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乔凛虚搬家的事几乎是板上钉钉, 她很重视自己这份工作，所以现在既然有更方便的选择，她肯定是会选择映江洲的。
不过映江洲那边虽然是拎包入住、平时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人打扫, 但终究是没住过人的新房子，戚恪便主动承担起了联系人处理新房的事。
而乔凛虚则按部就班地回到公司复工了。
虽然在她请假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基本上波及到了公司的每一个人，但唯独只有她一切如常。
十四楼还是那个十四楼，只不过里面那间办公室里的人换成了乔凛虚更为熟悉的戚恪。
总裁办里除了何棋会和戚尽一起常驻RE外, 基本没有其他的人员变动。不过走了一个何棋, 何棋的位置自然就由乔凛虚来补上。
所以在乔凛虚刚在工位上坐下没几分钟, 何棋便带着一大堆的文件资料找到了乔凛虚的工位上。
“乔助, 这些都是最近比较紧要的项目, 还得需要你处理后再交给小戚总汇报。”说着, 何棋露出了一个十分同情的表情。
乔凛虚看着自己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文件，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我、我一个人处理吗？钱助理呢？他也是小戚总身边的人。”
这时，乔凛虚对面那个也堆了一堆文件的位置上, 忽然探出了半颗脑袋, 正是钱泽一, “乔助, 谢谢你还记得我, 但我也爱莫能助。”钱泽一一脸萎靡, 眼底下的青黑都快要掉到嘴角了, 就连他平时整齐梳在脑后的发丝此刻都变成了东翘一点西飞一片的造型，十分狼狈。
何棋看着他俩叹了口气, 然后可怜地拍了拍乔凛虚的肩膀，“因为是工作交接, 所以不止后续的项目要继续推进，就连以前处理过的项目也要交由小戚总重新过目。你们俩一个负责审核后续项目，一个负责审核之前的项目，这样应该要快一点。”
“之前因为你请假，钱助便把这两份全都揽下来了，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说着，何棋又走到了钱泽一身边，“钱助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给大家点了咖啡应该一会儿就到。”
这话一出，总裁办其他同事立马欢呼起来，然后又迅速安静投身进了毫无头绪的工作中。
乔凛虚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请了几天假，曾经那个最喜欢摸鱼的钱助居然会把她那份工作给揽下。
“钱助，中午请你吃饭，最近辛苦了。”
钱泽一算能力其实是和乔凛虚差不多，但因为以前一直呆在十二楼乔凛虚又一直跟在戚恪身后处理着一切，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有了很多机会摸鱼，比其他人轻松很多很多。
“客气了，咱们十二楼来的人可不就得互帮互助吗。”钱泽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去休息室躺一会儿，待会儿咖啡来了再回来。”
“好，你赶紧去吧。”
说完，乔凛虚便目送脚步虚浮的钱泽一离开了办公区。
人人都说改朝换代是最麻烦的事，乔凛虚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从她踏进十四楼的那一刻起，她就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中午本来是打算请钱泽一出去吃顿好的，但最终还是变成了点外卖，因为两人都提不起力往外走了。
午休之后两人这才算是勉强缓过来，下午处理起工作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乔凛虚今天本来是打算加班的，但何棋却领了戚尽的命令，让总裁办所有人今天都必须准时下班，而且还给钱泽一特批了明天一整个上午的假，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顶头上司的命令没有人不听的，所以到了下班时间后，十四楼的人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因为早晚高峰的原因，乔凛虚并没有开车到公司，而是选择了坐地铁，所以下班后她也只能坐地铁回家。
颐和小区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也需要走个几分钟，乔凛虚出站后便顺着人流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多远，她身后便传来了一道让她有些耳熟的女声：“乔小姐？”
乔凛虚回头一看，脸上也有些惊讶，“方医生！”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顺益私立医院里负责戚恪病情的医生——方西。
方西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看起来和医院里穿的白大褂十分相似，又黑又长的直发被她绑了个低马尾束在脑后，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将她的脸遮住了一大部分，整个人显得十分正直又严肃。
“方医生，你住在这边吗？”乔凛虚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毕竟对方算是专门给戚恪看病的家庭医生，平时又在私立医院上班，怎么看都不会住在这附近。
方西微微点了点头，“我休假的时候会住在这边，就在前面的颐和小区。”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乔凛虚闻言有些诧异，“真的吗？那也太巧了，我也住在颐和小区。”
方西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凛虚还算是比较健谈，再加上方西又是负责戚恪身体的医生，她也乐得多和对方聊聊天，“不过方医生怎么会把房子租在这边，附近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
“这里很安静。”方西双手插在兜里，微微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且这也不是租的，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
乔凛虚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抿唇特别认真地向对方道歉，“方医生抱歉。”
方西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虽然不在意，但还是不愿多谈，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你呢？怎么住到了这里，戚小姐呢？”
乔凛虚和戚恪住在一起，方西作为戚恪的家庭医生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也是我父母生前留给我的房子，戚恪最近暂时也住在这里。”说着，乔凛虚竟觉得自己和方西还挺有缘的。
方西闻言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低垂下的睫毛遮挡住了眼里晦涩的情绪。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戚小姐竟然能在这里住得下去，这倒是不像她平时的性格。”
乔凛虚听着她的话，脑海里也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初戚恪那些大肆贬低这里的话，那些终究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她也知道戚恪在生气的时候就是会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嗯……她变了很多。”乔凛虚默默应道。
方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但在路过一个小公园的时候方西却停下了脚步。
乔凛虚偏过头看她，有些疑惑，“方医生你怎么了？”
“乔小姐，你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来过这个公园玩吗？”方西看着公园里嬉笑打闹的小孩子们突然问了一句，不过她还没等乔凛虚回答，便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很喜欢在这里玩，那个时候有个邻居妹妹特别喜欢和我玩，她特别爱吃糖但她妈妈又不许她多吃，所以我每次都会带上很多糖来公园给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蛀牙。”
方西好像陷入了回忆中，不仅语气没了之前的生硬，就连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站在一旁听着的乔凛虚却怔愣在了原地，因为方西所说的一切都能和她小时候的回忆对上号。
乔凛虚四五岁的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吃糖，但徐林娇怕她长蛀牙所以就克扣了她的糖果。她那时候认识了一个姐姐，姐姐人很好，会给她带很多很多糖，小乔凛虚虽然爱吃糖，但她也时刻记得妈妈的话，不敢吃太多，怕牙齿里长虫虫，所以那些糖都被她攒的好好的，只是后来母亲也去世后，那个糖罐子就被t她给弄丢了。
“没有。”乔凛虚十分突兀地开口说道。
“什么？”方西回过头，好像有些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乔凛虚眉眼弯弯地看向方西，就好像她在十多年后终于找到了当初那个装糖的罐子，“方医生，她没有蛀牙，她把那些糖都攒了起来，虽然后面不小心弄丢了。”
方西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凛虚，“你、你是……”
“方医生……不，我应该叫你小离姐姐。”乔凛虚笑着望向她，“小离姐姐，好久不见。”
方西脸上那层淡漠疏离终于在此刻破功，甚至连那双平静的双眼都像是染上了一层水光，“你就是乔乔……你真的是乔乔。”
“我刚才看见你从地铁站走出来就觉得奇怪，后来你又说你也住在颐和小区，我这才有点猜测，没想到真的是你。”方西说着，还觉得神奇又不敢置信。
如果说两人之前还有点距离感，那在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许多。
“对了小离姐，你怎么改名了，而且后来就再也没在小区里看见过你了。”乔凛虚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儿时的遗憾。
“我的名字是我姥姥后来改的，她说方离方离，注定要离别，这个名字不好，所以就给我改成了方西，西医的西。”方西笑了笑，只是眼底的情绪有些悲伤。
“那、那叔叔阿姨是什么时候……”乔凛虚语气犹豫，但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儿时伙伴的那些过往。
但这次方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回忆了片刻后问道：“乔乔，你爸爸是不是在你六岁那年因为戚老爷子出车祸去世的？”
乔凛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怔怔地点了点头，“嗯。”
方西垂下眼睫，声音也变得喑哑起来。
她说：
“那场车祸，去世的不止有你爸爸，还有我的父母。”
第032章 旧事
旧事
方西的话让乔凛虚怔愣在原地, 父亲的去世是她妈妈和她自己永远的噩梦，那时候的乔凛虚虽然年纪小，但早慧的她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离世。
乔墨死后徐林娇便开始独自拉扯乔凛虚长大, 她们那时候的生活水平虽然没有下降，但家里的氛围却并不好。所以当乔凛虚发现邻居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时, 已经是她父亲离世许久之后。
她不知道原来那位会给她带糖的邻居姐姐居然和她有了一样的人生轨迹，甚至比她更加惨烈。
“我父亲是戚老爷子的随行医生，老爷子那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就带上了我父亲, 我母亲正好从那个城市出差回来, 所以他们便约好同行回家。他们坐的那辆车在老爷子的车前面, 车祸发生后他们当场死亡。”方西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眼底看不见一丝悲伤, 就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看着乔凛虚逐渐凝重的面容, 微微偏头移开了视线，语气也故意轻松了很多, “他们去世后我就被姥姥姥爷接走了，后来姥姥觉得我原来的名字不吉利, 所以就改成了方西。”
两人一边说着, 一遍往旁边的小公园里走去, 直到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乔凛虚才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这一刻深埋于乔凛虚心底的那些遗憾好像终于找到了能倾诉的对象, 她和方西都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
“我妈妈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爷爷奶奶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所以在我爸爸去世之后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生活。戚爷爷很照顾我们，而且赔偿了我们一大笔钱, 但我妈妈还是生病了，在我爸爸去世两年后也离开了。”说到这儿, 乔凛虚竟觉得十几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因为我唯一的监护人也去世了，父母那边也找不到什么亲眷，所以戚爷爷把我带回了戚家养大。”
