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51章
51
傅邵易听完他对自己的认同夸奖, 沉默了几秒,倒是没继续先揪着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这个问题了,而是先略过了, 循着更重要的问题问。
“所以你是因为剧情突然提前了, 不得已才答应跟我结婚的?”
谢非迟:“是。”
“那任务呢,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联想出来的恋爱任务, 就因为我给你转钱了?”傅邵易问起话来丝毫不拖泥带水,按着谢非迟的后脖颈,默默揉了两下。
犹如是在提醒谢非迟,好好回答。
而对于这个问题, 谢非迟是真的感觉很窘迫, 他现在就很像明明自己是一直在玩那种单机游戏的, 现在却告诉他, 这个单机游戏会暴露心声。
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傅邵易面前都暴露无遗。
“谁让你莫名其妙给我转那么多钱,还说什么让我不要因为赚不到钱有压力。”谢非迟再尴尬也没想隐瞒了, “我就开始猜你是不是喜欢谢非, 猜着猜着, 我就联想到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发生的事了, 我觉得谢非死亡的剧情提前肯定是有原因的,而最大的原因不就摆在我眼前了, 那就是答应和你结婚啊, 如果选择我来这里只是要改变谢非结局的话, 根本不用把剧情刚好提前到你爷爷来说亲的这一天的,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应下这门婚事吗?我就以为”
傅邵易安静听到这,见他一脸难绷, 鼓励式的接话,“以为什么?”
“以为我穿书有两个任务, 一个是改变谢非的死亡结局,另一个是让你暗恋谢非这件事能得偿所愿。”
“就因为我给你转钱?你就猜我喜欢他?”傅邵易还是觉得太牵强。
“那自然也不是,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你们傅家跟谢家好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距的?我寻思这门婚事你们傅家又不能在谢家讨点什么生意上的利益,但你爷爷竟然会上谢家说亲,换做别人,很大概率都会猜你喜欢谢非吧,当然,也可能是我太笨了,除了这个我联想不到别的,总不能你爷爷是为了给你冲喜吧,可我看你也不像那种会信这个的人。”谢非迟越说语气越弱。
听到这,傅邵易倒是觉得也不是那么牵强了,他当时答应这门婚事,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谢非迟不知道其中缘由,会这么猜测,好像也不无道理。
况且,更牵强的其实还有一个孟越。
谢非迟见傅邵易不说话了,自己继续主动开口了,“我就是觉得我被选中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我看过这本小说,我知道这些信息,那有可能是要我来这里改变一些剧情走向,要改变走向的话,肯定也是得往好的方向改变吧,所以我联想到这些东西,我就想着尝试一下自己认为的任务,看能不能完成后让我离开,我来到这里,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明确让我做什么,我是处于被动的,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想按自己的想法尝试一下。”
“那如果我今天不找你谈,你会把这个任务继续推行下去吗?”傅邵易安静听完,神色认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刚才在楼下,谢非迟明显一副想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模样,看着可并不像想继续完成任务了,但他就是想听谢非迟的真实想法。
谢非迟听到这话,好一会才开口,“不会,本来这个任务我就是想着看看你对我、不是,看你对谢非表明心意后,我能不能算是完成任务直接离开,可我发现好像不能,因为你都直接跳过表明心意程序了,我还没原地投胎,那肯定是不对的,所以这不是我能离开的渠道。”
“所以你就想着要开始远离我了?还让我不要把心思放你身上?”傅邵易没忍捏了捏谢非迟的耳朵。
“”谢非迟没想到他如此在意这句话,压着语气,“我这两天本来还想着会不会一直是我想错了,可孟先生也都那么说了,如果你确实是喜欢谢非的话,我也不能借着他的身份借着任务的名义跟你而我已经知道我要离开的话,此路不通了,那是该及时止损的,难道不对吗?”
“那好像是我的错。”傅邵易听到这叹了口气,“其实是我的举动打乱你的测试进度了是不是?”
虽然谢非迟自顾推行着任务,可他这一个月以来,其实从来没有过多的越界。
谢非迟虽然也确实是主动积极推行“任务”了,但要不是傅邵易提前听到他口中的“恋爱”任务,就谢非迟这些小行动,他根本不能完全能直接认为谢非迟做这些是在跟他“谈恋爱”,因为太纯情了。
反倒是他傅邵易,不受控制的对谢非迟又亲又抱
“也不能这样说吧。”谢非迟一听他认错就有些不自在,“哪怕你没有突然吻我也迟早会发现自己”
“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傅邵易压着情绪跟他确认。
谢非迟看着他,不吭声了。
是的,他对于根本不确定是不是单纯纸片人的傅邵易动心了。
“可我听你这么说,我仔细想想,确实全是我的错,是我的举动让你误会越来越深的。”傅邵易没想逼着要他亲口承认喜欢,而是继续说,“你猜测到任务想着去尝试完成,在你视角里我也都回应你了,所以你才会更加觉得我喜欢谢非,更加觉得自己猜测的任务是毋庸置疑的,也更加觉得自己很大可能性会因为完成这件任务离开,是不是这样?”
“你别说是你的错,其实是我认为自己是穿书者,觉得这里是虚拟的,所以我自作聪明了。”谢非迟不喜欢扔黑锅,沉默了几秒回答他,“我虽然看过这本小说,但我信息量实在太少了,所以我只知道按自己的想法猜测行事,说来说去,这些其实都是我自己觉得而已。”
这个书里世界,越来越真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不适用了。
他现在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琢磨过一些更离谱的任务,也庆幸,傅邵易的心思不在谢非身上,不然这一切就真的乱套了。
“可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谢非迟了,那就不会滋生这种误会,也不会让你在喜欢我的时候,觉得这是不应该的。”傅邵易语气郑重,“谢非迟你听着,我爷爷去谢家说亲,不是因为我喜欢谢非,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去谢家说这门亲事,但我一开始是想拒绝这门婚事的,可我拒绝不了。”
谢非迟听完也没多想,只是轻声问:“拒绝不了是因为你爷爷吗?”
“这只能算其中一个原因吧,但最主要原因是我无法开口拒绝。”
“无法开口拒绝?”谢非迟一脸不解,“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我跟你一样,我是想拒绝这门婚事的,但我突然开不了口,加上我爷爷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大堆,最后还说他要走了,他一直以来身体不是特别好,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就先这么着吧,反正这婚还能离。”傅邵易先是阐述完事实,然后继续说,“不过,我在知道你不是谢非后,我觉得我应该不是拒绝不了这门婚事,我是拒绝不了谢非迟,我拒绝不了你。”
谢非迟听到最后,心下先是不由一颤。
“怎么那么奇怪?”谢非迟没想到两人谈话,他也能得知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信息。
不过,他也越来越想不通自己穿书的主要原因了。
难道他的到来,真只是为了让他改变谢非死亡的结局而已?可剧情都提前了,谢非也不用死了,那还留他下来干嘛?
留下来巩固这些亲疏关系?
而且,谢非和傅邵易两个人明明互相不喜欢,但似乎发生的事情,剧情提前、傅邵易开不了口拒绝,却是明显要他跟傅邵易绑在一起的。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巩固关系了,到时谢非回来就能乖乖按着现在的生活走下去吗?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还不清楚。”傅邵易看着谢非迟问完话陷入深思的模样,开口打断他的思绪,“不过,我很感谢你能来到我身边,能认识谢非迟,我很高兴。”
谢非迟神色怔然,听完对方说出口的话,莫名不好意思去看傅邵易的眼睛了。
好几次对方在说这种类似情话的时候,他总觉得傅邵易是透着自己在说给另一个人听,还没觉得有多热耳朵。
现在突然发现这些话其实都是对自己说的,他开始躁得慌了。
“你”谢非迟脑子飞速运转,开始想找着话题先转移开,“那你都知道是我瞎猜的任务了,怎么还跟着我瞎闹呢。”
虽然他并不觉得是傅邵易的错,可他此刻真的好奇,为什么傅邵易在他自顾积极推行任务的时候,会愿意配合他。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是觉得我喜欢谢非才联想出来的任务,还以为真有什么破系统给你颁布了任务。”
“就因为这个?没想到你还挺热心肠。”谢非迟说出这话,有些分不清语气情绪。
这次,轮到傅邵易沉默下来,只见他思考了一会,才斟酌语言开口:“我可没那么热心肠,我是因为你能替我止痛,又在你醉酒的时候听到你有任务,所以我想着礼尚往来吧,先配合你完成一下任务,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效应。”
“我能替你止痛?”谢非迟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诧异。
“看来你真的完全不知情,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几天吗,我在你面前发作了几次头痛,其实每次都是因为我触碰到你才缓解的。”傅邵易轻声说,“包括昨天在车上,也是因为你才缓解的。”
谢非迟简直听得一脸懵,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除了傅邵易无法开口拒绝婚事这件事,竟然还有自己完全不知情的信息。
但在逐渐回过神来后,谢非迟眼里瞬间带着几分惊喜,“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我真的还有这个功效?”
“嗯,没骗你。”傅邵易望着他眼里的欢喜,眼底也不由带了几分笑意,“其实这件事好像才是最应该先告诉你的,要是提前告诉你的话,好像还能让你在我面前横着走,你想让我干嘛我估计都不敢反驳。”
谢非迟却对这句玩笑话立马摇了摇头,“那肯定不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能给你止痛我还挺开心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个威胁你的。”
说话间,谢非迟下意识摸了两把傅邵易的手臂。
“我现在又不痛,不用你给止痛。”傅邵易见谢非迟这举动,没忍笑了。
谢非迟也不怕他笑,又在上面摸了两把,“你真的没骗我吗?我真的能替你止痛啊?”
“不然你猜我为什么在陆嘉培非要我去住院的时候,我只提出让你陪着我就好了?”傅邵易道。
听到这话,谢非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你在医院说我能替你止痛是真的止痛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在说情话,想着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呢。”谢非迟自己说完,实在没忍住笑了,太尴尬了。
傅邵易也笑了一下,盯着眼底带着笑意的谢非迟,没忍住凑近亲了他一下嘴唇,“那你就当是情话吧。”
谢非迟呼吸一窒,看着还很不习惯这种亲密。
见他躁得慌,傅邵易也没再动作,轻轻摸了摸他后脖颈,静静看着他。
“你在知道我能替你止痛的时候,有没有思考想过原因?”安静了不知道多久,谢非迟主动问傅邵易,“我觉得这应该有原因吧?”
没想到谢非迟会这么迅速开始思考这件事,傅邵易想了想反问他,“你自己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他面对着此刻的谢非迟,似乎能看到在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冥思苦想的场景了。
“我现在琢磨不出来。”谢非迟实话说,“你让我再想想。”
“不想也没事。”
“那不行,还是得想的,止痛又不是治愈,以后我要是走了怎么办?”谢非迟直接道。
“那你别走。”傅邵易应得很快。
“”
这个要求,谢非迟可无法给出承诺,因为这不是他决定的。
他是注定处于被动的。
因为这几句短暂的对话,氛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时间走了多久,谢非迟也跟着时间思考了多久,最后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动。
谢非迟的身子远离了傅邵易几公分,直接问他,“你上一个月头痛发作是哪天来着?我刚才在脑子算了一下,是你爷爷过去谢家说亲那天吗?”
傅邵易没想到他沉默了许久,是还在独自思索这件事,神色顿了两秒,开口,“是,在中午发作的。”
“我来到这个世界刚好也是中午,我坠楼没感觉到疼痛,你说该不会是”
“不是。”
“我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谢非迟脸上有些严肃。
“因为你想的我也想过,可我一共犯了七次周期性头痛,每次发作的程度是一样的,你把上个月那次发作按在你身上,那前面几次要怎么解释?”傅邵易语速很正常。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其实有些慌,他有点怕听到谢非迟要说他已经反复死七次了。
但还好,谢非迟并没有那么说,只是脸上的表情萎了下来,“好像也是,我就一凡人,没那么多条命。”
没听到那个答案,傅邵易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原因之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现在就告诉谢非迟他发现了自己绑定了他痛感的这件事。
“难道我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要帮你止痛?”谢非迟又开始想着,“可是只有止痛也没有用啊,为什么不给我帮你痊愈的功效?难道是要我到时离开顺便帮你带走这个诡异的病症?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所以我还不能离开?”
“谢非迟,你一口一个要离开的,听得我还挺伤心的。”傅邵易听他这么推理着,实在没忍道。
谢非迟被他噎了一下,“我就是太好奇自己到底来干嘛的,不过如果真的能带走你这奇怪的头痛,我会很愿意的。”
“如果带走头痛是要你离开,我可不希望痊愈。”傅邵易直接道。
“你别这样说,不管怎么样,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不管,你竟然来到我的身边了,以后没我的同意,你不能说走就走。”
“”谢非迟又没说话了。
“你自己先别多想,在这个世界,有我陪着你,以后发生什么事,希望你愿意和我商量着来。”傅邵易看着他,“还有,如果以后真有什么鬼系统出来找你,你记得带上我。”
谢非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是打算干嘛吗?”
“当然是带我一起谈话了,你自己跟系统聊,我可不放心,你让我跟系统好好唠唠。”
傅邵易说这话神情很严肃,谢非迟看得有些想笑,“你这样子好像是想跟系统打一架。”
“他要是想逼你走,那我自然是要打一架的。”傅邵易说得理所当然,“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安排你来到这里,现在我们都互相喜欢了,又要逼你走,这不是欠打?”
谢非迟神色一顿,脸色不由升起一些热意,只因为傅邵易这句——我们都互相喜欢了。
第052章 第52章
52
被孟越无意识推了一把后, 谢非迟和傅邵易两人的相处氛围似乎开始了质的转变。
傅邵易不止是戳穿了谢非迟的秘密,更是把两人的朦胧关系挑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傅邵易因为陪着谢非迟梳理了一下两人各自接收得知到的不同信息, 直接把交代陈士卓安排的工作视频会议忘在了脑后。
不过因为事先有了说明,被授予主持会议的陈士卓自然顺利全程主持了下来, 下了会议后还把会议纪要整理成文档,及时共享给了傅邵易。
【陈士卓:你今天有时间先看一下这个文档,好几个部门在等你做决定】
收到消息的时候,傅邵易刚跟谢非迟大概梳理完毕这阵子两人不在同“频道”的一些事情, 除了绑定疼痛这件事, 傅邵易把谢非迟一直不知情的信息具体说了一下。
【傅邵易:好, 辛苦了】
【傅邵易:[转账]】
【陈士卓:[已收款]】
【陈士卓:哎呀, 你咋那么客气呢,这是我的份内事】
【陈士卓:为您当牛做马.jpg】
傅邵易看完消息退出与陈士卓的私聊, 打开了与孟越的聊天窗口, 对方被自己说了坏事之后, 打了很多条消息过来。
此刻的傅邵易也没去细看, 无非是一些控诉和他好心被当驴肝肺的言辞了。
【傅:行了】
【傅:[转账]】
【孟越:[已收款]】
【孟越:哟,什么情况了呀?/吃瓜】
傅邵易没搭理他, 直接收起了手机, 转眼看到谢非迟又开始一脸严肃, 也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又在思考什么,跟我说说?”傅邵易看着他说,“以后别闷着一个人想, 你可以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思路。”
“我还是感觉我能替你止痛这件事有点奇怪。”谢非迟认真道, “但我想不到是具体哪里奇怪。”
傅邵易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这个,还在一直琢磨着。
“我可以不把你每次周期性头痛安在我身上,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你不是还犯过几次没规律的吗,我能问一下,在这之前,你有经历过这种没规律的情况吗?”谢非迟问。
“没有。”傅邵易倒是实话实说。
“那是不是每次没规律发作的时候,都是因为我在场,我不在场的时候你发作过吗?”
傅邵易看了他两秒:“没有。”
“真是每次我都在场吗?”谢非迟没想到自己刚才心里琢磨的事是真的,不由有些诧异,“那我理一下当时都有什么共同点。”
“嗯,别自己闷着想,你说出来,我听着。”傅邵易又重复了一句,似是真的不愿意见谢非迟一个人思考这些。
不过谢非迟本来也打算跟他一起梳理的,傅邵易能得知自己是穿书者的秘密,谢非迟并没有觉得对方是自己该警惕的人物,相反,傅邵易给他一种可以让自己很信任的感觉,所以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始说了。
“你第一次发作没规律的头痛,是不是在我们领证后我搬过来的那天晚上?”
