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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031


    严野客黑沉沉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Beta动作, 气息微一静默。


    他忽而开口,问:“你是想亲手帮我把眼镜摘下来吗?”


    “?”


    黎白榆眸光轻动,海蓝水面浮泛开些许的疑惑。


    “摘下来做什么?”


    他刚刚只是在帮人把眼镜稍稍扶正一分。


    不是还要挡风用吗?


    但Alpha却也跟着他一起“?”。


    “不摘下来也能接吻吗?”


    严野客没什么表情地问。


    “我没试过。”


    男人的视线微微下沉,悬落到黎白榆太容易诱人心动、此时也很容易能碰到的淡色唇瓣间。


    低冷的声音若有所思。


    “上次才刚吻到手背, 我的眼镜就碰到你了。”


    黎白榆:“……”


    他的哑然不只是因为Alpha的话, 还因为黎白榆意识到, 严野客居然说得很是认真。


    男人是真的在思量研究这个问题。


    下意识地, 黎白榆再度抬手,轻轻挡遮在了两人可能相触的唇瓣之间。


    老实说, 对严野客的靠近,黎白榆其实并没有一直以来尽力避免与人接触的不适感。


    至少没有排斥。


    而且虽然黎白榆闻不到信息素, 但他却能因为严野客的俯身,嗅到一点很淡的薄薄冷香。


    就仿佛是盛夏时分,结霜冰块的隐隐香气。


    但这也不意味着, 黎白榆能接受和旁人接吻——


    至少,黎白榆想, 至少他的白月光清单里,就从来没曾出现过人类。


    而他反手遮挡的左手刚刚抬起,掌心就传来了一点微凉的触感。


    严野客亲了亲他的掌心, 垂眼看人, 嗓音磁沉。


    “你看, 真的会撞到。”


    Alpha的镜架上方框线, 正轻轻蹭过了黎白榆的清丽眉廓。


    黎白榆的眉眼和掌心都被凉意沁染, 薄金的长睫都轻扇了扇, 才咬清楚字音。


    “不亲就不会撞到了。”


    多么直白的道。


    刚刚才被黎白榆亲手扶正的眼镜,此时又因为男人的动作,蹭Beta蹭得似乎比方才还蛮横了一点。


    而黎白榆拒绝的话, 居然也被严野客认真地思考了。


    Alpha了然:“那不撞就可以亲?”


    “我可以多练习,速进步。”


    黎白榆终于没忍住,手心用力把他推开。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


    “哦。”严野客漫应了一声。


    他被推开也没恼,甚至没什么面色波澜,就停在黎白榆上方不远处的位置,低眸望着他。


    黎白榆也看了看他,没立刻放下戒心,还在确认Alpha是不是真的不会再俯身亲下来。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想法,严野客望着人,又道。


    “我知道,我是你的地下情人,不能亲也是应该的。”


    黎白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对。


    他什么时候成为情人的?


    黎白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Alpha又低声道。


    “你不用担心,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


    可是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怎么都感觉不像摆正,反而更像是在步步寸进。


    ……还很可能得寸进尺。


    没待黎白榆开口,已经开导好自己的严野客说回了正事。


    “还有什么问题?”


    “……”黎白榆罕见地被他人打岔,想了想才找回自己原本的思路。


    “还有我家里的事。”


    虽然黎白榆已经身在粤城,出院后也再没有被长辈催婚过。


    但他还尚不知晓家里的情况。


    “他们能接受我不结婚?”


