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话,显然萧渝澜是从小听到的大的,早就已经在无形中生出了免疫来?。
所以并没有?因为他这话而?有?半点的动容,只是有?些可怜地看着王大福:“你真?可悲,如如果?人人都像是你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也该去嫉妒别人,为什么生下来?就是皇子格格?或者?去嫉妒,我?为何不是嫡长子?”
话音初落,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赶来?。
小塔此刻已经变回了人形,但仍旧有?些担心地朝外面探去,“姐姐?”询问着宋雁西,似乎要去阻止外面的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穿着华贵,裹着狐狸围脖的女人单手?用手?绢捂着口鼻惊慌失措地冲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一惊,随后吓得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满脸戒备地看着宋雁西等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跑到我?家里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才回了些神志,看了看自己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丈夫,心里焦急不已,连忙朝他跑来?,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狐狸围脖,试图盖着他露出来?的膀子上,“阿福哥,这是怎么回事?”
心切地急问着,同时?也不忘朝外面大喊,“来?人了啊,快去打电话到警察厅!家里进贼……”
不过?她话还没完全喊出口,就被王大福一把捂住嘴巴,“别。”
王太太满脸震惊不解地看着他,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人莫名其妙到家里来?,还将家里弄得臭气熏天的,还有?刚才那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奇怪叫声又是什么?
话说她给孩子们复习完了昨天和今天学习的洋文,却还仍不见沐浴换衣服的丈夫下来?,就有?些不放心,生怕他近来?太劳累,又像是上一次一样,洗着洗着在浴缸里睡着了。
若是不小心呛着水可如何是好?
于是就亲自上楼去敲门。
却是半天没有?回应,可把王太太给着急坏了,连忙推门进去。
可哪里能料想到,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如此,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丈夫的浴袍和妥协居然都在。
就在那时?候,忽然听到丈夫从来?不许他们过?去的
梧桐树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那声音有?些像是从前在西南时?候听到的娃娃鱼叫声,又比那个大很多分贝。
王太太生怕吓着孩子们,楼下的餐厅里就保姆陪同着,因此也顾不上去房间找王大福,先下楼来?。
然才下了楼,那股刺鼻难闻的腥臭味就已经传到了这里。
她是如何再也受不住了这股臭味了,以往虽然也有?,但只是淡淡一点,完全没有?这样浓烈过?。
而?且丈夫又不在,以及刚才这诡异的叫声,便?把孩子交托给保姆,自己领着两?个佣人壮着胆子寻了过?来?。
梧桐树的这一边,对于家里来?说,简直就是禁地一般的存在,丈夫不许任何人过?来?,不单是家里的佣人们,连自己这个妻子也不行。
他解释着喂了鱼,可是鱼没有?这样的腥臭味。
所以王太太一度怀疑,可能丈夫在这边养了大蛇什么的。
不然怎么能这样臭,又说有?危险不让过?来?呢?
但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边没有?凶猛的蛇,鱼缸也比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大得多,而?且丈夫现在这样光着身子躺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里一万个不解。
要喊警察,又被丈夫拦住,“阿福哥?你都被这些人害成这样了,不行,我?要让人打电话叫警察。”
不过?刚起身,又被王大福给拽住了手?,“不许去!”这一次,他的口气里明显和上一次不一样。
让王太太一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然后担心起来?,一面挡在他的面前,抬头看朝宋雁西等人。
这时?候才觉得萧渝澜有?些眼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少爷,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夫妻一个解释?”
萧渝澜刚要开口,尤其是想到刚才宋雁西在喜儿?死后收进符张里的那么多魂魄,还有?岸边那失去孩子的受害者?们的哭声,就忍不住想要质问王太太,又有?什么脸面来?反问他们?
但是那如芬却是抢先了一步,朝着王太太扑了过?来?,横跨在她纤细的腰上,两?手?不停歇,对着她漂亮又年轻的脸颊就左右开弓,丝毫不留情。
王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家
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从小家里也养了几个佣人,自己也是读过?书,还去过?国外学过?一年多的家政礼。
唯独没有?学过?如何怎么打人?