傅邵易点头:“是。”
“当时好像是你对我说你对我不感兴趣,然后突然就发作了?”谢非迟努力回想着场景,“而第二次是隔天早上,我因为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记了电话给我后,说让我少联系你,然后你又发作了。”
傅邵易没出声,只是点头示意他回想起来的前因后果都没错。
其实这也是他没想通的,他现在只能确定谢非迟崴脚后,自己的头痛确实是因为绑定了对方的痛感,可前几次无规律的头痛情况,谢非迟都好好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
他也很想知道,谢非迟会怎么猜。
“第三次,是因为我白天在外面遇上顾景源了,你晚上回来后,看着不太开心地说我是跟他去见面”谢非迟说到这停了下来,思绪一转,“你当时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白天遇到顾景源的?你看见我们了?”
“没有,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内容是一张照片,看着像是拍的监控录像,上面是你跟顾景源。”傅邵易回答。
“还有人专门给你拍这个?是觉得你会吃醋?可你不是不喜欢谢非吗?”一个问题还没想通,直接又来了一个新问题。
“不知道,收到短信的时候,我还没发现你不是谢非,短信直接被我删了,我懒得理,那天晚上会那么跟你说话,也是想着我们能不能借此吵一架,把离婚一事尽快提上日程。”傅邵易没有一丝隐瞒,“但也是那一晚,我开始发觉到你不是谢非的。”
“原来是这样啊”谢非迟心下有些惊讶,也有些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误解感到尴尬,傅邵易在那边等着吵架,我在这边怕他误会,着急忙慌解释得飞快,后面还认为傅邵易那是在吃飞醋。
但尴尬完毕,谢非迟选择继续道,“照片这个先不理了,我们先讲清楚你没规律犯头痛的事,刚才说到第三次了,第四次是你带我去孟先生那里,我因为跟一个女生喝了杯酒,你很生气所以又发作了,不对啊,你当时为什么生气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又吃醋了,可你不是不喜欢谢非吗?”
谢非迟又是思绪一转,此刻越回想起来这些细节,他感觉自己会猜傅邵易喜欢谢非,根本一点都冤枉。
傅邵易一听这个,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不由叹了口气解释,“你觉得我是气你跟别人喝酒?我那是气你随随便便喝了别人递过来的酒,你怎么那么好骗。”
谢非迟:“”
这个反驳不了,当时他确实被那个白经理忽悠了,这事他铭记于心。
见谢非迟没话讲了,傅邵易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以后机灵点,那种地方套路深,虽然以后这种场所估计也就我带你去了,但以防万一,我先提醒你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有时可能是好心想为别人解困,别人却可能是在算计你。”
“哦,我知道了。”被他这么提醒的谢非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其实我有把这件事引以为戒了,以后我肯定不会被别人骗了。”
傅邵易听他这么保证,点点头。
“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谢非迟见状放下手继续说,“刚才是说到第四次,后面你没再发生过了是吗?”
“嗯。”
“那这四次好像也没什么共同点吧?”谢非迟开始思考着,“我们不算是在正常沟通吗?”
话落,谢非迟也不等傅邵易先答话,自顾不断回想这几件事发生的时候还有什么细节是自己遗漏的。
“其实我之前有个思路,你想听听吗?”傅邵易看着谢非迟一脸想不通的样子,开了口。
“想,你说。”谢非迟立马道。
“可能是我对你态度好一点就可以预防,这四次的共同点是我对你的态度说不上好,但我发现你不是谢非后,又在你醉酒之后听到了你有任务,我想着礼尚往来配合着你来,自那之后,我一次头痛都没有犯过。”傅邵易说到这停了一下,“所以我想,可能是我得对你唯命是从,不能对你有一丝不好的态度。”
“”
这思路一出来,谢非迟其实是想反驳的,但这还想不通的事,傅邵易说起来似乎还挺有理有据,可是“不至于是这个原因吧?真是这个这也太荒唐了,太霸道了吧。”
“我怎么觉得还行。”傅邵易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由扬了扬眉。
“你脾气真好,竟然能接受得这么坦然。”谢非迟一脸不认同,“如果你这个猜测成立了,那你以后岂不是都不能对我发脾气了?”
“我为什么要对你发脾气?”傅邵易发出灵魂一问。
“每个人都有发脾气的权力啊,而且,我又不是完美的人,我肯定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如果为此会生气不也是正常的吗?”谢非迟很认真。
“你都能替我止痛了,我还要对你发脾气了,我头痛那不是我活该吗?”傅邵易一幅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他说得如此漫不经心,谢非迟却为他无能接受。
“不对,肯定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个。”谢非迟终于想起了点别的来反驳他的思路,“你忘记了吗?昨天我崴脚复位回家的时候,你对我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想拿水给我喝呢?哪来的态度不好?”
傅邵易反应很快,他举起自己的右手臂,“看到这些印迹了吗?还记得是谁弄的吗?”
“”
谢非迟看着他手臂上面自己掐出来的印迹,直接陷入短暂的沉默了,“所以你真是因为这个生我气了?”
“也不是生气。”傅邵易看着他,说得一本正经,“就想着谢非迟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谢非迟语气弱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无意识的,我发现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没事。”傅邵易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伤。”
被反过来安慰的谢非迟更难为情了,明明是自己把人掐了,还要傅邵易反过来安慰自己,此刻想到对方的猜测,更为傅邵易憋屈了。
什么叫对他不能有一丝不好的态度,太霸道了!
傅邵易除了昨天那次犯头痛的真正原因没说实话,但其余的几次头痛原因不明,所以他也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很大的概率是真的。
而他接受得如此理所当然,也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其实会更加愿意接受。
看着谢非迟听完自己的思路一脸丧气,傅邵易刚想劝他别多想,想说自己的猜测也不一定是真的时,谢非迟也不知道是又联想到了什么,蹭地坐直身体,远离了傅邵易几公分。
“你先别碰我。”谢非迟一脸严肃。
傅邵易:“”
谢非迟这个语气,跟他昨天让对方松开自己的场景,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非迟说完话,慢慢把架在床上的右脚放在地板上,神色紧绷地借着力,两秒后,他看着傅邵易问:“你头痛吗?”
“不痛。”傅邵易扫了一眼他的脚,面上全无异常。
“真的不痛?”谢非迟盯着他的神色又追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邵易看着他,语气淡然,“是觉得你痛我就会痛?你的猜测不比我离谱?”
“”闻言,谢非迟只好默默把脚收了回来,缓了一会因借力产生的疼痛后,“我就是不太愿意相信你的猜测,你会猜这个,怎么不猜其实是我的情绪影响了你呢?你的周期性头痛本来都没发作了,我崴脚前你也好好的,我崴脚后你突然发作,我就想着是不是我太怕痛的情绪影响了你,我试一下。”
谢非迟边说着话,边低头碰了碰自己右脚缠着的绷带,没能发现傅邵易后槽牙有些绷紧。
这一下测试,傅邵易是更加明白谢非迟有多怕痛了,因为他借力让自己痛的这点程度他咬咬牙就算过了,谢非迟要是再狠一点,他可不一定保证自己能维持若无其事多久。
但这一下,也让傅邵易明白了,谢非迟对待这些东西其实是很敏锐的。
“反正都只是猜测,所以不一定是真的,你自己别想太多,要真是情绪影响的我,难道我前四次犯头痛你会因为我的态度觉得情绪不好?”傅邵易其实是想扭转他的猜测。
哪知谢非迟却直接道,“那肯定啊,等你真正了解我,就会知道我这人可矫情了,不管对方是谁,反正对我态度不好的,我都会默默心情不好,哪怕你当时不是对我,但这种不好的态度可是我在承受。”
“”这次,又轮到傅邵易沉默了。
“不过不管这些猜测对不对,你放心,我以后会很注意的,尽量杜绝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犯头痛。”谢非迟看着傅邵易打包票,“以后我会保持心情美丽,不气你,也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这话一出,傅邵易倒没想继续扭转他的想法。
谢非迟这么说,证明是把他放在了心上,这个念头一出来,傅邵易觉得自己的心间处似乎又被挠了一下。
没忍住的,傅邵易伸手抱住了谢非迟,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凑着他耳边说话,“嗯,那我就祝谢非迟永远快乐,永远没有病痛缠身。”
谢非迟靠在傅邵易身上的脑袋动了一下,心下也一动,然后轻声说:“也祝你永远不会被我气到。”
“这个没事,对此我已经引以为戒了,不敢跟你发脾气的。”傅邵易道。
“那不行,你有气尽管撒,如果发现真是因为这个影响你头痛的,你就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发脾气,不就没事了吗?”谢非迟甚至为他以后朝自己发脾气想好了退路,“发脾气和止痛,一码归一码。”
“”傅邵易一听这个方法,直接被他逗笑了,“在今天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
谢非迟神色先是一顿,幻想了一下自己提议出的那个场景,也没忍笑了。
*
中午。
挑明关系过后,谢非迟再次被傅邵易上下楼抱着吃饭,会产生的不好意思情绪,直接肉眼可见少了许多。
而谢非迟只是有了这样小小的转变,却让傅邵易莫名想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跟谢非迟摊开谈一谈,虽然现在似乎也不算太晚。
他之前其实是有些担心摊开秘密后,谢非迟会直接离开这个世界,然而现在谢非迟有好好待在自己身边,这会让他觉得在这之前的时间都被自己的担忧浪费了。
摊开谈过之后,谢非迟明明还是那个谢非迟,可傅邵易就是觉得对方似乎更招自己喜欢了,好像突然活泼了许多,话也变多了。
当然,他也一样。
谢非迟不知道傅邵易这些内心戏,他被放坐在厨房餐桌前之后,拿着筷子盯着桌上的菜色。
想着傅邵易都说没喜欢过谢非了,所以他换了个问法。
“李姨每天做的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吗?”
傅邵易见他突然问这个,会错了意,“怎么了?你不爱吃这些?我每天吃这些,是因为我对吃的没那么挑,你不喜欢就让李姨做些你爱吃的,以后在家里,有什么不喜欢的,你都可以直接换。”
“没有。”谢非迟立马摇摇头,然后犹豫了几秒继续说,“我就是觉得很惊讶,因为我这人其实还挺挑食的,但我来到你家后,李姨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李姨说之前问过你要不要换换菜色,但你从来不换。”
傅邵易听到这,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看着谢非迟直接问:“你不要跟我说,谢非也爱吃这些。”
“你可真聪明,我明明都没提他。”谢非迟说出这话语气不明。
“”
傅邵易算是明白谢非迟这些日子为什么会误会得这么深了。
说是巧合,但有时巧合得太荒唐就是刻意为之了。
见他不说话了,谢非迟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我前阵子不是去谢家住了两天吗?谢非的妈妈安排的菜色跟你家里的大差不差,她说是专门让家里阿姨准备我爱吃的,那就代表谢非的口味和我是一样的。”
“这么巧?你当时回谢家确定没提前跟谢母说你想吃什么?”
“没有,我哪里好意思提这种要求。”谢非迟轻声回答。
听到这,傅邵易再次看了眼餐桌上的菜色,然后又看向谢非迟。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没过几秒,他道:“先吃饭,等会我给你看个东西。”
“嗯。”
第053章 第53章
53
吃过午饭, 傅邵易言出必行,在看到谢非迟吃饱后,起身走到灶台边, 伸手打开顶头上的橱窗置物柜, 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回到餐桌旁,递给了谢非迟。
谢非迟没想到橱柜竟然还放着一本笔记本, 有些不解的接过手,“什么东西啊?”
“每日吃的食堂菜色,这是我大学留下的笔记本。”
谢非迟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低头看向手里封面很简约的笔记本, 笔记本被保存得很好, 没有一丝破损。
谢非迟迟疑了几秒才翻开笔记本, 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满手画的格子线, 每个格子里,第一行无一差别写了日期, 而下面是一道又一道的菜名, 标注的时间段有中午的也有晚上的。
仔细一看, 竟满页都是谢非迟熟悉且爱吃的菜色。
一页字几乎满满当当, 菜色看着虽然丰富,但其实有好几道菜色连续几天都出现在上面。
谢非迟心下有些怔愣, 很快抬手又翻过一页, 发现菜色除了被每天来回置换过, 菜色其实都大差不差。
而有的新菜色可能才出现两次,旁边就被无情的标注三个字——不爱吃。
谢非迟紧接着再次翻过一页,没忍住好奇抬头问傅邵易, “这些都是你大学记的?你记这个干嘛?”
“忘记了,可能闲的吧。”
“”好清新脱俗的理由。
“印象中, 我在大学除了修学业就是跟我爸学做生意了,我想我当时可能是想随便记点别的东西当作解压了。”傅邵易想了想解释了一句。
然而这个理由,对谢非迟来说更清新脱俗了,“记菜单还能帮你解压?”
“怎么不能?人一旦有压力,除了压力本身,什么都能成为解压的方式。”
“那倒也是。”谢非迟对这番话表示了认同,“我有个关系还行的舍友,他的解压方式是手抄网络小说,我还挺佩服他的,每天上课记的东西也不少,他竟然还有心思抄这个,你们的这本小说,他也抄过,我看的进度甚至都没他抄得快。”
其实傅邵易心里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一名虚拟的纸片人,但此刻再听谢非迟嘴上说着‘你们的这本小说’,实在觉得谢非迟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怪有意思的。
“说到这个,我能问问咱们穿书先生,当时在小说看到我出场的时候,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傅邵易问他。
谢非迟一听他喊自己这个称呼,瞬间不自在了,“你别喊我这个。”
“为什么不能喊?”
“我会觉得你是在嘲笑我神经病。”谢非迟脸上严肃,“可我本来就是看过这本小说才知道这些信息的。”
“没嘲笑你,也没怀疑你是真的看过这本小说,我就是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傅邵易不由忍着笑,“你还没回答我呢,当时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
“怎么?人设不符?”见他还沉默上了,傅邵易追问。
“不是,主要是这本书吧,里面主角是顾景源和苏淮,书里只说你们傅家去谢家说亲了,但被谢非拒绝了,反正在我看的进度里,你的名字出现了一次,后面有没有正式出场我就不知道了。”谢非迟实话实说。
傅邵易听完倒没多大反应,了然点点头,“懂了,在这本小说里,我连背景板都不算。”
“也挺好的呀,你在你自己的人生明明是一位很牛的主角,根本不用去给别人当配角,你是不知道,这本书我室友虽然很爱看,但也同时骂得可狠了,你要是戏份太多,肯定会被殃及池鱼,会一起被读者骂的。”谢非迟说着实话,语气也不免带着几分安慰。
然而,傅邵易听他这么说,却越觉得有意思了,实在难掩笑意。
“你又在笑我。”谢非迟注意到他扬起的嘴角,说他。
“没笑话你,是你说的话我还挺爱听的。”
谢非迟一脸不信。
傅邵易先收起了笑意,看着谢非迟手里的笔记本,开始跟他解释,“这些菜都是我大学记的,李姨是今年我请来家里做事的,她当时在问我饮食要求的时候,我就直接拿这个给她了,让她按上面的菜色换着做,我从来不换是因为李姨做这些菜我一直吃得挺好的。”
谢非迟闻言,看着他只是点点头,手上又无意识地翻过一页。
“我上面登记的这些,全都符合你的口味?”傅邵易想了想朝他确认。
“对啊。”谢非迟盯着笔记本上面的菜色,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可他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情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傅邵易信息有限,自然也回答不上来,他盯着谢非迟翻页的纤细手指,心里什么也联想不出来。
记忆中,他登记这些的场景和原因其实也并不深刻,只知道这确实是出于自己的手笔。
“暂时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不过你以后要是不爱吃这些了,想换就直接换,我没那么强制会要求别人跟我一样不挑食,孟越他们每次来家里吃饭,都是提前跟李姨点菜的。”傅邵易开口,“所以你以后除了这上面记的这些,还想吃什么的话,随时找李姨提。”
“嗯,我知道了。”谢非迟听到这话,视线从笔记本转移到傅邵易脸上,“你笔记本登记的这些,真的跟我的口味太像了,我都要觉得我来到这里,让我二选一选择这门婚姻,是不是觉得我在你这里能吃穿不愁,但对我也太好了吧?我也没想过要出卖灵魂来换享受。”
“这就对你好了?你要求别放太低。”傅邵易反驳他的话,“请我们穿书先生要求高一点,以后要是有什么破系统出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跟他谈判,让自己留下来。”
“”
对于能不能留下来的这个话题,谢非迟依旧都不敢直接回应傅邵易,虽然他也很想留下来,可是他怕最后期待会落了空。
况且,傅邵易如此真实,那就代表谢非也是真实的。他想留下来,可也不想取代掉谢非。
他很希望有人能记得谢非迟,自己能以谢非迟的身份活着,可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属于谢非的。
没人能明确告诉他,这个世界到时能不能多留一个自己,所以他还是有逃避的心思,这一次,他还是没选择先回答傅邵易,他垂下视线,再次翻过手里的笔记本一页。
“这是去开小灶了?”谢非迟在看到一个格子最后标注的字,没忍打趣了一句。
上面晚上的时间段只登记了两个菜,而第二个菜只写了一半就停止了,往下一看,标注了三个字——出去吃。
傅邵易也不在意他逃避问题,看向他指的格子,只是笑了笑,“有时间也会出去吃。”
谢非迟听完也笑了一下,快速扫过大差不差的菜色后,再翻过一页时,看到最右下角格子的晚饭时间段写完了菜色,但最后却标注了一段话——他说晚上想吃海鲜,带他去。
他。
谢非迟思绪一动,犹豫了几秒,他其实很想尽量显得自然一点,然而却在问出口时,语气还是有些低,“你带谁去吃海鲜了?”