    聊起正事,严野客终于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黎氏在东南亚的加工厂出了些问题,黎雨生已经赶去了工厂园区,他要在那边待到事情解决,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黎氏经营的是果脯制品,有两座加工厂就建在东南亚的原料产地。


    “黎杨中考结束,还在外旅游,刚报了一个新的科考队组织的旅行团。”


    黎杨是黎白榆的Alpha弟弟。


    “兰夏已经陪玩归来,正在港城进行暑期补课。”


    兰夏是黎白榆的爸爸,也是那个没有自然受孕能力,却还是生下了两个儿子的湖蓝眼睛Beta。


    “他现在一天要带四个补课班,每个班两小时,每天都很忙。”严野客说。


    兰夏是高中英语老师,虽然有寒暑假,但每逢假日,也正是他最忙的时候。


    依次交代完三个人的最近动向,严野客才道。


    “婚期要严家这边定,我已经说了,要按我的日程表来定日期。黎雨生现在不敢催。”


    以严家和黎家资产的巨大悬殊差距,黎雨生当然不敢惹恼他。


    “出车祸后,我将你带走时也说过,让他们不要打扰你。他们同意了。”


    这点黎白榆也能解。


    黎父早早就催着他结婚,现在应该更是巴不得黎白榆能和严野客多多相处。


    至于爸爸……可能是出于车祸的后怕,也可能是因为单纯的忙。


    他也没有来打扰过黎白榆。


    而对自己的那个Alpha弟弟,黎白榆更没什么印象。


    两个人的年纪相差足有八岁,其实已经不太能算是同龄人,或许他们从小相处的时间就不多。


    而且黎白榆今年23岁,却已经在读博四。他十五岁就参加高考,上了少年班,十七岁便出国,去哈佛读研。


    但黎杨的十五岁,才刚刚中考完。


    两人虽然是同父同母,其性格、成长,却可能有着很多差别。


    确认家里不再会来催后,黎白榆便稍稍放了些心。


    这些情况,基本也和他自己隐约回想起的,以及昨日和李景煦交谈过的信息没有太大出入。


    而Beta刚刚浅松口气,就见对面的男人拿出了平板。


    严野客在平板上调出了一张照片,放大全屏,递给了黎白榆。


    “这是我爷爷写的。”


    黎白榆接过来,不由微微一怔。


    因为屏幕上是一张制式工整、笔法严谨的手写古帖。而且那居然还是一张——


    赤红鎏金、华美至极的婚贴。


    “这是我们严家的传统。”严野客矜持道,“每一代的婚书都由家主亲笔。”


    黎白榆看到,婚书的所有字迹确实都是手写,而且是毛笔书就。


    严老爷子的笔迹颇有古韵,还写着一手漂亮的颜体。


    但最让他惊讶的,却是屏幕上的名字。


    因为这份严老爷子亲笔的婚书上,居然已经写明了婚约的两人——


    严野客,黎白榆。


    所以严家……对婚约换人的事,也没意见吗?


    黎白榆还想起李景煦说,严老爷子之前生了一场重病,近来才刚有好转。


    那是不是老爷子觉得……想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谁结婚都是喜事?


    黎白榆正想着,还听严野客道。


    “婚书的原贴保存在家里,这是电子版。”


    男人还示意黎白榆向前翻。


    “你可以看看前面几页。”


    黎白榆依言翻看,发现这其实不是几张单独的照片,而是一个类似PDF格式的专门文件,文件的名字就叫“严家婚书”。


    等Beta向前翻动一页,屏幕上呈现出的,同样是一张婚书,也同样是严老爷子的笔迹。


    只是样式有微许不同,更古朴一些,似乎是多年前的婚贴。


    而婚书上的姓名,则是另外两个人的。


    “这是我二叔和叔母的婚贴。”


    严野客又示意黎白榆继续向前一页。


    “这是我爸和我妈的婚书。”


    而再往前,就是严老爷子自己的婚贴了。


    几份婚贴,都是严老爷子亲笔所写,也都被存录完好,留影至今。


    “所以婚约没有问题,”严野客说,“就是我和你的。”


    “啊,我知道……”


    黎白榆这时才意识到,原来Alpha是想给他证明这件事。


    其实,黎白榆本来也没觉得这个婚约会再有作假。


    因为李景煦说过,严家定亲的事,港城都已经传开了。


    像严家这种豪门,平日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定下婚约这种大事,自然瞒不过消息灵通的小报记者们。


    严野客果然也提到了这一点:“港城已经有了相关的舆论八卦。”


    “但我不想让他们的打探影响到你,所以没有让家里公布婚约人选。”


