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剧组真是一有空就黏在一起, 沈宁又看起来很有钱、很有修养，还是个翩翩美少年。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任何年龄段的女生都可以幻想与他坠入爱河, 而感觉很安全。
剧组里其他人会偷看他，然后单独和李心艾说。“你们, 感情真好啊。”
说‘你男朋友人真好’‘如胶似漆啊’‘也给我介绍一个吧。’都不太对。说是朋友会想反驳“哪有那样的朋友！我就没有。”, 但说是恋人, 李心艾就算听人说话时面色也时常闪过一丝恍惚，这孩子有办法展开一段恋爱吗？
李心艾想了一会, 抬头对她露出笑容。那笑容太灿烂了, 剧组人员都不自觉, 也露出一个呼应的笑。李心艾比起演员更适合当偶像, 只要看见她在舞台上, 就一定能拯救很多人的心。
“嗯, 我和宁宁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电影拍完了，还有三个月时间没法打发。
“好像也快高考了啊。”李心艾在地铺上翻了一个身, 腿搭在墙上，凝望天花板。沈宁翻了一下记日板，“还有一百天。”
“呜哇！”
李心艾的悲鸣。“正常明星，这时候都应该积极备战，看看考出个好分数了吧，这也是人设的一环啊, 文盲偶像有那么不好吗？我想被别人说‘这孩子, 努力过了，很认真, 只是很笨’啊。”
“至少态度是没有问题的，那就只能从成果嘲笑我, 嗯但我是美少女、有钱、有朋友，所以没问题。”
“好像有很多明星走这条路呢。不想学习的。”沈宁说。
李心艾又小小悲鸣。
“还有。”沈宁很犹豫，他走过去，本来想轻轻摸一下李心艾的头，不过手在距离十厘米的时候停了，又走到另一边给她泡咖啡。磨豆子的声音咔嚓咔嚓的。沈宁的声音埋藏在里面，显得漫不经心，李心艾却觉得他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心艾的话，比起认真努力的笨学生，更容易被当成不良少女吧。”
“哦。”李心艾说。
她在日本出道，又是未成年，算很有个性的明星，《枪》是那种电影。之后又是走秀又是拍杂志的，同龄人说：“好帅——”大叔们就会皱起眉头。
李心艾没什么大叔粉丝，杂志采访里她坐在沙发椅里，穿的露肩毛衣把她衬托得更小了，她伸手去拿杯子，耷拉的眉眼好像在说‘不够基准线的男人别来找我。’
匿名论坛里有中年社畜发牢骚【什么啊，那瞧不起人的表情！】【感觉不到爱】但也被李心艾粉丝循上来爆破【又不靠你们赚钱！】
“下一部电影，也是那种类型的。”李心艾笑了，“《你们的恋爱正濒于死亡》，有个同名但完全不是一回事的短篇小说哦。”
“反正就是砰砰砰、嚓嚓嚓、杀杀杀！从头到尾都在爽快打人、杀人、开车撞水泥墙、引爆摩天大楼、防火烧人家屋子。”
属于主角无所谓是谁，只要剧情不太烂，都会想去电影院看一下的电影。但和一般的工业爆米花电影。谢安是把一整部电影当做手段，衬托中心的李心艾。
“大家会怎么想呢？”李心艾百无聊赖，手指从小腿划到膝盖划上大腿。留下一条煽情的看不见的曲线，她穿裙子，裙摆堆叠在大腿附近，该看不见的都看不见。就算不是偶像也要有这种动作管理才行。不过她伸出的腿细直匀婷，沈宁大概觉得只是看着它都显得冒犯，就总是转移开视线。李心艾一只手上涂了黑色的指甲油。
“会觉得我是不良少女之神？”
“会爱上你吧。”沈宁说，走过来，把咖啡放在李心艾旁边低低的小桌子上。
沈宁经常去剧组，也看过她的拍摄，当时只觉得‘心艾和平常不一样’，但没有被震撼。
没有特效，演员在绿幕前演出，其实相当傻。
但有次他走到谢安后面，谢安聚精会神盯着摄像界面。沈宁的脚步外界的一切他都没发现，只有在画面中的元素——李心艾发生问题时他会出声。沈宁当时心情微妙，他想有那么专注吗？但也被画面吸引。
那里的心艾像是质量特别特别大的一点，无条件吸引着包括目光在内的所有物质。
那种感觉只有一个瞬间，一个瞬间也够了，谢安说过。李心艾从场地走出来，跨过边界线，绕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探身盯着摄像机的画面。有导演是不给演员看拍下的画面的，李心艾不受此限制。她扭头和谢安讨论，其实刚刚沈宁在担心她和自己打招呼要怎么办，心艾就是会跑过来说‘宁宁你来了’的人。
可那时李心艾和谢安一样无视了他，还顾不上。她扭头和谢安就某几个点交换意见，沈宁很少见她平静又确实有话要说的样子。李心艾大多数时候很激动，或者非常沉郁。李心艾伸手在空中表示，谢安小声反驳，继续说，这下轮到李心艾微微皱眉，但最后谢安在本子上记下了几个点。这就算采纳了。李心艾露出微笑，代表胜利的笑容。
谢安说：“我回去再考虑一下。”李心艾说：“真固执。”
但没当场拒绝就是接受！谢安性格这么糟糕。不喜欢早就直说了。
李心艾也很开心。自己的电影就要自己塑造，“就算对电影不好但我感觉好！”一个情节，电影提升十分，女主角提升七分。一个情节电影提升七分，女主角提升十分。李心艾会选后者。
谢安有时也会答应，他看问题的角度和李心艾不一样，不是单纯的打分吧。
李心艾把双手交叠着往前面伸，刚刚拍戏，僵着脸和人家发生冲突，这幕重拍了七遍，她现在手腕上都有反复击打的红肿。
伸懒腰的同时往旁边看，李心艾露出笑容。
“啊，宁宁你来了。”
沈宁落荒而逃。
她是现在才发现他呢，还是更糟糕的，之前就已经看到他了，但觉得应该和谢安讲完再跟他打招呼？
“那两个人是一个世界的。”剧组里的人也都在说。都是跟着谢安好久的团队了，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打奖杯。
“她怎么不早些出现呢？她是最完美的女演员。”
之后有一段时间，沈宁都没勇气去剧组。李心艾打电话问他，“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心艾工作了”，心艾轻快说：“这样，那宁宁也工作加油哦。”“等我变成大明星，就做你商店的代言人吧。”但其实沈宁在店里也没心情招呼客人，提前打烊，回楼上空荡荡的游戏室。
吃两人份，但只有他一个人吃的蛋糕。
谢安邀请他去参加内部放映会。
谢安说：“我们的女主角反正也会带你来的。”
其实真没有。心艾一直以为沈宁对这部电影后来不感兴趣了。知道沈宁也要去放映会后，李心艾很开心，“那天和我一起过去吧！”
“那不是要保密的吗？”沈宁说。他记得心艾签了一堆保密文件。
心艾说“没关系啊，宁宁也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啊，当然进门之前的看一下身上有没有带摄像头。”
她挽着他的手臂进去的。说是放映会，其实地点就在谢安别墅的地下室。进去时谢安正在调试设备，发现李心艾挽着他手，僵硬了一瞬。
这个人比李心艾大六七岁，还处于青年范畴，但相处起来感觉李心艾才是成熟的那个。谢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静和顺从，偶尔说出一句讽刺的话，也像小孩子闹别扭。
放映会不只他们三人，但李心艾会无视别人，谢安和谁都不打招呼。而沈宁记得摄像组的大叔扛器材手很稳。美术指导是个卷发，总是睡不醒，但很好相处的女性。音乐导演看起来比李心艾都像未成年。他和他们都一一打过招呼，但大家看起来心不在焉，都很紧张，这是正式验收成果的时候。
看完电影。沈宁也安静了。
灯光又重新亮起来，其他人在旁边讨论着，李心艾就倒了一杯水给他，装冷水的玻璃瓶碰了他的手臂一下，沈宁一激灵。李心艾对他微笑，说“我加了冰块哦。”他心情复杂地接过，心艾最近和美国人一样，喝水会往里面狂丢冰块。
沈宁来中国久了，总是想和她说：“多喝热水。”
沈宁低头喝水，但眼睛没忍住，一下一下往她身上瞄。
“见到现实中的你。我有点不适应。”
李心艾微笑。
她走过去，拉拉谢安，说：“你拍得电影很不错啊。宁宁也这么觉得。”又回来。
沈宁看的时候，没有想‘这个镜头很厉害，到时候播出，心艾的人气会涨’，他真的被拉进了剧情里。谢安肯定不觉得沈宁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大不了，不缺这一张电影票，但谢安非常喜欢李心艾。同样的话，因为是心艾传递出来的，他就停顿了一下。
沈宁惊悚地发现，他的嘴角牵动了好几个像素点。
“他当时是在笑吗？”回去后，沈宁和心艾私下讨论。这行为在大多数人眼中，其实就是偷偷说别人坏话……
心艾说：“你不要对谢安抱有误会，他又不是机器人，只是有点像幽灵、水鬼、触手怪。该笑的时候当然会笑啊。”
“不，我感觉你的话更没礼貌耶。”
但两人公认电影真的超级棒。现在沈宁也说“那会是杰作的。”
“我能见证它的诞生，感觉非常荣幸。”
“为什么要说荣幸呢？”咖啡放在小桌子上，李心艾害怕踢到，把腿放下来，侧躺着，脸压在地上看着沈宁。
“宁宁一直有在陪伴我，给我做好吃的，也会提醒我好好吃饭睡觉。嗯虽然我觉得你的手段太粗暴了。”心艾的声音里开始掺杂怨气。沈宁也只能“诶嘿嘿。”
“还有这个！”李心艾很激动，指着他，“这明明是我卖萌的手段。”
“对，大家就是因此根本对心艾生气不起来的。”沈宁说。
“唔，嘿嘿，也没有啦。”李心艾躺回去。
“但是宁宁一直有在照顾我，我是女主角，剧组的中心。我心情好了才会去工作。你明明也很重要，是剧组的一部分。”
‘我心情好了才会去工作。’沈宁心情复杂，心艾真的这话也说得出来啊。
“游离在外面，只属于我的一部分。”
“剧组里其他人从来不会说‘能见证很荣幸’，大家会说能参与其中，被谢安导演选中，和他一起，真是太好了。”
李心艾的瞳孔里凝聚着光。
沈宁屏住呼吸。
他最后开口，语气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他用了全身的克制力。
他重新说：“我能协助心艾，使这部电影诞生，感觉非常荣幸。”
李心艾笑了。
从咖啡开始就是下午茶时间。没有单喝的吧？沈宁从冰箱里把冰乳酪司康取出装盘，一起放在小桌上。
小桌很低矮。方便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吃。“起来了。”沈宁轻轻拉了她一下。李心艾有点可惜。她说：“如果宁宁完全没有性别意识，就可以把我拉起来，然后抱着我几秒钟，我把脸埋在你的怀里，休息好了，再吃东西。”
沈宁的身上一直很干净，外出回来也会很快洗澡。他的上衣散发着洗涤剂的味道。
沈宁脸红完了。他说：“心艾，好变态啊。”
“哇，有这么变态吗。”李心艾也慌张了。“因为和宁宁在一起很放松，所以我好像什么话都会说，如果说了傻话，你别太在意。啊，你的脸更红了”
李心艾呆呆的。沈宁说：“心艾，闭嘴。”他很少这样，李心艾乖乖听话了。
“并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我也很开心。哎。”沈宁说，蹲在李心艾旁边。两人相处确实没什么性别意识，不过有基本的“这么做，他/她会不会讨厌呢？”的避嫌。
“和心艾在一起我也很放松，嗯。”
脸变红属于沈宁也无法控制的，不可抗力，“就是面部毛细血管。”他说，手伸过来，真的准备拉她起来，但这姿势是没可能拥抱了。
李心艾评估着，要抓这东西站起来，还不如她自己撑着地板一翻身呢，所以摇了摇头，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往自己的头顶递去。
沈宁一愣，但没有反抗，他的手被李心艾调整到了特定的位置，并且在那里摆着。李心艾心满意足，把头凑过去，凑到他的手边。
真的已经有肌肉记忆，掌心碰到发丝的瞬间，沈宁开始摸摸，摸摸。
李心艾眯起眼睛。
夏日。午后。撸猫。
“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啊。”沈宁说。
身边有了一个【心艾全肯定bot】，李心艾反而开始扭捏起来。沈宁并不觉得她麻烦。偶尔来做客的顾思对他很满意，称他是“可以让心艾姐开心的男人。”沈宁说：“心艾就是需要大家多多关照和爱护啊。”要在日复一日的亲昵中才会吐露心声。李心艾说：“我还是想回去上学。”
“嗯。”
“人家只是，一星期不去，半个月不去，就越来越难回去了而已。”李心艾爬过去，把脸埋在沈宁的肚子里。说实话有点痒，沈宁动了一下，努力不挣扎，整理她后背凌乱的头发。
“尤其去旅行的事，明明没发空间和朋友圈哇，还是传出去了。回学校大家肯定要奇怪的看我。同学还好。我很时尚吧？大家都很羡慕。但一想到要被老师语重心长教育就受不了！”
李心艾在黑暗中说话，呼吸隔着衣服打在他肚子上。又湿又热，潮潮的。沈宁错觉自己孕育了个超大只小孩。他脸上很为难，手停了一下，李心艾催促一样的“嗯。”一声，沈宁继续顺她的背。
李心艾继续说，“但是，不要剥夺我的体验！”
“为什么我因为别人就不能去学校了啊？现实又不是模拟，模拟里可以尝试无数次也可以这周目不尝试，现实中我还没有试过呢。”
“心艾讨厌学校吗？”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们的目光。”李心艾说，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她的脸红红的，头发黏在脸上，眼睛像黑色的葡萄，嗯，果然要哭了。
沈宁也不知道怎么办，李心艾看他三秒，往上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手环住他的背。‘请你抱紧我。’她传达出这样的意思。沈宁照做了。
这真的是个大大的拥抱。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看到，应该会觉得他们很暧昧。心艾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但她是美丽的人类少女。心艾的体温时常很冰冷，她衣衫单薄躺在地上睡午觉时简直像人偶一样。但这时很温暖。炽热。
拥抱间的温度已经让人觉得不舒服了，空调没有起作用，沈宁没有放开她。
心艾注视着另外一边墙壁，说：“我要是女神该有多好啊，可女神也要上学，因为我现在是活在地上的人类。”
“嗯。”沈宁说。
心艾是中国的小孩，学校和高考对她是幼儿园起就被灌输的东西，不是有钱就好的，她面对的是社会压力。还是大家都在注视着的明星。
网友还能忽视，平常去买东西，也会被问“这个时间不上学吗？”真是无聊的大人们。所以她就干脆躲在家里叫外卖了。变成了宅女，哎，这样会不适应社会的。
沈宁想阿姨要是带她去美国读高中就好了。那里的大学好操作多了。不过她可能不习惯其他环境李心艾没有说：“想逃到地球的另一端去。”或者“请你把我藏起来。”如果她说了，沈宁都会照做的。他小声说：“我其实在国外，有城堡，也有庄园哦。”
“宁宁是有钱人呢。”李心艾说，她的感慨没什么情感。
沈宁说：“在这里也有公寓。是一整栋。”高端公寓。
“一直在出租。但留出来了三层，可以将其中一层全部打通。会比这里开阔很多。”沈宁的手指绕着李心艾的头发。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自信。
‘我们就藏到那里去吧？’
李心艾一下就笑了。
“宁宁的趣味和我一致呢。”
她在游戏里也是这么干的，现实中老实说也想这么干，“这种又好像有人，又好像没有人的感觉最棒了。”
说到底也只是撒娇。知道朋友陪伴着自己，无论如何都站在自己这边，李心艾眉眼就明朗起来了。沈宁也放松了，那天是休息日。不上学不上班的人是无所谓星期几的，但明天周一，刚好可以去上学。
沈宁说：“先去学校看看吧，不喜欢随时可以回来。高考考不好也不一定”“我能去北影。”李心艾说。“谢安的电影出了就能去。”
沈宁看她。点头点头，“那里请假也方便。”
他本来想说就算美国不习惯，有时差，离得远，也可以去日本念本科的。心艾的女朋友之一不就在那里吗？
第 122 章
去学校了, 那天沈宁把她送出门，还亲自给她整理了书包。
目送她远去，就算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对心艾来说是大事，他控制不住的担心。站那里看了好久, 路过的人诧异地望着他, 沈宁想心艾没问题的吧。
下午放学回家, 照旧不上晚自习，“晚上还在那里我就真的受不了了！”心艾说。
她看起来又想哭, 又觉得自己已经努力过, 所以非常满足。从早上七点二十开始早读, 下午五点四十结束。刨去午修不谈, “中间有八小时了吧, 绝对有八小时了吧, 为什么我感觉那么久呢。”
沈宁倾听她说话。
“一开始最难受是背着书包走进校门，路上就会遇见同学了, 他们都诧异看着我，干什么啊！高三的人来得那么晚吗？提早一个小时进去和我错开啊。”
心艾相当亢奋。
“大家全都关注着我，好了，我是美少女嘛。可说真的大家能不能脑袋全爆炸算了。”李心艾说，捏着虾头把下半段已经剥好的虾放进嘴里，她咀嚼时还是微微皱着眉, 汁水在口中炸开, 她心情也许好了一些，下一只虾好好的沾了酱料, 才放进嘴里。
“难得今天心艾去上学了，应该吃大餐。”沈宁说, 回家后不久，订的豪华海鲜拼盘就到了。是冷的，盘子周边还有一大堆冰。但龙虾肉可能就是要被冰过才紧致。螃蟹也已经剥好了，只是拼凑在一起，摆出整蟹的样子。稍微一戳就会崩散。可以直接握着钳子吃。李心艾喜欢龙虾粥和蟹粥，清蒸大闸蟹，总之喜欢热的。但对冷拼盘，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寿司里的海鲜也是冷的啊。”酱料却是东南亚风味，绿色的。
宁宁的厨艺很好，但李心艾觉得让他处理那么多海鲜太过分了。他既不过敏，也不讨厌‘带甲壳和软绵绵的东西’，李心艾有时耍任性倒是会那么说。
但上次试着做韩国海鲜饼，要处理章鱼，李心艾看到他脸色苍白，倚在门框处，当时都吓死了，以为宁宁中暑还是低血糖，跑过去看。
李心艾扶住他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有力气，沈宁都以为背后的手是一个铁钳，但非常温柔，铁钳上包了一层棉布？
她另一只手已经在摸索着叫救护车了，沈宁赶紧叫停。他对她微笑，说：“有点恐怖。”
厨房水槽里放着一个盆，大块的乌贼尸体在里面沉浮着。李心艾吞一口口水。在这里都能闻到海鲜淡淡的腥气，不是很重，还有冰块的气味。李心艾说：“那就算了，我们叫其他人来处理吧？”摸出手机给于善打电话。于善听到她的话也沉默了一会，最后说：“你在那不要动，我找人来。”按李心艾平常给人的印象，她真的可能自己去摸乌贼，反而被它的甲壳弄伤手指。
最后是戴白帽子的厨师上门料理的，她见到厨房时还夸奖说：“很漂亮。”
该有的东西都有，调味料很珍贵，用具也是最先进的。比起厨房更像时尚高科技物品陈列柜。
难得请人来却只做成海鲜饼就太可惜了。最后两人沉默坐在桌子上，不是平常的小桌，而是很困惑‘到底要在什么时候用’的超大圆桌。
吃着包含炸海鲜丸子在内的八道菜。
那件事似乎相当强烈地伤害到了沈宁的自尊心，第二天店也没开门，李心艾去找他玩，发现到下午了宁宁还躺在沙发上，用手挡着脸，阳光直晒在他的手臂上。早上的阳光很温煦，到了下午就会变得强烈，一般这时候他们就会转移到上面去打游戏看漫画看电影了。
“宁宁是从早上开始就躺在这吗？”李心艾说。
然后到了太阳角度会直接晒到他的时候，也懒得起来，只是继续躺着。
她觉得：“太可怜了。”轻轻把他拉起来，好歹换个方位，到不会被直晒的地方。李心艾坐在他旁边和他说话。
“到底是哪个地方不满意？”
李心艾说：“我也反省过自己了。昨天回去的时候。我很喜欢来宁宁这里，有人陪我玩还能顺便解决伙食问题。我一个人的话，会苦恼要吃什么。有朋友陪着我也不会emo。但我没有把你当成厨师、仆人。如果我需要的话，可以招募到的。”
李心艾说，她是认真的，这人之前中彩票了。
“宁宁觉得我把你当成那个了吗？让你难受我和你道歉。”李心艾把手覆盖在沈宁脸上，她应该是想摸摸他的头吧。不过沈宁忍耐了十几秒后，把她的手推开，“心艾，你这样我喘不过气来。”
“哦，哦。”
李心艾把手松开，说我果然不适合安慰人啊，沈宁觉得她关注点完全错了吧。
他说：“没有，我没有那么想，也不是因为那个生气。我希望照顾心艾。”
“为什么呢。”李心艾说。
“妈妈还活着呢，宁宁想要当我的妈妈吗？”
“因为心艾是美少女。”
“真是简单明了的回答，我明白了。”
“早这样说就可以了嘛。”李心艾神色舒缓下来，又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不是把手盖他脸上了。李心艾的初始特质就是魅力值满点。别人因此而优待她真是再自然不过！
