敲击声响。


    窗外乌云弥漫,皎洁月光被彻底遮挡,整个世界都沉浸在盛大的雨幕中。


    雨水浸润天地,潮湿的冷意四散蔓延。


    闪电划过紫蓝色夜空,刹那照亮天地,将两张面庞紧贴的影子投在他们身后雪白墙壁上。


    唇分时几道暧昧银丝勾连,就像是两人之间斩不断的情愫。


    赫克托尔单手勾着塔利亚肩膀,另一只手轻巧拨开了对方最上方的一颗纽扣。


    灵活的手指像爬行动物般在塔利亚结实的躯体上游弋【脖子以上,审核勿锁谢谢】。


    那团火灼热而雄伟,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吃不消,赫克托尔有预感自己今晚会痛到哭。


    然而,他的下一步动作却被塔利亚制止了。


    “嗯?”赫克托尔歪头,明媚的蓝眸泛红,呜咽着落下一行情动的泪。


    “我可以帮你,我值得你信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试着向我靠近呢。”塔利亚带着深深的无力,那是爱而不得的挫败和煎熬。


    “现在就是在靠近啊。”赫克托尔的声音带着情欲的哑,手不由分说。


    好家伙,一个想搞涩涩,另一个想搞纯爱。


    真希望搞涩涩那个能被说服,他俩就并肩躺在床上把话说开得了。


    白苏在心里期盼着。


    贵族男校的医务室自然都采用顶级配置,床单一日一换一人一换,床垫柔软而有韧性,都是白苏以前没听说过的牌子货。


    设计顶级,随着人体曲线变幻形状托举人体,使得肌肉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


    就在塔利亚第一下把赫克托尔恶狠狠按在床上时,床垫猛地下陷了一块。


    若不是闻行屿眼疾手快拉着白苏的衣服把他往后拖了一段,床垫一旦往下碰到了白苏,上面的人就会发现下面有东西了。


    可躲开了那两人,却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好热。


    后背贴着的热源像是个微型的太阳,稳定散发着热度。


    灼热的气息随着“太阳”呼吸频率有规律地喷薄在白苏敏感细嫩的后颈,潮湿热意密密麻麻覆盖了每一寸皮肤。


    潮热带来细密痒意,像是火苗烧灼在白苏脖颈,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可偏偏躲不开,不能躲。


    为了避开床上的两人,白苏现在和闻行屿紧贴在床靠墙的一侧。


    秋意浓,但室内有中央空调,他们穿得都很少。


    闻行屿身上很热,热意顺着相贴衣料传递到白苏后背。


    因为身高的原因,这个姿势像是闻行屿把白苏搂在怀里,侧脸紧贴着白苏的后颈。


    暧昧得不像话。


    闻行屿大抵也觉得靠得太近,尴尬得想转开脸,但黑暗里鼻尖又不经意滑过白苏脖颈。


    白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猛地抖了两下。


    空气里满是朗姆酒的味道,甚至隐隐盖过了蜜桃香味。


    白苏以前听说过信息素是酒的人释放信息素会让周围的人进入类似喝醉的状态,可这次却叫他自己遇上了一个信息素是朗姆酒的Alpha。


    他酒量很差,俗称“三杯倒”。


    此时摄入了过量的朗姆酒味道,已经有些飘飘欲仙了。


    脑子迷迷糊糊的,却觉得后颈愈发烫越发痒,像是血肉正在那儿复苏,勤劳地搭建起一道道经脉组织。


    好在床上两人还在继续说话,使得白苏思绪仍旧维持着几分清明。


    “我爱你,赫克托尔。”塔利亚手指嵌入赫克托尔指缝间,另一只手捧着赫克托尔小巧脸颊,虔诚如同朝圣般,在金发青年额头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黑发Alpha分明已经信息素水平高涨,朗姆酒味道弥漫整个房间,混杂着蜜桃味道像是某种芬芳的水果鸡尾酒。


    脸颊发梢满是情动的汗水,随着他动作如雨水般滴落。


    可即使抚摸赫克托尔的手都在颤抖,他却仍然温柔得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神明。


    没有一丝亵渎之意。


    滚滚惊雷自天边绵延而来,赫克托尔却觉得那轰鸣声响比不上此刻自己的心跳声。


    呼之欲出的除了欲望,还有压抑许久的、苦藏在心中的情丝。


    心跳越来越快,逼着他身体不再受理智控制:“我也,爱你。”


    塔利亚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怔愣许久才颤抖着开口:“真的吗?你说了,赫克托尔,你终于承认了!”


    “我什么也没说,”赫克托尔红着脸欲盖弥彰侧过头,柔软的金色睫毛落在眼下,害羞得不敢直视塔利亚,“我有点难受。”


    “我会暂时标记你,这样之后不会有人看出你是Omega。”塔利亚笑得像是终于找到老婆的多年老光棍,美滋滋的。


    “好。”赫克托尔耳朵发烫,眸含春水般模样看得塔利亚浑身燥热。


    两人很快又嘴唇像是粘了502般黏在一起,发出粘腻而暧昧的水声。


    这个世界Alpha对Omega的标记分为永久标记和暂时标记两种。


    永久标记能够让Omega终其一生不受其他Alpha信息素影响,腺体散发的信息素味道也会糅杂些许他的Alpha信息素气味。


    永久标记一般在结婚的AO中使用较多,只能通过腺体注入的方式进行。


    而暂时标记可以通过腺体注入以及□□交换两种方式进行,能够让Omega发情期中止,信息素水平回归稳定值。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Omega是无法被其他Alpha标记的,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敏感度也会大幅下降。


    白苏心里“呵呵哒”了一声。


    看来这两人是不可能只躺在床上对月聊天了。


    互通心意,其中一个正在发情,怎么听都是大英警察进职场的节奏。


    白苏不敢想象等会儿事态逐渐焦灼的时候他和闻行屿该怎么坚持下去。


    实在是太尴尬了。


    麻了。


    没有在塔利亚和赫克托尔来之前离开,是因为他和闻行屿都以为那两人会和上次的AO情侣一样去楼下翻药。


    等到塔利亚已经带着赫克托尔上来,他们已经不方便离开了。


    而他又脑子一抽拖着闻行屿躲进了床底。


    白苏抬手,猛地掐住自己的人中,让自己不要两眼一黑蕨过去。


    就算和塔利亚他们面面相觑,也比这样要好多了!


    他们现在,被困在床底,难道要等这对AO在上面大干一场之后才能走吧!


    光是想象,白苏都感觉自己要原地裂开了。


    “你好香,宝贝,你怎么会这么香”塔利亚鼻尖抵着赫克托尔侧脸,低声喃喃。


    大手掠过白皙雪地,拂过开得芬芳的红梅,激起赫克托尔一阵颤栗:“嗯啊”


    两人的汗水、各种液体混杂在一起,早已分不清你我,更分不清那砰砰作响的心跳究竟属于谁。


    塔利亚的话其实也是闻行屿此刻想说的。


    短发男人剑眉斜飞如鬓,脖颈处分明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漫天漫地都是白苏的味道,几乎要统治闻行屿的所有感官。


    好香。


    怎么可以那么香。


    好似下一秒就会攫夺他的神智,让他心甘情愿献祭自己的灵魂,彻底沦为对方的信徒。


    鼻尖蹭过淬满浸润着草叶气味的温热皮肤时,他用尽所有理智才转开脸,没有让自己彻底贴上去,像个变态似的深吸两口。


    闻行屿在性别二次分化成Alpha后一直以傲人的自制力而闻名整个特别部队。


    在训练中,在每一次任务里,他从未因Omega的信息素而失控。


    就像一台精准而不会出错的机器,没有情感,也没有冲动和欲望。


    腺体受损后,他更是闻不到任何Omega的信息素,不存在被谁的信息素吸引。


    这是闻行屿生来头一遭,感受到被信息素支配而神魂颠倒的混乱感觉。


    偏偏这种沉溺感觉又滋味极好,让他灵魂与身体好似受到了双重的抚慰。


    他根本逃不掉,也根本不想逃。


    闻行屿的手臂几度伸展,想要将眼前散发香气的来源紧紧搂进怀里,肆意采撷。


    神智开始在意识的滔天巨浪里沉浮,晃晃悠悠地向着不可知的方向漂浮,不受控制。


    好想抱着他。


    好想直接让尖牙陷入他芳香的皮肤,在他身体里刻上自己的烙印。


    好想恶狠狠地肆意亲吻抚摸,直到他被欺负得眼尾留下的泪水里都带着好闻的草叶气味。


    好想。


    可最终仅存的理智让闻行屿收回抬高的手臂,依旧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能会疼,怕么?”床上那两位的进展逐渐深入,塔利亚的声音也愈发沙哑,满载阴暗的、往日无法摆放在天光下却能够在这个雨夜里肆意释放的情感。


    赫克托尔仰头,叹气:“不怕”


    塔利亚低笑一声,促狭在他唇边轻啄:“怕也没用,晚了。”


    信息素像是不同颜色的烟雾在空气里紧密相融,最终不分彼此。


    嘎吱嘎吱声响、暧昧声音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浓郁桃子酒香,让白苏愈发无所适从。


    脖子又烫又痒。


    白苏想伸手去挠,可闻行屿的脸近在咫尺,他抬手的时候说不好一个巴掌直接扇到对方脸上去。


    真是进退维谷。


    心跳得很快,不止是因为床上的那两个人,还因为落在他皮肤上的灼热呼吸。


    白苏一直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也很少与人肢体接触。


    现在这样的靠近,是往日里没有的。


    所以社恐青年不由得有些难为情,但心里却并不抗拒和对方的肢体接触。


    白苏也不知道,因为朋友的靠近而紧张,到底是不是一种正常的事情。


    “我想和你像这样抵死缠绵,也想看着你开心地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塔利亚擦去赫克托尔眼角的泪,“赫克托尔,我”


    金发青年却好似害怕了他的告白,忍不住仰起脖子去吻他,借由此将他的嘴唇彻底堵住。


    粘腻的水声混杂着海浪拍打礁石之声,响彻整个房间。


    窗外盛大雨幕在此刻也沦为陪衬,静静隔着玻璃注视着房间里潮湿却灼热的一切。


    草。


    白苏实在绷不住了,慢慢翻身转为和闻行屿面对面,在闻行屿手背上写下三个字:“我想逃”。


    床底昏暗得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事物,但白苏仍然肉眼可见闻行屿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木仓茧的大手蓦地捉住他手腕,另一只手一笔一划写下:“我也是。”


    这样偷偷摸摸地躺在床底下听人直播涩得没边的情节,还不是一个人听,本来应该尴尬到爆炸。


    但闻行屿坦荡的态度却让白苏感觉好受了许多。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开始在对方手上写字。


    “什么时候能出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难道想现在?”


    “算了,现在出去也太尴尬。”


    “忍忍吧。”


    带着茧的食指指尖划过白苏娇嫩掌心,泛起一阵无法忽视的痒意,他不自觉收拢五指去回避这种痒,却一把抓住了闻行屿的手指。好像不舍得闻行屿拿开手似的。


    闻行屿收回手的动作一愣。


    原来白苏在他掌心写字时他还未曾察觉,此时却能分明感受到握着他手指的手冰凉,带着小弧度的颤抖。


    掌心一层冷汗,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闻行屿心中不由得有些讶然。


    他以为学医的人都对这些生理行为习以为常,没想到白苏竟然会害羞到几乎有些应激的程度。


    瑟瑟发抖又不想别人发现的样子,像是下雨天淋湿了的可怜小猫。


    闻行屿不免想笑,又觉得单纯而薄面皮的Beta有点可爱。


    不,是很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抱着捏两下脸颊。


    只可惜他没带耳机,也不知道该怎么为白苏分忧。


    怎么会有人因为听墙角而害羞得浑身发抖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纯情的人么?


    闻行屿唇角弯起,忍不住伸手去抓对方惊慌下收回的手。


    凉丝丝的,却又很光滑。


    他从小生活在豪门世家,周围的朋友也大多出身不凡,这样的庞大家族,往往支系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而混乱。


    老爹养情妇在家被抓个正着,老妈在沙龙里泡小白脸,哥哥鬼混正好遇到了小姨两人却都当作不认识对方之类的狗血戏码比比皆是。


    就算是有人当着闻行屿的面大干一场,他也只会面不改色地走开,并附赠一句“真吵。”


    而白苏在这些人之中,完全是个异类。


    又像是黑暗里一双双眼眸闪烁着绿光的狼群里,披着狼皮的、唯一的小兔子。


    闻行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闻着白苏身上的木香味闻昏了头,此时脑袋里的念头乱七八糟的。


    掌心的痒意却并未消散,而且似乎愈演愈烈,渐渐蔓延到了手腕处。


    白苏意识到这样不妥时便松开了手,可下一秒手掌却直接被对面的大手以很轻很温柔的方式握住,然后是一拉。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近得白苏能闻到闻行屿身上的雪松香气。


    是闻行屿常用的香水。


    带着些微的苦涩,却又像是隆冬里覆盖着厚厚雪花的树木才有的芳香。


    是很符合闻行屿气质的味道。


    “我有个办法,要试么?”


    “什么?”


    闻行屿轻笑,一只手按在白苏右耳,将声音隔绝,那只手顺势用力,将白苏的左脸按向了他自己的胸口。


    “不想听那些声音,就听我的心跳吧。”


    闻行屿在他掌心慢慢写着,白苏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托着他右脸防止他碰到地板的大手掌心粗糙干燥而温暖,暖意让白苏恍然间有点想笑。


    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那两人就在他们头顶大搞特搞,就算带着工业级防噪耳塞,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何况是这样,一只手挡着。


    但白苏没有拆穿,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地继续顺着他动作靠着。


    兄弟的一番好意,就算没用,他也心领了。


    和刚才白苏感觉到的一样,闻行屿的呼吸声很平稳,心跳也平缓有力,好似完全不受到信息素影响。


    一下一下,加之那只隔绝自己与外界声音的手,白苏这才感觉发烫的脸颊有慢慢降温的趋势。


    说来奇怪,自从第一次看见闻行屿,他就觉得对方是个靠谱的人。


    虽然在他身边的时候闻行屿总是仗着比他小对他撒娇讨饶,玩游戏的时候还会耍赖。


    可是白苏却仍然觉得,闻行屿身上带着一种,能让他安心的安全感。


    床上的诉衷肠仍在继续。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不论你是Beta,还是Omega,我都喜欢你”塔利亚即使运动,仍旧肺活量极好地在赫克托尔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


    赫克托尔却只是在面对一连串情话吐出一口带着芳香的气息,断断续续道:“嗯啊现在呃嗯就别说这些了吧嗯!”显然非常享受的样子。


    撞击声,晃动声,水声,shenyin声,窗外的雨声。


    好多声音,混在一起。


    白苏心脏狂跳,脸上烫得像是有火在烧。


    闻行屿身上很热,他靠着的胸肌也结实有弹性,闻行屿的手还托着他右脸,像是抱着心爱的娃娃般珍重。


    漫天漫地都是闻行屿的味道。


    耳边是闻行屿有力的心跳声。


    闻行屿拉他过来时的手也没有松开,此时两人双手依旧紧握着。


    甚至,闻行屿还在下意识以粗粝指腹磨搽着他的指节。


    白苏性格内向,在穿越前穿越后都没有什么好朋友,但他依稀知道好兄弟是能够勾肩搭背睡一张床一起搓澡的关系。


    所以他和闻行屿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已经是好兄弟了?


    白苏越想越高兴。


    心跳加速什么的,一定只是因为听见不该听的动静了而已!


    以杵捶打药草,药草便软化流出甘甜汁水。


    山林中的洞穴早已汨汨流出泉水,潺潺水流,绵延不绝。


    塔利亚在黑暗中摸到满手湿润,微微眯起眼,伸出舌头轻舔:“好甜。”


    白苏心头一震。


    WC,还能这样啊!?


    那地方的水,也是蜜桃味的吗?


    攻城木缓慢推进,重重击打城墙,换来赫克托尔的失声尖叫:“啊!!”


    “我爱你,就算你不让我说,我也爱你”塔利亚的声线颤抖着,带着明显的哭腔。


    而床垫仍旧有规律地颤动着,速度快得惊人。


    白苏已经无力吐槽了:边哭边动是什么哭包攻设定么!


    兄弟你腰还挺好啊!


    不过看起来,现在的剧情是赫克托尔为了学业和伪装Beta所以无心恋爱,一次次拒绝了塔利亚的示好,感觉塔利亚已经在黑化的边缘来回试探了。


    白苏在穿越过来之前,没少被喜欢看BL文的妹妹荼毒各种热门小说。


    妹妹钟爱BL小说,还最喜欢看ABO文,所以白苏已经对ABO设定以及它能够衍生出的剧情吸烟刻肺了。


    这一对半夜翻进医务室的目的很明显,肯定是金发卷毛这位O装B混入通过率最低最难入学的战斗系。


    然后一直用抑制剂来阻止自己产生信息素以伪装成Beta,但却意外被自己老攻发现。


    最后在即将释放信息素going到整个学校Alpha的前夕,被老攻标记,开始形似先婚后爱的感情流篇章。


    白苏觉得自己对这种BL小说的剧情发展了解程度之深,已经足以让人心疼了。


    床铺下陷的地方忽然回弹,白苏被吓得回神,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商量的说话声:“换个姿势?”


    “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赫克托尔在这件事上非常温顺。


    塔利亚又在赫克托尔脸侧又亲又啃:“我是想你能更舒服嗯?”


    随着一阵粗重chuanxi,白苏心想:你们不会是正在把貂蝉在一起吧。


    不过多时,白苏便看见床垫下陷的位置从一大片身体躺下的位置变成了六个支撑点。


    哈哈,真是不想做秒懂男孩呢。


    白苏心酸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虽然看不到床上的景象,但是完全已经猜到上面是什么光景了!!


    肯定是赫克托尔跪着,最前面那两个凹陷的点是他手臂的支撑点。


    而拖后的两个凹陷点则是塔利亚的膝盖。


    本想在闭眼前和闻行屿吐槽一下,可是闻行屿却没有理会他。


    白苏不愿再懂.jpg


    他绝望闭上眼,假装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闻行屿并非不愿理会白苏,而是正在忍受着甜蜜的煎熬。


    好香。


    已经昏头了。


    自从碰到白苏脖颈皮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了。


    放在以前,清醒的时候,他绝不可能做出什么让别人听他心跳的诡异行为。


    这完全是在想撩人的时候,才该有的行为,还有点儿油腻。


    呆在白苏身边,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能闻到白苏的味道。


    但闻行屿从未想过,要真的和白苏发生什么。


    白苏是个Beta,这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白苏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无药可救,无人可救。


    他不想闯入白苏的世界,再快速消失。


    那会让这个单纯的小Beta伤心。


    闻行屿不愿意做这样自私的人,所以从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设好了边界。


    他会和白苏谈论学校里老师的八卦,谈论食堂饭菜和自己烹饪的过程,但对情感、对家庭、对朋友以及更深入的价值观话题从来是避而不谈。


    只要萍水相逢,没有真正地去了解,闻行屿并不觉得,白苏会在之后没他的日子里继续念叨着他。


    死之前,闻行屿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不想有人再因为他而伤心,或是因为他而死。


    可与他心理活动相违背的是,他搂着白苏的手臂再次收紧了,将白苏更近地揽进自己怀里。


    这完全是身体的本能,不受控制的,无法克制的。


    偏偏这小Beta没有一点儿防备,抱着他勒着他那么紧那么近,他也只是安静地、乖巧地用侧脸蹭蹭自己的锁骨,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自己。


    闻行屿握着对方的手也不受控地收紧,像是想要把那节细腻温润的骨肉融入自己皮肤内似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和别人抢,生生从那些虚伪的对他虎视眈眈的人身上撕扯下一块血肉,他也无所畏惧。


    可是白苏这样美好的,与他所处的阴暗血腥里全然格格不入的人


    他却不能去多碰。


    雨声更大了,劈里啪啦敲在明净玻璃上,落下一片斑驳光影。


    可抱着抱着,白苏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闻行屿的圆领短袖纯棉质地,贴脸枕着也十分柔软。


    可从不久之前开始,布料从内而外变得湿润,隐约热气蒸腾在白苏脸上,带着闻行屿皮肤独特的信息素气味。


    那味道似乎有些硫磺混杂其中,本是很怪的气味,可白苏却并不排斥。


    而且,闻行屿的呼吸也乱了。


    若不是床上那两人投入地在进行激烈运动,肯定会听见闻行屿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白苏担忧地抬手,在他掌心写:“怎么了?热?”


    床底空气不流动,又开着暖气,热倒也正常。


    白苏担心的是闻行屿会被信息素影响,好在医务室里虽然没有能够抑制Omega发情的药物,却有很多可以抑制Alpha信息素水平的药。


    毕竟这个学校里Alpha占了多数,而释放过量信息素是霸占地盘挑衅其他Alpha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引发群殴等暴力事件。


    虽然白苏也认为这是一种双标和不平等。


    回应白苏的是闻行屿沉重的呼吸声。


    愈发沉重。


    “回去再继续这里会有人来。”赫克托尔满面潮红,呼吸急促,眼神迷蒙,显然是一副餍足模样。


    塔利亚低头俯视他,轻轻撇开散落在他眼前的金色碎发:“好,我背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你先把这里收拾干净。”赫克托尔坚持。


    而塔利亚食髓知味,怎么可能忍得住继续?


    塔利亚不由分说背起腿软得站不起来的赫克托尔:“这里半夜不会有人来,先带你回去,我在天亮之前就会过来收拾。”


    塔利亚和赫克托尔也明白此处不宜久待,仅仅一次后就匆忙离开。


    脚步声匆忙而快速地远去,空气流通起来,朗姆酒味道也慢慢消散。


    白苏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可闻行屿却还是没有动静,只是松开搂着白苏的手臂,下意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带着倾向意味的自我保护动作。


    如果只是热,没有必要用这样防备的姿态动作。


    更不提闻行屿浓黑的长睫毛此时剧烈颤抖着,像是雨中被淋湿后无法飞起的蝴蝶。


    青年赶紧从床底爬出来,声音带着颤抖:“闻行屿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抑制剂没用。”闻行屿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显然正在遭受不小的折磨。


    白苏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有用的,这里有很多种药”


    “没用。”闻行屿从床底出来时动作迟缓,白苏赶紧上前扶他。


    “带我去一个地方。”闻行屿状态非常虚弱,俨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进入发情期的Omega能够引发其信息素扩散范围内多个Alpha进入易感期的速度,闻行屿离得这么近,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白苏原本只想着自己差点“喝醉”,却没想过还有这一茬。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闻行屿上次说好陪他值晚班,也不会碰上这种事。


    白苏心里内疚,赶紧问:“去哪?我扶你。”


    虽然不知道闻行屿是怎么得出药没用的,但是白苏还是快速翻找出了好几种抑制剂带在身上。


    还顺手把自己的小药瓶也放进了包里,一并带着。


    “不用扶我。”闻行屿面色苍白,棱角分明的嘴唇此刻也青紫得吓人,“去我原来住的地方,我的车就停在医务室旁边,你开车过去。”


    他不敢再碰到白苏,皮肤接触对现在敏感状态下的他而言是一种促发,可能会让他彻底失控。


    窗外磅礴大雨在呼啸而过的长风里斜斜落在青色砖瓦间,汇聚成潺潺水流,沿着屋檐坠落地面。


    在屋檐与地面间,连成一道透明的水幕。


    白苏开门时就被一阵雨水迎面刮到脸上,后退一步直接撞进了闻行屿怀里。


    闻行屿还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心。”


    真分不清到底是谁照顾谁。


    白苏手里握着车钥匙:“没事,咱们走!”