所以当下就懵了,王大福倒是心疼极了,想去拉开发疯了一般的如芬,可奈何身上就那么些个遮挡物,刚才又被如芬撕咬踢打,身上也疼。
于是就没起来?。
最后还是外面的佣人听到王太太的惨叫声,觉得不对劲冲进来?,三下五除二?才将如芬给拽开,一边怒骂:“哪里来?的疯婆子!抓你去蹲大牢!”
听到蹲大牢,如芬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道:“喊警察来?啊,你们以为王大福就能逃得了么?哈哈?”
王太太此刻那梳得油光亮滑的发式乱七八糟的,衣裳也被撕扯得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泥土,好不狼狈。
叫佣人们扶起来?,又委屈又愤怒。“阿福哥!”他就这样看着自己被这些人羞辱么?尤其是这疯婆子。
“你别喊他了,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宋雁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一手?杵在椅子扶手?上,掌心拖着线条完美无缺的下巴,明显就是一副安心看戏的样子。
“你们都是一伙的!”王太太看到她那样衣冠整齐,连这样慵懒的坐姿也能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这样鲜明的对比下,此刻的自己越发狼狈。
宋雁西懒洋洋地抬起手?指了指头发灰白犹如老妪的如芬和同样狼狈的王大福,“你们俩才是一伙的。”最后看了看王太太,“你应该也算是吧。”
小塔也是嫌事儿?不够大,蹲在宋雁西椅子旁边,双手?捧着下巴,一脸认真?地分析道:“你不要觉得好冤枉,按照老规矩,她才是正?经太太,你最多就是个小妾,她打你也不是打不得,何况你看看,你们一样的年纪,凭什么你能美貌如花吃香喝辣,孩子健康快乐,她却被折磨成了这副老太婆的样子,孩子还都死了。”
这换个心胸有?佛肚子宽大的,也接受不了啊。
所以如芬打王太太,而?且忍了这么多年才动手?,在小塔看来?,简直不要太仁慈了。
而?王太太却
只在她这么一长串话里吸收了两?个信息。
这个疯女人是王大福的妻子,自己反而?成了姨太太?还有?他们竟然生了孩子?她气得立马朝王大福瞪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丫头说得是不是真?的?”
王大福其实看到喜儿?死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也活不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回去,找把枪自我?解决了,兴许还能给太太跟孩子们留些钱财,不会叫他们往后余生过?自己从前那样的苦日子。
但是,一切都乱了。
从太太带人赶过?来?的那时?候。
自己性?命都快没了,她不但没有?问一声,反而?在意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心中没由来?就一阵邪火:“是,她是我?乡下老家娶的妻子,还给我?生了一对可爱的女儿?。”只是可惜,她们都死了。
他现在竟然有?些后悔。
他记得她们是那样的可爱,瘦瘦小小的孩子,来?城里不到一个月,就养得白白胖胖的,尤其是喜儿?,最是喜欢他这个父亲了。
“啪”的一声响,王大福不知道是太太打在他脸上的这巴掌太疼了,还是声音太大,一下将他回忆的思绪给打断了。
他不满地抬起头朝太太望去:“你想干什么?”
王太太可真?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他骗了自己,现在还问自己想干什么?一时?也顾不得还有?佣人和外人在此,哭道:“我?干什么?王大福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没有?结过?婚,就爱我?一个人么?”
可是现在的太太和孩子,又算怎么回事?
这都是要命关头了,她还要讲情爱……
看戏的宋雁西很好奇,一个满是功利之心的男人和一个满心风花雪月的女人,这么多年是如何维持这份平衡的?
还是他们家的佣人看不下去,劝道:“太太,先扶先生回去吧。”没穿衣裳,这样的大冷天,怕是会冻坏身体的。
在他们看来?,只怕多半是觉得王大福来?和他从前的太太私会了。
就是这太太,有?些太老了。
真?是才三十不到么?怎么瞧起来?都能做先生的母亲了?
