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重要的事。”
“只有你能救我啦。”
“还在睡觉吗？”
“好吧，你辛苦啦，休息最重要。”
“那你打算多久醒——呢？”
芬里尔歪歪头，突然欢呼道，“太好啦，我就知道你醒了！”
他凑过去，蹭了蹭布鲁斯的额头。
“……”
布鲁斯疲惫地睁开眼睛，疲惫地望着天花板，疲惫望着不断凑近的大脸，芬里尔漂亮的蓝眼睛纯良无辜。
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老父亲面无表情地催眠自己。
“说吧。”
布鲁斯困倦地捂住嘴打个哈欠，翘起的发尾无端有些柔软可爱，芬里尔忍不住摸了一下。
他光明正大地收回手，恳求道，“您有办法把我变回小狼吗？我不太习惯现在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白皙的拳头分明蕴含着足以砸穿墙壁的力量，却显得柔弱无力，芬里尔忧郁道，“主人都没有爪垫捏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放心，等我变回去，你也可以捏捏，我知道人类很喜欢捏小动物的爪爪，我会开花。”
“这需要技巧！”
芬里尔骄傲地挺起胸膛，而布鲁斯毫不怀疑他身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摇摆。
老父亲视线在芬里尔身上伤口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质问，“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状态下的他语气要好很多，芬里尔也不觉得冒犯，他习惯了服从命令，也没见识过险恶的人心。
“我们在训…”芬里尔皱起包子脸，他不认为那是训练，可是难道要让他在老是惹达米安生气的笨蛋蝙蝠侠面前，承认他也是个笨蛋吗？
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的狼设是帅气强大，永远善解人意，百分百服从命令。
于是芬里尔顺从自己的内心，骄傲地炫耀，“我们在打情骂俏！！”
“……”
关系真好。
老父亲决定自己看监控。
布鲁斯冷漠别过脸，不得不说，芬里尔毁了他对小动物的所有幻想，他不会再养任何宠物了，他害怕达米安给芬里尔左脸一巴掌，小狼也会热情地凑上右脸。
不是害怕，是他一定会。
当他是头强壮的，可爱的？双标的记仇的小心眼的不听指挥的随意行动难以控制的白狼时，布鲁斯想，毛绒绒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觉得奇怪。
可他变成了人，布鲁斯不得不操心芬里尔的教育问题，在他忧虑达米安教育问题的情况下，两个问题儿童无疑是祸不单行。
总之，简直倒霉透了。
他捂住脸，抑制住在孩子面前虚弱叹气的冲动，只是说。
“我有个朋友，下周来哥谭魔术巡演，她或许能帮上忙。”
“是吗？哇！太好啦！”
芬里尔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倾身抱了抱布鲁斯，高兴地说，“原来你早就在想办法啦，你真是个好人。”
他顺带亲了亲布鲁斯的额头，他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这是关系变好的体现，可惜达米安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其实布鲁斯也不喜欢，但他不会愚蠢到现在说出来，而是若无其事提起，“魔术师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你是说你朋友吗？”芬里尔略微思考，就得出结论，他毫不夸张地说，“我是全世界最听话的好孩子，她一定会喜欢我，帮助我。”
“是吗？”
布鲁斯对芬里尔口中的“听话”表示怀疑，欠缺修饰前缀无疑是对老父亲的蔑视，他只对达米安听话。
“阿福也夸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芬里尔得意地补充。
“……”
布鲁斯一口气梗在喉咙，他强行微笑着继续，“是吗？我期待着你的表现，待会离开房间可以把门关上吗？告诉阿福我不吃早饭。”
“当然可以。”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别来叫我，我不会中途清醒——也尽量别在上午破坏庄园，有事让阿福联系施工队。”
“我明白了。”
“聪明的孩子。”布鲁斯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我相信魔术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芬里尔哼哼两声，露出个“我就知道”的骄傲表情，没人能拒绝一只毛绒绒，更何况是他这样聪明又听话的毛绒绒呢？
他故作成熟地颔首，生疏地替布鲁斯掖好被角，保证这只好心又善良，眼睛亮又嘴甜的大蝙蝠能睡个好觉。