沈宁不是到现在突然觉醒了父爱。他大概相信人和人之间需要互相帮助，“而心艾看起来又特别柔弱，特别需要帮助。”
“我会担心有没有照顾好你。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不可靠的人。还有。”沈宁说，“我其实不喜欢别人进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李心艾说。
“啊，不，不是，我刚刚本来想说【我的家】的，但是不想把心艾排除在外，因为心艾不是也来了吗”“我其实挺开心的。”李心艾说。
“我们的家。我其实想过，等玩累了就和朋友们住在一起，一起生活哦。”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海边的白房子。因为我的朋友们都是女生，讨厌太多人，而且还有大明星，会被狗仔无孔不入跟拍那种。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才好在四周划私人领地，把闯入者通通赶走。无人机也要打落。”
“那我现在觉得在市中心也不错啊，很便利，反正如果我想的话，那个时候，应该能让任何人都看不见我。”李心艾说。就算不是女神，只要抽中一个特质，【不可被窥视者】，就行了。
女明星最需要这种了，如果被拍到丑闻，该怎么办啊？
沈宁认真考虑。笑了，说，“确实，那样也不错。”
女生和女生基本都会约定“长大后我们住在一起，一起生活。”不过基本都会结婚。李心艾的朋友不用担心这个。但如果女生和男生在未成年的时候约定，就很像私定终生，如果连恋人都不是，说是朋友，那之后任何一方找了恋人，恋人都会对这个【朋友】怨念很大的。
“不，说到底为什么这样的人，还要和其他人交往啊？”
沈宁很有道德。不会去找恋人。宁宁有这样的概念吗？他好像买回来恋爱游戏也不玩，都是只给李心艾玩。但
李心艾是不会克制的。她说的和朋友一起住，都是在她玩够了之后。
沈宁是在知道这一切的前提下，说那样也不错的。
顾贤在的话，要叹息了。这基本等于他说要做一辈子的备胎。李心艾身边都是为了李心艾的方便而构筑的关系，以社会的眼光看肯定很奇怪。
李心艾和沈宁现在不算同居吧，不过比起一个人的家，她更喜欢待在沈宁这里。而他单是知道她可能来就很开心了。第一天复学后也是直接回去吃海鲜拼盘，不愿意让厨师上门，但是收外卖没有问题。
李心艾在饭桌上说，“第一次回学校，走在路上我就觉得呼吸不畅了。好像得了花粉症一样，鼻子堵堵的，想回去算了。”
“但都特别去了。而且上学的路上逆着人群走会更显眼。就想先去教室吧。我努力把大家的视线解释成友好的视线了。”李心艾笑。“但是教室里气氛完全不一样。”
“嗯……”
“游戏里太久不去学校，学校的总体好感度就会掉的。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我好像那里的闯入者。”李心艾说。
“是呢，同学们复习的时候，心艾都在玩。”沈宁也笑了，低着头，“和我一起。”
“你有在怪自己吗？不要吧。”李心艾说，“要怪也应该怪谢安，第二节课间终于有人问我【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来上学】，我说因为谢安是个变态逼我去拍电影。”
“哦”沈宁说。
“听到这种回答，之后就没有人来找我了。”
“心艾虽然去学校，但还是讨厌同学？”
“我就算以前，也没和他们搞好关系啊。都已经遵从了‘这个年纪就要上学’的规矩了，我就没想再去讨好同学。我在那里本来就没有朋友。”
沈宁垂着眼睛。
他做过点心，李心艾带着去和女生们分过，她回来的时候还笑着说：“聊得很开心。”不过总之就是没朋友。李心艾学校里的人只记得季婷。她还是其他班的，她也不是她朋友。
“不过最后我还是克服了。”李心艾微笑。
高三了还搞校园霸凌不太可能，离高考只剩一百天耶。但大家都不理你，和谁说话对方都只是低着头做习题，想想也烦。幸好游戏里在特定场所过专属日程，场所好感度就会增加，游戏来源于现实啊！
“因为我很有魅力。”
“最后和大家说上话了吗。”
“yes，虽然没有人过来和我搭讪，也没放学约我去面包店——大家还要上晚修的。不过之后在走廊上和别人擦肩而过，打招呼了，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冰虾小小的，一口一个，可以沾着酱往嘴里放。丰沛的汁水在口中绽开，李心艾咬下时露出尖尖的牙齿，像野生动物。
心艾为了适应社会，和不再逃避，总之是青春期大发作。去了学校。
“但试过一次，就发现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一直在那坐着还是讨厌，就想说要不要放弃算了。”
沈宁静静看她。
李心艾想想，说：“算了，反正也没有事情做。”
之后也去。一星期可能去两三天。心艾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或者在学校就会累积压力。有天她回来几乎倒在沈宁的臂弯里，身体非常僵硬。
沈宁扶住她，心艾撑着他的手臂自己站起来。
她躺在沙发上凝望了好久的天花板。李心艾若有所思。
她说：“我可以在那里生存下去。”
在学校压力大，那有朋友会好一些吗？但李心艾并不想和沈宁一起上学。
“和美少年的青春恋爱剧，我已经在模拟里玩腻了。”
“心艾，真的越来越宅了。”沈宁表情复杂。
“还有，我不用上高中，我有学位的。”沈宁说。
“耶？？”李心艾说。
“不对吧，按人家的记忆，嗯。”
沈宁应该是在国外私立上学，假期来国内，滑雪摔断了腿，干脆请假在这边修养了。高二还没回去，当然是因为遇到了李心艾。李心艾还担心过‘没问题吗？’沈宁说OK。
还说能通过视频完成课程之类的，听起来就扯。李心艾觉得这都是借口不过也没有追究。
“还有，宁宁留在这里，我也很开心。”她说。他走了就没人陪她了。当然，要她也出国上高中，有金手指应该也行吧。只是最后结果是沈宁留在国内而已，到了高三还这样。
“已经两年了，你是得了渐冻症要在那边找特殊专家会诊吗？”他朋友都忍不住说。
不过沈宁每次就是微笑。李心艾觉得高中休学两年还好吧，也能直接考大学。美国的私立嘛，你捐钱吧。
现在沈宁说自己其实有硕士学位，还是两个。
李心艾呆呆看他。沈宁说其实我十四岁就大学本科毕业了。
“我又控制现实了吗？”李心艾说。
她在房间里东找西找，看似是在找他的毕业证学位证，实际上是在找现实被操控的证据。当然不可能找到，悄悄偷看宁宁，他也一脸无奈。房间被翻乱了，他想等下再收拾好了。
“可是，宁宁一开始和我，不是那么说的啊？”李心艾说。“就是国外贵族私立高中吧。”
“心艾你自己加了好多定冠词”沈宁说，“还有，我没有说出来哦。只是在那里就读过而已。”剩下的是李心艾想的，他的朋友们确实很多还在那个高中上学，李心艾自己这么理解了。沈宁也没有特别想纠正。心艾对太聪明（就是年纪一样，学历更高）的人会敬而远之，尤其在她自己不上学的情况下！
东大女生会装成其他学校的人，装得很笨，‘这样才受男生欢迎。’
“宁宁干得事情差不多呢。”李心艾表情复杂。她说：“我也不是那种人啊，一上来说十六岁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嗯我会离他远一点，因为感觉那个人会瞧不起我。虽然当明星后，那种粉丝我也挺多的。”
干嘛啊，大家都要追星啊！都会喜欢一个人，希望那个人爱你啊。
“但如果成为朋友后，我就不会想那个了啊。不都是正常的相处吗？美玲也很聪明，我也没有和她保持距离。”李心艾碎碎念。
沈宁说是啊，心艾当然是好孩子。
“后面我也发现了，但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唔。仔细想想，还是觉得”
“这种设定你觉得合理吗？”李心艾说。“会不会太天才刻板印象了？宁宁真的是游戏人物吧？”
沈宁微笑看她。
“好吧，我不问了。”
李心艾觉得还是她的思想改变了现实。游戏里再怎么不合理都能发生，只有李心艾自己的成绩要自己创造。
她说：“但是宁宁有学上，真的是太好了。”
“我其实真的担心过，一整个晚上睡不着觉——休学两年的高中生要怎么回归现实哦。”
沈宁目光也柔和了。
李心艾姑且有保证自己‘没有逃避现实’，但她那种学习状态能考得好就有鬼了。但结果是真的考得好，她继承了经验嘛。
谢安电影的模拟机会也全堆学习了。那周目特质是【让奖励】【变成】【我不会后悔的样子】。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参加高考，上了个好，但没有【那么好】的学校。“反正高考六百多分就可以在网上吹嘘了，作为明星的话。”李心艾说。
“心艾姐能去考试已经很了不起了。”顾思说。
顾思表情复杂，她说：“我还以为你会作弊……不是高考带小抄或者带电子设备进去的那种。”
而是使用女神的力量，非常奇怪、莫名其妙、小题大做地跳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跃，整个世界都已经到了高考发成绩日。
心艾姐成绩能够稳上清华！
李心艾转移了视线，某种意义上真的是作弊。
她说：“哎，这个就先不要管了，我能去参加高考，我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嗯嗯。我毕竟是中国人嘛，主要是我也不习惯去国外上课。”
“进去top2感觉也跟不上学习，请假也难请。能上个好学校，而且能跟校方交涉请假，这样就行了。”
她说话时轻轻绕着顾思的头发，把她当玩具了。顾思默默的任她动作，不是忍耐，她挺开心的。
“顾思妹妹要去哪里上学呢？去哪里都好。”李心艾抱住她，手臂在两边轻轻夹着她的身体，能感觉到骨头，李心艾身上的香气、温度、肌肤包裹着她。
她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边，神情轻缓，心艾姐没有诱惑人的意思，虽然每一次就结果来看都会变成这样。她说：“我们假期去玩吧？”
沈宁端着烤柠檬红茶回来。在桌子上放下，发现室内很安静，顾思连耳尖都通红。
第 135 章
李心艾说：“毕竟我们高中都很辛苦了。”
顾思说：“明明心艾姐一直在玩……”
李心艾说：“那哪里算！”
距离高考还剩一星期, 学校把人赶回家，让他们自己复习。李心艾已经通过模拟知道自己的成绩很不错，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 去找朋友玩。
大家，主要是作为常识人的顾贤, 很担心影响到她的心情。如果她的下一句话是‘我不去考试了’？所以尽量顺着她。
李心艾问顾贤, “你是有考大学吧。”
“你去百度百科看看就知道了……”
中国人, 中国明星，从少年偶像开始的弟弟型明星。高考非常非常重要, 如果处理不好, 公司给他准备的整个人设计划都会崩盘。
“但那段时间也没法完全闭关复习。”顾贤说, 如果完全一年离开大家视线, 他估计会糊到查无此人, 所以要去参加活动, 甚至还要进组拍戏，反正电视剧放出来的时候都是高考完了。
他神色淡淡的, 顾贤没那么在意学历，不过还是想接受高等教育的。虽然现在看来，他大一就一直请长假在外面拍戏嘛！顾贤去看李心艾，本来想说‘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机会’，不过想想太爹味了。最后就说：“你自己感觉可以就行。”
心艾本来就很文盲偶像，有点叛逆有点离经叛道, 不想上学, 大叔们看她很不爽。但给她花钱的主力军又不在那。只要不是春节档，那买电影票的都是年轻人啊。在高学历人群里进行调研, 【大家喜欢明星】榜单的top1都是李心艾。采访里的硕士女生微笑着说：“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那种迷茫，不知道去哪里的眼神, 最棒了。”
那段采访广为流传，后面好像被简单理解为李心艾‘笨笨的也很可爱’。
李心艾反正那人设，她考不好也正常。考好了就能去演中国版垫底辣妹了！
“但总要做出努力的样子吧。”顾贤说。“你就是总是颓废，又颓废不彻底，才让人看不下去。”
李心艾思考，她说：“我不要为了别人的想法而努力。”
“你明明都因为社会压力而跑回去上学了……”顾贤不管她了。过几天高考，他在这给她上什么强度啊。
顾贤说起自己的事情，他在拍一个电视剧，ip改编、制作精良、前景大好。
“就是累，非常累，导演不是人。”他说，顾贤也没有希望用自己的努力打动她吧。李心艾也确实不需要努力。
她之前中彩票了来着，两亿。
“至少够花一年的吧。”李心艾说，顾贤寻思一下也差不多，明星逃的税都有几亿了，但他妹妹就想学法律，还说“未来想当大法官。”顾贤不想被妹妹亲手送进去，他从之前就很遵纪守法。
高三那一年她在搞投资。又不上课又不拍戏，李心艾和朋友玩之余，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
“宁宁也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啊，还有谢安吧。”
高三为了写作文，要每天晚上七点看新闻联播。谢安的那次模拟机会虽然只是在‘努力学习’，但继承经验的同时也没错过任何一条大新闻——炒期货都能赚翻了。宁宁也来友情指导金融具体操作流程。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心艾在现实中也老是说游戏，好像不能单纯用‘染上了网瘾’来解释。她花十万去买单注彩票怎么说呢？还真的中了。沈宁想也许心艾知道什么内幕吧。她的妈妈也是搞金融的，一直在国外。
金钱、人脉，比超能力还要靠遗传。
沈宁觉得心艾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可以更好。“女孩子要富养。”他连这么土的话都和李心艾说过。他大概是想表示‘买东西不用看价格’
‘换季了就让奢饰品店的人上门，买一大批，不用担心穿过时的服装’
‘想旅行了就能随时出去玩’
“自己的游艇，自己的私人飞机，自己的庄园，自己的马场，不需要向别人借。”沈宁说。
他物质上没有什么需求，但至少这点要做到。
这叫没有需求吗？
“我是知道宁宁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啦。”李心艾说。
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的】？不能找亲戚借吗。拍《枪》的时候，借用的都是久保美玲亲戚家的山头。也经常受各种各样美玲家人的帮助。玛丽后来和家里关系修复了，也回庄园住了呀。她以后还会继承一大堆农场和牧场呢。
李心艾也会借用朋友的东西来玩，她还会分享呢。
“不，其实关系挺好的。”沈宁说。虽然他两三年都不回去，圣诞节也待在国内（国外？）“我只是想要确保精神的独立。”
“呼。”李心艾说。
“也是因为心艾啊。心艾一直讨厌别人碰你，进你的房间，不会坐别人坐过的地方。所以我想着……”“我有那样吗？”李心艾自己也很困惑，“不过有时候看气氛确实会这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沈宁一直都观察着她，沈宁记下来了吗？
“嗯，算了，这样也很有趣，如果能确保独立性到那种程度也不坏。不这么做，基本只是因为没有那个能力，和成本划不来而已。”李心艾说，微笑。
她已经得到金手指了嘛！
在和顾贤交谈的时候，也就是高考前夕，李心艾的账户上已经有好几个亿。
在买了上述一切东西的前提下。
“游艇、私人飞机、庄园、马场。呵呵！”
顾贤听到只能沉默，他到现在都没有直升飞机呢，他干到三十岁能有吗？男明星【大器晚成】，干到四五十岁可能能行？但真的要工作这么久吗。
李心艾芳龄十八。
“你真的会预言术吧。”顾贤说。
“nono，创造模拟游戏的是妈妈，我只是会使用而已。”
李心艾说的话，他一如既往听不懂。
“游艇之类的先不管。”李心艾说。顾贤好想说能不能把她不管的一堆东西都给他。
“最重要的，是买了市中心的公寓。一整栋楼哦！”
“嗯，那个时候新闻都报道了。”
但没说是大明星买的，不然会变成全网热议新闻。实际上圈子里的大家都被惊动了，那段时间顾贤剧组里天天有人讨论，还有公司大佬找上来，扭捏地问他：“明星真的这么赚钱？”神经病！你开公司你不知道吗。
不过顾贤也能理解，大概就是等他说“不是。”然后继续询问，好和李心艾搭上线。‘妹妹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也带我一个？’‘我包装你当明星啊。微博都帮你包年’之类的。可惜李心艾那段时间在烦要不要上学。就算找上门也不会搭理他们。
顾贤觉得她就是当明星被大家喜欢了才担心这个的。实际上按她粉丝的神经病程度，可能不上学有不上学的喜欢方式，考上大学了再夸她‘学霸。’。
还有，【社会压力】比不上真正存在的钱。有钱什么都好说。
但心艾买公寓不是为了上报纸，她和沈宁说过‘我们的家’，公寓是以后和朋友住一起，玩的地方。手续办完她就带沈宁过去了。大白天，他们很少有不躲在家里打游戏，而是在外面走。
据闻“当时宁宁感动到哭了。”
“嗯，挺好的。”顾贤说。所谓挺好是这样对李心艾挺好，沈宁本人也没意见吧。
‘宁宁’是李心艾的伙伴朋友宠物玩具。对她来说这四个能融合在一起，绝对不含坏心眼的温柔对待他。顾贤现在连说沈宁是‘男人的耻辱’都不想了，表情相当怅然。
他想他人的眼光又是什么东西呢。
顾贤很快就不能这么置身事外了。之后李心艾说：“带我去你的剧组看看吧。”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一星期。
顾贤都呆了，但李心艾的决定也没有他说不的份。
到了那里大家都笑眯眯的，问心艾妹妹还在上学啊，假期来剧组玩啊。“你不拍电影了，真是损失。不过高考完了可以来。也不急。”
“谢安导演的新片什么时候上啊？”
李心艾的名气和粉丝数比不上他，但价值不能用这个来衡量。她在海那边所有时尚资源都是久保美玲给她安排。倪姬天天给她推剧本，不仅仅是文艺片哦，还有大片的镶边女主角。稍微有点深度的也有。很多人咽着口水都想要呢，李心艾说没有空，其实就是没有心情不去。
大家要么是没有问，要么是不知道她现在读高三。但和她聊天套近乎的时候，一边上网去搜她的消息，一看就知道了。娱乐圈的明星都有在高考前发鼓励微博的任务。剧组微博也会发。那也会知道快高考了。没有一个人问“你不复习，来这里没问题吗？”
拍戏的时候就没法招呼她。李心艾坐在顾贤的休息室里玩手机。
李心艾是觉得‘顾贤说这个电视剧制作精良，但都是电视剧了，还是ip改，还是请顾贤来演！’
“那能有多精良。”
顾贤要叫委屈了。确实是他踮着脚再踮脚才能摸到的饼，他在那里面也就是个男三号。是年度剧，用来冲口碑的。
大家都不是因为李心艾是顾贤的朋友，而来招待她的，顾贤自己在这里也没有这待遇啊。看导演那和颜悦色的样子。
可李心艾都跟谢安合作了，当他电影的女主角。一上来就当哦。她还是个学生。“谢安或许对她一见钟情了。”大家都说，当然是以艺术眼光。
坊间传闻里，谢安已经不是传统言情小说男主的‘有问题’‘是同性恋’。
大家都说他“是不是出生的时候就生病了，下面其实没有长？”“和午夜凶铃一样，是双性人吗？”
最后是和他合作过的大牌好莱坞女演员一锤定音。
“他和希.特.勒一样，都是精神恋.尸.癖吧。”
那希.特.勒有中意的人了，真不得了。
电视剧导演今天来，也是围观珍奇动物。顾贤觉得李心艾的社交简直是毁灭性。导演觉得很好吧。
娱乐圈里的人有两个极端，要么特别会做人，要么特别会耍大牌，这两种极端是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的。导演现在已经是导演了，见到的人就比较会做人。偶尔有耍大牌的，也是刁难副导演场记编剧生活制片，跟他无关。
顾贤，导演看出来这人是好的，顾贤也会看人调整状态，但干不出拍个扇巴掌戏要真打，还ng十八次的事。
李心艾也是，很久没人这么对他，导演其实挺新奇的。
当然，不满也有一些，‘你算老几啊你那么拽’。不过想想人家不靠他吃饭，中国导演对女演员没有那么明显的压制，可电影导演鄙视电视剧导演还是一样。尤其电影导演是谢安！和谢安合作的人看不上他很正常。
李心艾也不算太过分，她是美少女，大家一般能忍就忍了。
导演是笑着，想‘这个人被宠坏了’和她说话的，结果对话中惊讶发现原来她就那性格！比顾贤还一视同仁，她对谁都这样。
导演没忍住问：“你对谢导也这样吗？”