    大雨倾盆而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水幕之中。


    花园里的花卉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更加鲜艳,绿叶在雨中泛着光泽,远处山峦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长发美人站在雨中,头发在雨中显得格外乌黑亮丽,几缕发丝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令他多了几分生动可爱。


    尽管如此,他并未因此分心,依旧全神贯注于画布。


    他身上那件长及脚踝的雨衣在周遭的绿意里显得格外清新,雨水顺着衣摆滑落,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帘。


    发动机的轰鸣骤然响彻天地,将这一幕人与自然共处的美好景象打断。


    柳弦抬起头,只见两道雪白光束穿过浓郁的深绿树影照亮整片花园,越野车的轮廓在雨夜里依稀可见。


    长发男人忽然站直了身体。


    这个车牌,是闻行屿的车!


    “闻行屿!”柳弦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拦停了正在花园中间泊油路上行驶的越野车。


    白苏视线里只看见黑漆漆的树林里有个透明雨衣的人在路肩上蹿下跳,于是疑惑地停下了车:“是谁?你认识的?”


    闻行屿闭着眼,所有精力都用于克制信息素释放,实在腾不出精力和白苏说话。


    “闻行屿?你们这是要去哪?”


    夜色漆黑,狂风骤雨下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可就是在这样见鬼的天气,白苏竟然在树影里看见了穿着防水雨衣的柳弦!


    柳弦满脸狐疑盯着车内的两人,继续开口:“怎么是你开车?他怎么了?”


    继迎面碰上边亲边脱衣服的AO情侣后,白苏今晚第二次两眼一黑。


    为什么会在闻行屿易感期最脆弱的时候,正好碰见对闻行屿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啊!!


    柳弦下一句不会说出什么“我是Omega我可以帮助闻行屿度过易感期”然后就带着闻行屿去翻云覆雨吧!?


    第23章 第 23 章 白莲花强抢发情老攻,白……


    夜幕低垂, 天空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覆盖。


    别墅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庭院中精心修建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雨水被隔绝在玻璃窗之外,也将屋内的争吵声封锁在其间。


    “我不要别人, 我就要他!我就要闻行屿!”柳弦难得说话这么大声,脸红脖子粗,快要急哭了。


    柳恒头疼不已:“你现在翅膀硬了, 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柳恒真不知道这姓闻的究竟给自家平日懂事优雅温顺的弟弟吃了什么迷魂药, 竟然能让弟弟为了争取和他配对的机会,在家里这样打闹一出!


    这么多年来, 柳恒几乎都没见过柳弦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


    真是完全没有个淑Omega该有的模样!


    柳恒气不打一处来,又继续开口斥责:“Omega,尤其是咱们这种家庭的Omega,都是等着别人上门来提亲,或者是ABO配对中心那边的基因匹配结果出来之后再相看。你这样上赶着,像什么话!”


    柳弦已经看出了家人的态度, 又被平日溺爱他的大哥骂, 顿时委屈了:“哥哥!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听家里的话?让我去哪里念书, 我就去哪里!让我学艺术, 我就学”


    他是那种说哭就能立刻哭出声的柔软小O,眼泪霎时间随着哭腔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尾滚落。


    顺着姣好的侧脸,挂在尖下巴上,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虽然生气, 柳恒终究还是疼弟弟,看着柳弦哭赶紧凑过去安慰:“好啦好啦,都是哥哥的错,不该对你吼,别哭了好不好?”


    柳弦边接过哥哥递来的纸巾擦眼泪, 边说:“去问一句配对中心我和他匹不匹配,又不会怎么样”


    自从第一次见闻行屿,看见闻行屿带着邪气的笑容时,柳弦就彻底沦陷了。


    自此,他向所有能打听到消息的朋友打听,只要闻行屿会去的聚会活动,他都会强行挤过去。


    可闻行屿一直对他爱答不理,令以往备受欢迎从未受挫的柳弦第一次尝到了追求失败的滋味。


    但柳弦并未放弃,而是想通过柳家这层关系,直接联络闻家。


    虽然他们家比不上闻家,但也是主城知名的艺术世家、书香门第。


    以他这样美名远扬的Omega名望,闻家应该会同意的吧?


    可柳弦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向哥哥提出这个事情,就被哥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柳恒听柳弦还在嘀咕,该劝的话又都已经劝过,只好搬出了自己以前听过的秘闻作为杀手锏:“你应该知道,配对中心也要根据Alpha和Omega信息素是否兼容,来决定是否让两人配对吧?”


    柳弦乖乖点头。


    柳恒看着弟弟,再开口时语气沉沉:“闻行屿的信息素是一种未被jun方公开的生化武器,含有毒性,他这样的人怎么跟Omega配对?”


    “什么?”柳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听说过Alpha信息素的很多种味道,有人是植物类型,比如薄荷、檀香、雪松、玫瑰、薰衣草;有人是食物类型,比如草莓、蜜桃、巧克力;也有特殊一点的,比如皮革、烟草、酒精等。


    但柳弦从未想过,会有人的信息素天然就是一种有毒性的气味。


    柳恒冷笑一声:“闻家早就在担心这件事了,也去联系过几家比较合适的Omega,让配对中心从中做媒,看看基因匹配结果怎么样。”


    “然后呢?”这些都是柳弦以前从不知道的。


    “基因配对结果都很不错,达到可以推荐的程度。但你知道么,”柳恒停顿片刻,言语间毫不掩饰幸灾乐祸,“那几个Omega甚至还来不及把采集信息素的罐子打开仔细嗅,就全都进医院了。”


    ABO配对中心将Omega和Alpha的基因匹配结果统计后,如果匹配程度超过85%,即可推荐二人结为连理。


    而推荐之前还要经过一个步骤,就是看这对Omega和Alpha对彼此信息素味道的接受程度如何。


    比如有人的信息素味道是螺蛳粉或是榴莲,对某些人来说是很香的味道,但对另一部分人却觉得非常难闻。


    倘若连对方信息素味道都无法接受,又何谈标记配对?


    水乳交融中,不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不可能做到不释放信息素。


    而且,AO在永久标记后,都会染上对方信息素味道,与自己原本信息素混杂成崭新的信息素气味。


    柳恒听见的时候都觉得离谱,但想到是闻行屿,又觉得此事合理起来。


    但柳弦却觉得,哥哥是在骗自己,想要委婉劝退自己嫁给闻行屿的念头。


    于是柳恒刚想在奚落闻行屿两句,就听见柳弦坚定的声音:“我不信,我爱他,他的信息素不论是什么味道的,我都能接受!”


    “我的爱,能够克服世间的一切,才不会像那些只是看上闻行屿家世和外表的肤浅Omega那样因为区区信息素而放弃!”


    “如果我能闻到闻行屿信息素,我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


    “因为我的爱,一定会让我觉得闻行屿的信息素很好闻的!!”


    柳家当然不可能把闻行屿的信息素搞来让柳弦闻,只是把柳弦关在家里足足一个月,又把他的银行卡停了作为威胁。


    自此柳弦老实了,也知道了柳家不愿站队闻家的事实,便不再和家人提起此事。


    但他心中,仍然觉得,自己对闻行屿的感情能够克服艰难险阻,绝不是哥哥所说的信息素能够影响的。


    再说了难道闻行屿这样的Alpha,会一辈子都没有一个Omega么?


    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闻行屿会有,那他柳弦一定要抓住机会做那个Omega。


    之后,柳弦便阳奉阴违借口教书来到这所贵族男校,成了闻行屿的同事。


    两人同处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只可惜,闻行屿平日压抑信息素气味,柳弦从未在他身边闻到过什么味道。


    可就在同样的雨天里,柳弦第二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嗅到了闻行屿的味道。


    闻行屿的,信息素,味道。


    雨滴如同无数透明的箭矢,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急速射落,击打在茂密的树冠上,发出密集而连续的沙沙声。


    树木的枝叶在雨中摇摆,小溪和池塘的水面上,雨滴激起无数涟漪,一圈圈扩散开。


    朗姆酒的味道在雨幕里极淡,似乎还混杂了些许蜜桃的清新芬芳,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大雨里。


    柳弦是个会品酒的人,朗姆酒的味道他一闻便知。


    没想到闻行屿的信息素味道这么好闻!


    果然,当时哥哥就是骗他在胡乱说的,闻行屿的味道分明就是好闻的朗姆酒香!


    浓厚醇香,哪怕味道很淡,柳弦也觉得自己好像在闻到的刹那就醉了。


    醉得彻底,醉得心乱。


    他心脏狂跳,脸颊浮起红晕,赶紧扶着越野车的倒后镜,执着道:“白苏!大半夜的,你要把闻行屿带去哪里!”


    柳弦并不蠢笨,闻行屿这种往日从不释放信息素的人如今虚弱地靠在副驾驶椅背上,信息素味道又如此浓烈


    至少是闻行屿这种平日闻不到任何味道的人身上,已经很浓烈的程度!


    肯定是闻行屿进入易感期了!


    柳弦心中一阵狂喜:此时自己的心上人身边只有一个Beta,无人可以替他缓解痛苦


    如果自己此时恰到好处地出现,闻行屿在冲动下对自己做了什么


    那之后,闻行屿这种负责任的Alpha肯定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柳弦越想越激动,脸上现出疯狂的神色。


    粗犷的轮胎碾过铺满落叶的小路,车灯的光线也惊扰了本在躲雨的生物。


    一些小兽匆匆逃离光线的照射,消失在灌木丛中。


    而一些夜行性的昆虫则被车灯吸引,它们围绕着灯光飞舞,形成了一片闪烁的光点。


    长发Omega极力想要压抑却仍然明显的喜悦被白苏全然收入眼底,白苏警惕起来:“我们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说罢,白苏便立刻重新挂挡,催动汽车继续向前开。


    柳弦好似预料到了他会如此,立刻把身旁的巨大木制画架向着路上一推!


    木架应声而倒,横亘在道路中间,高度大约到车轮的一半,顿时让车辆无法从路上通行。


    “你!”白苏立刻刹车,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柳弦难为他,他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闻行屿处在易感期,白苏着实不敢让他在外面耽搁,更不想让他在柳弦面前多晃悠!


    白苏想要倒车,可柳弦却在车后大张着手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副死皮赖脸不让他们走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能说动闻行屿跟你走,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带走他的!”柳弦声音洪亮地大喊。


    “你本来就对他有意思,想要巴着他,你肯定是想借机占他便宜吧!”


    白苏无语了。


    这应该都是你本人内心的想法吧!


    不要用自己肮脏的思想去揣测别人啊喂!


    闻行屿思绪混沌,原本甚至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在说什么。


    此时柳弦尖锐的声音猛地闯入他混沌的思维世界,令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让开!”


    闻行屿不知道柳弦为什么会在这里候着,但现在的他除了白苏,谁都不想看见。


    柳弦正一脸道貌岸然看着自己和闻行屿的车:“闻行屿,你已经被他蒙蔽了!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但你这样的情况,一个Beta能有什么用!”


    白苏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先是转头从包里拿出一盒抑制剂递给闻行屿:“你先试试这个能不能用,乖。”


    闻行屿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当成小孩哄,不由得唇角弯起。


    但下一刻,闻行屿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主驾驶的俊秀青年猛地拉开方向盘下方的内嵌置物格,从里面掏出了泛着冷光的Beretta 92。


    这是一把对于这个年代而言非常老式的木仓,甚至显得有些复古。


    但闻行屿很喜欢,由于职业和身份的原因,他一直把这把Beretta 92放在他的驾驶室内,方便取用。


    白苏怎么会知道那里有木仓?


    不过更重要的是白苏现在拿着木仓要去干什么。


    白苏的动作很快,立刻为闻行屿解答了此刻的疑惑。


    他打开车门,三两步跃至一旁人行道上,漆黑木仓口已经指向了柳弦:“我只给你五秒钟,给我让开!不让开,我就开木仓!”


    雨水倾盆而下,刹那浇湿了白苏的头发和衣服,令那本就薄的布料紧紧贴着身体,氤氲出如雾般的热气。


    柳弦人傻了,没想到原先一副小白兔模样的白苏会突然发难。


    而且还是直接用木仓口指着自己!


    柳弦却没有害怕,而是回呛:“你要是敢开木仓,你立刻就会被联邦的人抓起来!你Beta的命不值钱,我们Omega的可是值钱得很!有本事你就开啊!”


    下一个瞬间,火星伴随着枪声猛地落在柳弦脚边的柏油公路路面上,打出一个深深的坑洞。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柳弦鞋边的位置。


    子弹沿着柳弦裤腿弹开,着实吓到了这本就没怎么见过世面的Omega。


    坐在车里的闻行屿也听见一阵尖叫:“啊啊啊你是不是疯了!你会被抓起来,你会被施加几十个酷刑,你会被送上实验台变成人体实验的样本!你竟然敢开木仓!”


    白苏右手握木仓,姿势冷酷而帅气,微微下蹲的持木仓姿势标准得不像话。


    细密如线的透明雨丝里,木仓口冒出白烟。


    “不让开,下一颗子弹就是对着你的身体打了。”白苏偏了偏枪口,琥珀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透出一股狠意。


    闻行屿从打开的主驾驶车门处可以看见白苏此时的状态,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可混沌的大脑又令他无法仔细思考。


    只是白苏为了维护他而这样,让他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像是在料峭北风和漫天冰雪里,坐在雪地里喝了杯热巧克力。


    白苏说一不二的冷酷模样简直像是战斗系出身的那些疯子,柳弦已经害怕得双腿打颤,然后默默让开了。


    虽然身体很诚实,但他嘴里仍旧骂骂咧咧:“你等着!你竟然敢对Omega开枪!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知道我是柳家的少爷么!不论是哪一个,都能让你坐牢!你等着吧白苏!”


    柳弦虽然怕死,但又怎么舍得放下这块到手的肥肉?


    错过这次机会,如果闻行屿已经用抑制剂缓解,那自己想再遇到闻行屿这样情难自已的时候,该有多难!?


    “下一周,不,明天,”柳弦还是想再用一次宫心计,“你就会在实验室里生不如死了,白苏,你好好想想啊!如果你放下木仓,让我带闻行屿去休息,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反正,你不可能从闻行屿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柳弦深知,在他们这些世家里,Alpha最后都会选择一个Omega作为结婚对象。


    所以他和闻行屿,当然要比和闻行屿和白苏在这样的时刻呆在一起更合适。


    “我让你滚,已经超过五秒了!”白苏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抬高开始倒数,“5!4!3!”


    柳弦见他真的开始瞄准自己,吓得立刻往旁边跑去:“我走开就是了!别开木仓!”


    白苏见他走开,立刻转身上车,一个利落地倒车碾过翠绿而饱含雨水的草坪,向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


    车轮快速转过,激起大片草地里的积水,尽数溅在柳弦的雨衣上。


    甚至还有不少,直直溅到了柳弦引以为傲的脸颊皮肤。


    柳弦立刻抬手,厌恶地抹去那些带着泥土的污水,表情逐渐扭曲:“白苏白苏!竟敢用木仓指着我!竟敢当着我的面抢走闻行屿!”


    他顾不及到旁边避雨,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是联邦Omega保护协会么?我要报J!我叫柳弦,我今天在学校里,被一个Beta持木仓袭击了!他不仅说要对我开木仓,还威胁我!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对面说了什么,柳弦便将地址详细报给对方,又腔调委屈地继续说:“我被吓得不行,我很害怕他之后还会来找我,你们可以尽快来处理吗?”


    听到答复后,柳弦笑意阴毒:“明天早上就来?好,太好了,谢谢你们!”


    这个电话刚挂断,柳弦又立刻拨打了另一个电话:“喂,哥哥!刚才有个Beta,他用木仓指着我,我好害怕!”


    柳恒本来就疼弟弟,接到电话霎时间惊了:“什么?你不是在学校里吗,他们都认识你,怎么会有人敢对着你举木仓?!”


    柳恒所在的包厢刹那鸦雀无声。


    包厢内灯红酒绿,灯光闪烁,又昏暗又暧昧,音乐强劲,位处某夜间club。


    柳弦听见哥哥声音,立刻委屈得开始掉眼泪:“哥哥,他威胁我。他明知我是Omega,也知道我是柳家的人,可能他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放在眼里吧,他开木仓了,打在我脚边,让我滚,否则他就要对着我开木仓”


    柳家是有百年历史的“老钱”家族,虽然并没有富可敌国到能够与南宫家相提并论,但也是上流圈子里的常客、座上宾。


    柳恒平日也享受着周围人的阿谀奉承,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谁不知道,柳弦是他柳恒心尖上的宝贝弟弟,含在嘴里怕化了,碰在手里怕摔了。


    可现在,竟然有人敢用黑漆漆的木仓口对着他的宝贝弟弟,还开枪了!?


    要是打到柳弦该怎么办!


    柳恒想都不敢想。


    柳恒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朋友,此刻也开口问:“是小弦的电话吧?怎么了?”


    另一个坐得远些正在和陪酒Beta嘴对嘴喂酒的Alpha也抬起头,手背随意一擦脸上的酒液,急急道:“小弦有危险?没事吧!”


    大家都从小看着柳弦长大,也算是柳恒的半个哥哥。


    若不是柳弦一心扑在闻行屿身上,恐怕就在柳恒这些朋友里找一个,也早就结婚了。


    柳恒松开旁边搂着的美艳Beta,猛地站起身,已经因为愤怒而胸膛上下起伏着:“宝贝别哭,哥哥现在就过去给你出气,让那个Beta好看!”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我们也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对着联邦最珍贵的资源开木仓!”“我都不敢,谁给这Beta胆子了。”“估计要上jun事法庭了吧,也有可能被施加酷刑,啧,真想亲眼看看他的惨状。”


    柳恒也抓着手机继续说:“别怕,我们半个小时就到!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啊。你听见哥哥们说没有,这个Beta肯定会被处理的,如果你想让他被送去做人体实验,哥哥也会想办法帮你!”


    “好。”柳弦当然不会把事情的真正经过告诉他们,反正等到白苏被处理,就算哥哥再知道,也无法让白苏从实验室里活过来。


    柳弦冷冷一笑,长黑发配合他苍白的带着诡异微笑的脸,在漆黑的树林里显得尤为诡异。


    ***


    战斗系宿舍以及教学区域坐落在山峦之上,宿舍楼体以坚固花岗岩构成,表面满是岁月风霜的刻痕。


    夜凉如水,雨丝落在走廊的窗户上,细细密密模糊了窗外路灯的光晕。


    钟离曜犹豫片刻,伸手按下隔壁宿舍的门铃。


    里面的人开门的速度很快,一股潮湿而温暖的蒸汽扑面而来:“谁啊?”


    钟离曜下意识退后一步,视线落在里面那人线条分明的锁骨上。


    对方穿着宽领口的绿色睡衣,几颗未被擦干的水珠顺着脖颈弧线滑落锁骨,在那分明而突出的锁骨上方蓄起一湾闪着光泽的水渍。


    水光刹那似乎闪了钟离曜的眼,令他几乎有些忘了自己本来按下门铃是为了什么。


    脑海里全是漂亮的锁骨,还有对方看起来柔软的嘴唇。


    “有事?”凌奈颇有些莫名其妙,把干毛巾搭在还未吹干的头上。


    迎面而来的冷气弄得他鼻子发痒。


    自上次说开后,两人关系和缓了不少,但也没有熟到晚上会去宿舍找对方的程度。


    钟离曜回过神来,缓缓开口,视线不自然地避开凌奈嘴唇:“你有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Omega的。”


    凌奈蹙眉:“没有,我们这里怎么会有”


    为了方便战斗系各年级学员统一调度,战斗系所有学生都住在同一个宿舍园区的一栋楼内。


    而且就凌奈了解,战斗系里根本没有Omega,也不允许Omega入学战斗系。


    “我房间关了窗在开暖气,没闻到。”凌奈并不怀疑钟离曜的嗅觉,能和自己做对手的人,自然值得他的信任。


    “你跟我来。”钟离曜说完这句话后默不作声走在前面。


    凌奈不疑有他,关上房门后跟着钟离曜走进钟离曜的宿舍。


    学生宿舍的布局结构大差不差,经过入门玄关后是开阔的客厅和餐厅,然后往外走是阳台。


    与凌奈宿舍不同的是,钟离曜的房间整洁异常,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用凌奈的话来说,简直像是样本间,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两人穿过客厅,一起来到钟离曜宿舍的阳台,凌奈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我靠,这?这是楼上的味道。”


    “对。”两人判断一致,钟离曜便肯定了自己方才的判断。


    “有人把Omega带到宿舍里来了?还是个发情的Ommega?他没事吧?”凌奈CPU差点□□烧了。


    难道这人胆大包天到不明白Omega对于这一整栋楼身强体壮的正处于躁动青春期的Alpha而言是一种多大的诱惑么?


    就算是为了刺激,也不该把自己的Omega伴侣置身在这样的危险下。


    更何况,战斗系对学生有着诸多规定约束,其中就包括绝不允许带Omega进入战斗系管辖区域。


    “味道很淡,他们已经离开了。”钟离曜目光沉沉,“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凌奈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种气味,我不是第一次闻到了。”钟离曜看向凌奈。


    闪电骤然划破夜空,照亮贵族男校内大片的树林绿植以及建筑物。


    战斗系宿舍坐落在学院的高点,刹那的光亮里俯瞰视野一览无余。


    凌奈看见了树林枝叶间躲雨的黑尾鸟类,也看见了远处商学院猎猎作响飘在半空的旗帜。


    “想搞清楚这事儿?”凌奈挑眉,带着点促狭的目光看向钟离曜。


    钟离曜直接承认了:“是。”


    他一向是个有探究精神的人,对他感兴趣的时候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凌奈蓦地笑起来,痞气的脸因那率真笑容显得多了几分稚气,看得钟离曜心跳加速,一时之间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


    钟离曜似乎从来没见过凌奈这么笑。


    凌奈的笑可以是嘲讽的,可以是傲慢的,可以是敷衍的。


    可很少这样,像是发自内心的,像凌奈本人一样的,可爱的笑。


    真好看,不论怎么看都很好看。


    凌奈兀自笑了一阵,才说:“等我五分钟,我们去找那味道往哪儿去了,怎么样?”


    他抬起头时才发现钟离曜疏离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脸上,幽深玄黑的眸子似乎要把自己盯出两个洞来似的。


    凌奈的笑容收起,不明所以问:“看着我干嘛。”


    难道是他刚才笑得太傻?


    “好。”钟离曜点头,看着离自己咫尺距离的Alpha又变回往日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痞酷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可惜。


    而凌奈转身往回走:“我回去换个衣服,把头发吹干。”


    钟离曜瞥见他抬手揉了揉脸颊,却不知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以后绝对不能笑得这么傻了,免得平白被钟离曜笑话。


    ***


    街灯投下昏黄的光晕,雨丝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如无数细针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编织着夜的静谧。


    高大身影自雨幕里缓缓行来,坚硬质地的皮靴落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逐级而上,在屋檐下抖落雨伞上的水珠,水滴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走近校医室这栋建筑的时候,塔利亚就感觉事情不妙。


    除了朗姆和蜜桃的味道,空气里多了一股更加蛮横、也更加危险的气味。


    哼哧哼哧干了一整夜体力活,犁地犁得满脸傻笑的塔利亚重返校医室,人却傻了。


    “这里怎么一股闻哥的味道!”塔利亚甚至不敢多吸两口。


    他怕自己因为顶不住闻行屿信息素直接晕过去。


    下雨天又是半夜,塔利亚本以为就算安顿好赫克托尔再过来处理校医室的混乱现场也来得及,可此时发现闻行屿那不仅是刺鼻的信息素气味已经盖过自己和赫克托尔的信息素时,霎时间汗流浃背了。


    闻行屿怎么会半夜跑到校医室来?


    难道他闻到自己和赫克托尔的味道了?!


    这里一片狼藉,闻行屿肯定发现了!


