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微微从外面吃饭回来,竟然又看到沈玺来宿舍楼下等奚宁,于是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这次沈玺倒是认出了她,还淡淡地回应了她一句,说是打完比赛顺便来看奚宁的。
一开始的交流还是正常的,他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副阴沉的样子?周微微努力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从她说奚宁出去干什么了开始。
她也是出于好心,怕他在这空等,就说出奚宁去顾家看望手上有伤的顾骁白了。
沈玺当时表情就不对劲了,却还是冷冷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周微微只当他是不知道奚宁去看望顾骁白这件事,不愿意在这久等。她以为既然奚宁和顾骁白是在沈家人的牵线下相亲认识的,那沈玺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在交往了,应该和顾骁白也是认识的。
于是便笑着解释道:“你当然不知道啊,顾学长昨晚打篮球比赛时意外受伤了,所以才回了家的,好像说他家有家庭医生。”
沈玺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她,表情冷若冰霜。
周微微被他盯得发慌,为了缓解尴尬,又扯出一个笑容和他拉家常,“听说你明年也来读a大法律系,那顾学长不也就是你学长了吗?你们都是法律专业,还都喜欢运动,以后也能玩得来,这多好呀!沈玺,你都不知道你以后有个多好的姐夫。”
沈玺听完这番话,脸色顿时惨白惨白,瞪着她的眼睛,阴沉得像深潭里的死水。
他好一会才生硬地挤出几个字来,“什么姐夫,你说谁?”
周微微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脏都快骤停了。
可在他目光的逼视之下,不得不一边发怵,一边给他嗫嚅着解释:“你不知道?就是顾骁白,我们学校的校草,不是你家人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吗?他受伤了,奚宁去看他了,所以还没有回来”
话音才落,沈玺已经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开始给奚宁打电话了。
周微微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抽疯了,平常对其他人冷漠就算了,可他对奚宁有多好多在意,周微微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会一个学业忙碌的高中生隔三差五跑来她们学校蹲守,一般青春期的男孩子哪有这个耐心。
眼下听到沈玺这么冷冰冰硬邦邦地和奚宁说话,周微微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姐控,因为和奚宁朝夕相处长大,所以姐姐谈恋爱了不跟他说,他就不高兴?
周微微深悔刚才说出的那番话。不管咋说,是她把他们姐弟之间的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要是他两为这事吵架了,自己不就是罪魁祸首了。
沈玺一张俊俏的脸蛋上寒气逼人,在简短带着火药味的问话后,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看样子是要在这等到人才算完事。
周微微本来是看在这沈玺跟奚宁有特殊的关系,才对他多加关照的,不然她才不会热脸贴人冷屁股。
虽然这个弟弟是帅是有范,皮肤那么好,连他这年纪该长的青春痘都没有一个,确确实实是长在了她审美点上,可她也不会道德沦丧到冲闺蜜的未成年弟弟下手。
见沈玺脸色这么难看,周微微悻悻地看着他,后悔刚才就不该多嘴一句的,哪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眼前的高挺少年,穿着黑灰插肩袖的翻领polo衫和同色运动裤,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单肩背着棒球包,站在她们女生宿舍楼下,虽然表情冷到谷底,可又酷又有范儿,十足的夺人眼球。
那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桀骜气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女生无数,都不知道有几波女生跑过来问他要联系方式了。
这会又有两个漂亮的大一女生来到了他面前,她们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周微微,还以为她也是过来要人男孩联系方式的。
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对于相中的男生都敢于主动出击,她们也没有介意沈玺的冷脸,反而觉得很酷,可还没等她们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完,沈玺就阴沉沉地又重复了刚才对另外几波人说过的四个字:
“别来烦我!”
两个女生听见他这么简短不耐烦的回应,瞬间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不太想无功而返。
周微微看不过眼,对她们解释道,“他还是个没成年的高中生,目前以学习为主,你们还是别要了,他来这是等他姐姐。”
女生们“啊”了一声,这才尴尬回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呢”
说完不免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可他那么冷漠阴沉,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们一眼,完全无视她们的存在,便也只好有些恋恋不舍地走了。
不怪她们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个这么帅的男生,颜值简直能与顾大校草媲美了,敢情这就不是她们学校的!最悲剧的是他居然还在读高中,真是太悲了!好一出悲惨世界。
等两个女生走了,周微微猛然察觉到气氛变得更不对劲了,好像自己刚才说完“他来等他姐姐”这句后,沈玺的脸色更阴沉难看了。
她顿时觉得事情棘手,轻咳了一声,把手上没开封的那瓶矿泉水递给沈玺,好声好气地道:“给,喝点水吧沈玺,你才参加完棒球比赛一定很累,奚宁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也行。”
她此时觉得,让沈玺离开是最好的。等他回去自己缓冲缓冲,想通了也不会来找奚宁麻烦了。
少年面沉如水,耷着眼睛,既不接她手里的水,也不跟她说话。
周微微还待再劝他两句,他已经不耐烦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去了。
沈玺只觉得说不出的悲愤积聚在胸口,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
在听到周微微说出真相的瞬间,那种窒息冰冷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被巨蟒冰冷滑腻的蛇身给紧紧箍住,一点一点地让他窒息到绝望。
他们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他的爸妈明明知道,他有多在意她多喜欢她,却还是要把她送到别人怀里,而她呢,选择配合他们一起瞒着自己。
沈玺突然想笑,他就像个被所有人愚弄的白痴!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要见到她,他要她亲口对他承认,她为了一个陌生人抛弃了他!
沈玺箭步冲到了A大校门口的停车场,他浑身僵硬,满脸阴霾地等了好一会,那周身乌云遍布的低气压,导致没有一个女生再敢靠近他了。
秋老虎很厉害,中午的阳光晒得他后背冒了一层汗,可沈玺丝毫不觉得热,那阵绝望的冰冷从心底已经席卷了全身。
终于等来了那辆眼熟的雷克萨斯,沈玺却只是僵硬站在原地没动,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她从车子的后排下了车,车里的人没有下来,但他露出的一张侧脸,英俊得不似凡人。
奚宁下了车,转身关掉车门,站在车前,礼节性地和顾骁白说了声再见,想到沈玺还在等她,连微笑都没挤出来一个。
顾骁白按下了全部的车窗,轻轻拉过她的手指,对她微笑道:“我们说好了,过两天来我家里吃饭。”
奚宁淡淡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回道:“我知道了。”
顾骁白观察着她含有郁色的眉目,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要不要把沈玺叫过来,他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开导开导他,男生跟男生也好说话些。”
奚宁哪敢让沈玺和他碰面,于是摇了摇头,“谢谢学长,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青春期的男孩子谁能说得通,把校服拿给他就算了,不用麻烦你了。”
顾骁白低低应了一声好,将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一吻,他认真看着她,冷感的音色有些低哑,“不要动不动不理我了,好么?”
奚宁哪料到他在公众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顾不得抽出手,连忙紧张地观察周边,这一看就看到了本该站在她宿舍楼下的人。
沈玺站在离他们有五十米远的地方。
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他缓缓冷笑了一下,终于迈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逼近,奚宁看到了那张冷白俊俏的脸上,全是快要爆发出来的阴霾和怒火,额上鼓出一条细细的青筋,看着格外骇人,那双幽暗深沉的眸子里蕴着一丝快要破碎的震恸。
奚宁乍看到他,顿时心乱如麻,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回神后麻木地想,算了吧,总有摊牌这么一天的,让他现在看到也好,就在今天坦白一切,省得天天背着一个包袱。
他总要长大的。
沈玺的胸膛随着汹涌的惊怒起伏不定,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车边。
他大力扯过奚宁落在顾骁白掌心的手指,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所有将要爆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他是谁,奚宁,我问你这个人他妈的是谁!”
第52章
沈玺那一脸的惊怒震恸,悲愤交加的眼神,气势汹汹的语气。
一过来他就抢过她的手,愤恨地瞪着顾骁白,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连空气中都似乎漂浮着要燃爆的火星。
两个男生火药味十足地对视了几秒后,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到了奚宁的身上。
顾骁白没有对沈玺作出任何回答,而是看着奚宁,用眼神对她进行询问。
他当然察觉到奚宁对于沈家这个男孩有特别的关心之处,所以也不想和沈玺把关系闹僵,毕竟上次奚宁专门为这事还和他打过招呼。
虽然他从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个沈玺,经过这两次的见面,他真切感觉到了沈玺对奚宁非同寻常的占有欲,并非是他擅自揣测,而是他感同身受。
虽然心里不悦,顾骁白也不愿意为这明面上的不敬就和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高中生计较,毕竟是自己答应了女朋友的,而且沈家对奚宁有恩。
如果和沈玺真闹出事来,最为难的人还是奚宁,他们的关系才刚刚升温,顾骁白怎么会舍得让她为难,因此只能勉强按捺。
沈玺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让奚宁只觉得太阳穴的神经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做好心理建设,看了一眼紧皱着眉的顾骁白,还能平声静气地对他微笑道:“学长,不好意思,我还没告诉他我们已经正式交往的事情,你先走吧,我和他私下说。”
沈玺听了更加愤怒,呵呵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护着这个姓顾的,他算个什么东西!让他留下来一起说明白!你们凭什么这么一起瞒着我!”
奚宁被他连番毫无礼貌的言语气得浑身发颤,转过脸狠狠盯着沈玺,语气异常冷硬,“顾学长不但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毕业之后就会结婚!你现在听明白了吗?还要对他大放厥词吗?!”
她一气说完,缓了两秒,继续冷酷地向他宣告,“我告诉你沈玺,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你,我会搬到校外住,让你连找都找不到我!不信你就试试看。”
沈玺刚还悲愤沉痛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慌乱,他死死握紧她的手,就那样红着眼睛,阴郁地盯着她,直盯到那双清澈黑秀的眼睛里有了一片雾气。
顾骁白紧皱着英黑的眉宇,来回看着眼前的两人,发现他们之间那种熟悉的氛围是连自己都插不进去的。
他这才沉声道:“奚宁,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沈玺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他。他年纪小不定性,今天情急之下,关心姐姐才会这样口不择言,我把他也看做自己的弟弟,根本不会介意的。”
沈玺一听他说到“姐姐弟弟”这几个字,只觉所有人都要踩在自己痛点上,眼前这个英俊出众的男生更是虚伪至极,明明看他的眼神就很不悦,还要在这里做好人,真他妈让人作呕,这种人竟然还想娶她!