傅邵易视线扫过那行字,再看到上面的日期,神色没多大异常,“太久了,早忘记了,估计也就孟越他们其中的谁吧,我大学时期的舍友是孟越和陆嘉培,后面再加了一个陈士卓,在校除了他们三个,也就跟我们同校不同宿舍的傅栩言没事来我面前晃悠了。”
这如此认真解释的一段话,言外之意除了这几个人,没有人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傅邵易带出去吃东西了。
“你们几个人感情真好。”谢非迟听完,真情实感羡慕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像你们这样铁的朋友,全是阶段性的,一毕业就没有联系了。”
“以后会有的,孟越前两天不还发自肺腑说交你这个朋友了吗?”傅邵易闻言立马道,“他有时是挺欠的,但他心里有数,还是挺值得深交的,而且,我看傅栩言也挺喜欢你的,他肯定不是把你完全当乙方。”
谢非迟听完愣了一下,本想说这两人难道不是完全因为我现在跟你“攀亲带故”的缘故吗。
可最终,这话他没能说出口,隔了几秒笑着点点头。
上午复盘,下午上班。
谢非迟和傅邵易两人吃过午饭简单研究了一下菜单,在回到二楼书房后,两人中间距离依旧隔了一个位置。
各自带上耳机,互不打扰对方的工作。
哪怕心里藏着很多想不通的事,但谢非迟认为不管在哪里做人都要有责任心,所以他投入画稿的状态很快,他是真的不想拖傅栩言的漫画稿。
握着画笔,循着脑海早已规划好的画面灵感,直接开干。
一整个下午,谢非迟除了手在动,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还是傅邵易中途两次敲敲桌子提醒他休息一下,他才会停下忘我的境界,然而端起水喝了半杯,没休息两分钟又开始专注投入了。
谢非迟的这种状态,只会让傅邵易觉得自自己给傅栩言的转账打水漂了,也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去催谢非迟了。
可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怀疑得很不应该,他这两天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对傅栩言有了一丝防备。
但其实不管怎么说,傅栩言这一直以来的性子,哪怕没有自己提醒,也不会去催谢非迟出稿的。
时间走到下午四点半。
傅邵易这几日的工作确实轻松,他该处理的工作完毕之后,他看了眼还在专注画线稿的谢非迟。
对方手速依旧快得他两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他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靠着椅背看着自己看不太懂的作画过程。
看了大概二十分钟,傅邵易起身,静静拿过谢非迟喝见底的杯子下了楼。
倒完水上楼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东西。
“休息一会吧,你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等会右脚该麻了。”傅邵易把水杯放在谢非迟旁边,开口提醒他。
谢非迟似是才注意到自己水杯又被拿去重新装满了,手上立马停下了作画,摘下耳机,“我不累,谢谢你帮我倒水。”
傅邵易还站在他旁边,谢非迟电脑屏幕上完成得差不多的一张线稿画面映在视线里,是一个小孩坐在地上滚着一个圆球玩。
“这就是傅栩言找你约的漫画稿?”傅邵易微微低头问。
有了傅栩言提前说过的话,谢非迟自然也不用刻意守护这位客户的隐私了,“对,他说约稿自己看着玩的,你要看看别的吗?”
“我还能详细看?”傅邵易扬了扬眉。
“可以的,他自己主动说可以给你看的。”谢非迟回答完,突然反应过来了点什么,心想着傅栩言这举动,是不是想让自己在家画稿时不用刻意防着被傅邵易看到,才主动说可以给他哥看的?而且还把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这个客户可真好啊。
谢非迟默默想着。
“他是专门跟你说让我看还是你自己怕在家泄露客户隐私问他的?”傅邵易却突然问。
谢非迟从夸赞客户的情绪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傅邵易,一脸的不解,直接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傅邵易也直接回:“没什么,就是这两天突然觉得他挺奇怪的,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哪里奇怪?”谢非迟瞬间被提起好奇心了。
“还说不上来,他现在是你唯一的客户,先别受我影响。”傅邵易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不是让我看画稿吗?给我看看?也当休息一下。”
都听他这么说了,谢非迟只好先收起好奇心了,手握上鼠标,“嗯,我找给你看,不过我还画得不多。”
傅邵易把自己的椅子拉了过来,紧靠在谢非迟的椅子旁,坐下后,他把刚才在楼下一同拿上来的盒子放在谢非迟面前。
“李姨给你的,里面是水果糖,说你伤了脚估计挺影响情绪,可以吃点甜的。”傅邵易说。
谢非迟一听,伸手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口味不同的水果糖笑着说:“李姨怎么那么好,你帮我说谢谢了吗?”
这话问得理所当然,傅邵易还挺受用,“肯定帮你说了。”
谢非迟对他笑了一下,受了好意的他迫不及待随便拿了一颗,打开包装扔进嘴里,推了下盒子问傅邵易,“你吃吗?”
“不吃,我不是特别爱吃甜的。”傅邵易说着话,伸手很自然地帮他把盖子重新合上了。
谢非迟嘴里含着糖,打开了傅栩言约的稿件人物图给傅邵易看。
打开的第一张图是大学日期两张身高差人物画稿,图片刚映入眼帘那一刻,傅邵易神色一顿。
第054章 第54章
54
“这是你弟约的漫画稿里面两位主角。”谢非迟给他讲解了一下, 很注意的害怕自己会说漏嘴。
傅邵易看着屏幕上的画稿,问:“这两个人物设定都是他发给你的?还是你自由发挥的?”
“他发给我的,怎么了吗?”谢非迟莫名有些紧张。
哪怕傅栩言把身高改了, 但以傅邵易能猜出自己不是谢非的敏锐劲, 他是真担心傅栩言的秘密不保了。
“你之前说有个约稿想参考我的身高,不会是他的约稿吧?187?”傅邵易问。
谢非迟没想到当时自己找的小话题傅邵易还记着, 他思考了几秒,默默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他是打什么名义跟你约的稿。”
此问题一出,谢非迟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了,还能什么名义, 约他和他对象爱情故事漫画的名义。
傅邵易猜不到他心里想着什么, 先是指了指屏幕上方左手边的人物, 然后抬手轻轻刮蹭了一下谢非迟鼻尖处那颗很小的黑痣, “先不说另一个人物,这个人物你不觉得你画了一个你?鼻尖处这颗小痣也是他让你画上去的?”
谢非迟简直被他刮懵了, 含在嘴里的糖咕噜一转, 他抬手不由碰了碰鼻尖处, 然后才看向屏幕上的人物, 解释道,“这不是我, 这颗痣是因为他想在人物脸上加点东西, 所以他去百度查了五官长痣的寓意, 只是巧合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画上去”
“所以他是打着什么名义跟你约稿的?”这张画稿,傅邵易是怎么看都不对劲。
画面上, 且不说另一个人物像不像自己,但身高和他一模一样, 两个人物的比例身高差也跟他和谢非迟站在一起是一样的。
但谢非迟完全没觉得有问题,那问题肯定出现在了傅栩言身上。
“”谢非迟沉默了。
“不方便说?”
“嗯。”
见状,傅邵易倒也没追问他,这件事,他打算自己去问傅栩言,他倒要听听对方到底是以什么名头约的稿,才成功忽悠谢非迟不觉得自己画出来的稿奇怪的。
而一边的谢非迟默默有些心塞了,明明是傅栩言主动让他把画稿给他哥看的,可此刻他总有种自己背叛了傅栩言这位大客户的感觉。
观赏完毕大学时期的画稿后,傅邵易又观赏了幼儿园时期的画稿和漫画开头的几张还未上色的线稿,在看到幼儿园时期的两位缩小版人设图时,傅邵易倒是没再问什么问题了。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仔细看。
“没有了,我暂时就画这么多。”谢非迟点了下鼠标。
“嗯,你画得很好。”傅邵易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问他,“有想过画完傅栩言这一单之后,是继续在网上接稿,还是想往别方向的发展吗?”
谢非迟直接摇头:“没有,能接稿就继续接稿吧。”
“你报名参加过比赛,我看你房间也还有画架,我能认为你其实还是更喜欢纸绘吗?”傅邵易看着谢非迟合理猜着。
“那确实是我的爱好。”谢非迟也不否认,“不过这一行有太多大神了,我拼不过,我要赚钱生活的话,还是得先老老实实在网上接稿,其它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我看过你的素描画,虽然我是个门外汉,但我还是懂得什么是好的作品。”傅邵易说。
谢非迟抬着眼睫望着傅邵易,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因为他本来想说自己有没有未来都不清楚,哪里有资格想那么远。
但一对上傅邵易的目光,他又憋回去了。
“等我画完你弟这单,有机会我再考虑吧。”谢非迟说。
傅邵易对于这接近敷衍的措辞,神色很认真,“一定会有机会的。”
谢非迟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图有保存完毕后,看到时间都五点多了,便松开了鼠标,打算听傅邵易的话开始休息等开饭。
他先是挪了挪脚,脚感到舒适后,他默默看向傅邵易,“水喝了不少,想上厕所了。”
傅邵易闻言,又是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抱起了他。
把谢非迟妥善放在二楼外面的大洗手间后,傅邵易依旧站在洗手间外头等着。
先是听到马桶抽水声,紧接着是谢非迟的声音,这一次,傅邵易开门没再看到谢非迟踩着他脑部神经的场景了。
不过他还是能清晰感受到谢非迟的脚在生疼着。
傅邵易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走到洗手台前,动作自然地把他放坐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
谢非迟见状,直接心下一震,虽然不是同个洗手间,可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姿势,他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而眼前傅邵易的嘴角伤口,更是在提醒着他回忆起来。
比起他肉眼可见的局促,傅邵易显得自在多了,打开水龙头后,抓着谢非迟的双手就往水龙头下面冲洗着。
“我我可以自己洗。”谢非迟侧着脑袋看着水柱之下相缠的手指,心跳更是快了几分。
“已经洗好了。”傅邵易闻言按了按他的手指,松开他的手后,把水龙头关掉了。
谢非迟瞬间缩回了双手,而手上正流淌滑落的水珠无情砸在了他的睡裤上。
跟前的傅邵易见状,重新握住他的双手,力气不重却又显霸道地握着其按在了大理石台上。
“着什么急呢?”傅邵易视线直直地勾在了他的脸上。
谢非迟被他的举动惊得呼吸一颤,动了动被扣在身侧两边的双手。
然而,纹丝不动。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视线和呼吸默默交错了好一会,在谢非迟想出声时,注意到了傅邵易突然往自己凑了过来,条件反射的,他身体向后一缩。
傅邵易直接亲了个空,不假思索地开口:“不让亲?我还以为我们关系都挑明了,不用这么见外了。”
“我唔、”
没说出口的话,直接又被堵在了傅邵易嘴里。
谢非迟十指被扣在大理石台上,没敢再躲避地任傅邵易吻了自己许久。
在傅邵易松开他的时候,两人呼吸都不免有些粗重急促。
“是桃子味的。”傅邵易又碰了一下谢非迟的唇,沉着声音说道。
谢非迟:“”
“李姨说得确实没错,有时吃点甜的,确实能让心情变得愉快。”
不等谢非迟做出回应,傅邵易松开了他的手指,一手紧紧揽住他精瘦的腰部,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凑上去继续吻住了他的唇。
很快,安静的空间,喘息声急促而又粗重,犹如不断散发着荷尔蒙,肆无忌惮蔓延在周遭。
也不知何时,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一开始完全是顺从亲吻犹如暴风雨般落下来的谢非迟,在感受到舌尖被轻轻席卷了几下,身体终于情不自禁颤了一下,没过多久,他双手环住了傅邵易的脖颈,直接放弃任何思考用力回应了回去。
漫长的拥吻,在谢非迟快呼吸不过来时而被动落幕。
傅邵易嘴上松开了谢非迟,手却丝毫没松开半分,扣着对方后脑勺的手掌心轻轻摩擦着他的发尾,目光直直盯着谢非迟情动难消,眼尾红意蔓延的神情。
看够了,喉结轻轻滚动两下又凑近把谢非迟揽在怀里,任他靠在自己身上缓着声息,紧接着,他又实在忍不住侧过脑袋游移在谢非迟的脖侧上。
才刚吻了几下,怀里的谢非迟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一颤,双脚也不受控制瑟缩了一下。
脖子这个部位,似乎对他来说太敏感了。
只一瞬间,傅邵易停下亲吻的动作,谢非迟心脏震了两下,对自己身体此刻说来就来的反应有些不可置信。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更是加剧了几分,傅邵易明显也感觉到了,他刚想松开谢非迟时,怀里的人却似乎不想动弹半分。
傅邵易一松,谢非迟却靠得更紧了。
傅邵易侧过头看到谢非迟明显慌了的模样,放在他腰部上的手拍了拍,忍着内心升上来的情绪,“害什么臊,这不是正常的吗?”
“”谢非迟静了几秒,压低语气,“你别说话。”
然后整个脸都埋进了傅邵易怀里。
傅邵易嘴唇微动,本想说句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任谢非迟靠着自己缓冲情绪。
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傅邵易见他差不多了,压着笑意开口提醒他,“可以了吗?门可没关,李姨见我们没下楼吃饭,估计快要上来了。”
谢非迟脑袋立马动了一下,隔了几秒才从傅邵易身上离开,抬起头后视线也不往对方脸上瞧,整张脸都是红温状态。
这上脸程度估计还得缓一会。
傅邵易见他这样,没忍亲了一下他的脸。
谢非迟动了下嘴,有些不自在地想开口,却被傅邵易拦截了,“谢非迟,我都忘记问你了,你年龄多大了?”
“二十”谢非迟下意识要直接回答,却在对上傅邵易的目光后,“跟你一样呀。”
“你知道我具体年龄?”傅邵易问他。
“不是二十八吗?网上能搜到,而且结婚证我又不是没看到。”谢非迟说。
结婚证上,傅邵易和谢非是同年的,两人年龄一样大,都比他大了七岁。
“那你确定你有二十八?”傅邵易听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在刚才的尴尬氛围里,谢非迟本想继续忽悠一下傅邵易给自己降温的,但再次对上对方的视线,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回答了,“二十一,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么小?”傅邵易实在诧异,便无意识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他诧异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谢非迟跟谢非的年龄差距估计最多也就在三四岁之间,没想到竟跨了七岁。
“你才小。”谢非迟听完却有点不服。
傅邵易闻言抬了抬眉:“我是指年龄。”
“那也不小。”
“行,不小。”傅邵易默默扬了下嘴角,然后又道,“还好成年了,不然我岂不是成畜生了?”