    塔利亚的心跳加速,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一身黑衣的冷峻男人走进校医室时戏谑挑眉,再随手打开窗户通风的散漫模样。


    窗户大开着,任由铺天盖地雨水顺着狂风涌入,细密雨珠洒在浅色木制地板上,也将床单的一片狼藉重新浸润。


    但塔利亚即使才入学两个月,也明白闻行屿散漫外表下并非如此。


    如果闻行屿铁了心要清退赫克托尔,那他们就都完了!


    如果闻行屿上报战斗系和学校,那赫克托尔绝对会被赶走的!


    塔利亚快速收拾完校医室,将床单换好,又将各种凌乱痕迹抹去,立刻开始拨打闻行屿的电话。


    他脖子上仍有许多暧昧的红肿与咬痕,此时却都无暇顾及。


    电话“嘟嘟”地响了许久,依旧无人接听。


    塔利亚顾不上太多,满心想着要赶在天亮之前劝说闻行屿,便立刻向闻行屿的住处赶去。


    他知道闻行屿住在哪里,就在粉月季花墙旁边那栋房子!


    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向闻行屿说明,相信闻行屿不会这么冷酷的!


    ***


    暖黄灯光照亮围绕院落的木制围墙以及满墙的粉色月季。


    月季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细腻而柔软,在微风细雨中轻轻摇曳。


    粉色的花朵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调,从淡雅的浅粉到浓郁的玫红一路渐变。


    空气中弥漫着月季花的香气,混杂着雨后的泥土气味。


    白苏停下车时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到了,我扶你。”


    熄火后雨刮器停下,此时细碎雨滴再次落满前窗,将窗外的灯光与景色折射出光怪陆离景象。


    “刚才好帅啊,哥哥。”闻行屿开口时声音虚弱,但依旧是调侃的语气。


    白苏叹口气:“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刚才要是被柳弦拦住,你就要被占便宜了!”


    刚才拔木仓确实有点太夸张,白苏此刻也有点担心柳弦真的会在之后找自己麻烦,比如报J。


    可当时他确实气狠了。


    他讨厌柳弦眼里透出的那种带着欲望的光,尤其是那光芒是为了闻行屿而亮。


    白苏恼怒柳弦的厚脸皮,想趁人之危的无耻。


    白苏自知自己是个鹌鹑性格,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为了才认识没多久的人,敢拿起木仓指着另一个人让他“滚”。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床底偷听的时候吸入了太多塔利亚的朗姆酒信息素,白苏觉得自己好像比平日要更虎更勇一点。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对付这样的人,只有这样武力威胁的手段是最有效的,其他的都不顶用。


    为了早点把闻行屿带走,让闻行屿好好休息并使用抑制剂,他只能出此下策。


    “谢谢,”闻行屿垂眸,挡住目光里涌出的阴暗占有欲,“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开车走吧。”


    “那怎么行!”白苏有些着急,立刻开腔反驳,“我得看着你用抑制剂,好转了我才能走!”


    白苏颇为自责,因为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如果不是闻行屿为了陪他,根本不用受这个罪。


    闻行屿摇头:“你回去吧。”


    白苏再不走,他的理智真的要溃堤了。


    这次的易感期来得很突然,不像前几次那样会有提前几天的预兆,比如焦躁失眠之类的症状。


    所以闻行屿完全没想到,会突然进入易感期。


    以往一旦他感觉到有进入易感期的征兆,他就会算着时间把自己锁进能隔绝信息素的特制地下室,直到易感期过去,再从里面出来。


    整个过程痛苦而折磨,不见天日,就算是闻行屿这种自诩意志力坚强的人,也感觉非常难捱。


    一想到要再次经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充斥着抗拒的情绪。


    白苏一言不发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闻行屿那边拉开车门:“下来吧。”


    玻璃搭建的三层别墅在灯光的照射下,玻璃外墙反射出璀璨光芒,颇具现代科技感。


    几张精致的躺椅被摆放在院子中,躺椅上铺着柔软的垫子,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盏复古的仿煤油照明灯。


    茶色玻璃里的火种在风雨里晃动着,像是某种巨兽浑浊的金色眼睛。


    闻行屿被白苏搀扶着下来,靠在自己别墅的门边:“回去吧,很晚了。”


    莫名其妙的,口是心非的,他的内心好像忽然有个声音在说——


    “如果他能留下来就好了。”


    “至少你就不用一个人孤独地煎熬,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留下来的,不是吗?”


    “开口啊!他就要走了!快恳求他留下啊!”


    闻行屿搭在腿侧的手微微抬起,可转瞬间又重新垂落在旁。


    院子里的暖黄灯光逆着光照在白苏消瘦单薄的背影上,令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闻行屿沉默着等待他离开,可却等来了对方的一个箭步上前:“说什么胡话!要是柳弦又找到这儿来呢!要是南宫槿那个狗鼻子又闻到你味道了要来找你麻烦呢!”


    白苏大眼睛里盛满真切的关心,琥珀般澄净的眼睛里此时只装着闻行屿一个人。


    满满当当,像是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东西。


    闻行屿开口时声音很哑,唇边带着笑:“不用我挽留。”


    就算不挽留,白苏也一样会为自己留下来。


    勇敢地举起木仓,是为了他。


    变成和素日乖巧小兔完全不同的果断勇敢模样,是为了他。


    即使柳弦那样威胁白苏,说要让白苏坐牢,让白苏被处以极刑,白苏也不曾退缩。


    明明之前因为害怕被辞退,就会六神无主的无措小Beta,却敢在为了他,冒着坐牢的风险去开木仓威胁Omega。


    “什么?”白苏迷茫地看着他,好似又变回了往日小白兔的模样。


    闻行屿的笑意愈发深了,尽管脑海中天旋地转,却也无法抹去他心里疯狂涌出的喜悦。


    他好高兴。


    高兴白苏竟然这么在乎他。


    身体的本能和汹涌的情感冲破苦苦支撑早已不堪一击的桎梏,将理智的防线摧枯拉朽地彻底摧毁。


    “去地下室吧,那里能隔绝信息素,我的信息素比较特别,最好不要让别人闻到。”闻行屿解释着。


    Beta闻不到信息素,反而成了此刻他能够让白苏在他身边的免死金牌。


    白苏扶着他走进去,刹那被里面的装潢惊呆了。


    手铐、用来固定身体的束缚带、镇定剂药瓶


    这哪是地下室,这简直是审讯犯人用的地方啊!


    “你之前用过这些东西吗?”白苏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他不敢想象闻行屿是怎样把自己拷在里面,度过看不见日月星辰的每天。


    闻行屿没有回答。


    来到这里关上门后,他彻底放松了戒备,可以随意坐在沙发上,哪怕是突然昏迷也没关系。


    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所以他绝对安全。


    “闻行屿?”白苏越想越心惊,看着英俊男人满脸冷汗,又是担心又是自责,“你还好吗?”


    白皙指尖轻轻抚过满是汗水的额头,却忽然被一把攥住。


    白苏被一把扯向闻行屿,狼狈地倒进对方怀里,两人一同栽倒在沙发上。


    “哥哥,我特别难受”闻行屿眯着眼,似乎开始发烧了般,脸颊晕开一团不正常的绯红。


    白苏急得要哭了:“你别吓我啊,你你用点抑制剂吧!你为什么这么犟啊!”


    闻行屿一直在说什么抑制剂没用,白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闻行屿在一片模糊里抬起手,轻触那双闪烁着星光的杏眼。


    湿润触感落在他曲起的指节,凉凉的。


    星光原来是泪光。


    筑起高墙的心防在那颗坠落的闪烁着光芒的泪珠里被尽数摧毁,闻行屿的理智也在分崩离析。


    占有欲像是可怖的怪兽,爬上困住他已久的断壁残垣,肆意进军。


    闻行屿收紧手臂,灼热的吻径直落在白苏布满青紫血管痕迹的雪白脖颈上。


    第24章 第 24 章 攻受の亲密接触场合(上……


    深夜, 雨渐渐收敛了它的锋芒,从瓢泼大雨转为淅沥的细雨。


    红砖小楼在雨后透出一种温暖的色调,树叶和草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像是镶嵌在绿色绸缎上的宝石。


    两旁的草丛中偶尔传来蟋蟀的鸣叫声,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生机。


    深夜, 校医室迎来了第三波人。


    蜜桃气味浅淡而芳香, 一缕香魂弥漫窗棂。


    朗姆酒的气味环绕着床第,但这两种味道都被另一种刺鼻的、带着强势冲击的侵略性气味所掩盖。


    “闻哥怎么也刚来过这里?”凌奈神色复杂, 感觉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两人追着那阵桃子香味来到校医室的建筑,却发现闻行屿的信息素味道比其他人的信息素更加浓重。


    要不是两人都接受过闻行屿的特别训练,能够抵抗闻行屿的信息素,否则估计当场就得晕过去。


    闻行屿的信息素气味特别,凌奈不可能闻错。


    根据凌奈这一年多以来对闻行屿的了解,闻行屿在除了需要释放信息素进行对抗训练的时候, 绝对不可能放出这么大量的信息素被其他人察觉。


    钟离曜也学着凌奈用衣服袖子遮挡口鼻, 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白朗姆的味道, 是我们下一届的学弟。”


    “那蜜桃味的Omega是他男朋友?”要不是闻行屿这变态信息素, 凌奈还真想猛吸两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钟离曜摇头:“不清楚。你还想继续查么,还是回去?”


    “查吧,我们是直接找闻哥, 还是找那个叫塔利亚的新生?”凌奈走进校医室的遮挡帘后, 霎时间被一地纽扣和凌乱的床单惊呆了:“我靠。”


    钟离曜跟着他进来,在看见同样景象后轻轻抿唇,没有说话。


    地上的袜子、内ku、领带,还有床单上的各种不明液体,很明显就是刚才有人在这里大干了一场啊!


    若不是信息素的味道太浓郁, 凌奈恐怕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这股恶心味道。


    他和钟离曜不一样。


    钟离曜出生在那种钟鸣鼎食之家,家中规矩森严,又对钟离曜倍加宠爱,将这朵高岭之花保护得几乎什么都不懂。


    凌奈从有记忆以来就见过无数肮脏的破事,Beta和Beta、和Alpha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发出像是春天的猫般尖锐而娇媚的声音。


    在他分化之前,就有人想要邀请他做点什么,分化后更是不计其数。


    凌奈悄悄用余光瞥钟离曜,心想:这人不会连这些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钟离曜却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似的,一只手扯住他上衣下摆,说:“出去吧,这里脏。”


    青筋分明的纤长手指扯住衣服下摆的一点点布料,却很用力地想把衣服的主人往外来。


    凌奈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钟离曜做出这种小孩才会做的事,有点想笑:“你竟然也知道这是什么?”


    钟离曜蹙眉,对凌奈看低自己表示不满:“初中和高中的生理课程,你一节都没听过?”


    凌奈耸肩,满脸痞气:“我根本不需要听。”


    “去找闻行屿吧,我们不知道塔利亚住在哪个宿舍。”钟离曜转开了话题,却仍在心里不住琢磨。


    什么叫不需要听?


    那凌奈是怎么懂的?


    冰块脸的高大Alpha下意识又将对方衣服下摆揪紧了一些。


    难道凌奈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自然而然就懂了?


    凌奈却根本不知钟离曜此刻的内心活动,回答道:“走吧,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们刚才从战斗系宿舍出来是开着车来的,此时车就停在楼下。


    “什么?”钟离曜抬头。


    凌奈垂眸思索,断眉在光影分明里格外帅气:“闻哥怎么会放出这么多信息素?是为了帮那个学弟掩盖么?还是他易感期了?”


    战斗系被闻行屿虐过的学生,都对闻行屿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刻板印象。


    那就是闻行屿是神。


    神怎么会易感期?神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信息素的释放?


    闻行屿释放信息素,一定是有理由的。


    钟离曜下意识就否定了:“他不可能因为这点Omega信息素被引导进入易感期,我之前听我姐说,闻行屿在特殊部队的时候,每一次Omega信息素针对训练都能顺利通过,在他以前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我也觉得闻哥不太可能,但又觉得有点奇怪。”凌奈说。


    钟离曜的车中规中矩,是一台价格昂贵的宾利商务车。


    不似这所学校里其他学生那般张扬爱开超跑,钟离曜一贯是如此,吃穿用度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灯光从外穿透玻璃,落在钟离曜清冷眉目间,令他像是一尊无情的仙人雕像。


    雨下得小了,细细密密落在车顶,发出思细碎的声响。


    更像是把车厢里的两人与外界隔绝开了。


    凌奈忽然心中一动。


    已经是深夜,所有人都早已安然入睡,可他却还和钟离曜呆在一起。


    四周寂静无人,或许方圆500米内就只有他们。


    钟离曜离他只有咫尺的距离,只要他伸手便可以触碰到。


    他能听见钟离曜平稳的呼吸声,也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洗衣凝珠洗涤衣服后留下的些微香气。


    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在约会似的。


    断眉酷哥在联想到这一点时不免感觉一股热意上涌,熏得脸颊耳朵发烫。


    商务车车灯如同锋锐利剑,光亮刺穿前方的大片黑暗,车厢内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钟离曜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没话找话问:“有点闷,要开空调么?”


    话毕,凌奈下意识去按空调的按钮,而钟离曜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也伸向了按钮的区域。


    按钮没被碰到,但两只手在空中相碰了。


    凌奈撤回手,脸愈发烫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你开吧,没坐过你车,不知道你这车空调怎么开。”


    虽然当事人自以为用冷冰冰的语气将略微发颤的声音掩盖得很好。


    钟离曜正在开车,注意力集中在路面上,在碰到凌奈手指的刹那竟下意识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并按在换挡杆旁。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是典型的防他人抢夺方向盘的控制动作。


    凌奈心中旖旎一扫而空,冷笑一声:“呵,身手挺利落啊。”


    “抱歉。”钟离曜感受到对方体温的瞬间,顿时握紧了凌奈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凌奈手确实冰凉:“小时候调皮,和朋友去外面雪地里探险来着,然后我俩掉进洞里出不来,从那时候开始就落下病根了。”


    钟离曜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松开凌奈的手,拇指还来回磨蹭着,像是在凌奈取暖。


    钟离曜有点走神。


    他想着上次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自己未问出的答案。


    那天和白苏、闻行屿聚餐后,钟离曜向凌奈询问起聚会当晚的事情:“凌奈,你知道当天我喝醉之后是谁把我扶到房间休息的么?”


    凌奈沉默半响才开口:“是我。”


    而后,钟离曜继续追问:“我记不清当时的事了,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么?”


    当时钟离曜凤眼闪烁着,紧张地观察着凌奈的反应。可凌奈只是绷着脸,随口吐出两个字:“没有。”


    得知是凌奈扶自己去休息的,又结合第二天凌奈似乎受伤,钟离曜一直在心里揣测——


    该不会是自己趁凌奈扶着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了他吧!?


    喝醉后的自己竟然是这样品行低劣的小人吗?


    钟离曜并不质疑自己的人品,但整件事怪异而荒诞,让钟离曜只能联想到这个可能。


    可是凌奈是个嘴犟的,钟离曜知道,肯定是没法从凌奈这里问出什么结果了。


    而且如果真是自己偷袭成功,凌奈也绝不可能承认,因为那样太没面子。


    “钟离曜。”凌奈忽然开口,打断了钟离曜的走神。


    “嗯?”


    “你以前谈过恋爱么?或者说,喜欢过谁么?”凌奈问。


    大抵是昏了头,大抵是现在氛围太暧昧,而钟离曜还握着他的手在替他取暖


    所以凌奈不管不顾地,就这么问了出来。


    钟离曜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了些:“没谈过恋爱,但是”


    空荡无人的道路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彻天地的鸣笛声!


    凌奈侧头看倒后镜,被后面两台超跑的远光灯差点闪到眼睛:“怎么大半夜路上跟来了两台车?”


    钟离曜眯着眼,悍然踩下油门:“看他们会不会跟上来。”


    钟离家的驾驶技能都是在army内进行培训,比寻常人开车要更加懂得如何使用载具作为拦截、甩开敌人的工具。


    连续拐了四五个弯后,那几台跑车虽然跟丢了,但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什么情况?”钟离曜将车隐藏在漆黑树影间,关闭了所有的灯与引擎。


    凌奈也搞不清楚:“如果是冲我来的,不可能大张旗鼓开着那种跑车。”


    而且追杀他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没水平,只是绕几个弯就跟丢。


    “我也是。”钟离曜回答,仍旧没有松开握着凌奈的手。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把我们甩开了,是没胆子跟我们正面碰上么!”柳恒大怒。


    接到柳弦电话,他和朋友连包厢里的美丽Beta都不想管了,径直带着人开车赶来学校。


    就在柳弦报的地点附近,却恰好看见了一辆大半夜还在开的黑色宾利!


    柳恒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车诡异:大晚上,又正好在弟弟说的地方附近


    他拍了拍自己装满水的脑仁,觉得这辆车肯定就是那个混账Beta的车,正在到处找自己的宝贝弟弟!


    “我去接弟弟,大陈你们去继续跟那辆车!该死的,我就不信了!”柳恒吩咐下去,想要马上见到弟弟的心情更加急切了。


    当时柳弦要来这里当什么老师,他就不同意!


    他们柳家又不差那点钱,如果柳弦就安安分分呆在家里画画、偶尔参加活动,他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弟弟,那该有多好!


    结果现在倒好,弟弟在这所学校里还遇到了危险!


    好在两分钟后,柳恒就在附近的商学院大厅里接到了可怜巴巴满身雨水的柳弦。


    长发Omega一见柳恒立刻就边哭边扑进他怀里:“哥哥救我!我害怕!”


    “别怕别怕,哥哥在,哥哥替你去捉那些人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柳恒紧紧抱着柳弦,看着弟弟衣服都湿透的模样,愤怒值已经飙升到了临界点。


    柳弦心知肚明白苏是无辜的,可他编造了一大通谎言来告诉哥哥和Omega保护署,竟然说得自己都有点被骗过去了:“嗯嗯,我相信哥哥”


    “刚才我们看见一台可疑的车,应该就是他们,我已经让你大陈哥哥去追了。”柳恒摸摸柳弦的头,温柔地用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水痕,“今天之后,我们回家去住,不来这破地方工作了。”


    柳弦没想到哥哥竟然会来这出,霎时间大惊失色:“什么?不行!我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的!”


    开玩笑,如果他不在这所学校,那他还怎么找机会和闻行屿接触!


    柳恒唇角绷紧,早就知道弟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之前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不想拆穿你,你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孩,我觉得这都没什么!可是现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给我回家去!”


    这所学校聚集了整个主城上流社会各个家族的年轻一代,可谓是鱼龙混杂之地。


    各种势力间隐约在学校里形成制衡之势,暗流涌动,连校董会都变成这几个家族间争夺权柄的角斗场。


    十年前,学校里曾经发生过魔法学院错误释放了特殊的召唤兽,召唤兽在学校内四处毁坏建筑物,还将某家族继承人当场咬死的袭击事件。


    但这起看似意外的袭击事件下,却是内有乾坤。


    很多人都知道,那起袭击完全就是另外几个家族策划的。


    之前闻行屿和南宫槿的对峙也可见一斑,这并非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而是两个家族积攒了上百年的血海深仇。


    柳家一直站队南宫家的派系,和百里家、谷家、尉迟家站在同一战线。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闻家权势滔天,柳家也不同意柳弦去追闻行屿的原因。


    “不行,哥哥,我我现在和闻行屿已经很熟悉了”柳弦拉着柳恒袖子,还想要求情。


    柳恒却不耐烦道:“弦弦!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太任性了!我这是通知,就算你不回去,我也会五花大绑绑着你回去!”


    柳弦见此时白苏还没抓到,自己反倒要被抓回家,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闻行屿,本来装模作样挤出来的眼泪此时倒是真切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蛮横!”


    “咳,吵架能等会儿再吵么?”一旁传来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


    随后另一个声音较为清亮的男人也开口:“是啊,我们大半夜被叫起来,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柳弦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慌乱擦去脸上的眼泪看过去,才发现铜钟下当下或站或坐四个高挑男人。


    正是商学院的F4。


    方才第一个说话的南宫槿看着柳弦柳恒两兄弟拎不清的废物模样,烦躁地背过身去。


    他最讨厌被浪费时间,尤其是被蠢货浪费时间。


    第二个说话的百里枫感觉到了他的烦躁,安慰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尉迟云蔚起床气严重,此时眼下挂着黑眼圈,沉着脸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他要是开口必然是带着脏字的怒骂,影响几个家族和谐,没必要。


    谷四宜昨晚陪着尉迟云蔚去赛车场飙了一夜的车,才刚睡下就被紧急电话吵醒叫起来,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难掩倦意。


    此时此刻,作为四个人里脾气最好的那个,谷四宜已经靠着墙壁坐着,开始打盹了。


    柳恒也感觉家丑不可外扬,立刻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我就是太担心小弦了。”


    “没事,人找到了就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百里枫见平日经常充当代言人的谷四宜已经睡得在钓鱼了,只好暂时充当发言人。


    正如刚才所说,柳家和南宫家、百里家等家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同僚”,早在柳弦来的时候,柳恒就嘱托过F4照顾柳弦。


    四个人也曾经邀请过柳弦吃饭,只是柳弦张口闭口都是“艺术”“缪斯”“模特老了该怎么办呐”“我是画廊策展人”,久而久之连谷四宜都顶不住,之后就很少再联系了。


    这次半夜虽然不耐烦,但大家都是在名利场里从小混到大的人精,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不到场。


    但既然人找到了,他们可就不管其他的了。


    柳恒愣了一下,却说:“小枫,你们熟悉学校,带我们去把那个Beta先抓住吧?说不定他正准备畏罪潜逃呢。”


    百里枫的脸隐匿在阴影里,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谁?真要逃了,我们又没有长翅膀,也没法帮你抓住啊。”


    柳恒看向柳弦,后者立刻说:“是一个叫白苏的人,他是新来的校医,刚才他竟然用木仓指着我,还开木仓了”


    柳弦活在自己是Omega而整个世界的Alpha都爱护Omega、唯他们是从的谎言里。


    从小被宠溺的他觉得,F4本来就和自己的家族交好,再加上这样的Beta袭击Omega的事件,肯定会让F4震怒,帮他一起去抓白苏。


    到时候白苏对着发情的闻行屿束手无策,又被带着好几个年轻继承者Alpha的自己抓个正着,谁才是真正的胜者那还不是一目了然?


    就算闻行屿不喜欢自己,被白苏那土包子蒙蔽


    至少其他上流社会的Alpha,绝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柳弦抬手挡住脸,让别人以为他委屈流泪的同时,在掌下肆无忌惮笑起来。


    气氛死寂了一瞬间。


    南宫槿本来已经在用手机处理公事,听见那个名字时倏地转过身来看着柳弦:“你确定,是说那个校医,对着你开木仓?”


    百里枫、尉迟云蔚等三人都知道南宫槿最近在发疯追那Beta,闻言不由得露出想要看戏的笑。


    尉迟云蔚甚至推了睡着的谷四宜一把,逼着他醒来吃瓜。


    “南宫,我弟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柳恒替柳弦回答了南宫槿的话。


    百里枫双手抱臂,想吹个口哨但忍住了。


    没想到,那个漂亮Beta竟然这么有种,敢对着Omega开木仓?


    百里枫从小就参演各种电视剧和电影,想象力非常丰富,此时几乎可以想象到盛大的雨幕里,那个清瘦高挑的身影是如何持木仓对着眼前哭哭啼啼的烦人“缪斯”。


    阴冷的雨水里升腾起白雾,黑漆漆的木仓口后是漂亮Beta的琥珀色大眼睛。


    简直性感到极点了。


    百里枫闭着眼想象片刻,睁开眼时心想:不知道南宫槿介不介意自己跟他雄竞一次。


    反正,南宫槿也只是为了恶心闻行屿,可他不一样啊。


    蓝发青年笑了起来,决定给自己无聊的学校生活找点乐子。


    南宫槿瞥百里枫一眼,拍板决定:“行啊,我们和你一起去找。”


    柳弦立刻点头表示感谢:“谢谢大家帮我!”