其他人都看他，这是大白话了。传出去，就会有热搜【xx导演斥责李心艾差别对待】
【xx导演控诉李心艾耍大牌】
李心艾说：“唔，我对谢安更过分。”
她在说到谢安时会热情一点，她对他直呼其名。
“说到他时，她身体里好像燃起了热情。”导演说。顾贤说：“那是愤怒之火”
明明是李心艾自己说要来剧组看的，但到了，又一脸不感兴趣。
坐在那里玩手机，任谁和她打招呼都只用单音节回复。“嗯。”“啊。”“哦。”说得最多的时候是“这样啊。”
顾贤有时候也很烦她，他想有必要这样吗？李心艾觉得“无聊”的人们也会这么想她，顾贤和他们的差别是他不会因此把李心艾放着不管，她说要去，顾贤就会带她来。
大家也不是那么的不明事理，如果觉得李心艾态度轻慢，那一般火都会往李心艾身上发，如果觉得顾贤带她来也有错，要迁怒他……呃，他也懒得管了。
导演就觉得李心艾很神奇，“她对谢导的态度非常神奇。”
导演私下里问顾贤，“她真这么对他？”
顾贤不太想和他私下里讨论李心艾，不过导演是他顶头上司，而且目光灼灼地一直看着他。顾贤都想溜了算了，反正戏都拍了三分之一了，难道能现在把他赶走吗？
他用手机发消息给李心艾，想她要是不回复，自己就说经纪人找他有事，然后从这里出去吧。
但是李心艾说【可以说啊】
【我对谢安的不满，真是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而且提前让导演明白，李心艾对谢安都这么桀骜不驯，他就别指望自己能让李心艾听话了。
顾贤呼一口气，他说：“是的。李心艾非常讨厌谢安。”
“会管他叫人渣。强.奸犯。”
“哇。”导演说。他的说话声和表情都干巴巴的，顾贤想他的想法也一定无聊。
顾贤说：“两个人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李心艾很讨厌谢安的拍摄方式，作为演员讨厌，所以叫他强.奸犯。”
“她是个神经非常容易过敏的十七岁女生。”
“最严重的时候，她带空气清新剂来片场，谢安靠近就对着他喷。”
“空气清新剂。”导演说。
“一开始带杀虫剂的。”顾贤说。经纪人和他一起劝下来了。那天顾贤对她说了最重的话：“你神经病啊。”
“后面就换成了无害的嗯反正那孩子就这样。”
“她和谢安导演合不来吧。”顾贤说。导演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这可不只是‘合不来’”
导演最后说：“心艾演员真是有个性呢。”
有个性，只能这么说了。
明星怎么样先不管。演员、电影演员、十几岁就拿了奖的天才女演员，最好别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她。而是要把她当成一个艺术品，至少也是艺术要素，能嵌套进谢安的电影里。
导演坐着和她聊天，看见她的侧脸，她面对前方，好像随时要发出叹息一样。
他觉得李心艾非常特别，虽然太有个性了，导演自己受不了那种的。但要说谢安迷上了她，他真的不会意外。
如果李心艾是个美丽、八面玲珑、圆滑不得罪任何人的明星，他反而一边和她交流很顺畅，一边要困惑谢导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健全人。美少女尤其可以不健全。有些许残缺，更让人想为她谱写诗篇。
导演的想法如果说给李心艾听，她会皱着眉，“油腻中年男。”
顾贤就觉得大家是因为李心艾的人脉和钱对她多多忍让，他没什么嫉妒心理——‘大家对我就没这么好！’
一方面他是男的，没李心艾那么多的情感需求。另一方面，说真的，带李心艾出来，他只希望出事别连累他
拍起戏来就不管她了，李心艾被大家围着询问、和之后被副导演带着参观的时候，都是一脸兴趣缺缺，参观甚至是走了十几步，就直接说：“好无聊。我去打游戏了。”
副导演脸色相当精彩。但接近六点，顾贤拍完，回去看她。她却微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把她放着不管李心艾就会自己回血，并且会有一大堆奇思妙想。和人相处李心艾的心情一般会变差，除非是她的【朋友】。但奇思妙想能让她心情好起来——就是之后肯定要有人倒霉。
这是李心艾的出厂设置？或者李文阿姨就是这么教她的。反正顾贤都习惯了。
他用毛巾按着自己的脖子吸汗，李心艾站起来，走向门口。导演竟然也溜出来，站在那里。
她对导演微笑，说：“我想玩一下。”
“让我客串这部电视剧吧。”
“啊？”说话的是顾贤。
她记得她几天后高考吗？
别人的意见，李心艾通通无视无视无视。
导演当时也惊了，不过没说话，之后神情变幻莫测，背着光也看不清楚。李心艾心情很好的样子，握着手机，手机吊坠一晃一晃、一响一响的，从他旁边走出去了。
顾贤就这么被丢在里面。他和导演对上视线。感觉导演在对他苦笑，‘你就给我介绍这种的？’
顺便，顾思之后是说‘心艾姐明明一直在玩’，意思是导演当然也答应了。电视剧播出反正还要等一段时间呢，那时候电影肯定上了。谢安从来没有败绩。每次都是成功、成功、超级大成功。一次一次刷新成绩。
所以业内觉得李心艾是苹果股票，“如果能买，就要全仓购入！”电视剧出的时候搞不好还能蹭电影热度。谢安的电影，大片，都是救市级。能火一年的。
李心艾只和导演说了“我要玩。”导演当然有办法找到于善，和他敲定档期加谈合同。编剧也在连夜改剧本。哎，毕竟是中国电视剧，经常有明星自带编剧进场加戏的。李心艾空降不会太突兀，反正是要拍完了审核了才播嘛。
“于是我就和顾贤成为同事啦。”茶话会上，李心艾双手合十微笑。此时已经是高考结束的两天后，所以顾思妹妹也来了。
顾思其实高考一结束，出考场，就哆嗦着，想给李心艾打电话来着。
两人并不是一起努力拼搏的伙伴。除了非常超自然的那通电话，其实交集也不多。
“但就是想要和心艾姐说话，觉得你一人的支持胜过千万人。”
但现在就连顾思都忍不住说，“心艾姐，真的太”
“轻飘飘了。”李心艾说。微笑着，她的身后好像真的有花朵绽放，她的裙摆和发丝末梢都好像要漂浮起来一样。花田的妖精，踩着花转圈的美丽纯洁少女。
“那种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所以现在甚至可以抢答。”
“嗯。嗯。嗯……”顾思说。
顾贤把手挡在面前。一脸严肃。
沈宁微笑着把茶往他们面前递，“喝茶。喝茶。”
第 124 章
李心艾也不是高考当天去拍电视剧, 导演不敢这么给她排时间，传出去他会被撕碎的。
导演当时恶意揣测，特意在高考前找他, 李心艾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被迫放弃高考’‘心艾被娱乐圈的强权压制了！’‘她本来可以考好的, 只是层层人情关系, 他们逼她在当天去拍那傻.逼电视剧！’
这个做法真的很傻, 网友估计一大半都不会信她。李心艾之后会成为笑柄，但电视剧绝对也砸锅了。她那群粉丝, 干得出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打电话给广电举报。
和突击拍摄现场, 往里面砸东西。
而粉丝们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李心艾也会这么做, 她就是能这么推锅的人。李心艾的公认人设就是九漏鱼。说唱歌手一大堆初中学历就能爆火的, 她比那个还恐怖。尤其在知道她拿空气清新剂喷谢安之后, 导演害怕她啊。
在娱乐圈，傻, 就意味着好利用。但李心艾不是在娱乐圈孤身闯荡的勇者，而是公主。看看她买的楼，买的游艇，买的私人飞机。游艇就停靠在这个城市俱乐部码头。飞机也是专门在机场买了一块地方来停放，还有专门的上机通道。这个妹妹刚满十八，买下这些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一笔巨款, 不可能全凭自己, 给她渠道和消息的肯定都是大人。李心艾是没有父亲，母亲孤身在外从事金融的家庭。
啊, 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怎么可能没后台，没后台她航线申请都麻烦死了, 买什么私人飞机。
导演觉得李心艾能乖乖跑去上课，一周就上两天的那种，也是家里人让的。出于什么考虑不想让她出国吗？“好歹高考一下，上什么大学都好说。”
而李心艾一边顺从，一边悄悄搞事情。导演就是那个被她看上，用来搞事的倒霉鬼。
导演要胃痛了。顾贤干嘛带她来啊！
父母得罪不起，李心艾就得罪的起？现在惹了她，转头就去告状了。李心艾一看就是被宠爱长大的，她获得的爱少一点都养不成现在这种性格。那一定是非常扭曲的爱。
而且，实不相瞒，他还有个私人的本子，想请心艾大人过目。看看拉一点投资呢。
总之她所有的要求。导演都答应，同时不追问缘由。并且在高考前全力劝她：“你好歹先去考场。”
如果这样，她父母都找上门来，‘就是你带坏我小孩？’那就
她不问，他不说。她一问，他惊讶！
同时事情要好好做，李心艾不是说要客串吗，剧本里给她高光拉满——ip改剧都有个很神奇的操作，把原著其他人的高光情节改到主角身上。一般是配角给主角，女主角的给男主。
这里导演决定把男主的再吐出来些给李心艾。反正素材拍了那么多，剪剪就通顺了。
编剧在赶工。很薛定谔的赶工。导演和李心艾是说：“我让他通宵，加班加点写。”
他觉得李心艾算善良的人，就是这种大小姐最爱关心别人了。她应该会说‘不用了，慢慢来就好’吧。
导演没发现旁边顾贤怜悯的眼神。李心艾善良可能是真的，她拿到第一笔演员报酬后就开始捐款了。但她特别特别不关心别人！话不是到她面前说，她是不会发现的。
李心艾就说“哦”，之后靠着墙壁发呆。
导演咬牙，还是和编剧说：“你努力写。慢工出细活。”
所以虽然每次打视频电话过去，编剧都坐在电脑前工作，其实都在摸鱼。
所谓视频电话，导演说是‘突击检查编剧的工作进度’，拉着李心艾一起检查的。
“你怎么这么闲？”李心艾参加两次就不参加了，心里很莫名其妙，想为什么要和我说？
高考还是乖乖去了，高考结束当晚拿到了剧本。李心艾没兴趣看原著小说，也没兴趣看完整剧本，她看她自己那段就行了，“我会根据我的兴趣，随意发挥的。”
顾贤想想都知道会很割裂。不过她是客串人物，就出场一下下，那可能叫‘有个性、有风格’吧。
“你以前不是很敬业吗？”他很郁闷。李心艾看他。李心艾和顾贤在模拟里一起演过电视剧，“顾贤哥哥很关照我——”（笑）现实中李心艾和他没共事过。“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印象？”
“嗯，就是感觉。感觉。”顾贤说。“就是。毕竟都拿了奖啊，又是高贵的电影女演员。”
最后几个字阴阳怪气了，李心艾皱眉，踢他的膝盖内侧，他差点摔倒，“我想，一定是非常努力才行。”李心艾未成年啊。
“嗯，是呢。”李心艾微笑。“但是我对这部电视剧没兴趣。”
“其实我只爱看青春偶像剧，不要太脑残的那种。还有假面骑士超级战队奥特曼，园子温的猎奇色.情电视剧也可以。”李心艾表情很轻松，“这种所有人都一脸苦大仇深，背景全是深色的正剧，我超讨厌的。”
“哦”
“原著小说就是我这辈子不会看的类型了。感觉是中年男人写的。这不是贬义哦不过我就不会用‘中年男人’来形容菲茨杰拉德。作者肯定是一脸严肃地坐在书房里写出来的吧！”
“那种我完全不喜欢，所以也不会看完整剧本。导演给我的那部分我看了就好了。”李心艾微笑。她的笑容一向很多变，能传达很多种情绪，因为她的心情就是起伏不定的海潮。
但现在的笑容好像面具一般毫无变化。
“他也觉得我那样就行了吧。给了我这种剧本。嗯所以我觉得不用太努力也可以。”
顾贤的表情也微妙。导演这样做，李心艾肯定对他的尊重都磨光了。
李心艾不觉得导演有资格让她好好对待，就会很摆。“反正我出现的画面都美美的。”
电视剧导演可没有不给演员看拍摄画面的规矩，于善会找人盯着的。导演也别想给她后期剪辑掉，违背合同就等着被告。
“至于剧情会不会割裂——谁管他。”
到时候粉丝看见了，也只会说‘烂剧，可惜了美女！’
“他怎么会和你签那种合同。”顾贤说。
李心艾漫不经心，绕着头发，“我要参加高考，宁宁不用。他这段时间就像守在家里的母亲一样，特别神经紧张。”
“啊。”
“宁宁想尽量做个贤内助——我都说他中文不好——总之就是做‘家里的后盾’，让我能专心面对考试。”
“你都去剧组玩了。”
“对哦，但是我出去玩是可以的，别人再来给我添麻烦不行嘛。”李心艾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顾贤怎么看都觉得她坏心眼。“导演让我很烦心，宁宁就来帮忙了。他和于善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监护人组合”
“总之宁宁取代了一个投资商的投资份额。呵呵。”
投资商也对这部电视剧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常规投资，但最近他资金短缺，导演又喊着加投资。他就烦了。刚好沈宁上来，也有插手的理由——李心艾要拍。也有实力，给他一个面子呗！日后好相见。
大家没特别想‘讨好沈宁’‘讨好他的家族’，而是认为他是和李心艾一起的，两个人是朋友。‘最近在一起玩。’投资那点钱，对他们来说就是零花。把两人视为一组，希望以后能和他们有合作。
‘李心艾不是还搞房地产吗。’
导演肯定要对投资商低头的。谢安不用，是因为他是谢安。但这样也没给导演带来什么好处，因为沈宁只是顶了原来的份额，投资总额没加。导演的追加投资申请沈宁也看了，但怎么说呢，觉得没必要，还在拖。
意思是李心艾的这个客串，你能拍完拍好，就给你追加，拍不好就算了。
“投资反正也是一笔一笔追加的嘛，卡着这个就能威胁人了。”李心艾的笑容天真无邪。
顾贤说：“你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吗，好厉害。”
“那个人对服化道很执着，还想要好的音乐。”李心艾说，“用戏剧来比喻，就是特别注重舞台的人吧。”
其他投资商就觉得这个搞得好不好，对电视剧加成也不是很大。李心艾连特摄都看了还在意服化道？不过导演就很在意，还专门请了大学教授做顾问。
“但他却给你发了那种剧本。”顾贤说。
“比起舞台，戏剧本身不重要。那人大概是这么想的。”李心艾说。
“他有强迫症吗？”
李心艾微笑，“神经过敏的中年男人，我经常见。”
“大家遇见你，都或多或少会神经过敏。”
“不过他确实缺钱。导演有个珍藏的电影本子，他在剧组到处和人说，连我都听过。”顾贤说。“文艺片。”
“那应该不需要什么投资啊。”李心艾笑。
“但他追求质感。”顾贤说。“总之投资他自己负担不下来。而要去找别人投资的话”
“那剧本已经压了很久了，不删改能不能在国内上映都不知道。删改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票房。”
“删改前也不会有多少票房吧。”李心艾说，“我是可以看穿一切庸俗的人！他就是那种啦，面上笑着，实际上心里想‘你们谁也不理解我’——那种人的电影，我不想看。”
“呼。”
“因为能直接想象到是什么样子啊。”李心艾微笑，“怀才不遇的中年男人大幻想！”
“你真的很讨厌中年男人。”顾贤说。
“帅哥的话就不讨厌。不过帅哥不会被我叫中年男人呀。基努里维斯和麦斯·米科尔森。”李心艾微笑微笑。
“顾贤是被选中来当说客的吗？”
“没有。不过，他想让我这么做吧。”顾贤说。
李心艾加入后，戏份大调整！一大堆戏要重拍，顺便把顾贤的戏份也提了一下。因为本来有个男四，就是上任投资商带进来的人——现在他可以和那个投资商一起滚了。他的戏份要做拆分。顾贤能混点高光。这全是多亏了李心艾。
而导演就觉得是他在提携顾贤。
“你来之后我待遇好了不少，不过和你说，是希望你认清导演这个人。”
好处反正都到口了，李心艾不投资，他又不会吐出来。
顾贤说：“你别投资啊。大概率不赚钱。
“话说，你对导演和这部电视剧都这么看不起，干嘛还要拍？”顾贤说。
“因为想打发时间。”李心艾说。
“还有，你带我来了嘛。我对你还是很感兴趣的。”李心艾说。
顾贤完全没有dokidoki的感觉。李心艾说的感兴趣肯定就是字面意思。她通过自己的【朋友】接触世界。顾贤也在【朋友】里。他对她来说，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大家都想贴上去，希望通过李心艾，接触她圈子里的【朋友】。久保美玲、倪姬、玛丽。但那圈子相当封闭。
真神奇。顾贤想。他对那群女士也是敬而远之，久保美玲也才成年没多久吧，但确实是女士，她很厉害啊。
电视剧肯定要拍夜戏，不然时间不够用，顾贤不算特别耍大牌的，模拟里他会提早下班回去陪妈妈和妹妹，但现实中这部剧他还没法耍大牌。就乖乖熬通宵。
李心艾已经成年了，但她用十六岁的标准要求自己，“我是永恒的少女。”也让别人这么对待她。所以下午五点后不工作。
“谢安可以说剧组连轴转，一天工作十三小时，可你是谢安吗？”李心艾的笑容天真无邪，导演决定不折磨自己了。
和她争论就是折磨自己。
顾贤对加班没意见，年轻人就要拼事业。不回家也可以，现在是高三的暑假，妹妹不会每天定点坐在饭桌上等她回来吃饭。说起来，“李心艾不去玩吗？”
“竟然这么叫我……”李心艾说。“我平常一直在玩，所以没问题。”
“我放假了反而想认真努力了。”
“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理解，虽然我之前没有像你这么玩过。”顾贤说。
李心艾大概就是想着高三结束的暑假，要珍惜人生独有一次的体验，试试看去打工。她连奶茶店兼职都没做过吧。
“把人生当成游戏，尽力体验，尽力通关，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开作弊器。和我爽就好。”李心艾连这种话都说了，就在进入剧组采访的记者面前。
导演脸色简直没法看，他希望李心艾更端庄一点，记者眼睛很亮。
李心艾这话不算很大丑闻，有点没活硬整，但比其他明星已经好多了，你知道用个卷发棒也能上热搜吗？她至少很有娱乐精神，愿意把新闻贡献出来。记者说：“这个我可以写吧？”
“可以可以。”不算名言警句，但确实代表了现在的心情。
顾贤当时在旁边都呆了，他想拉住李心艾的，没来得及。
如果传出去，又可以炒一波李心艾不尊重人、眼高于顶、玩物丧志，【真正的网瘾少女！】。
顺便悲观猜测一波她的高考成绩。
哎，看时间倒推，李心艾确实是高考附近和这个剧组接触的呢。虽然粉丝坚称【是高考完后才接触的！】
【妹妹完成了高中学生的任务后，就马不停蹄去完成女演员的工作了，这个电视剧只是为了她找回手感，她就是这么努力的人】
这话感觉说话很怪，而且对导演也很没礼貌，偏偏被顶到了最高赞，让人怀疑是反串。
顾贤都想这话不会是李心艾自己发的吧？不过她对这些毫不在意。
下面有路人弱弱地问，【高考完才接触，那时间也差不多，就是高考时还一直想着这个吗。】
被追着骂了999+层楼。
那之后，李心艾粉丝是希望所有人忽视李心艾高考这回事了。她们的安慰借口真是和李心艾一个脑回路，不愧是李心艾的粉丝，【实在不行就去国外捐钱上大学嘛！】
李心艾的发言持续发酵，最高上过热搜第一——最后李心艾涨粉三百万，得到了国民游戏代言，同时在线人数超千万的那种游戏。太神奇了。
“其实你是老天的亲女儿吧。”顾贤说。
“不不，我在游戏里是女神的女儿哦。”
“天也只是女神管理权限的一部分，请你不要搞错呀。”李心艾说。
李心艾为了自己的乐趣在拍电视剧。到点就会下班，笑着看顾贤挣扎在995，不，拍电视剧是007的边缘。
顾贤说：“请你别看我。”如果一定要看，就不要那么幸灾乐祸！
但那天，李心艾说，“我今天决定留下来陪你。”
顾贤一激灵。
按照她平常跟顾思聊的话题，他很害怕，接下来李心艾就要给他塞房卡了。
李心艾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啪的一声，不是很响，不是很用力，电视剧这时候会配上特别厉害的后期效果音。
顾贤偏过头去，也没偏得特别厉害，其他人看过来。李心艾抬头看他，笑着说：“你刚刚在想什么？”顾贤含糊地说：“也没什么。”他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算了，李心艾绕得比他还快，她说“我想体验一下熬夜工作的感觉。”
“游戏里倒是试过通宵拍戏呢，熬夜不是皮肤的大敌吗，女演员的魅力会下降，那群导演真是不懂使用材料。”
“简言之，你就是又想当悲剧的女主角了吧。”顾贤说。准备好迎接第二巴掌。说真的不痛，就是很惊愕，和清楚意识到‘被李心艾讨厌了’这件事。
结果李心艾若有所思看他。她说可能真是这样。