少年急怒攻心,顿时暴怒地想回击,可才动了动唇,硬生生在奚宁冷酷的眼神里给逼退回去了。
她直接扔开沈玺紧握自己的手,还是对顾骁白露出微微一笑,只是眼神深处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冰冷漠然。
奚宁淡淡道:“学长,你快点走,有什么话我会跟沈玺好好说清楚的,你不用担心。停车场人来人往的,再待下去估计大家都要凑在这看热闹。”
顾骁白听她这么说,抿了抿唇,低声回道:“好吧,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奚宁低低“嗯”了一声。
顾骁白缓缓升上车窗,透过全黑的防窥车膜,又看了一眼车外的两人。
他收回目光,回正身子,对前排的司机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黑色的雷克萨斯平稳地驶出了停车场,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奚宁看都不想看眼前的少年一眼,转身直接往学校走。
沈玺虽然愤怒震恸又带着委屈,但看到她变了脸色,心里也有点惴惴,只好闷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等到了宿舍楼下,沈玺眼看她一言不发就要进去,生怕她不再出来,一手攥住她的手腕,连忙质问道:“你不是要跟我单独谈谈,你又要扔下我是不是!”
奚宁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语气漠然得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给你拿校服,然后我们去你妈妈给我买的那个房子,今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
她这样冷漠的神情,这样冰冷的语气,让沈玺心里的火气被逐渐冻成了冰,他已经预想到了待会儿将要出现的局面,心里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堙灭。
那种冰冷的窒息感再次席卷了他全身,连心口的震恸都被这种寒冷给麻木了知觉。
沈玺昂着头一言不发,紧抿着唇瓣,用力盯着奚宁。
奚宁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上了宿舍楼,到寝室给沈玺拿校服去了。
寝室里,周微微坐在电脑前做课件,另外两个室友在午休。
周微微见到奚宁悄然回来,一脸歉意地对打开衣柜找衣服的奚宁小声道:“宝宝,我刚才好像对沈玺说错话了,他没有找你麻烦吧。”
奚宁摇了摇头,简短地说了一句“没有”,然后将沈玺的校服装进了帆布袋里,临走前她对周微微道:“不用给我留门了,我不回来,你们安心午休吧。”
见奚宁快步走了出去,周微微回想她刚才的神情,总觉得事情还是不太对。
奚宁到了宿舍楼下,沈玺还是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挪动,低着头,垂着眼,日光照在他那张青春英气的脸上,竟然让人感觉到一丝萧索的意味。
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白色校服拿出来放进沈玺的棒球包里。
然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往校门外走,沈玺也沉默地跟着她,两人打了车,去了沈霖买在花园路的那个大平层房子。
路上,出租车司机见这打车的男生女生都是漂亮得不像话,漠然地坐在车后排,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空位的距离,还都神情冷峻,一句话都不说,女孩始终看着车窗外,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有那男孩时不时侧过脸来,小心翼翼看女孩子一眼。
司机整天和人打交道,闹别扭的情侣和夫妻他见得多了,于是想着就日行一善,难得拉了一对颜值这么般配出挑的小情侣,干脆做个和事佬,成就了姻缘也算给自己积德不是。
所以司机大叔笑呵呵地开口,“小伙子,女朋友这么漂亮,你把人家惹毛了,怎么不好好哄哄呢?男孩子可不能只知道装酷啊,要会体贴女孩子,像你女朋友这样少见的美女,我载了这么多年的客都没见过,你要好好珍惜啊,可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就任性。”
奚宁自始至终盯着窗外,一个字都没说。
听了司机这善意的劝告,沈玺心底那一阵一阵袭来的绝望,不知怎的顿时就消散了一点。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该多好。
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因为闹了不愉快所以在冷战,没有别人,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她生气了,也该是他来哄她。
因为这个美好的设想,沈玺第一次没有对陌生人释放出冷漠不耐,反而对司机温声说了一句“谢谢”。
司机大叔乐呵呵地笑了几声,从后视镜里用眼神不停给他鼓劲加油。
在这般美好的愿景下,沈玺驱走了内心的麻木颓丧,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奚宁的侧脸。
她侧脸的剪影沐浴在日光之中,精致得像一尊玉像。
连她脸上非常细小的绒毛在日光下都那么可爱,像被镀了一层光晕,那张粉圆的脸就像水蜜桃般漂亮,鲜嫩得让人恨不得一吻芳泽。
可他竟然没有资格。她把这个资格给了那个姓顾的男生!
在自己蒙在鼓里这些日子里,他们会怎样亲密,沈玺一想到这,只觉心里一阵闷痛,痛得恨不能去和那个男生同归于尽!
他悲痛之下,愈发愤慨,更加不再怕惹她生气,直接挪坐到她身边,死死盯着她,用力扯过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狠狠地握住了。
沈玺感觉到她的手瞬间僵了一下,但这次她没有挣开,而是任他握着,直到他们下了车,直到他们走进了那个房子。
奚宁进来啪得一下关了门,那声响听得身旁的沈玺浑身一颤。
她垂眸看着他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冷冷地说了第一句开场白,“放开!”
沈玺紧紧抿着唇,哑声道:“我就不放!”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句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盛在那双幽黑清澈的眼睛里。
奚宁直接一个擒拿,将他手甩的远远的,沈玺虽然练过散打和空手道,但是还从没见识过奚宁的身手,一时不防,被她甩的一愣。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她再次用力扔开的手,愤慨苦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奚宁缓缓端坐在沙发上,很平静地回答他,“你爸爸妈妈很关心你,也很了解你。他们猜到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所以他们拜托我在你高考前隐瞒,我没有办法不答应他们。”
“在你们沈家,我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奚宁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也不想再瞒着你了。”
沈玺将背包扔在一旁,走到她面前,俯身撑在沙发的后靠上,直接将她圈进了自己的两只臂膀里,面对面看向她。
他黑秀的眼睛深处簇起一丝微弱的火光,声音低沉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不我是爱你,从十岁开始,我就在爱你”
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侧脸,声音几近颤抖,“奚宁,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和别人一样的机会求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可以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奚宁终于抬起眼帘肯看他一眼,这一眼就看到沈玺的眼睛被水雾迷蒙了一片。
她极力忽略了心底涌上的那丝不忍,扯出一个很冷漠很敷衍的微笑,“沈玺,你让我怎么跟你在一起?就算我等得起你,难道你想让我永远都背着负罪感在沈家生活下去吗?”
奚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我都知道,你妈妈有多厌恶我爸爸。”
“沈玺,你要让自己妈妈一辈子都跟他的女儿生活在一起,时刻唤醒她的屈辱感吗。”
第53章
听完她冷漠的质问,沈玺脸色铁青,抚着她脸庞的手指都开始在哆嗦。
他好半天才缓缓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出现在他冷白俊俏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沈玺捧紧了她的脸庞,愈发低头靠近她,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可闻。
少年的语气中酝酿着一丝炙热且疯狂的憧憬,
“奚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我们去国外,不用担心,我有钱,不靠家里我们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你妈妈的疗养费和医药费我可以负担,没有人能再来管我们,我妈也不能,你不用再顾忌她!到时候你可以在国外继续求学,M国的油画专业比国内更强,我可以在那里打职业联赛。”
他的语气变得狂热起来,“奚宁,没有了我爸妈,我们在国外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一对情侣都甜蜜快乐,一定会的你不用再为了讨他们欢心,去违心和你一个你不喜欢的陌生人交往。”
提到那个“陌生人”,沈玺的口气瞬间阴恻恻的。“那姓顾的男生表里不一,还一肚子的城府,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竟然傻到被他蒙蔽了!”
奚宁气极反笑,冷冷反问:“你少在那里恶意中伤他,谁说我不喜欢他了?顾骁白对我温柔体贴,而且为人那么成熟有风度,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他?你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做他未婚妻吗。”
奚宁冷眼看着他的狂热劲倏然间像潮水一样褪去,她的目光深邃清冷,神态无比的严肃郑重。
奚宁的语气愈发冷峭逼人,似锋利的剑刃一般直戳人心,
“沈玺,你要自毁前程,不要拉着我一起。我的学业和妈妈都在这,我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未婚夫,我有那么美好可期的未来,是有多傻才会跟你背井离乡去国外,然后仰仗你的鼻息生存,做你手心里的金丝雀?”
见他惨白着一张脸,幻想破灭后又流露出刚才的痛楚,那是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痛楚。
奚宁狠下心肠,冷笑地讽刺道:“你以为我真的在意过你,关心过你?刚来沈家的时候,我就像一个惊弓之鸟,你妈妈不喜欢我,孟叔叔也不敢对我太好,而你是这个家里的小主人,是你妈妈最疼爱的宝贝,我除了假意讨好你,还有别的方式融入你家吗?”
“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感情,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沈玺,今天你必须彻底清醒过来!我们绝不可能成为恋人!绝对不可能!”
沈玺额上的青筋暴起,突然吼道:“你骗我!你所有的话都是在骗我!你只是不想背着负罪感,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我可以证明你对我有感情的!”
他黑秀的眼眸里猛地闪过一丝疯狂的热烈,倏然低下头,带着一丝胆怯的颤抖,快要吻到她唇瓣时,被奚宁极快地偏头躲了过去。
随即她抬起手,狠狠地扇在了他脸上,“沈玺,你现在清醒了点没有!你想变成我最厌恶的流氓混蛋吗!你给我让开!我话已经说完了,以后你不要再来学校找我,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那一巴掌下去,沈玺冷白至极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淡淡的红印。
她发狠推拒着他困住自己的手臂,怎么都推不开,又打又挠也无济于事,沈玺是个练家子,在知道她的擒拿身手后,很快掌握了防守的窍门,凭她怎么打都纹丝不动。
奚宁这下子真被他弄急眼了,厉声喊道:“沈玺,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厌恶!像你这种生冷古怪又偏执的疯子,我一辈子都不想见你,给我滚开,你听见没有!”
今天她所有的言语行为,让他愤怒绝望至极。
心痛到麻木,在她这句“一辈子都不想见他”之后,沈玺用力瞪着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股血气直直冲到了天灵盖,他像只敏捷无比的猎豹一样,直接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这般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动作,打得奚宁一个措手不及。
她顿觉头晕目眩,脑子里嗡嗡的响,刚才那些厌恶他的说辞,都是因为她想打消沈玺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此刻奚宁真正对沈玺感到了恐惧和排斥,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连一个愤怒的音节都发不出。
她口袋里的手机也在此时开始不停地响起来电铃声,沈玺游刃有余地掏出了奚宁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后,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直接关机狠狠扔到了一边。
少年单膝压住她的双腿,一只手扣紧她双手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侧脸,他凝神死死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后,他整个人紧紧挨在她身上,冰凉的额头贴着她的脸,像训练过无数次一般的熟练。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柔嫩的脖颈间,喃喃自语地说出他最美好的愿景,“这样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你也这样抱过我奚宁,为什么你不能一直那样对我呢?”