乔凛虚其实很羡慕方西，因为她至少还有亲人在世，但她在母亲离世的那一刻起，便真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
方西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伸手握住了乔凛虚搭在大腿上的手。
方西的手纤细白皙，握住乔凛虚手时干燥又温暖。
这一刻，儿时的伙伴彼此握住了对方也治愈着对方。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会和戚小姐的关系处的那么好，而且对他们一点怨恨都没有。”方西说着，嘴角勾起了弧度，“我小时候那段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怨恨着戚家的人，恨他们、恨那个罪犯也恨这个世界不公平，明明那些人的目标是戚老爷子但最后死的却是我的父母。”
方西说这些话时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埋怨和仇恨，就在乔凛虚为此感到诧异和无措的时候，对方却很快转变了情绪。
“不过长大了就好了，长大后我才知道是戚老爷子负担了我和家里两位老人的所有开销，房子、车子包括我长大后去留学的一切费用都是戚家承担的，直到现在，我的账户上每个月都还会有一笔赔偿金入账。”说着，方西自嘲地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曾经年幼天真的方离还是在笑此时这个囿于现实的方西。
而后乔凛虚便听见对方轻声问道：“你呢？小时候有恨过他们吗？”
乔凛虚偏头看着方西，喉咙里好像被堵住了什么，她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恨过吗？
当然恨过。
但徐林娇却告诉年幼的小乔凛虚：爸爸是英雄，是爸爸救了那个会给她带糖吃的爷爷。是她告诉小乔凛虚，爸爸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守护她们，即便看不见，但他依然在身边。
徐林娇是这样告诉乔凛虚的，但她自己真的就不恨吗？
当然是恨的。
就像方西那样，觉得一切都不公平，凭什么死的是她的爱人、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从小失去爸爸、凭什么死的不是那位已经年迈的戚家掌权人。
徐林娇恨，但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活在漫天的恨意中。
所以她撑起了一切，在孩子面前收敛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为她编织了一个美好的谎言。
而那些让她近乎崩溃的负面情绪因为无处发泄，所以就成了彻底拖垮她身体的罪魁祸首。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那一刻，她做了一个相当无奈的决定，她把乔凛虚托付给了戚老爷子。
作为孤儿长大的徐林娇比所有人更清楚没有监护人的乔凛虚将来会面临多少困境，所以那个曾经为了安慰小孩而编织的谎言，在两年后化作了一把庞大的保护伞，将即将面对风雨的乔凛虚笼罩在了伞下。
徐林娇亲自为自己的孩子，挑选了一个旁人绝对无法撼动的靠山。
而乔凛虚也开始在戚家接受最好的教育、过上了最优质的生活。物质上的一切戚戎山都会无条件的满足乔凛虚，但小朋友内心的空虚他却没有办法填满。
但好在戚戎山也有一个和乔凛虚同岁的小孙女，于是戚恪和乔凛虚就这么认识了。
年幼的戚恪将乔凛虚捡回了家，说要做她的家人，乔凛虚信了，心里那片空虚的部分终于找到了最后的一片拼图。
所以乔凛虚恨过，但却并没有像方西那样严重的仇恨心理，不过此刻乔凛虚自然不会说自己过得很好，于是她也只轻微地点了点头，她只是在承认自己恨过。
方西得到了答案，心中像是瞬间注入了某种滚烫的情绪，握住乔凛虚的那只手也逐渐收紧。
家庭的不幸是她们永远的痛，但近乎相同的家庭经历让久别重逢的两颗心又逐渐向着彼此靠近。
这时，乔凛虚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戚恪。
乔凛虚有些抱歉地看了方西一眼，然后才抽回手起身接通电话，“喂，怎么了吗？”
“你到家了吗？我来接你吧。”
乔凛虚一听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出地铁站了，马上就回来了。”
说完，乔凛虚又听着电话那边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方西见状也站起了身，十分体谅地说道：“是戚小姐在催你吗？”
乔凛虚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嗯。”
方西笑了笑，“那你快回家吧，让她等急了就不好了，她要是发脾气了可不好招架。”
“那你呢？不一起回小区吗？”乔凛虚想为戚恪辨别几句，但想着她在外人面前确实就是这个脾气，只能作罢。
“我去那边的超市买点吃t的回家，你先回去吧。”
乔凛虚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
两人加好了联系方式，乔凛虚便和方西道别，很快转弯进了小区。
方西看着那道身影逐渐在视野里消失，脸上才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同事熟悉的声音，“方医生你没在办公室吗？主任说之前和你约了这个时间见面的。”
“嗯，有事回家一趟，我马上过来。”说完挂了电话，在转身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乔凛虚身影消失的地方，然后才又转身重新挤入人潮中-
两天后是周末，乔凛虚也暂时得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
映江洲那边的房子戚恪也找人全部清扫过一遍，于是两人便计划着这个周末就搬过去。
搬家原本是十分麻烦的，但对两套房都是自己的乔凛虚来说就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她也只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物品，其余的都留在了这边小区里，她不打算完全不来这边小区住，她想和方西一样，以后周末还偶尔能回来讨个清静，不用面对市区里的嘈杂。
可戚恪就不一样了，她是铁了心要和乔凛虚住一起的，所以御景苑那边的别墅她是不打算再住了，所以提前几天就开始了搬家，几乎将别墅那边她能用上的用不上但眼熟的东西全都打包带了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映江洲这边的房子里，两人算是彻底同居了，原本四室一厅的布局只留下来一个做卧室，另外三个一个算是客房，另外两个充当了书房和娱乐室。
同住一个卧室的提议是乔凛虚提出的，她认为自己此时和戚恪的关系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至少她们俩现在于情于理都是可以住在同一间卧室的。
戚恪对这个提议没有半点不愿，甚至在乔凛虚提出的当天晚上便直接打电话让人换了卧室里的普通双人床，而是直接搬进去了一个更大更舒适的床。
周末这天早上两人都起得很早，戚恪因为还要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所以下楼买早餐的就变成了乔凛虚。
好巧不巧，拎着早餐往回走的乔凛虚有一次在小区里碰见了方西。
“方西姐！这么巧你下来晨跑吗？”乔凛虚特别高兴地和对方打着招呼。
方西慢跑着靠近对方，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但在看见乔凛虚手里拎着的两人份早餐时，她的笑还是僵在了脸上。
她当然清楚另一份早餐是买给谁的。
乔凛虚没有发现对方表情上的异样，十分开心地和对方聊起最近的事，上次在小公寓的那次交谈让乔凛虚打心底里想要靠近对方，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有人能共情她的苦难。
“我以后大概也和你一样，只能周末偶尔回来住住了，这边离公司实在是太远了，而且交通也不怎么方便，所以我打算搬到市区去住了。”
“市区？是租的房子吗？”方西随口问道。
“不是，也是当初戚爷爷送的一套房子，距离公司很近，戚恪说正好方便我们上班。”
方向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你、你和戚小姐一起住？”
“嗯。”乔凛虚笑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了方西，大概也猜到对方担心她和戚恪的事，所以又解释道，“戚恪现在已经改了很多，她不会再和原来一样了。”
方西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住，就连指甲深深陷入其中她都没有半点要放松的意思，虽然她心里情绪波动很大，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你觉得她好就行。”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来的，但很可惜乔凛虚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两人在单元楼下分别，乔凛虚很进了电梯里，方向则是站在单元楼下望向电梯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方西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她下定了某种决心，久到她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乔凛虚，孺子不可教也。
第033章 搬家
搬家
在楼下遇到方西在乔凛虚眼里只是一次非常非常普通的偶遇的, 自然而然地便和戚恪聊起了对方。至于方西也是以前车祸受害者的事情则是被她隐瞒了下来，这算是方西的私事，她没必要多嘴。
“我刚刚在楼下遇见了方医生。”乔凛虚一边在桌上摆放着早餐, 一边随口聊着。
戚恪穿着一件修身的长袖打底衫在泡咖啡，听见乔凛虚提起还有些意外, “方西？我那个医生？”
乔凛虚点了点头，“嗯，就住在我们隔壁栋。”
戚恪往咖啡里放了颗奶球, 语气十分随意, “顺益给她开的工资很低？住到这儿来了。”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这小区又老又破, 和方西这个私立医院的医生搭不上边。
乔凛虚笑了笑, 解释道：“她说这里的房子是她爸妈留给她的, 她休假的时候偶尔会来住住。”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我们以后休假了偶尔也可以回来住住，这边很安静, 环境也不错。”乔凛虚话里话外掩饰不住的憧憬。
戚恪这会儿已经学乖，乔凛虚说的这些话她不用反驳, 只需要象征性地给点反应就行了, 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 迂回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于是她只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便端着两杯咖啡走到餐桌旁, 悄无声息地转移着话题, “给你放了两颗奶球, 试试。”
“谢谢。”乔凛虚双手捧着咖啡杯，弯着眼睛仰头望着对方。
乔凛虚的表情乖巧、顺从, 极大地满足了戚恪心里的掌控欲，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弯腰凑近对方，伸手捏了捏对方细嫩的脸颊肉，大拇指在乔凛虚的下嘴唇上缓缓碾过，“只有口头上的道谢吗？”
两人一起生活了太久太久，戚恪一张嘴乔凛虚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是什么矫情害臊的性格，于是眨了眨眼，伸手环住了戚恪的脖子，挺直腰身仰头凑上前去在对方唇角落下一吻，而后很快退开，柔声说道：“嗯……谢谢？”
戚恪心情大好，一大早起来收拾行李的烦躁一扫而空，主动弯腰亲了一口乔凛虚的嘴唇，“不客气。”说完才坐回到餐椅上，准备开始吃早餐。
两人吃完早餐后，便直接拎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出门了。
等两人领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映江洲的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映江洲是高端公寓，所以就连物业的服务也是顶级的，每位住户都配备了一个家庭管家，收取快递、订购食材之类的琐事都可以叫管家帮忙。
所以两人刚开到地下停车场，物业给他们安排的家庭管家便已经在下面等候了。所有的行李会由管家帮她们送到家门口，两人只需要拿着钥匙跟在管家身后。
管家拎着行李将人带到了16楼，然后才十分敬业地退场。
搬家是一件十分消耗精力的事，尽管两人带过来的东西不多，但当两人将东西收拾好时，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戚恪是安排了人将公寓这边大致收拾了一部分，但有些生活用品还是需要她们自行购置。
于是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出了门，直奔家装生活馆。
家里要准备的大件物品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已经送到了家里安装好了，缺的也就是一些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
乔凛虚是个十分懂得感受生活的人，所以这些东西她都会亲自去选购，比如现在她和戚恪就站在一排碗碟盘子面前，仔细地挑选着。