总之李心艾今晚加班，导演感动到哭了。沈宁还是追加投资了，但是要分三次来付。现在才刚打完第一期呢，后续的有没有，全看李心艾的心情。
顾贤说导演不是人。但导演对李心艾的按时上下班——就是迟到早退，从没说过一句话的。但李心艾又不是演独角戏，尤其让李心艾把别人戏份顶了，还要重拍以前的戏，要协调各演员时间的。
李心艾说她不熬夜，听起来很健康啦，可其他人宁愿熬夜赶工，也要把之后的档期留出来。
他们都很怨念，顾贤好几次在剧组听大前辈说“她是已经有钱了，可别人呢”
“我还能再接个综艺的。”
“当演员了，就敬业点啊。”
娱乐圈的大家都很谨言慎行，万一有谁带个录音笔来，那真是热搜预定，这部剧未播先火。李心艾到时被人采访到，一定会双目微湿，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讨厌我。”吧！
这么矫揉造作的话，她说出来竟出乎意料像天使一样，很让人信服或者说让人怜爱。
因为爱她，所以让人信服。
在这前提下，这话都能被顾贤听见好几次，可见是民怨沸腾。
而且顾贤还是李心艾的党羽，真说坏话也要避着他。或者他们就是想通过他把话转达给李心艾。顾贤带李心艾来的，顾贤要负责啊。
但顾贤只想逃跑，他想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反正李心艾会把事情拖到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的。
第 125 章
此时需要正义制裁, 比如沈均，因为他是超级富二代，又很好心, 还莫名其妙有职业精神，所以在模拟里偶尔, 经常？会主持正义。把莫名其妙耍大牌的投资商的女儿赶走之类的。大明星们也会在他面前低下头。不过一, 李心艾没在现实中见过沈钧。二, 在模拟里沈均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根本不会管这点小事。
既然如此, 对剧组里的大家, 包括一大堆比李心艾红资历比她高的人, 李心艾也是说, “不爽你也忍着吧。”
之前导演试图旁敲侧击和她说。而李心艾说“关我什么事呢。”附送大大的微笑。
所以今天李心艾说要留下来拍戏, 导演简直是喜极而泣。
“今天需要熬夜, 把能搞定的都搞定了吧。”李心艾说，伸着手臂。她现在就开始活动筋骨了？之后很可能没力气说句“我要回去了。”就走人。但导演还是抓紧时间去排日程表, 再把后面的采访都安排到现在了。
下午五点没有走人，六点没有，七点，导演总算想起来。“先休息、休息，吃饭。”八点继续开始。“只有一小时休息时间，简直像学校。”李心艾甩着有点过长的袖子和他说, 兴高采烈, 把她的戏份集中拍，站旁边的顾贤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直大喊大叫、流泪、在雨水里跌倒又爬起来的李心艾怎么还这么有精神。他说：“其实你还是小孩子吧。”熊孩子的精力是无限的，李心艾拍在他后背, 顾贤差点内出血，她说：“哈哈哈讨厌啦。”
劳累过后反而不想吃东西，何况顾贤旁边还有助理盯着。他恹恹地往嘴里扒拉两个水煮蛋蛋白，和四分之一个火龙果。东西太少了，甚至做不成沙拉。“做出来的话估计会相当恐怖。”李心艾说。白色被碾碎的蛋白加上红色带仔的火龙果，“不觉得像脑浆吗？”她微笑，“还是有很多小黑点虫卵的”“OK可以了stop！”
顾贤本来就没多少的食欲彻底被打击，他蛋白吃了三分之一，火龙果也没吃完，就放那不管了。“每天都吃这些啊。”他小声对助理抱怨，助理也没办法，手在前面抱着本子对他微笑，“明天，可以换成香蕉。”旁边李心艾喷笑。
李心艾就，不知道她的活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体内冷核裂变吗？很有活力而且也不太需要吃东西。“宁宁亲手做的点心我就会吃了。”现在她就靠在门框处，吸没有味道的能量果冻。顾贤看着它都有点反胃。所谓休息就是坐在休息室圆椅上目光放空发呆。李心艾倒是颇有兴致。在里面走来走去，文件都会掀起边角看看。顾贤也不管她，助理就在旁边，如果有问题她会制止的。李心艾既没有避嫌的意识也不是刻意来窥探情报。她纯属欠的啦。
“可是，我记得。”顾贤闭着眼睛，“小时候你去我家，在我房间里，都是乖乖坐着的。”从来不会乱翻。
“那时候反倒是顾思很有活力，会拉着你到处跑。”
“还有这种时候啊。”李心艾微笑。“可是我那时候去你家没有很开心，都是在沙发上坐着忍耐，又没有手机，想时间怎么还没到的。”
助理轻轻用文件掩住自己的嘴。啊。想这种事是她能听的吗。
去顾贤家已经算好的了。“顾思妹妹活泼得像小狗一样。”会蹭上来主动找她玩。李心艾也心动心动heart软软。那时不管是顾贤还是阿姨，在她眼里都是顾思的附属物而已。顾思不在的时候，李心艾不是在等她，就是在等回家。如果是去亲戚家，还是最麻烦的被大人带过去社交，李心艾就会想他们全部死光光。
“改变是因为我成为了女神。嗯。说错了，是可能成为女神吧。”
“就觉得不需要再忍耐什么了。”
“哈？”
和李心艾纠结也是徒劳。但是，这孩子，因为太活泼了又很有精力。功率一直开在百分之一百二。没有学会顾贤的持续低能耗节能法。拍摄时也是神采奕奕火力全开。导演都没法真心讨厌她，她作为人类，导演烦她烦透了，但作为女演员真是非常有魅力。可一脱离片场，没有摄像头在照着，李心艾就脱力了。
“灵魂，灵魂离开身体了。”顾贤的手在她面前晃。李心艾没有反应，他后面才发现她的眼睛在很缓慢的追随着他的手掌。眼球转动的速度还不如他挥手快，到后面追不上了，李心艾就眨一下眼，恹恹的。
顾贤发现自己对她生起了怜爱之心，他摇摇头，驱散这种想法，手腕却一重，李心艾从下面捧住了他的手腕，他想这人不会要用他的手打他自己耳光吧。李心艾的力气很轻，只是把她手的重量加上来而已，他莫名其妙挣脱不了，她把他的手覆盖上她的脸，顾贤能感觉到她轻轻热热的呼吸，像小动物……仓鼠一样。仓鼠会若无其事咬掉同一个笼子里同类的头……
顾贤心惊胆战看着。李心艾从下面蹭蹭。蹭蹭。
“你在干嘛。”
“我一般是对着宁宁撒娇的。”李心艾说。如果说安慰女孩子，就是摸头，那真是恶心男人才能想出来的招。不过游戏里被美少年摸摸，可以降压力。现实中也是吧。“和沈宁在一起很开心。现在就拿顾贤替代了。”
“他真好运啊。”
“因为宁宁长得就很宜室宜家啊，顾贤看着就是轻浮男。”
“我真希望你也能温柔对待一下我……”
此时是十二点二十，李心艾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可现在只要顾贤不和她说话，她就会双眼涣散。“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你要睡吗？”顾贤戳戳她，动肩膀而不是腰，不然李心艾痒了会打他。“我休息室可以躺。”
“嗯……不要。”把手拿下来，反过来蹭蹭顾贤的肩膀。她的额头和发丝隔着衣服摩擦他。顾贤整个人都僵了。他们挨在一起坐在剧组旁边的椅子上，抱着东西经过的剧组人员还扭过头来看他们。顾贤不是很担心，剧组里的人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而且之前记者都要问李心艾“可以写吗”，如果她觉得不可以。那发出去了也会压热搜加发律师函。真的告你哦。还有把那家报社买下来，让记者失业的玩法呢。
李心艾也没害怕。她对别人没什么意识，但她呆呆地抬头看着那人走过去，剧组里有很多人，声音也很大，偶尔还会传来爆炸声。她说：“好吵。”
“回去也睡不着。”
顾贤心念一动，这次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心艾已经工作一整天了。在谢安那也差不多吧。但谢安的剧组简单多了，她除了拍戏其他的不用太考虑。谢安自己都不跑宣传。一般都是主角团队跑，不过李心艾也说不跑。“奉行神秘主义！”她都说了那就这样做呗。反正其他演员全都是大咖。谢安也没压着她去参加什么综艺和线下活动。访谈李心艾倒是愿意去。“因为很想找个机会诉说一下自己。”而且也很有逼格。倒是宣传人员心惊肉跳的，很害怕李心艾乱说一些东西，到时候公关费又要猛涨。
包括电视剧。这个是肯定要上综艺的。“一整期的《快乐一家人》什么的吧。”李心艾说。“你还看那个吗？”顾贤呆呆的。“小时候看。”真的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并且可能是穿越前。总觉得李文会更有品味一点，小学时她和妈妈一起的话，可能就是看深夜档的《美艳杀人狂》或者《销魂天师》《天外魔花》。但李心艾就不可能去，她现在也没法找个安静地方睡觉，在等，导演身边的助理终于跑过来，说已经协调完毕了，采访的人还要一个多小时到，“一点五十正式开始。”
李心艾听见就晕了。她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个光环一圈一圈的转，想是不是要回去算了。顾贤扶住她的手臂，李心艾没有往其中注入任何力气，按理应该很重，不过她依旧轻得吓人。李心艾说：“我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呢”声音小小的。
助理也是毕业两三年的小姑娘，她化了淡妆，但到这时候快脱完了。梳马尾，头发周围也有很多杂毛炸起来，在光下看着特别明显。她比李心艾还有精力，要到四处去跑腿和盯着，李心艾撞见她在角落坐着猛灌咖啡和能量饼干。她很紧张的看着李心艾。如果这时候她走了，她估计要挨骂。嗯，不过可能导演也早有准备才对。李心艾呼气，完全往旁边靠在顾贤身上。她说：“好，好——我知道了。”
助理在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身上感觉到一种温柔，很莫名其妙的。和其他人不同，助理并没有在李心艾加入剧组后对她幻灭。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对助理耍大牌。李心艾一视同仁，她对导演也那样，助理反而觉得她很真实。助理最近悄悄关注了她的微博，肯定是工作室在管理，发一堆公告，配合电影宣传，但偶尔李心艾自己上号。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发言，和角度不太专业但非常非常漂亮的自拍。
她对李心艾微笑一下，觉得这个夜晚也没那么糟。
顾贤带着李心艾站起来。“这里味道太重了。”一堆人抽烟，无论男女，而李心艾虽然自己可以抽，甚至最喜欢的虐待方式就是把烟头熄灭在别人身上，但无比讨厌吸入二手烟。他说：“我们出去转转，提提神。”李心艾用被拉起来的小动物的眼神看他。
外面是湖。下午和晚上，沿着湖边有很多人散步，深夜人就不多了。偶尔有行人经过。李心艾在闹别扭，她说：“现在的样子不太想被看。”其实她哪怕是现在也是连头发丝都发光。两个人沉默坐在剧组通往外面的台阶上，暗处，月光照在李心艾脸上，发出苍白的光。她的黑发披散下来包裹着背部。比起人更像什么可爱的小生物。
动起来头发会滑下去，窸窸窣窣的。两人一起凝望没被光照亮的漆黑水面，偶尔波浪尖端反射月光，粼粼地动。顾贤在口袋里掏烟，李心艾没转头看，顾贤自己点起来一根，她转头了，嘴唇微微张开，眼睛湿润，神情不可思议——这时候你也来折腾我？李心艾干得出把他的烟打落的事。顾贤眼疾手快，把烟塞进她的嘴里。她《枪》里天天抽，谢安那部电影也是，几乎养成肌肉记忆，动作比他熟练多了，用手指夹着，皱着眉调整，手指也细白好看。
“干什么。”李心艾说。
她吐出一口气后才说的，眼睛里有了些光。因为身处黑暗中，顾贤看不清她鲜红湿润的口腔，只觉得她用来说话的器官黑暗、小、又很凉。像黑暗中的两片软体生物，慢慢摩擦发出声音。她的嘴唇在烟头上留下痕迹，李心艾涂了有颜色的唇膏。在暗处它也发着光亮。她的嘴唇，她标记一样的烟头上痕迹。顾贤递烟给她，但烟要点着就必须先吸一口。沈宁那种纯情的人（李心艾和顾思大力推崇他，觉得他是天使）应该会脸一点点红掉。而顾贤好多年没见过在现实中脸红的人了，他电视剧里都没见过。动漫倒是经常看。
意识到两个人在间接接吻，顾贤也没想把烟抢回来，李心艾微微皱眉，她单纯不喜欢被强塞，其他肯定也没所谓。顾贤也没一直盯着她看，他在李心艾看回来前低垂下视线，拿出第二根，打火机哒一下，黑暗中又燃起火花，李心艾叼着烟回头看他，顾贤用手护着，不被风吹灭，点起来后自己也慢慢吸了一口。这可真的是在感受。香烟对他来说就好像给自己献上的供奉香一样。点起来就可以无视之前的事了，也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真要说的话，顾贤想，发现李心艾在含着烟，他的脑子里就是轰的一下。发生了大爆炸，但因为是在黑暗中发生的，也不清楚受害状况如何，要等到明天白天再来看。
第 125 章
顾贤说：“抽烟, 可以清醒一下。”他做这个很熟练了。吞云吐雾时，看着的人也能感到享受。
李心艾看了他一会，她的视线很有侵略性, 被她看着真让人害羞。然后她自己也慢慢抽起来。
顾贤这时候才觉得不好，他觉得自己又带坏人了。所以才不想和妹妹出来玩嘛。
他问：“这样没问题吗？”会有狗仔守在剧组外面拍, 剧组进不去, 还不能在外面拍吗。
“网传的几乎所有丑闻图, 都是明星从某个建筑物走出来，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拍的。”
“竟然说丑闻。”李心艾手指捏着烟。顾贤想如果这时候慌忙熄掉, 她也就不是她了。当然, 如果一定要熄, 李心艾很可能若无其事隔着外套, 将烟头按灭在他手臂上。因为是他自己给她, 然后又说不行的。
她宣称。
“我就算抽烟被拍到, 也是时尚的一环啊。”
那天沈宁的朋友来看他。
“你真的在这里待了两年多啊。”朋友的表情很复杂，沈宁说：“我在做我真正喜欢的事。”
“而且也没有耽误学业。耽误也不算什么呀。”
如果是文科的硕士, 那不用进实验室。在家里看文献做研究也是一样的。就是社会学需要做调查。不过沈宁不是定量研究而是定性研究。基本都是选中特别的几十个人，进行跟踪调查与深谈。关键是选择对象，与他们建立互相信赖的关系。谈话倒是可以用视频会议，一谈几个小时。
“家里有私人空间，说了后，心艾也不会进来打扰。”沈宁说。
朋友说：“你简直是在带小孩。”
就算做的是定量研究, 也可以请调查公司去做, 对着数据说话。沈宁比起故事更喜欢数据。他为什么会喜欢李心艾，朋友是真的没搞懂。
“嗯, 总之你自己觉得可以就好。”
就算研究没有进展，休学两年也还好吧。
“和我说说李心艾吧。”朋友说。沈宁差不多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待她, 在朋友看来，沈宁神情有点苦恼，他在挑选着可以用来组成字句的词语。
但一开口，语气洋溢着热情。他真的很喜欢她吧。朋友想，从旁观察他。
朋友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往悬崖开去的车上的人。这是他们以前讨论过，觉得最适合沈宁的意象：驾驶座上不是沈宁，而是李心艾，那个女生一边哼着歌一边猛踩油门，速度快到车窗外的风景都看不见。而沈宁坐在副驾驶座，就算没有安全带也被死死压在座位上，仪表盘的速度已经到最高了。
李心艾沿着环山公路一圈圈上去，路上随便出来哪个行人就会出车祸。就算这样她也没减速，就算没发生车祸，到了最顶上，没有路可以继续的时候，车子也会冲破护栏飞出去。车上的沈宁明白这件事。而李心艾呢，她哼着歌。
沈宁就坐在那，看着李心艾。等她把他带到随便什么地方——其实就是悬崖，然后从那摔落。
沈宁没有被魅惑，他并不觉得坠落是幸福，也不是出于‘不能让心艾一个人’的想法。如果那么想，那他应该让她慢下来，掉头，下山。在城市里，多的是乐子可以找。
但李心艾想这么做，并邀请他，他也接受了。
大家都悄悄说：“他们之后不是要一起殉情吧？”
“服药、跳河。像太宰治那样。”李心艾相当文艺少女，看《枪》就知道她有多文艺。比起演员更像作家，神经纤细，离经叛道。“话说太宰治殉情，不都是对方死了他没死。”
朋友倒是觉得如果李心艾要殉情，一定不是跳河而是跳海。他不认识那个人。对她的了解来自于沈宁、电影，和在网上看到的流言。和沈宁打视频电话时她貌似出现过。邪气的笑容和只言片语。感觉是在梦中看见的，被妖精魅惑了。
但沈宁却是在现实中和她相处。
她和他在一起，就骤然变得有现实性了。
不然朋友们不会偷偷猜测‘殉情’，李心艾和任何一个人配对，他们都清楚那个人会被她引上绝路，但绝不会殉情，“很可能是那人自己追寻着幻影，爬上酒店的窗户，跳下去。”
警方和受害者家属都拿她没办法，连教唆自.杀都没法判她。那人说不定还会留下长长的遗书，他一定是因为对爱情完全绝望了，才去死的。
“最后别人也只能和她说，‘你尽量不要谈恋爱。’”朋友说。
“好有现实感。”
和沈宁在一起，李心艾就变成现实中的人。确实可能殉情，很混沌地和沈宁约好。选在海中。一定是冬日的白天，封锁线外，零星的围观路人指指点点，搜救人员和警察都来了。男方已经溺死，冰冷苍白无反应。受害者的亲人朋友很激动地冲上来，要和李心艾说什么。
朋友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人，沈宁的父母看起来也不像，不过有人要充当这种角色吧。而李心艾充耳不闻，她坐在冰冷的海水里，恍惚地面对海面。可以想象出她被打湿的上衣，和蜿蜒在白衬衫上的黑发。
这话朋友和其他人交流。在群里说的，这个群所有人都在但屏蔽了沈宁。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一个人憋出一句
【你给她写过同人文？】
和沈宁的对话中，朋友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李心艾比他们想象中的健康。
“她怎么会想自.杀。”沈宁都愣了，“心艾会希望阻挠自己的人去死，或者打碎障碍，她一般不会想自己去死。”
朋友说：“那她还真积极。”
沈宁说起她时，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他们构筑出了两个人的世界。那两人的生活也许挺好的吧，只是太幸福了，连她自己也有点不安。
“沈宁，是我幻想出来的人吗？”李心艾这么说过。
“她连这种话都说了。”朋友说。
“嗯，心艾经常看电影和打游戏。”
朋友觉得，如果他身边的人觉得他是游戏人物，他早和那人翻脸了。能给的最后的温柔是建议那人去看心理医生。李心艾也确实需要心理医生，朋友想，只是她身边的人，包括数以百万计的她的粉丝，都觉得这样没问题，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一个人怎么样也要工作，啃老和做家庭主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工作——找父母或者丈夫要钱。那样也会学会变正常。但李心艾的老板——粉丝们觉得没问题，直接面对她的谢安也觉得还行。
唉，谢安的电影出了，李心艾就会火，就会越来越没问题，人格的问题反而越来越大。谢安作为导演，搞不好觉得李心艾越不正常就越有趣。他在做人类观察实验吗？
朋友心里厌烦。他说：“这样真的行吗？”
沈宁带着笑容。他说：“嗯，也没办法。”
不如说沈宁有点乐在其中，“因为心艾很高兴的样子。她最近两年成长了很多。”
十六岁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李心艾感觉很茫然。
“现在她就是折腾其他人。至少自己逻辑自洽。”
“嗯，嗯”
沈宁和朋友走在路上，沿着湖边散步，“那条路走到尽头，就是心艾在的剧组。”沈宁伸手指。
李心艾今晚没吃什么东西。沈宁投资的同时，说“提高剧组各位的生活标准。”什么盒饭，一如既往是星级酒店大厨流水席。明星不吃，其他工作人员吃的很开心。
不过李心艾也有点腻了。“如果是宁宁亲自送的食物，我能放进嘴里。”她对顾贤说，“其他的就算了。”
朋友说：“你不是想去送爱心晚餐吧。这个点是爱心夜宵。”都好恶心啊，他想想都毛骨悚然了。
沈宁说：“怎么会。”只是漫无目的往前走，沈宁说：“今天心艾拍摄得特别晚。”
“演员这个点正常。”朋友说。
“心艾，怎么说呢。”沈宁笑，“她不会特别努力，虽然打游戏看漫画都会通宵，但如果要为了拍电影或者接受采访通宵。就会说不要。”
“啊。那也太任性了。”朋友想。不要说工作，上大学都要熬很多夜，通宵很多次，赶大作业、课程设计、期末复习。工作后不是天天通宵吗。