他说着低低地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冷冷地讽刺,“你一点也不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你根本就不知道”
少年灼热的呼吸和体温隔着衣物传递,奚宁僵着身子,任他贪恋地依偎着自己,没有回一个字。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哑声道:“我会说服我妈的,你信我”
奚宁面色冷到了极致,她飞快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机和包,一口气直接开门下了楼,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
两天后。
距离奚宁学校不远的一家高级西餐厅内。
面对美酒佳肴,还有对面的职业丽人,奚宁此刻心沉如水,完全没有任何食欲。
沈霖刚才那一连番冷硬犀利的问话,奚宁脸上露出微微的歉疚,低声答道:“沈阿姨,小玺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能瞒住他,但这件事,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沈霖身着海蓝色套装,浓密的波浪乌发斜斜地拢在一边的肩膀,端庄而妩媚,气场十足。
她但笑不语,随后从皮包外侧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缓缓抽了一口,接着说:“我给你找这门婚事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大闹一场是早晚的。”
奚宁没说话,也不知道能如何回应,只是静静看她,女子秾丽的脸庞在淡淡的烟雾中显得神秘而高贵。
沈霖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奚宁,小玺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他身上的毛病,他过去怎么黏着你我都随他,因为我早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你不可能会接受他。”
奚宁轻声道,“阿姨,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是我真把他当作我的弟弟看待。”
沈霖嗤笑一声,鲜艳的红唇微微翕动,有种昂贵的性感,“弟弟?他给你的特殊待遇十年如一日,你真的不明白原因?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他对我还不及对你的十分之一上心。奚宁,阿姨不是在挑你刺,但就算你要拒绝他,看在他对你那么用心的份上,也不该用那样冷酷决绝的方式。和我吵完一架,这两天他都没有回家。”
奚宁与她平静地对视,语气诚挚坚定,“对不起,沈阿姨。是我处事不当,但我们都知道他的性子有多执拗,我前天那么做,只是想借着他发现的机会快刀斩乱麻,不想让他越陷越深。”
“可是你不该那么伤他。”沈霖缓缓道:“七年前,如果不是我同意收留了你,救治了你妈,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做一个漂亮优雅的豪门淑女,和顾骁白那样的男孩子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吗。”
沈霖说着灭掉烟,拢了下秀发,语气变得冷硬起来:
“宁宁,我们家对你有恩,可是你挡住了小玺的眼睛,遮住了他的心,让他看不见别人。如果我没有让你留在沈家,小玺他现在也不会对我这个妈妈那么满腔怒意、态度不逊。”
奚宁沉寂了许久,才开口道:“阿姨,你和叔叔的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对于小玺,他变成现在这样,我难辞其咎。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如果他因此影响到学业,我一定会好好规劝他,不会让他走上弯路的。”
“这样最好,”沈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鳄鱼皮手包,翩然起身道:“出生在同样父母不睦的家庭,是你和小玺的不幸,就算是我同意了,你们在一起,日后的矛盾也不会少。宁宁,阿姨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希望,我的儿子和你都可以过得更好而已。”
第54章
沈霖走后,奚宁因为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后便又去画室待了一下午。
因为沈霖的一番话和她口中沈玺这两日的表现,她的心情可以说是一团乱糟,画画时也完全没有平时的心境,发挥不出她该有的水平,连她平时的几个画搭子都看出了她今天的心不在焉。
上次去探望顾骁白,奚宁用他的书房电脑查到了许多珍稀的文稿,关于出国参加论坛的资料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交由负责的教授和系主任审阅过,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她现在稍微轻松了点,可以不用天天泡在图书馆查资料了。
见下午画出来的效果实在太差,奚宁索性停了笔,早早离开了画室。
她之前答应了顾骁白,在出国前去顾家和他家里人正式见上一面。
今天晚上还要去赴顾家的晚宴,奚宁预备回去休息一下,整理好心情再认真赴宴,礼物她是昨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毕竟今晚要第一次见到顾骁白的爸爸,奚宁还是第一次见到顾父这样级别的人,所以礼物是用心准备了的,知道顾父下围棋,特意买了一副价格高昂的玉质棋子,当然这笔钱是用的顾骁白赞助。
画室距离宿舍楼隔着一段挺远的距离,走路都需要十几分钟,奚宁背着包一边走一边低头刷动手机,看有没有来自沈玺的新消息。
从见过沈霖后,她就主动给沈玺发了消息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并让他看到消息回自己一个电话。
都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沈玺的回复,他的电话也一直是打不通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之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因为奚宁从来没有给沈玺主动发过一条消息,基本上也没有给他主动打过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沈玺主动来找奚宁。
沈玺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小初高一体的私立学校,奚宁也是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
平心而论,这个私立学校教学质量非常高,而且提倡多元化发展,对学生的要求更偏向自律,所以校方也允许学生带手机进校。
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奚宁心头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不是她欠了沈家这么多,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沈玺一起长大,对他有一丝姐弟之情,她怎么也不想再去和沈玺有所牵连。
上次的摊牌,沈玺那样的反应把她着实吓得不轻,也更对这样偏激疯狂的他,生出发自内心的抗拒,但在恩情和那一丝姐弟情的双重裹挟之下,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沈玺偏移人生轨迹,只有答应沈霖的要求去规劝他。
还是没有他的回复,奚宁在心底深深叹了一气,将手机再次揣回了兜里。
经过室外的篮球场时,她的出现在一群穿着篮球衣的男生们瞬间引起了轰动,刚才还激烈酣畅的打球顿时停了下来,转换成特意压低的兴奋讨论声,尽管奚宁始终面色如水,目不斜视,没有往那群男生里瞟过一眼。
她今天依旧穿的休闲简单,很有学生气,藏蓝色的休闲格子衬衫,水洗蓝的直筒牛仔裤,因为天气转凉,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长发披散,照旧一副清素纯的模样。
如果不是那张引人瞩目的脸蛋和斐然出挑的身段,这身普通至极的学生穿着足以让奚宁淹没在校园形形色色的身影里。
快走过篮球场时,奚宁没想到竟然有人出声喊她,而且是很响亮、没有丝毫顾忌的喊法:“喂!奚宁!”
奚宁蹙眉回头,只见金融系的元驰穿着黑白色的球衣,整个人俊挺潇洒,从篮球场中一路跑到她跟前。
她不知道这个元驰叫住自己要做什么,于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瞅着他。
近距离面对奚宁那张脸,向来高傲的元驰心底又开始痒痒的。
从大一开学,他就看上她了,穷追不舍地追了她一个学期,她硬是不鸟他,还给他各种冷眼,每次的当众拒绝不是冷冰冰的就是视若无睹,让他颜面扫地。
元驰一个金融系的系草,父亲还是知名投行的高管,自认完全有追求校花的资本。
他元驰又不是那些普通男生,只敢背地里仰望她,他看中的就会主动出击,而且根据他的经验,有的女孩子也只是故作矜持,实际上稍一主动她就上钩了。
毕竟他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而奚宁虽然看着贵气,入学以来却没听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家世,当时元驰信心满满地觉得一定能拿下她,后来连番热烈追求均遭到她狠狠的打脸,一怒之下他火速交了别的女朋友。
但不久后他还是和那个女生分手了,毕竟轻易得到的,就是没有那个高高在上鸟都不鸟他的有吸引力。
身后传来队友们一阵阵的起哄声,看着眼前美得如此清冷脱俗的她,元驰征服欲上头,又开始想要不顾一切得到她。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冷漠,元驰喉头发痒,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干涩,“你今天从画室走得挺早啊,我记得以前你要到晚上才会出来。”
奚宁冷冷“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对这个男生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且不说之前追求她的方式有多么狂热直接,给她带来许多困扰,前几天的学生男子篮球决赛,他还在比赛中下黑手导致顾骁白为了保护队友手腕受伤,简直就是大写的人品不堪。
对于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元驰望着她冷漠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又爱又恨。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嘘声,他胜负欲上头,撵上她的步伐,跟在她身边道:“听说你之前去了你们美术系纪辰的生日派对,看来现在你不拒绝社交活动了,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就在下周,派对会在我家的度假山庄举办,都是学校里的同学,不会让你不自在的,你也可以带你的同学来玩。”
“会在学校比赛中打黑球的男生,他提出的邀请,我不会接受。”奚宁连一记眼神都懒得给他,语气非常的敷衍生硬,“你去邀请别人吧,别再来找我。”
元驰被她话语里的讽刺顿时激的满腔恼火,从进大学开始,顾骁白一直都狠狠压了他一头,只要有顾骁白的地方,他元驰总是落于下风,这个名字简直成了他大学生活中的痛点。
他凭什么输给一个家世平平的男生?!哪怕顾骁白个人能力再优秀,那也只是在校园内,出了校园谁还认脸蛋和才华,不都是拼家世拼背景,学法律的想出头都要慢慢熬资历,他的起跑线就已经远远领先顾骁白一大截了,这些人却还只知道迷恋顾骁白的个人风采。
元驰不止一次在心底嘲笑那些人的肤浅无知,眼下见向来爱慕的奚宁都开始为了顾骁白讽刺自己,更是大为光火,欲待向她发作,可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孩子发难实在太过丢人,有损格调。
何况他还是将她奉为女神,也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于是元驰勉强开口挽回,“竞技比赛,我有胜负欲也不是什么错吧?一码归一码,我的邀请是诚心的,我家里的山庄在乌邱那块温泉地,女孩子都喜欢泡温泉,还有露天篝火晚会,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相信你和你朋友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奚宁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眉头微皱,心知他是对自己不悦了,便想让他不悦到底,便冷冷道:“我不会去的。请你别再来烦我,如果你还有点自尊。”
这句话一说出来,元驰的脸色彻底青了,跟着她的步伐也彻底停了下来。
一旁的队友见奚宁头也不回地走了,纷纷上前围住他,有个仗着和他关系好的男生打趣道:“还是在她这踢到铁板了啊?正常正常,起码你有胆子去和她说那么多话,我们都不敢多看她。”
元驰用力地将手里的篮球“砰”的一下扔出去老远。
随后一个反手锁住开口打趣他的男生脖子,“看我笑话看的很开心,嗯?!”