    黎白榆知道,就连严家的婚约对象是黎家的事,媒体们也还没有知晓和报道。


    李景煦会得知,也是从他家里的渠道知晓的。


    而此时,虽然婚约人选还有猜测,甚至外界都还不知道,准备要结婚的,究竟是严家大少,还是二少。


    但严野客拿出的婚书上,却已然将一切都写得很清楚。


    而Alpha将婚书拿出,其实也不仅如黎白榆所想那般,是为了自证。


    不是想证明有骗人前科的自己,这次说的一应是实情。


    “我只是想给你看一看。”


    严野客说着,也朝屏幕上重新翻回自己那页的婚书看去。他英俊冷寒的眉眼间,依旧是那种沉稳持重的、矜持的明亮神采。


    “不觉得很漂亮吗?”


    真想公布给全世界看。


    想投到粤城塔上、投到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大屏。想在伊丽莎白港上飞起无人机群,成千上万的无人机组成一个个像素点,把婚贴的全部内容精确华丽地投影在深邃的夜空之中。


    还要把“黎白榆”和“严野客”的姓名专程加粗。


    让全港城,全世界都能全然看清。


    “……”


    黎白榆不禁失笑。


    他看着矜持不失傲色的Alpha,轻轻含笑颔首,说:“写的字确实很好看。”


    Beta没有反驳,还笑了,原本一直望着他的严野客看见,目光却微微地滞顿了一拍。


    在黎白榆看过来的时候,严野客反而不易察觉地挪偏了一寸视线。


    严野客本以为,如今事情说开,自己骗人假装男友的事解释清楚,Beta意外地没怪他,自己的情况也会更平和地稳定一点。


    毕竟,黎白榆没有嫌恶、厌烦,也没有想要立刻离远。


    但严野客却没想到,在自己撕开了一层遮挡,终于不用继续时刻伪装之后。


    近距离再看青年时的欲望,反而变得更澎湃凶野。


    ……几乎要令人压控不住。


    这易感期长得有问题了吧?


    严野客面无表情,心下皱眉。


    不然自己怎么看到黎白榆就想咬他?


    看见对方笑的时候,这种冲动就更难藏住了。


    ……黎白榆居然还有梨涡。


    浅浅的,小而柔软的一个。


    看起来正适合被严野客含住。


    用锐利的齿尖去轻磨,再一下下慢慢亲肿。


    黎白榆并不知道自己的颊边梨涡险些遭祸,他今天的收获很多,还专程又感谢了Alpha的配合。


    奔波了这一天,聊完之后,他便和严野客告别,早早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当晚是在酒店里睡的,第二天,黎白榆醒来,就看到了夜里关茴发来的消息。


    【关茴老师:白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关茴老师:Nature那边编辑发邮件,说他们现在正在参与业内罢工,要暂时停工,短时间内有可能无法复工。之前定好的封面和主刊发布,也会有延迟。】


    【关茴老师:不知道后续会不会还有变动。】


    黎白榆看到,略有意外。


    他习惯定时查看业界短讯,即使放假也没有中断,所以他也知道,北美期刊正在闹罢工的活动。


    但没想到,Natue也会参与其中。


    虽然只说是暂时停工,但期刊的版面有限,更何况这还是最为抢手的Nature主刊。


    这样一推迟,想来之后的各种竞争发表,肯定会更为紧张。


    而且,期刊的编辑采取轮值制,这一期被审核通过的论文和封面,如果真的被推迟,一直等到下一期,就可能会有另外的编辑再行审核。


    况且,论文本身也会讲求一个时效性。


    在录用等待期间,被他人捷足先登、抢先发表——哪怕可能性极其微小,但这种事对于无论那个级别的科研人员来说,都是需要极力避免的噩梦。


    黎白榆略一斟酌,给老师回复了一条询问的信息。


    发完消息,他还在考虑。


    那自己要不要提前返校?