王太太也是在气头上,到底还是担心王大福的,冷哼一声,转身
就要走。
哪里晓得那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如芬,忽然又朝她扑过?去。
不同的是,这一次如芬没有?将她扑倒。
但王太太的状况却不必刚才好,萧渝澜看到她嘴角里溢出的鲜血,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要上去急救。
却听得宋雁西有?些平静得冷漠的声音,“你也是玄门中人,该清楚地知道,人的命大部分是不能逆改的。”
王太太也算是小户之家出来?的,如果?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兴许是能相互扶持到晚年不成问题。
可是她把一辈子的日子都在十年间一口气过?完了。
即便?是没有?如芬捅了她这一刀,她也活不过?今晚的。
从她进来?那一刻,满脸的死气沉沉环绕着,宋雁西就晓得了。
唯独是没有?料到,她会死在如芬的手?里。
“可是……”萧渝澜想着,她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他们家的小女儿?,才六岁的样子。王大福不可能再活着了,她若也死了,孩子怎么办?
“没有?可是。”他们即便?是不知道,可是他们所享受到的一切红利,冥冥之中和那些被喜儿?害死的孩子都脱不了干系。
萧渝澜听到宋雁西的话,垂下头不忍心去看王太太死不瞑目的惨状。
若是别人,他一定会去反驳,可是宋雁西的话。
是对的。
佣人们慌了,看到红泱泱的刀子从自己夫人的肚子里抽出来?,才想起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王大福也傻眼了,“你这个贱人,你疯了吗?”他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站起身来?就去抢夺杀了王太太后,得意哈哈大笑的如芬手?里的匕首,反手?直接朝她刺过?去。
他已经活不了啊,可是如芬也将太太杀了,以后孩子们怎么办?
他不停地将匕首往如芬的肚子里扎去,鲜血溅满了他的全身上下,他却像是疯了一般,“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让我?的孩子怎么以后怎么办?”
如芬却似乎看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先前一直哈哈大笑,直至听到王大福的这话,才忽然停止笑声,满是皱褶的脸上,一双眼珠子朝王大福圆瞪:“你也会心疼孩子?你心疼这些野种?,为什么不心疼我?
的欢儿?喜儿?呢?”
说完这话,人也断气了。
只是和那王太太一般,临死也没能闭上眼睛。
王大福一把推开她的尸体,风吹起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血迹,他才像是恢复过?来?,然后面对着宋雁西几人,“你们满意了吧?我?家破人亡了!满意了吧?”
宋雁西摇头,“你的劫难才刚刚开始,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逃不掉的。”
王大福却哈哈大笑,似乎又点都不畏惧宋雁西所说的一切,反而?得意洋洋地看朝萧渝澜,“我?死了,你们一家也要和我?陪葬的,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萧渝澜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我?家里的法阵,果?然是你设下的?”
王大福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不过?知道又如何,都已经那么久了,肯定要见效了,而?且他们短时?间里也不可能将法阵破坏掉,每一个点都十分隐蔽。
所以也不怕萧渝澜知道是自己所为,反而?大大方方道:“是又如何?我?已经有?喜儿?保佑我?官运通享,若不是你父亲嫉妒我?的才能,一直将我?做助理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凭着我?的努力和资历,我?早就能去做主任了。”
可就是因为萧渝澜的父亲,他嫉妒贤才。
他自顾地说,也不顾忌这里还有?佣人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自己都活不了,那就一起毁灭吧!“就是因为他这个小人,伪君子,嘴上却夸赞我?有?本事,可我?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不放我?离开,一直让我?做个小助理,一辈子压在我?的身上,他一定就是害怕我?去做那主任,政绩超过?了他,到时?候将他这个副总理的位置给取代?了。”
“……”萧渝澜傻了眼,王大福这是疯了吧?