那男生被勒得连连求饶,“我哪敢啊,大爷饶命!真透不过气了!”
元驰踹了男生一脚,松开了他,笑骂道:“瞧你那怂样!”
几个男生看他那样子,知道他眼下心情不愉至极,赶忙扯开话题拉着他去球场打球了。
元驰接受着同伴们的簇拥,不甘地想:她越是这样冷,这样傲,他以后就越要把她弄上手,等着瞧吧。
奚宁回去寝室休息了一会,换好衣服已经是晚上六点,顾骁白准时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在停车场的老位置等她。
她今晚正式上门拜访,也意味着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奚宁知道长辈的喜好,换了一件红色收腰的中袖连衣裙,长度在膝盖下方一点,外面套着驼色的风衣,脚上是同样米色系的中跟皮鞋。
这一套穿出来明艳照人,衬得她身段绝美,却不失端方淑女,气质超逸。
第二次来顾家,奚宁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不安的,因为这次来,代表她作为顾骁白未婚妻的身份,从此是真正坐实无可更改了。
路上,顾骁白开着车,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奚宁,见她靠着座位,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车窗外,明明一副明艳娇慵的模样,只是那目光中有一丝空茫。
在路口等红灯时,他不由探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鬓,握住她交叠放在小腹的手,萦绕在她耳畔的语气温柔低沉,
“只是和我家里人见一次面而已,其余的,没有任何改变奚宁,你不用担心。”
奚宁转过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极其深邃细腻,她不由生出一丝不自在,佯作羞恼地推了推他,嗔了一句,“学长好好开车吧,要是被对面的车子看到,多不好呀。”
顾骁白笑了笑,神色很是坦然,“未婚夫妻,有什么不好?”
虽这么说,他还是回正了身体。
第55章
华灯初上之时,奚宁和顾骁白一起到了顾家。
上次来了一趟,顾家的佣人也认识了奚宁,见他们携手而来,立刻去了屋内通报了声。
奚宁和顾骁白进来客厅,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正在下楼。
奚宁暗忖他的长相和顾骁白有三分相似,虽人至中年却儒雅英俊,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便知道这个中年男人一定是顾父。
而之前见过一次面的顾骥玄,跟在顾父身后下了楼,也冲他们二人笑了笑。
奚宁看到顾父,连忙松开了顾骁白的手,将手边的礼物递给了一旁的佣人,淑女有礼地向他问好,
“顾伯父好,我是奚宁,初次拜访,听说您喜欢下围棋,就给您挑了一副,希望您会喜欢。”
眼前的女孩不仅容貌气质绝佳,言谈也落落大方,对自己的态度虽谦虚,也是不卑不亢的。
已经阅人无数的顾父,对小儿子自己挑的女朋友,还是在心底打了个非常优秀的分数。
从本心说,他当然是喜欢知根知底的女孩做自己小儿子的未婚妻,但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他儿子自己选的,而且儿子态度还那么坚决,顾父也就同意了,并且也给了他们彼此一段试错的时间。
同一件事,如果换做是长子顾骥玄,这样在婚姻大事和职业选择上任凭自己想法行事,顾父一定会严加申斥,但顾骁白是他最喜爱的小儿子,顾父的容忍度便自然而然就提高了,虽说内心有不满意,但还是能以幺子的主观意愿为主。
虽说父母对子女的关爱都是一样的,但总归内心投注的喜欢还是会有所不均,顾父偏爱幼子,也不单是因为顾骁白年纪小,更是作为父亲疼惜他幼年失母,加之他的长相更肖似亡妻,也就自然而然对他更疼爱了。
在政坛素以强硬派著称的顾父,对奚宁露出一个很温和的微笑,这一刻的他很是平易近人,虽然那平易近人中还是有着淡淡的威严,但毕竟不再像奚宁想象中那么有距离感了。
他微笑着对奚宁点了点头,语气也非常温和,“谢谢你送的围棋,之前就说让骁白请你来我们家里坐一坐,也认认门,以后你拿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好。”
奚宁唇边的弧度也深了,看着更是清甜,“谢谢顾伯父关心,以后我一定会常来的。”
顾父笑着颔首。奚宁又跟他身后还穿着检察官制服的顾骥玄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平心而论,奚宁觉得他们兄弟二人,顾骥玄长得更像顾父,而顾骁白则更像顾母,所以一个英挺沉稳,一个俊美清冷,差别还是挺大的。
寒暄结束后,他们移步至小厅闲聊喝茶,奚宁偎在顾骁白身旁,听着他们父子三人围绕政法谈论着那些级别太高的话题,顿时觉得自己像无意揣了军事机密一样,恨不得没带耳朵过来才好。
她借口想去厨房帮忙离开这,结果顾父又温和坚决地不让她去,说没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她今天来这是赴宴的。
奚宁虽然知道这是顾父好意,同时也觉得,其实他们父子都是一种性格,外表温和,内里也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派。
她就只好又带着一丝惴惴地坐了回去。
倒是顾骁白敏锐地察觉了她的不自在,对顾父笑道:“爸,你在家的时间少,我和奚宁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一起看到你,就当您是给我们一点表现的机会,我们去厨房洗点水果,医生嘱咐过,说你日常要多补充维C。”
顾父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听他这样说,心知哪里是为了自己,根本是为了未婚妻的缘故,不过也想给他们两人一点私人空间,于是笑了一笑,便让他们一起去了。
顾家有两个厨房,他们去了那个不常用的小厨房,奚宁正低着头洗樱桃,顾骁白在一旁切着橙子。
奚宁一边洗着一边留神观察顾骁白切水果的手法,虽然切下去很稳,但那拿刀的手法无疑有些生疏。
她几乎可以定性,顾骁白平常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奚宁的心底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因为她虽然会做饭菜,但味道很是一般,她当然希望会找个会做饭的,这样也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
顾骁白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抬头一笑,将切好的一块橙子送到她唇边,柔声道:“很甜的,尝一尝。”
奚宁从他手里拿过吃了,实话说味道是不错,橙子鲜甜可口。
她也投桃报李地拿了两颗洗好的樱桃递给他。
顾骁白没接,而是扬了扬眉,冷感磁性的声音里有着那么一丝暧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喂给我吃,好不好?”
奚宁递出去的动作一僵,迅速收了手回来,朝他冷冷哼了一声,继续垂头洗着樱桃,懒得再看他,对他刚才悠闲放松的问话完全置之不理。他爱吃不吃。
她当然能看出来顾骁白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但她才不想惯着他。
见她那副娇俏带怒的模样,顾骁白不禁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将切好的橙子装了盘,然后擦干净手,走到奚宁身后。
直接从她身后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肢,他的下巴蹭在她的颈窝里,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垂,让奚宁痒得心底发慌。
气氛立刻变得暧昧至极。
奚宁又别扭又紧张,赶忙转身看了看外面,发现顾骁白已经将厨房的推拉门关上了,除非别人走到门口,不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忿忿地捶了两下他的肩膀,低声警告道:“顾骁白,你不许乱来!”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愈发低哑,“就亲一下也不行么?不然在这里待久了,出去他们更会觉得不对?”
奚宁看他那张俊美夺人的脸上全是气定神闲,气得不由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此刻他肌肉绷紧的状态,她掐都掐不太动,于是奚宁实在没法子,只能摆烂地闭上了眼睛,
“你快点——”
还没说完,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直接封住了她像樱桃一样红润的唇瓣。
她没说完的话,被封在了炙热的唇舌.交缠里。
奚宁也不知道这是吻了多少下了,心里懊恼他的犯规,可又对他无计可施。
不想几分钟后,一个柔美动人的女声,带着善意的戏谑响在了门口,帮她结束了这场犯规的接吻。
“骁白,你跟奚宁妹妹的关系可真好,不过是不是忘了伯父还等着你们洗的水果呢?”
第56章
听见这个出其不意的声音,两人都顿了一下,还在交缠中的唇舌也分开了。
奚宁缓过神来,气得不由用力捶了顾骁白一下。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奚宁忿忿地想。
顾骁白却不紧不慢地放开了她,看向门口那个穿着杏色羊毛裙的女生。
来人是文婵,顾骥玄的未婚妻,他未来的大嫂。
她身量微丰,生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长眉杏眼,温柔明丽,很有气质,一看便是世家豪门选儿媳的标准。
文婵目前在C大任职,她是艺术设计专业出身,不过不教授具体的课目,而是从事行政工作,相比做授课讲师,她日常的工作更轻松自由。
顾骁白面不改色地上前开了门,同她打了声招呼,“文婵姐。”
他转过头,又微笑着冲奚宁介绍道:“这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奚宁,你跟我一样称呼就好。”
奚宁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便直接越过顾骁白,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跟文婵握手打起了招呼,“姐姐好,刚才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无状”
说着她又回头愤怒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他还能神情坦然地对自己笑了一笑。
文婵柔柔的笑容不变,认真端详了奚宁两眼,为未婚夫弟弟解围道:“奚宁妹妹,是我来得不合时宜,想着和你们这对小情侣开个小玩笑而已,你可不能怪骁白啊,他现在正是青春意气的时候,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偶尔忘情也能理解嘛?”
奚宁不悦地想,他哪里是偶尔,现在摆明是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了。
上次在他书房里两人过分的纠缠,就像给他开了一个口子似的,现在他恨不得把这个口子越开越大,就连这种场合都要缠着她,真是会得寸进尺。
越想越不忿,无论文婵如何为他解释,奚宁都感觉自己丢了脸,直接转移了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文婵姐,我还剩一点樱桃没洗干净,麻烦你告诉顾伯父,马上就好了。”
文婵扑哧笑了一下,把奚宁笑得一愣。
她温柔地开口,“傻妹妹,伯父怎么会派我来打扰你们呢,刚才是我故意骗你们的。”
文婵笑着将那盘切好的橙子递到顾骁白的手上,“好啦,骁白你还是快走吧,奚妹妹脸都因为你烧红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女孩子做好了,你先把这个送去。”
奚宁听顾骁白提过一句,文婵出身外交世家,不过她本人一点也没有世家小姐的架子,帮着奚宁开始一起清洗剩下的樱桃,举止言谈之间十分温柔可亲。
就连本来因为文鸢的犀利而生出一丝警惕心理的奚宁,都不免对文鸢的这个堂姐有了几分好感。
文婵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温柔细心的大姐姐,似乎有什么烦恼都可以放心告诉她,和文鸢那种明快犀利相当不同。
当然奚宁是不会第一次见面就说什么深交的话,但不妨碍她喜欢靠近这个类型的女生,因为在另一个世界,曾经一直关照她的院长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洗好樱桃后,奚宁准备端回去,文婵却拦道:“我刚出去看了下,有几个人来找顾伯父谈事情,现在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于是她们开始闲聊起来,通过简单的交谈,奚宁得知文婵也是读的艺术专业,而且就在离他们A大不远的C大任职。
因为专业的相近,两人更是聊得投契,文婵不禁轻叹道:“我有个学姐也是在c大任教,她从F国艺术学院留学回来的,现在才三十岁已经当上副教授了,跟她相比,我算是很没有事业心了。之前我还听文鸢说过,奚宁你很有美术天赋,也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办事非常周到,以后学业上好好努力,一定也比我更有发展前途。”
奚宁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斟酌着回道:“文婵姐,现在的工作,你不喜欢吗?”