“她今天是第一次熬到这么晚？”朋友说。是的话，沈宁担心正常，他甚至还奇怪沈宁怎么能和他在这里悠悠然聊天。
“不，不过也在五次之内。”沈宁说，“和谢安的话就会拍到很晚，那个人进入状态后就不准早退。不过心艾现在合作的导演才能不足，她不会太听他的话。”
“我想她留下来，主要是在陪朋友吧。”
朋友复杂地看他，“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才能不足】，这话对文艺工作者是致命的。更别说导演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
和李心艾一起玩之后，沈宁就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朋友很担心，他不会也在心里，这么评价过自己吧。
就说了和李心艾玩，会让人怀疑他的人品
某个词出现次数太多了。给他个名字吧。朋友的全名太长了不用记，中文名叫范筠，好复杂的名字啊，第一次听见，李心艾应该写不出来。
“不过，‘陪朋友’。”范筠说。捕捉到关键词，“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想问的是‘男的女的’
‘你是吃醋了吗？’
范筠好歹也是从欧洲特意飞回国内，很希望说点有修养的话。最理想情况是见面，在他家里，检查一下沈宁目前的情况，精神面貌（家内的整洁程度和摆设陈列都能显示出来的）就满意点头，说：“你很有精神，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后丢着沈宁不管自己出去玩。范筠也加入了当地的超跑俱乐部呢。
结果没能及时道别，范筠留了下来，还出于自己可悲的好奇心，询问李心艾的事情。
之后聊天持续，范筠能说出口的话变得越来越庸俗。
范筠只庆幸自己没有问沈宁“李心艾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来借此引出沈宁的‘没有’（但明显能看出沈宁在喜欢她）、‘有’（他准备买凶杀人了）、‘实际上我们在交往’等回答。
顺便最后一个明显是不可能的。大家都觉得在这段关系里【宁宁会一败涂地（笑）】
沈宁说：“啊，那个人。”
沈宁有点为难，他说：“我和他合不来。”
天呐。李心艾在要感叹了，沈宁怎么跟谁都合不来！
“他是李心艾的朋友嘛。”范筠说。
李心艾的朋友他们也认识几个，玛丽、倪姬、久保美玲。玛丽确实时见过的，大学时范筠是个在宿舍里贴女明星海报的书呆子宅男，用关系挤进了她的杂志采访现场。然后
‘玛丽的笑容很高级’，只能这么说了。
高级的发型、高级的妆容、高级的礼服。淡淡的香水味，昏暗灯光中呈现琥珀色，好像宝石、枫糖和酒液混合体的双眼。谈吐让人如沐春风，她笑时好像有香气往对方那里飘。
记者小姐也一直在笑，看她的眼睛里隐隐含有崇拜，她小时候也梦想过成为玛丽这样的女人。
“但真的好有距离感。”范筠说。他那时是去当工作人员的，实际上除了倒咖啡，也没什么事干。就站在暗处默默看着。
‘那一次让你幻想破裂了吗？’李心艾就会直接问出口。她的话就很挑衅了。
沈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那次之后我想，她和我想的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我本来也不了解她。”看电影就算了解吗？实际上除了玛丽参演的商业大片，她的女性主题谋杀片他都懒得看，房间里倒是有很多她笑容甜美的海报。和拿枪穿礼服的。
那天之后他有心想把海报撕下来，也懒得干，撕了一张，另一张揭了三分之一，就放在那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胶一点点脱掉。它从掉下三分之一变成了二分之一，后面只剩下三分之一贴在墙上，最后全掉下来，只剩墙上的痕迹。“最后进行大扫除，连胶痕都消失了。”范筠说。
沈宁看着他。沈宁说：“我绝对不会撕心艾的海报的。”
“谁问你了”范筠很无语。
这时候不能多点关心吗？怎么他注意点在这里。不过沈宁能和李心艾相处两年之久。别说‘看见她采访时的样子’，连‘撞见她杀人’都不会幻灭吧。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当然是在手机上，觉得那女孩在学校、社会，受到挫折，积累到极致，一定会拿刀捅人。”范筠说。
“哈？”
“不，不。没有。”范筠希望沈宁觉得自己说的是玛丽。
他说：“只是那样的人，我觉得隔着屏幕看会比较好。”
“我到现在也没后悔过选择玛丽作为自己‘喜欢的明星’，但如果再来一次，挤进采访现场了。”不适合现实中见面啊。而那样的人是李心艾的朋友。
“李心艾的朋友还有谁？哦。倪姬。倪姬·艾洛华德。”范筠说。这个姓别有深意啊。在这里说出来就是别有深意，他看着沈宁，沈宁低头看路，他说：“嗯，她性格有些自我。”
话说起来，语气反而像褒扬。按大人们的眼光，沈宁是有资格评价倪姬的。不过倪姬本人肯定对此嗤之以鼻，沈宁也没有要借身份压她。
最后是久保美玲，范筠就直接，“那是个疯子。”
“不过日本人可能都那样。”
所以他是觉得，如果李心艾今天留在剧组要陪的也是她的‘朋友’。那沈宁和她合不来也很正常。
啊，提前预设性别了。“是女孩子吗？”范筠问一声。
“是男性。”沈宁说。
“哦”
范筠本来想说，‘那你完蛋了’
‘那种男的肯定超难搞’
‘人家能坏到一起去，宁宁你没有战斗力了啊。’
【宁宁】，群里面的所有人，都觉得叫一个男的叠字真的好恶心。但知道李心艾会这么叫，大家都呆了，【她还那么有少女心的吗】。
李心艾当然是少女，但大家觉得她的少女性是凸显在叛逆乱.交自.残服药搞摇滚这上面的。
粉色房间和玩偶属于小女生（五岁）。距离李心艾实在太遥远。不过据沈宁说李心艾确实带玩偶，甚至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李心艾在他店里买小猫玩偶，那之后还有段时间天天带着它。
那不是挂饰那么小的啊，是要抱在怀里的，高中生上学也带着它，只能说很神奇。
那之后大家在涉及李心艾的话题时，就会叫他宁宁。
不过严格来说，沈宁也算李心艾的‘朋友’。
范筠不觉得沈宁是神经病也说不好。
可能她女朋友是按同类标准找，男朋友按玩具标准找吧，那性格不像也没问题，不如说越温柔越好。
果然，沈宁下一句话是：“他性格，还好吧。就算在普通人中也算一个好人。但是”
“你和他就是合不来？”
情敌相见冤家路窄啊！
范筠感慨着，沈宁说：“我和他也有过关系可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消失。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李心艾剧组所在的地方。照理来说到这里也看不见她，拍戏呢，结束了也会直接坐车回家。
但刚好现在，为了面对一小时后的采访，两个人在外面吹风，抽烟，回复精神。
范筠遵循沈宁的视线看过去，一名男性靠在护栏边抽着烟，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猩红圆点和他夹着烟的手指。他的侧脸也被照亮，俊美、颓靡，而让人联想到肉.欲。
范筠想抽个烟也这样至于吗。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好想回头在黑暗中左右找找，有没有人偷偷躲着，用手机拍抖音。
可沈宁在他旁边站着，身体僵硬，全神贯注在看。范筠知道他是李心艾单推。
青年没发现两人的存在，或者把他们单纯当做了路人，很快就会过去，他转头去看，身形动了一下，范筠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少女。她太小只了，之前完全被遮挡住，只有一点肌肤在月光下发出呼应的光。
少女披散着黑发，眼睛也是黑色的，但穿着白色的裙子，给人的印象也是纯白，好像白银制成的人偶。
他低头和她说话。
顾贤在说：“我们该回去了。”
李心艾说：“唔。”
李心艾的声音范筠根本听不见，范筠只觉得空气被震荡，有什么很甜美的源头在轻微震颤。他看见她抬头，看见她嘴唇轻轻张合。
李心艾说：“可是我困了。”她连伸手揉下眼睛都懒得。垂下眼睛，努力做出困倦样子，其实大脑很清醒。
她说：“我们回去吧？”这个的意思是回家，不是回剧组。
不通知助理经纪人了，也不用坐车，走到大路上，伸手拦车就好了——两人是不是连手机都没带？顾贤是靠谱的成年人。他身上有现金吧。
顾贤说：“你别开玩笑了。”
李心艾看他。她绝对没有开玩笑。
顾贤说：“他们会杀了我的。”
李心艾死不死看情况。但她被揪出来之前，一定会死无辜的羔羊（替罪羊）。
李心艾说：“呼嗯。”
“都到这时候了。”顾贤说，又从口袋里摸烟。
范筠完全听不见这两人在说什么，但看见他的动作，范筠也发现沈宁眼睛喷火了。这人要在女生面前做什么呀。
顾贤抖着手，湖边的风也在帮他，打火机一下就点着了，火苗被吹得一摇一摇的，烟头被持续灼烧，燃起来。他用手护着吸了一口，旁边李心艾凝视他，他想这孩子不是挺精神的吗。
顾贤觉得自己是在深夜一个人进入丛林，有个湖边的开阔地带，美得惊人，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但从灌木丛里步出了一个四足的野兽，用她黑而清澈的眼睛观察着他。她下一秒也能这么扑上来撕裂他。又或者那是幻兽种？精灵什么的。
顾贤两边都受着指责的视线，一边是‘你竟然在心艾面前抽烟！’一边是‘你竟然不分给我？’
他没看到或者是当做没看到男士那边，正常人路过不会在那站那么久，但就算是认识李心艾的人又关他什么事按经验，那群人不敢对李心艾说话，火全都会往顾贤身上发。
而顾贤已经决定不管了。
他的心情酷似小三，‘你别怪我，你和出轨的那个人说嘛！’
而对李心艾的视线，哎，她执拗地从下方看他，感觉人更小了点。李心艾成年了吧。怎么顾贤还觉得自己在犯罪和带坏孩子？
又摸出来一根烟，一包烟的最后一根，同样的流程点燃，他抵着李心艾的嘴唇，她盯着他，轻轻张开嘴，滤嘴滑进去，被牙齿咬着。牙齿间的缝隙仔细看，口腔深处湿润，透出一点肉红。像是呼应它，李心艾咬着的烟，烟头渐渐熄灭了，火星一点点消失，烟头从红色又变成深黑。
顾贤提醒她，“吸一下。”李心艾皱着眉，他感到她慢慢的呼吸，衣服下她的胸脯细弱的鼓胀起来，像小鸟的胸脯。香烟要点着就必须得吸一下，顾贤用手护着，在阴影里低头叼着烟靠近，两个烟头碰在一起，从他的渡一点火星过去。李心艾又吸一口气。他听到了。
她的烟终于点燃。
顾贤很慢，很慢的直起身来。他整个脑袋都还是空的，回响着刚刚的那一个声音。
范筠都看呆了，他只知道顾贤低下头朝那个女孩靠近，然后起身，露出她的脸。皱着眉，很美，非常美，美到多看一眼都好像冒犯，而范筠死死盯着。
‘他们刚刚是接吻了吗？强吻？这又不是拍偶像剧！’
不过仔细看发现没有，李心艾涂了唇膏，嘴唇泛着润泽的光，她嘴唇抿着的滤嘴处留下一圈痕迹，拿烟时碰到的指节上也有，亮晶晶的。发现自己在看什么之后范筠整个人红完了。原来现实中的人真的可以脸红呀。
而沈宁就一直沉默。
范筠由衷希望沈宁今天出门没带刀。
第 127 章
李心艾转着手里的烟, 像在转棒棒糖。她看到了他们，捏着烟，另一只手朝他们一挥。“宁宁。”
她这种时候还能记得打招呼。范筠尊敬她。
范筠觉得自己误入了修罗场, 他左看看，右看看, 脚步浮动, 想要逃走。
沈宁往前走了几步, 但脸上表情没有生气，这种时候要生气什么, 范筠也不知道。沈宁就是很茫然, 他说心艾。“很晚了。”
沈宁具体是觉得李心艾待在外面不好, 还是抽烟不好呢。他都没有说, 他可能自己也不清楚。顾贤沉默了, 他往旁边挪到阴影中。李心艾走上前去。她微笑, 烟她也没有掐熄，拿在手中, 有点烧短了，烟头猩红。范筠觉得很危险，他差点往后退一步。
她说：“我也需要工作呀。”
或者说演员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的。偶像可能要洁身自好一辈子，守护粉丝心中的梦。但一定也偷偷约.炮谈恋爱。演员出于工作需要，则要做很多事。李心艾在片场和男孩子接吻都有过。因为能被谢安的副导演选上，一般也是超级大明星, 很帅, 有名气加成，
“想着‘那个人被很多人喜欢着呢’, 这样亲他，真是心情愉快。”李心艾真的在微笑。
范筠一开始对她的印象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美少女】, 现在发现完全是个小恶魔啊！她的眼角眉梢好像流露着星点，亮晶晶的。对这个人说什么都是白搭。朋友没法规劝她，恋人也不行，李心艾一开始会为了和他/她（？）交往而微笑着什么都答应，真做起来就会该逗弄其他男孩子就逗弄其他男孩子，该出轨出轨。
就算丈夫都不行。
不觉得这个人会结婚，但纯觉得有趣，和为了“请你负担我下辈子的生活！”李心艾也可能找个有钱，英俊而沉默的丈夫。而到了临头要被质问的时候，李心艾就会说，“全世界有那么多种爱情关系，为什么非得挑出异性恋。一对一的关系加以保护，称为婚姻。”
“还要来约束我呢！”
不用说，那种言论也是从上野千鹤子的书里借来的东西。据沈宁说“心艾最近开始看书了。”毕竟做女演员了，还演文艺片，没法做文盲吧，不然剧本都看不懂。
她肯定会找很多那种书，用理论来武装自己。
但原文是【从五花八门的性关系中单独挑出特定的性关系（异性恋单婚制）赋予其特权】而李心艾就会将性关系称为爱情关系，也很有她的风格。
他知道，因为他的一个表姐就是这样。当然没有做到李心艾这么彻底，也没她那么有魅力——是因为李心艾长得漂亮，所以她的堕落才有魅力。还是因为她能堕落得这么彻底，所以才有魅力？范筠还没搞懂——范筠只希望她千万别生小孩。
没有可说的了。李心艾把烟掐掉，放在顾贤手心里，烟头还发红，顾贤“哇啊”的差点跳起来。之前那种俊美、邪恶、会勾引人的形象荡然无存。他在李心艾面前真的是大学男学生。李心艾说，“拜托你啦。”又对他们笑了一下，自己走回去了。步履轻盈。顾贤看着自己手心的香烟，跑到垃圾桶那丢进去，又大步跟上李心艾。
范筠傻眼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的身影消失于建筑物中。
沈宁就一直站在那，表情怅然若失。
“对宁宁袒露自己的真实，虽然只是一部分，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李心艾说。
高考完的暑假很长，拍完客串和杂志特刊，那还有两个月呢。
“接下来是飞到日本拍广告和走秀。哈哈。人家是时尚人士——开玩笑的。”
顾思被她拉到家里来了。二楼李心艾的房间里，李心艾自己在家时，把窗帘拉上，关着灯，坐在电脑前，就觉得房间狭小。实际上还是蛮大的嘛。
“比我家的客厅都大。”顾思妹妹说。把窗帘拉开，澄澈的天空透过窗户映在室内。李心艾的床也很大，顾思坐在上面。李心艾哼着歌调试电脑。模拟里洛华对她的期望是‘这辈子不要让人碰她的电脑’，可惜已经没法实现。
“游戏就是要大家一起玩啊，当然，女孩子限定。”李心艾说。“游戏里透露太多我自己的想法了，被男生看到，我会觉得那个那个。”
“好像在浴室的裸.体被看到了一样。”
李心艾对裸.露觉得OK。“就算没有人叫我，我自己也想脱脱看！”她彻底奉行穿衣自由。并且绝对禁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她对于电影和杂志照片最多能接受到半.裸。电视剧不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几十分钟不花钱看的电视剧。这种载体就不行！”
顾贤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时感慨：“你真的很没礼貌呢。”
电影上限比较高，她模拟里可是欧洲三大大满贯加奥斯卡。那在电影里可以“为艺术献身”吗？也不可能。万恶的第一周目第一部电影。都把她逼成那样了，也只是半.裸呢。该没露的全没露。忽略情节和气氛。那裸.露程度还不如李心艾在海滩的比基尼多。
李心艾看过的美国恐怖电影里面，就是那种一群青少年去丛林探险，遇见杀人狂、巨蟒、恐鳄的。感觉导演都会哄骗未成年女生，说是为了艺术献身，然后让她们露出上半身。
“谢安就值得信任。那个人没有性.欲。”
“至少他拍得很艺术啊。”
艺术也不是只有那一种表现方法，李心艾最近在认真想自己第一次模拟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躺在老师的桌子上，呜哇……
她当时的感觉真的是“呜哇……”
游戏里的【李心艾】感觉挺惨的不过她是纯围观态度。
那个时候还在想大学老师的办公室是这样的吗？怎么感觉比高中教师的都逼仄。
李心艾没有上过大学，对大学生活纯属幻想，她前几周目都乖乖上课考上了985。打安全牌。
心里面也觉得‘啊，这种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只是很浅淡的想法，因为没有得选，只是脚下有地毯铺就了一条路，就一直顺着走而已。
她大概也想叛逆一下，不过被老师撞见的时候，还是好羞耻好想死。都是潜意识层面的事。
【因为工作的关系，对艺术的追求。借用谢安这个外力，反抗了老师】老师代表的是学校啦。李心艾不支持知识无用论，但她确实是大家一致默认‘应该上大学’，而妈妈又什么都不管，被社会压力塑造成这样子的。
上初中，上高中，肯定就要上大学，上大学毕业之后再想想考研，不，肯定大二就要想着是保研考研还是出国了。学校代表的是那一切。李心艾不能直接反抗它，直接说“我不读大学了”，那简直是开玩笑，她自己也不愿意啊。
要巧妙借助外力，用另一种正确打败学校的正确。因为在社会眼光中，上学基本也是为了工作。读博士后在学校任教也是工作啊。那明星也是工作。还是很有社会认同度，至少在年轻人中，也很能赚钱的工作。所谓【明星只能吃青春饭】，换句话说，不就是青春时就把所有该赚的钱都赚到了吗？
一周目后面李心艾就不上大学，虽然因为真的出名了，她还是拿到了毕业证。
回学校拿证的时候，老师也用那种痛心疾首的眼光看她。‘现在的年轻人宁愿去做戏子也不读书’，大概就那种吧。包括网上的很多评价，李心艾都觉得不是他们自己真的这么想的，只是被灌输的和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看法。
现在，李心艾就会想逃脱这些固定形象，说“我就是我。”不过那时的她，是主动委身于那种刻板印象的。【辍学当明星的人】以那种姿态面对社会，好像被封进了石膏像里面一样。
被别人看着，被别人指责，一点也不痛，因为他们不是在指责李心艾自身，而是在指责她外面的石膏。
至于为什么选当明星。呃。因为真的是那样比较爽。钱多事少有粉丝。
李心艾自己选的女演员模拟器，现实中也不是先上完高中再看看模拟器的效果，而是十六岁能激活就迫不及待用了。其实谁都知道用这种超自然的金手指，那就跟普通的高中生活无缘了啊。她那时就把模拟当做现实的实验田了。
她当时就已经看透事情本质了——要摆脱社会和家庭学校。就必须要有钱。
现在的李心艾是摆脱了。大概。上了大学，但是不去上也可以，顾贤不也大一就不在学校了。
一周目她只是想叛逆一下。应该用那种形式表现出叛逆吗？还是被逼迫着表现出来的。有个不可抗拒的导演叫她这么干嘛。但拍完那幕之后，她就没法在学校待了。更何况还有之后在校园林荫道上的……那个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李心艾都完全忘记了。她现在身体有些僵硬，好想把枕头按在他的脸上，一直压着，压着，等到他不再挣扎了，没有气了再放下来。
大学彻底叛逆过之后，就会觉得没法走在学校里，一周目简直像是她现实高中的预言。
之后李心艾就一直躲在家里，直到谢安打电话给她，让她去参加颁奖典礼。“如果不拿一个国外的奖，在国内根本不会有人正眼看你。”成功之后，李心艾自然可以抬头挺胸。她被评委会、专业人士、粉丝肯定了，更别说还有数以百万计的票房。那脱离学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至少要被一边承认才可以。
同时李心艾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值得羞耻之处。【魅力值满值】也是她自带的属性。
“但要给全世界看。还是太那个。”
现实中到现在，李心艾也是打安全牌。哎，算安全啦。
“一般都是我对面的人脱。”