“这个怎么样？”戚恪指了指她面前那套餐具，是F国很有名的一个牌子，清新的蓝绿配色，边缘处是十分细致的描画花纹，看起来很简约但却没什么特色。
乔凛虚有些纠结地摇了摇头，“我再看看。”说着又继续往里走。
戚恪提了一次意见没有被采纳她后面便不再开口，安静地陪着乔凛虚继续挑选着。
乔凛虚在这片区域里逛了挺久，最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展台，展台上标注的品牌名称她并不熟悉，但展台上摆放着的那套餐具却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一整套的餐具都是纯白的陶瓷，只是上面的花纹并不是描画而是运用了浮雕工艺刻画，那白色的盘子中间，雕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铃兰花，就连盘子边缘都是一瓣瓣花瓣的浮雕。
乔凛虚很喜欢，t转头十分高兴地拉着戚恪的手臂，“戚恪，你看这个怎么样？”
戚恪闻言，抬眼看去，磁盘的浮雕非常精致，铃兰的点缀也恰到好处，她再转头看向身旁的乔凛虚，白色的一字肩毛衣搭配着一条简约的白色半身裙，脖颈间戴着一圈莹润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天边洁白绵软的云。
“很漂亮，和你很搭。就要它吧。”
乔凛虚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嗯！”
戚恪见状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推购物车，可就在她转身抬头的那一瞬间，忽然看见了一道背影，十分普通的搭配，白色的衬衫搭配水洗牛仔裤，挽起的长发露出了对方修长纤细的后颈，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根印着戚氏集团大名的工作牌带子。
这人是戚氏集团的员工。
可这并不是让戚恪怔愣的主要原因，而是这个人的背影实在和一个人的太过相像。
戚恪怔愣着，缓缓偏头看向一旁正检查着瓷盘的乔凛虚。
那道背影和乔凛虚太像了。
可戚氏有和乔凛虚长得像的人吗？
戚恪并不清楚，至少在她身边的人里没有和乔凛虚长得很像的，但戚氏那么大员工又那么多，有太多她没有见过的人。
不过今天是周末，在周末还挂着工作牌出来加班的只有一个部门——市场调研部。
“戚恪？”乔凛虚见戚恪怔愣在原地发呆，伸手拉了拉对方的手臂。
戚恪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遇见熟人了吗？”
“不是，看见戚氏的员工了。”戚恪摇摇头说道。
乔凛虚了然地点了点头，“今天周末，应该是市场调研部的同事在加班吧。”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审查的企划书里确实有几个相关的提案，应该是为了调研数据的。”
戚恪不喜欢在休息时间谈工作，所以只是单纯应了一声便没有继续聊了。
偶然遇见的这个员工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在生活馆逛了半天才挑完需要的东西，付款后这些东西都能直接由工作人员帮她们送货上门，所以两人算是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走。
在挑完家里需要的东西后，她们便随便进了一家戚氏旗下的餐厅解决午餐，戚恪嘴挑整个燕京也就只有那么几家餐厅能满足她的要求。
今天除了是她们的搬家日外，还是每个月一次的回老宅参加家宴的日子，再加上戚尽要去M国了，所以今天晚上是怎么都推不掉的。
戚承鹤讲究礼数爱做表面功夫，所以参加家宴的四个孩子都必须带上礼物回家，乔凛虚和戚恪下午的目的就是在商场给戚承鹤随便挑点什么。
每次参加家宴，两人的礼物都是由乔凛虚准备的，所以这次买什么也是乔凛虚做主，戚恪就是个陪逛的。
上次回家给秦月娥带的什么礼物乔凛虚已经忘记了，所以这次她也是随便进了一家奢侈品店挑了两条刚上的一模一样的围巾，这两条围巾就是她和戚恪送给对方的礼物。
两条围巾一模一样很明显的敷衍，但戚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秦月娥算是什么东西，还不配她有多么用心。
至于戚承鹤的礼物，乔凛虚在同一家店挑了一根领带，戚恪则让店员送了她一个巴掌大的手持镜赠品，半分钱没花。
晚上，两人开着车驶进老宅，戚恪下车看着车库里已经停着的那辆蓝色法拉利，扯起嘴角轻蔑了地笑了一声。
乔凛虚将礼物从后排拎出来交给旁边等待的佣人，看着那辆法拉利也笑了起来，“看来二少今天不会迟到了。”
“自从知道戚尽要去M国之后，他就搬回老宅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呢。”戚恪看不上戚守这个私生子，嘴上自然也是毫不留情。
乔凛虚和戚恪向来都是统一战线，戚恪不喜欢的人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二少总是这么孝顺呢。”
“可不是。”戚恪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扬起了下巴高傲地说道，“像条狗一样。”
话里毫不留情的贬低让身后拎着礼品袋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他悄悄抬头往前看了一眼，便看见乔凛虚冷冷朝他瞥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他又火速低下头去，权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戚恪不怕这些话传进那母子俩的耳朵里，但乔凛虚却不希望那两人在听见这些话后从其他地方来恶心戚恪
所以在豪门里工作，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关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就在这时，车库里的电梯却突然响起，“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人未到声先至。
“小七小乔，怎么才到啊。”
第034章 二哥
二哥
乔凛虚收敛下神情, 扭头飞快看了戚恪一眼。
戚恪在听见那道声音后整理衣摆的动作一顿，随后神情淡漠地迈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乔凛虚就跟在她身后，没走几步便和对面的人撞了个面对面。
面容秀雅的男人就站在她们面前不远处, 可让人感到相当违和的是，那张秀雅的脸上却生了一双细长的狐狸眼, 整个人的气质便顿时从单纯无害变成了阴暗晦涩，而这个男人正是戚承鹤和第三任妻子秦月娥生的儿子也是戚恪名义上的二哥——戚守。
“小七小乔，爸妈可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早点过来。”戚守脸上虽然挂着笑容, 但那双狐狸眼里却半点不见笑意。
乔凛虚站在戚恪身后, 浅浅勾起唇角扯起一抹笑, 十分敷衍地同对方打招呼, “二少。”至于对方的问题她并不打算回答。
戚守身形不如戚尽高大, 就连身高也没高出戚恪多少，再加上戚恪今天又穿了高跟过膝长靴, 肉眼可见地拉长了她整个身体比例，所以这就导致眼前的戚守看起来竟然还没他这个妹妹高。
而戚恪也仗着这么点身高优势, 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对方, “谁有你早啊, 都早到搬回老宅住了。”说完,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大概是因为戚尽要走了, 戚守整个人身上都洋溢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你还真是——越活越靠爹妈。”说完, 戚恪带着乔凛虚越过戚守, 头也不回地踏进了电梯。
戚家有一条默认的规矩，家里的小孩毕业之后必须搬离老宅独自生活, 家里只提供房其余的一概不管，这也就导致戚家的小孩在毕业之后很快进入了工作, 毕竟要是不工作就没有生活来源，虽然都有存款，但那些存款又能支撑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小姐到几时呢。
而戚守搬回老宅住的这一举动，无疑就是在向外界传递一种信息——他戚守在外面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只能搬回老宅住。
但很明显这并不是戚守这次搬回家的原因。
他猜到戚恪会在这件事上刺他两句，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在外人面前直接提出来，这甚至还是他们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他忍了又忍，在电梯门关闭之前伸手挡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然后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挤进了电梯里。
“你误会了，咱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回来住几天也是关心她。”
“你妈。”戚恪闭上双眼，双手插兜冷冷吐出两个字。
戚守神色一愣，“什么？”他没想到戚恪会直接骂他。
戚恪睁开眼，扭头看向戚守，脸上的笑容十分恶劣，“我说，那是——你妈。”
第一次戚恪或许没有在骂戚守，但乔凛虚敢肯定这次她一定是在骂对方。
戚守在戚恪眼里很明显的看见了嘲弄的含义，刚想仗着哥哥的身份教育对方两句，但电梯门就在这时打开了。
坐在客厅里的秦月娥率先扭头看向电梯的方向，保养得宜的脸上立马扬起温柔的笑，就连眼下的卧蚕都鼓了起来。她拍了拍身边坐着的戚承鹤，一开口就提的是她儿子，“阿守带他妹妹上来了。”
话里话外，都将戚恪当做了这个家里的外人，甚至还是那种需要她儿子去接的外人。
不过戚恪早就习惯了这母子俩暗戳戳恶心人的小伎俩，看都没看秦月娥一眼，直接朝着戚承鹤走去，破天荒地喊了对方一声，“爸。”
而戚承鹤就像是中了大奖一般，脸上顿时便绽开了笑意，“好好好，回来就行。”
乔凛虚对戚恪这一声也很意外，但她没表现出来，十分乖巧地挨个叫人，“戚叔叔，秦阿姨。”
戚承鹤本来还在生气戚恪t又搬去和乔凛虚住的事，但戚恪刚刚那一叫直接让他乐开了花，哪儿还记得自己在生什么气。
所以他在面对乔凛虚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关心小辈的戚叔叔，“小乔快坐快坐，你大哥之前还打电话说你在M国出差的时候伤了腿，现在好点了吗？”
乔凛虚还没回答，旁边的秦月娥立马插话说道：“对啊小乔，今天阿姨特意让厨房炖了猪脚，你多吃点，正好补补。”
“没事了已经，谢谢叔叔阿姨关心。”
戚恪拉着乔凛虚坐下，抬手招来候在一旁的管家，开口就问：“家里最近经常吃鸡下巴？”
管家一愣，“小姐，没有啊。”鸡下巴这种食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老宅的厨房里。
戚恪狐疑，“那怎么有人那么爱接话啊。”
秦月娥顿时愣在了原地，整张脸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戚守看着他妈被堵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立马走到了秦月娥旁边，皱起了眉头看向戚恪，“小七，怎么说妈妈也是关心你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也吃鸡下巴了？”戚恪歪着头，抬眼直勾勾地看向戚守，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戚承鹤是知道自己女儿这个性格的，立马开口打圆场，“好了，兄妹俩一天天小打小闹的像什么样，非要你们大哥回来教育你们吗？”
戚守对戚尽自然是怵的，但戚恪不怕啊。
戚恪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身旁的乔凛虚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随后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需要我教育谁？”戚尽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交给身旁的佣人，又脱下身上风尘仆仆的外套，这才抬脚朝着客厅走来，“在聊什么？”
戚守十分恭敬地向戚尽打招呼，“大哥。”
戚尽随意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戚恪。
乔凛虚站起身也十分尊敬地向对方打招呼，“大哥。”
戚尽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抬手示意她坐下，“嗯，快坐。脚上的伤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说着，戚尽这才看向他爸的方向，“爸刚刚说要我教育谁？”
“还能是谁，你那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又吵架呢。”戚承鹤指了指坐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戚恪又指了指旁边一副乖巧做派的戚守。
戚承鹤以为他这话说的不偏不倚，但坐在一旁的秦月娥和戚守顿时都僵住了身形，乔凛虚则垂下头抿唇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
这事捅到戚尽面前，难道还能有戚恪吃亏的份吗？
果不其然，戚尽闻言立马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他是冲着一旁的戚守皱的眉，“戚守，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小七是你妹妹，你和她吵什么架？不能好好和她说话吗？”