文婵顿了一下,笑了笑,“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就是一份没有专业限制的闲职而已。我和骥玄明年春天要结婚了,作为他的妻子,我生活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家庭上,毕竟他那么忙,肩上胆子很重,顾伯父对他要求很严格,我想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听了这话,奚宁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这样心甘情愿放弃心仪的事业,成为一个男人身后的贤内助。
见奚宁沉默不语,文婵微微一笑,似不经意地说起:“从很小的时候,我的愿望就是嫁给骥玄,奚宁,我们都得承认,顾家的男人还是很有魅力的。我想你对骁白应该也是很喜欢的。”
奚宁不好回避她的话,轻轻莞尔:“文婵姐,我当然是喜欢他的。”
不过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羞和热烈。
文婵美目一眨,“奚宁,姐姐是出于好意才和你说这些,难道骁白身边没有像我这样的吗?那可真是多了去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比他哥更帅,也性格更冷,这样的男孩最招女孩子喜欢了,我表姑家的妹妹追他那是什么招数都使尽了,那时我和他哥才交往,就问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对象,不然怎么对别的女孩这么冷酷,可他只是笑笑不说话。最后,我那个妹妹看不到一点希望,努力了几年后终于放弃了。”
奚宁默了一默,不动声色地问:“文婵姐,你的那个妹妹现在在哪儿?”
文婵见身边的女孩眸光清亮,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道:“放心吧,她已经完全放弃骁白了,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留学,以后也是在那定居了。你应该不知道,原本顾伯父准备安排骁白去国外,读国际法的研究生,但是被他拒绝了。在这家里,也只有骁白能对顾伯父说不,换做是骥玄,根本不可能。”
奚宁怔了下,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没有跟我说。”
文婵轻轻道:“他是不想让你有一丝烦心。奚宁,骁白对你真的很用心,他选择你也是顶住了顾伯父给的压力的。”
奚宁垂着眉眼,凝神听着她的话。
她接着露出一个很清丽的微笑,含着某种自嘲又庆幸的意味,“扪心自问,如果我跟你的位置调换一下,我想骥玄也许就不会选我了,这样说来,我还是很幸运的。”
奚宁抬眼看她的神情,字斟句酌地措辞道,“文婵姐,顾大哥是沉稳含蓄的人,他就是有十分爱意,也只会表达出一分。”
“也许他是这样的吧。”文婵温柔的眼神落在奚宁的脸上,露出真诚而柔和的笑意,“今天姐姐冒昧地跟你说了很多,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你跟骁白好好走下去的,也很想未来和你做一家人。”
奚宁回视着她,也真诚地笑了笑,“我也希望。”
见那突然造访的几个客人走了,她们端着樱桃往客厅走。
快进客厅时,文婵似乎酝酿许久,才用很低的音量道,“荣恺的确很吸引人,他非同一般的身份和经历,令他目无下尘、喜怒无常所以奚宁,你最好还是离他这样的人越远越好。”
第57章
这顿饭可谓是吃得宾主尽欢。
顾父在家宴上尽显随和放松,完全没有平时那样的严厉,还向几个小辈说起了他年轻时在国外求学的趣事。
奚宁始终带着微笑认真倾听,还抽空瞅了顾骁白一眼。
他的侧脸俊美立体,眉宇英黑,眼尾秀长,高高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是每次看到都会令人感叹的好看。
奚宁不由在心底想:他为什么向自己隐瞒他拒绝了出国读研的事情,明明这是个能表现的机会。其实就算他丢下她出国读书,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跨国恋对她来说那是一点障碍都不存在。
她还觉得两个人天天缠在一起很腻烦,还不如拉远一点距离,没准几个月见一次更有新鲜感。
不过虽是这么想,但从文婵那里得知这件事后,奚宁心底还是有了一丝异样,看他的时间不觉多停留了两秒。
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顾骁白侧过脸,对身边的她弯唇笑了一下,还在桌下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这是情侣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亲昵。
奚宁没事人一样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却发现对面的文婵在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善意的戏谑。
那种熟悉的懊恼又来了,奚宁在桌子底下踢了顾骁白一脚,想要拨开他微热的手指,不想他却握得更紧了。
等到吃完饭,顾父和顾骥玄分别坐了一辆车子离开,奚宁不禁在心中感叹他们从政者的不易,时间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连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可以想见文婵日后作为妻子的辛苦。
文婵倒是司空见惯了的,对于顾骥玄再次的紧急加班没有任何意见,她还多呆了一会,跟奚宁他们吃了些餐后的小点心,又侃了一会天,这才告辞。
临走前,她还冲奚宁眨了眨眼,轻轻在她耳边道:“时间晚了,就留宿在这里吧,家里只有你和骁白,伯父不会回来了,他在单位有住所,骥玄也不在这住。”
说罢,她亲昵地拧了下奚宁粉白娇嫩的脸蛋,笑着和他们挥手再见了。
奚宁真没看出来文婵这么温温柔柔的大家千金,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不知应该作何感想。听文婵的意思,应该是她和顾骥玄同居住到一起了?
自己当真是格格不入了。
她问顾骁白,“你哥哥和文婵姐已经同居了吗?所以他们今天都是为了我才回来的?”
顾骁白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是的,他们正式订婚后就住在一起了,文婵的爸妈都是驻外的外交官,长期在国外,所以他们就住在文家。”
说话就说话,他干嘛要用这样幽深的眼神看她,是在暗示自己应该向他们学习?
奚宁蹙起眉,她自己是她自己,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学。那她又不是文婵那种大小姐,哪有什么勇敢追爱的资本,自己本来能打的牌就不多,更要用好手上的每一张筹码,不能轻易付出。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包里的手机,打开看了眼,发现还是没有任何来自沈玺的消息,心里不安之下,有些闷闷地开口,“学长,我想回去了。”
顾骁白低声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看,上次你走的匆忙,还没有去过。”
奚宁直摇头,将手机放进包里,语气坚决,“不了,我想回去,明天还有课,学长也要去检察院实习,我们还是各自早点休息吧,司机送我就可以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微笑了一下,音色格外的低沉而有磁性,“这么急着走,是怕我对你做上次的事情吗?”
奚宁垂下眼帘,过了几秒,才坦白地“嗯”了一声。
顾骁白心知她这是又开始将自己圈地自牢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虚虚搂着她的腰,含着一丝心疼地认真道:
“那天我们试过,你已经开始回应我了,这就代表你内心并不抗拒我,奚宁,你现在只是还过不了心理那一关不过你尽可放心,不等你真的愿意,我不会那么急色地就要你属于我。”
她垂着眼还是不说话,顾骁白伸手抚了抚她粉润的脸颊,声音低沉到近乎蛊惑,“我只是想要和你多待会儿,再过两天你就出国了,还要去两个礼拜那么久,就将今晚当做离别前的约会好么?”
奚宁觉得这还可以接受,抬起眼,不忘严肃认真地宣告:“学长,那你不许再像上次那样了,你上次过分了。”
顾骁白弯了弯唇,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很淡很明亮的笑意,“好,你说不许就不许,你说了算。”
奚宁这才同意留下来多待会。
两人上楼来到他的房间。
顾骁白的卧室和他的书房差不多,干净、整洁、而且非常雅致,房间里散发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
床边的书架上摆了满满的书,门类齐全,最多的还是法律类的书籍,奚宁略略打量了下,还看到了那本一模一样的席勒画集,装作没看到一样转移了目光。
然后发现她上次买的花插在水晶的花瓶里,被放在一旁的小圆桌子上,看上去被养护的很好,花边还没有开始枯萎。
奚宁进门就脱下了风衣,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豆沙红的连衣裙,中袖收腰,衬的身段绝美,她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像一副明艳慵懒的美人图。
顾骁白一边打开房间里的投影机,一边询问道:“奚宁,你想看什么电影?”
奚宁淡淡回道:“你选吧,我觉得我们的品味应该不会差很多。”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选了部很小众的外国文艺片,然后也坐回到沙发上,将奚宁双手搂在臂弯里,认真欣赏接下来的电影。
全片几乎没有多少台词,故事情节主要围绕着青年和少女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进行,战火纷飞的年月,一对国家对立的男女,他们只能克制内心的懵懂,站在各自的立场敌视对方,但还是无法阻止青春的荷尔蒙,互相生出了爱意。
这部片子的叙事很委婉,情感自始至终都是紧紧克制的,那种暗恋,除了当事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非常符合奚宁的审美。
直到影片结束,男女主角除了眼神交汇,都没有过一句直接的对白,随着男主角走向最后注定失败的战场,这场双箭头的暗恋也宣告了悲剧的终结。
虽然一开始的长镜头有些沉闷,但胜在画面精美,镜头叙事娓娓道来,加之那份动人又压抑的暗恋,奚宁还是入神地看了进去,完全忽略了时间,等到影片结束,她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顾骁白捧起她湿润的脸,用纸巾给她拭泪,语气中有了一丝后悔,“早知道让你伤心,还不如不放这部片子了。”
“谁叫你不放一个happyending的片子。”奚宁白了他一眼,虽知电影里那样的结局是导演刻意为之的BE美学,仍不禁喃喃地感慨了句,“天底下暗恋能成真的能有几个人?”
她沉浸在自己有些悲凉的感悟里,没有发现顾骁白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而热烈。
他微笑道:“也许你身边就有,只是你还没发现。”
奚宁没在意他的话,陡然想到宿舍楼的门禁时间在晚上十二点,急忙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了,从顾家开车到学校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这意味着她一定是赶不回去宿舍了。
刚才全身心沉浸在影片里,奚宁都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懊恼地捶了一下顾骁白的肩膀,“都怪你不提醒我,你是故意挑这么长时间的片子对不对?”