    长发Omega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白苏,等着吧,很快你就会知道,由五个世家大族组成的搜捕网有多么强大!


    到时候,你就会意识到像你这样的平民,和我这样的贵族少爷之间是云泥之别,而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一大堆Alpha替我赴汤蹈火,甚至不用我动手,你就会被那些Alpha处理掉!


    柳弦和柳恒都并未注意到,南宫槿脸色阴沉,百里枫满脸看戏,尉迟云蔚和谷四宜幸灾乐祸。


    反正都不像是来帮忙该有的模样。


    ***


    花墙下,被雨水打落的片片花瓣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旁铺成了一片浅粉色的地毯。


    这片月季花墙种的全都是珊瑚果冻月季,花簇饱满,压得花枝都向下低垂着。


    玻璃结构的三层别墅内灯火通明,窗帘紧拉着,让人并不能看见里面的光景。


    四台昂贵的车不规则地停在别墅院外的公路上,靠前的蓝色轿跑此时还亮着灯,发动机轰鸣作响。


    “小弦,你刚才怎么没说这个白苏和闻行屿在一起!”柳恒压低声音质问道。


    柳弦因为心虚没有说话,而坐在同一台车上的柳恒的朋友则开始打圆场:“算了吧阿恒,小弦刚开始那么慌乱,没说清楚也很正常。”


    柳恒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就说怎么会有Beta敢对着Omega如此放肆,但如果那个Beta背后是闻行屿,甚至能自由出入闻行屿的家,那事情完全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这件事一旦跟闻行屿沾上关系,可信度就大大下降。


    说不定完全就是柳弦因为嫉妒而编造出来的。


    柳恒原本对那个陌生Beta的怒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不安。


    自己这样兴师动众叫上了南宫家、尉迟家的人,又惊扰了校方,连其他和柳家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也都来帮忙了


    如果他直接说这都是柳弦说谎闹出的乌龙,那肯定就要得罪人了!


    而且之后还会被传出去,成为整个上流圈子的笑话!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也必须从闻行屿手里拿到这个Beta,把他处理掉。


    否则,他柳家还怎么在主城立足!


    车外,柳恒的兄弟大陈已经在门口按了许久的门铃。


    可纵然院内别墅灯火通明,也没有人给他们开门,也没有半分回应。


    这让习惯了被阿谀奉承的几位太子爷都有些不爽。


    柳恒就算知道可能是误会,但此时也已经在所有人面前被推上了众矢之的位置,如果不做点什么就灰溜溜离开,一定会被在场众人看不起,以为他是怕了闻行屿。


    于是他立刻下车,高声吩咐自己的兄弟:“没事,我们直接开车撞进去!”


    他就不信,这样说闻行屿还会不开门?


    虽然他们几个家族比不上闻家,但也不是好惹的,柳恒觉得闻行屿一定不敢这么不给他们面子。


    事关闻行屿和南宫槿,这已经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矛盾了。


    就算现在柳弦站出来说是误会,就凭闻行屿这个不开门的傲慢态度,两边也势必要有一场矛盾要爆发。


    柳恒不害怕得罪闻行屿,因为来这里是经过了南宫槿的授意,也就是说,这完全是两个阵营之间的一次冲突。


    到此时此刻,这次他们入校的性质已经变了。


    而尉迟云蔚和谷四宜的车上,早已经说悄悄话说了半天:“我去,这Beta竟然和闻行屿在一起?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柳恒是想强闯吗?那槿可要笑开花了。”


    “反正我们就看戏,不亏,说不定还能看见闻行屿暴揍一顿柳恒呢,哈哈!”


    “不会把我们也顺手打了吧,害怕。”


    “那不至于,闻行屿还能一次打这么多个人?”


    柳恒让柳弦和朋友都下车后,大声说:“闻行屿,你再不把那个Beta交出来,我就要撞门了!”


    别墅静悄悄一片,唯有虫鸣鸟叫,以及被这些神金打搅了美梦的小动物从土堆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柳恒被众人目光注视着,一咬牙便想要踩油门!


    电光火石之间,千钧一发之际,一台黑色低调的宾利突然从草丛里直直窜出,打横停在院子大门前,硬生生逼停了柳恒想要开车撞门的动作!


    这场面霎时间让平日养尊处优的柳恒等人惊住,只有南宫槿眯起眼睛:“钟离曜?”


    来者正是刚才的钟离曜和凌奈。


    两人方才在远处观察到跟着他们的跑车停在了闻行屿住宅外,又看见后面跟来了好几辆车,其中还有百里枫的车。


    前面两台跑车是以前没在学校见过的,那些人看起来也不熟悉学校里的路。


    看起来,是从外面进来找闻行屿麻烦的,而且还请了百里枫来当帮手。


    钟离曜虽然看似淡漠,对任何事情好似都并不关心,但闻行屿对他而言好比兄长,此事他绝无可能不管。


    凌奈开门下车,散漫地晃悠到大门前:“大半夜的,朋友们这是闹得哪出?怎么跑到我哥家门口来了。”


    凌奈在入学前就是闻行屿的迷弟,之前还想直接参军加入闻行屿的队伍,但后来闻行屿离队,他便打消加入特殊部队的念头,也跟着来战斗系上学了。


    认识闻行屿、了解对方品行后,凌奈更加敬佩闻行屿,一直把闻行屿当亲哥看待。


    就算当着这些人的面,凌奈也照样敢这么说。


    柳恒看见凌奈时皱起眉:“凌家小子?你大半夜来这里干嘛?我们有事找闻行屿,你们让开吧!”


    “什么事是大半夜凌晨三点要强行闯入别人家里说的?”凌奈沉了脸。


    另一个柳恒的朋友也劝道:“我们是要带走闻行屿这里一个Beta,你们就别来掺和了,没你们的事儿。”


    凌家才刚刚兴起,又处于灰色地带,是这些老钱世家最为看不上的那类。


    “如果我非要掺和呢?”车里传来钟离曜的声音,男人缓缓摇下主驾驶的车窗,让自己的脸完全被周围的人能够看见。


    “是钟离曜!”“怎么钟离家的人也来了!”


    钟离家地位特殊,在闻家和南宫家的争斗里一直站着中立的位置,可谁都不敢惹。


    “你们要是不信,就一起到里面去当面对峙,问个清楚吧。”柳恒不想得罪凌奈和钟离曜,但也不愿被他们挡在门外。


    凌奈蹙眉,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凌奈心里打鼓。


    闻哥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应,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吧。


    柳恒见他似乎还有说话的余地,便详细解释道:“有个叫白苏的校医,他开木仓差点打伤了我弟弟,他现在正躲在闻行屿的房子里。我们今天就是来讨个说法的!”


    ***


    特殊外墙隔绝了周遭喧嚣,独余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音单调而往复循环。


    炙热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敏感而细嫩的脖颈皮肤上。


    潮湿而温热的呼吸萦绕在白苏耳畔,令他溢出一声不完整的惊呼:“你你!”


    唇瓣碾过皮肤,舌尖也在此刻恰逢其时地伸出,仔细舔舐每一寸肌肤。


    白苏脖颈和耳朵本就敏感,此时浑身发抖,脸也涨红了:“你清醒一点,我是Beta啊啊啊!”


    “抱歉。”闻行屿感受到他的挣扎,顿时手臂的力度松开,但却耍赖般并没有放开白苏。


    走进地下室后,闻行屿立刻就和白苏重申了他的建议:“如果你现在想走,你可以走。但是等下如果我信息素失控,我可能会不让你走。”


    但白苏还是坚定地要留下来。


    所以方才闻行屿彻底放松,把白苏拉倒的那一幕才会出现。


    被草叶味道环绕着,既让身体感到灼热,好似漂浮在云端,但又好像永远无法达到顶点,无比煎熬。


    白苏讷讷开口:“没事。”


    想要挣脱时白苏才发现,闻行屿的手臂不知何时早已收紧,将他的腰毫无缝隙地揽住。


    双臂收紧的姿势,像是个抱着小熊玩偶睡觉的少年。


    心跳得太快了,脖子又热又疼,明明只是被亲了一下,可是却连带着大片肩颈的皮肤都开始酥麻。


    白苏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如若有镜子,此时他就会发现易感期的人不像是闻行屿而像是他自己。


    白皙青年四处乱扫的慌张目光落在玻璃柜里琳琅满目色彩各异的抑制剂药瓶上。


    好齐全。


    白苏自诩自己认识市面上大多数Alpha信息素抑制剂,这里不仅全都有,还有许多白苏见都没见过的高级货。


    说不定是army内部特供的药。


    抑制剂的保质期很短,且高档货价格不菲,正常人不可能屯这么多不同种类的抑制剂。


    这说明,闻行屿刚才说“抑制剂没用”,是真的。


    因为抑制剂没用,所以每次易感期到来就会疯狂地去试各种抑制剂。


    因为抑制剂没用,所以才会有手铐和束缚袋,把自己装进里面锁起来,才能防止自己跑出去,变成被信息素支配的伤人威胁。


    原来一直开朗的带着笑的人,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


    白苏指尖忽然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疼。


    作为闻行屿的朋友,他也想做点什么。


    “我只是觉得,抱着你的时候,好受一点。”闻行屿看着他,眼神迷离,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


    白苏不是Omega,通过他几年学习的知识来看,他根本无法在Alpha易感期时提供任何信息素的抚慰。


    可是闻行屿却说,抱着他会好受。


    “好吧。”白苏不理解,但却并没有再去挣扎。


    被抱着也不会怎样他又不是部分把自己所谓“名声贞洁”看得很重的Omega,Beta也没有这些可讲究的。


    因为Beta实在太平凡了,数量很多,没有人会在意。


    就像他在这个学校里的位置一样,其他人在需要校医时会召唤他,其他的时候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


    只有闻行屿什么都想着他,处处照顾他。


    闻行屿最好了。


    如果是闻行屿想这样,那就让他抱好了。


    白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不寻常的热:“算了,你想抱就抱吧。”


    为好兄弟付出一点,都没啥,都值得。


    沙发的尺寸宽敞,足以容纳两人并肩躺卧,框架采用精选的实木材质,结实耐用,外部包裹的是Hstens特有的天然马毛和棉层。


    沙发背上还搭着两条厚厚的毯子,纯羊毛,看起来便暖融融的。


    白苏曾经在信息素的医疗课程里看见过Omega应该如何在Alpha易感期时对Alpha进行包括但不限于信息素安抚、动作安抚等抚慰动作。


    1.与Alpha皮肤相贴,尽可能多地传递信息素;


    2.言语和肢体安慰,确保Alpha在心理上能够获得一定程度的支持;


    17.令他们处在温暖安全的环境里;


    闻行屿看着白苏把毯子扯下来盖在自己和他身上,又重新乖顺躺回自己怀里,然后忽然抬高手臂——


    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微凉的细嫩的手,也开始在自己裸露的皮肤,手臂、脖子和脸侧轻轻抚摸。


    体温交换,而这次是白苏主动的。


    闻行屿颤抖着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想要将白苏撕扯着吞吃入腹的冲动像是怪兽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为了自己,白苏可以做到这样。


    那如果亲他,如果再做得过分一点白苏也不会生气的吧?


    像是有个恶魔在闻行屿耳边不断诱惑着,说着让此刻闻行屿难以拒绝的话。


    他没有注意到,白苏在抚过他脖子时顺手从领口取出了原本放在里面的项链挂坠后神色一愣。


    那颗吊坠形状和样式都简单得近乎有些不符合闻行屿身份,可从被磨得圆润的边缘却能看出这项链带的时间不短。


    “喜欢,很喜欢,从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闻行屿手臂再次收紧,将鼻尖抵在白苏脸侧,磨蹭了几下。


    像是野兽在通过用身体摩擦来释放气味,以占领地盘似的。


    Alpha想要解除易感期的方法很单一,那就是对Omega进行暂时标记或是使用抑制剂。


    闻行屿在濒临昏迷的刹那,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嘴唇,努力将津液渡进他的口腔。


    甜的,带着白苏的味道。


    是白苏在亲他吗?


    第25章 第 25 章 攻受の亲密接触场合(下……


    闻行屿再次醒来时是被警报器的声音惊醒的。


    手臂沉重, 胸口枕着软绵绵毛茸茸的小脑袋。


    柔软黑发蹭得他锁骨脖颈处的皮肤丝丝缕缕的痒,电流好似沿着皮肤弥漫至胸腔,激起阵阵酥麻。


    漂亮Beta温暖而柔软的脸蛋在中央空调的暖风下泛着淡淡红晕, 鼻尖挺翘,乌黑睫毛如同鸦羽,看得闻行屿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


    白苏蜷在他怀里, 睡得很沉很香。


    即便睫毛被来回揉搓, 也没有半分要转型的迹象。


    地下室内虽然封闭,但换气系统效率极高, 此时只余浅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硫磺气味与草叶香。


    闻行屿抬手看表,才发现此时距离他们回来,只是过去了三个小时。


    灵台清明,神清气爽。


    而他的易感期好像已经过去了。


    奇怪的地方是,易感期如果不借助药物辅助,一般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去熬过去。


    醒来的时候, 还会感觉非常疲乏, 因为身体机能花费了太多能量在平息信息素水平上。


    即使闻行屿体能超乎寻常人, 也往往需要超过一周的时间来补充营养恢复体能。


    可是这次, 却只用了三个小时就结束了易感期?


    闻行屿闭眼,充盈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全然没有半分被消耗的痕迹。


    不仅不觉得肌肉酸疼胸腔胀痛, 连那种无法平息的焦躁感也并未出现。


    这次的易感期, 从头到尾都很奇怪。


    或许是因为开始得仓促,所以结束得也就比较潦草了么?


    闻行屿低头看白苏,目光有些复杂。


    之前能闻到白苏的味道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很奇怪。


    他确认自己精神没有出现问题,能闻到白苏味道也并不是幻觉。


    但出于保护白苏的缘由, 闻行屿一直并未告知信息素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关于白苏的任何事。


    他知道自己家的那些老古董为了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些人将普通人视作蝼蚁,为达目的可以杀人放火,无所不用极。


    而他已经不能接受一年前的一切重演了。


    那会让他之前拼尽全力的抗争像个笑话。


    他不愿意其他人为了救他而死,更不愿这个人会是白苏。


    调查因此迟迟未开始,但闻行屿却决定了之后必须抽空去北方基地找自己信得过的朋友一探究竟。


    毯子绵软,被睡熟的青年扯到下巴的位置,卷得像是个蝉蛹,盖了个严严实实。


    短发Alpha给白苏调整了睡姿,让他能枕着枕头,睡得舒服点。


    犹豫片刻,闻行屿半跪在地,摸了摸白苏的头:“晚安。”


    闻行屿总算轻松熬了一次易感期,难得有些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事情有了转机。


    但看了一眼还在响的警报器,闻行屿脸上的笑容便霎时间凝住。


    玻璃别墅外的围墙以木制篱笆围起,不过一人高的围栏其实对想要翻进来的人并不困难。


    但篱笆只是一道精致的装饰物,这栋房子实际的防护系统是埋在地下的压力检测系统以及先进的激光感应系统,一旦检测到热源就会自动识别入侵者数量,并且会同步将讯息传递到闻行屿这里。


    玻璃房的一二层间还有隐藏的武器层,随时都可以转出木仓管来对着外面射击。


    而此时闻行屿感到烦躁的不是看见了入侵者人数众多,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南宫槿的车,还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凌奈、钟离曜以及柳弦。


    顷刻间,闻行屿就猜到了这些人凌晨四点聚集在自己家门口的原因。


    柳弦想难为白苏,竟然大半夜的就把亲哥、还有和柳家交好的几个家族的继承人都找来堵在自己门口了。


    “真是胆大包天啊。”闻行屿站在显示屏幕前,深邃面容好似覆盖着一层冰雪般的冷霜。


    找麻烦,竟然找到他闻行屿头上来了。


    地下室另一侧的暗门洞开,内部透出隐约冷光。


    黑衣男人从里面再次出来时换了身黑色运动服,手里握着个黑色扁平的遥控器。


    遥控器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却能瞬间遥控机木仓扫射院落前方空地,火力覆盖面密集而宽泛,足够在瞬间就把那些站在他门口的不速之客全部打成筛子。


    ***


    玻璃别墅的正门缓缓打开,柳恒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背后就是南宫家、尉迟家,所而且是闻行屿带着那个Beta先冒犯了他弟弟,他本来就有理由理直气壮要求闻行屿把那个Beta交出来!


    对,他就要直接要求闻行屿交出那个叫白苏的Beta!


    闻行屿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背心和运动长裤,从门内缓缓走出,好像全然没看见院门外的那些人似的,锐利目光直直落在南宫槿坐的车前,脸上闪过讽刺挑衅的笑。


    即使南宫槿没有露面,他还是能够一下就闻出南宫槿在那台车上。


    长发Omega原本被哥哥要求坐在车里,此时看见神色淡然动作利落的闻行屿倏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他他怎么可能出来!”


    刚才闻行屿明明还在易感期,现在才过去了几个小时,就算用抑制剂,也需要至少六七个小时的时间恢复,闻行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了!?


    柳弦满脸诧异地打开车门,想要走近些去观察闻行屿,想要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或是通过味道来分辨一二。


    白苏是跟着闻行屿,但白苏是个Beta,闻行屿也不可能通过一个Beta去快速度过易感期啊!?


    “闻少,今晚打扰了。”柳恒原本设想的是在闻行屿出来后立刻大声质问,要让他交出白苏,可此时看见闻行屿高大而阴沉的模样,却又浑身打怵地改了话头,“我们是着急,才会半夜来找您要个人,是个Beta。晚上,他开木仓差点打伤了我弟弟。”


    闻行屿冰冷目光从人群候后方挪回说话的柳恒身上,然后再慢慢落在站在一旁此时甚至不敢看闻行屿的柳弦身上。


    真是有意思,恶人先告状,半夜告到这里来了。


    闻行屿原来没有把柳弦当回事儿。喜欢他的Omega很多,一直追着他跑的人也比比皆是。


    喜欢自己并不是他们的错,只要不干扰自己太多,闻行屿都不会对他们恶言相向。


    但柳弦这两次的行为,已经完全践踏了闻行屿的底线。


    第一次在船上,让他的朋友受伤。


    第二次,趁他易感期想要强行带走他,甚至现在还想趁自己易感期没过去的时候强行带走白苏。


    闻行屿平日看起来脾气不错,总与人谈笑风生,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可以踩在他头上,触碰他逆鳞。


    触碰逆鳞者,只有一种下场。


    闻行屿面色阴沉,说话语气也极其冷淡:“是我开的木仓。他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Beta,怎么可能随便就用木仓能打的中人?你们编故事之前,麻烦斟酌下基本的逻辑。”


    凌奈和钟离曜早就在闻行屿出现后走到了闻行屿身边,一副要站队闻行屿到最后的模样。


    闻行屿一番话便将白苏从中摘得干干净净。


    柳恒两眼一黑,没想到闻行屿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那个Beta,为此竟然不惜替对方背锅。


    柳恒觉得,就算闻行屿再不喜欢自己的弟弟,也不可能真的想杀了弟弟,因为Alpha珍惜怜爱Omega是天经地义的事,闻行屿又怎么可能会对柳弦这样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美丽Omega起杀心呢?


    柳弦一听闻行屿这么说,顿时急了:“闻行屿,你为什么要替他背锅?根本不是你开的木仓!你当时坐在那里”


    似乎意识到南宫槿和闻行屿不对付,出于对闻行屿的感情,柳弦没有把“易感期”三个字说出来。


    花园里漆黑一片,又没有监控,柳弦根本没法证明是白苏开的木仓。


    而且那把波莱塔是闻行屿的木仓,说是他自己开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柳弦也没有得罪过你吧。”大陈忍不住替柳弦说了句话。


    闻行屿没有说话,但别墅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启动了,发出机械运转的声响。


    刹那,无数红点像是从天上落下的雨水般笼罩了院子门前的众人!


    那是机木仓瞄准的红点!


    一瞬间,在场被瞄准的人纷纷惊恐闪避!


    “一群不速之客大半夜出现在我的住宅门前,还扬言要破门而入,我本可以直接把你们当成入侵者,直接启动攻击程序。”闻行屿手里转着遥控设备,面色冷肃望着门外的人。


    “我愿意解释,已经是给了诸位面子,如果还要怀疑,就别怪木仓不长眼睛了。”闻行屿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好似并不把这些人的命看在眼里。


    气氛骤然紧张,如同即将绷断的弦,院内静得落针可闻。


    没有人敢再去贸然动作或说话,唯恐惹怒此时心情不快的闻行屿。


    但有一个人不同。


    响亮的鼓掌声在大片死寂里响起:“闻少好大的威风,连我们这些主城的家族,如今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是下车的南宫槿。


    两人隔空对望,目光似乎都带着锋利的冷芒,仅仅一个眼神,便已经来回过招数回。


    闻行屿并不理会他,只是说:“柳弦拦我的车在先,如今他能全须全尾站在这里,诸位应该明白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说来奇怪,原本听到是一个普通Beta想要开枪威胁Omega,在场的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说要帮柳弦讨个说法,还说要严肃处理那人云云。


    可是现在同样的做法,同样是威胁了柳弦还开了枪,但换成一个出身名门且自带光环的Alpha,就没人有意见了。


    反而还有半夜被柳恒抓起来本来就不情愿的Alpha在窃窃私语:“柳弦半夜拦别人车干嘛,这是个Omega家家该做的事么?怎么这么不矜持。”


    “听说他一直喜欢闻行屿,是不是吃醋所以骂了人家的朋友?”


    “呵,那可真是完全搞错了,现在闻行屿岂不是更加讨厌他了。他还以为自己在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就在两方僵持过程里,南宫槿忽然开口:“既然当事人双方都到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即使是半夜被临时叫起来,依旧在一身巴尔曼风衣里优雅从容的南宫槿无论站在人群里的哪个位置,都会是视觉焦点。


    南宫槿这句话,其实已经摆明了态度。


    那就是他也默认了,开木仓的人是闻行屿,而非刚才所说的“白苏”。


    既然白苏并未在这件事里承担什么角色,那自然可以被摘出来,不必被处理或是惩治。


    闻行屿目光一凝。


    虽然理智明白南宫槿肯定是那天看见他和白苏举止亲密才会故意追求白苏,但闻行屿心中仍然隐隐不快。


    尤其是看了那个标题名为【南宫槿疑似追求校医室医生?送花+桌咚好浪漫!】的校园BS帖子后。


    南宫槿,凭什么一副自以为很熟的样子替白苏开脱?


    “慢走不送。”闻行屿对着南宫槿没必要客气。


    南宫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大半夜跑人家家门口来,这事儿确实不占理。


    南宫槿虽然讨厌闻行屿,但如果知道这件事是柳弦有错在先,压根就不会同意F4跟着过来添乱。


    “走吧。”南宫槿带头,立刻乌泱泱走了一大群人,包括但不限于谷四宜、尉迟云蔚、百里枫以及他们的一众拥蹙。


    南宫槿如此轻易就离开,也是其他人未曾预料到的。


    闻行屿单枪匹马,却好似万马千军,他站在院子里,竟然没有人敢再说些什么。


    高大冷峻的男人目光带着冷煞寒意,扫过在场众人:“诸位还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闻某在凌晨四点的待客之道,可没有什么瓜果茶点,只有枪子儿。”


    柳恒终于忍不住了:“闻行屿,就算是你,也不该对着Omega开木仓!更何况,弦弦也只是担心你,才会拦车的,他本性并不坏啊!”