优等生在教室放小电影那件事，有个很重要的点，是李心艾饰演的女高中生在强迫久保美玲。是那位大小姐在脱！“虽然只是露出了大腿而已啦。”
之后舆论还能怎么攻击。美玲肯定是‘为艺术献身’啊，大家说她是艺术家，【达芬奇式企业家】。李心艾也一并被带到了安全地带。
包括在现实中谢安的电影里，有暴力情节，也是李心艾把男人打翻在地上，就在街头揍他。“那里的暴力有点性的意味，哎，如果我当受害者，会很奇怪的。”
顾思看着李心艾。
“心艾姐，好狡猾。”
“嗯？是吗？女孩子都是很狡猾的。”
“就是这里最”顾思说。李心艾会把自己的问题，推给【女孩子】【高中生】【全人类】。
不过顾思还是笑了，“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
李心艾正在她面前打开游戏，不允许别人看的地方对她开放。顾思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是女孩子。“男生的话可能可以和心艾姐上床，但不能这么精神共鸣。”
顾思太放松了，竟然说出口了，她自己都呆了。
李心艾表情还好，这里是她的地盘。模拟里能邀请对方来自己家自己房间，那ta什么都会说的。而且李心艾本来就有【让女孩子更容易吐露心声】的特典啊。
“那倒真的有可能。”李心艾说，“没什么表情，冷静，有正义感，看问题一针见血，很有趣的男孩子，长相很秀丽，我会和他上床吧。”她坐下来，笑着摸顾思的头。后者呆呆的，李心艾的手拍她一下，她颤抖一下。“相对的顾贤就完全不行。”
“嗯。哥哥不行。”
李心艾已经满十八岁。游戏十八.禁模式解禁。
话说以前因为是人生模拟，她也能自由结婚出轨的，小孩也有。
“很神奇对吧，就算是儿童动画片里面，大结局男女主都会多出一个孩子。”
“明明制造小孩的过程就最十.八.禁了！”
“可能大人们觉得有孩子是特别好的。只有这个要教给儿童们。”顾思说。
“不会告诉过程，但会告诉有孩子的结果。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只有有孩子的性才算正常的性。其他的就通通禁止。”
“性没差吧。”李心艾眼睛都不眨一下。“废物中年男人们经常嫖.娼。我认识的职场的女性们，也经常【叫外卖】。那情况下搞出孩子反而麻烦。但性.欲总要解决。年轻人最方便了，可以不停地交男朋友女朋友换男朋友女朋友，还可以去酒吧约x。上大学也是绝对不能怀孕的啊。研究生怀孕也麻烦。博士，嗯，最好不要。”
李心艾说，“模拟里顾思妹妹就很注意，一直没有怀孕过，安全地读完了博士。”
“那算安全吗？”顾思嘟囔。
李心艾说：“性不是过程。结婚才是过程。动画片里都会出现结婚的，不可能没有结婚这个过程，直接两人同居带一个小孩。”
“结婚就是为了得到小孩。不以制造孩子为目的的婚姻，谁都不会认同的，都得说不健康。”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没有孩子】是现状，只是还没有抵达到【有孩子】的结果，那大家都会怜悯你，还会催你加把油，去检查一下身体之类的。”
“绝招就是换一个人生！”
“换一个人。”顾思说。
“嗯，丈夫有问题就换掉丈夫，妻子有问题就□□子。”李心艾说。
“但如果你一上来就说不准备抵达结果，那所有人都会说你有毛病，说你根本就不该结婚。”
“所以，心艾姐结婚了……在游戏里。”
和顾思联机之前，李心艾把自己的经历都和她讲了一遍，“我自己觉得还蛮有趣的。”顾思也是满脸复杂，说心艾姐真自由啊。
顾思知道了李心艾把游戏当做实验田，世界怎么样无所谓，主要是在实验自己的事情。
“和谢安的婚姻算是第一种吧，我当时没想过自己可以不和他结婚的，现实中怎么样不管，这是乙女游戏耶……表白不就是要结婚吗？”
游戏中是谢安向李心艾表白，触发了乙女游戏的机制，李心艾反过来向他求婚。谢安当然答应了，“虽然他是个彻头彻尾不正常的人，不过他想要增加家人。”
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但希望李心艾变成他的家人。
“因为我们是【从校服到婚纱。1v1。双洁。he】。谢安连牵手的第一次都留着哦。”
“因为是这种情况，像言情小说一样，本来就是在乙女游戏里。所以大众对我们还是很宽容的，觉得我们结婚一定是出自爱情，一定和大众一样，想要一个小孩。”
“那周目我们又是在美国嘛。美国明星怎么可能不生孩子。”
“所以那周目大家都以为你们处于过程中吗？”顾思说。
“yes。实际上我向他求婚的第二天就出轨了，精神压力太大，实在受不了，‘怎么会要跟那种人结婚！’但是因为我很可爱，大众——其实就是我的粉丝和站我的路人，我愿意关注的那一部分大众，就说肯定有他的问题吧，如果我跟一个更正常的人结婚，就不会这样了呀。”
“大家默认【我至少心是好的】，是有想好好努力经营婚姻的，你看就算那样子出轨了，都没有离婚啊。出轨一直被骂被骂。再被骂也没有宣称过‘我们是开放式婚姻’。大家觉得我是有努力的。”
“但其实我只是没有这个概念而已啦。”李心艾说。
开放式婚姻，无性婚姻。都是李心艾后来在书里看到的，至于为什么会找这种书来看
“哎呀，反正我看到的时候只觉得，前辈们真厉害！轻松发明出了让自己过得爽的方法。”
“这么不负责真的没问题吗”
顾思说，但顾思也觉得，心艾姐轻率的姿态，非常有魅力。（让人想要模仿。）
“倒是谢安，他坚持在任何场所说‘心艾没有错’。导演的粉丝本来就比演员少，更何况他的对手是我！这下子他的粉丝就算要骂我，也没法了。正主都这么说了嘛。路人没法自由发挥。”
“最后倒是谢安被骂，大众觉得我会那样是因为他对我进行了错误的引导。都开始拿原生家庭，【他父母双双早亡，没能给他好的教养】说事了。就连国内男网友都在骂，说谢安是不是有绿帽癖。【变成那样完全是他活该】。”
“真的吗？”
“真的啊。”李心艾说。“世界上能和谢安处于【相同处境】的人太少了。易地而处，大家都不觉得自己会像他一样行动。那就很难理解怜悯他了。而且，人们没可能成为我的丈夫，却可能成为我的出轨对象。”
“哦”
“连《花花公子》，男.权杂志中的男.权杂志，都在鼓励女生性.解.放哦。因为这样对他们有好处。我那时也是一样的。出轨当然是不好的，但【丈夫是谢安那种人，不出轨也肯定一辈子没小孩】【过着‘大家坐在一起看看电影就好’的夫妻生活。】”
这些话是网友锐评。李心艾第一次看到就笑喷了。
“【搞不好还要在他指导下拍和其他人的亲密戏】。”
顾思也同意。第一周目的第一幕戏就已经是那样了。但婚后还这么干，这人更加不可饶恕。
“那怎么办嘛！世人眼光中是他先背叛婚姻的。要么我离婚，我不离婚，结合之前就觉得我得精神病了，被谢安pua了。那段时间差点有我的粉丝在他车子上装炸弹出轨不出轨也不怎么管了。鼓吹这个还是不好的。但当时是认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变成例外了，太奇怪，反而不会再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我们了。”
“嗯。”
“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谢安有毛病。是说心理啦。不过心理影响身体，大家都想说他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个功能呢？”
“那个时候最激进的网上发言是这样的。”李心艾清清嗓子。
“【如果谢安是个女性，就没有他会不会勃x的问题。心艾直接强x她就可以了。反正阴x是一直在那里的，愿意不愿意都会被打开，只是会撕裂流血而已。】”
“【然后两人就会有小孩。】”
“有小孩。”顾思说。
她呆呆的。那种情况下到底会生出什么小孩，不，到底什么人才会希望在那种条件下出生呢。
“大家认为那样就能幸福了吧。大概。”李心艾说。
她的表情严肃，俨然宣读神谕，“我们当时在美国啦。有孩子就是神所祝福的。所以家庭也会被粘合在一起，一定没问题！”
“嗯。嗯”
“心艾姐体验好丰富。在模拟里。”
“yes，我想做社会实验：我是否可以做这些而不被责怪呢？——在现实中。”
“心艾姐也辛苦了。”顾思说。实验结果让人完全笑不出来。
顾思犹豫着，又加上了一句，“那些人真过分。”
那种社会环境下，不管李心艾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她是明星啊，被大众注视的人，舆论的最中心。
也是因为李心艾很有魅力（关注她的人基数会很大），那周目特质又奇怪（粉丝里疯子尤其多。）
“是吗？还好吧。婚姻是社会行为啊。”李心艾说，“要在家庭这个最小社会单位里完成劳动力的再生产。就是说要生小孩！如果大家都不生小孩，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觉得那样的社会氛围反而还好。”
“顾思妹妹是要做法官？嗯，在模拟里你做的是律师。你面对的客户是极小部分。我们作为明星却是要面对最大部分人。不然就会饿死。”李心艾往旁边偏偏头。“我是觉得还好，真的。”
“大家多生，我也会有更多粉丝。就是不知道女神在宏观上是怎么看待的了。她负责让死者的灵魂转生，出生可能也归她管，她会觉得人越少越轻松吗？”
“心艾姐自己呢？”
“嗯，我已经放弃要小孩了。”李心艾微笑。“实验结果完全失败。”
和沈钧生的女儿不是完蛋了吗。
顾思偏移开视线。
“总之我希望我自己有【不以制造孩子为目的的婚姻】。我的婚姻才不是社会行为！”
“这种地方的坚持也很像心艾姐”顾思说，“不过说到这观点与乙女游戏的交集，那就是那个了吧。”
顾思停下，李心艾咽口水。
两人同时开口，语气莫名敬畏，“婚礼。”
婚礼。婚纱。幸福的新娘，每个乙女游戏都要来上这么一次。
区别是，“单机游戏的话，婚礼就是结束。手游，虽然会出婚礼卡面，但一定是因为机缘巧合穿上的婚纱，没有真的结婚，因为之后故事还要继续啊。””厂家还要赚钱。”李心艾说。
“婚礼就是完结篇。”顾思说。她连‘婚礼就是完结篇吗？’这样的问题都不想问。顾思承认之前自己的很多问题都是在装傻，她希望心艾姐把她当做一个小女生。
但是现在，哎，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顾思现在希望和心艾好好交流，胜于希望被宠爱。顾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被心艾姐抱在怀里摸摸头，她真是幸福的人啊！但认真深谈的机会，可能只此一次。
第 125 章
“我却完全没有印象。”李心艾说。
很悲伤地承认。
“完全没有印象。也没有触发事件。”
“在疗养院里把谢安推下湖。和刺死他的时候, 就有cg。”李心艾说出来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拒绝承认。可现在顾思妹妹在，有她会支持她, 顾思义愤填膺，说“谢安真过分。”
谢安是现实中的大导演, 最近随着李心艾认知到他, 和他与李心艾展开合作, 他的名字也就不那么鲜为人知了，大众终于确定了, 他确实是个中国人。An Xie怎么用汉字写出来也知道了。知名度一点点提升, 谢安这个人和之前创作出这么多电影的导演, 逐步对上号。顾思觉得自己小时候就看他的电影, 给她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震撼。像第一次去电影院看3d阿凡达一样。
但这是游戏人物吧, 顾思想，没人权的。
就算被具现化到了现实, 那心艾姐在现实中杀了他确实会被判刑，但在模拟里怎么对他都可以。网上多的是将名人虐待致死的小说，大家看得很开心，只是可能被告侵.犯名誉权、肖像权和传播淫.秽.色.情物品。不过心艾姐没有传播，只是自己的单机游戏，她是【封闭世界里的神】, 做什么都可以。
“婚姻不是故事的完结。我的游戏是三十岁时结束的, 我不太可能刚好三十岁结婚。”
“和沈均的那周目，结婚才是故事的开始呢。”李心艾皱着眉。
顾思说哎呀。
游戏基本是按心艾姐的意愿展开的, 没有玩家就不会有游戏了。那周目怎么都看不出来李心艾处于主导地位，李心艾过得相当悲惨啊。私奔也只是逃避的一种手段。
顾思是活在现实中的女人, 她看《地球星人》就不喜欢它的结尾，想说既然杀了人，第一次是小时候，第二次是正当防卫。就不要躲起来，老老实实去外面看看法院怎么判，继续按自己眼中的正常来生活不就好了吗？最后竟然三个人都怀孕。彻头彻尾的异化反而是逃避。
不过顾思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庸俗。
心艾姐也是，顾思不会说啦，但网上【你就老老实实和沈均离婚，再找，不可以吗？】【孩子的抚养权丢给对方好了。反正他不会找你要抚养费】【没有必要私奔，你就买下一栋别墅，和洛华两个人生活好了。再领个结婚证】的话，肯定也不少。
看那些，就知道为什么要蜜月旅行了。心艾姐肯定烦透了待在同一个地方，像固定的景点一样，谁都可以对她指指点点。
逃跑是心艾姐发挥主观能动性，但顾思总觉得事情不至于到那一步的。就算再怎么说心艾想当【悲剧女主角】，也做得太过分了。
“隔着屏幕，看【自己】在医院里的样子，不会很不舒服吗？”
【李心艾】是真的得了精神病。
“嗯，关于，那个。”李心艾说。
“那周目我获得了【可以结婚的人】，这样的特质，应该是这个名字，沈均也是我社会实验的一环，他比谢安更像现实中的人吧？虽然又是影帝又是世家出身又是清北毕业的。感觉好娱乐圈小说哦。”
“是的”顾思也说，“还是好几本的小说男主糅合在一起，不过，啊！他确实比谢安正常很多，说是现实中存在我也会相信。”
“其中最难的是世家出身，只要有钱，剩下的操作一下也能行嘛”
顾思说话间停顿也多了。她也学会了心艾姐的邪道玩法。
“谢安已经提高了我对自己的能力预期。我们的婚姻搞成那样，被骂的也是他而不是我，现在想想，真是幸好他是那种人。”李心艾坐在椅子上，膝盖相互摩擦，“我有点，被他保护吧，虽然是以那种方式，至少是把他当成了避雷针挡箭牌。”
“但是我以为那是因为我的能力很强。‘和谢安那种人，都能把感情线经营成这样，我莫非是乙女游戏的神？’下一步，就想挑战幸福的婚姻。”
“应该能做到吧？必须做到才行，不然怎么能说自己是资深玩家。于是下一个攻略对象就选中了他。”
“沈均是理想的丈夫啊。”李心艾说，“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和那样的人也失败了。”顾思叹气。
李心艾既不觉得不生小孩，就算不完整，也没有迫切地一定要生个小孩，她看言情小说，看到女主角为了想结婚，想生个孩子，而跟男主角分手。整本书都在写【男主角如何接受她的想法，愿意不当丁克族，和她生小孩】，都会直接丢开不看的。
但既然是游戏，就全都尝试一遍呗。
“正常的婚姻就要导出结果。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未成年，游戏不给我看hcg，那就根本没有过程的乐趣了。”
“对于我来说，得到孩子的过程不是婚姻，而是性，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而婚姻就很麻烦。”
上辈子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她现在是单亲家庭，妈妈能照顾她就会自己照顾，不能照顾就花钱请家政，李心艾也是一个活人，懂得用手机，那她也可以自己叫。
但是根据经验，一个家庭中确实大多数家务都是妻子在做。李心艾的思想非常质朴：和有钱人结婚。
她穿越前的时间线比现在还以前。
我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女性主义的知识。那时候最先进的想法也只是“不婚不育一生保平安”。或者说是【作为独身女性，女强人，奋斗一辈子】
就是那种电视剧经常出现的，穿西装、上市公司总裁、短发女性。也很刻板印象，而李心艾并不想选这一条路。
李心艾觉得自己没可能跟她们一样那么努力工作，来换取【自由】。那时都没有所谓自由的概念，她既然是十几岁高中车祸穿越的，就不会有人来跟她讲婚姻，还要杜绝早恋好高考呢。大家就只是很含糊地说“那样就可以不用结婚”。
但其实几乎所有电视剧里面，关于女强人的那条线，都是社会压力告诉她说你一定要结婚，而她坚持过一阵子，在最后找了个好男人。
李心艾并不想努力，“我觉得一定要努力才能那样子，还不知道得到的是不是好结果，也太离谱了。”她就选和大家一样的路。
就是因为她所存在的世界里面，并没有弱者保障制度，难道没有取得成就，就不可以按自己想的方式生活吗？只想慵懒度过每一天不可以吗？
“乙女游戏里面，可以自由跟王子、大公、上市公司总裁、魔王结婚，他们会一辈子宠爱我，我什么都不用做。”
说真的，那比在现实中当个职员，天天受上司的气好。
“所以就和沈钧结婚啊。真好。”顾思说。现实中没有见过沈钧，顾思都不知道，那说明真的不存在。也可能他存在过，但是在奖励结算时被李心艾抹消了。
“以前我可能会说，希望心艾姐也给我发一个这样的。但是……”
“有点太离谱了，反而好像规则类怪谈。”
“离谱是指？”李心艾说。
“他的人设。和后续发展。”
李心艾笑了。
穿越时，李心艾应对人生和婚姻的终极绝招是找个有钱人结婚。所以金手指是乙女游戏。所谓自立自强，她想想也觉得太累，她现实中也是去当明星而放弃了学习，【因为那样比较爽。】
“如果结婚了，那连明星的工作都不用去做了。”
“朝九晚五，还是有点太累。”
“但模拟里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有钱人的妻子可以找保姆，洗衣服做饭等家务是不用做了。但细节还是要和管家协调。还要主持或参加宴会，搞慈善，买进艺术品。也都是很复杂的活计呢。”李心艾感慨。
“嗯。嗯……”
“作为新婚的贺礼，他们那个时候送了我一个美术馆哦，我要负责管理那里。看看能不能策划一些轰动的画展，或者通过在拍卖会上买入艺术品，来和其他夫人小姐搭上话。艺术品总之是在这些人中间流通的，也算是给我搭了一个进入上流社会的梯子，就是真的好上流社会哦……”
“我都没管，把它丢给馆长了。”
李心艾神清气爽。
“模拟里，不会把这个简化成小游戏吗？”顾思说。
“不会哦。”
“在那之前要完成前置的学习，之后也会不断触发日常事件和别人谈话，步上正轨之后每星期都要排相应的日程，其他富家太太可能不用干这个，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好干嘛，要不然就换衣服跟人家一起参加宴会？”
“呜哇。”顾思说。
“我也觉得好悲惨，明明那些没结婚的有钱人过的都很爽啊，可以去赌场、看赛车、自己开赛车、游艇派对。但我既然已经和沈钧结婚了，这些就不会邀请我了，倒是可能邀请沈钧……他们真的全去死算了。”
“心艾姐，我同情你。”
“太蠢了。这些日程持续做下去，作为豪门主母的经验值能提升，但我又不是来干这个的。”
“人家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李心艾说。
顾思于是知道：“你和沈钧绝对合不来。”
“我原本以为能合得来的，不是跟他这个人，而是跟【上流社会】！”
“理论上能够通过改变家世值，来过有钱人的生活，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最爽的人生就是过有钱人的生活！”
“而且一定不是自己白手起家奋斗，要做大富豪的独生女才行。如果大富豪是个男的，那他可能会在外面留种，一百多个小孩也有可能，《弹丸论破十神》里不就是这样吗？”
“一百多个也太……”顾思说。
“男的是有可能的。”李心艾认真凝视她的双眼。
顾思想了想。
顾思点头。
“所以虽然要做有钱人的小孩，但肯定得是独生子女，最好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的那种。”李心艾很轻松。“母亲会对孩子投以更多的关爱，而且不会出现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哪天回来抢家产。十月怀胎很明显，中途肯定能发现——再劝妈妈去打掉也不迟啊。”
“心艾姐。好人渣。”
“哎呀，我说的是当做游戏来看嘛，如果是你，你不会这么选吗？”李心艾说。
顾思想想。
又点头了。
顾思和哥哥关系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贤是哥哥。