王大福还继续说着:“我?这么多年,跟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却如此妒忌我?的才能,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他说着,又怪起宋雁西,“要不是你这个女人,等萧家的阵法起效,他家死绝了,我?就能做副总理,光宗耀祖了!都怪你!”说着,弯腰拔出如芬身上的匕首,竟然试图去刺杀宋雁西。
但是他能靠近
宋雁西么?明显是不能的。
直接被小塔一脚踹开。
宋雁西也从椅子上起身,示意萧渝澜去打发那俩佣人。
萧渝澜有?些不放心,“他还没说出是谁那里学的邪门歪道。”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好巧,居然又是度玉门,宋雁西刚才杀喜儿?的时?候,王大福试图帮忙,那时?候就有?些度玉门的影子了。
第二?天,金陵就出现了特大新闻。
萧总理的那位王助理死了,报纸上说都因为情杀。
老家娶的媳妇找来?了,不满他十多年来?毫无音讯,所以嫉妒之下杀了王太太。
王助理一时?气愤,又动手?杀了自己的前任太太。
然后他自己最后也吞枪自尽了。
可怜了那三个孩子,也亏得王太太的父母还在,已经将他们接走了,不然这样的乱世,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而?吞枪自尽的王助理,魂魄一直无处可去。
死了后,似乎一切还是照旧,只是别人看不见了他,听不见他说话。
有?的地方他不能去。
他此刻正?站在自家大门前不远的地方。
一早他就亲眼看到市侩的岳父岳母接走了孩子,带走了他的家产,然后快速地把他的这一片楼房便?宜卖给了中介。
说是不吉利,死了人,价格很低。
这个借口可笑得很,这年头哪间屋子不死人?
很快他娇生惯养的孩子们,进了外祖父家的大门,就换下了精致的裙子和小西服,在大冷天里被舅妈使唤着去洗衣做饭。
三个孩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只哭着要去找爸爸妈妈,反而?被外祖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怎么都想不通,昨天还笑眯眯夸赞他们乖巧漂亮的亲人,今天为什么骂他们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
大一点的孩子反驳了一下,立即被外祖父的竹条子打在后背上。
单薄的衣裳根本抵挡不住竹条的侵略,很快背上就升起一道道鞭痕,疼得他夜不能寐。
王大福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他心疼自己的孩子,想试图去找自己的岳父岳母一家报仇,可是他们的房门,他进不去。
连人也无法靠近,只能看着三个可怜的孩子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大冷天挤在驴棚里
。
这做鬼,还不如做人的时?候。
又因他养的喜儿?害死了那些孩子,他们已故却还没有?去轮回的亲人,总是隔三差五地找来?。
不但找他报仇,还将这仇恨转嫁到他的三个孩子身上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大福在萧家设下的那些法阵,自以为是十分隐蔽的阵眼,早就被宋雁西一一找出来?,萧总理亲自带人给毁了。
如今他死了,连秦淮河上船只无缘无故倾翻,总淹死孩子的事情也解决了。
可是无辜枉死的孩子,却不能因为王大福遭到了报应就能复活过?来?。
宋雁西下午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黑色的裙衣,打算代?替三表兄陆若卿去看望霍太太。
顺便?,也将他家汤姆的魂魄送回去。
萧渝澜开车送他去,心情沉甸甸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矛盾心理。
父债子偿,他从前觉得没有?什么,顺应天理的事情。
可是当他知道,王大福那三个孩子往后的凄苦人生,就开始觉得那三个孩子到底是无辜了一些。
但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像是宋雁西说的那样,他们从出生到昨天之前的好命,都是以别的孩子的性?命做踏板,好像又不算无辜。
反正?他很矛盾,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宋雁西看得出来?,从昨天晚上就发现萧渝澜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了。
但是这种?问题,不是靠别人三两?句话就能解开的,还是得靠他自己,只是友善地提醒了一下,“玄门中人,其实便?是这方外之人,那便?不该以世俗的眼光来?判断所有?的是非黑白。不然的话,那黄粱集再怎么好,你一辈子也学不到皮毛的。”
萧渝澜原本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听到宋雁西的话,踩了一脚刹车,扭过?头朝她看去,“我?……”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要说有?缺点那也是有?的,胆子有?点小。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缺点何止是胆子小。
他优柔寡断,对于弱者?很容易产生共情,以至于总是忘记了,有?的弱者?其实也就加害者?。
因此他就陷入了这样的迷茫之中。
此刻听到
宋雁西的话,想要说些什么。比如自己以后一定会冷静些,但是他发现张了口,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像是宋雁西那样理智,按照天地法则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如果?是他,兴许他会忍不住让王大福魂飞魄散,但绝对不会让这王大福的三个孩子落入这样悲惨的命运之中。
可宋雁西会,她会坚定地遵守着这天地法则,维护着这份公平。
是的,依照他的处理办法,王大福是会魂飞魄散,飞灰湮灭,但是对于造下这么多孽果?的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至于他家的三个孩子,如果?自己出手?援助,他们的外祖家不会那样将他们做仆从来?对待,那么这对于欢儿?喜儿?,以及秦淮河上的那些孩子,都是不公允的。
“走吧。”宋雁西其实很不解,为什么萧渝澜就如此想不通,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享受了相应的好处,那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不然的话,要刑法做什么呢?