    “那你就去联邦法庭起诉我吧。”闻行屿根本无所谓。


    易感期过后,身体轻松而精力充沛,但闻行屿现在并不想看见这些弱智,只想回去抱着白苏再睡一会儿。


    “你!”柳恒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此时南宫槿等人已经驾车离开,柳弦终于忍不住开口:“闻行屿,你刚才明明易感期了,怎么这么快就”


    他心中疑窦丛生,想着白苏和闻行屿刚才或许正睡在一处又觉得心如刀割。


    闻行屿看向柳弦,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样明显的憎厌情绪鲜少在处处逢源的闻行屿脸上出现,柳弦难得一见,便是见他这样看着自己。


    柳弦深知,这次自己让哥哥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之后肯定会被绑回家中,再见到闻行屿并非易事。


    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此时闻行屿眼神里的厌恶减淡些,只能流着泪说:“对不起,我”


    柳恒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立刻上前拽着他手臂往后走:“不准你再说了!跟我走!”


    虽然南宫槿他们走了,但附近还有不少人呢!


    如果柳弦再做出什么,日后还怎么嫁人!


    闻行屿便冷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拉拉扯扯,伴随着柳弦的呜咽哭声。


    可最终,柳恒竟然莫名被柳弦说服,而钟离曜凌奈也看着柳弦重新走了回来:“闻行屿,我还有一句话,想单独和你说,可以么?”


    闻行屿很烦他:“我不想听。”


    “他们都说你的信息素异于常人,但我刚才闻到分明很香,我觉得,或许我和你是不一样的啊”柳弦低声说。


    凌奈&钟离曜:?


    好闻?


    闻行屿的信息素,和“香”这个形容词有一毛钱关系?


    如果真有,那也不可能被特批进入特殊部队。


    凌奈和钟离曜面面相觑,连闻行屿也很无语:“你闻错了。”


    “说不定我们信息素很合适,闻行屿,我不希望你因为之前的偏见而”此时柳弦已经走到了离闻行屿很近的地方,竟然猝不及防伸长手臂想要抱闻行屿!


    战斗系出身的人一般是身体比精神反应速度更快,感受到威胁后闻行屿立刻后退闪身,同时下意识释放了信息素。


    信息素的味道浓烈而危险,雨水能够切断信息素传播的速度,但即便隔着雨幕,柳弦依旧在刹那就开始头晕目眩。


    虽然只是微量的,但他忽然感觉自己被一种并非空气的真空物质包围,无法呼吸无法喘气,弥漫着硫磺味道的诡异物质倒灌入他的气管,刹那便令他剧烈咳嗽起来!


    “弦弦,这是怎么了!。柳恒惊恐地跑上前来,看着柳弦痛苦倒地疯狂咳嗽,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弦弦!”柳恒地吼声响彻天地。


    凌奈挑眉,转转头低声和闻行屿开始蛐蛐:”只闻了这么一点信息素就晕了?好菜啊。“


    钟离曜想笑但忍住了:“小声点。”


    高岭之花看着闻行屿丝毫没有上前看柳弦情况的动作,只是好整以暇抱臂站着,一时之间猜不出方才闻行屿释放信息素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


    但无论如何,柳弦被柳恒哭天抢地抬走,没三五个月恐怕很难从医院出来。


    待其他人都离开,凌奈才开口问:“闻哥,小白医生在你这儿吗?”


    “嗯,他睡着了,我没叫他。”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自己的两个学生,闻行屿也不必拿出方才的架势,整个人顿时懒洋洋的,像只餍足饭饱正在晒太阳的大型猫科动物。


    凌奈立刻很有眼色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他在你这里,那些人不敢动他。”


    凌奈侧身,与钟离曜对视时狡黠一笑,两人难得在八卦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


    钟离曜唇角弯起,像是怕闻行屿发现似的以拳挡着。


    “嗯。”闻行屿应了一声。


    钟离曜何尝看不出闻行屿此时的心不在焉,立刻说:“很晚了,那我们先回宿舍了。”


    ***


    白苏感觉自己像坠落在一团柔软的云朵里,云朵温暖得让他有些发汗。


    他枕在一只黑狼的肚子上,黑狼却忽然在他脖颈猛地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但吮得很用力。


    所以还是很疼。


    “醒了?”


    “嗯”白苏睡眼迷蒙,还没睁开眼睛便感觉有人用温暖干燥的掌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


    他又困又累,实在睁不开眼睛,撑起的身子又重重倒回被褥里:“再睡一会儿”


    头顶上方那人低笑两声,重新把被子为他掖好:“嗯,那就再睡会儿。”


    听见对方声音,白苏警惕地睁开了左边眼睛,鬼鬼祟祟瞥了闻行屿一眼。


    昨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单是想到某个细枝末节,都会让白苏心跳加速。


    唇瓣相贴,灼热温度沿着灵活唇舌快速传递。


    他好似猎物般被黑发Alpha按在身下,脖颈皮肤被肆意舔舐,直到每一寸都染上闻行屿信息素的味道。


    白苏此时才发现,在闻行屿那带着硫磺气味的信息素下,似乎还有一层浅淡的迷迭香味道。


    更糟的还在后面,就在白苏极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准备强行熬过闻行屿的易感期时——


    尖锐的虎牙刺破了他后颈的皮肤。


    刺痛着,滚烫着。


    信息素的味道不再是通过空气让白苏感觉到,而是在他的身体内,奔流不息地流淌着。


    Alpha在标记Omega时,虎牙会再次延长,牙齿内部的腺体沿着信息素的管道向外传递信息素。


    这时,只要Alpha以虎牙咬破Omega腺体注入信息素,就可以达成暂时标记的效果。


    而永久标记,则要更加深入地同时交换tiye,标记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闻行屿醒来的半小时前,白苏还在因为被咬了而大哭特哭。


    好在闻行屿那时候神志不清,否则现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估计得尴尬死。


    闻行屿装作没注意到床上青年的偷瞥,自顾自在主卧的沙发上坐下,只是白苏盯着他的时间太长,长到他开始有些坐立难安,只好回望过去:“昨晚不好意思。”


    “没事。”白苏脸发烫。


    好兄弟,亲一下也没什么,闻行屿信息素水平不正常,和喝了酒也没区别。


    大家就笑笑得了,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闻行屿继续说:“地下室空气不流通,我就把你抱上来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嗯。”白苏拘谨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着眼睛假装要继续睡觉。


    靠。


    太尴尬了。


    怎么有种他们昨晚是睡了一觉才会这么尴尬,可是明明什么也没


    白苏叹了口气。


    还是做了点什么的。


    浴室空间宽敞,大面落地镜里白苏恰好能看见他乌黑头发下雪白的脖颈,还有那大片触目惊心的咬痕。


    天花板的灯将浴室的瓷砖与镜子映得发亮。


    皮肤从最深红的位置向外晕开暧昧的红色痕迹,好似瑰丽花朵在雪地里绚烂绽放。


    吮吸的痕迹之上,还有数十个留下了伤口的咬痕。


    咬痕以两个为一组,小小的圆孔状,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正是牙齿留下的痕迹。


    后颈原本只是被亲得发痒,可被闻行屿咬了之后已经远不止是痒了。


    全身酸疼,承受着那股蛮横信息素的冲撞。


    而且闻行屿这么快就结束了易感期,难道是闻行屿把他暂时标记成功了吗?


    好在闻行屿没发现,否则事情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白苏鼓着包子脸,又委屈又不知所措。


    两周前,他还带着吃瓜的态度看凌奈被咬后脖颈。


    没想到今天,事情两极反转,被咬的人变成了他!


    脖子上的痕迹实在太宽,刚才还能通过盖被子去遮盖,可是如果要出门,掩盖的难度就显著增加了。


    正当白苏纠结着该怎么遮挡痕迹时,浴室门被人在外面敲响了:“哥哥,我能进来一下么?”


    白苏吓了一跳。


    浴室门没关,如果让闻行屿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那就不妙了啊啊啊!


    第26章 第 26 章 脖颈的咬痕(上)……


    几人道别, 确定钟离曜已经将车开到闻行屿听不见的位置时,凌奈立刻用手肘戳了戳主驾驶的高冷扑克脸男生:“你猜刚才他们来之前,闻哥正在干嘛?小白医生都累得睡了?我靠!”


    钟离曜听着断眉男生毫无顾忌地提起这些颇有些暧昧的事, 一时间耳根发烫:“咳,那看来校医室也是他们一起去的。”


    由于缺少能够聊这些话题的同龄男生,以及缺乏相关的聊天经历, 钟离曜竟不知在这样的时候应该说什么。


    如果顺着凌奈的话去讨论, 总感觉会不会太轻佻了。


    “他们进展真是太快了,这离小白医生入职也没多久吧!”凌奈满脸吃瓜乐。


    还不待钟离曜接话, 凌奈便继续说:“当时闻哥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跑去住校医室旁边的宿舍,我就感觉其中定有深意。”


    钟离曜:?


    他对此并不知情:“什么时候的事。”


    凌奈解释自己上次听白苏偶然提了一嘴,然后总结道:“闻哥当时肯定是对小白医生一见钟情,然后想追小白医生,嗯。”


    钟离曜目光微动:“为什么这么说?”


    “你”凌奈嘴角一抽, 似乎是想吐槽钟离曜但又忍住了, “不然他搬过去干嘛?好端端的大房子不住, 跑去挤最破的教师宿舍?”


    “我的意思是, 这就是要追他么?”钟离曜看着凌奈,似乎真的对此非常好奇。


    “你认真的?”凌奈凝视他数秒,确认了钟离曜是真心在发问。


    “嗯。”钟离曜性情冷淡, 往日如同高岭之花般不染半分情爱, 也未曾主动去了解过这些。


    如果追一个人,就要搬到他的隔壁去那自己岂不是已经达成了这个条件么?


    他和凌奈,从入学开始就恰好分配到相邻的宿舍


    还因此在走廊里碰见多回,每次都大打出手。


    “说了你也”凌奈打住话头,心里思忖着这样说钟离曜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接触这些也不了解,并不全是钟离曜的错。


    根据哥哥提供的一些信息,让凌奈觉得钟离家是想把钟离曜培养成断情绝爱的决策机器。


    所以此时此刻,凌奈实在不忍心奚落他。


    凌奈仔细想了想,片刻后在钟离曜的目光里解释道:“闻哥本来没必要做这件事,而这件事看起来唯一的用处就是靠近小白医生。那闻哥为什么要靠近他呢?原因就很明显啊。”


    此话循循善诱,逻辑清晰,钟离曜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嗯,懂了。”


    窗外景色飞快倒退,路灯在茶色玻璃上落下块块光斑,游弋光影从凌奈脸上掠过。


    钟离曜听见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低了些:“之前他们还打赌开盘,要看闻哥会喜欢上哪个Omega,没想到闻哥最后会喜欢一个小Beta吧,哈哈。”


    钟离曜目光一动,开口时带着试探:“你也觉得,Alpha就应该和Omega配对么?”


    在当今的社会氛围下,虽然Beta成了类似0.5的角色,哪里需要哪里搬,很多Alpha也会和Beta暧昧不清。


    但如果有选择,尤其是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Alpha,没有人会选择Beta作为结婚对象。


    就钟离曜的了解,很多人甚至愿意在ABO基因匹配中心用系统去匹配一个此前完全不认识的Omega,也不会和熟识多年的竹马Beta结婚。


    而钟离曜心中不安的是,自己喜欢的甚至不是Beta,而是同为Alpha的凌奈。


    凌奈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张阖,片刻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我当然不觉得。”


    钟离曜垂眸,胸腔内奔涌情感在此刻深夜的静谧气氛下蠢蠢欲动:“你手还冷么。”


    “有点儿,秋天以后就一直很凉,没啥办法。”凌奈大大剌剌,把手臂伸直放在晃动的光影下随意看了几眼。


    虽然他一直有体寒的毛病,但半点儿不影响他打架嘎嘎猛。


    “给我。”钟离曜单手握着方向盘,将右手摊开放在变速箱旁边。


    若不是车内没有灯,阴影弥漫,否则凌奈一定会看见扑克脸大男生看似淡定外表下的手在发抖。


    抖得明显的那种。


    虽然凌奈此时的手抖程度也不遑多让:“给什么?”


    “手。”钟离曜言简意赅。


    凌奈胸口的兔子差点蹦出来,刹那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地只蹦出一个字:“哦。”


    手背有道浅淡伤疤的手慢慢放在掌心朝上的那只大手里。


    下一刻,便被握紧,手指被以极轻柔的力度揉搓。


    车厢内寂静无声,唯有车轮碾过路面碎石发出的轻微声响。


    钟离曜目光平视前方,看似专注地开车,实则心跳已经响彻他的整个世界,令他的耳膜都一下一下随着心跳而颤动。


    副驾驶的凌奈则偏头向外看着略过的植被,也不知道半夜那些黑糊糊看不清一点的绿植有什么可盯着看的。


    而更让凌奈心跳加速的是钟离曜的下一句话:“凌奈,追一个人,就是要时时黏在他身边么?”


    ***


    光线透过维多利亚时代的蕾丝窗帘,洒落成一地温柔的碎金。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浴缸边缘,金色的水龙头滴答着水珠,在空荡浴室内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和迷迭香的气息。


    “咳咳,有什么事吗?”


    白苏慌忙从一旁的大理石洗手台拿起毛巾搭在脖子上,装作刚洗完头发还没有擦干的模样。


    洗澡前闻行屿把柳弦已经被带走、不会再出现在学校之事告知他,他便松了口气。


    至少这说明,柳弦之后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


    闻行屿对这件事似乎有些记仇,言语间透露出想要恶整柳家的念头。


    白苏心想你又不是南宫槿那种有权有势的人,你该不会是要提着木仓去把他们全干掉吧!


    于是白苏赶紧劝他算了并且表示自己不介意,以免闻行屿之后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我洗完澡之后手机放在里面忘拿了,”闻行屿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出来,“现在要用。你不方便的话就等会儿再说。”


    “方便,你进来吧,我洗完了。”白苏对着落地镜左右看了看,确认毛巾完全遮住了脖子,这才放下心来。


    意识到自己有多像做贼后,白苏麻了。


    凭什么闻行屿造的孽,要他来隐瞒!可恶!


    白苏破罐破摔地想:要是闻行屿发现了,那就让他发现好了!


    有本事就对自己负责啊!


    闻行屿先敲了两下门才走进来,试探目光落在正穿着自己睡衣的背影上。


    单薄的肩膀似乎有些撑不起睡衣,使得领口歪歪斜斜的,但大片的好春光都被毛巾遮盖,闻行屿哪怕是想做个小人也没机会做。


    长腿纤细笔直,裤腿耷拉着,明显长了一截。


    像是个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闻行屿勾唇。


    他进来当然不是为了拿手机,而是想要确认白苏是否还好。


    白苏进去了很长的时间,花洒关了以后一直安静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闻行屿是担心他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这才找借口拿手机进来看看。


    可白苏看起来神色正常,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大致看起来并无大碍。


    漂亮Beta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顶灯下仍旧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润,乱糟糟地垂在脸侧,加之他微红的眼尾和鼻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像雨天被淋湿了的,眼睛亮闪闪的,小猫。


    闻行屿收回目光,从柜子旁取出手机:“先吹干头发,小心着凉。”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闻行屿伸手碰了碰白苏的湿发,将那些湿润发丝捋到白皙的耳朵后。


    这个动作属实有些暧昧,白苏也愣了一下才回答:“好。”


    “我帮你吹吧。”闻行屿随手拿起吹风机,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感觉有些纳闷。


    很怪。


    他是个有边界感的人,无论肢体动作还是心理,都能守住基本的边界。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从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和白苏好似亲近了许多,以至于他能够随手去碰白苏的头发和脸,提出一些亲昵的帮助和要求。


    白苏刹那就吓到了:“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吹!你出去吧!”


    被轰出浴室后闻行屿仍蹙着眉,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指尖穿过白苏发丝时的触感依旧萦绕在皮肤之上,令他有种难以形容的熟悉与安心感。


    阳光穿过飞舞的白色窗纱落在房间里,为高大男人的黑发镀上一层瑰丽的金色。


    闻行屿凝眸思索片刻,垂手,重新走回浴室旁:“就让我帮你吹嘛,你刚帮了我忙,不让我回报你,我会良心难安的。”


    如果触碰一个人会让他自己感到心安,感到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他就该顺心而为,循循善诱地让那人走进他的陷阱,呆在他的身边。


    ***


    篮球场热闹非凡,喝彩声加油助威声响彻云霄。


    阳光正好,反射在室内篮球场的木制地板上,泛起数个耀眼光芒。


    篮球碰撞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喧闹声混杂着球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成了此时篮球场的主旋律。


    白苏坐在观众席下的工作人员席位,昏昏欲睡。


    呵呵哒,别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问就是又换了工作地点。


    他这个校医可真是用途多多啊!


    哪里需要往哪儿调配,前些天是去战斗系今天又被叫来商学院,只为了在篮球赛上确保有校医在场!


    都怪这场商学院的比赛有F4在,否则要不是主角光环,学校怎么会要求非要有校医到场!


    白苏困得打哈欠,前面的桌子却突然被放上了一台手机和头戴式耳机。


    白苏:?


    他困倦睁开眼,却见穿着白色篮球服的百里枫站在桌前,好整以暇看着他:“白医生,麻烦你替我保管一下手机和耳机,多谢啦~”


    年轻男生今天右耳的耳环换成了简单的麦昆经典款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眉眼五官精致,颇有些男生女相的艳丽,是最为上镜的窄额面明星脸。


    百里枫全然没给白苏拒绝的机会,立刻转身跑开,上场热身去了。


    他今天依旧一头蓝毛,半点也看不出发根有黑色痕迹。


    白苏猜这只风骚的孔雀应该经常去补色,否则怎会每根头发都泛着冷色的蓝,完全没有一丁点要褪色的痕迹。


    据说,蓝色头发褪色之后可就是绿油油的。


    白苏比较期待百里枫顶着绿头出现,所以对他的发色分外关注。


    场上,谷四宜满脸吃瓜笑,凑在尉迟云蔚旁边,用手遮着脸小声说:“枫怎么也去凑热闹?闻行屿揍不了槿,揍他一顿还不是轻轻松松。”


    尉迟云蔚也笑,捂着嘴防止场外的人读唇形看出他们在说什么:“我看枫是真的起了兴趣,前两天他们一起选秀出来的那个omega找他,他都爱答不理。”


    “渣男。”谷四宜扁了扁嘴。


    场内虽然开着冷气,但气氛极其火热。


    如同上次战斗系公开日般,此时色彩缤纷的观众席上举起了好几个加油横幅。


    【oi,百里枫,感觉你有点火热啊~是体内有躁动的因子吧!】


    【巴山楚水凄凉地,除了尉迟都是弟】


    【刀不锋利马太瘦,你拿什么跟槿斗】


    白苏:“”好抽象的横幅文案!


    还有好些Beta和Omega举着F4的海报照片,场景颇为壮观。


    此时,裁判正在给两队的队长讲解注意事项,身穿一黑一白队服的高大男生便安静低头,听着裁判说话。


    其他人则都在各自半场跑动热身,场上局面火热。


    篮球赛,是任何一本校园文里必备的项目,文能提升校园氛围并且水文,武能引发各种情敌出现后的吃醋进而推动感情发展。


    但对白苏而言,这种活动他一个i人从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参与,更何况现在场上那些学生他不认识,便觉得更加无聊。


    不,还是有几个认识的。


    商学院的篮球赛,F4当然会出场,他们甚至分成了两队,好像怕实力太过于一边倒似的。


    此时两边的队长分别是南宫槿和尉迟云蔚,谷四宜和尉迟一队,百里枫跟着南宫槿。


    南宫槿今天穿着白色篮球服,身高腿长,luo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线条都饱满流畅,一看便是在健身房苦练的结果。


    而尉迟云蔚也不遑多让,是以这几人一直被场边的人偷偷在拍照。


    白苏后一排正对着的那个学生手里拿着个超长大炮,镜头好似下一秒就会戳到白苏的后脑勺。


    白苏在心里吐槽:你们偷拍能不能小点动静啊!谁家好人拿着大炮来偷拍啊!还有闪光灯!


    观众席上确实有不少人在拍照,用手机者居多,然而还有一部分是直接用巨大的相机在拍。


    闪光灯络绎不绝,但很快就被场馆内的工作人员制止,表示他们这样会影响比赛。


    随着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体育馆上方的电子屏幕也开始计时,并且摄像头随机捕捉各种颜值高的学生,或是名人,将他们的脸投影在大屏幕上。


    白苏看着有些人害羞地用衣服挡住脸,姿态更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只要闻行屿不在,他就是个纯纯路人,根本不可能被摄像机选中,哈哈!


    “槿!”百里枫拿到球后,立刻穿透防守球员,将球以流畅弧线传递给南宫槿。


    两人经常一起打球,颇具默契,是以南宫槿立刻接住了篮球。


    然而,在尉迟云蔚的指点下,对面球队也知道南宫槿擅长投三分,所以立刻包抄上来。


    防守球员迎面而来,试图用身体阻挡他的去路。


    但南宫槿忽然一个急停后仰,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篮球从他指尖轻轻推出,划破空气。


    即使尉迟云蔚骂了句脏话,长臂一伸试图拦下球,但篮球已如离弦之箭,无法阻挡。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穿过了篮网。


    计分板的数字跳动起来,场上霎时间响起一阵尖叫和欢呼混杂的声音。


    “厉害啊。”白苏觉得这球确实打得不错。


    三分球进网后,南宫槿忽地转过身看向观众席的方向,以护腕擦去额头汗水,笑了笑。


    这样温柔的笑容在往日矜贵不可一世的脸上鲜少出现,白苏周围的观众都惊呆了。


    “南宫槿为什么突然对着我们这边笑啊!”“难道他是喜欢上我了?决定让我做他那个平凡但可爱的男朋友?”“滚啊你!明明看的是我好吗!”


    白苏:“”


    坐在他旁边的姜晓:“”


    “欸,我们前面那个人,不是上次论坛上槿送花的那个Beta吗!!”“难道槿看的人是他!?”


    白苏:?


    他满脸震惊,凑到姜晓身边低声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南宫槿给我送花的事??”


    姜晓见他不知情,立刻小声把有人在学校论坛发帖还附带照片的事情告诉了白苏。


    白苏两眼一黑,立刻用左手拇指掐住了自己的人中。


    发帖,上千楼的回复。


    那岂不是全校都看见了?


    贵族男校怎么会有论坛这种东西,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大家还都看论坛???


    就算有论坛,也应该是主角们用来装B以及打脸反派的爽点置放处,怎么会变成讨论他的啊!


    这合理吗!


    “没事,只要他不再搞什么幺蛾子,大家应该也很快就忘记了吧”姜晓想要安慰白苏,但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并不可信。


    而且,就姜晓对南宫槿的了解,那男人的城府很深,跟尉迟云蔚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偏执起来也非常可怕。


    姜晓并不觉得南宫槿会这么快放过白苏。


    “如果你觉得困扰,可以让闻老师帮你?那天我看南宫槿和他起了冲突,那他应该不怕得罪南宫槿。”姜晓替白苏想了个法子。


    说到闻行屿,早上白苏是被闻行屿叫醒的。


    黑发Alpha送给他一条水晶手链,说遇到危险就可以用里面的发射器去发送求救信号。


    而信号能被闻行屿接收,之后来帮他。


    “对了,这个手链”白苏捞起右边袖子,露出手腕上以紫水晶串成的手链,“这是闻行屿给我的,说里面注入了他的信息素?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啊?”