戚守那双狐狸眼一睁，立马就想辩驳两句，但他身边的秦月娥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大哥说得对，你和你妹妹吵什么架，她说两句又没什么，妈妈不会往心里去的，你快去和小七道个歉，哥哥欺负妹妹算什么事。”
说完秦月娥还直接看向戚恪，笑着说道：“小七别生气，刚刚都是阿姨不好，你二哥也是无心的。”一边说着边笑着垂下了眼睫叹了口气。
戚承鹤大概是看不得妻子这幅委屈的模样，立马说道：“好了好了，明明就是一件小事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小七刚刚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和你二哥互相道个歉就完了。”
戚恪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看着戚承鹤的脸直接笑出了声。
站起身扭头看向旁边沉默的管家说道：“看来以后家里连猪脑也不能吃了，吃多了都开始做梦了。”说完便直接上了楼，半点不管客厅里其他人的死活。
乔凛虚看着戚恪离开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
“小乔你把包给她拿上去吧。”站在一旁的戚尽突兀地开口说道。
乔凛虚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拿起身边的包也跟着戚恪上了楼。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上，戚尽这才看向一脸委屈的秦月娥，“秦姨，小七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上楼换个衣服。”说完朝着戚承鹤微微颔首，也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戚尽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化解了秦月娥那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她要放在心上那就是她这个做长辈的不够大气，但要她不放在心上，她又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深刻的恨意。
他们母子俩从踏进戚家的家门开始，就没有被戚尽给过好脸色，对方对谁都是那副冷淡高傲的表情，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秦月娥刚进门的时候戚恪刚出生，戚承鹤对这个掌上明珠如珠似宝地宠着，她刚开始也想过要好好的把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但那时已经十四岁的戚尽却求到了老爷子面前，直接让人把戚恪带到了老宅养着。
那时候的戚承鹤还没有接手戚家整个家产，自然也就还是住在他自己的别墅里，直到戚恪五岁时，老爷子才彻底放心将戚恪送回到戚承鹤身边养着。
没养多久，老爷子就出了车祸，这场车祸连带着死了三个人，老爷子这才起了让位的心思，搬离了老宅，自己住在了外面的庄园里。
戚承鹤自知不是做生意的料，也就堪堪撑到了戚尽大学毕业，然后便将戚氏集团整个交到了对方手里。
秦月娥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怕将来自己的儿子半分都拿不到，于是在戚承鹤耳边好说歹说，才让对方留在了老宅住下。
正好戚尽也不喜欢一个人住老宅那么大的房子，所以他也没什么意见。
可戚尽这一掌权就是十四年，久到秦月娥母子俩都快不抱希望了，戚尽那边却突然传出要调任去M国的消息。
虽然戚尽一走，这公司掌权人的位置落到了戚恪身上，但戚恪这个小丫头片子总比戚尽好对付，她们娘俩的心思这才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戚守这种家宴常年迟到早退甚至不着家的人，都提前回到了老宅住着，他的心思除了戚承鹤这个爹看不明白而外，任谁看都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035章 礼物
礼物
有了饭前这么一闹, 正式开餐的时候秦月娥和戚守终于是安分了不少。
现在戚尽还没走，他们没必要现在去招惹戚恪，只要等戚尽离开, 戚恪还不是任他们宰割。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他们不差这么点时间。
戚恪不清楚他们的计划, 不过很可能就算清楚也从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过，就比如现在这俩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对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戚尽, 则在心里默默算计着, 该如何利用他这个二弟, 才能很好的将对方化作一枚历练小七的棋子。
戚承鹤作为戚家的大家长, 他最满意的就是家里所有人都回老宅吃饭的这一刻, 饭桌上每个人的存在都是证明他成功的一种表现。所以他不管他们是否面和心不和不管他们私底下斗的如何, 只要在他这个一家之主面前是和美的，那他就是成功的。
这顿晚餐吃得十分无趣, 明明是准备为戚尽送行，但饭桌上说话最多的却是戚守这个谄媚鬼。
爸爸长爸爸短, 愣是给戚承鹤哄得开开心心, 一挥手又给戚守送了辆新车, 美其名曰升职奖励。
而作为戚承鹤最爱的女儿, 戚恪即便半个字没说过, 她也享有和戚守一样的待遇。
秦月娥坐在一旁听见戚承鹤那句, “说起来, 小七的车也该换了，也去挑一辆。”时, 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的儿子费劲口舌才拿到的东西，戚恪这个死丫头半句话没说就得到了。
戚承鹤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又给自己女儿拉了一波仇恨, 他还沉浸在这种美好的天伦之乐当中。
儿女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他戚承鹤就是当之无愧的人生赢家。
戚恪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看着戚守表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
用过晚餐后，戚守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拿了出来，是两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礼盒。
乔凛虚眨眨眼，想起她和戚恪准备的东西，默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和戚恪敷衍的十分明显呢。
戚守将两个礼盒递给戚承鹤和秦月娥，略显刻薄的狐狸眼弯成了两瓣月牙，“爸妈，这是给您二位带的t礼物，都是我托朋友在国外带回来的。”
秦月娥笑得牙不见眼，眼下那两条卧蚕更加明显了，她推了推戚承鹤，娇嗔道：“赶紧打开看看，儿子的一片心意呢。”
戚承鹤爽朗地大笑两声，“好好好。”说着这才打开了手里的礼盒。
礼盒里只有一件东西，一盏通体莹润触手生温的羊脂玉壶，不适用只能当个摆件。
但尽管如此，戚承鹤还是特别开心，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两条，“好好好，阿守有心了，爸书房正缺一个摆件，这摆上去就好多了。”
秦月娥见戚承鹤这么高兴，脸上笑意更浓，她也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自己的那个礼盒，里面也只装了一件东西——一条珍珠项链。
乔凛虚今天脖子上也戴了一条，于是秦月娥便下意识地看向对方脖颈间的那条珍珠项链。
两条项链上的珍珠都是澳白，但唯有点不同区别的是，乔凛虚脖子上那串珍珠的大小差不多在12mm，但秦月娥手上那串却小了一圈，大概只有9mm左右。
顿时，秦月娥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就连常年挂在嘴边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戚恪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的，顺着秦月娥的视线看去，目光便落到了乔凛虚脖颈上。她很快想通对方的情绪为何突然大变，于是实在是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我记得秦姨的珍珠项链也有好几条啊，怎么就送了个这么小的。”戚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着看这母子俩的笑话，“这么小的珠子，怎么拿得出手送给秦姨啊。”
戚守确实没有太考虑过自己的母亲，那串珍珠项链是他吩咐助理去选的，划给助理的可用资金也就十万，对方买了这么一串澳白其实也算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老板交给自己的工作了。
秦月娥在看见那串珍珠的时候其实也还算满意，最近富太太圈子里是比较流行戴澳白，她儿子能抓住潮流给她送这么一串她已经很高兴了。
但坏就坏在，他们谁都没想到乔凛虚今天会戴一串澳白在身上，甚至还是比戚守送出来的这串更大品质更好的一串。
秦月娥就顿时有了一种被乔凛虚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比下去的耻辱感。
“好了，不管大小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戚承鹤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秦月娥这种甩脸子的情绪，语气带上了训斥的意味，“你怎么还和小辈计较上了。”
秦月娥只好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都是孩子一片心意，你收好就行。”
“知道了。”秦月娥说着，还是将那条珍珠项链拿出来戴在了脖子上，抬起头对戚守说道，“阿守挑的很好看，妈妈很喜欢，谢谢宝贝。”
戚守被当众下了脸面，自然也笑不出来，但在戚承鹤面前总是要做做样子，只好十分勉强地扯起嘴角朝秦月娥笑笑，“妈你喜欢就好。”
戚恪看着这母子俩脸上像是打翻了颜料罐的脸色，心情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再想想自己选的礼物，她更加期待起他们看见东西时候的眼神了。
她有心将礼物压到最后，便示意戚尽先送。戚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遂了她的愿。
戚尽卖的东西十分平平无奇，一盒茶叶和一套护肤品，中规中矩，和他往常送的没什么不同。
尽管如此，戚承鹤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自己这个长子送的礼物。
戚尽将东西交出去后就退回了沙发上坐着，然后才转头看向了一旁坐姿十分随意的戚恪，他也很好奇戚恪到底带来了什么才会想最后一个送。
乔凛虚拎着三个logo十分显眼的纸袋走上前，随后将其中两个递给了秦月娥，“秦阿姨，这是我和戚恪送您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秦月娥自然是认识这个品牌logo的，他们家每季出新品，都会先送一套到戚家老宅，所以她根本就不会特意花钱去线下店购买。
而在看着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纸袋后，秦月娥隐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乔凛虚可不管她什么心思，将纸袋递给秦月娥后就转头看向了戚承鹤，她笑得甜甜地看向对方，将手里最后一个纸袋递了过去，“戚叔叔这是我和戚恪送您的礼物。”
“好好好。”戚承鹤也没在意为什么只有一个袋子，他更在乎的是戚恪亲自给他挑选的礼物。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袋子里的包装盒，一条深蓝色暗纹印花的领带静静地待在盒子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这……”戚承鹤看向自己女儿。
乔凛虚看了戚恪一眼，见对方没开口的打算，于是笑着解释道：“叔叔，这是我和戚恪一起为您挑选的，袋子里还有个礼物是戚恪特意为您单独挑选的。”
乔凛虚将“单独”两个字咬的很重。
果不其然，戚承鹤立马又回去翻袋子，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比较扁平的小纸盒，一打开，一把带着logo的手持镜出现在他眼前。
这时，戚恪主动开口说道：“镜子是特意给您选的。”
戚承鹤可不管这是镜子还是别的什么，他只听到这是戚恪特意单独为他选的。他这个女儿从小没有养在他身边，所以长大后和他并不亲近，但他还是很疼戚恪。
这次的礼物难得是戚恪亲自挑的，他自然不能表现出一点不喜欢。
“小七选的礼物很好，小七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爸爸都满足你。”
秦月娥在一旁听见这话气得脸都绿了，戚承鹤或许不清楚，但她可知道这个手持镜就是个赠品。戚恪拿赠品来敷衍，结果还得到了戚承鹤的许诺，而她儿子费尽心思从国外弄来的摆件就得到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夸奖。
秦月娥心里极度不平衡。
但她不知道的是让她气得想吐血的还在后面。
戚恪听见戚承鹤的话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顺势坐直了身体，“没什么想要的，你们要是喜欢就戴上看看呗。”
说着看向了旁边的秦月娥，“刚刚戚守送的那条项链再不喜欢都戴在了脖子上，不会到我这儿就找什么借口吧。”
戚承鹤偏头望去，却见秦月娥还没把礼物给打开，“打开看看吧，两个女孩送的礼物应该更和你心意。”
秦月娥硬着头皮打开了两个纸袋，两条一模一样的千鸟格围巾便躺在里面。