“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年龄?你之前怀疑过我年龄跟谢非不一样吗?”谢非迟开始好奇问他。
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傅邵易还从来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更别说年龄了,连谢父谢母都没有对他的外表质疑过什么。
闻言,傅邵易本想正经回答他的,转念一想,轻声道,“这不是看你明显比我年轻气盛吗?”
“啊?”谢非迟丝毫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傅邵易也没打算在这里给他留有反应的时间了,双手完全松开谢非迟后,把他从大理石台上抱了下来。
谢非迟的右脚晃荡了那么久,估计都晃到麻痛了。
而谢非迟也确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055章 第55章
55
谢非迟伤到脚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内, 傅邵易都在家办公处理工作,对待谢非迟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照顾起谢非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细致到谢非迟有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水送到嘴边了, 他才知道嘴干。
身子轻轻一动,还未开口说想干嘛傅邵易目光就扫过来了, 犹如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样。
为了让谢非迟养脚多休息,傅邵易控制了他画稿的时间,上午画两小时,下午画三小时, 晚上画两小时。
本来时长是没有这么长的, 还是谢非迟磨着跟他好好商量了一番才换来的。
如果一天只能画三四个小时, 他自己都受不了。
这两天, 谢非迟除了琢磨傅栩言的漫画稿,其余注意力全在观察着傅邵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什么举动而引起头痛。
然而,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两人的猜测全是空穴来风, 毕竟他这两天心情还不错, 也没有能气到傅邵易发脾气的地方。
崴伤的脚也算是被养得很好, 除了早晨醒来那一会和挪动脚时会痛一些之外,有傅邵易在身边, 基本不用他自己动脚。
谢非迟大胆猜测过是自己太怕痛的情绪影响了傅邵易, 其实这两天他还偷偷想过会不会是得自己痛得接受不了, 傅邵易才会深受影响,毕竟他一痛到某种程度确实会影响心情。
然而这个想法他测试不来,原谅他一个怕痛星人, 他不敢轻易尝试。
如果这个想法是错的,他肉痛。
如果这个想法是对的, 不止他肉痛,傅邵易也要受牵连。
从哪个方面讲,这个尝试都是赔本不讨好的。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注意些,还是先别折腾尝试这个了。
而傅邵易除了跟个定时闹钟一样管制着谢非迟的画稿时长,在处理完每日工作后,闲暇之余不是给爷爷发消息,就是给傅栩言发消息。
然而两人这两天都没有回他。
当然,傅栩言也没有回复谢非迟这两天实时发送过去的细节线稿。
猜想对方是在忙着赶通告,两人便只管各自发消息,没有去轰炸对方。
这天下午三点,谢非迟被傅邵易提醒休息的时候,他慢慢喝着水,眼神放空不知道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傅邵易注意到他了的愣神。
“没有。”谢非迟听到声倒是回神得很快,“就是想到谢非爸妈不是晚上要过来吃饭吗?但我都不知道他们爱吃什么菜,上次我回谢家,都是安排谢非爱吃的,我却没有安排他们爱吃的菜,会不会不太好?”
这两天谢非迟跟谢母聊天,因为庄诗秋提出说想他有空再回家住两天,所以无法避免地聊到了他崴伤脚的事,一听这事,庄诗秋直接着急了,迅速跟谢森商量了一下时间,说晚上要一起来看看谢非迟。
谢非迟便跟傅邵易说晚上想请两位长辈过来家里用饭。
傅邵易对此自然没意见,还提前交代了司机晚上过去谢家把人接过来。
“没事,我已经交代李姨多做几个好菜了。”傅邵易说。
谢非迟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去问这两位长辈爱吃什么。”
要是谢非本身就没记住自己父母爱吃什么,去问可能还没什么,可要是谢非是一直都知道的,他突然去问岂不是露馅了。
谢非迟这话一出,让傅邵易不由想到了他在第二次醉酒时说谢父谢母很关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也会愿意去孝敬他们,他猜测,谢非迟估计是在接触到这对父母时,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谢非迟,傅邵易从来没有想过要踏进谢家大门的,不过从前两次的接触,谢父谢母给他的印象倒是比想象中好上许多。
谢母气质高雅秀丽,谢父气质儒雅斯文,从相处模式上来看,他们似乎很恩爱,所以其实有点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对父母,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才会把谢非养成那个性子。
谢非迟前两天有句话说到点了,傅家和谢家联姻这件事,不止傅家没能讨点什么利益,谢家其实也同样,双方长辈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推动这门婚事能成,什么要求都没有提。
谢家的产业不像傅家这般是几代传承下来的,论家底的厚实程度,确实还是富甲一方的傅家更强一些,但两人结婚之后,谢家从来没有向傅邵易提过要任何东西。
谢父谢母跟傅邵易的爷爷一样,成功促成婚姻后,除了谢母热情地让傅邵易多跟谢非迟回家之外,这几位长辈从没有提议过要不要置办婚礼。
像他们两家这样的家庭,怎么说都不应该要这么低调的才对。
难不成也跟他和谢非迟一开始的想法一样,觉得这门成了也是要离的?
除了爷爷的动机,傅邵易也开始好奇谢父谢母的动机是什么了。
傅邵易思索到这,转眼看到休息的谢非迟并没有让自己的眼睛闲着,又开始看起了自己那本“大学菜谱”了。
“只是一本解压菜谱而已,这么喜欢看?”傅邵易说话的同时,滑轮椅微微一动,靠近了谢非迟。
“我看看还有没有被你划掉,但我又想吃的。”谢非迟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这本手写菜谱自从过了一下谢非迟的手,安身之地直接从厨房转移到了书房,昨天他也是打开菜谱打发休息时间的。
昨天他翻了几页,发现一道春菜炖肉被无情标注下三个字——吃腻了。
回想起他到傅家住下后,餐桌上确实没有出现过这道菜,但谢非迟看到菜谱时着实被馋到了,所以昨晚的餐桌上,这道菜又“重归于世”了。
谢非迟还让李姨今晚继续做,他这人就是这样,突然喜欢一道菜的话可以持续吃很久,吃不腻就一直吃。
“要不我让李姨以后看着多做一些新菜?说不定有你没挖掘到的,不然再隔几个月说不定你都不爱吃这些了,想换都不知道换什么。”傅邵易提议了一句。
闻言,谢非迟眼神不由一亮,“这是可以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没发现李姨其实特别喜欢看你每次都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你要是跟她提议,她肯定很乐意帮你研究新菜色,我这种跟丧失味觉似的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估计会被嫌我这老板怎么那么难伺候。”傅邵易说到这,没忍摸了摸谢非迟的脑袋,轻笑,“别说,我发现你是真很挺讨人喜欢的。”
李姨来家里做事已经快八个月了,除了一些实在需要沟通的事宜,傅邵易在家基本没有跟李姨有过多的交流,是完全无情的雇佣关系。
但谢非迟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李姨跟谢非迟很聊得来,李姨也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更关心谢非迟了,犹如一个亲近的长辈。
“我觉得是你们对我包容性太强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性格不太讨喜,我不会来事也不会说好听的话,不然在我那个世界,也不至于连一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谢非迟被他夸了这一句,垂着眼睛轻声道。
听到这话,傅邵易放在他头上的手一顿,然后道,“那是他们没眼光,你怎么可能会不讨喜。”
在他这里,谢非迟是最讨喜的人了,没有之一。
“那你也讨喜,你是个出手阔绰的老板,李姨肯定也很喜欢你的。”谢非迟见他这么‘安慰’自己,秉着礼尚往来夸他,“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可难相处了,但其实你特别好。”
“哪里好?”
“”
谢非迟没想到他还要问具体的,着实愣了几秒,“哪哪都好,哪哪都行,哪哪都牛。”
三连击。
傅邵易扬了下眉:“太敷衍了。”
“哪里敷衍了。”其实这是谢非迟的真心话,他就是觉得傅邵易哪哪都好,尤其是对他很好,但要一件一件夸,似乎又说不太出口。
而傅邵易也确实好,并没有逼他要详细说给他听。
*
“等一下谢非爸妈来了,你别抱我,你扶着我进厨房就好。”坐在一楼沙发的谢非迟提醒着傅邵易。
“原因呢?”傅邵易看向他。
“还能什么原因,在长辈面前这样,也太奇怪了,显得我很金贵似的。”
“我发现你要求是真低,抱一下就觉得自己金贵了?”傅邵易听着似乎不认同。
“可我真只是崴个脚而已,又不是走不动路了,医生只是说前两天尽量不要自己下地走,说的是尽量而已,而且今天我都第三天了,已经没那么痛了。”
今天的谢非迟是真的很想自己下地慢慢走,可傅邵易没如他愿,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在这方面,傅邵易真的有股谢非迟死活劝不了的倔。
“急不了这一天两天,该注意还是多注意,竟然要养就得杜绝后遗症。”傅邵易态度依旧,“陆嘉培有个中医朋友,他说有需要的话,让我明天可以开始带你去给他朋友护理一下。”
“不用了吧,这也太大动干戈了。”谢非迟下意识就是拒绝。
“你不是猜你怕痛的情绪会影响我吗?有护理会好得更快,也不用怕恢复途中会不小心二次崴伤。”傅邵易换了个法子。
“”这个说辞简直正中谢非迟下怀了,因为崴脚养不好的话好像会有概率形成习惯性崴脚,“好吧,听你的,但我有钱,你不要给我付。”
傅邵易没跟他犟这个,见他应下了,道:“行,那我明天带你去。”
谢非迟刚要点点头,就见傅邵易突然起身抱起了他。
“你干什么?”谢非迟大惊失色。
“不是不想让长辈看到?我看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先把你放厨房。”
“”
在厨房的李姨做好饭,出来时刚好瞧见了这一幕,只是笑了笑说饭做好了,等谢家夫妇来就可以直接用饭了。
谢森和庄诗秋来的时间刚刚好,谢非迟刚被放坐在餐桌前,家里门铃就响了起来。
傅邵易出去开了门,人还没请到厨房,谢非迟就听到外面三人由远极近的客气寒暄言语。
没多久,就见傅邵易领着两位长辈进了厨房,庄诗秋在看到谢非迟时立马走了过来,盯着他的脚连连问情况。
“我没事的爸妈,真的只是在家里下楼梯没注意到踩空了。”谢非迟面对庄诗秋和谢森的关心连忙应答,他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实在是觉得如果说是在医院崴到脚的,那肯定又会有一堆问题了。
“有及时看过医生,不会太严重,就是得好好养一阵子,叔叔阿姨不用太担心。”傅邵易也出声,“先坐下吃饭吧。”
话落,两位长辈便也没再围着谢非迟,洗净手后在谢非迟对面找位置坐下了。
“叔叔阿姨过来一趟辛苦了,先喝口汤吧。”傅邵易倒是贴心也会来事,主动给庄诗秋和谢森各舀了半碗汤。
“哎哟,阿姨可以自己来的,小傅你太客气了。”庄诗秋见状立马道。
“叔叔阿姨不用跟我客气的。”傅邵易淡道,给庄诗秋盛完汤又给谢森盛。
闻言,谢森和庄诗秋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只是朝傅邵易笑了笑。
“不知道叔叔阿姨爱吃什么菜,我便让家里阿姨做了这一桌,希望你们能喜欢。”傅邵易盛完汤后,又开了口。
这次是谢森先开口了:“我跟你阿姨没那么挑嘴,你安排的这些菜看着就很有心。”
“是,这一桌看着就色香味俱全,小傅你真是太有心了。”庄诗秋笑着附和了一句。
“你们不会不喜欢就好。”傅邵易也只是笑了一下。
一旁的谢非迟听着这生疏客气的对话,先是看看这个,然后看看那个,他此刻身为双方关系的中间人,似乎应该出来说点什么。
“其实他下午问过我你们喜欢吃什么,但我忘记了,对不起爸妈。”谢非迟想了想选择出来诚实认错了,他现在代替的身份,道这个歉应该正常?
傅邵易听到这看了谢非迟一眼,因为自己根本没问过,下午是谢非迟自己觉得不妥当。
“那小傅你可问错人了。”庄诗秋听完只是玩笑说,“小非他可不是会记住这些细节的苗子,我和他爸确实不挑,没什么是不能吃的,可不像小非这样,现在跟你一起住,这一大桌菜就得一半都是他爱吃的,小非嘴挑得很,估计家里的阿姨做起菜来挺费劲的吧?”
其实她从一坐下就发现了,桌子上至少一半都是自己儿子爱吃的菜系,上一秒先是觉得惊讶的,下一秒就欣慰自家儿子在傅家肯定是过得不错的。
看到她儿子能和傅邵易处成这个氛围,她是真挺开心的。
听到“费劲”两个字的谢非迟直接沉默了,明明一点都不费劲,除了那道春菜炖肉,他可从来没有提过半句“费劲”的想法。
然而,这话他可不能说。
“不费劲的。”傅邵易开口替他说了,“他想吃什么,家里阿姨都能给他做。”
有了这话来开头,在正式动筷之后,庄诗秋不由开了话匣子,就着自家儿子挑食这个话题说了件往事。
说谢非小时候刚上幼儿园那会,因为到开饭时间总是不愿意吃东西,被老师找了家长讲明了这件事。
而不吃饭的原因自然就是挑食了,在幼儿园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的,学校老师说小孩要是这样天天空着肚子回家可不行。
当年谢家正值生意兴盛,庄诗秋因为跟着谢森一起经营公司,顾不上自己忙活这件事,便交代了家里新请来的阿姨亲自做饭送去幼儿园,哪知道送了一阵时间,家里阿姨嫌有钱人家的孩子太娇贵太费劲,竟直接辞职了,哪怕原先已经在原基础上涨了工资也没用。
“小非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第一次做父母的自然愿意宠着他,他挑食就想着那给他做喜欢吃的不就能解决了,但小非不知道自己挑食还会被阿姨嫌弃到这种程度,当时他知道阿姨是因为他挑食才离开家里的,还跟我和他爸哭着说自己以后都不挑食了。”庄诗秋边回忆边道。
谢非迟慢慢吃着米饭,听完这件往事他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比较好,想了想只是说:“妈,你还是别笑话我了。”
他听得出来意思,小时候的谢非不懂,但他这个年龄可不会不懂,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可能单纯只因为一个小孩子挑食就做出辞职的决定,况且还是在谢家这种能支付高额酬劳的家庭,其中肯定还有小孩子绕不明白的原因。
“妈没笑话你,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发生的事,还有点感慨你都长这么大了。”这对庄诗秋来说,是很遥远且珍藏的记忆。
这件事的后来,直接让小谢非不敢在家以外的任何场合挑食了,变得什么都能凑合吃几口,庄诗秋说要给他换个阿姨或者自己亲自给他送,也被小谢非拒绝了。
其实当年新请的阿姨确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其中的门道太绕,不过是最后拿了这一件事来当发泄口罢了。
小孩子也不懂,只知道是自己挑食的错。
庄诗秋刚想继续说这件事时,被谢森轻声拦了一下,“好了诗秋,这些事有的是时间说,我们先让两个孩子好好吃饭。”
“是是是,瞧我,现在可能老了,一说起以前的事,总是说个没完。”庄诗秋回过神,“你们快吃吧,我先不说了。”
“妈,等有时间,您想说我们再聊。”谢非迟懂得庄诗秋当母亲的心情。
“好。”庄诗秋听到这话,笑着给他夹了块排骨,“来,小非你多吃些肉。”
她是真的越来越宽慰自家儿子结婚后变了不少,不再惹她跟谢森生气就算了,现在也越来越愿意跟她聊天了。
好像在遥远记忆中的儿子又回来了。
谢非迟看着碗里的排骨:“谢谢妈,我自己夹,你也多吃点。”
把排骨吃完后,谢非迟又吃了口米饭,下一秒,碗里瞬间又多了一道菜,只见是听完往事一直没说话的傅邵易给谢非迟夹了些春菜放他碗里。
谢非迟侧过脑袋看着他,笑说,“谢谢。”
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后,他又马不停蹄吃了口春菜伴着瘦肉碎。
满足。
庄诗秋从傅邵易夹起春菜放到谢非迟碗里时,本想说声什么,但从对面儿子的表情来看,这是爱吃的。
“你现在又爱吃这道菜了呀?”庄诗秋没忍道,“你高中的时候确实特别爱吃这个,但上了大学没多久,你就不爱吃了,嫌吃太多腻了,不过你本来就这样,喜欢一道菜能吃很久,哪怕腻了的话,再隔一段时间就又喜欢吃了,妈记着,下次有回家亲自给你做。”
此话一出,谢非迟和傅邵易同时抬头看向了她。
谢非迟又默默扫了一眼傅邵易,面上毫无异常地朝庄诗秋说话,“嗯,这两天突然又想吃了。”
傅邵易:“”
谢非迟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意思,他简直当下立判。
可有些时候,巧合得就是这么荒谬。
“那你以后有什么之前吃腻了的东西又想吃了,你就跟妈说,反正妈现在闲着,没事也会亲自下下厨了。”庄诗秋没能注意到空气中的暗潮涌动,继续朝着谢非迟说话。
谢非迟笑:“好的,谢谢妈。”
第056章 第56章
56
用过晚饭后, 庄诗秋和谢森待到了九点出头,离开之前,两位长辈主动问了一句谢非迟要不要回谢家养脚, 说是傅邵易平时工作也忙, 回谢家住的话,庄诗秋能更加照顾着他点, 还能陪他在家聊聊天什么的。
这提议刚一出,傅邵易便也主动说了自己这几天都是在家里办公,不耽误他照顾谢非迟,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自己能把谢非迟照顾好。
“你平日里工作很忙的吧, 这几天都能在家陪小非?”谢森听完傅邵易的话, 脸上难得有些诧异。
“这几天刚好不是很忙, 工作还能在家处理。”傅邵易看了一眼谢非迟, 神色淡定的解释,“再过两天如果我没能在家, 他想回家住几天的话, 我再送他回你们那吧。”
此话一出, 庄诗秋和谢森不由相视一眼, 似是没能想到傅邵易这几天对自家儿子是这么的寸步不离。
他们其实已经下意识认定儿子在傅家最多就是吃喝不愁,再多一点, 那就是儿子跟傅邵易慢慢处出点感情了。
虽然这种寸步不离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放在如今是傅氏集团一把手的傅邵易身上, 就令人有些不可置信了。
况且,照顾人并不是个容易事。
庄诗秋先是又看了看傅邵易和谢非迟两人,今天应该不是她想多了, 她是真感觉得出来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明显变得更好了。
想了想,她也没再多劝什么, 只是重复说了一句,要是过两天傅邵易真抽不开身了,就让谢非迟回家住,她来照顾。
谢非迟面对这些贴心话,立马乖乖点头应下了。
出门把谢父谢母送上车后,傅邵易很快返回了家中,只见谢非迟架着腿靠坐在沙发上,目光虽盯着电视屏幕,但明显没有看进去。
傅邵易在他身边坐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拿起了手机,然后在屏幕上面点了几下。
“看这个。”傅邵易把手机屏幕送到正在出神的谢非迟跟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谢非迟黑色瞳孔瞬间映入手机屏幕的灯光白影,随即他回过神,眼睛盯着跟前手机屏幕上的界面。
只见上面是傅邵易和孟越的聊天窗口,聊天日期是在上个月月头的某一天。
屏幕上的第一句问话是傅邵易在问孟越:谢非也是北城大学的?没查错?