萧渝澜点了点头,启动汽车。
很快便?到了周英琪家里。
出乎意料,周英琪竟然还没回来?,宋雁西来?的时?候偶然听到他家的老妈子说,霍欣欣打电话去单位问了,昨晚没有?加班,他现在也还没去上班,不免是着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可又忙着安慰才失去孩子的嫂子,根本就无暇亲自去寻,只能去警察厅那边报案,又雇了几个人力车夫帮忙找。
现在听说宋雁西和萧渝澜来?了,又急忙跑来?迎接,一面朝他们道谢,“昨天晚上,谢谢两?位的援助之手?,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她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可见昨晚这一夜一直也在哭。
“不用放在心上,你嫂子怎样了?”宋雁西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孩子的尸体找到了没?
但只是问一下她嫂子的状况,霍欣欣就忍不住哽咽:“昨晚回来?,就一直昏迷发高烧,口里一直喊着汤姆。”她说完,终于是绷不住,捂着脸靠在宋雁西的肩头上大声哭起来?。
“都怪我?,是我?邀请嫂子和汤姆去秦淮河看夜景的。”无尽的后悔自责,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兄长。
从小大哥就最
疼爱自己,她自己也还没孩子,正?好西南那边时?局不稳定,她便?主动邀请嫂子带着汤姆来?金陵。
不管怎么说,政府在这里,没有?比这里还要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意外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她只是想带嫂子她们娘俩早些熟悉金陵的环境,想让她看一看这美如诗画的秦淮夜景而?已。
而?且昨晚天气看起来?又十分不错,比起前些天晚上,总是下雨,算得上是晴朗的。
她怕过?了昨晚,再也没有?这样好的天气,所以才极力邀请的。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自己其实也害怕,可是要照顾嫂子,丈夫又寻不到踪影,因此看到宋雁西,哪怕并没有?那么熟悉,但还是忍不住痛声哭起来?。
“这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你先冷静些。”宋雁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大擅长,所以喊来?了她们家的老妈子,“快去给你们太太打盆水来?洗洗脸。”
听到她的话,霍欣欣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从她肩上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宋小姐,我?实在是忍不住。”一面请她和萧渝澜坐下。
然后自己去洗脸。
片刻便?来?了,只是眼睛更红了,人仍旧是没有?一点精神。
这时?又有?打发出去找她丈夫周英琪的人来?回话,“先生一向?喜欢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仍旧是没有?消息,”
听得这话,霍欣欣一下急得六神无主,抓紧了裙子,“警察厅那边怎样说的?”
“那边说,暂时?没事。”他是不敢把那边的原话说来?的,警察厅那里说,男人花眠月宿在外是常有?的事情,倘若人人都要因为此报案,那他们警察厅还要不要办其他的案子?