    白苏只知道信号发射器是闻行屿从army里带出来的联络工具,但却不知这个手串有什么用处。


    如果只是信号发射器,那么放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没必要多搭一串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水晶。


    姜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在论坛上搜一搜?或者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他们的话被旁边姜晓的朋友听见,只消一眼便笑了:“这是最近主城特别流行的首饰呀,Alpha会送给自己恋人的手链,里面最大那颗水晶里面注入了他的信息素,如果有其他人靠近特别是Alpha,就能够闻到手链里Alpha信息素味道。”


    那男生笑起来很可爱:“作用倒没什么,主要是用来秀恩爱啦,因为这种能注入信息素的水晶现在只有主城的唯一一家门店在卖,跟奢侈品差不多,每个Alpha只能买一次,买过之后身份ID会被登记在册,没法再买啦。”


    白苏:“”


    姜晓:“哇哦。”


    白苏心中五味杂陈,怎么也没想到闻行屿会送他这样的东西。


    信号器是为了保护他,但水晶


    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


    尤其是闻行屿直接把手链带在他手上时还嘱咐:“防水的,洗澡也不用取下来。”


    更要命的是,闻行屿还说——


    “你下周有空么?陪我去见个很重要的朋友吧。”


    这又是送手链又是带他见朋友的,怎么感觉下一步就是要告白的节奏?


    白苏不知道的是,闻行屿已经将信息素的调查提上日程,而带他见的朋友也正是与此有关。


    篮球场上沸反盈天,欢呼声不绝于耳。


    尉迟云蔚身穿24号黑色篮球服,时不时朝着这边观众席瞥来一眼。


    而姜晓每次只要看见尉迟云蔚转身看这边,都会很不自然地转开看着场上的目光,表情十分复杂。


    白苏敏锐地嗅出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奸情存在。


    虽然莫名其妙,但他觉得尉迟云蔚是在看姜晓,于是便问:“你们干嘛了?他怎么一直看你?”


    姜晓没想到自己刚调侃了白苏,就会被反过来调侃,偏偏心里确实装着事,便点了点头:“嗯,之前他喝醉了,然后”


    白苏:?


    喝醉?你们不会当晚就天雷勾地火了吧!?否则怎么是这个表情!?


    第27章 第 27 章 暴躁少爷×坚韧清纯小白……


    客厅中央的豪华地毯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酒瓶, 有的还残留着不少酒液在其中。


    酒瓶旁边是成堆的外卖盒,它们的盖子半开,露出里面的食物残渣, 空气中还残留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沙发上,几件昂贵的外套随意地搭着,书本和杂志同样随意散乱在地板上。


    角落里的斯坦威钢琴琴盖还未阖上, 几张纸质琴谱被随意放在谱架里。


    姜晓被扑面而来的酒味熏得下意识皱眉:“你喝酒了?”


    自从上次在花园里姜晓发现F4以自己做赌注, 就一直想要找尉迟云蔚算账。


    直到尉迟云蔚从家里回来,姜晓立刻就找上了门。


    尉迟云蔚脸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红, 眼神迷茫,似乎没理解他的话:“嗯?”


    宽大的弧形电视上还在播放橄榄球比赛的赛后点评,姜晓立刻明白过来尉迟云蔚刚才是在和朋友聚会,朋友们估计才刚走。


    姜晓服了。


    他懒得和醉鬼理论,立刻便转身想走。


    反正来日方长,过几天再来找尉迟云蔚理论就行。


    可身后的高大alpha却忽地伸手拉住他, 然后把身体的重量全都搭在了姜晓身上。


    男人的身躯带着灼热温度, 沉甸甸地从身后搂住姜晓, 霎时间把姜晓全然笼在他的领域内。


    姜晓:?


    带着酒精味道的呼吸暧昧地抚过姜晓侧脸, 让姜晓忍不住用手肘顶了对方两下:“喂!松手啊!你很重欸!”


    尉迟云蔚却还是像树袋熊似的抱着他不放,重的要死。


    姜晓只能艰难拖着他进宿舍,把他扔在沙发上。


    短短几步路, 他就踩到两个横在地上的酒瓶, 险些滑倒。


    跟一个醉鬼,说话都软绵绵想往你身上歪倒睡一觉的醉鬼能怎么说?


    姜晓无奈,只好顺手给他盖上毯子。


    天竺葵的味道顷刻间弥漫在姜晓鼻尖。


    芳香浓郁而热情,和尉迟这个人的性格倒是相得益彰。


    尉迟云蔚还在沙发上呢喃着什么话,姜晓虽然烦他, 但也怕他说哪里不舒服或是勒着了,于是凑过去听他在说什么。


    昏暗的房间内唯有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些光亮,尉迟云蔚的体温滚烫,呼出的热气拂过姜晓耳朵,姜晓只听见他喃喃喊着:“妈妈。”


    透过微弱的窗外落进来的光,姜晓发觉这往日总是一副不羁傲慢模样的男生眼尾竟然有一片浅浅的湿痕。


    狂傲的人,好似总是满身刺披着盔甲的人,在深夜里,却有难得的脆弱。


    姜晓虽然之前和F4一起呆着的时间不多,但也从谷四宜他们平日闲聊的内容里猜出了尉迟云蔚生母去世,如今当家的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这件事。


    尉迟云蔚这几年站稳了脚跟,又和南宫槿等人交好,才算是没有在家里像过街老鼠般被欺压。


    但几年前,尉迟云蔚确实过了一段非常不愉快的时光,而父亲对此也装作不知情。


    尉迟云蔚在无数夜深人静的时候肯定很想他的妈妈。


    刹那,姜晓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心软,便默不作声起来,将地上的酒瓶和外卖盒收拾干净,担心尉迟云蔚半夜酒没醒的时候起来会踩到酒瓶摔倒。


    强迫症发作,他又顺手把尉迟云蔚那些乱放的书本画册、还有各种收藏品一并按照自己的习摆放整齐,硬生生把尉迟云蔚原本乱糟糟的宿舍重新整理得焕然一新。


    甚至,姜晓还煮了一锅醒酒汤放在厨房,贴了便利贴让尉迟云蔚起来的时候喝,以免难受。


    出于对尉迟云蔚隐私的保护,姜晓隐去了对方梦话里的内容,只说自己看见了他在哭。


    但白苏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人,已经猜到了尉迟云蔚呢喃的话。


    尉迟云蔚作为《贵族男校之继承者们的心尖宠Beta》这本万人迷BL文的第一主角攻,有着标准的美强惨配置。


    尉迟云蔚生母早逝后父亲另娶,他从小就被继母和继母的孩子欺辱打骂。


    母亲家族衰落后,父亲更是将他视为弃子,就算亲眼看着他被推下楼梯也视若无睹。


    虽然他能力出众智商超群外貌英俊,但父亲却直接将继承权给了继母的孩子,并且还想把他打发出家族。


    尉迟云蔚暴躁易怒的性格也和他童年的经历有关,如果不披着一身刺,恐怕早就被欺负得被赶出尉迟家了。


    尽管现在他顶着尉迟家大少爷的身份重新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但过往的经历就像是皮肤上的伤痕会遗留多年,尉迟云蔚内心仍旧有破碎的一角,从来不对外人敞开。


    姜晓肯定就是在他醉酒后无意窥见了那个隐藏在平日跋扈躯壳里的脆弱少年,所以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白苏继续安静听着姜晓描述,姜晓的语气却立刻变了个调:“我刚睡下没多久,就被这蠢猪吵醒了!真是气死人!”


    第二天早上,姜晓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你煮的这是什么?能喝吗?”


    被叫醒还被质疑了一手的姜晓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到尉迟云蔚宿舍大骂:“你爱喝不喝,不喝还给我!”


    这让往日总是做事张扬又性格恶劣的尉迟云蔚,难得地有些愧疚。


    然后便立刻乖乖喝了。(白苏听到这里觉得尉迟云蔚是有点抖M在身上的)


    昂贵的羊绒窗帘未能完全遮挡住窗外的阳光,使其从缝隙中挤进来,将窗帘的边缘染上了一层金边。


    姜晓照顾尉迟云蔚一整晚,清秀的脸颊不由得染上几分憔悴神色。


    虽然在尉迟云蔚眼里,依旧挺可爱的。


    大男生早就在清晨的阳光里端详对面的清秀Beta许久,目光落在对方明亮眼睛下青紫痕迹久久未挪开。


    “你昨晚一夜都没睡么。”尉迟云蔚问。


    因为怕尉迟云蔚喝多了会吐,姜晓便一直守着尉迟云蔚。


    姜晓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因为承认自己在关心尉迟云蔚让他感觉到自己像个傻子:“嗯。”


    尉迟云蔚看着往日总是神采飞扬的beta蔫蔫的模样,心中好似有什么破土而出、悄然生长。


    明明自己总是欺负他,还拿他打赌,他竟然还这样关心自己,因为担心自己所以照顾了自己一整晚。


    不计前嫌的、温柔的、对待着自己。


    就好像不论自己做出什么混帐事,虽然会被他骂,但却永远不会被他讨厌,也不会被他放弃。


    尉迟云蔚握着碗的手紧了些,有许多话在口中翻涌,却又都未能说出口。


    高鼻深目的Alpha边喝碗里的醒酒汤,边低声说:“咳,那天拿你打赌的事,抱歉。”


    姜晓有些意外他竟然会主动提起:“你为什么这么无聊,拿这种事儿来打赌?”


    “抱歉。”尉迟云蔚却没有回答,只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房间是你昨晚收拾的?谢谢。”


    早上起来的时候尉迟云蔚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天堂。


    中央空调开着暖气让房间内温暖如春,家具干净得不见一丝灰尘,所有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还弥漫着一缕甜滋滋的味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姜晓翻了个白眼。


    姜晓想到这件事就后悔,别人拿他取乐,他本来是上门找茬的,竟然就因为看见对方喝醉哭了就心软帮他收拾宿舍!


    真是犯贱啊!


    要是姜晓能回到昨晚,真的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并且告诉自己不要来找尉迟云蔚。


    一阵让人煎熬的寂静后,尉迟云蔚开口:“我之前欺负你,为什么你还要帮我收拾房间?”


    姜晓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咳,看着乱就顺手收拾了呗。”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慌乱在尉迟云蔚眼里完全变成了另一番含义。


    尉迟云蔚看他的目光闪烁,似乎在纠结什么,这对他平日直来直去的性格是一件很罕见的事。


    片刻后,轮廓锋利的大男生才挣扎着开口:“你介不介意之后隔几天来帮我收拾一下?就,我可以给你钱。这样你也不用去打工了。”


    今天的宿舍很整洁,是平时管家和佣人收拾都收拾不出来的感觉。


    佣人总是会小心翼翼问他一些东西应该放在哪里,而他有时候又因为忘记了佣人摆在哪里而要去找半天。


    可是现在的每件东西,却都能恰到好处地在自己想用的时候就在附近找到。


    还有这汤很好喝。


    并非他家厨师做出来的那种精致,看起来姜放多了,糖也好像放多了。


    但是家的感觉。


    尉迟云蔚很喜欢这样,几乎不舍得把任何一处破坏。


    姜晓投来诧异目光,尉迟云蔚便又不自在了起来:“我可不是觉得你打工太辛苦了,只是觉得你收拾东西挺利索的哦对了,我正好吃腻这边能外送的餐厅了,不如你来给我做饭,我也照样付你薪水。”


    这句颐指气使的话反而让姜晓感觉尉迟云蔚终于正常了:“我干嘛给你做饭?我本来就有工作了,没空!”


    天天让他对着尉迟云蔚这张臭脸,他才没兴趣。


    “你别不识好歹!你那时薪才多少钱,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付你10倍薪水!”


    “呵呵,我就愿意干那种钱少的活,也不来你这里给你当佣人!”


    “你!我这工作量才多大,比你天天那样忙半天要强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忙,你暗中监视我是吧!?”(白苏:暗中观察难道不是暗恋么?你们这重点完全错了啊!)


    两人开始欢喜冤家般吵架,但最终姜晓还是同意了帮他收拾宿舍。


    只不过姜晓有一个条件,就是尉迟云蔚以后绝对不能用那种看不起人的态度对待他。


    而且姜晓也没打算真要尉迟云蔚的钱,只是当晚尉迟云蔚喝醉后眼尾的泪痕,着实令姜晓起了恻隐之心。


    之后的几天里,尉迟云蔚也确实没有再嘲弄讽刺过姜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小心翼翼。


    反而,姜晓还总是发现尉迟云蔚在上课或是换教室的途中偷偷看自己。


    每当被自己发现,他又会做贼心虚地转回头去,搞得姜晓莫名其妙,都有点不敢再去他宿舍帮他收拾东西了。


    姜晓把事情经过一一告诉白苏:“我现在想想,帮他收拾也没什么。看他样子,好像还挺受宠若惊的,可能平时没什么人这么真心对他好吧,除了南宫槿他们。”


    听完姜晓所说,白苏已经在心里猜出了尉迟云蔚这朵暴躁娇花的心理活动。


    尉迟云蔚大概是已经有点喜欢姜晓了,但因为嘴犟所以一直不肯说,又想用雇佣的方式让姜晓多呆在他身边。


    姜晓又比较迟钝,完全没有感觉到尉迟云蔚的小心思。


    好好磕的相处模式。


    但是


    “就只是这样吗?”白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姜晓,里面闪着期待的光。


    姜晓和尉迟云蔚之间此时好似萦绕着一种暧昧而不自知的氛围,旁人插不进半分。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姜晓替尉迟云蔚收拾了一下东西?!


    白苏总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什么等待自己去挖掘。


    姜晓脸颊发烫,嚅嗫道:“没啦。”


    虽然他很喜欢小白哥,也把小白哥当成好朋友,但是!


    但是尉迟云蔚看见他膝盖因为收拾房间被撞青了一大块所以非要按着他的大腿给他涂药酒什么的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啊!


    “我都说了不用了,我自己会涂药酒!”


    “谁知道你回去会不会用,我现在就替你涂了!你应该感恩,老子从来没这样服侍过别人呢!”


    姜晓被一把按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带着白色小狗图案的睡裤被高高卷起,露出裤腿下纤细而线条优美的小腿。


    姜晓因为整个夏天都在外面打工所以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脸还是小麦色,但被衣服遮盖的部分却还都是最初白皙的颜色。


    尉迟云蔚在撩起姜晓裤腿看见骨肉匀亭的漂亮小腿时便有些心慌。


    姜晓的腿竟然这么好看!


    但因为对方一直挣扎,他便不由分说以大手掐住了对方大腿,防止他乱动:“闭嘴!替你涂了就是了!”


    “你放开我!”姜晓因为这暧昧的姿势已经脸涨得通红,可是又不敢说尉迟云蔚是流氓。


    因为说了,根据这家伙的性格,他可能真的会做些流氓的事情并且表示“你都骂了,我不这样岂不是亏了”。


    尉迟云蔚理都不理姜晓的控诉,直接拿出平时自己常用的药酒倒在手上:“这种治疗跌打的药酒要用力揉搓,会疼,你别叫。”


    “你啊好痛啊!”姜晓还没骂完就被打断施法,痛得开始哼哼唧唧。


    “呜呜别弄了行不行,好疼呜呜呜!”尉迟云蔚手劲奇大,又用身体重量压着姜晓不让他跑掉,他只能委屈地开始求饶,“你就算看不爽我也不用想这种办法折磨我吧”


    没揉多久,青紫的地方便已经因为揉搓而热起来,尉迟云蔚红着脸收回手:“行了,别叫啦!”


    姜晓一骨碌爬起来,却看见尉迟云蔚不自在地扯了扯睡裤的裤腰,又用上衣盖着裤子,似乎在掩盖什么。


    看见他视线投向自己,尉迟云蔚立刻逃也似的跑了:“我去洗手,一手油,靠!”


    后来姜晓不敢多留,赶紧离开了尉迟云蔚的宿舍。


    这几天也并没有再去。


    但是正像刚才他告诉白苏的,尉迟云蔚这几天总是莫名其妙在偷看他,还给他发了两次信息让他去帮忙收拾宿舍。


    姜晓心想:自己收拾得那么干净,总不可能两天就被那家伙霍霍乱了吧!?


    裁判哨声尖锐地响起,一小节结束了。


    场上气氛逐渐焦灼,比分紧咬着向上攀升可南宫槿率领的白队一直比黑队的分要高上几分。


    尉迟云蔚心里有些焦躁。


    姜晓在看着,他不想带队输给南宫槿,否则会很丢脸。


    可是偏偏今天南宫槿也一副并不像输的模样,状态非常在线。


    尉迟云蔚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因为姜晓而在意结果。


    他和南宫槿、百里枫是比亲兄弟更亲的兄弟,本来和他们比赛,自己从来不在乎输赢,只要打个尽兴即可。


    但自从那天他喝到姜晓的醒酒汤,看着姜晓睡眼惺忪却还气鼓鼓骂自己的模样后,好像有什么开始变化了。


    在姜晓面前,他想赢。


    几次突破被南宫槿盖帽后,南宫槿靠近他笑了笑:“想赢?”


    尉迟云蔚冷哼:“大家各凭实力就得了。”


    南宫槿只是看着他,露出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认识这么多年,南宫槿当然知道尉迟云蔚此时在想什么。


    他虽然不点破,但也不介意让兄弟遂愿。


    尉迟云蔚知道自己的想法逃不过南宫槿这只老狐狸,只能作罢:“别放水放得太明显,让我没面子。”


    “行,”南宫槿答应得很痛快,“但你欠我一顿饭。”


    漫长的时光里,尉迟云蔚自生母去世,母亲家族衰败后便被父亲放弃,在父亲续弦有了新的孩子后更是雪上加霜。


    他性格暴躁又不会讨巧,与父亲关系一直非常不好,更给了继母从中说坏话的机会。


    南宫槿、谷四宜和百里枫可以说是他14岁等来的救赎。


    他们真心地关心他,了解他,包容他的坏脾气,很多时候不理解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尉迟云蔚伸手与南宫槿碰拳:“谢了,兄弟。”


    百里枫在他们身后嚷嚷:“哈喽?你们现在是对手,不要表现得那么亲昵呀!”


    尉迟云蔚也伸手跟他碰拳,嘴里却不饶人:“关你P事。”


    篮球赛进行到最后一小节,尉迟云蔚的队伍还落后10分,局面并未打开。


    在一次快速的反击中,尉迟云蔚却以灵活步伐突破了对手的防线,闪电般快速将球带到了篮下!


    南宫槿队伍的后卫想要盖帽,却被他避开,让篮球应声入网!


    尉迟云蔚的身高以及弹跳能力都十分过人,扣篮时连与篮网相连的篮板都在剧烈震颤着。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破坏般。


    连谷四宜都忍不住和百里枫开始说小话:“我靠,他这是要扣碎篮板的节奏啊!这么努力是想给谁看啊!”


    百里枫挑眉:“你懂的。”


    队里其他人看出南宫槿无心进球,便转为防守态势。


    可越是防守,就越发阻拦愈战愈猛的尉迟云蔚。


    比赛进入读秒阶段,尉迟云蔚的黑队比分仍然落后。


    但就在和谷四宜精妙的撞墙配合后,他接到了谷四宜的传球,面对着最后几秒的倒计时,他没有选择强行上篮,而是冷静地退到了三分线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篮球从他大手中飞出。


    篮球穿过篮网,发出清脆的“唰”声,比分牌上的数字随之改变,反超!


    整个球场瞬间沸腾,观众的欢呼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尉迟云蔚刹那的反应并不是去看比分板,而是转过身看向观众席的那个人——


    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快,响彻他的世界。


    他猛然意识到,这样在意的情绪,除去【爱】这个答案,并无其他可以解释。


    ***


    低矮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与周围自然环境的粗犷美相得益彰。


    外墙采用当地的石材堆砌而成,经过风雨的洗礼,表面呈现出一种沉稳的青灰色,石缝间生长着嫩绿的苔藓。


    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铜质门环斑驳遍布岁月痕迹。


    吧台后面的墙上,排列着一排排咖啡豆罐,它们的标签手写着各种咖啡豆的产地和风味。


    “最近状态不错啊。”披着黑色皮衣外套的英俊男人开口带着调侃。


    他面前的深棕色的亚麻桌布上面摆放着小巧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野花。


    “出来度假,当然状态不错。你也是,看起来状态很好,最近怎么样?”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一身运动款冲锋衣,毛绒帽子下一双湛蓝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闻行屿随意抿了一口杯里的咖啡,被苦得直皱眉:“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是这方面的顶尖学者,如果你都无法解释,那其他人大概也给不了我什么理由。”


    “我发现,我能闻到一个Beta的信息素味道,而且我确定他不是Omega。”


    第28章 第 28 章 阴郁美人和他的守护邪神……


    呐喊声几乎要掀开体育馆的顶棚。


    尉迟云蔚读秒绝杀的动作实在太帅, 跳起将篮球准确投入篮网的动作在阳光下剪影潇洒流畅。


    不仅在场的很多尉迟云蔚迷弟尖叫起来,连姜晓也觉得这个绝杀实在太帅了!


    篮球入网恰好是在计时到最后一秒的时候,简直像是宿命般的三分球!


    姜晓跟着众人开始欢呼, 却不期然地撞入了尉迟云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邀功的殷切目光里。


    蓦然,姜晓感觉自己心跳似乎快了一拍。


    南宫槿站在自家半场,也为尉迟云蔚鼓掌:“漂亮。”


    他是个在意输赢的人, 但并不介意输给兄弟。


    只是总以利益作为衡量标准的男人颇为不理解, 尉迟云蔚为什么会喜欢姜晓,又想要在对方面前“赢”。


    这样的情绪对多年来把自己活成机器的他而言, 终归太过陌生。


    仔细去思考,南宫槿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能够调动他情绪的人竟然是闻行屿。


    “尉迟云蔚,你带队赢球了该请我们全部人吃饭!”百里枫开始扯着嗓子喊。


    尉迟云蔚大手一挥:“请,已经订好丹云天的包厢了,现在就去。”


    丹云天是贵族男校校外临近的一所高档酒店, 包厢低消五万联邦币, 随便一道家常菜都要上千联邦币。


    其他篮球队成员纷纷感叹少爷阔气:“尉迟少爷大手笔啊。”“好咧!出发!”“抱着云蔚哥哥大腿~”


    尉迟云蔚却说:“等我一会儿。”说罢便朝着观众席跑来。


    此时观众席开始有序退场, 看见跑过来的尉迟云蔚和百里枫, 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


    白苏:“”


    两个男生衣服一黑一白,气质也迥然不同,尉迟云蔚是更为阳刚的硬挺男人模样, 百里枫则五官轮廓更加秀气精致, 皮肤白皙而透亮。


    姜晓远远便感觉尉迟云蔚望向自己的目光火热得不像话,可又不知对方是为何。


    尉迟云蔚跑向他,只拿了手机:“耳机我懒得带,替我保管吧。”


    说出口,他却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符合姜晓的“尊重原则”。


    但他平日习惯了用这样带着命令般的口吻讲话, 一时间想要全然改掉并不容易,此时只好又补充道:“晚上我去你们宿舍找你拿,给你带夜宵。”


    因为贵族男校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尉迟云蔚身为A级的学生住在最奢华的宿舍楼,而姜晓作为D级则在学院外围每天通勤时间最久。


    尉迟云蔚心中思忖着:下次要找机会,把姜晓调到他们这栋宿舍楼来。否则姜晓天天上学都要走半天,太累了。


    百里枫则是对着白苏抛了个媚眼:“那小白医生,晚上我也去找你拿。”


    “姜同学替你保管,你让尉迟同学替你带回去不就好了。”白苏当然不会真让百里枫大半夜跑来找自己。


    百里枫一愣,原本开屏开得正灿烂的大孔雀忽然收起笑容,委委屈屈的:“哦,好吧。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我去找你。”


    “是的,没错。”白苏毫不留情。


    百里枫被白苏的话噎了一下,霎时间更委屈了。


    从小到大,其他人哪个不是把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他还第一次遇见白苏这样不客气拒绝他示好的。


    “你们好了没。”南宫槿在远处喊他们,脸上带着隐约的不耐烦。


    他是F4里面唯一一个已经开始管理家族生意的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空来上学,自然是烦躁占据大部分情绪。


    即使是大少爷,只要沾了“工作”这两个字,一样会焦头烂额呢。


    尉迟云蔚也不想让朋友们久等,便立刻说:“来了。”


    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离开,白苏忽然想到了一个鬼主意:“欸,姜晓,你看他俩的耳机是一样的。”


    “嗯,这款很贵的。”百里枫和尉迟云蔚一样用的是某尼最新款的头戴式无线耳机,还都是和某款知名国际大IP联名的限量款。


    白苏笑得诡异,头上仿佛长出了恶魔的小犄角:“你说,我们如果把他俩耳机换一下,会怎么样呢?”