谢非迟目光又下移,简单查阅了孟越当时的回复,大概在说的是明明大学时期同校,但他完全不知道有谢非这个人。
谢非看完立马看向傅邵易,还没来得及说话,傅邵易先于他开口了。
“我那本菜谱可跟谢非无关,我大学时期根本不认识这号人,不然怎么会连他跟我们一样上北城大学我都不知道。”傅邵易语速不紧不慢,“我突然去问孟越这些,是因为我刚开始怀疑你不是谢非,所以那天才会问你是不是北城大学的,但你那会没能第一时间回答我。”
“”闻言,谢非迟立马想起来是哪天了,原来自己从那时候就开始被傅邵易试探了,这种试探他是真的完全没察觉到。
当时对方这个简单的问题可是把他难住了,因为原文没提,他根本不知道。
“而且,我问孟越之前,我不是看到你房间画架上的画了吗?我听孟越那意思,谢非应该是不会画画的。”傅邵易继续说,“我那天跟你说我想起来学校有个姓谢的校友比赛拿了奖,也是在那种情况我随口一说的。”
谢非迟先是又陷入短暂沉默,然后实在没忍道,“我一直以为我看过小说,算是最有上帝视角的人了,没想到我竟从一开始在你面前就完全暴露了,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你那是在试探我。”
甚至还以为傅邵易大学就暗恋谢非了
“你都能替我止痛了,我要连你的身份都不能察觉到,岂不是显得我挺缺心眼的。”傅邵易听完只是说。
“可江华知道我要画画赚钱的时候对我一点质疑都没有,谢非的爸妈好像也没觉得有哪里奇怪,明明他们是跟谢非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为什么从来不质疑我?”谢非迟又开始陷入另一个疑惑了,“我一开始还想着江华可能因为是一个配角纸片人所以没有过去的记忆才没有怀疑我的,后来又觉得他们没质疑我,可能是谢非跟我一样是会画画的。”
“我第一次跟你去谢家吃饭的时候,谢非父母不是对你会画画的事情产生质疑了吗?听到你要画稿赚钱,从谢非他妈的反应来看,她不知道她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而他爸不也提醒你在网上不要被人骗了?”傅邵易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两人在这里突然又复盘上了,证明了前两天因为摊开得太过突然,两人梳理得还不够透彻。
“我我还以为是谢非太久没画的缘故,他们跟江华的反应其实是差不多的,而且,主要是后面他们也从来没拿这件事怀疑过我的身份,江华和谢非的妈妈甚至还去我的直播间捧过场呢,两人除了夸我画技好,什么都没说。”此时此刻,谢非迟是真感觉自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子开始乱糟糟的。
比起他一直以来的瞎琢磨和自认上帝视角的误解,以傅邵易的敏锐力发现他不是谢非真的是迟早的事,毕竟他身上有太多疑点,而自己的性格肯定和谢非是很有多大差别的,所以傅邵易才会说很容易看出来。
可偏偏这些明显疑点,不管是谢非的亲生爸妈,还是谢非的发小,从来不会怀疑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什么话,而这好像光是一句他们敏锐力不强能说得通的。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很轻松很大胆去猜测这个书里世界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所以没有质疑的能力。
可面对这些越来越真实的事情和越来越真实的人,他已经不能这样想了。
尤其是他眼前现在还有一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傅邵易,真实得还能在这里陪他一起复盘。
傅邵易见他陷入了费解的情绪里,出声把他拉了回来,“别的我还不清楚,反正我就是想跟你解释,我大学登记的菜谱跟谢非无关,再巧合也无关,在大学我都不认识他,以后”
说到这,傅邵易伸手微微托了一下谢非迟的下巴,“以后不准用今晚在餐桌上的那种怀疑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出于过于巧合怀疑了那几秒而已,我没觉得你有骗我,我就是有点想不通。”谢非迟被迫抬着下巴看着傅邵易,“你的菜谱是大学时期留下来的,谢非妈妈说他大学时期开始不爱吃那道菜的,你们这缘分也太天选了。”
“你要这样说,你怎么不说我们才是天选的?”傅邵易直接打断他的想法,“我莫名其妙会犯头痛,还得你来了才能治,我大学时期登记的菜谱,巧得每道都是你爱吃的,连同意这门婚姻,也是你来了才能促成的,跟我有缘分的,难道不是你?”
听完这番话,谢非迟先是心下一动,安静了好几秒,然后突然说,“你以后可一定要记住我叫谢非迟。”
“肯定记着,怎么突然这么说?”傅邵易有些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提醒他。
他竟然能认出谢非迟并非谢非,那肯定不会忘记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比我聪明,我宁愿相信你,也不太想相信我自己。”谢非迟语气有些认真。
傅邵易听到这夸奖不由抬了抬眉,猜谢非迟估计话也没说完,便安静地等着他会不会继续开口。
而谢非迟也确实继续说话了,“我感觉我现在脑子乱乱的,上一次这么乱是因为在谢家发现了自己和谢非口味雷同的事情,今晚又听到谢非妈妈说的事情,还有你登记的菜谱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现在其实没什么安全感,甚至有点慌。”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傅邵易松开了他的下巴,抬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作安抚状。
“我没见过谢非,但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对我的长相作出质疑,那我肯定是跟他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本来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是穿书必备条件先说好,你别笑话我。”
傅邵易本来没想笑的,反倒被他的提醒整笑了,“没想笑你,你继续讲。”
“我觉得长相相同没什么,但如果有其余的特征太过雷同,会让我觉得心理不适,比如我在得知我和谢非口味是重合的时候,给我产生了一种要我留下来取代谢非的感觉,你可能会觉得是我想太多了,但今晚谢非爸妈来了这一趟,这种感觉比上次更强烈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让我慢慢觉得自己就是谢非。”
江华提起他与谢非高中往事的时候,他在接收完毕后顶多觉得这个世界是越来越真实了,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羁绊。
但谢父谢母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他太想念父母的原因还是其它的,谢母今晚说起往事的时候,他竟不受控制地想听得再清楚一点,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可真的认真听完后,他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最合适。
庄诗秋在餐桌被谢森劝着先不要说了时,明明庄诗秋也没有落出什么多不好的情绪,可他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母亲很落寞,所以他才立马说了下次有时间让她继续讲给他听。
本来到这,他的思绪也没有过大的起伏。
怎知,四人吃过晚饭在客厅聊天看电视时,在望着一边笑着说话的庄诗秋和谢森时,他的脑海却突如而来快速闪过一个画面。
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来不及捕捉,可他就是感受到了脑海中对父母思念的记忆竟被庄诗秋和谢森完全压过去了。
虽然他很快清醒着,也发现那不过是跟晃了一下神差不多,可他还是不免在意了起来。
“所以你是在猜想他们没有质疑你,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想让你慢慢取代谢非做的准备吗?”傅邵易听完猜测着他的心思,“你觉得你们口味相同,谢非他妈口中说到的事又和我大学时期的菜谱离奇重合了,觉得你竟然能来这里改变书里的剧情,到时我们这门婚姻促成的前因后果也能被篡改?”
谢非迟听完后立马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心里的大概想法。
这个菜谱如此的巧合,完全不怪他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把谢非跟傅邵易篡改成是从大学开始就认识了。
虽然荒唐,可这想法对他来说真的太吓人,哪怕他在另一个世界死透了,也哪怕他现在就只能被迫要接受成为别人人生的承载容器,可一想到自己有一天有可能要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此刻清醒的他是真的从心理上无法接受。
哪怕这全是猜测而已,可也本能地让他心慌害怕,没有安全感。
这种情绪他压不下去,尤其是想到刚才有一瞬间的记忆被压过去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傅邵易见他点了头,只是静静看着谢非迟,没有立马开口说话。
其实他今晚在餐桌上听到庄诗秋说的那件与谢非人设极其不符的往事时,脑海中有悄悄崩出过另一个与谢非迟完全相反的猜测。
他下午因为简单思考过庄诗秋和谢森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才把谢非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所以他在餐桌上听着那个与谢非本身似乎不太对版的遥远故事后,脑海不免大胆生出了的第一个答案,那就是——
他们的孩子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替换了。
不是要谢非迟变成另一个人,而是谢非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庄诗秋说的这个童年故事,他发现如果把那个敏感的小孩幻视成谢非迟的话,似乎一点都不违和了。
而且谢非的学业生涯,就读的每所学校都跟他是一样的,可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孟越也说过对谢非没有印象。
比起孟越说这学历是买的,傅邵易今晚突然更倾向于是不是“谢非”的这一段学业生涯经历被偷偷抹掉了,至于为什么要抹掉,可能是因为在他们印象中惹是生非的谢非才是假的,不抹掉的话会显得“谢非”这个人很割裂。
谢非的父母没有怀疑谢非迟的身份,可能是谢非迟才更符合他们记忆中的亲生孩子,在他们眼里,谢非存在的那些事迹可能只是孩子在叛逆时光里的一段难以言说的记忆罢了。
可惜,此刻理智回归,再次认真细想起这个答案,傅邵易却又发现漏洞太多,挺荒谬的。
毕竟就单单谢非迟才二十一岁这件事,似乎就能直接否绝掉这个答案了,太牵强了。
况且谢非迟有属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从小到大的记忆,他心里有自己思念的父母。
傅邵易看着眼前主动说没安全感的谢非迟,并没有选择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说出来,这只会让他想得更多,所以他只是伸手把谢非迟紧紧抱在怀里。
“别害怕,这只是你一个猜测而已,我会永远记住你是谢非迟,傅邵易的生活里,只有谢非迟。”
第057章 第57章
57
早晨, 一阵闹钟铃响,让傅邵易瞬间睁开了双眼。
响起的音乐闹铃来源是谢非迟每日固定设置的闹钟,傅邵易身子一动, 微微撑起上半身, 环搭在谢非迟腰侧上的手抬起,越过对方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直接关掉了闹钟。
今日破天荒的,竟是傅邵易先起来关掉的闹钟,这几日的谢非迟哪怕伤了脚,但每天闹钟刚响一秒, 都能瞬间积极起来关掉, 比闹钟还早醒也不是没有过。
傅邵易关掉闹钟后, 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并没有重新躺下,而是认真看了眼谢非迟。
不是他觉得谢非迟不能有睡懒觉的习惯, 主要是对方每天起床都太过积极, 这种闹钟叫不醒的情况倒是少见。
他刚抬手想去碰碰对方的脸时, 谢非迟却突然睁眼了, 先是看了傅邵易几秒,眼皮一耷拉又闭上了眼, 那一瞬间的眼神看着恹恹的, 也带着几分傅邵易接收完毕后难以描述的情绪。
傅邵易神色一动, 伸手贴了贴谢非迟的额头,温度正常。
当他是每天起得太早,终于撑不住精神想多赖会床了, 所以傅邵易也没有吵他,躺下又搭着谢非迟的腰眯了几分钟。
谢非迟呼吸平缓, 听着像是又完全睡熟过去了,傅邵易正式起床前,盯着对方的睡脸看了好一会,先是亲了亲他的前额,然后放慢动作下了床。
陈士卓有工作需要跟他当面汇报,便一大早亲自拿着昨天准备的好几份文件过来给傅邵易签字,还蹭了顿早饭。
在餐桌上,陈士卓也不急着在这一会汇报工作,见谢非迟不在,问:“谢先生还在睡?他脚好多了吗?”