没等她主动开口说什么，乔凛虚便立马上前说道：“秦姨这款围巾是今年的新品特别火，我和戚恪都觉得很适合你，就选了两条，一条您平时戴，一条您就好好收藏。”
戚承鹤看着那两条围巾，确实是平时秦月娥会喜欢的款式，笑着看向两个孩子，“你们有心了。”
说完再转头看向秦月娥，“我记得你是喜欢这种款式的，家里应该也有类似的吧。”
秦月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家里当然有类似的，甚至不仅是类似的，而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就连那条领带都有一条完全一模一样的。都是品牌方亲自送到老宅的。
乔凛虚笑着看向秦月娥，“秦阿姨，您喜欢吗？”
“喜欢……谢谢。”秦月娥只好咬牙切齿地朝两人笑了笑。
“既然喜欢就戴上看看呗，正好有镜子还能照照。”戚恪脸上挂着笑容，却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刚好秦姨也可以看看自己眼睛下面怎么有两条长虫挂着。”
“长虫？！”秦月娥本就怕虫，听对方这么一说，慌忙地伸手在脸上抹去。
戚承鹤转头看向秦月娥，长虫是没看见，但却看见了两条奇怪的东西。
戚恪又看了看，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啊，我看错了，原来是秦姨学年轻人画的卧蚕啊。”
第036章 隐瞒
隐瞒
秦月娥被戚恪一句话堵在那里, 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胡乱抹着脸颊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戚承鹤看着秦月娥眼下那两条特别明显的凸起, 有些嫌弃地皱着眉，“化的什么,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搞这些东西。”
其实秦月娥的脸保养十分得宜，看起来紧致白皙, 一点儿也不像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 脸上的妆容也十分得体大气, 看起来温婉动人。
只是眼下那两条卧蚕太过突兀, 这就导t致戚恪方才刚出电梯看见她的第一眼, 注意力便被那两条卧蚕给夺走了。
秦月娥听了戚承鹤的话, 心里恨极了说话的戚恪，但脸上的表情却泫然欲泣, 十分委屈地抬眼看着戚承鹤，像是被他说的话伤到了。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乔凛虚便开口说道：“秦阿姨今天的妆很漂亮啊, 您自己喜欢最重要, 快戴上围巾看看吧。”
解围是假, 要她戴围巾才是真。
乔凛虚这一开口就打断了秦月娥准备对戚承鹤说的那些诉苦撒娇的话, 秦月娥没办法, 只好将一肚子火憋着, 勉强维持着脸上的温柔，朝着乔凛虚点了点。
戚承鹤见她开始戴围巾了, 这才将那条领带拿了出来给自己戴上。
戚守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看着秦月娥已经戴上围巾, 他想开口说两句，但却被戚尽打断。
“爸，领带很适合你，小七和小乔很有眼光。”戚尽可难得夸人，这一开口就夸了两个。
戚承鹤就像那被捧着的皇帝龙颜大悦，“你们都有心了。阿守要了车，小七和小乔也想想要点什么吧，还有老大，这次要出国了，有想要的东西尽管说。”
戚尽自从接手了公司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长辈送的礼物，一般都是他送出去。戚承鹤现在既然要送他东西，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那就和二弟的一样吧，我在国外也需要一辆车代步。”
“行，爸都给你们买！”戚承鹤立马找来管家吩咐下去，又看着戚恪和乔凛虚说道，“阿尽和阿守都要了车，小七和小乔也一人一辆吧。”
戚恪耸耸肩，根本无所谓。乔凛虚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戚恪却拉着她的手拽了拽，她这才点了点头，“谢谢戚叔叔。”
戚守站在秦月娥身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花了大价钱把人哄开心了，结果现在每一个都和他一样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甚至毫不费力。
夜幕逐渐暗沉，戚恪这次没有特意和乔凛虚分开睡，而是特别大方地跟着乔凛虚进了她的卧室。
戚尽跟在她们后面，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的想法没有改变，他依旧觉得小七不是乔凛虚的良配。
可很明显，这件事不因他的想法而改变。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给朋友打去的那通电话，思忖片刻下楼朝着戚承鹤的书房走去。
乔凛虚看着跟着她进了卧室的戚恪，脸颊上染起一片微红，“你今晚睡这儿吗？”
戚恪熟门熟路地脱掉外衣，只穿了件吊带躺到了乔凛虚的床上，没说话只是十分理所当然地看着乔凛虚。
那眼神好像就是在反问对方。
你觉得呢？
乔凛虚抿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揪了揪自己发烫的耳垂，“那我先去洗澡了。”说完直接拐弯进了浴室。
戚恪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才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
不过她没玩多久，戚尽便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戚尽：小七，来书房一趟。】
【戚尽：爸也在。】
戚恪看着这两条消息微微眯眼，这个时间叫她干嘛？难道是为了晚上故意为难秦月娥的事？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机后盖，片刻后回复了戚尽的消息。
【戚恪：嗯。】
为难就为难了，难道她还会去给那个女人道歉吗？笑话。
戚恪腰部一用劲，从床上一个劲坐起身，然后捡起她扔在地上的外套，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乔凛虚？”
浴室里的人好像被吓了一跳，发出了“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戚恪询问道。
“没、没事！我洗面奶掉地上了。”乔凛虚很快回答道，“你有什么事吗？”
“戚尽叫我去一趟书房，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点上楼。”戚恪记得乔凛虚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
“好的，温水就可以，谢谢。”
“嗯。”
戚恪一路从三楼下到二楼，走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并没有关。戚承鹤正在煮着戚尽送的那些茶叶，戚尽则沉默地坐在自己父亲对面。
戚恪见门大开着，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长腿一跨便在茶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找我什么事？”
“小七，你和乔凛虚又和好了？”戚承鹤淡淡问道。他也不是瞎子，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比原来更加的亲密了。
“你猜？”戚恪单手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扯起嘴角不着调地说道。
戚承鹤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又换了个问题问道：“你哥说你不喜欢那个林州市的许小姐？”
“陌生人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戚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戚承鹤朝着戚尽点了点头，戚尽这才开口道：“小七，许艺菲坚持要见你一面。”
“见我？”戚恪皱起了眉，“她是什么大人物吗？要我去见我就去见？”
戚尽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她让她哥转告我，如果你不见她，她就会主动去公司找你。”
戚恪把玩着发丝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了戚尽，冷冷道：“你故意的。”
戚承鹤拿起茶壶给戚恪也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她面前，“关你哥什么事，人家许小姐想见你又不干什么。”
戚恪一点儿不搭理他，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儿八风不动的戚尽，冷哼一声，“呵，那你就让她来呗，戚氏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她查过小乔。”
戚尽的声音十分平淡，但这短短五个字却让戚恪停下了离开的动作。
“许艺菲知道小乔是你拒绝见她的主要原因，你不见她，她会去见小乔。”
戚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看着戚尽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时间地点。”这四个她说的咬牙切齿，目光几乎要将戚尽生吞活剥。
“后天下午三点，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
“叮”一声，戚恪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书房，将门甩得震天响。
戚恪一脸轻松的出门，却沉着一张脸回到乔凛虚的卧室。
乔凛虚还没洗完，浴室里还传来阵阵水声。
戚恪闭着眼靠在浴室门边的墙壁上，浴室里持续不断的水声让她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乔凛虚是肯定不能让许艺菲见的，她们现在不过才刚刚恢复关系，她不希望有任何人来破坏，而许艺菲更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乔凛虚面前的人。
戚恪闭上眼仰头靠在了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下楼去给乔凛虚倒了一杯温水。
乔凛虚裹着浴袍刚一走出浴室，房间内的冷空气和浴室里升腾的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不过最近还不是太冷，她习惯了一下也就好了。
她出来的时候戚恪并没有在房间里，乔凛虚便以为对方还在书房谈事，所以自顾自地找到了吹风机吹起了头发。
乔凛虚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背对着房门一下又一下地随着吹风机吹出的暖风拨弄着发丝，所以连戚恪回来了都不曾察觉到。
戚恪手里端着一个杯子，但里面装的却并不是温水，而是她特意热的一杯牛奶，她知道乔凛虚喜欢甜口，还特意在牛奶里加了一些蜂蜜。
也正是因为这杯热牛奶，她这才在楼下待的时间长了点。
戚恪一进房间就看见支着手臂吹头发的乔凛虚，她将手里的牛奶放下，缓步走到了对方身后。
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所以人走在上面基本没有脚步声。直到戚恪抬手覆上乔凛虚的肩膀，她这才吓了一跳地转过头来。
看见是戚恪，乔凛虚这才松了口气，“你回来啦，谈完事情了吗？”
“嗯。”戚恪垂着眼睫，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
乔凛虚抿抿唇，转过身背对着戚恪，“谢谢。”
戚恪温热的指尖穿梭在乔凛虚的发丝之间，指腹偶尔接触到头皮都会惹得乔凛虚一阵颤栗。
再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她真的要受不了了。乔凛虚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戚总找你有什么事吗？”在私底下乔凛虚还是习惯叫戚尽为戚总。
戚恪拨弄着头发的手指微顿，然后应了一声，“嗯，关于公司的一些事。”
戚尽要走了，临时找戚恪交代点事情也属正常。
乔凛虚闻言，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
她依旧还记得上次戚尽叫戚恪去书房说的事，她只是怕之前t那件事再次上演。
第037章 上任
上任
家宴后的第二天, 戚尽和何棋一并踏上前往M国的飞机。而戚恪也在当天走马上任，正式前往十四楼任职。
钱泽一和乔凛虚依旧还是她手下的左膀右臂，只是这一次戚恪全然不见在十二楼时的悠闲随意, 而是在第一时间召开了一次全部门会议。
戚尽的离开让集团内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再加上顶替上去的又是戚恪这个脾气恶劣的大小姐, 大家心里都没什么底。
戚恪大概也是知道他们心里的疑惑，所以直接召开了这场会议。一场长达两小时的全部门会议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市场部总经理姚莉刚走到部门里, 部门里那群八卦鬼便缠了上来。
“姐！怎么样！咱们公司是不是药丸了？”
“小戚总是不是依旧那么漂亮啊？”
姚莉平时和这群员工关系处的比较近, 卷起手里的文件就一人给了一下, “说什么呢。”
“龙生龙凤生凤, 戚总的妹妹怎么可能差。小戚总、不对, 现在也该叫戚总了。戚总手腕强硬, 其他部门几个老油条都在戚总面前吃了瘪，这个下马威可全让他们给吃了。咱们市场部无功无过吧, 不过戚总倒是提了一嘴说我们市场部同事加班辛苦了，会给大家涨奖金。”
市场部员工一个个瞪大了双眼, 一脸不可置信, “这奖金是咱们部独有的, 还是别的妹妹也有的？”