    如果大半夜,百里枫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点咸湿东西,那声音在尉迟云蔚的耳机里响起来想想就很有节目效果啊。


    说不定尉迟云蔚还会以为是闹鬼了!


    姜晓秒懂了他的用意,立刻做了个鬼脸:“嘿嘿,好!我同意这个主意!”


    两人相对而笑,使得旁边经过的人都绕开他们走,并且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但也有人悄悄把相机镜头对准了他们,拍下许多照片。


    十分钟后,一个帖子再次爬到了学校论坛的首页热帖位置。


    【开盘:赌白姓校医手上的mku手链是谁送的】


    【1L:他才来多久啊,就有人送他这么贵的手链??】


    【2L:前段时间帮姐夫挑过,他这条从楼主照片里看,用的都是从隔壁星系空运来的天然粉晶,而且个头饱满颜色很透,主珠是镇店之宝级别的,拿下这条能买主城CBD一套房子了】


    【3L:楼上识货啊】


    【4L:这么贵,那送的人只能是南宫槿了,其他人也没这个实力呀?】


    【5L:可是今天篮球赛,南宫槿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句话欸】


    【6L:难道是百里枫?今天看百里枫把手机放在他那里】


    【7L:枫和槿是兄弟,不可能抢一个人吧】


    【8L:会不会是钟离曜?上次我看见钟离曜和他一起在食堂吃饭了】


    【9L:还真有可能,钟离家也是买得起的】


    但此时正在和学校人事打电话的白苏对此并不知情,只是随手把那串价值连城的手串当成文玩在手里盘着。


    “谢谢,我前几天就是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嗯。”


    自上次闻行屿突然进入易感期,白苏后颈痕迹足足三四天也没消。


    他担心被闻行屿看见,也担心被旁人看见,请假请了足足五天。


    好在学校福利好,不仅没有批评他请假,反而还给他发了慰问礼品并且打电话问他“身体不舒服吗,休息得怎么样”。


    白苏觉得这所学校真素神仙单位。


    被闻行屿打点过才会打电话关心的贵族男校男校人事处:[受宠若惊.jpg]


    实际上应该得到这个夸赞的闻行屿:?


    人事那边口吻非常殷切:“白医生,您客气了,如果你还觉得不舒服,再休息几天,也是可以的。”


    白苏:“不用啦,谢谢。”


    人事礼貌地笑了两声,继续说:“我们都是带薪假哦,您不用担心薪水的问题的。”


    白苏实在受宠若惊,由衷感叹道:“学校福利真好。”


    放下手机,白苏的目光再次落在掌心那串带着浅淡迷迭香味道的粉晶手链。


    若不是今天姜晓的朋友懂行,恐怕他都不会知道这样的手链竟然这么贵。


    明明闻行屿早上拿给他时神态轻松,就好像只是随意给了他一个小玩意儿似的。


    白苏现在觉得,他大概就是利用了自己的这种心理,想让自己放松警惕,觉得这个手链不值钱!


    清晨阳光洒在长长的走廊上,形成一道道光影交错。


    窗户旁,几盆硕大的绿植在晨光中伸展着叶片,精神抖擞。


    “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东西呀?”白苏抬头看着闻行屿,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懵懂。


    闻行屿手里捧着天鹅绒的礼盒,但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模样却很是随意:“我把从army里带出来的信号器放在里面,如果你需要我,你就按这颗最大的水晶里侧,它就会发射信号,我会立刻赶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这条项链不过是为了搭信号器而买的。


    白苏知晓他肯定是担心自己像上次那样被柳弦找麻烦,这样的好意让白苏很难拒绝:“好,这种设备可以给其他人用吗?”


    “可以,我不想再将你置于可能的危险之下。”闻行屿这么说着,便拿出粉水晶手链,替他带上。


    粉水晶之间以银质链子串连,两端以精致的卡扣固定,是根据每个佩戴者手腕的尺寸量身定做,控制在既不紧但又不会过松的范畴内。


    男人对这样的首饰显然并不非常了解,那精致而小巧的固定扣在他大手里捏了半天才被捏开,捂得白苏手腕发热。


    闻行屿握着他手腕的动作很轻,力度几乎可以用小心翼翼来形容。


    像是在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用力一点儿都不行。


    托闻行屿力道小的福,白苏只觉得手腕与他粗糙指尖触碰的地方阵阵发麻,像是激起了细微电流。


    电流顺着肌理弥漫到胸腔,让心跳都随之加快。


    白苏抿唇,努力克制自己身体不自然的颤抖。


    心跳得好快,就像那天晚上闻行屿搂着他一样快。


    明明只是朋友的距离,只不过是帮忙带个手链


    白苏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因为闻行屿咬了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闻行屿握着自己手腕的时候,产生想要直接把自己手腕送进他掌心的冲动呢?


    阳光灿烂,两道高挑的身影便这样相对而立,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闻行屿蹙着眉,一副对待仿佛jun事地图里布置的难题的严肃表情,大手捏着卡扣碰来碰去,总算是扣好了。


    “它是防水的,所以不论你洗澡或者游泳,都不需要取下来。”闻行屿握着细嫩得有些过分的手腕,将那条手链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闻行屿的表情郑重而认真,白苏甚至不知该怎么拒绝他的礼物:“好,知道啦,谢谢。”


    “我要出去办事,可能要一天左右,”闻行屿退后一步,但歪头看他的神态非常犯规,“哥哥会想我么?”


    粉晶手链上还带着闻行屿的体温,白苏的身体在此刻异常诚实:“会的。”


    想到当时闻行屿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白苏就脸颊发烫。


    搞什么啊,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他!


    闻行屿平日都很酷,身高腿长爱穿黑衣,学生们都又敬重又害怕他。


    但对着自己,闻行屿却每次都像只会卖萌的狗狗,而且还拿捏住了他吃软不吃硬的七寸,每次都撒娇讨好,让他没法拒绝。


    白苏在回来后自己去官网查了那条手链的价格,下巴都吓得掉在地上了。


    他心想闻行屿不是之前还说没钱的吗,难道发了新工资立刻全都用来买手链了吗!?


    这消费习惯简直太糟糕了!


    以后闻行屿如果找对象看来得找个勤俭持家的来配合他这样大手大脚才行,否则有多少钱也得被闻行屿败光了。


    白·小财迷·苏很心疼钱,更心疼这是闻行屿可能好几个月的工资钱。


    如今手链已经收下,想要还回去,又得费一番心力。


    但犹豫片刻,白苏还是决定等到闻行屿回来,就还给他。


    ***


    披着皮衣的高大男人鼻梁高挺,此时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搓了搓鼻尖的位置。


    鼻子好痒,怎么感觉有人在惦记自己。


    “你是说,你的易感期只用了四个小时,就完全过去了?”对面的蓝眼睛男人诧异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说话的人是闻行屿的好友,毕业于主城的联邦国防科技大学,是在读博士,主攻Alpha信息素研究,参与过许多jun方重要项目。


    此时他正在世界各地旅游,所以闻行屿选择在东南亚的某个城市见他,此处没有监视者,说话才更放心。


    闻行屿点头:“嗯,确实很奇怪。”


    “你是不是混乱里标记了哪个Omega啊,你”文森特语无伦次,这样荒谬的事情和他以往接受到的知识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令他感到有些不能接受。


    “文森特,事实就是像你看到的这样,”闻行屿摊手,“我在易感期开始的第五天,就可以自己开飞机,可以随意释放信息素去战斗。”


    闻行屿在他天马行空的猜测下有些语塞:“我把自己锁在地下室里,怎么可能。”


    “你确定?这在目前案例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对于正常alpha而言,不采用药物或是标记方式至少需要维持48小时,而你只会更久。”棕色卷发的男人这样说。


    文森特钿蓝色眼眸里似乎带着对世人的悲鸣,不像是生物学的博士,而像是教堂里传教的神父。


    闻行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知道。如果非要说标记,当时我和一个beta在一起,而且很奇怪的是,我能闻到他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


    文森特:“”他先是假装不经意观察了闻行屿片刻,确定对方精神状态还正常后,才开口:“beta是不能被标记的,闻先生。而且他们也没有信息素味道。”


    闻行屿和对方何其熟悉,立刻撇嘴道:“我精神没问题,你不用偷看我。”


    “你有没有精神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的。”文森特呛了他一句。


    “是,但很奇怪的是,我确实能闻到,我能肯定不是我精神出了问题”闻行屿蹙眉,“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闻行甚至觉得那天在校医室会忽然进入易感期也是因为被白苏的味道诱发,可没有证据的东西说出来也不会叫人相信。


    文森特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像是在调用自己所有的知识去思考这其中的合理性:“这从我目前建立的知识体系里,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证明,带他来见我。”


    作为研究这方面的学者,文森特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如果真的像闻行屿所说,那么文森特怀疑自己甚至能开辟信息素领域的新纪元,发表nature也不过信手拈来。


    闻行屿早就做好了打算:“下周同一个地方,我会带着他过来见你。”


    能闻到信息素,总比闻不到要强。


    能提前结束易感期,也是一种向好的态势。


    文森特很为闻行屿高兴,开口时也轻松了不少:“闻,你这次怎么过来的?速度这么快。”


    闻行屿笑了笑:“闲来无事,自己开飞机过来的,用了三小时,快吗?还好吧。”


    蓝眼睛:“”装货!


    ***


    正当下午的值班时间,校医室门外一道清丽高挑的身影敲响了房门:“你好?有人在吗?”


    “有的,你进来吧。”白苏赶紧回答。


    高挑的男生慢慢走进校医室内,刹那头发的金色光芒就晃到了白苏的眼睛。


    太漂亮了!


    简直就是油画里走出来的神祗!


    美得不可方物!


    “医生您好,我是想来看看精神问题。”那金发美人将额发轻轻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得让人心醉。


    “精神问题?严重吗?”白苏自从上班以后,还没碰见过来咨询这一方面的。


    这男生确实长得极惊为天人。


    说实在的,白苏觉得对方没有柳弦出名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太低调且没在各个论坛下水军。


    否则,就凭这一头海藻般的金色卷发,美丽的湛蓝的大眼睛和有如BJD娃娃般标志的三亭五眼尖下巴,哪还有那忧郁疏离的气质,不论哪一个都是完爆柳弦。


    况且,这金发美人说话轻声细语,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玫瑰的芬芳:“医生,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比较严重,本来应该去校外的心理科看。但是我这几天在赶着交一幅画,如果在学校进出,肯定不免舟马劳顿,我比较担心灵感会消失。给您添麻烦了。”


    好有礼貌的孩子!


    长得那么美,还这么有礼貌,还那么有气质,还那么油菜花!


    白苏简直都要爱了,此时满心怜爱地说:“没关系,你先说说自己的症状吧。”


    那男生神色惴惴不安,将垂落耳边的金发捋到耳后,露出锋利得像是刚打过超声炮般的下颚线:“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春梦。”


    说出这个词时,他似乎有些羞恼,原本苍白得不像话的脸颊逐渐红润起来,使得他容貌愈发娇艳欲滴,美得白苏都心尖发颤。


    白苏对上他有些不安的目光,以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是怎么样的梦呢?”


    同时,不忘挤出一个鼓励性质的笑容,来安抚对方。


    白苏一看这孩子就是那种沉浸在艺术里,用自己的灵感去表达自己对世界理解的那种艺术家。


    并不是“模特老了该怎么办啊”“let''s艺术”“很高兴你也喜欢艺术”那种柳弦式装模作样的喜欢。


    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几乎狂热的爱。


    白苏觉得这样的艺术家,有些走火入魔的投入,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这孩子看起来就很有上进心,没准就是压力太大而已。


    金发美人便继续说:“我每天晚上不,只要我入睡,都会梦到有一个男人,在对我做些奇怪的事,而且我会清楚记得那些梦境,起来之后也很有感觉。”


    说到这里,金发Omega早已面颊绯红,连白皙如玉的耳根都红了个透,眼眸更是水汪汪的,像是下一秒便会因为难为情而落泪。


    他思考片刻,又补充道:“也不能说是男人,更像是一个异种,他的形态是多变的,并非只有人体的形态。”


    白苏:“”听起来像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白苏虽然并不是专门学习精神领域疾病的学生,但也上过一些比较宽泛的课程,有一定的了解,便问:“你家族有类似的遗传”


    金发美人海藻般的卷发后,一团黑色雾气正逐渐扩散到整个房间内,变幻出一个隐约的男人上半身的形状。


    组成男人头部的雾气还带着羊魔人般的巨大犄角形状,两点深红在脸部眼睛的位置,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是,等会?!


    白苏揉了揉眼睛,心想难道他自己也出现幻觉了


    这幻觉怎么还会传染啊!?


    第29章 第 29 章 阴郁美人和他的守护邪神……


    琴叶榕茎干粗壮, 叶片肥大而有光泽,边缘呈现出优雅的曲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阳光穿透叶片, 投下斑驳的光影,盆中的土壤湿润而肥沃,表面散落着一些光滑的石子。


    可惜此刻郁郁葱葱的绿色被那团愈发躁动的黑雾遮盖过半, 似乎蔫巴了不少。


    白苏心想, 自己是不是也精神出问题了。


    再次睁开眼时,他仍旧可以看见, 一团巨大的黑色迷雾萦绕在金发美人身后。


    此时黑雾边缘幻化出一张轮廓深邃五官锋利有些阴柔的黑发男人的头颅,此时正带着威胁看向白苏。


    那目光有如实质,带着锐利的寒意,淬满危险。


    白苏的身体在这样的视线里僵直,不由得开始发抖。


    他看见那团黑雾里男人的嘴型缓慢而流畅地无声说出了一句话—“阻止他去医院,否则我杀了你。”


    呵呵哒。


    白苏后背冒出冷汗, 已经开始在心里骂脏话了。


    我靠靠靠!我怎么阻止他去医院啊我只是个校医我又不能拿木仓指着他的头让他不要去!


    金发美人看着他强行按捺但依旧惊恐的神色, 解释道:“我的家族没有精神病史。”


    “对了同学, 麻烦出示一下学生卡。”白苏想要继续追踪这团不寻常的黑雾, 就肯定要知道这位大美人的名字。


    “好的。”漂亮男生拿出学生卡,上面名字后面写着【莱利·冯·德文希尔】,右边照片则是标志的证件照。


    证件照也美得不像话。


    白苏点头, 在卡机上刷了学生卡:“谢谢配合, 还有什么症状吗?别担心,应该只是压力太大。”


    莱利似乎对说起这些事显得非常难为情:“没有,只是现在有时候清醒的状态下,我好像也开始出现一些幻觉,会觉得他在摸我。”


    白苏:“”


    禽兽啊!晚上趁人家做梦的时候胡作非为还不够, 现在连人家醒着都不放过!


    可最终在那团黑雾的死亡凝视下,白苏还是开口说:“你应该只是最近压力太大,没休息好,回去多休息,就没事了。”


    莱利似乎松了口气:“哦,我最近确实压力挺大的,想要创作更好的作品。”


    “嗯,回去要多休息,之后如果有什么不适,可以再来校医室复诊。”白苏说。


    那团黑雾带着威胁,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俯冲,吓得白苏差点从桌上摔下去。


    白苏看见那黑雾的口形在说:“不要让他去医院。”


    “不算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你最近忙,可以不用去医院的。”白苏汗流浃背,边说边在心里大哭。


    好可怕啊怎么会有邪神这种东西威胁自己啊!


    忽然地,白苏目光落在金发美人莱利方才因撩头发而露出的细白脖颈上。


    那截脖子细嫩,青紫血管痕迹清晰明显,此时薄薄皮肤上赫然有好几个带着情色意味的吻痕。


    痕迹呈现深红色,像是雪地里的梅花般一路蔓延到被衣领遮盖的禁忌领域。


    蜿蜒梅花极其具有写意的美感。


    白苏绝望地闭上了眼,心想这邪神还是有实体的!


    那看来莱利做的梦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啊啊啊!


    白苏愧疚,白苏想帮忙,但白苏什么也不敢说。


    他是真的害怕啊啊啊!


    “咦,这不是闻行屿前几天买的手链吗?”


    那有几分阴郁的美丽Omega目光落在白苏手腕,表情有几分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从容,“原来是要送给你的。”


    白苏也有些讶然:“你认识闻行屿?”


    这漂亮艺术家竟然知道闻行屿买手链的事情?


    “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吧。”莱利不急不缓说道,“从小就认识,很熟。”


    听到“很熟”二字后,金发美人身后的那团黑雾开始扭曲,忽然在空气里幻化成一串尖刀的形状,雾气不安地在室内滚动,白苏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现在的醋意和恼火。


    若是闻行屿在这里,恐怕会即刻被那黑雾死死缠绕,释放恶意。


    只是青梅竹马而已,邪神哥不至于啊!


    要不是白苏怂,白苏简直想要上前拉着那团黑雾说:“邪神哥,算了算了,一点小事儿而已。”


    但白苏此刻不自然的神色,却被莱利解读成了另一番含义。


    莱利心中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似乎是多嘴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多话,给闻行屿的感情生活带来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白苏继续看着金发Omega,便听见他说:“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和他绝无那种感情。”


    两人因家族交好而年幼相识,年龄又相仿,就算只是在聚会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肯定能混个脸熟。


    何况家族一直有意将他们凑合在一起,只是他俩都不愿意。


    金发艺术家明白闻行屿既然送手链给白苏,定然是对白苏有着倾慕之情,便立刻解释了两句。


    但莱利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安抚的并非白苏,而是另有其人。


    正是在他这两句话后,那团黑雾才肉眼可见老实起来,又重新乖乖缩回金发艺术家后颈的位置,像一只猫猫围脖般缠绕在他的金色卷发上。


    白苏感觉这团黑雾,应该是写作“邪神”,念作“狗”的玩意儿。


    金发大美人驯服邪神当狗狗,简直了。


    既然邪神哥没意见,白苏出于好奇心还是多问了两句:“你怎么知道他要买手链呀?”


    “这家店是我开的,”金发美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他想挑款式,当然会来问我。”


    白苏:!


    他在官网搜索这条手链的信息时,看到那些水晶都来自其他星系,是高档货。


    这家店,完全是个奢侈品品牌。


    能够在十八九岁就经营这样的品牌,若说家里没有任何支持,白苏是不信的。


    可是这样富甲一方的Omega,为何会和闻行屿是青梅竹马呢?


    白苏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


    深夜,宿舍楼外被一层淡淡的月色轻柔地覆盖着,万籁俱寂。


    四周被茂密的绿色植被环绕,宛如一片静谧的绿洲矗立于城市的喧嚣之外。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叮咚。”门铃声在深夜突兀响起。


    尉迟云蔚手里提着精致的木质餐盒,靠在门框旁,打了个哈欠。


    一阵拖鞋落在地上的“哒哒”脚步声后,宿舍门被打开,暖光透出来,光芒照亮了整条走廊。


    “你又喝酒了。”姜晓闻到一股淡淡酒精味道。


    “嗯,聚会逃不了,肯定得喝点。”尉迟云蔚与他相对站立,忽然心跳得很快。


    已经十二点多了,此时四处都非常安静,只听得见虫鸣声。


    而自己却站在姜晓的宿舍门口…


    颇有种深夜幽会的感觉。


    尉迟云蔚被自己的设想惊到:他怎么会想到这种东西!


    这还是平时只想着飙车拳击的自己吗!


    “你先进来吧,我把耳机放在里面了。”姜晓没忘记白苏的叮嘱,特意用两个防尘袋把尉迟云蔚和百里枫的耳机装好,只是说顺序时直接给俩人调换个方向。


    到时候不论是耳机连不上手机,或者是真的让他们整蛊到了,反正都不亏。


    “好。”尉迟云蔚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可一边又无法控制地继续心跳加速。


    深夜,姜晓竟然邀请自己进去宿舍!?


    这人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啊!


    身体很诚实地却跟了进去:“…你房间好整齐。”


    和钟离曜房间的整齐样板间不同,姜晓的房间干净整洁而温馨,充满生活气息,有许多可爱的小玩偶和手工工艺品。


    “还好啦,”姜晓把两个耳机递给他,“灰色袋子的是你的,黑色袋子的是百里枫的。”


    尉迟云蔚把手里纸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是给你带的夜宵,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丹云天的厨房都做了点儿。”


    姜晓看着那个巨大的足足四层的木盒,惊呆了:“这么多?!”


    尉迟云蔚仰着头,一副傲慢模样:“少见多怪,难道还能给你打包一份炒面吗。”


    事实上,这几道菜都是尉迟云蔚吩咐自己认识的主厨精心烹制。


    佛跳墙、花雕鸡、帝王蟹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尉迟云蔚觉得姜晓应该也会喜欢。


    如果姜晓不喜欢,那他会记下来,之后给姜晓带他喜欢的。


    “这么多我吃不了,也是浪费啊。”姜晓打开食盒,“你要不要也吃点儿?我正好煮了姜茶。”


    最近天气转凉,姜晓家习惯喝点姜茶驱寒,里面还会加入枸杞红枣,补气益血。


    姜晓自己住以后也会经常煮姜茶,平时就分给朋友们一起喝。


    尉迟云蔚目光微动:“行。”


    今天姜晓穿的睡衣和上次的一样可爱,浅蓝色的棉质睡衣上面有云朵和彩虹的图案。


    不像上次和朋友看橄榄球般喝得烂醉,尉迟云蔚这次只是微醺,有点上头,但还很清醒。


    所以此时他才更加能够清楚感受到姜晓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味。


    是柠檬的味道。


    姜晓是个beta,所以不会有信息素。


    但是尉迟云蔚却觉得,这样的香味比那些信息素都要好闻得多。


    室内温暖,厨房的姜茶咕噜噜冒着泡,一缕袅袅蒸汽从厨房飘出来。


    有种家的感觉。


    尉迟云蔚年幼失怙,并没有经历过父母和睦家庭幸福的时光。


    自他有记忆以来,继母的孩子就比他更加高大更加蛮横,亲生父亲只在乎他能否讨好老爷子以及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长脸。


    他只能更加野蛮,去应对这些无所不在的欺辱。


    直到变成今天这样,无法改变的傲慢暴躁性格,像是一柄没有剑鞘的锋利长剑,总是不经意间伤到周围他本想保护的人。


    他根本不知道家的感觉该是怎么样,或者说,他也并没有这样的概念。


    但尉迟云蔚却有种感觉,这样温馨的氛围…就是家的感觉。


    “我这宿舍比较破,和你们那边没法比,你忍忍吧。”姜晓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奚落的话,便直接自己提前先声明了。


    尉迟云蔚抬头,有些意外姜晓会这样说:“…我不介意。”


    姜晓的宿舍是d级学生的宿舍,面积和尉迟云蔚的a级宿舍没法比,虽然房间和厨房等都是一样配套的,但是装修比较简单。


    不像尉迟云蔚和南宫瑾等人的宿舍,连酒柜等都一应俱全。


    如果换作平时,尉迟云蔚肯定会觉得这样的地方,他一秒都待不下去。


    可是现在,他却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哪怕仅仅是吃个夜宵的时间。


    刚经过酒局的狂欢,尉迟云蔚并不饿,只是找个借口留下来罢了。


    姜晓点头:“行啊,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可别又嫌三嫌四,否则小心我揍你。”


    尉迟云蔚笑了一声:“我发现你胆子一直很大啊,从刚认识我开始,动不动就说要揍我。”


    “是啊,我就是胆子大。”姜晓笑了起来,知道尉迟云蔚是在开玩笑。


    他起身去厨房拿烧开的茶,又拿来水杯递给尉迟云蔚:“这个杯子是之前买东西送的,没人用过。”


    两个水杯靠在一起,上面的爱心图案正好相互拼接在一起。


    这赫然是一对情侣杯子!