“恢复得挺好。”傅邵易回答,“下午我带他去陆嘉培的中医朋友那里做一下护理。”
至少他感受到的疼痛日渐消减了。
“那是去一趟比较好。”陈士卓点点头,“毕竟崴脚可大可小,我下午尽量不找你谈工作。”
他听得出来,眼前这位boss专门说了这个行程,就是在明说自己下午有段时间不能处理工作了。
用过早饭,陈士卓又在傅邵易家里的客厅汇报和讨论了近于一小时的工作内容。
工作渐渐多了起来,证明傅邵易接下来的日子又开始有得忙了。
这几日傅邵易能在家里照顾谢非迟,确实也是事情赶上巧了,刚好是他每次周期性头痛过后固定要合理安排让工作松散几天的日子。
陈士卓跟傅邵易汇报讨论完工作也没有多留,收拾上签好名的文件直接离开了。
傅邵易拿起手机,本想着这一小时内谢非迟会不会醒了给他发了消息,然而一打开微信,对方的聊天窗口空空如也。
他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往楼梯走去,他头部没有感受到任何程度的疼痛,虽然直觉谢非迟应该还在睡,可他总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快速回到房间后,一打开房门,谢非迟确实是还躺在床上睡着。
傅邵易大步走到床边,在看到床上的谢非迟时,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竟直接应验了,只见床上的谢非迟双颊泛着微红,眉间紧皱着,看着很难受。
傅邵易立马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谢非迟的额头,感受到了烫得吓人的温度,跟早上醒来那会他检测到的体温简直天差地别。
“谢非迟!”傅邵易立马把人托起抱在怀里,语气着急喊了他一声。
而谢非迟依旧紧紧皱着眉头,呼吸开始有几分急促,看着更难受了,没能回应他
北城第一医院。
在医生的诊治过后,傅邵易有些艰难地把一颗退烧药喂进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谢非迟嘴里。
谢非迟其实还是有些意识的,把药成功咽下去后,护士走进来病房给他输液扎针。
细针穿进皮肉血管时,谢非迟的手不由一抽一顿,好在傅邵易已经提前轻轻按着他的手腕,不然扎针的护士还真没能想到这个有些迷糊的病患扎起针来反应还会这么大。
进来输液的护士是一个女生,看着年纪不大,她见状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傅邵易,眼前这位先生提前预知的举动倒是细心,但此时的神色却严肃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太过担心他怀里的人了还是其它原因。
诊治医生说谢非迟突然发烧,估计是崴伤脚后体内还积发炎症,导致身子虚弱免疫力降低,加上这个天气吹着空调就很容易中招。
诊治过后的结果虽没有多大问题,但谢非迟实在烧得太高了,听傅邵易这位家属话语间挺着急的,医生便建议他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留院输液观察一天。
护士交代了一声吊瓶要是快见底记得按铃,便离开了单人病房,走出去贴心地把病房掩上了,只留了一条缝。
谢非迟今天需要输三瓶吊液,傅邵易坐在病床上,让谢非迟靠睡在了自己怀里,他刚才已经交代司机去买些粥过来,但还没带上来。
傅邵易垂眸看着神色虚弱苍白的谢非迟,没直接把他放躺下,只希望等会他能张嘴吃几口,刚才空腹吃退烧药是不得已之举,因为谢非迟的体温实在烧得太高了。
今日谢非迟这一下,着实让傅邵易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不应该觉得谢非迟是单纯太累想多睡一会,不然也不至于让谢非迟快烧到四十度了自己才发现。
明明谢非迟都已经这么反常了,他却心宽得觉得没什么。
在看到谢非迟烧得没有意识开口回答他一次次喊他名字的时候,傅邵易的心里是真的慌了。
那一刻,他深刻感知到了昨晚谢非迟跟他说的心慌和没安全感。
有很多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从家里把谢非迟送到医院的途中,谢非迟呼吸变得很虚弱,傅邵易有一瞬间是真的害怕谢非迟再也醒不过来了。
哪怕及时送到了医院,哪怕医生说了没有太大问题的时候,傅邵易的那种心慌也没能压下去多少。
傅邵易脸轻轻贴着谢非迟还发着烫的额头,此时此刻不止面上,心里也很沉。
没隔多久,司机终于把粥送上来了,傅邵易轻声开口让司机帮忙把粥打开,热粥敞开放在病床边的桌子后,司机就先离开了。
傅邵易一手揽着谢非迟,一手拿着勺子搅了搅瘦肉粥,粥是新鲜出炉的,还在冒着热气。
谢非迟其实烧得很难受,闭着眼睛没能睡着,傅邵易语气完全近于哄的方式喂着他吃,好在他都迷迷瞪瞪张口吃了。
虽然吃得很慢,但至于还能吃掉三分之一。
热粥一下肚,少了一个空腹难受的因素,退烧药估计也开始起点作用了,谢非迟状态看着缓过来了一些,抬着头睁开眼睛看了几秒傅邵易,带着微弱的气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又折腾你了。”
“不要跟我道歉。”傅邵易终于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心下终于踏实了一点,“还要不要吃点?”
谢非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傅邵易抱着谢非迟又坐了好一会,在感知到怀里的人慢慢呼吸声归于平缓时,垂眸一眼,只见对方似乎完全入睡过去了,额头上也已经开始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傅邵易抱在怀里,只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热意。
虽然医生说谢非迟可能是免疫力降低加上吹空调才发烧的,但在这种天气也没真完全不给他们开空调,护士给调了个最适合病患的度数。
毕竟不开空调不止是在折磨家属,连谢非迟这位病患都会休息得不够舒坦。
把谢非迟轻轻放在病床躺下后,傅邵易去洗手间弄了条湿毛巾帮谢非迟擦掉脸上的薄汗,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守着。
傅邵易安静看了谢非迟好一会,才成功把心中那点消沉的情绪压了下去。
很快,他拿起手机,先是设置了静音,然后开始慢慢投入状态。
回复了几个重要的工作邮件时,微信上收到了失联两天的傅栩言的回复。
聊天界面上,在傅栩言回复之前,挂着的是傅邵易前两天问对方找谢非迟约了那些画稿还让自己看是有什么目的。
问得很直接,简单粗暴。
【傅栩言:哥,我这两天忙得飞起,都没抽出时间看微信】
【傅栩言:没什么目的呀,我不是觉得迟迟跟你住在一起,照他那性子肯定会特别注意保护客户隐私避着你,我就是想着我可不能这么造孽,你们才结婚多久,哥你可不能因为我的约稿被迟迟避开戒备了】
这回复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傅邵易最想问的本来也不是这个,他就是藏着话等傅栩言先回复他。
【傅:你那约稿是什么意思?你让他画的两人是谁?】
【傅栩言:没谁啊,我手上刚好有这么一个文艺情感剧本,我之前刚好在微博看到了迟迟接我粉丝的画稿,就联系迟迟帮我画出来,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要准备退圈了吗,我觉得我以后退下来了可能会想尝试去拍电影做名导演,迟迟现在先把剧情给我画出来,我到时还能当个预热宣传,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自己赚钱自己拍个电影出来】
【傅:这两天,你就想出来了这个破理由?】
傅邵易丝毫不留面子,对方这条回复怎么看都很假,他甚至都没逐字看。
【傅栩言:我说真的!哥你相信我,不然你去问迟迟】
傅邵易看到这条回复,抬头看了床上的谢非迟一眼。
傅栩言现在是谢非迟唯一的客户,还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客户,哪怕两人没有事先串通好措辞,但不用想,傅邵易都知道谢非迟肯定会机灵地顺着这位客户临时瞎掰的理由。
傅邵易本想继续追问下去那张哪哪都不对劲的约稿,余光注意到谢非迟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时,心下一动,他拿过对方的手机,按亮屏幕。
谢非迟的锁屏界面并没显示有微信消息,他便重新放下了。
【傅:迟迟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现在有空了没回复他?】
此条消息过去,傅栩言隔了好一会才回复。
【傅栩言:!我还没回复他你也知道?你们现在手机共用了?】
【傅栩言:我不是故意不回,他发的稿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待我仔细观赏一番我就回,你让迟迟先别急,只要是他画的我都喜欢的】
傅邵易又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界面,没有亮起来。
这根本不像傅栩言的性子,以傅邵易对他的了解,按照往常,傅栩言肯定不管画稿看没看都会先发消息给谢非迟的。
傅邵易带着傅栩言其实已经知道谢非迟发烧住院的敏感心思,抬手打字。
【傅:他在医院,你的画稿他今天画不了】
【傅栩言:迟迟在医院?脚恢复得不好吗?】
【傅栩言:画稿真没事,我真的没有催他,哥你帮忙劝劝他,让他不用这么着急的】
【傅:今天发烧了,在医院输液】
【傅栩言:不严重吧?】
【傅:吃了退烧药睡着了】
这两句短短的对话,他更加敏感觉得傅栩言根本就是知道这事,因为聊天方式一直咋咋呼呼的人突然不咋呼了。
这比傅栩言不回复消息还反常。
【傅栩言:不严重就好,可怜的迟迟,先是崴脚现在又发烧的,这也太伤元气了,要不我选点补品寄到你们家?前两次见迟迟,我发现他现在好像变得更瘦了】
傅邵易再次精准捕捉到了一个词。
【傅:现在?你以前也见过迟迟?】
见过谢非,还是见过谢非迟。
明明他第一次带谢非迟跟孟越几人吃饭那天,傅栩言进去包厢的时候,一幅没认出“谢非”的样子来着。
【傅栩言:我有看过一张照片呀】
【傅栩言:[图片]】
【傅栩言:看到没有,这张脸虽然不胖,但还是比现在的迟迟有肉的】
不用点开大图,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顶夸张的红色发型。
“”
傅邵易定了两秒,才点开傅栩言发过来的图片,是谢非一张做着器张表情的高清素颜自拍,眼睛被中长红发遮了不少。
虽然傅邵易在公共场合见过几次谢非,但其实他从来没有去认真观察过对方的五官,只知道大概长什么样子。
哪怕这张脸再好看,都被对方异样的审美和性子带偏了。
此刻通过照片,还是傅邵易第一次能仔细观察到对方的五官。
这张图片上的谢非,除了与谢非迟低调温和的气质有差别之外,两人的五官完全一模一样。
傅邵易快速看了一遍谢非的五官,在觉得没必要继续看下去想退出大图后,手指却一顿,双指放大了图片的某处。
不对,两人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谢非的这张高清素颜自拍,鼻尖处并没有与谢非迟一样有那颗小小的黑痣。
虽然谢非迟鼻尖处的那颗黑痣很小,可是傅邵易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被它所吸引,可能因为这是谢非迟脸上唯一的小小“瑕疵”,所以这颗小痣在一张无暇的脸上会是很明显的存在。
当然,这颗痣放在谢非迟脸上,瑕不掩瑜,甚至增添了几分俏意。
傅邵易看着病床上的谢非迟沉思了几秒,退出大图,又开始打字。
【傅:你为什么会想在你约稿人物的鼻尖处上面要求点上一颗黑痣】
【傅栩言:不觉得这样显得一个人物很有突出的特点吗?特别好认,你看哥你,不也注意到了/酷】
此刻的傅邵易简直懒得跟明显在装傻充愣的傅栩言继续扯。
【傅:把你收到的剧本发给我,都让我看画稿了,我不至于不能看看剧本?】
【傅栩言:哥你感兴趣了呀?果然迟迟的画技就是好,这不就吸引来第一位粉丝了吗?】
【傅栩言:[绝非爱情.docx]】
【傅栩言:哥你好好看,要是喜欢的话,你到时投资我拍吧】
第058章 第58章
58
傅邵易认真却也快速地看完了傅栩言发过来的‘绝美爱情’故事, 剧本是以第一人称开展的,两位主角都没有标注名字。
谢非迟说傅栩言约漫画稿的要求不高,如今看到连名字都不用定下来, 要求确实挺粗糙的。
目光定在剧本最后的未完待续几个字眼时, 傅邵易倒是没觉得这个读起来挺顺畅的故事有什么特别应该注意的点,也没能联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好像只是单纯看了一篇文艺的情感剧本。
同性婚姻刚法定两年,这期间就已经陆续出品了许多同性之间的情感影视,流量也大多都挺火热的。
傅栩言突然想从中分一杯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故事虽然算不上多跌宕起伏,但如果真要拍成影视, 完善改编一下, 再从中加点顺应潮流的热元素, 只要一切资源能跟上的话, 成绩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想做这个影视的傅栩言生在傅家,如今又在娱乐圈混到了这个地位, 完全是有能力去做出点成绩的。
可是傅邵易的重点并不是要在这里给傅栩言预设这些的。
整个剧本倒是能明显得知两位主角形象可佳, 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具体的人物设定, 可傅栩言偏偏就是这么定下来了。
还很碰巧, 两个主角的身高差跟他和谢非迟的一模一样,还有那颗鼻尖处的黑痣。
可是傅邵易看完这个故事剧本, 他是真的联想不到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信息。
傅邵易回到跟傅栩言的聊天界面。
【傅邵易:你约的画稿人物设定都参考谁了?】
他虽然怀疑傅栩言哪哪都不对劲, 可是他也确实完全没有证据, 所以他只能情绪稳定点来走迂回路子。
毕竟很多东西在大多情况下其实是可以靠交流得出一些端倪的,傅栩言的每条回复,并不是没有概率能让他从中得知点别的什么。
哪知, 傅栩言却直接略过这个问题了。
【傅栩言:哥你这么快看完了?你有没有认真看啊?】
【傅:一字不漏看完了,怎么?】
傅栩言隔了一会才回复他。
【傅栩言:也没什么, 我没参考谁啊,我就是喜欢看这种身高差,你不觉得很般配吗?以后我选角,没有这种身高差的我一概不要】
傅邵易看着这条信息,心下莫名有些烦燥,但他能确定自己这种情绪并不是因为觉得傅栩言在装傻充愣。
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没能及时注意到其中的重点。
傅栩言从小到大都与最亲近的直系家属不亲近,他心里只把傅邵易当家人。
就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谊,傅邵易很确信傅栩言要是能跟他说的东西肯定都会说,如果不说,那就是证明真的没办法。
况且,怀疑傅栩言知道什么,都还只是傅邵易的猜疑。
想了一会,傅邵易只问了傅栩言一个问题。
【傅:这个剧本是不是很重要?】
【傅栩言:那是相当重要了,哥,你信我,这个剧本绝对很有发展前景,你认真考虑一下,入股不亏】
【傅:嗯,知道了,先这样吧】
傅邵易把那个文档下载在手机里,现在是完全凭着直觉在做事的他,借着这个空隙,又从到头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剧本。
可惜,第一遍不能看出什么,不代表第二遍就能看出朵花来。
他倒是敢大胆地直接把两位主角在脑海中想象成自己跟谢非迟的模样,可还是避免不了最大的那个问题。
谢非迟现在才二十一岁,而两个主角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
他和谢非迟隔了七年的鸿沟。
虽然谢非迟现在代替的身份年龄确实是二十八,可谢非迟只是谢非迟,不是别人。
他和谢非迟的故事,只能他们自己创造。
再换个思路,这些让他接触到的东西,其实倒是更加符合谢非迟昨晚的想法了,有人要把他完全变成谢非,篡改他们的记忆。
如果把这个剧本的记忆强行给他们替换上去,那发生的这些巧合事件,似乎是完全可以圆起来的。
真能强行篡改成功,这些事看起来会显得一点逻辑毛病都没有。
可这真的太多此一举了,真有这种篡改记忆的荒唐事的话,根本不用给两人看剧本,直接篡改岂不是落得轻松?