“戚总就提了咱们部, 肯定是咱们部独有的。”说着姚莉又看向坐在角落里勤勤恳恳工作, 只偶尔偏头笑着看她们一眼的女生, “禾桉, 你最近加班最多，奖金也给你多发点。”
“小禾是该多拿点, 大周末还加班谁有她惨啊。”
“支持支持，咱们小禾这个月必转正！”
被称作禾桉的女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安安静静的坐在工位上，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马尾梳得整整齐齐，听见自己加了奖金笑着转头看向姚莉，“谢谢姚经理。”
“谢什么，都是你应得的。要谢就谢咱们戚总去。”说着，姚莉又看向旁边那几个摸鱼聊天的，“还不工作，都想加班吗？”
“走了走了。”大家这才作鸟兽散。
……
市场部的小小骚动没有传到十四楼，钱泽一和乔凛虚抱着一堆项目书和文件站在戚恪办公室里等待她的签字。
十四楼的忙碌一直持续到午休，大家猜终于得到了喘息一口的机会。
钱泽一和乔凛虚是十四楼唯二熟悉戚恪的，总裁办其他同事虽然见过戚恪但却没有接触过，这半天接触下来，大家最大的感受就是——
戚恪不愧也是姓戚的，那种魄力和决策力就像是与生俱来刻在她骨子里的。
午休时间乔凛虚和戚恪两人没有下楼去食堂用餐，而是吃的陈阿姨去公寓做好了然后让李叔送来公司的。
陈阿姨做的几个菜都是两人平时喜欢吃的，乔凛虚的饭都吃了有一半了，戚恪依旧还在处理桌上的那些文件。
“陈阿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饭吃了再看吧。”乔凛虚咬着筷子扭过头看着对方。
戚恪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生怕错漏了哪些地方，“你先吃吧，看完就来。”
这已经是乔凛虚劝对方的第三次了，她没办法只好将戚恪那份饭盖起来，打算待会儿去茶水间用微波炉热一下。
戚恪没听见乔凛虚继续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地便以为对方放弃了，也就更加沉浸地处理工作，可还没等她看完，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她随意抬头看了一眼，本以为是什么不要紧的消息，但上面显示的却是戚尽的名字，他现在大概是刚下飞机吧。
【戚尽：不要忘了下午和许小姐的会面时间。】
戚恪拿着手机看着这条消息，愣了半秒然后额头紧绷的青筋开始一抽抽地疼起来。
如果不是戚尽发消息来提醒，她还真的要忘了这件事了。
戚恪合上桌面上的项目书，起身走到了乔凛虚身旁坐下。
“哎，处理完了吗？”乔凛虚在看手机上的热点新闻，一时间没有察觉到戚恪的靠近。
“没。”戚恪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虾仁放嘴里，然后才闭眼靠到了松软的沙发背上，“我待会儿有事出去一趟，桌上的项目书暂时先别拿走，我回来再看。”
乔凛虚点点头，“好，去哪儿？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那我去把饭给你热一下。”说着，乔凛虚便起身拿着戚恪的那盒饭准备去茶水间找微波炉。
戚恪点点头没再说话，她一大早来就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然后又看了一上午的项目书，现在真的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脑子都是混沌的。
乔凛虚端着饭盒走出了办公室，直奔十四楼的茶水间，接过在茶水间捣鼓了半天才发现微波炉是坏的。她没办法，只好乘着电梯下到了十二楼。
一出电梯，乔凛虚就被十二楼喜气洋洋的氛围给惊到了。
办公区桌面上每桌都摆了一个浅绿色的礼品袋，袋子上的logo乔凛虚认识，是某个比较大牌的护肤品牌。除了礼品袋，乔凛虚还在空气中闻见了一股饭菜香味和甜腻的蛋糕味。
乔凛虚有些好奇地朝着里面走去，还能听见曾经的同事们高兴的欢呼谈笑声。有人眼尖，很快便有人看见了她。
“乔秘书！快来！”开口说话的这个是十二楼除了乔凛虚和钱泽一外职级最高的部长，姓张。
“张部长。”乔凛虚迈着步子往前走去，眼睛四处张望着，“你们这是在聚餐呢？”
“没有，小戚总给大家叫的外卖和蛋糕，还一人送了一袋伴手礼。”说着，张部长朝她眨了眨眼。
她也算是混迹职场多年的老人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小戚总打的什么主意，她看的是清清楚楚。
乔凛虚和她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张部长挑挑眉便招呼着乔凛虚道：“乔秘书，也来吃点吧。”
她这一声，直接引来了所有同事对乔凛虚的注视，同时还有此刻正处在人群中心的戚守。
“乔秘书，快来快来，有小蛋糕吃！”
“乔秘书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乔凛虚在十二楼的人缘很好，她一出现，大家都纷纷上前打招呼。
“大家好久不见啊。”乔凛虚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后才看向了站在最中间笑着望向她的戚守，“戚总监。”
戚守虽然顶了戚恪曾经在十二楼的位置，但职位却不是和戚恪一样的总经理，而是戚尽特意降级后的总监。
戚恪和戚守本就不对盘，作为戚恪的“亲信”，乔凛虚自然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十二楼的员工大部分叫戚守还是叫小戚总，乔凛虚却直接叫了他戚总监，戚守脸上堆砌的假笑差点就快维持不下去了。
“小乔这么客气干什么，和在家里一样叫二哥就好，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生分干什么。”戚守眯了眯那双狐狸眼，让原本刻薄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善意。
可乔凛虚却半点看不见对方的善意。
她和戚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件事公司里人尽皆知，但也仅仅停留在这一点上。
她不是不知道，私底下大家对她和戚恪的关系会有偏暧昧的过度解读，但好歹没有闹到明面上，也不敢有人向她们俩求证，自然也只能当成玩笑谈资来看。
可戚守这一句话，基本就算是直接锤死了她们俩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说了这句还不够，戚守又看向周围的员工说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小乔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可懂事了，也能把你们戚总照顾的很好，她俩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所以这会儿关系能这么好其实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那乔秘书是在戚总家里长大的喽？”有个员工了然地点了点头。
站在他旁边的同事赶紧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问。
戚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眯着眼看着乔凛虚，等待着她的答案。
乔凛虚强忍下内心的憎恶，脸上一脸平静半点看不出异样，“我父亲是老戚董的助理，戚总小时候身边没有同龄人，老戚董就喜欢把我带去家里陪戚总玩。”
剩下的大家也就不敢再多问了，毕竟曾经大家都是同事，谁t不知道乔秘书小时候就父母双亡的事，再加上事关老戚董，谁也不敢再多问一句，就怕触及到豪门辛秘。
戚守没想到她会把戚戎山搬出来，事关他爷爷，他也不敢再多说。毕竟当初乔凛虚父亲死亡就是因为救了他爷爷，而那场车祸的真相又实在是不光彩。
“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我就是来借用一下茶水间的微波炉热个饭，十四楼的微波炉坏掉了。”说着，乔凛虚朝大家笑了笑。
张部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快去，就不浪费你这个大忙人的午休时间了。”
乔凛虚端着饭盒转身进了茶水间，几分钟后端着热乎的米饭踏进了电梯，张部长还特意将人送到了电梯里，十分抱歉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你快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乔凛虚冲她小声说道。
张部长这才点点头，替她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戚守站在那里，看着乔凛虚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一个念头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
曾经的戚尽，洁身自好没有半点桃色新闻缠身，再加上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让人几乎在他身上看不见“欲望”这个词语。
但戚恪可就不一样了。
要想将戚恪拉下台，那就要先斩断她的左膀右臂。
第038章 见面
见面
乔凛虚端着饭盒回到十四楼, 将饭盒递给戚恪后便神色如常地坐下继续吃饭了。她没有将方才十二楼发生的事告诉戚恪，她知道戚恪最近工作多，她也不愿意再给人添堵, 索性便没有再提这件晦气事。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乔凛虚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戚恪自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更何况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待会儿要去见的那个人身上，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戚恪仔细思考过那位林州市来的许大小姐为什么要亲自见过她才算完, 她心里有两种猜测, 第一对方是为了情；第二就是为了利。
说起“情”, 她和这位许小姐素未谋面, 别说见面, 就连照片都没有看见过, 所以这点根本不成立。
于是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来见她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是见了她之后对方或许能得到什么。
戚恪安静地沉思着，连乔凛虚已经吃完放下了筷子都没发现。
乔凛虚知道她在想事情, 也就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默默地将自己面前的餐具收拾好, 然后才走进休息室将戚恪待会儿出去要穿的外套给人拿了出来。
直到这时, 戚恪这才察觉到乔凛虚已经吃完了, 她将筷子搭在碗边, 抬眼看向乔凛虚问道：“不吃了吗？”
乔凛虚摇摇头, 弯腰将自己吃完的餐具收在袋子里，“你慢慢吃, 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转身去了茶水间。
片刻后，乔凛虚端着一杯温水走进了办公室, 戚恪也已经放下了筷子，正拿着手机在打字。
“不吃了吗？”她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对方。
戚恪见她进来后立马收起了手机，顺手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漱口，“不吃了，你好好午休，我先走了。”说完，拽着乔凛虚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在她嘴唇上落下一吻。
乔凛虚浑身一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一股潮红便从脖颈蔓延到了她耳根还有脸颊。
戚恪心满意足地伸手揉了揉乔凛虚的头发，“走了。”说完，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出了办公室门。
“路上小心。”乔凛虚看着对方着急忙慌离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戚恪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戚恪坐着总裁专用电梯一路往下，直到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她这才拿出车钥匙，朝自己那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宾利走去。
这辆车她平时不怎么开，只是停在公司楼下，是想着有事的时候能应个急，没想到现在却是开着这辆车去偷偷见人。
两人约定好见面的地方距离公司并不远，也就隔条街的距离，十分钟不到戚恪便看见了那家咖啡店的招牌。
她将车停在路边，从车里随便拿了副墨镜戴上，然后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咖啡店的装潢非常有格调，全景落地窗将所有阳光全都引进了店内，而在那阳光下，玻璃窗旁的位置上只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十分有质感的小香风套装，栗色微卷的长发被绑了一半在脑后，剩下的一半随意披散着，造型比较简单，但那双深邃的纯黑色的眼瞳却让人半点移不开眼。
戚恪站在车门边，手指勾着墨镜腿往下压了点，仔细瞧了人半晌，她这才戴好墨镜整理好着装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她要是没猜错，坐在玻璃窗旁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位林州市来的许大小姐——许艺菲。