顾骁白浅笑的样子很是俊俏,看向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深邃,“奚宁,在这里住一晚也没有什么要紧的。难道我会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吗?”
听了他的话,奚宁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块黑洞,想要向他发难,又找不到任何着力点。他总是能在她面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化。
他接着打消她的顾虑,“我们是未婚夫妻,只是天色晚了,你在我家留宿一夜而已,明天一早,我去检察院实习之前会送你去学校,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顾骁白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密密地朝她的脸颊吻了上去,“奚宁,别怕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也不做。”
不过他没亲多久,就放开了她,因为奚宁略带不满地说自己要去洗澡睡觉了。
让奚宁没想到的是,顾骁白这里竟然还有女士的衣物,不过都是新的,他说是之前请人送来的以备不时之需,奚宁只得将信将疑接受这个说法。
沐浴之后,她走出了浴室,身上着了一件浅粉的睡裙,细细的束带衬得腰肢纤细,深栗色的长发才洗过吹干,笔直地披散着,露出的修长小腿优美纤细,整个人婀娜修长,真正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连画都画不出她这么漂亮的人。
沐浴后的娇艳慵懒是画笔也画不出的。
顾骁白之前在视频里直观地感受过她沐浴后的娇美,这一次看到真人,那冲击就更直观强悍。
他在另外一个房间洗完澡,黑发微微湿着,穿着黑色的浴衣,衬得他格外冷白,那种逼人的俊美此刻还另有一种撩人心弦的性感。
奚宁见他洗完澡又来了这个房间,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蹙着眉头直言不讳道,“我要自己一个人睡,请学长去别的房间。”
虽然这里是他的房间,但奚宁毫不心虚地提出了要求。如果不是因为顾骁白非留她,她也不至于有宿舍都回不去,今晚还要在他这借住。
第58章
她一脸的理所应当下逐客令,作出一副非常冷淡不耐的样子,从顾骁白身边经过。
奚宁只觉得自己看穿了他的那点心思,上次他就用美色和好听的情话蛊惑她,还趁着她心防松懈,对她那样过分。
这次又想借着她留宿的机会故技重施。
她就知道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顾骁白见她冷着一张粉扑扑的脸,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爱怜。
他喜欢她清冷骄傲又漂亮至极的样子,每一点都长在他的心坎上,从她还是那个齐肩发的小女孩开始,就让他牢牢记在心里。
顾骁白浅浅一笑,不疾不徐地伸手拉她,自己转身坐到床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沐浴露淡淡的果香,形成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但这种陌生又暧昧的味道在此刻完全包围着奚宁,又代表着他一寸不让的强势。
他将钻进她衣领中的那缕调皮的栗色发丝拨了出来,那股子清冽又灼热的气息扫在她沐浴后娇嫩至极的脸上,还能作出彬彬有礼的询问:
“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其他的房间许久没有人住,有一股很潮的霉味。”
奚宁紧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用力去掰他的手,拒绝的口吻硬邦邦的,“既然学长不走,那我去住别的房间,我皮糙肉厚,没你那么多的讲究。”
他单手环住她的腰肢,稳如泰山地坐着,另一只手拢住她柔白的胳膊,语气虽淡,却很坚决,“我们都在这里睡,我说过不动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奚宁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声音很冷硬,“学长觉得,你还有信用可言吗。”
顾骁白露出一丝笑意,“奚宁,我如果什么都听你的,那我们的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我单方面觉得可以不听。”
奚宁气得恨恨拧了他一下,疾言厉色地反驳:“这是小事?孤男寡女,同睡一张床,你还觉得是小事?那学长说说,什么才算是大事!”
“结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眸色幽黑深沉,声音变得非常低,还有一点哑,“还有,我们的初夜。”
她就坐在他的腿上,腰肢被他牢牢拢在怀里,呼吸近到彼此可闻,他说完这句话后还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气氛瞬间黏腻得都能拉丝了。
奚宁听得头皮直发麻。
她知道不能再跟他说下去了,脱不开身就赶紧躺下盖被睡觉。于是佯作困倦至极的样子,捂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开始娇滴滴地和他抱怨,
“学长天天做专业辩论,我根本辩不过你。那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我还要上一天的课,你实在要留下就留下吧,现在能不能赶紧放我睡觉。”
见她勉为其难答应了,顾骁白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放开了怀里的人。
奚宁直接掀开那床薄薄的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蚕蛹宝宝,然后将长发捋到一边,不再看旁边的顾骁白一眼,安然地闭眼入睡了。
顾骁白也脱鞋上了床,见她那副清甜安静的睡相,还将自己裹得那么严实,真是乖巧可爱至极。
他不由俯身,在她粉圆馨香的脸颊上,留下温存至极的一吻,热气暧昧地拂过她耳边,“晚安,宁宁。”
奚宁倏然睁开眼睛,灯光下,她那双眸子极美极纯,眸色清澈至极地盯着他,含着一丝不适,“学长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叫我。”
“我听见沈阿姨这样叫你。”顾骁白靠着床头,一边凝神看她,一边抚着她散落在枕间的头发,
“宁宁,这样叫你,好像你是和我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妹妹……”
他因为这个假设而感到有点愉悦,唇边露出轻松的笑意,而那双秀长的眼眸似乎要深深望到她心底。
奚宁听见他这么称呼自己,心里很不自在,因为除了奚行朝,和后来的沈霖、孟开筠外,没人再这么称呼过她。
她闭上眼睛,故意刺道:“可我今天听文婵姐说,你有很多邻家妹妹都喜欢你,还有追了你很久的,学长怎么也不差我这一个,还是别这样叫我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似乎很高兴听到她话语中的那丝讽意。
顾骁白俯身靠近她的耳畔,语气很慢,但声音很清晰,“可我只想要奚宁喜欢我,叫我一声哥哥,好么?”
奚宁又被激的瞪眼看他,“不好,我才叫不出口,你不过比我大一岁多而已。”
他单手捧起她的脸,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奚宁,就叫一声哥哥,然后我们睡觉。”
奚宁本想说我就不叫,你还能拿我怎样。
可又怕再这么拉锯下去,勾动他别的想法。
想着赶紧用他想听到的这声称呼,打发他算了。
于是她不情不愿,很难为情地挤出了那两个字,
“哥哥。”
一说完,她忙从被子里伸出手,坚决地将他推到旁边,“我要睡觉了,你不许再打扰我。”
然后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睡觉,假装没看到他幽深到骇人的眼神。
奚宁惴惴地闭眼等了一会,才等到他熄灯的声音。
黑暗中,他靠近了过来,一只手臂横在她腰际,侧着身子将她整个人拢在了怀里,这是很彰显占有欲的姿态。
奚宁感觉到他炙热硬挺的修长身躯贴着自己,呼吸轻轻扫在她的脖颈间,虽然两人身体之间隔着一层被子,依旧是前所未有的亲密。
她一动不动地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他的呼吸声变得轻浅均匀起来,才敢放心进入睡眠。
然而一整晚,她都睡得很不踏实。
夜里反反复复不知道醒了几次,顾骁白一直保持着那样侧拥她的姿势。
清晨六点,奚宁又一次醒来,这次她彻底没了睡意,本想挪开他还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已经醒了。
不但醒了,还手支着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外面的全遮光窗帘没有拉,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纱帘,熹微的晨光中,他英气俊美的脸上沾染着一丝惑人至极的欲,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深得看不到底。
奚宁被他看得心乱如麻,却还装作没事人一般拿开他的手,淡定地说自己要先去洗漱了。
她并不知道,她此刻长发微松的娇慵模样有多美,更别提那浅粉色的睡裙领口因为微微的凌乱,露出了一小截雪腻贲起的娇色。
在她起身离开之前,顾骁白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微凉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落在少女娇嫩至极的后颈上。
他在晨色中的声音异常低哑撩人,“奚宁,在你醒来之前,我一直在看你世上不会再有比你更美的女孩子,我真希望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一睁眼就看到你。”
这样的情话,无论真假,都是动听的。
奚宁转过头躲开他落在自己脖颈上的吻,却无意一瞥,瞥到顾骁白身上黑色的浴衣系带散了,衣襟敞开,露出了他裸露的胸膛,再往下,是结实有力的腹肌,和两条漂亮的人鱼线。
冷白的肤色,健美结实的肌肉,还有那完美修长的骨骼,配上顾骁白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令才从不足的睡眠中清醒过来的奚宁,有了一丝迷离,她想:不怪男男女女都为他所倾倒,就连眼高于顶的荣恺都对他情有独钟。但这样的顾骁白,现在是属于她的。
饶是奚宁这种不爱男色的,此刻面对这半明半寐中,将清冷和欲气完美结合的俊美青年,也为之动容了一下。
顾骁白捕捉到她怔愣的这一短暂瞬间,猝不及防地朝她俯身压了过来。
他将她抵在床上,一点一点,热烈而虔诚地膜拜着那如玉一般温润细腻的肌肤,低哑地喃喃着,
“奚宁,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的”
一贯低冷磁性的声音,此刻每一个音符都充斥着暧昧惑人的气息。
奚宁衣襟散乱,承接着他密密麻麻的的亲吻,温柔而又热烈,令她浑身像过了电流一般,格外酥痒。
听到他耳鬓厮磨之际的低语,她迷蒙地想:难道不应该是她欠了他的吗,所以他这样朝她软硬兼施地索取。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他的动作,都是那么具有侵略性。
肌肤紧紧相贴,他双臂支在她的额头两侧,奚宁不得不和他对视,他眼睛深沉得看不到底,里面好像关着一头欲望噬人的猛兽。
奚宁被他盯得发慌,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因为那里还有一层丝质的衣物阻隔着,他此刻紧绷而鼓起的肌肉,她只是指尖轻轻触碰就觉得发烫。
奚宁简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却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捉到唇边,而后将她的指尖含在温热湿濡的口腔里,逐一亲吻,奚宁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亲吻她的手指,之前也是,还会在那旧年冻疮的红印处留下怜爱的印记。
奚宁感觉自己被他迷惑了,他的表现,好像在说他们真的是一对很相爱的情侣。可是,他们真的在相爱吗?她对他有感情吗?
她真的放下了那个曾经的少年吗?