“怎么会没有?事呢?今天没有?去上班,一整夜又没有?归来?。”昨晚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霍欣欣就忍不住乱想,生怕周英琪出什么意外。
宋雁西几乎都不用去掐指算,就知道周英琪在哪里了。
她想起来?,那天在金陵火车站等萧渝澜去找车的时?候,她看到了周英琪搂着
一个女人。
那女人也是与她们一起从上海来?的,没准就是苏灿查到的那个舞女也不好说。
但现在说出来?,于霍欣欣无疑是雪上加霜,因此没有?提,略坐了会儿?,便?说去看看霍太太。
霍欣欣这才收回思绪,领着宋雁西去。
霍太太还在昏迷中,宋雁西趁机将汤姆放出来?,看了他妈妈最后一眼。
原本还在昏迷中的霍太太忽然睁开眼来?,慌里慌张地喊:“汤姆,汤姆你在哪里,快出来?,妈妈想你。”
她环视房间找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宋雁西的身旁,“汤姆……”便?哀声哭起来?。
霍欣欣只觉得她是因孩子得了病,只叫宋雁西见谅,喊了个老妈子来?伺候霍太太重新躺下。
霍太太绝对没有?看到汤姆,这点她可以十分肯定,但当时?霍太太一直盯着自己身旁看,只怕还是因为母亲对孩子的心灵感应吧?
很神奇,超脱了她对情感的认知。
只是也很无奈,汤姆已经死了,终究是要同她告别的。
她跟霍欣欣从后院出来?,又正?好有?人来?他们家里。
原来?是那汤姆的尸体找着了,对方要三十个大洋。
这算得上是天价,常规给封两?个大洋,已经算是爽快的人家。
而?且霍欣欣这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三十多个现大洋。
但又不忍心侄儿?的尸身被晾在外面,只能拿出一对钻石耳环来?,想用这个做抵押,但那些个捞尸人不认识钻石,只认金银。
偏家里信得过?的就那俩老妈子,一个要来?照顾她嫂子,另外一个又要做别的活儿?,旁人她信不过?,于是便?求助地看朝萧渝澜。
他有?车,去当铺换钱很快的。
“你家里没有?现大洋么?”宋雁西有?些疑惑,她是能看出来?霍家可能近况不大好,但是不至于连几十个现大洋都拿不出来?吧?更何况周英琪家还没倒啊?
霍欣欣满脸窘态,“本来?是有?□□十个的,可我?先生昨天说是朋友急用,给拿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换些回来?。”
宋雁西一听这话,多半是拿去安顿那舞女了。
萧渝澜去帮忙兑换大洋,这些捞尸人就守在周
家洋楼外面。
宋雁西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捞尸人,从前也只听闻过?黄河边的捞尸人传奇,因为他们基本都是祖辈传下来?的。
为了避免沾惹的阴气太重,有?的会从小就开始吃腐肉,试图将自己也伪装成尸体,捞尸的时?候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有?没有?用,没有?什么实验来?证明,但宋雁西看着这两?捞尸人身上,阴气却是不轻。
想是这样被宋雁西一直盯着,他们有?些不自在,那个年纪大一些的站起身来?,以为宋雁西是嫌他们漫天要价,于是便?道:“这位小姐,我?们这价钱算得上是公道的了,其他两?个小孩,要价可都是这个数啊。”说着,将一个巴掌比划出来?。
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闻言,也附和道:“这世道也不好,我?们是巴不得一年到头,半单生意都没有?。可我?们又是靠这门生意活路的,不要高一点,家里也要喝西北风。”
宋雁西颔首,表示赞成他们的话。
两?人送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晓得漫天要价就是干缺德事,但家里几张嘴巴等着吃饭,他们也是没得法子的。
但到底良心未泯,于是想了想,“你去和那主人家的太太说,到时?候这孩子我?们给她抬出去,不另外收她的钱。”不然就这孩子,又是落水淹死的,没几个钱,谁愿意做这晦气活儿?。
“好。”宋雁西答应了,但却仍旧看着他们。
两?人越发不自在了,“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雁西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只是有?些好奇,秦淮河底下是什么样子的。”
“能是什么样子,跟所有?的河一样。”年纪长的那个说道。但却起身朝宋雁西走过?来?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想要听不一样的,也不是不行。”
“想要大洋?”宋雁西挑眉,她怎么看吧,这两?人身上的阴气,不是孩子尸体上沾来?的。
年长的那个嘿嘿一笑,搓着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命都没有?了,大洋还重要么?”宋雁西微微一笑,“近来?睡得不好吧?”