他亲亲布鲁斯的额头，声音柔软稚嫩，“继续睡觉吧，布鲁斯，我已经开始喜欢你啦，说不定等我变回去，我会同意你摸摸我的耳朵。”
“额…谢谢？”
“不用谢。主人说过，小狼的耳朵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恩赐。好梦。”
“晚安。”
*
介于魔术师还有三天才到哥谭，芬里尔不得不内疚地去找达米安，表示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他一个人独守空床了。
这翻大逆不道的说辞成功让达米安的面色再度漆黑，他冷着脸，命令芬里尔在小书房疯狂学习，等头晕目眩达到时长后，再去蝙蝠洞熟悉身体，训练技巧。
尽管芬里尔在来到哥谭的第一天，就变得弱小且聒噪，但毫无疑问，他是他的责任，达米安永远不会抛弃他的家人。
他踹了踹在地上躺尸的小狼人，面无表情地说，“起来，你的技巧太差了。”
芬里尔考虑现在让布鲁斯包机送他去欧洲会不会更好，他美好而快乐的生命不能在蝙蝠洞的训练室里度过，他应该和达米安约会，在哥谭最高的水滴兽上，月亮也会为他们的甜蜜羞怯。
小狼人一时悲从中起，潸然泪下。
达米安冷漠以对，“快点。”
芬里尔猛地跳起来，元气满满大喊，“来吧，我可以的！”
“很好。”
达米安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芬里尔拥有足够的天赋，毅力和努力也值得肯定，他会把他训练成自己的最满意的利刃，不管是人还是狼。
于是当布鲁斯再度清醒，再度忙完所有琐事，再度挂掉卢修斯打开的通讯，再度准备夜巡时…
他积极寻求帮助，“阿福，你说我偷偷去夜巡，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尔弗雷德诡异地沉默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全新的目光望着老爷，忍笑道，“这很难，你知道的，小先生们已经在蝙蝠洞准备好，就等您了。”
布鲁斯瞳孔微微放大，“达米安不是带芬里尔上楼吃饭了吗？”
他们点了外卖。
小狼人战斗会消耗大量能量，尤其在他还不能完美掌握自己身体时，强悍的力量能被足够的技巧化解，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这对达米安很简单。
于是每一次全力出拳都被轻描淡写还击，最后累趴下的小狼人眼泪汪汪地央求投喂，慷慨而好心的主人答应了。
他无视了阿福的垃圾食品禁令，在芬里尔崇拜的眼神下，让哥谭所有在营餐店速速配送，钱不是问题。
“那是半个小时前。”
阿尔弗雷德善意提醒。
于是布鲁斯疲惫地修复了蝙蝠洞的监控系统漏洞，一阵错乱像素后，被骇入覆盖修改的屏幕出现了整装待发的两小只。
芬里尔甚至还捧着两块草莓蛋糕，鼻尖沾着奶油，叽叽喳喳地说要呆会儿想去看水滴兽。
达米安可有可无地点头，他今天换了一身夜行服，同样是黑色，只是左胸口多了一个大写的r，他是罗宾。
阿福说，“时间来不及了，明天我会为芬里尔少爷的制服也绣一个，嗯…w？”
布鲁斯疲惫扶额，“不，用…用狼头吧。”
“好的，他会喜欢的。”
“他什么都喜欢。”
布鲁斯无奈地看了一眼阿福，毫无疑问，管家现在和孩子们一队，他被背叛了，蝙蝠侠的自由选择搭档权也被剥夺了。
侧边监控红光闪闪，紧接着被入侵的频道就传出一道平静的小奶音。
“父亲，你迟到了。”
“快来，蝙蝠侠，罗宾已经同意我们去水滴兽上参观了，听说那里能看见大都会。”
“我们会看见超人吗？你和他真的是世界第一搭档吗？我觉得我们的组合也不错——我们三个，我们该取个超级帅气的组合名，你会喜欢蛋糕组合吗？”
“tt，闭嘴，芬里尔，把脸上的奶油擦掉。今天的通话时间结束，别再让我听你说废话了，这是玷污大脑的秽物。”
“哪里有奶油…我闭嘴……”
“很好，听取意见是你的优点，好好保持。”
“嗷！”
“——父亲，速度就位。”
达米安啪一下退出监控通讯。
只留下老父亲和管家面面相觑。
“……”
布鲁斯沉痛地问，“所以我现在也不能自由决定夜巡时间和人员了吗？”
阿福遗憾表示，“听起来是这样的。”
布鲁斯疲惫，“这听起来像是上班。”而上班总是不那么愉快的。
阿福说，“如果您打算辞去蝙蝠侠的职位，那么可以回来继承家业，卢修斯一直在公司等着您。”
布鲁斯坚强摇头，“不，还没到那一天。”
阿福微笑，“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老父亲难言地看了一眼叛变的管家，他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达米安对他的蝙位虎视眈眈，早晚会发生战争，可惜他不会让他得逞。
…暂时。
他心情沉重地走下蝙蝠洞。
而他的好儿子，达米安正大大方方地坐在蝙蝠车驾驶室，握紧方向盘，理所应当地说。
“走吧，蝙蝠侠，我来开车。”
布鲁斯：“…………”
真好，破事天天有，天天不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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