哪怕那个少年已经不存在了,可在她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么明媚潇洒,白衣璀璨,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美好的不允许任何人来取代。
可是顾骁白,是第一个和她如此亲密的男人。他跟那个少年完全不同,却又处处占据了她。
她清凌凌的眼睛里,此刻水雾迷蒙,潋滟至极,只朝顾骁白困惑地看了一眼过来,就激的他急促地低.喘了一声。
而后他松开奚宁纤长的手指,动情地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就快速放开了她,起身去了浴室。
他突然的抽身离开,令奚宁有些茫然。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流声,这时奚宁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接受了这样超出分寸的亲密,竟然还从中体会到了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这样肌肤相近,已经和水乳交融没有什么区别了。
第59章
奚宁回过神来有一丝懊恼。
在顾骁白一点一点的蚕食下,她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对于男女间的亲密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抗拒了。
可是她的身体接受了他的亲近,心理上还是对他进行隔离。
她勉强劝慰自己,他们是未婚夫妻,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最起码她还守住了底线。
看着顾骁白从浴室走出来,头发半湿的他身着白色晨衣,眉眼黑润,修长的身躯笼罩在熹微晨光中,仿佛是造物主亲手捏造出的光明之子,美感与性感在他的身上糅合地恰到好处。
他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音色还有些低哑,“奚宁,先去洗漱吧,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学校。”
现在都已经快早上七点了,刚才他们在床上竟然厮磨了半个多小时。
想到他薄润的唇瓣擦过自己肌肤的触感,而且碾压着停留了那么久,奚宁耳尖瞬间发烫,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种天人混战的别扭感再次升起。
看到他一脸面不改色的从容,她想发火又找不到由头,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一副不知道他刚才去浴室做什么的样子,准备拿衣服去洗漱间更换。
昨晚换下的衣服被佣人拿去干洗,刚刚已经送来了,正挂在他的房间,奚宁本想换上昨天的衣服,却被顾骁白劝阻了,“还是换套新衣服吧,穿着昨天的衣服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在这里给她备了一些女装,放在了单独的衣柜里,奚宁昨天拿睡衣的时候就看到了,琳琅满目地挂着各色漂亮衣服。
奚宁不知道这些衣服是不是都是顾骁白挑选的,还是他直接让人送到家里来的。
她也觉得没必要和顾骁白为这点小事争执,于是一言不发地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森绿色的毛衣和米色长裤。
两人一块下楼吃了早餐。
吃饭的过程中,奚宁没看他一眼,也没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今天的天气很怪,突然就下起了小雨,天色变得雾蒙蒙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吃完早饭后,她怏怏地坐进了顾骁白的副驾里。
顾骁白看了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还在为清晨的一番交缠而感到别扭。
他最近在文鸢的推荐下,已经抽空读完了基本心理学方面的著作。面对她的别扭,他已经完全能从容应对。
顾骁白将车子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在了路边的梧桐树下,从车后排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到奚宁面前。
奚宁接过那个档案袋,兴致不高地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顾骁白轻轻一笑,“拆开看看?”
奚宁瞥了他一眼,这才打开档案袋,粗略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叠房产资料,还有几把钥匙,其中还有车钥匙。
她没有打开产权证书,而是直接询问当事人,“学长,你这是买了房子和车?给我?”
顾骁白微笑颔首,“我知道沈家给你也准备了房车,但我感觉,你好像不想使用沈家的东西,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毕竟我们已经这么亲密奚宁,你应该意识到,除了你妈妈外,我会是你最亲密的人,所以你大可安心享受我的资源。”
奚宁心情好转了点,语气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清甜,“谢谢学长。”
顾骁白继续道:“你很喜欢那个叫嘉宝的猫咪,把它放在自己的房子里养,天天回去你都能见到它。”
奚宁愣了愣,“你是让我现在就搬进去住?”
顾骁白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深邃的眸光仍旧盯着她,“上次你不是对沈玺说,你要搬到校外住?这样也是一举两得。”
听了他似有所指的话语,奚宁微微蹙眉,“我那是和他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不是真的想要搬出宿舍去外面住。”
顾骁白伸出手,微热的指腹在她粉圆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语气清柔平和,“这栋房子离学校十分钟的车程,奚宁,你可以把它当做自己的家布置我想每天都能睁开眼就看到你。”
奚宁沉默地盯着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想要同居。
她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将档案袋塞回他的手里,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如果学长给我的东西是带有附加条件的,那还是拿回去吧,我可不敢收下呢。”
他怔了一下,将档案袋坚决放在奚宁手上,眸子静静地瞧着她,“我不是要逼你的意思,如果不想住那就不要住。”
见她神色有所缓和,顾骁白沉吟了一下,又道:“我一直没问你,那天和沈玺那天聊得还好吗,他没有再找你吵架了吧?”
奚宁看向斜对面那辆金属灰的帕加尼跑车,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个位置只有她能看见,顾骁白除非看后视镜,否则是注意不到的。
她收回目光,浅浅一笑,“学长放心,他没有那么不懂事。我跟他解释过了,他只是生气我瞒着他而已。”
那天沈玺挂断了顾骁白打来的电话。回去的路上奚宁心情忧虑烦躁,没有回顾骁白电话,只回了他一个短信,随便解释了两句。
后面他也没有问过她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没想到他今天又会提及。
奚宁记着沈家的恩情,自然不会希望顾骁白和沈玺为她交恶,所以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沈玺那天过激的行为。
顾骁白淡淡一笑,“那就好。”
他没再说什么,发动了汽车,准备换成行驶档时,奚宁却突然握住了他预备挂挡的手。
顾骁白带着一丝诧异看向她,眸色幽沉。
奚宁微笑着解开安全带,探身上前,双手虚虚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吐出的甜美气息扑洒在他的耳廓,“谢谢你,顾骁白,你送我的每一件礼物,我都很喜欢。”
顾骁白抬起腕表看了一下,他们还有时间。
他索性熄了火,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漆黑灼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她穿着他亲自挑选的针织毛衣,宽宽松松地罩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长发随意披散着,娇艳又慵懒。
他当然知道她的身体有多美,连画笔都画不出的纤浓有度,每一寸肌肤和轮廓,他在清晨欲望萌动之际都爱惜地用唇瓣摩挲过。
奚宁不知道,衣柜里的那些为她准备的新衣,每一件都是他看过图册后亲自选中让人送来的。他选的没错,绿色衬得她出奇的清艳,还让他想到曾经的相遇。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小少女,留着齐肩的短发,绿衣白裙,清丽得像一朵雨后新发的小雏菊,在画室里心无旁骛地画画,她从来不会注意到别人,只全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时她的世界里没有他。
时光荏苒,当初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出落得这样美丽,这样可爱,还成为了他的未婚妻,现在她清凌凌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她只会对他一个人露出这样娇俏的笑容。以后她还会是他的妻子,他们还会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会拥有像她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
顾骁白盯着眼前的女孩,心头再次涌起那种渴望,他想要占据她的身心,她的全部,让她只能看到他。
他俯下身体,凑近她的耳畔,嗓音低哑,“那刚才的奖励还不够。”
他突然单手箍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抬起,吻得一如最初那般的激烈狂热。
只不过他的技术已是突飞猛进,再也不像当初那样毛躁生涩了。
奚宁被他桎梏在怀里,吻得荤七八素,连气也喘不上来了,小脸绯红一片。
她虽然是看到那台车后,决定主动招惹他的,但也不想这么激吻,于是哼哼唧唧地摇着头,推拒着他的臂膀,不停嘟囔着难受,他这才温柔了一点,困住她的力道不再那么大了,唇舌交缠之间愈发细致缠绵。
奚宁眼神不由飘向外面的那台帕加尼,发现那辆车已经亮起了车灯,于是她彻底柔顺下来,双手搂紧他的脖颈,开始热烈回应他。
顾骁白当然从善如流,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趁着换气的空隙,哑声问道:“为什么不闭上眼睛了?”
奚宁攀住他的肩膀,指尖揪住他衬衫的领子,细细地喘着,反问他:“我为什么要闭眼呢?”
顾骁白低低笑了,那笑声很有点蛊惑人心。
他说:“我喜欢你不闭眼,我喜欢你这样接吻时看着我,只看着我。”
奚宁坐在他的腿上,和他紧紧相偎在一起,也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刚才还柔软的身子瞬间就僵了。
她毕竟还没有经过人事,而且清晨缠绵时分,他在情欲萌动时去了浴室,所以她至今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直观地感受过。
察觉到她的僵硬,顾骁白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将脸埋在她馨香的颈间,高挺的鼻梁抵着她洁白细腻的肌肤。
他啄吻了一下她的脖颈,声音嘶哑低沉,“别怕,让我再抱一会。”
奚宁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瞟了一眼外面那辆还在亮着灯的车。
过了半分钟,只见那辆帕加尼突然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即便顾骁白的这辆雷克萨斯密闭性和隔音效果很好,也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刚才的近光灯突然被车里的人换成远光,两个前照灯在昏暗的秋雨天里,照射出的光线非常的明亮,直直地打进他们的车里,从奚宁面朝那辆车的方向,远光打过来,炫目的几乎让她瞬间失明。
看来被气得不轻,奚宁心中得意。
她之前在画廊策展时,就听几个工作人员谈论过,荣恺当时开来的车就是帕加尼,还是全球限量版,只出售个位数的那种限量,停在画廊的车库里分外显眼。
这么张扬名贵的跑车,符合他现在的做派。加之荣家和顾家都在一个大院,她看到这辆车,瞬间就猜到了它的主人。
奚宁不禁眯着眼,用手挡住直射而来的亮光。
然后推了推已经恢复如常的顾骁白,从他腿上离开,坐回了原本的副驾。
她摸了摸有些肿起的唇瓣,轻声道:“学长,咱们走吧,后面这辆车看我们老不走,估计能猜到我们在里面做什么。”
刚才的氛围被这辆帕加尼突然打断,顾骁白有些不悦,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辆张扬至极还开着远光的跑车,发现之前根本没在这个大院里见过,突然有了某种推测。
那对幽沉热烈的黑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沉沉应了一声“好”,立刻启动了车子离开这里。
奚宁从后视镜里淡淡瞥了一眼,发现那辆帕加尼还一直亮着灯留在原地。
荣恺坐在车里,冷冷地盯着那辆远去的雷克萨斯,露出一个无比冷诮的微笑。
昨晚是他时隔六年后再一次回到这个大院,从外公入狱去世,他退学出国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即便是看望祖母,他们从前也是约定好了在祖母的别苑里见面。
除了祖母,荣恺对这个家里的其余人等没有一丝感情。
荣父在他眼里是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冷血政治动物,而许静这个名分上的继母,更不过是个只知道攀附权贵的菟丝花,那对龙凤胎的异母弟弟妹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在他这里跟陌生小孩没有区别。
那两个年幼的弟妹昨晚看他的眼神,只有畏惧害怕。
就是这样一个令他厌恶的家庭,他竟然回来了,甚至还在祖母不住的挽留下,勉强留住了一晚。
不成想,就是因为留住,所以有幸在去公司之前看到了这样一幕。
真是可笑,他回来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女孩。荣恺不禁对自己生出一丝鄙夷。
她面上的清冷骄傲全是假的,不但未婚就在别人家留宿,还青天白日的就跟男人在车里亲热鬼混。
她还真是会把她仅有的资本利用到极致。
但怎么说,就算她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不是干干净净的了,他也还是想征服她。
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因为轻易得到手的,的确是会让人无趣。哪怕征服的快.感也只在征服成功的那一刻才有效,但不妨碍他享受这个狩猎的过程。
没有机会,他也可以创造机会。
昨晚对许静轻轻松松施压的一番话,以后每周他都可以见到她。
更何况,他还是这次油画论坛的特邀嘉宾,就为了这个漂亮的替代品,他连几千万的藏品都轻易捐了出去。
荣恺单手控着方向盘,露出略带讥讽的一笑,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张脸,还有顾骁白未婚妻这个身份,恐怕他对她还不会有这样长久的耐心。
他踩下油门,流线型的金属灰跑车像一头敏捷凌厉的猎豹,在雨幕中绝尘而去。
第60章
上午上完课后,奚宁在食堂吃完饭,和周微微一起往宿舍楼走。
周微微挽着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兴味地问道:“宝宝你老实交代,昨晚夜不归宿,跟我男神干嘛去了?”