任由是谁,都不乐意被人平白无故诅咒,听到宋雁西这话,
肯定是要暴跳如雷的。但因为她后面那半句话,两?人都将怒火给压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们,要钱还是要命呢?”宋雁西再一次打量着两?人,试图从他们俩生这不寻常的阴气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而?两?人被她这样打量,心底不免是有?些发毛起来?。
年长的那个直接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小姐哪条道上的?”
宋雁西摇着头,“我?哪条道都不混,只走我?自己的路,只是很好奇,河底下有?什么?你们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年长那人有?些防备起她来?,退开了几步,“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爱信不信,不说我?也能有?其他的办法。”宋雁西才没那耐心,他们若实在不愿意去,到时?候给小塔五块钱,让小塔去看看就行了。
她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让那两?个有?些防备她的捞尸人犹豫起来?,两?人走到一旁低声商量了半晌,年长的那个又回来?,“告诉你也不怕,河底下有?一只水牛大小的老龟。”
他们兄弟也是偶然发现的,自然是十分忌讳,只差没将这老龟做河神来?祭拜了,但老龟一直不动,俯身趴在那里,所以还忍不住这好奇心,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宝贝是没有?,它的巢穴却是无数具尸骨建筑而?成的,恐怖得要命。
“我?是没有?看到巢穴里有?什么宝贝,但是听一个老前辈说,下面好像有?颗巨大的珠子。”年长的捞尸人一脸惋惜地说着,“可惜谁也不敢去朝老龟动手?,怕触怒了河神。”
珠子?眼珠子还差不多?宋雁西心想着。
不过?是不是,这不好说,只是想到夏姬说除了她之外,沈万三还有?在另外两?个地方藏了东西。
而?夏姬在聚宝盆里,聚宝盆属火,那她姑且能算得上是朱雀。
那这老龟算得上的玄武。
她镇守着的那只眼睛,跟北平北新桥的锁龙井里的也有?联系,而?那里有?老龙看守着。
这样一来?,青龙白虎朱雀都有?了,唯独差一处。
就是白虎了。
所以这五块钱还是得花,让小塔亲自
去看一看。
如果?真?是的话,那这件事情倒是好办了。
她自顾想着,全然没有?听这俩捞尸人因说到宝珠,而?兴致勃勃做起发横财的白日梦。
倒是霍欣欣出来?了,见她还在这里,只觉得过?意不去,“宋小姐,您还是去厅里吧。”怎么好叫她在这里帮忙守着汤姆的尸体,那些捞尸人好晦气的。
人家昨晚已经帮了他们姑嫂的大忙,现在好心上门探望,实在不该让她做这些事情。
可偏偏丈夫还没消息,家里的仆人又都给自己打发走了,如今没人。
于是,她只能自己来?守着,换宋雁西进去,但一想到这两?捞尸人正?河面做的那营生,心里就有?些害怕。
宋雁西看了出来?,“我?没事,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先进去歇一歇,等萧公子来?了,我?叫他再去棺材铺子,找两?个老人家帮忙收殓了,再喊你。”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也不忍心在看汤姆那泡得发白发胀的小身体了,可是哪里敢这样厚脸,让人帮忙做这些。
说起来?,连沾亲带故都算不上,所以还是拒绝了宋雁西的好意。
宋雁西见此,也没再强求了。
不过?她才转身朝厅里去,就听到一声责斥声,“你们是谁?怎么抬了具尸体只我?家门口堵着?”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跟那舞女风流快活了一个晚上的周英琪。
昨晚虽然秦淮河上翻船,死了三个孩子,但比起王助理家的大新闻,这算得了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又因为汤姆被泡地变了形,他这一时?间也没认出来?,就急忙赶这俩捞尸人。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谢兰舟是男主,一直都在。感谢在2021-07-3120:56:242021-08-0114:2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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