傅邵易想到这,是更加确认了,背后那个神秘力量确实是不懂得办事的,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的。
而且,自己的命运好似被他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是真的让傅邵易开始很不爽。
在确认自己绑定了谢非迟的痛感后,他都没有不爽过。
也难怪谢非迟一直觉得自己是要离开这里的,毕竟只要他永远有离开的意识,他才是有自主意识的自己。
哪怕到了最后可能只是作无用的挣扎,但至少他已经在努力尝试过不被人操控了。
不过最后,谢非迟如果真的只有百分百成为谢非之后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来,傅邵易再希望他能留在这个世界,也不会自私的去强行提出要让他留下来。
他可以选择陪谢非迟走,但不能让谢非迟不能成为自己
中午十二点半,谢非迟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吊瓶输得缓慢,才刚换上第三瓶不久。
“醒了?好多了吗?还难不难受?”傅邵易很快注意到他睁开了双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倾身问他。
谢非迟先是眨了下眼睛,在听到声音时慢慢转过脑袋,视线里,瞬间映入了傅邵易好看又不免露着担忧的面容。
谢非迟静静盯着眼前的人,眸光先是微微一闪,眼底情绪浮动,隔了好几秒才摇了摇头,“没那么难受了,睡了一觉好很多了。”
刚才护士进来换吊瓶的时候,有给谢非迟再次测过体温,他的体温已经降到人体的正常温度了。
傅邵易起身把他扶坐起来,然后给他倒了杯温水。
“饿不饿?司机回去家里拿午饭了,估计快到了。”
“还行,也不是特别饿。”谢非迟单手接过水杯,抬着头,目光还停留在傅邵易脸上,似是有些不愿意移开。
傅邵易垂眸也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饿就说饿,什么叫还行。”
“”听到这,谢非迟垂眸默默喝了口水,其实一觉醒来他确实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不太得劲,“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我看你电脑也没带来。”
他环顾了一下病房。
“你都烧这么严重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带上电脑?”傅邵易不由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
“”谢非迟眼皮一耷拉,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折腾你的。”
见他垂下眼皮,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模样,傅邵易坐在床边,跟他靠得很近。
谢非迟见状抬眼看他。
下一秒,傅邵易脑袋微微往谢非迟脸上倾过去。
谢非迟瞬间就感知到了,没扎针握着水杯的手先是不由一抖,但被傅邵易眼疾手快握住了,一滴水都没有撒出来。
这一次,傅邵易想亲谢非迟嘴唇又亲了个空了,直接顺势亲在了对方脸颊上。
谢非迟躲了一下,感受到脸颊一阵凉意时,眼睛微微睁大,然后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容,轻声说,“我才刚退烧还在输液呢,小心传染给你、”
话没说完,傅邵易还是坚持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碰完嘴还不够,还往上移了几公分,亲了亲他鼻尖处的那颗小黑痣。
他其实觊觎这处瑕不遮瑜的地方很久了。
谢非迟:“”
“没事,我没那么容易中招。”傅邵易手抚上谢非迟的后脑勺,“谢非迟,你早上吓到我了,不及时亲你一下我不踏实。”
坦诚又直白。
“”谢非迟盯着傅邵易欲言又止了几秒,开口轻声说,“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没说你故意。”傅邵易说着话,轻轻把他抱在了怀里,“没事就好。”
谢非迟顺势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当中,也没再开口说话了,耳朵此时正靠近于傅邵易的心脏位置,周遭安静得能让他感受着对方那一道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他喜欢的人的心跳声,很真实,也很让他安心。
崴伤脚后,傅邵易的无微不至,突发高烧后,傅邵易的寸步不离,都足以让谢非迟深深地眷恋这个世界了。
刚才一睁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任何东西,耳朵却先听到了傅邵易的声音,在一转眼就能立即看到傅邵易时,他的心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某些陌生却又好像很熟悉的情意装满了。
叩叩——
两人相拥无言了一会,病房门被人敲响了。
房外的人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傅总,我把饭带来了。”
一听这声音,谢非迟立马从傅邵易怀里出来,然后蹭地一下就坐直了。
这声音,是傅邵易一直以来的随行司机。
傅邵易看了一眼闪得飞快的谢非迟,从床边起了身,“进来吧。”
为了方便护士进来换吊瓶开门动静太大,其实病房的门一直留着条不大大小的缝隙,而至于司机为什么还要敲门,原因不言而喻。
李姨拿了两个四层式的保温餐盒装了饭菜给司机带过来,四菜一汤,还有两盒大米饭。
一退烧一精神,谢非迟此刻看到这些爱吃的饭菜,本来就不太得劲的空胃瞬间被勾得死死的。
一手打着点滴,也不耽误谢非迟此刻吃得香。
“慢点吃。”傅邵易见他吃得急,不由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谢非迟瞬间放慢无意识的狼吞虎咽,他放下筷子,又拿着勺子舀了口汤送进嘴里。
大满足。
喝了几口汤后,他又端起筷子慢慢夹菜吃,吃了几秒,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主动朝傅邵易说话,“我昨晚做了好多梦。”
“什么梦。”傅邵易看着他。
“不知道。”
傅邵易抬了抬眉。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夜的梦,而且本来好像挺清晰的,但我一醒来脑子里就全变马赛克了,感觉整个人累得慌,紧接着又直接发烧了,导致我现在更是想不起来了。”谢非迟语气似乎有些遗憾,然后突然转念一想,“我突然发高烧不会是撞鬼了吧?”
傅邵易直接抬手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别乱说话。”
他力气很轻,谢非迟也不在意,语气依旧带着些遗憾,“我感觉昨晚的梦肯定很精彩,但我确实一件都没能记起来了,我很多时候的画画灵感可都是靠做梦得来的。”
怎么我撞鬼也能断片呢?
刚被提醒别乱说话的谢非迟,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偷偷说。
“灵感也不用全靠做梦,我会安排一下时间,没事多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傅邵易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遗憾。
而谢非迟听他这么说,故意道:“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没见过世面,竟然需要靠做梦收集灵感。”
“谢非迟,别瞎解读我的意思。”傅邵易又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力气依旧不重,“你真要解读,至少解读成我想跟你出去度蜜月或者跟你去约会。”
“”只是开个玩笑的谢非迟瞬间老实了。
他当然知道傅邵易不会笑话他。
听到度蜜月和约会这些言辞,谢非迟也不敢吭声继续开什么玩笑了,埋头吃了口米饭。
傅邵易见他这样就不好意思了,也没想继续多说什么。
叩叩——
两人安静吃了几十秒,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谢非迟和傅邵易同时看向病房门,房门虚掩着一条五指宽的缝,但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不到外面是谁。
“门没关,可以进。”傅邵易开口。
声音一落,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陆嘉培的脸很快出现在两人视线,对方说话挂着笑意,“在吃饭呢?休息时间去外头买了点水果,怎么样,人好多了吗?”
最后一句是看着谢非迟说的。
谢非迟连忙点点头:“我好多了,谢谢陆医生关心。”
“我十一点问老傅今天要几点带你去我中医朋友那里看看脚,他说你发烧了在医院。”陆嘉培边说话边把手里的水果篮放在桌上,“也是难为你了,又是崴脚又是发烧的。”
“可能是我体质太弱了,我觉得我脚好了得多去锻炼锻炼。”闻言,谢非迟有些不太好意思。
“也不用急着想锻炼。”陆嘉培站在床尾边上,“你现阶段只需要想着养好脚,其它再说。”
谢非迟面对眼前这位医生的叮嘱,乖乖点了点头。
“吃过饭了?”傅邵易问着陆嘉培。
“在医院食堂吃过了,我也不能厚着脸皮来跟你们抢饭吃吧?”陆嘉培边笑着说边倾身看了眼他们的饭菜,“你们好好吃吧,我就过来看看,人没事就好。”
“嗯,你朋友那边帮我跟他说声抱歉。”傅邵易道。
陆嘉培:“放心吧,我刚才就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跟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不用跟他这么见外,你是不知道,他在听到需要看脚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后,八卦得都想直接跑来医院探视了,说可以亲自来医院帮谢帮你家这位看看脚的恢复情况,不过直接给我压回去了。”
谢非迟:“”我是不是又要被当猴子观看了!
“明天我看看情况吧,他好多了我就带他过去。”傅邵易倒是面色淡定。
“行,我会跟他说一声的。”陆嘉培只是笑了笑。
傅邵易的婚恋状况其实很多人都在好奇着,他现在虽然结婚了,但低调得没有正式公开过,所以这些不知情的人突然听到傅邵易身边竟然有伴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第059章 第59章
59
翌日早晨, 在院观察一天确认没其它问题的谢非迟被傅邵易带着出了院。
发烧虽然来得又猛又快,但可能是及时就医了的缘故,加上谢非迟昨天输过三瓶吊液, 今天出院时除了崴伤的脚, 精神得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
司机接到人时并没有往家里开去,而是开了相反方向, 傅邵易说要带谢非迟去给陆嘉培那位中医朋友看看脚的恢复情况。
陆嘉培的中医朋友叫钟恒,家里往上数好几代就开始干中医行业了,名声很响。
陆嘉培会认识钟恒,还是在官方举办的一次医生交流会上认识的, 虽然各自主要的研究方向不同, 但两人很有话聊, 私下也一直联系着。
车子并没有驶往钟家联合创办的中医院, 而是来到钟恒常待着的线下诊所门店,门店近于市中心, 规模很大。
此刻诊所门口大敞开着, 司机把车子稳当停在门店跟前。
谢非迟从车窗内就可以看到诊所门店那几面透明的玻璃窗, 还能看到里面来来往往的流动人群。
傅邵易很快打开车门, 下了车后绕到谢非迟这边,体贴给他开了车门, 手刚伸过去。
“你能不能背我, 不要抱我。”谢非迟拦了一下他的手, 语气放弱,“里面人太多了。”
他默默看了眼有人陆续走出来的门店,要不是他发烧住院时傅邵易没来得及给他穿鞋, 他现在只会提议自己下地慢慢走进去。
傅邵易闻言,也没有拒绝, 转过身微低着身姿,示意谢非迟上来。
从谢非迟开口提要求到爬上去傅邵易背上的这一个过程,驾驶座上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转头看过一眼,也没有问需不需要帮忙。
他觉得肯定不需要自己。
傅邵易轻松把人背着走进去门店时,周围所有人目光下意识一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注意到了这些目光,要面子的谢非迟默默微垂下脑袋,下巴也不由靠在了傅邵易的肩上,心里庆幸着自己有先见之明,要是抱着进来岂不是更尴尬了。
不过这里是中医诊所,见人是背着进来的,周遭人的哪怕没能注意到谢非迟的脚,也知道他此刻估计行动不便。
两人进门时,刚好有位身穿白大卦的青年男人从一个房间出来,见有人是背着进来的,倒是很快朝两人走近,细心地询问,“背上这位先生怎么了?情况严重吗,需要帮忙及时处理吗?”
“我找钟恒钟医生,跟他约好了。”傅邵易停下脚步朝着他说话。
青年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您是傅先生吧?”
“是。”
“钟医生有交代过了,他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吧。”
“麻烦了。”
规模很大的诊所门店一共就两层,所以没有设置电梯,谢非迟在被傅邵易背着踏上楼梯台阶时,心里有些难为情,虽然在家里上下楼梯也是麻烦的傅邵易,可他真的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派来折腾傅邵易的。
来到二楼,青年男医生很快领着人来到钟恒的办公室。
“你们先坐一会,钟医生估计是在另一个医生的办公室里,我过去跟他说一声。”青年男医生拿了两个塑料纸杯给两人各倒了杯水,举止态度很温和。
谢非迟道了声麻烦后,青年男医生就先出去了。
办公室内的设施排放规整,办公桌面一尘不染,上面的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钟医生估计是个很讲究的人。
谢非迟靠在坐在椅子上,边喝了口水边观察着这间一尘不染的办公室环境。
“别紧张,只是过来让钟医生看一下恢复情况,再看一下能不能好得快一点。”傅邵易注意到谢非迟表现出来的行为开了口。
“”谢非迟没想到自己紧张的心思这么明显,但他还是嘴硬,“我没紧张呀。”
傅邵易看着他,没拆穿。
钟恒并没有让两人久等,在他们刚说完话,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傅总,好久不见了。”钟恒一进门看到人,嘴角便带着笑朝傅邵易打了声招呼。
傅邵易也从椅子上站起身,“嗯,麻烦你抽出时间了。”
钟恒闻言“害”了一声,“瞧您这话讲的,我可是一直很想跟你们这种生意大佬交交朋友的,你跟我这么见外,显得你很不想跟我交这个朋友。”
“说笑了,一码归一码。”傅邵易面上客气笑着回了一句。
钟恒是钟家同龄子弟中最有天赋的传承人,现在才三十岁左右,但在业内就已经很出名了,想预约他门诊的,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日期了。
两人行业大不相同,钟恒会这么跟傅邵易说话,一半是因为他跟陆嘉培是发小,一半是因为两人之前已经见过几面,能开点玩笑但还不够熟悉。
两人在打招呼期间,谢非迟抬眼看着眼前的钟医生,钟医生长相偏清秀,笑起来如沐春风的,说起话来也不显严肃。
应该看起病来不粗暴吧?怕痛星人的谢非迟只在意这个了。
钟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视线立马转移到他脸上,“您就是傅总那位新婚先生吧,您好,我是钟恒。”
“钟医生,您好。”还在怕痛情绪里酝酿的谢非迟先是反应了两秒,才迅速回话。
简单的招呼打完,钟恒低头看了眼他缠着绷带的右脚踝,倒是丝毫没有浪费时间,抬头看向傅邵易,“傅总,把你先生放在那张床上吧,我现在给他看看。”
话落,傅邵易二话不说低身把谢非迟抱了起来,然后走向办公室内唯一的一张床上。
钟恒就跟在身后,他在看到谢非迟被放坐在床上时露出的不自在神色,不由笑着说:“你们都结婚了,抱一下也这么害臊呀?”
“”本来就是因为有外人在才这么不好意思的,此刻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谢非迟就更不自在了。
“钟医生,这个情况就先别打趣了吧。”傅邵易语气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话落,钟恒佯装恍然大悟:“抱歉抱歉,我给忘记了,嘉培让我管好自己的嘴来着,我先闭嘴了。”
谢非迟:“”
钟恒玩笑的态度收得很快,转身去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然后开始查看谢非迟受伤的脚踝情况。
把绷带拆开后,钟恒戴着一次性的医用硅胶手套在谢非迟脚踝处捏捏按按,时不时问一句疼不疼,谢非迟都如实回答了。
他的脚这几天确实被照顾得很好,此刻被这么来回按着,虽然还冒着一阵一阵疼意,但谢非迟也没觉得多难以承受,被按了几下后默默松了口气。
傅邵易就站在谢非迟身边,刻意没有去触碰他,任由头部知觉感受着谢非迟此刻的疼痛。
“你的脚恢复得挺好的,问题不大,可以放心。”钟恒说话间松开了谢非迟的脚踝,“嘉培有跟我说你当时崴到脚处理得很及时,但你先别急着频繁用脚,这阵子也千万别做剧烈运动,有条件小心养着就妥善养着吧,我给你安排个针灸疗程,帮你疏通疏通经络还有扶正化瘀,有助你更好的恢复。”
“针灸?”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的谢非迟一听到这个词,直接慌了。
“对。”钟恒回答完看到他紧绷的神色,“放心吧,针灸听着可怕,但不痛的。 ”
谢非迟觉得他这是在安慰自己,神色依旧。
傅邵易这时才把手搭在谢非迟肩膀上,刚想顺着钟恒的话安慰他几句,钟恒却又说话了。
“没骗你,被我用针灸治疗过的患者,觉得针灸会痛的了了无几,哪怕会痛也只是轻微。”钟恒先是打着保证,“你放心,就是因为嘉培跟我提前打过招呼我才想着给你安排针灸疗程的,他说你崴到脚在复位时痛得傅总直接上嘴、额我闭嘴,我不叙述了,可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害怕可以让傅总再来一行,我真不说了。”
钟恒断掉的两次话,都被傅邵易不可言说的眼神压下了。
谢非迟是完全没想到这事连钟恒也会知道,尴尬得想直接找条缝钻进去了。
糗事传千里啊!
其实陆嘉培是因为亲眼看到过谢非迟那种太怕痛的状态,才特意跟钟恒打了这个招呼,在钟恒随口问了一句怕到什么程度时,他也随口说了一句:“痛到老傅都当着别人的面直接上嘴才能转移他注意力了。”
“怎么样,能接受吗?”钟恒问着谢非迟的意见,“你要真不想针灸也没关系,我看你脚恢复的情况,其实如常好好养一阵也是没问题的,这不是你们看来都来了,也别白跑一趟,针炙理疗的话确实可以助你恢复得更快,你自己考虑一下。”
话落,傅邵易朝谢非迟开了口:“没事,不想的话就算了。”
他本来也是听取了陆嘉培的建议才带谢非迟走的这一趟,如今听到钟恒说他脚恢复得不错也没多大问题,那针炙不针灸也不是特别重要了,反正谢非迟在自己身边,他有自信是可以让他妥善养好的。
听到这里,谢非迟先是抬头看了看傅邵易,没犹豫几秒又看向钟恒,“那还是针灸吧,我想恢复快点,麻烦钟医生了。”
“行。”钟恒笑了一下,“我准备一下东西。”
细小的针头扎进皮肉之际,没有经历过针灸的谢非迟还是紧张了,提前握着他掌心的傅邵易被他无意识握得紧紧的,傅邵易感受到他的紧张立马反握了回去。
谢非迟转开视线,实在没敢去注意钟恒手上的动作。
“是不是不痛?”