那眼神之中的兴奋与期待溢于言表。
奚宁忙瞅了瞅旁边,见后面人离得老远,这才小声道:“我就是去他家吃了顿晚饭而已,然后看电影看迟了,就留宿了一晚,赶紧把你脑子里那些不良想法都赶跑,我跟他没发生性.关系。”
“真的?”周微微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没道理啊,顾男神看着女朋友这么漂亮都不动心的吗,他是当代柳下惠啊?”
奚宁气得掐了她一下,“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他上.床是吧?你个见色忘义的,还是不是站在我这一边了?”
周微微被拧得连连求饶,“呜呜我错啦,真错啦!奚宝,我是站在你角度考虑,你想想啊,男神长得那么帅,而且对你又那么好,跟你也是第一次恋爱,就算是那啥你也不亏哇跟这种完美型的do,那感觉肯定是非常美妙啊!”
奚宁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还号称世界第一纯情美少女,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来劲。”
周微微乖乖点头如捣蒜,黏在奚宁身上撒娇,“真美啊,宝宝那一眼秋波横过来,我身上都酥了!可惜了呜呜,我不是个男的,否则回寝室立刻扑倒你!”
奚宁坚决不能信她甜言蜜语的嘴,哼了一声,“我还没跟他结婚,你心都偏到他身上去了。”
周微微忙一叠声哄道:“宝宝,我可不是站在他那边,就事论事啊,顾校草那模样气质,多少人对他垂涎欲滴啊!”
“听你这意思,还是指望我被他占便宜了?”
周微微义正言辞地回:“我倒希望他来占我便宜,人也不要啊。我的意思是,都有婚约了嘛,就和他do了又怎样,我们女孩子该享受就要享受一下!我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呀,不然我早得试试了。”
奚宁眼角抽了抽,拆穿道:“你少来了,就知道嘴上跟我逞能。”
“我说真话你又不信。”周微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昨晚去他家,他家里人好相处吗?”
奚宁,“他家里人口简单,就只有他爸爸和一个哥哥。”
周微微立刻来了兴趣,“顾男神的哥哥肯定也是个超级大帅哥吧?”
奚宁点了点头:“是挺帅,不过他哥就快结婚了,而且人对象又温柔又漂亮,我感觉都自愧弗如,真正是大家闺秀的标准。”
周微微故作唏嘘地叹了一气,“果然帅哥都是有主的了,我辈无缘啊。”
平心而论,周微微是个标准的川蜀美女,娇小玲珑,肤白如玉,漂亮可爱,即便放在美女如云的美院,也是排得上名号的颜值。
奚宁想到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桢还是单身,而且她对李桢的印象分还挺好的,毕竟跟顾骁白是走得近的朋友,人品应该是过关的,家世就更不用说。
他后来还通过顾骁白加了她的微信,并戏言她们美院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多,以后可以带出来多在一起玩。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奚宁想也许以后可以真该找个机会让他们认识一下,李桢和周微微一样的阳光开朗,两个性格相近的人说不定互相看对眼,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正想着,周微微又问道:“过两天你要出国了,那顾男神生日马上要到了,礼物你提前准备好了吗?”
“他的生日”奚宁噎了噎,“是哪一天?”
“欸?”周微微满脸讶异,“顾男神生日是十一月七号啊,大名鼎鼎的天蝎座,全校女生都知道哎,估计就你这个女朋友不知道啦。对了,如果要办生日派对,我也要去哦!有我在,一定帮忙办的热热闹闹的!”
奚宁嗯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对于生日,奚宁一向没有什么概念。
但说来很巧,奚宁觉醒的那一天,正好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女孩子过二十岁的生日,如果是放在在疼爱女儿的普通家庭,也是会特意操办一场生日宴会的,即便生日宴小到只是在饭店撮一顿,那也是父母对女儿力所能及的祝福。
奚宁知道自己身份尴尬,面对沈霖格外小心翼翼,在沈家一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二十岁生日那天,只有沈玺给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孟开筠在外地出差,只给她转了一笔钱。
在她以为生活还会一如既往地平淡过下去时,那个生日的晚上,她就觉醒了。
觉醒后的第二天,她和顾骁白相亲见面,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了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无论是名分上,还是身体上。
两人边聊边走到宿舍楼门口时,奚宁接到了沈霖打来的电话。
看到来电号码,她顿时心底一沉,对周微微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回去,自己则找了个空无一人的场地,才接通了沈霖的来电。
沈霖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略带强势地传来,“宁宁,你为什么还没有去找小玺?我怎么都联络不上他,他班主任说,他这两天连学校都没去。”
奚宁默了几秒,平复好心境,才轻声回道:“阿姨,我给小玺发了消息,也打了很多电话,可他一直关机,也许他根本没看到我的讯息。我也知道您很担心,可他的脾气,不想让人找到的时候,谁也找不到他。”
沈霖在电话里沉沉地叹气,“这是要跟我犟到底呢,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犟种!”
缓了缓,她的语气又恢复成柔和的请求,“宁宁,不如这样吧,你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找他们班一个叫方原的男生,他和小玺都是棒球队的成员,听他班主任说,小玺跟这个男生走得最近,他们天天在一处训练,或许他知道小玺在哪小玺最听你的话,他见到了你,就一定会跟你回来的。你帮阿姨这个忙,好不好?”
在沈霖的面前,奚宁从没有说过一次拒绝,这次也不例外。
除了偿还恩情的缘故,她也不忍心看到沈玺一步走错毁了自己的人生。
奚宁握着手机,回答的语气很轻也很坚定,“阿姨,如果我找到小玺,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你放心。”
沈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总算把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傍晚时分,站在沈玺所读中学,也是自己母校的门口,奚宁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光如梭,转眼她在这里上高中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她和学校保卫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也给沈玺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这才可以进入这所阔别已久的母校。
因为放学在即,班级里面还有学科老师在授课,班主任不想轻易打扰班级里的上课氛围,便向奚宁隔着玻璃窗,指了指那个坐在最后一排、正在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的英俊男生。
这个男生就是在班里唯一和沈玺关系不错的方原,两人也是校棒球队的队友。
奚宁客气地再三谢过班主任,说自己待会找方原谈就可以了,就不耽误她时间了。
即便这是一个闻名的私立高中,学生家长中的精英阶层屡见不鲜,但班主任还是不禁暗自惊叹眼前女孩贵气出众的举止,还隐隐觉得她很面熟,不知道在哪见过。其实是因为奚宁作为优秀毕业生的证件照,出现过在学校的年鉴上,所以她才会觉得眼熟。
班主任连连道不客气,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班级里的学生们,早就知道外面来了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美女,还是由班主任带过来的,一个个哪还有心思听课,眼神都忍不住飞了过来。
直到下课铃响起,男生们迫不及待地冲出了门口,围在奚宁周边,又不敢靠的太近,磕磕巴巴地和她打起招呼来。
奚宁应付不暇,那个曾经在甜品店和医院碰到过的女同学,直接义愤填膺地过来替奚宁驱散这种水泄不通的包围:“你们这些男生是没见过美女吗,怎么这样围着人家姐姐啊,真是没有一点素质,丢我们学校的脸!”
十七八岁的男生毕竟脸皮薄,听到这么嘲讽,更要在女神面前维持住形象,于是都自发走远了,只是还忍不住回头朝这边看。
女孩见自己保卫男神的姐姐成功,又看着奚宁甜甜地笑道,“姐姐,沈玺他今天没来上课哦,你是来找他的吗?”
奚宁回了她一个很温和的笑容,“谢谢你刚才的解围啊同学,其实我是来找方原的,想问他关于沈玺的一些事情。”
女孩很惊讶地眨了眨眼,小声吐槽道:“姐姐,我觉得你不一定能从方原嘴里打听出来。他可是我们班除沈玺之外,第二高冷的男生哦。”
话音落下,奚宁就看到方原单肩背着包,慢悠悠地最后一个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便对女孩笑了一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去试一试吧。再见同学。”
她走到了方原面前,直接切入主题,“你好,我是沈玺的姐姐,能找你聊一聊吗?”
少年长着一张讨喜的英俊面容,剑眉星目,体格高大健美,整个人别有一种鲜活朝气,其实跟沈玺是截然不同的气质类型,只是他脸上那副散漫冷漠的神情,的确如那位女同学所说,很不讨喜。
方原星眸微眯,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拉长语调,慢吞吞地问:“沈玺的姐姐?”
奚宁仍面带微笑,“对,我是。初次见面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着急,能请你告诉我小玺他现在在哪里吗?”
方原露出微微一笑,语气相当冷硬,“哦,你着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从小到大跟沈玺在一起练了多少年的棒球,其实他早就见过她了。
好家伙,这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路人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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