如果他是弟弟，按现在的眼光，她会怀疑自己的家庭是不是重男轻女。
不过如果出现一个妹妹，也有对妹妹的讨厌方式。其实在同一个家庭里，只要多生一个小孩，原来的孩子所获得的资源肯定会被分薄。
如果没有建立情感联系，顾思就会想把新生儿排除排除排除。
“按照美国那边科学家的研究，孩童幼年时期，之所以要这么的哭闹，让人劳心劳力，就是为了让父母没有时间和精力制造新小孩啊。”李心艾说。
她的表情竟然有点得意。
唉，她只要能把自己的问题甩给全人类和【遗传基因】，就会露出这种表情。“错的才不是我，是全人类。”
“多看书真是好啊，随便都能找到借口武装自己。”李心艾说。
“嗯嗯。”顾思说。
“我已经有点怀疑自己高考，考上好大学，之后也想一路升学的意义了……”
“不过家世值是投胎的时候就决定好的。六十二点，刚刚好超过及格线，就随机到了现在的妈妈。”
“心艾姐，你还相信那个啊。”
李心艾不跟朋友们说穿越的事，包括顾思，都以为她是从游戏中诞生的人物，升格到了现实里。但在十六岁游戏开始前，顾思就已经认识李心艾了，她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在告诉真相后，顾思的感觉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原来是人造人】。
而不是【长得一模一样，dna也一样的人造人，取代了自己的好朋友】。
“什么游戏人物不真实，在意那点小事，怎么能和心艾做朋友？”
顾思接受现实的速度太快了，李心艾几乎想让她慢一点，因为李心艾自己还没完全接受。顾思就觉得，心艾姐还是没法面对【妈妈不是妈妈，而是她的造物主】这个情况。现在就算是初中生也能说“又不是我求你生下我的。”“我也想投胎到有钱人家啊。”子女至少在道德上，是有资格嫌弃父母的。因为“又不是我自己想出生。”
不过心艾真的是没资格挑。她反过来是被女神挑选。在这个实验品之前，一定也失败过很多次。亲生的小孩有资格抱怨，养女就只能拿着自己已经拥有的，并且心怀感激了。心艾姐可能是因为这个吧，一直说自己是在投胎界面拿到了女演员模拟器，才【随机到了现在的妈妈的。】
有点嘴硬，不过顾思觉得还好吧，心艾觉得好就都好。如果女神亲自出来反驳她，那就到时候再说。
心艾是说：“家世值好像是隐藏数值。只在投胎时出现，接下来就不可能改变了。要改就要重开。”
“重开……”
“当初是这个数值，决定了是现在的妈妈，如果再抽一次，就算是同样的数值，说不好也会换个父母。”
“可是我。”李心艾说，表情有点纠结。“不想换掉妈妈耶。”
“心艾姐，是觉得自己不愿意换吗？”顾思说。“而不是没法换……”（还是有亲情存在）
完全错误的过程，导出了正确的结果。
顺便关于家世。对女神来说，要让心艾姐成为世界首富的小孩，肯定也是轻而易举，李心艾现在不就中了彩票又有一大堆钱吗？
但洛华分析是觉得【女神认为这样的条件最有利于李心艾成长】。
顾思也觉得确实啊。一方面因为心艾是现在的家庭，顾思和她才能相遇。顾思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不希望改变。
——李心艾是真的能够改变过去的。谢安被具现化后，世界上多出了许多电影与记忆。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在普通人的家庭，李心艾才能思考这么多。就算让她变成大小姐，这个人也大概率不会纸醉金迷，而是过着比较宅的生活。只是因为没什么需要向外界索取的，她也会变得不关心外界。
游戏对现实的侵蚀程度是按心艾姐来定的。顾思想，除了‘李心艾取得了什么功绩’，最重要的就是‘李心艾自己怎么想’。
心艾姐现在都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感兴趣。变成大小姐肯定更够呛。
“当然，人家现在是决定，比起改变父母，还是我自己奋斗好了。”
“心艾姐竟然在说【自己奋斗】……”
说到底，李心艾能在模拟里得到预言，现实中投资大。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妈妈是女神】。
这投胎不是已经秒别人三条街了？
“咳咳。总之，换父母行不通，游戏里行现实里也不行啊，小说里都会【乙女游戏攻略到最后，对象走到现实中，和你结婚】，人家可不准备从游戏里走出个老妈。工作嘛，我连着刷了三四周目的事业线了，‘做个勤勤恳恳的好演员！’自觉已经到了努力的极限。”
“心艾姐，明明只是在按鼠标和键盘。”
“咳咳！可是，就算是玩游戏，我也已经腻了。”
“重复走同一流程会死人的。“李心艾说，“不改家世又不工作，当然也NO学习！那还想要过得爽，准确来说是【实现阶级跨越】【变成有钱人】。”
“那方法想也知道。就是和别人结婚啊。”
李心艾眼睛亮晶晶。
“哦，哦”顾思说。
因为李心艾漂亮可爱年轻又成功，网上会有评论说【进娱乐圈就是为了嫁人吧】【找个金龟婿就可以不用努力了】之类的。粉丝当然骂死他们了。开盒到线下，向他们公司学校举报的都有。
“激进点就是去他们公司楼下和校门口堵人。还有伪装成内部人员，闯入办公室和教室的情况哦。”李心艾说。
“粉丝都到这程度了，心艾姐竟然没被骂。天下奇闻啊。”
“嗯嗯。有新闻但压下去了，而且我是被保佑的嘛。”李心艾说。
她习惯自己的粉丝是疯子了。一周目特质那样所以遇见的人特别疯——她现实中。可是继承了几乎所有周目叠加的特质。
“不过他们被骂乃至被打。都是活该。”顾思也说。
网上的恩怨别带进现实，但她首先是心艾姐的朋友。她对她来说不只是一个网上的明星。
李心艾也对那些人嗤之以鼻。他们的话她根本就没在听。但她自己，原来也是有那种‘不努力了’的想法的吗
“向下的自由不算自由啊。心艾姐。”顾思还是忍不住说。
“人家只是——至少开沈均周目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而已。”李心艾有点为难的笑了。“而且我不想努力。”
“就试试看能不能拜托沈均了。”
“你现实中没有结婚，至少也没有小孩，真的是太好了。”
顾思的表情是认真的，她感谢上天，发自内心。
“哈哈。嗯。他算好人吧，知道我和大家合不来，也没逼迫我。我不回本家，也不参与太太的社交。我们有一个两个人的家，又不想要本家派人来——那保姆就要由我来协调了哦。”
“什么时候上门，做什么菜，车子的清洁，家具要打蜡。”李心艾的眼睛完全失去神采了。那周目的经验她是有继承的，除了演技，这些经验也被塞进去了。
很难说是要教会她‘应对家政的方法’，还是要教她‘前车之鉴在此——千万别结婚！’
“也都是很聪明的人，国外专门学校出来的，考的证比我还多。很多事情他们自己会判断着来做。但至少第一次见面，和磨合期要和他们讨论吧。本来应该管家和他们说的，这是女主人的工作，但可以丢给管家，我美术馆都丢给馆长了。可别墅连管家都没有。”
“我那个时候说‘不想要别人侵入我的私人空间’，就把他赶回本家了。”
说到‘不想被侵入自己的世界’，和沈宁也是一样的。
“宁宁是个连厨师上门都不愿意的本格派宅男。但和他相处就还好。哎，真神奇。”
“心艾姐，在说自己婚姻的时候——虽然是失败的，而且是在游戏里——能自然而然就跳到另一个男生的话题。也很厉害”
“我逃避的起点就是。”李心艾双手合十，击掌，眼睛亮晶晶，“那件事。”
“嗯。”
“NO家务。贵妇人的社交算家务。和保姆协调也算，我都不要，而且他们试图把这家务丢给我的过程，就已经让我烦透了。‘你们以为我是为什么要结婚呀？’‘这样子我还不如继续拍戏做明星！’和他家的亲戚吵架时，后期，我好像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呢。”
李心艾笑容天真可爱。
“啊哈哈。”顾思也只能说。
第 129 章
李心艾结婚就是为了能做米虫。二次投胎。对乙女游戏玩家来说, 结婚确实等于再选一次父母。
“要选个温柔的、经济实力好的、帅的、有体力的（可以活很久，照顾她很久）。”
李心艾什么都不想付出，这不是自不自私的问题, 是她一开始结婚包括玩游戏就不是为了付出。“然后我要很多很多的索取。而对方绝对不可以抱怨——做不到就算你不够爱我！”
“就算是男人结婚，也没有想得这么美的哦。”顾思小声说。
别人认为她神经紧张和新婚恐惧症, 【不能做家务】, 沈钧就帮忙了。“或者说不是帮忙？那个人接管了所有的事, 一边完成自己的工作一边”李心艾笑。“我看见过他凌晨三点回来还在认真纠正他们做事。”
“也挺伟大的。”顾思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的。
“嗯嗯。那段时间他不得不削减自己的工作。”李心艾说，“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就算他们问我我也只会说请你们去找沈钧。如果他不在, 事情就会在家里面堆积。
“不过人的智慧是无限的, 他之后就教会了他们怎么自己决定事情。”
“反正如果我不愿意, 就会直接说出来, 他们那时候再改了, 沈钧不愿意……他应该会忍耐。”
“他以前也是大少爷出身呀。”顾思说。
“大少爷也要工作啊。”李心艾说，“他为了他的梦想或者乐趣, 可是非常努力呢。也锻炼了他的耐力，重点是所有事情都要他一个人做，如果这时候发火，跟我的意思又起冲突，他又得花时间来调整，那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我们雇佣的都是非常高水准的人员啊, 不会差太多。”李心艾说, 只恰似交响乐里出现几个不和谐音。但她平常也不听交响乐，所以不管了。
“电视剧里会花个一集半来拍, 小说里也要写三章。体现我内心的动摇，沈钧就没有心理描写, 面上一定淡淡的，然后我在一个他晚归——记得是九点，不是凌晨两点——的时间走上前去。他在沙发上而我抱住他。仆人们都恰到好处地消失了，虽然等下会给我们端夜宵过来。”
“我就和他说对不起。这时候沈钧依旧是那种表情，电视剧记得给他个大特写。一定要拍到他的手臂和手，他细微的神情变化不是从表情，而是从手那里开始的，他会‘不受控制地’动那么一下。”
“呜哇”顾思说。
“总之，一切都很克制，不过电视剧里有什么克制，肯定灯光也很刻意，演员脸上也美颜又磨皮，还加了奇怪的舒缓bgm，但总比一切都很安静但音效声特别大好。他就说‘这没什么’。”
“这也太装了。”顾思说。
李心艾看她。
“会吗？”李心艾有点苦恼，“因为我不是在现实中和他见面，而是看到一个游戏人物呀，他表现出来的言行也就还好。”
她笑了，“不过，嗯，洛华就会说他很装哦。还说‘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朋友们都有点受不了他。’”
“那是情敌的诋毁吧”
“总之，沈钧就会说那句话，咳咳，‘这没什么。’！记得说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感动，‘女儿终于懂得了自己的不容易’，不是那种的啦。他真的觉得这没什么。好男人啊。”
李心艾说，“于是，我们的感情加深。”
“婚姻生活都需要磨合嘛。”
“心艾姐，真的看了好多电视剧。”
“顺便，虽然很伟大，但这真的发生过吗？”顾思说。
“没有哦。”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道歉。更不可能觉得自己错了，我又不是按大家想的那种方式【想要结婚】的。”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暂时的，李心艾的新婚恐惧症过去就好了，而李心艾看到了新世界。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是这么想的。”
“那周目，大家对我的感觉就是‘结婚后就慢慢减少工作了’，我也是被婚姻束缚的可怜的有才能的女人，【折翼的艺术家！】这也很符合刻板印象啊。不过我单纯懒得干。”
“那时唯一的问题是，沈钧做家务的同时还要工作，而我整天没事做。我要怎么才能不待在家里，不要显得无所事事的样子，来逃避我的‘家务’。”
“嗯。”
“如果有朋友，就可以和她们逛街。坐飞机去日本？”李心艾只在那时微微皱眉，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想和美玲见面耶。”
“嗯”
“不想让她看到那样的我。”李心艾说。
久保美玲真的是比电视剧中还要具体的‘女强人’，而且她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她大概并没有‘努力工作换取自由’的意识，只是在实践中这么做了，当上了家主而已。李心艾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时讨厌努力。她们本来就是在工作（拍电影）中认识的。
“倒也不是觉得我那样子很可悲，不过不想和她见面。”
顾思倒是能理解，模拟中她承蒙久保美玲的关照，但现实中交集没有那么密切。很能客观看待。
久保美玲和李心艾的存在方式太截然不同了，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和两栖类生物（李心艾），在河滩上短暂见了一面，成为了朋友。之后心艾要回到水里，沿河一直到入海口，进入海中，往深处潜去。心艾是幻想生物——就连看到她的人都不觉得这人和自己同为人类，肯定是妖精什么的——就会从两栖类变成彻底的水栖生物。那也是心艾姐的意志决定的。这样就这辈子都没法见面了。
结婚就是游进入海口。
在地上和在海里都好，海里可能更加广大，大海还是生命的起源哦，结婚确实就是为了生小孩但是在海中，她也许会回想过去。
顾思不觉得心艾姐会怀念阳光。和沈宁一块时，心艾姐有时像吸血鬼一样，他一拉窗帘，她就会哇啊啊的尖叫，迅速逃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
但一定会怀念和美玲共度的时光，对心艾来说，朋友大于生理需要。
“也可以去报个班。茶道、插花？马术拳击普拉提都行吧。”李心艾说，“不过那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工作，而我讨厌工作，想想都已经很累了，耗尽了体力，在家待了好几天。”
“后来发现在家也没关系，进房间把门关起来就好了，我房间比我现在的家都大哦。后面就硬待在家里。”
“硬待着。”
“yes，总之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当时正在和沈钧抗争不是吗？这是决定我以后能不能自由自在的很重要的战争！所以精神紧张，没什么想做的，就一直待在家里。”李心艾笑了，“睡醒了就玩手机。”
“好厉害。”
“我自己是一直紧绷着，他也问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天还忍无可忍，让我好歹出去散个步。”心艾姐这时候的笑容好温柔，沉浸在回忆中，顾思都看呆了。
“不过他不该说那句话的。他那样子，人家肯定会生气啊。”
“我也不是一定要做什么事的吧？”“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让我做家务吗？”之类的话也说了，在当时的仆人们看来，她完全是反应过度。
“不，没有。没有。”最后沈钧也只能这么回应。非常狼狈，收到消息说下午还有个活动，就如蒙大赦跑出去了，那之前还得记得协调周末的聚会事项。
顾思觉得心艾姐好像叛逆期的女儿。沈钧忍无可忍让李心艾出去散步那段尤其。她之前也是用女儿来形容沈钧与她的相处的。
各种意义上都命中真相了。——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或者不是丈夫吧，而是随便什么人，当然长得要好看，对她这么好。
沈钧作为乙女游戏男主角，当然是全接受了，也没抱怨什么。他自己应该也很委屈吧，包括社交应酬在内的一切【家务】，沈钧都觉得李心艾做与不做都可以。
“他没有那个概念。”李心艾说。李心艾面临的只是社会压力，约定俗成的东西。
“顺便，我从来不上综艺。所有乡村慢生活综艺里面，女明星都一定要抢着做饭啊。”
“啊，是的”
“当然，在场的男明星，尤其是年轻爱豆，就会很紧张了。”李心艾笑。“他们一定也要动起来做事才行，如果在沙发那里坐着，综艺出来就会被年轻女观众骂爹味男，【真的只是坐着吃的吗？】可能对他们来说，宁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做。但女生也一定要动起来，不可以坐着。嗯。”
“我觉得那样好虚伪，实际上也讨厌做事情，要我选我会叫外卖或者家政上门，或者我自掏腰包大家出去住宾馆。经纪人理解这一点，也从不让我上综艺。”李心艾呼气，“他说我这样会被骂【大小姐做派】，我明明也只是普通家庭里的普通人啊。”
“不过只是这些家务的话，沈钧默默肩负起来就可以了。”李心艾说，“他很在意我们的爱情，所以会自己一个人做掉的。不用在意。”
“他中途还担心起了他的母亲，‘以前妈妈就要协调负责这些事吗？好辛苦。’这样给她打电话。”
“他是小学男生吗”顾思说。她表情一言难尽。“上小学就会被老师教，说‘妈妈很辛苦’了。”
“他是真没意识到吧。”李心艾说。“不只是做饭洗碗，其他事也叫家务呀，但课本上和电视里都没教。”
在李心艾看过的宅斗小说里，如果一个女人能管钱、能代表家族去社交、能主办宴会，那叫‘掌管家族中馈’，‘当家主母’，是女主女配奋斗的目标。“古代小说这样，现代豪门小说也这样，蠢蠢的。但也很风光吧？”
“真要说，人家希望持有苹果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们给我分红好了。”
“心艾姐”
“反正沈钧也喜欢我，那家务就交给他了。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不做嘛。”
李心艾说，“不去参加聚会，或者到那里再被别人安排，我都觉得没问题，我反正现实中也是被妈妈和朋友安排，我没那么想争夺主导权，失去‘上流社会的入场券’我也OK。几千万的珠宝买不了，几百万的我还是能自己买嘛。”
“不过珠宝我不太喜欢。漂亮但是作为保值品不好，那就要看鉴定证书和历史背景故事了。”李心艾说，“干脆买一堆黄金吧。我以前觉得土但我现在喜欢的不得了。”
李心艾探身上前，握住顾思的手，顾思被她的手指挤进自己的手指缝隙，她每强硬地这么做一次，顾思脸就更红一分，李心艾打量着她的指根。说“改变我想法的是游戏里遇到的一个哥哥，哎呀，立绘太漂亮了，我现在想到也害羞。我们在拉斯维加斯这种特别纸醉金迷的城市相遇，我特别特别想玩。十几岁就没什么‘想堕落’的意识，我只是想玩。”
“他穿着很华丽，戴手套，手套外面加金色的指环，右手三根手指上都有，有一根手指上戴了两个。我第一次看他在桌上摊开牌，就迷上他了，还小小用游戏作弊赢了几百万。总之，我们去了楼上，虽然游戏怎么都不给我看hcg。”
李心艾双眼出神，指尖轻轻描摹着顾思右手食指的指根，顾思好像很痒，但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只是脸红而且细细颤抖着。
“但那双手绝对派上用场了，哎，我第一次看他摊开双手放在赌桌上，戒指闪着光，就想把它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心艾姐”顾思的声音简直是漂浮在空中。
李心艾收回思绪，她视线落在顾思脸上，仔细打量，然后笑了。
非常有魅力的笑容。
“下次我们一起玩吧。”
“嗯，嗯。”
“那些都没事，但有个事情却是绝不可以代替我做的。”李心艾又若无其事转回原来话题，“就是小孩。”
“嗯，结婚的结果”顾思说。
“但是人家已经对他做了一堆服从性测试了。是他自己全答应的错。谢安教会我出轨也没问题，我和谢安不算结婚，只是过家家。那时和沈钧的婚姻短暂而且兵荒马乱的，全在纠结家务呢，也没心情出轨。”李心艾用手托着脸颊，恍惚间，顾思觉得她手上应该有个戒指闪光。
心艾姐在别墅区的生活并不快乐，每当她在咖啡馆或俱乐部里这么忧郁眺望远方时，就算有绅士或美少年想上前安慰一下，也会因为看见她手上的婚戒，而望而却步吧。
“而且双方都是明星，大家都认识我啊。在那一块根本找不到敢和我玩的男人。好过分，这算限制我的自由了吧。”李心艾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