门上的铃铛被撞响，服务员很快上前将人迎住。
还没等服务员开口，戚恪便主动说道：“约了人，姓许。”
几乎在她意料之中的，服务员了解后便径直带着戚恪走向了玻璃窗旁那桌。
戚恪看着那女人的身影，微微挑眉直接坐在了她对面，“许小姐？”
对面那个女人搅动着咖啡汤匙的手骤然停下，然后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戚恪。
她面色平静地打量了乔凛虚好几眼，然后才移开视线，从自己手边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推到了戚恪面前，“戚小姐，初次见面，我是许艺菲。”
【“许氏集团”——许艺菲】职位没有，但联系方式倒是有。
戚恪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动，而是垂下眼眸看向了桌面上那张薄薄的名片。
“许小姐是要和我谈生意？”戚恪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给名片这种事只有在生意场上才会出现，现在就是来拒绝个相亲，明显不是互相给名片的场合。
“戚小姐为什么拒绝和我联姻呢？”许艺菲明显不想和她多寒暄别的，她来燕京的主要目的就是说服戚恪，就算说服不了对方，至少也要和这位燕京鼎鼎有名的大小姐搭上关系。
戚恪看了她许久，然后坐起身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将那张薄薄的名片捏在了手里，“许小姐，我把私人的事和工作上的事分的很清，你现在又是给名片又是问联姻的，许小姐的目的是什么呢？”
许艺菲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戚恪，略微有些混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她没有半点犹豫地说道：“我希望戚小姐你能和我订婚。”
戚恪把玩着名片的手指一顿，随后终于抬起头正视着自己眼前的女人，“许小姐，我想你大概还不清楚，我这次来是来拒绝你的。”
“我知道。”许艺菲双手捧着面前的咖啡杯，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暗淡，“你的拒绝我在一个多月前就收到了。”
戚恪压下眉毛，神情已经有些不悦。
她很想质问对方，既然已经收到了拒绝的消息，为什么又要在一个多月之后横生枝节约她见面。
可还没等戚恪开口，许艺菲又接着说道：“但我还是希望能再来争取一下。”
“戚小姐，您喜欢同性，而我长得很漂亮。”许艺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半点没变，就好像她所诉说的就是一个再平常普通不过的事实，她的漂亮就是事实依据是她手里一份可以利用的资源。
戚恪轻笑一声，这一点她确实没办法反驳，许艺菲那张脸几乎和那网上的bjd娃娃一样立体又小巧，活生生一个洋娃娃，“我承认你确实很漂亮，但许小姐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
可和戚恪预测不一样的是，本该皱起眉头的许艺菲在听她说完这句话后却无端地松了口气，就连紧绷着的身体都顿时放松了不少。
“戚小姐，这只是一次联姻，我不会限制您的私生活。”许艺菲调查过对方，知道戚恪身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戚恪却听得兴致缺缺，两只手将那张名片叠了又叠，“许小姐，你一直在让我和你联姻，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坦诚相待，和你联姻我得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许艺菲闻言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咖啡杯的杯柄，她深吸了一口气，“燕宜湾的项目我可以帮助戚氏拿下。”
戚恪眼神锐利迅速刺向对方，“谁告诉你的？”
燕宜湾的项目确实是戚氏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她今天在办公室里看的那份文件就是燕宜湾的实地考察文件。t
燕宜湾位于燕京市和林州市交界处，一面是林州市一面是无垠的海洋。原本是一处废弃的港湾码头，但上面有意把这个地方打造出来，所以从好久之前便有消息传出说政府要公开招标，而戚恪得到的消息比外面更具体一点，具体的招标文件最迟下个月就会发出，燕宜湾这个项目戚氏势在必得。
想到这儿，戚恪便又冷静了下来，许氏集团怎么说在林州市也是响当当的一号，有点小道消息也能理解。
“戚小姐，据我所知，有不少公司都在盯着燕宜湾这个项目，戚氏想要拿下并不容易，但戚小姐如果同意我们先订婚，我能让您有七成把握拿下燕宜湾。”
戚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许艺菲错愕的眼神中，她站起了身，“许小姐，这七成把握我不需要，但燕宜湾这个项目我百分百会拿下。”
“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走到出卖自己的婚姻这一步，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不要将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世间大多事都不值得。”戚恪拿起桌上的墨镜戴上，而后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许艺菲面前。
“你哥哥小时候也算教过我画画，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再见。”
说完，戚恪便戴着墨镜转身离开。
高跟鞋踩踏着地面发出的声音逐渐远去，许艺菲看着桌上那张被叠得皱皱巴巴的名片和它下面那张整齐简洁的纯黑烫金名片，脸上顿时像火烧一般迅速蹿红。
她将那张纯黑烫金的名片紧紧捏在手里，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与此同时，就在戚恪开着那辆黑色宾利离开后，在不远处一辆蓝色法拉利驾驶座里，戚守控制着座椅旁的按钮，缓缓调节着座椅的弧度。
他单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在相册里缓缓滑动，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而相册里照片上的人，赫然便是刚才在咖啡店面对面坐着的戚恪和许艺菲。
有了瞌睡，立马就递来了枕头。
这戚氏合该就是他戚守的。
第039章 危机感
危机感
戚恪回到公司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没结束, 她刚一踏出电梯，便看见乔凛虚笑眯眯地在和总裁办的员工聊天。
总裁办的员工女性占比较大，所以就显得其中几位男性较为突出。钱泽一平时在乔凛虚面前是个不着调的性子, 但在其他员工眼里那可是能媲美何棋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员工都不太敢和他聊天亲近, 反而是对曾经和他们同级别的乔凛虚更为熟悉。
乔凛虚性格好、能力强，偶尔也愿意给这些同事收拾烂摊子，所以总裁办里不管男男女女和她都能开开心心的聊上两句, 偶尔谁买了零食也都会主动分给乔凛虚一些。
就比如现在, 乔凛虚正和几位女同事聊得开心, 一旁刚拿到自己外卖的男同事便主动拆了外卖的包装, 将里面的巧克力拿了几块出来给大家分。
“乔秘书, 这个巧克力给你, 谢谢你前几天给我改的那份文件。”戴着眼镜的男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身材看起来高高大大但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
有其他女同事也特别爱开玩笑, 便笑着调侃他，“蔡助理, 见者有份啊, 我们怎么没有啊, 就只分给乔秘也太让人伤心了。”
“就是就是, 姐昨天才请大家喝了咖啡, 你小子就不记得了是吧。”
“审判！不许独宠乔秘一个人！”
蔡助理到底还是年轻, 实在是禁不起大家的调侃, 老老实实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拿给大家分了，“大家都有份, 平时还是谢谢大家的照顾。”
乔凛虚笑眯眯地接过巧克力，微微仰头看向身材高大的蔡助理, “大家都是同事，别那么见外。不过巧克力我就先收下了。”总裁办的同事们差不多都知道乔凛虚平时比较嗜甜，吃甜食的时候都会分她一份，她也都从来不客气，只是会在第二天请大家吃些别的。
戚恪出了电梯后便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她遥遥看着乔凛虚脸上开怀的笑意，第一次发现对方好像格外受人欢迎。
在国外时如此、在十四楼也是如此。
乔凛虚身上好像有种奇特的魅力，吸引着那些对她并不熟悉的人靠近，就连她当年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靠近那个独自缩在花园角落里的小女孩。
戚恪发现，自己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强于他们的便是，她和乔凛虚相识于八岁，领先了这些人足足十八年。
这个念头在戚恪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刻，一股莫大的恐慌瞬间笼罩住了戚恪整个人。
她有些厌恶此刻眼前的情景了。
她上一秒还在劝告许艺菲，婚姻不可以当做手里的筹码，下一秒教她这个理念的乔凛虚就站在了悬崖边。
只要乔凛虚愿意，她就能带着戚恪的所有筹码转身逃离，独自留下戚恪面对万丈深渊。
这种一切脱离掌控的慌乱感让戚恪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此刻只想将乔凛虚整个人牢牢攥在手里，即便让对方彻底脱离社会。
不安和恐慌像淬了毒的锁链紧紧缠绕上了戚恪的脖颈，几乎将她勒的喘不过气。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乔凛虚并不是非自己不可，她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只有她戚恪。
她需要将乔凛虚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戚恪的世界里。
戚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没发现乔凛虚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乔凛虚本打算打尝尝巧克力的味道，但刚一低下头，余光便瞥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戚恪。她和几位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探着头往电梯门口走去。
“戚恪？”乔凛虚柔声唤道。她没想到戚恪这么快就回来了，所以下意识地便以为对方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有东西忘拿了吗？”
戚恪回过神来，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仰头望着她的乔凛虚，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一幕很好地安抚了戚恪恐慌焦躁的内心，她将紧攥着拳头的手掌揣进衣兜里，随后朝乔凛虚勾起唇角笑了笑，“不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乔凛虚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处理的是什么事，反而神神秘秘地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小块巧克力，放在手心上递到了戚恪面前，“小蔡给的，要吃吗？”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好像是怕巧克力的主人发现她借花献佛。
“这不是他给你的吗。”戚恪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埋怨，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乔凛虚偏了偏头月牙似的双眼弯弯的，“那我悄悄拿他的巧克力养你。”
戚恪被逗得轻笑一声，伸手接过了对方手心里那一小块巧克力，然后才牵起乔凛虚的手带着人往办公室走去。
“戚恪！”乔凛虚看着对方就如此光明正大地拉着她离开，心头猛的一跳，“大家会看见的！”
戚恪却充耳不闻，她要用这种方式压下自己心里浮现的不安和恐慌，她要让总裁办里的其他员工都知道，乔凛虚是她的人。
乔凛虚被强行拽着手腕，她不知道戚恪今天是怎么了，她们俩以往在公司从来不会像此刻这样拉拉扯扯。戚恪本人也将公私分的很清，在公司她们就是同事，但此刻她却主动打破了自己维系了多年的界界线。
戚恪拉着乔凛虚一步步往办公室走去，聚在一起聊天的所有员工在两人踏进办公区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向她们行注目礼，一个个脸上都是难掩的震惊。
钱泽一坐在自己工位上处理文件，耳边闲聊的声音停止下来，他这才抬起头往前看去，这一看便直接撞进了乔凛虚无措的眼神中。
两人好歹是这么多年的搭档，他自然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请求。在加上那聚在一堆的同事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钱泽一顿时就知道了对方想让她帮什么忙。
眼看着两人径直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钱泽一这才故作轻松地说道：“戚总这么生气啊，又把人拉进去训。”
“又？钱秘书，戚总经常这样训乔秘吗？”那位姓蔡的助理立马转头问道。