谢非迟刚一转开视线,就听到了钟恒的声音,他有些诧异地重新看向自己的右脚踝,上面已经扎上了一根细针,而他似乎没什么感觉。
“还需要扎三根。”钟恒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还以为一针就完事了的谢非迟:“好。”
下面的三针,谢非迟敢用正眼去瞧了,细针除了扎进皮肉的那一刻有点轻微感觉之外,确实一点痛都没有。
谢非迟觉得有点神奇。
“你的情况还好,但我建议三天一个疗程,针灸一次需要30分钟,你这两天应该都有时间过来吧?”钟恒站起身问着谢非迟,问完又看向傅邵易这位把人带过来的家属。
“好,麻烦你了,我会带他过来。”傅邵易直接回答。
钟恒从白大卦口袋掏出手机,道:“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就不麻烦嘉培一直在中间传话了吧,我这两天都有在店里,但我这里有提前预约的病人需要看,过来的话可能得提前跟我对一下时间,见谅了。”
“别的医生针灸就会痛吗?”谢非迟听完他这话没忍好奇一问,他是真没这种体验,也没了解过,此刻听见钟恒这么说,还以为是因为他医术高超来实施扎针才不痛。
钟恒闻言看向他,脸上莫名带上笑意,措辞很直接:“你放心,我们门店的每个医生都跟我一样专业,主要你这不是嘉培提前打过招呼了吗?我不亲自招待你们哪里说得过去。”
“还是麻烦你吧,我会提前跟你说一下时间的。”傅邵易点开手机直接道。
钟恒已经提前打开了相册中的二维码,举着手机让他扫,看了眼谢非迟听完他们对话没忍露出的异样表情,嘴上又笑着说,“交到嘉培这个朋友就是好啊,瞧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大人物,受宠若惊,连微信都加上了,我可不能让给别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此刻耳边又听到钟恒这话,谢非迟立马联想到了自己在电视上、小说上看到的高端人际圈关系,感觉自己刚才可能问了一个蠢问题。
“没看出来钟医生也挺贫的。”傅邵易成功添加对方的微信后,收起手机朝钟恒说话,“话说成这样,我家这位先生估计都要认为我们其实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交易了。”
说话同时,他看了眼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谢非迟。
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一大出‘社交就是为了资源’的谢非迟:“”
钟恒闻言重新看向谢非迟,实在忍不住乐了,“傅总,你这哪找来的小先生呀,还挺可当我没说,这个词您自己对他用吧。”
瞬间接收到傅邵易眼神的钟恒,他来了个峰回路转。
谢非迟:“?”
谢非迟可能是因为年纪还算小,所以情绪总是喜形于色,傅邵易刚才一眼就能猜到他估计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其实如果陆嘉培不是傅邵易的发小兄弟,介绍了钟恒来亲自看病,估计这一遭就真的变成了单纯在为了‘资源’社交了。
钟恒是陆嘉培认可的朋友,傅邵易知道他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闹着玩的。
陆嘉培也确实是单纯在建议傅邵易带上谢非迟来他朋友这看看恢复情况罢了,真不是让双方来拓展人际圈的,真有这种想法也不用等到现在。
傅邵易指定要钟恒继续给谢非迟治疗,不是因为要‘照顾’他生意,况且钟恒都能靠自己混到这位子了,根本不用他照顾,他只是觉得谢非迟这么怕痛,肯定会更相信给他治疗过一次的钟恒,不至于要因为换一个医生就精神紧张一次。
钟恒故意皮了一下后,给自己的手机设置了一个闹钟,然后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说等会再过来,他要去忙点别的事。
谢非迟便靠坐在床上,而傅邵易依旧在一旁守着他。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傅邵易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陈士卓。
“陈士卓找我,估计有工作,我就在门口接电话,你自己坐会。”傅邵易起身朝谢非迟说话。
谢非迟立马点点头:“好,你快去接吧,别耽误了。”
傅邵易听到他这话,心下有些无奈摸了摸他的头,觉得谢非迟还是跟他这么客气。
傅邵易说的出去门口接就真的站在了门口的正对面,谢非迟转眼就能看到他的那种。
谢非迟也没有玩手机,就这么悄摸摸观察着在接电话的傅邵易。
对方身量颀长,长相尚佳,从头到尾都是很耀眼很出类拨萃的存在。
内心刚偷偷赞许到这,谢非迟就注意到傅邵易突然给他打了个向左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谢非迟先是不明白地宕机了几秒,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傅邵易估计是说他的手机在这没什么信号,得离开一下去旁边接听。
谢非迟解读成功立马点了点头,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快点去。
傅邵易一离开,便没人给自己养眼了,谢非迟只好倾身去观察自己扎针的脚踝,明明看着扎得挺深的,但确实一点都不痛,他是真觉得神奇。
“钟医生在吗?”
才刚开始观察自己脚踝没几秒的谢非迟听到声音,立马抬起脑袋看向办公室门口,嘴上下意识回答,“钟医生他离开一会,要等会”
在看清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两人时,谢非迟刹住了话头。
门口的两人在看到他时,神色也明显一顿。
很快,身量稍高的男人首先开了口,语气冷嘲热讽,“你怎么也在这?不会又是跟踪我们来的吧?”
“”谢非迟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简直懒得开口回答对方,重新转回脑袋,直接把门口的两人当做是透明的。
他觉得自己真是冤家路窄,来针灸竟然都能遇上顾景源和苏淮。
第060章 第60章
60
顾景源也不管身旁的人, 自顾走进了办公室内,然后走向谢非迟靠坐着的床边。
谢非迟注意他的走近,抬头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哟, 这是遭报应了?”顾景源冷脸扫了一眼他正针灸的脚, “上次踹我的那脚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景源。”没等谢非迟开口, 门口的苏淮迅速走到了顾景源身边,然后拉住了他的手臂,“钟医生暂时不在的话,我们先在旁边坐一会吧。”
看着很不想顾景源和“谢非”再起冲突。
顾景源却没搭理他, 依旧看着谢非迟开口:“傅邵易突然给我们顾家下了个马威, 我还真当他有多在乎你呢, 如今伤了脚不也得自己可怜巴巴一个人过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下贱到什么程度了, 竟让他为你做到这份上。”
谢非迟只是冷漠看了他一眼,没有想过要搭理他的再一次狗吠, 眼前的顾景源就是那种典型翻了跟头也不会长记性的。
“其实你们两家会联姻的原因我大概猜到了。”顾景源持续输出着, “你那没用的父母这是把你卖给傅家了?如今见什么都讨不着好, 是专门去提出给我们顾家来个下马威这种要求?谢非, 我告诉你,我们顾家现在是不能对傅家怎么样, 但要想拉挎你们谢家还是轻而易举的。”
听到这, 谢非迟开始蹙着眉头, “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连公开都不敢公开的婚姻,我猜是好景不长了吧?” 顾景源没直接说自己有什么打算,只是继续威胁道, “你且等着你们这婚姻关系在断掉的那一刻,你们谢家会怎么样。”
“顾景源,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谢非迟冷着脸。
“你还知道这是我们的事?你让傅邵易给我们顾家来个措手不及大放血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我们的事了?”顾景源嘲讽道,“要不是我爸早留有一手,还真要被你这种货色绊了脚步。”
谢非迟沉下脸,虽然这事不是他跟傅邵易提的,而顾家到底是损失了多少利益他也不明白,跟他说了他也不懂,可照之前傅邵易的意思,他会突然想打压顾家,确实是因为他。
知道傅邵易是在给自己出气的时候,谢非迟心里确实挺畅快的,可这要是涉及到谢父谢母
“留的什么手?”这时,傅邵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没看出来顾先生还是个草包,不知道你们顾家如今的股价跌到那种程度是什么概念?”
谢非迟听到声音立马看向门口,然后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傅邵易神色不急不躁地走到了谢非迟身边。
顾景源刚才嘲讽的神色在傅邵易突然出现时,换上了面无表情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并没有说话。
傅邵易神色自若跟他对视着。
只一瞬间 ,办公室内气氛剑拔弩张,一时安静得诡异。
“傅总。”最后,是顾景源首先开了口,“大家同在生意场上,你如今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明面地跟我们顾家过不去,就不怕以后形势有变,做人其实还是得留一线的。”
“我看顾先生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是还被你爸哄得挺开心?”傅邵易对此番发言非常不屑,“上一辈你爷爷在集团主持大权的时候,你说这话我可能还会忌惮几分,可如今你爸做的那些烂事难道你一个继承人不清楚?现在内部的烂账估计都还没理清能给上面一个交代吧,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我们傅家再怎么着也不会被你们顾家顶掉,这就是事实,听懂了吗?”
顾景源没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看。
见他没话讲了,傅邵易语气开始冷下来,“以后你再敢在我先生面前出言不逊,那你一定可以加速看到你们顾家是如何崩盘的。”
听到这话,谢非迟默默抬头看了眼傅邵易,在心里很不合时宜地道:这就是上了大佬船的体验感?果然很爽!
四人沉默间隙,苏淮见势又拉了一下顾景源的手,“景源,我今天先不找钟医生,我”
话没说完,苏淮的手直接被顾景源甩开了,在这里,他丝毫没有给苏淮一点面子,甩完手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转身往门口方向走了。
在快要走出门口时,差点撞上要进门的钟恒。
“顾先生和苏先生来了?稍等我”钟恒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顾景源此刻的神色极其难看,紧接着就是对方忽略他的招呼直接离开了。
钟恒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脸不解。
苏淮走到钟恒身边,语气又急又快:“抱歉啊钟医生,我的手腕今天就先不继续做疗程了,我们有点事得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钟恒开口,追在顾景源身后走了。
钟恒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然后走进办公室,随口一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说是家里着火了吧。”傅邵易也随口回答。
钟恒深信不疑:“啊?这么倒霉呢?”
谢非迟:“”好一本正经
“顾景源家里这次的事,最后应该不会影响到谢非的爸妈吧?”从钟恒那里针灸完毕回到家后,谢非迟实在没忍住朝傅邵易确认了这个问题。
“他拿这个威胁你了?”傅邵易在前往走廊窗边迅速通完电话回到钟恒的办公室时,只听到顾景源最后那段话了,“你放心,顾家现在已经掀不起风浪了,没那么多蠢货像顾家那样觉得自己权力已经可以驾凌在任何东西之上,谢非他爸我接触的这几次,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种会走反向路子的,谢家如今的发展肯定是他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当然,这次顾家的事算是我跟他们的事,我不会让别人来替我承担后果。”
谢非迟听到最后那句,轻声开口:“可你好像是因为我?”
“可你也没逼我。”傅邵易认真跟他解释,“这只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以后要真有可能让顾家翻身了,我一人承担,不过,你信我这一回,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没有我,顾家结的仇是真的太多了,这一次要是他们运气好还能维持住局面站稳脚跟,我都承认他们有点本事。”
傅邵易说的是实话,这一次顾家会落到这个下场,虽然是因为这次有他傅家出头开了第一枪才会这么顺利,但其余很多被顾家打压过的企业也早就蓄势待发,他根本不用再多做些什么。
听到这里,谢非迟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反正傅邵易说了对谢家没影响,那他就放心了。
“刚才顾景源身边站着那人就是苏淮?你口中书里的另一个主角?”傅邵易见他没有问题也不担忧了,开始反过来问他。
谢非迟虽然说过另一个主角叫苏淮,可他一直不知道苏淮是谁,具体又长的什么模样,刚才听到钟恒喊着苏先生,他这才对上号了。
谢非迟没想到他会问起苏淮,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立马好奇问:“对,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觉得这所谓的主角行为举止挺奇怪的,上次在孟越朋友那夜店,你在洗手间跟顾景源大打出手的时候,我过去找你,看到他在洗手间外头站着,但一看到我就急匆匆跑进去了。”傅邵易想起了这件奇怪的事,他当时只当对方是在给顾景源“放风”,可今天这么一对上号,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当时一直在外面吗?”谢非迟听到邵易的话有些惊讶。
他一直认为苏淮是担心顾景源才跑来洗手间找他的,然后刚好阻止了事态的发展,没想到竟还在洗手间外头听着墙角!
傅邵易点头:“反正看着像是站了有一会了。”
谢非迟有些懵,在头脑风暴了一会后,很快朝傅邵易道,“其实我也不太懂这对主角到底要干嘛,看着是挺神神叨叨的,反正江华说得对,我们要尽量远离避让他们。”
对象在洗手间骚扰别人,身为顾景源对象的苏淮竟然还能在外面心宽地听墙角,这不是神经病吗?
*
第二天,傅邵易陪着谢非迟去了钟恒那里做完第二次针灸后,他‘随心所欲’的歇息假期还是正式结束了。
工作安排表上,第一件重要工作是有个挺重要的客户需要他亲自出面去跟对方吃顿饭。
谢非迟深知是自己的问题,才让傅邵易这么多天只能待在家里办公,此时一听到他有重要的应酬安排,立马道,“那你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反正我能慢慢用脚了。”
昨天第一次针灸完毕,钟恒在听到他还没完全自己下地走过时,提出让他只要不太频繁用脚,是可以慢慢尝试自己下地走路的。
最后甚至还调侃了一句傅邵易,说看不出来傅总照顾起人来这么贴心。
被调侃的本人倒是不害臊,尴尬的从来只有谢非迟。
反正从昨天针灸回家后,谢非迟除了上下楼梯,已经成功开始自己下地慢慢走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敢用力,走路一崴一崴的。
“嗯,那晚上让李姨陪你吃饭吧,我可能要晚些回来,你自己用脚注意点分寸。”傅邵易在出门前叮嘱着他。
两次针灸过后确实很有效果,现在谢非迟自己开始下地走动了,傅邵易头部感受到的那种疼痛对他来说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主要是谢非迟自己很怕痛,他宁愿步伐挪得慢一些也不会让自己太痛,所以傅邵易也不是特别担忧不待在谢非迟身边时,自己会突然发生什么事。
他只担心谢非迟照顾不好自己。
傅邵易离开家里时,是傍晚五点。
谢非迟独自待在一楼客厅追着傅栩言那部新剧,边等着开饭。
他今天上午好不容易把傅栩言约的漫画稿画到了开头剧情的小节点,就被这位客户突然喊停了,说他要再考虑一下用不用更改些什么东西,便让他先暂停一下,等通知了再继续画。
谢非迟也不会多问傅栩言临时是想改什么东西,反正甲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就这样,谢非迟开始闲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闲起来,傅邵易开始不能在家了。
边看电视等开饭间隙,谢非迟边回复着江华跟庄诗秋发来的微信信息。
庄诗秋这两天没事就会关心他脚的恢复情况,除了发烧住院那件事,谢非迟都如实说了,也说了自己需要三天针灸。
今日份不知道第几遍关心完毕后,庄诗秋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妈:小傅他如果工作忙不能在家陪你了,你可记得跟妈说,妈去接你来家里住一阵子,不然小傅不在家,你也无聊不是吗?】
谢非迟没想到傅邵易人一刚走,庄诗秋就再次提到了这个事。
如果不是上次谢父谢母过来的那一趟让他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事,在他此刻能自己下地走且没能画稿的情况下,他其实会挺愿意回谢家的。
只是每次想到那晚一瞬间的恍惚,他似乎开始有点害怕去面对这两位长辈了。
【迟一:妈,还是等我脚完全好了我再回家吧。】
【妈:你怎么没正面回应妈的话,是不是小傅已经开始忙工作不能常待在家陪你了?】
谢非迟:“”好敏感的母亲。
【迟一:他有应酬,刚才出门去了。】
【迟一:没事妈,我已经可以下地走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您不用担心。】
【妈:小傅一忙起来,可能要忙好一阵子了吧,你明天不是还得再跑一次针灸吗,你今晚回家,妈明天带你去,也不会耽误小傅工作】
【迟一:不用,他明天没空的话,也有司机可以带我去的。】
【妈:妈现在也没帮你爸管理公司了,整天没事着呢,要不是怕打扰你们两小口,妈早就收拾衣服过去陪陪你了,现在小傅开始忙了,你就当回家陪陪妈好不好?】
【妈:还是说,你其实不想回家?】
看完庄诗秋第二条消息,谢非迟瞬间心虚了,也不自觉地竟有些过意不去。
【迟一:没有,我想回家的,我就是觉得我回家肯定会太折腾你和爸的,想着完全好了再回去,妈你别多想。】
【妈:哪里折腾了,回家怎么会折腾呢,你要不想回家住,那你问问小傅,方不方便我去你们那住几天,妈过去陪你聊聊天也好呀】
【迟一:妈,我真没有不想回家。】
谢非迟见这位母亲的话语间一直在觉得自己不想回家,心里没由来的更加过意不去了。
只一瞬间,他便不再思考要不要去面对两位长辈了,而是开始思考傅邵易不在家,是自己去谢家更方便,还是让庄诗秋来傅家更方便。
没思考多久,他觉得还是自己去谢家更礼貌点,所以他打开了傅邵易的聊天窗口。
【迟一:谢非的妈妈在问我要不要回谢家,我想着我也没事,要不我还是去一趟吧?反正我能下地走了】
傅邵易可能是还在车上,回复得很快。
【什么都行的金主:好,你想去就去吧,想几点去?我交代人送你】
【什么都行的金主:过去谢家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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