这里也忧郁，那里也忧郁。我也有点在装啦。家务都能逃，小孩也让我逃掉吧，至少也是无限延期。模拟里确实不是我在生，但要吃专门的药，控制饮食，他开始戒烟了，好恶心，我也要戒烟，日程表里有专门的日程【备孕】，你不觉得很恶心？”
“不。”顾思脸红了。“我觉得色.情。”
李心艾愣了几秒钟。
然后说：“嗯，顾思妹妹，还挺厉害的。”
顾思脑中能很轻松浮现那时候心艾姐的形象，在别墅里，每天睡到下午，懒洋洋的，穿宽松衣服慢慢行走，从桌上餐盘拿一小块水果吃，然后就靠在窗前发呆。
她的眼睛一定望着外面，偶尔打个小小的哈欠。
一定要到一个半小时后才能恢复精神，踩着柔软的拖鞋在房里走来走去。下午五点丈夫下班回家，很疲惫，有很多事要处理，还要听仆人和他报告‘夫人起来后什么都没有吃’，他撑着和她说话，而心艾姐就静静站着听着。一双眼睛映着他的样子但完全没把他看进去。
她应该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吧？醒时也很慵懒，像被子里的什么长条柔软生物。水生的，在陆上干燥又纯白。
“最严重的时候，沈钧问我，要不要去找个代.孕。”
“哇啊……”顾思说。
顾思对这个男人有的一点点好感都磨光了，她说：“人渣、变态、强.奸犯。”
“对吧。”李心艾说。“当然他没有做，话说出口了就后悔了，那段时间娱乐圈都是那个新闻，他大概被洗脑了吧。”
她的手指轻轻挑着顾思的头发，“那个人可能以为他是在对我好，是我想要小孩，一直在纠结，他又没可能替我生，那就要把伤害再转嫁出去。”
“哎呀，说到底，每个男人不都在找代.孕吗。”
“欸。”顾思说。
“对吧，男人说要小孩，但他们不会自己生，对不对。连性.行为都不需要侵x他们的身体，只要付出精x就好。就算是女性要代.孕，也得提供卵x呢，超级痛的。男人却每个都能这么爽，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传宗接代，真是笑死人了。”
李心艾没有特别的表情，她说的是她思考过的结果，“我觉得两个人结婚生下一个小孩，这种事情本来就很下流。”
“心艾姐，难道支持”那个词顾思说不出来。
“不对哦。我是说两者同样不道德。我之前说了不生小孩会社会毁灭，我其实在顾思妹妹面前总喜欢装大人，我现在是想说生小孩恶心死了大家如果不避.孕就别进行x生活世界赶紧毁灭吧。”
“心艾姐你想法太先进了，你先落后一下。”
李心艾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顾思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
李心艾呼出一口气，手指从顾思的脸颊边撩过，开始绕自己的头发。她眼睛看着别处，电脑，她说：“人家玩游戏，其实都喜欢走逃课流，我现实中高三都逃课呢。如果能直接把难关绕掉就好了。”
“游戏实验的结果是我可能有点怕要小孩，或者如果我不能当男的，我就不要小孩！只是身体的变形和痛苦我还可以忍受，因为人家是【魅力值满值】而且游戏里生，痛的又不是我。妈妈不也生下了我吗？”
心艾的双眼没什么神采，“至少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妈妈生下来的啦。现在也这么觉得。但是孩子出生后怎么办？”
“嗯。”
“我绝对不要照顾。”
“心艾姐。又说出了好人渣的话”
“人家都负责生了，干嘛还要负责养，男的什么都不干吗？”李心艾说，“而且模拟期间备孕的话就要戒烟。出去找乐子的路也堵住了，有次机缘巧合，遇到一个男生，从美国刚回来的，感觉很开放，很会玩，也不太认识我。”
“拉着他说我的事情。说准备生个小孩，压力太大了，能不能跟我做的时候，他把我的手甩开了。”
“还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李心艾很受伤，她记得屏幕上的文字描述。
“那人真过分。”顾思也说。
“对吧。压力一个劲的累积，却完全没有发泄口。【备孕】这个词色色的，可没有cg可以看，总是跟单独的一个人安排日程，一点都不有趣。”
李心艾就是这么评价沈钧的，顾思都有点同情他了。游戏里，李心艾自己的感情也会流露出来，他是忍受着自己喜欢的人，妻子，一直这么看待他。直到最后，并且默默地在抚养女儿。
顾思祈祷沈钧没有弄些什么花活，如果他哪天拿出道具或者说要角色扮演，那真的是丢脸丢大了。心艾姐又看不到，她一定会坐在床上，一如既往，用冷淡眼光扫视他吧。
“心艾姐，蜜月期到底是怎么想的。”顾思突然问。
“蜜月？哦哦，洛华啊。出轨到最后也变成例行公事了，我也没觉得有趣，只是打发时间。”
顾思叹气。
“心艾姐。好可怜。”就算在玩游戏也一点都不快乐，感觉好像在模拟里打工。
“总之，我大概觉得生出孩子就可以解放了，虽然在怀孕中途就得抑郁症了。之后【哺育孩子】这一块就逃课好了。学校不是可以请病假吗，人家都得精神病了。”
李心艾很爽朗的微笑，谢安的那几周目，她控心情值、压力值、精神值，简直控出强迫症，真正的微操大师。那种特质，选那种攻略人物，一路上都有人给她上强度，还能够事业线s评价。
沈钧那周目什么事都不干，只要完成婚姻一个日程，怎么会那么容易崩溃。她有点故意搞的。
顾思眼睛里溢满泪水，她伸手过去，对心艾姐摸摸头、摸摸头，搞得李心艾有点不明所以。
顾思把手放下去后，李心艾甩了甩脑袋。“？”
顾思说：“心艾姐承受的社会压力一定很严重……”
怎么会想借用精神疾病来逃避啊！
游戏不单纯是游戏，那也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世界。心艾姐一拿到模拟器就说“我是玩家，你们是玩具。”顾思就没办法这么想。她按理来说也是【强现实】的人，但对游戏里的人没什么优越感。顾思觉得里面比自己强的人有很多，比起【游戏】，她觉得那更像一个平行异世界。如果是自己得到了模拟器，【肆意妄为】，顾思大概会露出马脚，被里面的人找过来抓住吧。她会成为侵略现实的引子。
心艾姐能那样真的只是因为她妈妈是女神，并且顾思尽量不去那么想，可阿姨有没有对心艾的大脑动手脚呢？
让她变得行为轻率，无所畏惧。
心艾因为把它当游戏，才会轻易喜欢他们，还会怜悯里面的人。顾思对游戏很慎重，就不会有好感。
洛华恐惧的根源是女神可以随时重置世界线，并且是以李心艾为依据来重置的。
可如果女神不那么做，没有被输送到现实的心艾姐，可能真的会在游戏里和沈钧结婚，精神出问题，生个小孩没法管然后和别人私奔——好死不死找到一个短命鬼！蜜月没过多久对方就要死了。
顾思把头靠在李心艾肩膀上。眨一下眼，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说：“心艾姐怎么这么不幸啊。”
“？”
李心艾觉得“我没有那么惨啦。虽然想法很多，但好像还处于青春期多愁善感的范畴里？”她小心翼翼地说，顾思妹妹像打开了就关不上的水龙头，眼睛里一直盛满泪水，然后新产生的就落下去。
她带她来房间，讲这些事情，这可和跟洛华说不一样哦。洛华是游戏人物，现实中他没继承记忆，他会【忘记】的。顾思是存在于现实中的人，之后也会一直记得。李心艾就是希望能有同龄人听完了，并且温柔鼓励她，说“这都是那些人的错！”
女生间就算知道自己朋友错了，也会这么说的啊。
但顾思的表现太过头了。
“有个妹妹，原来是这种感觉呢。”李心艾说。
第 130 章
“结果却被看出来了。”李心艾说。
在学校可以装病逃课, 对李心艾来说家庭也是一样的，这都是一个人不得不经历的义务啊。
“如果是在工作，我去上班, 它给我钱，确实请假三次, 人家就会客客气气请你走人了。但是, 人家是在娱乐圈工作的, 明星各种意义都是【个人品牌】。只要不是和谢安，耍大牌就耍了, 被品牌邀请做活动, 跳票, 他们也不会让我赔违约金啊, 还等着和我的下次合作机会呢。”
李心艾把脸压在枕头上, 萌到顾思停止呼吸。李心艾说：“因为我是伟大的, 世界级的女演员，【时代的明珠】。模拟里是这样, 其实现实中我也能耍耍大牌啦”
她笑了，“因为我很有钱了啊。”
李心艾说：“工作比在学校轻松，当然也胜过家庭。在精神上，人家继承那周目经验后就没想着换个人继续了。我以前以为只是谢安太人渣了，人家的‘结婚后就什么都不管’计划才会失败呢。沈钧已经是完美的丈夫了。我对【丈夫】最好的想象也就到这里，还是失败了, 我觉得我就不适合婚姻, 不适合承担社会义务。”
顾思犹豫着，拍拍李心艾的头。
“心艾姐, 有在纳税。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周目结束后李心艾也没准备推事业线。她还有摆在面前的问题——怎么拯救得绝症的朋友？——要解决呢。解决后她就去买彩票了。
李心艾请假，用过的最离谱的借口是她耳膜穿孔, 要做手术。当然没有医院的单据，可下次去办公室，被老师问起来，她也一点都不慌张，还说：“只有微信的付款记录可以吗？”说着就翻出手机去找。其实连付款记录都没有。最后是老师说：“那肯定不行啊。”打断了这一过程。她也许也对这个学生很无奈。【无可救药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改变她。
她吃到了甜头，那种离谱的话都是张口就来，之后谎言的规模也越发大。如果李心艾在现实中经常接受采访或者上谈话节目，迟早有天会说出无可挽回的话。李心艾要么很沉默，对不感兴趣的人，要么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并且一定是在说自己的事。
李心艾想逃避婚姻的义务，她生小孩已经是去掉了半条命。
“心艾姐身体不好吗？”顾思很担心，探身用手摸李心艾的肚子。完全平坦，就算坐着，也不会有赘肉堆积。从侧面看李心艾的身体就是削薄的冰，她第二性征都没发育，身体非常轻盈。纤细的腰肢连能不能装得下所有的脏器都让人担心，哪里还能负担一个婴儿！顾思想象不出来二十多岁的李心艾，总觉得和现在差不多。
顾思脑中最恐怖的形象，是她骨瘦如柴，只有肚子高高隆起。不过那样的话怀孕中途就会流产吧。她皱着眉，女性应该‘喜欢’新生儿吗？可她已经把心艾姐模拟里的小孩当异物对待了，好像通过x行为进入她身体的寄生虫。很大很大，之后还会继续长大。最高能到一米八。
好恶心。顾思咬着手指，她想说这些都去死算了。
“啊？”李心艾感觉妹妹又开始无端联想，她得到了特工的记忆，也得到了模拟中的属性加成，她说：“我身体还好哦，只是看起来是我喜欢的外观而已。”李心艾现实中也可以在夜晚散步了。
“主要是孕期不能进行性生活，至少不能和别人做。也不能抽烟喝酒跳伞飙车，让我很烦。”
李心艾想出的天才方法就是装病。游戏里她也是真的生病了。在不断想出借口请假之前，她其实是个用星期天的一小时冲冷水，希望自己真的感冒生病好请假的认真孩子。
“结果，那群人却这么对你。”顾思很用力的抓着床单。他们好像也看出了李心艾在逃避义务，谢安那次她【至少有在努力】。沈钧她没法辩解。大众要求病中的李心艾继续履行妻子和母亲——女人的义务。
“他们是说‘为母则刚’‘如果你真的有做母亲的心思，就应该现在坚强起来，病也会好，用健康的身体去做才对’。”
李心艾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伟大，那先给每个母亲发一百万再说吧。我还很讨厌那群‘前辈’。我妈妈不算因为她是抚养我的人。可其他人做得那么好干嘛！【伟大的母亲】，搞得社会对我的期待也提高了，可人家根本懒得努力啊。”
顾思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有点心虚了。
李心艾探身过来抓住她的手，李心艾的手简直像铁钳，她说：“爸爸不付出，妈妈也不要付出，不哺乳不照顾小孩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把孩子丢在家里爸爸下班回来照顾爸爸不照顾它就在地上爬，饿到吃墙皮，洗衣粉，这样死掉三百万个小孩后，我想国家就会出台规定，或者男人们终于醒悟了，知道自己也得出力了吧。当然，更有可能是这种社会风气起来之后女生们发现不照顾小孩真是爽，成为一种时尚，之后就可以轻松了。”
“社会风气为之一正！”
“心艾姐，你思想太先进了”
“总之。我发现装病也没法得到宽恕后，恨透了他们所有人。”
李心艾恨沈钧，恨他的家人们。对沈钧没什么好说的，这很标准的男主角啊。他没对不起李心艾什么，“你受的苦不是我造成的。”有时候觉得他会趁早餐的机会，只有他和李心艾两个人，把这句话说出口。
“结果没说。他只是静静的，用像牛的眼光看我。”
“牛。”
“yes，史诗里就说【牛眼睛的赫拉】，赫拉不也经常被她的丈夫背叛吗？牛是很温顺的动物，很神圣，它们的眼睛会给人好感。”李心艾手撑着脸，笑，“我没见过啦，我觉得把长签子插入牛的肚子，肢解杀掉他，举办宴会让人来吃。牛也会这么不动弹，静静流泪，用黑眼睛看着我的。”
“心艾姐”
“牛自己没法决定任何事情，人们按自己的心情决定他是【神圣的】，还是要把他杀来吃掉。那周目真不爽。我很恨他的。”李心艾说。
顾思确定现实中沈钧没出现，但家世背景不可能完全虚构架空，他出身家族很显赫，他那群亲戚朋友们应该至少有一些是真的——洛华也是沈钧的朋友啊，两人朋友圈还有重叠，洛华是现实中的人。但根本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他们不会在现实里也消失了吧？
嗯，顾思决定认为是因为自己阶级还不够。接触不到大人物们的事情。所以不懂。
沈钧到底是不是虚构人物啊？他人设很离谱，但现实中确实会有很离谱的事情发生，达芬奇的人设就不像虚构的吗？
顾思认真回想，其实记忆里连他的名字都经常出现错漏，心艾姐说过怎么写但她总是忘记。不正常以前就算听李心艾讲一个动漫里的人物，顾思也能记住发音，回家再上网查啊。
顾思是正常的高中女生，会看明星并和朋友们讨论，周末去看电影。如果真的红到那程度又是帅哥她不会不知道。但现在认真回想，找沈钧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蛛丝马迹，顾思听到电波声。她头很痛。顾思身体往旁边歪倒，李心艾扶住她，顾思闭着眼睛，用手指揉太阳穴。
“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李心艾声音轻松明快。电脑就在旁边，她输入【沈钧】搜索，反正没跳出来个百度百科说他是大明星。
李心艾说：“我也不记得我的全部过去啊。”
“这不一样。”顾思皱眉。不是对李心艾而是觉得这种情况很不舒服，她现在才意识到身边有个现实扭曲者究竟代表什么。李心艾的手伸过来，接替她的工作，帮她揉太阳穴，她的手指很冰冷，顾思被触上去的一瞬间就清醒了，睁大眼睛看着她。
李心艾没注意她的变化，继续手上动作，说：“反正现在活下去又不需要这部分记忆。不记得一个明星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心艾停顿，稍微吐露了真实，“【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东西】我也忘了一些。”
李心艾童年的事情记不得，穿越前有正常的家庭，父母双全的生活，生活细节也记不清。她说：“不记得那些也能正常生活下去。”
现在是顾思呆呆看心艾姐。李心艾个性过于飘忽，有时围观的人都觉得恐怖。但顾思现在意识到心艾姐为了正常活下去，肯定放弃了很多。
人是会思考的苇草，心艾姐觉得只要能快乐，那不思考也可以。这是违反本能的。
李心艾拉着她的手，带她看电脑上的搜索结果。顾思坐在那里依旧感觉自己没力气，要摔下去，但她如果从椅子上摔下去，好像会不止是落在地上，而是要落下万丈深渊。
心艾姐在背后的手温柔地支撑着她，顾思有点回神。她眼珠慢慢转动，扫视着搜索的结果。心艾说：“人的记忆本来就很不准确。为了保护自己也会随意封闭和篡改。但现在全世界的客观实体都呈现出这幅样子，这不是和你的记忆对上了吗？”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近，心艾的嘴唇在她的耳边，细微地动着。李心艾说：“所以别管了。”
“如果，是心艾姐的想法篡改了现实？”
【让游戏人物存在与消失，给全人类的大脑植入或抹去某种概念】，莫名其妙的，这些顾思都还能接受。但她好像是现在才意识到客观物体也会被改变。搜索引擎关联的结果也全是电子信息，女神也许甚至能骇客进封闭网络，把那些删掉吧。游戏里的轮回转世是把大家的灵魂抽象成信息体，格式化再丢到新世界去制造身体投胎的。女神单就电子战技术，搞不好甩地球三百条街。
但沈钧既然是明星，世界上一定就有哪里存着他的海报和周边，或许会有人发帖询问《在家里发现了这些，是我小时候沉迷的明星吗？为什么根本搜不到他的名字》。顾思房间里有个箱子，放喜欢过的明星的周边。她伸手去拿手机，但有预感，就算拜托妈妈去找，也会唯独找不到他的海报。
顾思现在真的希望他是虚拟人物了。
网络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互联网是新兴事物啊。但如果连实体都能被消去，在世界范围内做了这种检索删除，那不是早就可以侵入事实了吗？女神想要毁灭人类，只需要来一场全面核战争。
不需要心艾姐做什么先锋和偶像（模因污染源），女神做过的事，已经比控制各国的核按钮难度要大了。等地表变成焦土，人类毁灭后，女神可以继续在游戏里飘荡几百几千年，核辐射消散了再出来，带着游戏里人类的遗传信息，在地球上制作一个克隆胚胎，把遗传信息塞进去，这样游戏里的人就到现实里了。
这算不算游戏里的那个人【本人】，很难说。但她拿到信息的前提就是在游戏里那个人‘死’了，‘灵魂’飘到电子天堂，被女神送去往生。
只是转世投胎的地点不是平行世界，而是现实而已。而且女神本来就无所谓游戏里的人的人权。
一百个男人，一百个女人。也许不需要那么多，为了繁衍，十个男人也够了。
让新人类在现实中繁衍后代。他们是新圣经里的亚当和夏娃。女神就能这么占领现实。
在神话里，和顾思看过的起点小说中，神都是因为人的信仰而存在，人在地上繁衍生息，神也有了权利。人越壮大神的权利越强。神也会让信仰自己的部族去进攻杀死不信仰自己的部族，甚至不惜亲自下场。
顾思以前很困惑，如果主真的是全知全能的，祂有什么需要人类做的呢？人类的信仰又有什么价值呢？现在知道了女神，她也就了解了。
女神无所谓人信不信仰她，游戏里洛华就没听过她的名字，三大宗教依旧是□□教、基督教、佛教。顺便前两个信的都是上帝。只是女神在游戏世界里天然具有一切权利。世界在她眼中降格成了游戏，这点在李心艾眼中也是一样。而女神是工程师。她能轻易输入一串代码，毁灭星球或者让某人【复活】。全知就是全能。
顾思不觉得女神有玄幻小说里【武神级别战斗意识】。说不定力气也不大。但她平常也不用人类身体出现，她可以【毁灭一个星球】，也可以让自己【能够单手抬起大卡车】。只要输入作弊码。
游戏里不存在其他星球，这很正常，一个【女演员模拟器】李心艾拿来谈恋爱的，她又没有男朋友是宇航员！洛华看见的天堂场景，也是女神手中护着一个地球模样的水晶球。故事中不需要其他星球，宇宙的博大毫无意义——女神不需要其他星球。
虽然网上大家都觉得‘古人就是没有想象力’，但不只有克苏鲁体系神话里有外星球设定。按基督教思想，宇宙的中心就是太阳系，地球位于最中心。八重天内蕴含无数不会运动的恒星，这就等于现在的河外星系。现代人说银河系和河外星系。古代人说太阳系和其外的八重天。没什么差别。【神就在八天之外一个叫作原型宇宙的地方】。那里就是天堂了。
神既然是全知全能的，天堂也是永恒不变的。顾思觉得在游戏里宇宙并不会膨胀，女神把宇宙设定成这样了，除了太阳系，其他星球皆是死物。是天空上的装饰品（夜晚的星星）。模拟里的人抬头，看见的都是虚假的天空。现在的人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其他星球上的智慧生物打交道，大家只是觉得【既然宇宙无限大，那自然有其他智慧生物】罢了。
而女神干脆设定外星人不存在。因为对活在那里的她来说，一个地球也就足够了。她在那里居住，在那里寻找娱乐。
世界随着女神的兴趣改变。顾思开始相信以前的地球确实是【天圆地方】或者【是被一只巨龟撑起来的岛屿】。因为那时的人这么想，而女神觉得有趣，也实现了他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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