钱泽一爽朗地笑了笑，“可不是，她们俩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了，乔秘书以前在十二楼就经常被训，哈哈哈。”
钱泽一知道自己最后那两声笑实t在尴尬，于是立马收敛了笑意。
“原来是把人抓紧去挨骂啊，我说戚总怎么就和乔秘牵上了，还以为那些八卦是真的呢 。”
钱泽一挠了挠脸颊，“什么八卦啊？”
女同事轻咳一声和身旁几个小姐妹对视一眼，然后所有人火速凑到了钱泽一工位周围，一脸好奇地看向他，“钱秘，悄悄问你个问题。”
“你问。”钱泽一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司私底下都在传，说乔秘和戚总是那种关系啊？”
钱泽一眉头一跳，但脸上表情不变，“什么关系？好闺蜜？”
“就是谈恋爱啊！”那个女同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钱泽一义正言辞地否认道，“怎么可能，两人就是关系很好的好闺蜜啊！而且你见过哪家谈对象是她俩这个状态的，你们也想太多了。”
“啊，那么般配的两张脸，怎么就不是在谈恋爱啊。”
“戚总和乔秘能不能现场谈一个，就当是为了我。”
“一想到那两张脸以后会便宜哪个男的，我就心如刀绞！”
“行了行了，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在戚总眼皮子底下还敢聊她的八卦，午休都快结束了，速速回去工作了。”钱泽一努力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散了散了，还是继续为戚总卖命吧。”
看着员工一个个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钱泽一这才悄悄擦了擦自己额角渗出的薄汗，然后火速摸出手机给乔凛虚发消息。
【钱泽一：！！！？？？怎么回事啊你，你和戚总怎么就牵上了！】
消息发出去后，乔凛虚却迟迟没有回复，他也知道对方此刻估计是挤不出时间看手机的，但他回想起刚刚那那一幕还是会觉得心头一紧，就像是大年三十，自己女儿直接带着女朋友回家出柜时候的震惊讶异。
他当年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那么清楚，就是现在他也依旧不清楚。
乔凛虚曾经亲自告诉过他，她和小戚总不是情侣关系，也没有在暧昧期。
可钱泽一把平时乔凛虚对当时小戚总的好看在眼里，所以心里也有些自己的猜测，或许只是乔凛虚单相思，而当初小戚总非常突然地把乔凛虚调到十四楼，就是因为她发现了乔凛虚对她的喜欢。
钱泽一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解逻辑，虽然没半点沾边，但一切倒也能顺利理下去。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今天他们戚总这直接在所有人面前牵手的动作是为哪般，简直就差直接把“我们是情侣”五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还有乔凛虚最后看他时那眼神中的请求……
难道两个人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第040章 市场部
市场部
戚恪对乔凛虚所做的一系列动作,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自己的好秘书悄悄抹去。但她这会儿还不知道。
拉着乔凛虚径直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上，转身就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将自己的嘴唇盖了上去。
乔凛虚未说出口的话被碾碎成凌星的语句从嘴角溢出，“唔……有口红……”但很快, 她整个人便被戚恪熟练的吻技勾得忘乎所以。
戚恪的舌尖熟门熟路的撬开乔凛虚的牙关，乔凛虚闪躲不及，舌头很快被对方噙住舐吻□□, 两人的嘴角很快拉出一根银丝, 显得无比□□。
戚恪单手搂住乔凛虚的腰肢, 仔细感知着对方的每一次颤动, 直到察觉到对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戚恪这才放松了对乔凛虚的钳制, 让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直到这一刻，乔凛虚这才能大口喘着气将自己嘴里的话说完, “我嘴上还有口红呢。”
戚恪后知后觉地深处手指在自己嘴巴上抹了一下，低头一看, 大拇指上果然擦下了一抹红痕。
她不喜欢有些化妆品的味道, 所以以前每次和乔凛虚接吻的时候她都会要求对方先擦掉口红, 但此时此刻戚恪却觉得就算有口红好像也无所谓了。
“我不介意。”说着, 戚恪再次低下头在人嘴上印了个吻。
戚恪这次并没有加深这个吻, 她好像就是在单纯地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她不介意。
这个吻十分平淡且轻柔, 但乔凛虚却被如此平淡的吻搅得心神大乱，浑身像过电一般酥麻起来。
这个吻很快结束, 戚恪缓缓退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好像在享受这片刻的温情。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乔凛虚耳根通红，说话声又柔又轻。
戚恪闻言轻笑一声，“嗯，那我们好好工作。”
午休时间结束，两人又很快恢复了工作状态，外面的众人看着乔凛虚红着耳朵从办公室走出来，心里默默为乔凛虚打抱不平。
十四楼每天事多，这小小一个插曲也并没有在大家的聊天中留存太久，有了新的谈资，旧的自然也就忘记了。
最近几天总裁办清闲了不少，所以一伙人一有空就往茶水间里钻，乔凛虚倒是没得空没去过，但钱泽一却因为前段时间对戚总和乔秘二人之间的关系的澄清和大家拉近了不少距离，所以茶水间里的话题他倒是全都了解。
两个秘书的工位就面对面，钱泽一趁着乔凛虚歇口气的时候，连忙拖着凳子坐到了对方旁边。
一脸神神秘秘地问道：“大家最近都在讨论一件事你听说了没？”
乔凛虚捧着杯子，也有些好奇，“我倒是发现了大家最近好像都在聊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开全部门大会的时候戚总提了要给市场部的同事发奖金你知道吧？”
乔凛虚点点头，说起市场部发奖金这件事，她或许才是那个知道始末的人。当初两人搬家，出门去家装店买餐具，戚恪就在店里看见了一位市场部的员工，大周末的都还在加班工作。
所以戚恪这才在全部门大会的时候提了要给市场部发奖金的事。
“怎么了？市场部加班最多，发奖金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最主要的是戚恪好像有意提拔市场部那位姚部长做副总啊！”
乔凛虚闻言一愣，“副总？我没听戚总提过啊。”
“戚总可能是看你最近太忙没有给你说过，但她前几天让小蔡去人事处调了市场部员工的资料，虽然是市场部全部员工的资料都调了，但这欲盖弥彰的操作，谁猜不到她是想看姚部长的资料啊。”
“副总这个位置原本在那位戚总掌权的时候就空缺，现在戚总走了，咱们小戚总顶了上来，底下人的心思可不就对着副总位置活络起来了。”钱泽一转着笔，脸上已然不见作为钱秘书的稳重，“就因为这个，市场部明里暗里被其他部门的部长针对好几次了。”
说着，钱泽一偷瞄了乔凛虚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和那位姚部长认识？”乔凛虚眯起眼审视地看向对方。
钱泽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姚部长是我直系学姐，之前在十二楼的时候特别配合我工作来着。您下去走一圈代表一下圣意？”
“你自己怎么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还憋了这么久才来找我。”乔凛虚问道，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同为秘书的钱泽一自己不下去给学姐撑腰，还要拐弯抹角地让她去。
“唉，我和姚部长的关系大家基本都知道，我也不是没去过，那其他部门的那几个部长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去没用啊。”钱泽一自己也很无奈，所以这才来求着乔凛虚帮个忙。
乔凛虚了然，“行吧，那我就去转一圈吧，各个部门之前搞得太难看也不太好。”
“乔秘书，大恩大德不敢忘，中午请你吃饭！”说完钱泽一就意识到不对，连忙问道，“你中午不和戚总吃小菜吧？”
乔凛虚笑着摇摇头，“不吃，她中午有事不和我一起吃。”
“那就好，想吃什么我请。”钱泽一拍拍自己裤兜，“刚发工资，哥有钱。”
“那我不客气了。”乔凛虚笑着颔首，然后将手里捧着的杯子放下，顺便看了看时间，“那我以什么名义下去，正好现在有空。”
“这这这。”钱泽一又撑着椅子滑到了自己工位上，找了份文件出来递了过去，“这是市场部之前交上来的报告，戚总说有点小问题要改，你拿下去给姚部长就行，”
“OK，那我去了，你先看看要请我吃什么好的吧。”说着，乔凛虚脸上挂着笑就往电梯t口走去。
而与此同时，坐在办公室里的戚恪半点不知道乔凛虚的行动，她端坐在桌前，桌面上是一份人事资料，指尖在资料上那张寸照上滑过，视线再次落到对方的名字上。
“禾桉……”戚恪喃喃道。
这份资料的主人是她和乔凛虚在家装店看见的那个背影的资料，她当时因为对方的背影和乔凛虚有八分相似所以记忆犹新，现在看见了对方的正脸更是觉得惊异万分。
那张脸上虽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但戚恪还是透过眼镜看清了她真实的面容。
如果说背影和乔凛虚有八分相似，那正脸也有七分相似。
同样黑长的直发、浅褐色的双瞳，甚至还有那眉眼间说不出的韵味，要说哪儿有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员工的鼻尖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戚恪惊讶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像，又意料之中地觉得这个叫禾桉的好像确实没有乔凛虚好看。
戚恪又有些兴致缺缺起来，随手将桌面上那一堆市场部的员工资料塞进了碎纸机，只不过在看向禾桉的资料时，她顿了顿，然后拿起笔在“实习”两个字上画了个勾，然后按下内线叫钱泽一进来。
钱泽一很快敲响办公室的门，“戚总是我。”
“进。”戚恪抬起头将手里这份资料递到了钱泽一面前，“告诉人事部，这个人的实习期过了，可以立马转正，这个月的工资就按照正式员工的来算。”
钱泽一好奇地接过资料。让他看看到底是哪个实习生居然要戚总亲自批准转正。
“市场部？”钱泽一没忍住念出了声。
戚恪又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没事。”
“那就快去吧。”
“好的，戚总。”钱泽一嘴上答应的恭恭敬敬，但一出办公室就直接把这份资料拍了个照发给了自家学姐，然后才往人事部走去。
而他半点没发现这份资料上的人的照片是那么的眼熟。
乔凛虚手里拿着那份报告直奔市场部，一路上遇见不少其他部门的管理层，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去向，直说了最近市场部的工作开展的不是很顺利，戚总让她下来视察一下。
这些管理层都是人精，这话一出谁还不明白乔秘书这趟是专门来敲打他们的，于是在和乔凛虚打了招呼后纷纷灰溜溜地离开了。
乔凛虚走进市场部的办公区，每位员工几乎都十分认真地在工作，她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部长办公室”字样，知道那就是她的目的地了。
但这时，她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喊：“小禾！部长刚刚找你呢，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见吗？”
乔凛虚依旧往前直走，不是叫她的。
可下一秒，她的肩膀上却搭上了一只手，“小禾，我叫你老半天了，怎么回事啊？”
“嗯？”乔凛虚转过身看向对方，见对方无措瞪大的双眼笑了笑，“认错人了吗？”
女生脸色顿时一片涨红，连忙道歉说自己认错人了，可就在她鞠躬道歉的那一刻，看见乔凛虚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的名字，更是瞬间连自己的辞职报告都想好了。她们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位乔秘书，但对她的大名那可是谁都不陌生。
“抱歉抱歉，乔秘书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事没事，别紧张，我是来找你们部长的，她在办公室吗？”乔凛虚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顺势转移话题。
女生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姚部长在办公室里。”
“好的，谢谢。”
“不用不用。”女生看着乔凛虚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火速回到自己工位上趴好，缓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到旁边的同事，“小禾呢？咋没看见她。”
同事头也没抬应道：“她不是被部长叫去办公室了吗。”
“去了就好去了就好。”说完重新趴回桌面上。
她怎么就能把小禾和乔秘书给认错了呢，明明两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啊，虽说都是白衬衫搭配长裤，但那衬衫的质量明显是天差地别的两种啊！
而且两人长相也就眉眼有点点像吧，怎么她就把背影给认错了呢！
难不成她近视眼度数又涨了？
还是哪天抽空去眼科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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