    难道姜晓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吗??


    尉迟云蔚瞥了姜晓几眼,却见对方十分坦然,便只得心事重重地接过。


    姜晓给他倒茶,还不忘叮嘱:“姜的味道比较重,你要是不喜欢直接不喝也行。”


    姜晓家里开店,倒茶摆盘的动作非常熟练。


    打开食盒后他立刻认出了里面的菜色,心想这就是随手打包的吗,这也太壕无人性了吧!


    菜肴汤液浓郁,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香气扑鼻,是海参、鲍鱼、鱼翅等多种海鲜与鸡、鸭、猪骨等慢炖出的精华。


    蟹壳金黄,蟹腿修长,肉质洁白如玉,晶莹剔透,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姜晓觉得这盒夜宵应该很贵。


    他看着尉迟云蔚拿起杯子正欲喝茶,补充道:“之后就给你用好了。”


    尉迟云蔚震惊了。


    什么叫之后都给他用?


    难道之后…姜晓还会邀请他来宿舍做客吗!


    这个杯子和姜晓用的杯子是一对的,现在他说要只给他用,姜晓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云蔚手一抖,杯里的茶霎时间全都撒到了他的运动长裤上。


    稀稀拉拉,洒了一地。


    姜晓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刚煮好的茶滚烫,这样浇在裆部,听起来就非常不妙。


    不,就算浇在别的地方,听起来也一样不妙啊!


    “快把裤子脱了!”姜晓凑过去便要表演流氓,帮忙尉迟云蔚把沾了茶水的裤子脱下。


    尉迟云蔚一跳三尺远:“我自己来!!!你走开!”


    二十分钟后。


    尉迟云蔚坐在姜晓床上,穿着并不合身的睡衣,叹了口气。


    “你刚说过,不会介意我的宿舍很破的。你现在可不能乱说话,否则我就要揍你了。”姜晓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尉迟云蔚确实有些不习惯。


    冰箱不是双开门的,热水器等电器也比较旧,装修也是最普通的,和他们那边的可以根据自己喜欢的风格去设计装修完全不同。


    但他现在在纠结的并不是这个点。


    姜晓看着平日是满脸不耐烦而且很暴躁的大男生在床上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开口时声音小得像蚊子:“我能在你床上躺会儿吗?”


    ***


    白苏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漂亮beta睡衣歪斜,揉着眼睛去开门时还不太清醒:“…嗯?闻行屿?”


    “嗯。”闻行屿外套上裹着松木沉香,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刚从一趟长途旅程里回来便急匆匆赶来了。


    浅淡的迷迭香气味环绕着白苏,让他在闻行屿视线里有些无所遁形。


    虽然这时他们没有任何肢体的接触,甚至站的也并不近,但白苏却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被纳入了对方的领域。


    有种难言的悸动。


    白苏清醒了:“闻行屿?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想你,所以就提前回来了。”闻行屿这样说着。


    这话太暧昧,白苏听着脸都发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你是刚回来吗?你先进来坐吧,我刚才还在睡觉。”


    “打扰了。”闻行屿嘴上说着打扰,实际上却非常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并且动作非常流畅地在餐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宛若在自己家一样。


    白苏:“…”他虽然想着等闻行屿回来了,就要和闻行屿说手链的事,可是现在真的当着对方的面,他又有点说不出来。


    毕竟闻行屿挑选这条手链,还专门去问了别人,可谓是用心。


    如果他因为价钱而说不想要了,会不会寒了对方的心呢?


    “怎么了?”闻行屿见他似乎心中藏着事,便主动开口问。


    白苏抬手,粉水晶在阳光下散发着浅淡光芒:“你送我的手链好贵啊我还给你吧。”


    他的手腕细得几乎有些萧索可怜,闻行屿只要用一只手就能将他两只手腕全部握住。


    闻行屿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清透的浅粉色很搭他的肤色。


    真好看。


    “喜欢吗?”闻行屿只是问。


    他是自己开飞机回来的,路途遥远,不免有些疲倦。


    尤其是还要躲避各个势力的眼线追踪。


    可是那些疲惫在看见白苏的一瞬间,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的“想你”,确实说得不错。


    明明只是几天没有见,但他却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无法忍受了。


    已经无法忍受没有白苏的生活。


    不仅是因为气味,更多的是因为对方纯净善良的灵魂。


    白苏迟疑:“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太贵啦。你现在还有钱用吗?我看这条手链,应该比一个月工资还要多呀。”


    对面的黑发alpha听见这句话后,肉眼可见地愣了一秒,但立刻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别担心钱的事,我家里最近给了我一笔钱,我现在挺有钱的。”


    闻行屿颇为感到自己之前立的人设有些麻烦,在心里思考该如何用一些别的方法来让白苏觉得自己有钱一点。


    如果他想买点什么给白苏,对方都会担心他没钱,那之后如果自己把白苏带回家,该怎么解释?


    要知道他家,可是在主城最奢华的小区里,最豪华的那一栋……


    闻行屿生怕他白苏再说什么要还的话,便说:“你之前不是说睡得不好么,我专门挑了这种,据说里面有什么安神成分,贴着皮肤佩戴有安神效果。”


    担心白苏再起这样的念头,闻行屿便又说:“这家店是特别订制的,一旦售出不允许退回,你若是不带,也是浪费了。”


    话说到这份上,白苏也没法再推了:“谢谢,你之前说的见朋友”


    “嗯,两天后就去吧,你方便么?”


    闻行屿几天前把手链给白苏时提起了此事,但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未详细说明。


    白苏点头:“有是有,但…是什么朋友啊?”


    闻行屿蹙眉,心中仍在迟疑是否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白苏。


    他本该在刚开始能感受到白苏气味时就告知对方,但白苏实在太过单纯懵懂,以至于他认为白苏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过是徒添烦恼。


    可现在,一旦涉及到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白苏作为当事人,自然是有知情权的。


    银辉下,白苏听见闻行屿低沉声音响起:“一年前,我在一场被投放了信息素生化武器的战役里受了重伤。从那时候起,我得了信息素感应障碍,没办法闻到任何omega的味道。”


    “因为没有办法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我的易感期会变得越来越频繁,且无法被药物治愈。很多医生都说,我会因为信息素感应障碍而死。”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闻行屿继续说着,伸手将白苏下垂的嘴角往上拉了一点儿,“其实,之前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白苏,虽然其他人闻不到,但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的味道。一直都能。”


    第30章 第 30 章 蓝色药片


    床铺上, 柔软的被子被整齐地折叠成角,床单和姜晓的睡衣一样是纯净的蓝。


    枕头蓬松而舒适,床头柜上摆放着造型简约的台灯, 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房间温暖,在灯光下像是个独立的,只由两个人构成的小世界。


    “我能在你床上躺会儿吗?”尉迟云蔚洗了热水澡后酒精上头, 躺在姜晓的小床上就不想动弹了。


    “随便你。”姜晓说。


    方才尉迟云蔚把姜茶泼在裤子上, 只能将裤子先用洗衣机洗掉。


    姜晓索性让他在自己浴室洗澡,先穿着自己的睡衣应急。


    尉迟云蔚肩膀宽阔, 穿着姜晓睡衣时无法扣上全部扣子,只得松松散散让衣领敞开,露出里面结实轮廓明显的胸膛。


    姜晓压根不好意思多看。


    见姜晓没意见,尉迟云蔚打着哈欠躺在他床上:“困死了。”


    “晕碳了吧。”尉迟云蔚洗完澡后两人又一起吃了点夜宵,姜晓此时也颇为昏昏欲睡。


    尉迟云蔚看姜晓一眼,说:“你睡里面吧。”


    他自己睡觉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就像有多动症一样会动来动去。


    若是不小心把姜晓踢下床, 那可就是倒反天罡了。


    姜晓欲言又止, 想问他“你是要在这里睡一晚吗?”又想说“洗衣机带烘干功能, 等会儿你的衣服就能穿了”。


    可看着尉迟云蔚睡眼惺忪,全然没有往日暴戾狂躁的模样,温顺安静得不像话, 姜晓又不忍心把他赶走。


    方才尉迟云蔚来宿舍前, 谷四宜给他发来了短信:


    【明天是云蔚母亲的忌日,他可能会喝多,麻烦你留意一下可以吗】


    【他人不坏,只是脾气不太好,请多担待】


    谷四宜的态度很客气也很礼貌, 对尉迟云蔚的描述与姜晓对尉迟的印象也大差不差。


    姜晓觉得如若尉迟云蔚没有主动提起母亲的事,那自己也不便去过问,只是决定就让对方留在这里睡一晚。


    至少有人陪着他,睡梦里流泪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就在尉迟云蔚已经闭上眼即将入睡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姜晓拿起手机递给他,却见本来满脸困倦的大男生在看见来电提示的刹那睁开了眼:“”


    “我接个电话。”尉迟云蔚起身,便要下床。


    姜晓下意识拉住他衣袖:“阳台没有开暖气,很冷的,你就在这儿打吧。”


    说到这里,姜晓才反应过来尉迟云蔚不一定是觉得打扰自己,也有可能是不想自己听到对话内容:“是我不能听的?”


    “不是,只是可能会讲话很大声,吵到你休息。”尉迟云蔚重新在床上坐下,顺手摸了摸姜晓的头。


    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毛茸茸的,头发软而细腻,特别好摸。


    姜晓:“”


    尉迟云蔚按下接听键,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冷淡:“有什么事吗。”


    纵然姜晓再迟钝也能听出,尉迟云蔚此时语气和方才对自己说话时天差地别。


    刚才的尉迟云蔚,说话语气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还是谁给了你授意?”尉迟云蔚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冷了几个度。


    姜晓不由得看向尉迟云蔚。


    来电提示是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姜晓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看起来,此人和尉迟云蔚并不对付。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见她?”尉迟云蔚忽地冷笑,“袁慕,你就算被我爸扶上正牌老婆的位置,就算你被写进你最想进的尉迟家族谱,你也不配给她提鞋,就算她去世了,你也不配见她,更不配给她扫墓!”


    此刻的大男生手背上青筋鼓起,握着手机的动作格外用力。


    淡色嘴唇紧抿着,更显得五官棱角分明轮廓清晰。


    原本明亮有神的凤眼此时淬满愤怒,怨恨、不甘等诸多负面清晰像是火苗般在他眼中跳跃着。


    灼灼燃烧着。


    姜晓几乎没有见过尉迟云蔚这样的表情。


    以往的尉迟云蔚或许是傲慢的、或许是易怒的,但神色总是带着几分散漫。


    但这次不一样。


    姜晓下意识将手覆在对方放在床上的那只手上,好似这样的肢体接触能为对方带来一些心理的抚慰。


    会话自然是没过多久就不欢而散,尉迟云蔚放下电话的手都在发抖。


    被气的。


    他回头时撞上姜晓满是关心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是我继母的电话,她想去给我妈扫墓,她根本不配。”


    姜晓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抚。


    经过这一通恶心,尉迟云蔚也没法好好睡觉了。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一时间令尉迟云蔚思绪万千:“你想听么。”


    “听什么?”姜晓问。


    “我家的事。”尉迟云蔚翻了个身,脸对着姜晓的方向。


    姜晓点头:“如果你想说,那我想听。如果你不想那也不用非要说的,我不会多问。”


    “我想说。”尉迟云蔚看着他,脸上有难以掩藏的疲惫。


    那疲惫不像是打了一天球的倦怠,而是那种深知自己无力的挫败感与恨意混杂的复杂情绪。


    “那我想听的。”姜晓平日里从未这样和其他人并肩枕着同一个松软枕头诉说往事。


    两人此刻都侧身朝着对方,鼻尖相抵,呼吸缠绕着彼此。


    姜晓能看见尉迟云蔚浅褐色的眼瞳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满满当当,只有自己,再容不下别的。


    手臂只要稍微伸展,就会直接搭在尉迟云蔚身上。


    而此时的尉迟云蔚像只在自己巢穴内餍足的雄狮,姿态放松,眯着眼看着他。


    手臂随意搭在软绵绵的被子外,将姜晓虚虚环在其中。


    像是雄狮在守护着他的珍宝。


    就算是姜晓很亲近的朋友,也没有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靠得这么近过。


    心跳快了许多,姜晓不自然地垂眸掩饰,将手搭在胸口。


    尉迟云蔚目光飘忽,在这样温暖安全的环境下难得放松,内心的情绪似乎有了突破口,让他忍不住想要倾诉。


    “我继母在我母亲去世前就已经和我父亲不清不楚,在我七岁那年,我母亲尸骨还未寒的时候,她就被娶回家,还带着比我大的儿子。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背地里不清不楚鬼混了那么多年,我的母亲却一直被瞒在鼓里。”


    “她吞掉了所有我母亲的陪嫁,连几件我母亲结婚时候带过的首饰都不放过。小时候,我只能看着她穿着我妈的高定,带着我妈的订制珠宝参加各种活动,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那以后,她总是让下人欺辱我,她那儿子也对我总是打骂,而我的父亲全都看在眼里,却并不制止。我知道,他们才是一家人,对于我爸而言,我只是家族联姻的产物,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我的爷爷立下遗嘱,打算在百年以后将家族的核心资产交给我保管,他们却一直在从中周旋,想要哄劝老爷子改变想法。老爷子是为了当年给我母亲家族的承诺,也是为了我不要在他走后受人欺辱,才出此下策。可他们却觉得,是老爷子偏心,说我这样暴戾无常的人根本做不了尉迟家的继承人。”


    “直到今天,我已经在家立稳脚跟,话语权不可动摇,她知道无力回天,没法把她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扶上位置就动了别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讨好我,还是存心要恶心我。”


    说到这里,尉迟云蔚气得发出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笑。


    “她说要去看望我母亲,替她扫墓,还要把那些早就被她穿坏、带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服装首饰,还给我母亲!”


    姜晓原本只知道尉迟云蔚家现在情况比较乱,却没想到这个继母如此下作。


    连别人的首饰都吞掉自己用,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时间,姜晓对尉迟云蔚的心疼占据情绪,忍不住握住他被子外的手:“她怎么这样啊,肯定不能让她去。”


    “嗯,我已经让人看着她了,不会让她打扰我母亲的清净,”尉迟云蔚目光染上几分嗜血冷寒,“真想像槿那样赶紧接手家里的生意,也好彻底把家里不干净的东西清出去。”


    待他掌权的那一天,他必然和继母一家清算,当然他那便宜爹也别想好过。


    姜晓表示理解,为了缓和气氛便开了句玩笑:“那你就得和槿一样每天开会开到半夜了。”


    “这是我们这样的人,必须接受的。”尉迟云蔚这样说。


    他们享受了超出寻常人的纸醉金迷,却也有相应的代价。


    南宫槿和他都从小生活在处处危险的威胁里,每天提心吊胆,提防着那些为利而来的苍蝇。


    “明天,我可以陪你去。”姜晓在此时有些笨拙,“今天先睡个好觉吧。”


    “好。”倾诉之后的尉迟云蔚难得放松,听话地乖顺闭上眼,心想——


    必须得快点把姜晓的评级升到A级,让他搬到自己隔壁来。


    ***


    “所以之后你和尉迟一块儿去的?”白苏问。


    八卦在前,白苏捧着的奶茶都忘了嗦两口。


    次日姜晓陪着尉迟云蔚去扫墓,又听尉迟云蔚说了许多童年的事情,瞬间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嗯。”姜晓回答,有些害羞地转移了话题,“学校的校庆晚会现在征求节目,你有什么想参与的吗?”


    一旁化工学院的公告牌此时被大幅的海报占据,海报上赫然写着大字“建校200年纪念活动”以及许多优秀学生的合照。


    这几天,哪怕白苏并不关心学校的事,也从学校组织的老师会议以及各种宣传标语里知道了这所建校历史悠久的贵族男校即将迎来200周年的校庆。


    届时,学校会开展一些活动,邀请知名校友回来参观学校。


    还会有各路媒体来报道,学校也为来参观的校外人员准备了免费的纪念品,随意领取。


    恰逢整数年校庆,校方势必要将整个校庆办得风风光光。


    白苏抬头看了两眼海报,发现上面赫然有钟离曜和南宫槿的脸:“”


    优秀学生,优的是家世对吧?


    校庆晚会这种东西,果然是所有校园文里必须有的啊!


    有才艺的主角们表演钢琴小提琴萨克斯,没有乐器才艺的主角们靠脸吃饭,参加话剧又一定会成为话剧的主角!


    而在话剧里,《睡美人》和《白雪公主》又成了必考点中的必考点!


    一般来说,主角受肯定会扮演睡美人,被王子亲醒!


    然后肯定大家一开始商量的是让攻借位亲也就是假亲,但攻在直播表演的过程中却情难自已直接就亲下去了!


    白苏觉得自己对这些知识点的掌握程度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赶紧摇头:“我就是个打工人,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听说过不?能不参加的活动,我是肯定不会参加的。”


    这一点,白苏比较喜欢向他穿过来以前看的某档选秀里“利”开头的那位练习生学习。


    姜晓笑着说:“我还挺想演话剧的,听说我们班同学想报《睡美人》。”


    精准预言的白苏:“”


    这所贵族男校的学院众多,有战斗学院、魔法学院等新兴学科,同时也有计算机学院、商学院、社会科学学院这样的传统学科。


    战斗学院对身体素质有着非常严苛的要求,不允许Omega和信息素薄弱的Beta入学。


    而贵族男校还为数量稀少的Omega设置了特殊的Omega美德学院,为那些已经订婚准备当全职太太的Omega提供绘画、音乐、厨艺等方面的培训。


    白苏已经可以想象这次的校庆晚会会有多么百花齐放,又能够看到多少小说主角在节目里大出风头。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嗯。


    托闻行屿的福,虽然校医室以前是学生偷偷摸摸干大事的重灾区,但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什么人敢来校医室做这种事。


    因为每当晚上值班,闻行屿都在和白苏打游戏,游戏音效震天响。


    只要不是傻子,就不至于顶着“double kill!”的音效进来做恨。


    两人并肩走在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小径另一头却走来了一位面熟的断眉酷哥:“小白医生。”


    白苏跟他打招呼:“去吃饭吗?”


    远处公路旁,总是和凌奈同时出现的那位高岭之花今日也没有缺席。


    钟离曜站在人行道上,穿过人行道上的行人望着凌奈,似乎想说什么,但片刻后还是跟在一个盘发女人身后上车。


    白苏满脸疑惑,便说:“嗯?钟离同学在你后面好像想叫你?”


    盘发女人身材高挑,虽然一头瀑发乌黑柔顺,但身材高大,躯体线条间蕴含着饱满如猎豹般的力量感。


    她和钟离曜上的车是一台低调的黑色越野,但挂的牌是jun用车牌。


    凌奈头也没回,似乎并不在意:“哦,他和他姐去吃饭了,他想叫我一块去,我说算了。”


    他一看钟离曜姐姐的神色就是有事要单独对钟离曜说,便不愿意去做那个自讨没趣的人。


    钟离曜的姐姐在army中工作,也是个Alpha,面容长得与钟离曜有几分相似,但更加英气几分。


    若不是对方着急走,凌奈倒是不介意多和他们聊一会儿。


    被钟离曜介绍给家人,让凌奈心中有些微妙的喜悦。


    白苏眼眸中闪过莫名情绪,嘴里关心道:“你最近没有再和钟离同学打架吧,都是同学,不至于的呀。”


    而且你们还是CP,打来打去那最后都是你们自己心疼啊!


    凌奈回答:“没有,小白哥你放心。”


    上次深夜在车里两人牵手后,事情的发展几乎超出凌奈的预想。


    先不提每次钟离曜只要与他独处都会握着他的手,平日里两人的聊天沟通也多了起来。


    好几次,他因为犯懒而不想去吃早餐,还被钟离曜啰嗦了一通,之后每天都给他带早餐。


    “我们现在挺友爱的。”凌奈笑了笑。


    凌奈觉得他们好像已经步入了类似恋爱的状态,可是钟离曜没有主动提,也没有主动告白,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究竟算是什么。


    往日总是直来直去的酷哥难得地做着鸵鸟,不敢轻易去确认对方的想法,便让两人一直维持着当前的状态。


    越野车里。


    “不管你在想什么,但你要知道,家族对你的期待,是你绝对不能辜负的。”女人的声音带着命令般的强势。“你站队闻行屿的时候,代表的就不再是你自己,而是你背后的整个家族!”


    钟离曜低着头,无甚表情的脸颊像是建模般精致而没有生气。


    “你和刚才那孩子算了,这些我都不在意。”盘发女人摆手,目光透过前车窗,凝在远处棕榈树下那道清瘦的身影上。


    那道清丽身影与两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背脊挺直,眉目如画。


    只是想到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钟离昭目光有些耐人寻味,方才训斥钟离曜的话也高高拿起轻轻落下:“刚才说的话,你只要记住,我也不想每次和你在一起,都必须提起这些。”


    钟离曜沉默不言。


    钟离昭发动汽车,边回头看他:“怎么你最近好像瘦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想吃什么?”


    【晚上一起吃饭么?我】


    钟离曜捣鼓着手机在给凌奈发信息,编辑了许多字却又不满意而删除,随口应道:“都行。”


    ***


    地下室的天花板上安装了先进的空气净化系统,它们隐藏在精心设计的吊顶之中。


    通风系统高效而几乎无声地运作着,确保空气持续流通。


    墙壁上覆盖着隔音材料,进一步确保了地下室的私密性和安静。


    墙面上挂着精美的艺术品,无论是皮质沙发、实木书架还是定制的酒柜,每一件都精选自高端品牌。


    “我今晚会回家,但话说完我就走,我不会在那里过夜,不用再问了。”


    电话那边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蓄势待发的蓬勃怒意:“你现在连你爸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吗?闻行屿!”


    黑发男人单膝跪地,从沙发下的地毯取出玻璃药瓶,握在手心。


    他今晚要把这种医生嘱咐不能再吃的药拿去销毁,才发现药瓶被他不知哪次易感期的时候扔在了地上。


    “我以为,我早就说过,我已经不想再和闻家有任何瓜葛了。”闻行屿的声音冷淡,并未把对方的气急败坏放在心上。


    “闻行屿!你要知道你现在能活着,都是闻家在背后替你四处周旋”


    闻行屿挂断电话,将玻璃瓶放进外套口袋,目光落在米色羊绒地毯上的蓝色药片时一凝。


    那蓝色药片luo露在空气里,在纯色地毯间尤为显眼。


    药片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似乎是从地板上滚过去的。


    英俊男人俯身将药片拾起,准备将其放回药瓶。


    用于特殊用途的控制信息素药物有着严格的管制要求每一瓶药物都必须有明确的去向,闻行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跌落了一片,但之后他去把那些不能继续吃的药还回去销毁的时候如果清点数量少了,会比较麻烦。


    流程繁琐,闻行屿想到那一层层的异常报告,就烦得想骂人。


    药片圆润,在柔和灯光下泛着一层弧光。


    将药片握在手心的刹那,闻行屿便意识到事情部不对。


    这药和他自己的并不相同。他的药呈现出更加扁平的状态,表面粗糙,并不像这片药如此光滑,弧度也更加圆润。


    闻行屿取了自己的药瓶来对比,发现果然与他记忆中一样,这片药片并不属于自己的药瓶


    那这片药能是谁的?


    地下室只有他自己来过,除了他就只有白苏。


    难道这片药是白苏的吗?


    闻行屿对着光仔细照着端详,发现药片下方果然和自己的一样也写着编号。


    这种药同样来自army,是治疗信息素水平异常的特效药。


    可白苏一个beta,怎么可能需要治疗信息素?


    闻行屿心中疑窦丛生,隐隐有了个恐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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