    若是能回学校,自主性可能会更高一些。


    假如真的遇到重审,自己也好能及时去修改、回应。


    直到出门下楼,去酒店的十一楼吃早餐时,黎白榆还在考虑这件事。


    他早上吃的不多,酒店的早餐也是预制的自助。黎白榆便只要了个煎蛋,接了杯热牛奶,捧在掌心里慢慢喝。


    “你接下来还有事要忙吗?”他问坐在对面的严野客,“严爷爷是不是刚刚病愈,老人家的身体好些了吗?”


    “没大碍了。”严野客道。


    他也没有隐瞒:“我在港城还有些家事和工作要处,这些天可能需要去港城几趟,不过时间不长。”


    顺利的话,几个小时就能回来。


    反正港城离粤城这么近。


    严野客还在盘算,却忽然听黎白榆道。


    “那,我可能会提前返校。”


    严野客握着餐刀的长指倏然一顿。


    黎白榆并无所觉,他简单解释了论文的事情,以作说明,还补充道。


    “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先回港城去忙。”


    至少不用在港城和粤城之间来回跑了。


    黎白榆自然清楚,严野客这些天还留在粤城,是因为自己暂时不想回港。


    但黎白榆并不知道,自己以为的方便,听在严野客耳中却会是什么样的惨淡内容。


    Alpha面色未显,保持了一贯森*晚*整*的冷肃,只沉沉地问了一句。


    “你的肠胃呢?不在这里多留几天休养一下么?”


    “没关系。”


    黎白榆微微弯了弯眼廓。


    “托你的福,我的胃已经感觉好多了。”


    说起来,他确实要感谢严野客的照看。


    不仅吃到了这么多美食,还让肠胃许久都没有再不适、积食或生病。


    对他来说,严主厨真的堪称自己的救星。


    “……”


    但此时的严野客,却谢不了自己。


    黎白榆真的要提前走?


    Alpha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也因此而更为明了——自己现在很难找到正当的、不过分的由,能让对方继续留下。


    除非强迫,欺骗,囚禁……


    严野客缓缓把那些阴暗到缓缓漫溢出来的黑暗想法强行按了回去。


    不行。


    他不能忍受任何可能失去黎白榆的风险。


    或许现在,也是一次表态的机会。严野客垂眸叉住瓷碟中的溏心煎蛋,慢慢举起,把心形的煎蛋完整地吞咬了下去。


    他要做好一个安分稳重的地下情人,表明自己不会给对方增添风险。


    也不是一个偏执的变态。


    所以在吃掉整颗心之后,严野客最终抬头,冷静地、大度地表示。


    “可以,我帮你看机票。”


    ——黎白榆有他想要的自由。


    哪怕严野客不想放。


    而桌对面的Beta果然没有多想,还道:“我自己看就好……”


    黎白榆还觉得。


    严野客真的很好说话,也很容易商量


    之前的事,衣明诀和李景煦应该都是误会他了。


    吃过饭,黎白榆便去了隔壁的一院去拆线。


    他右臂上的伤势已经明显有恢复,虽然拆线之后还需要裹换绷带,但已经不需要再定期来复查。


    这也是黎白榆觉得可以返校的原因之一。


    黎白榆的右臂缝合时并没有用那种可以直接吸收的线,这样虽然拆线可能有些麻烦,但也有好处,不容易留疤。


    去医院时,也是严野客陪他一起的,Alpha还带来了祛疤药膏。


    只不过等黎白榆和麻医生聊完,准备离开时,却听严野客叫他的声音有些沉闷。


    Alpha的声线本就磁性,这时更低闷了一分,说话都好像震得人耳膜微痒。


    “怎么了。”黎白榆有点纳闷,“感冒了吗?”


    早上似乎还好好的。


    “没事。”


    严野客摇头,只道。


    “可能易感期刚过,有些正常的虚弱,没什么大碍。”


    黎白榆见他确实没有其他异样,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当天下午,严野客就因为家事,回了一趟港城。


    而黎白榆则又回了一趟别墅,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行李打包完毕后,黎白榆便开始看机票。


    不过严野客说,明天航司会有一个特殊折扣,黎白榆便没有急于订票。


    等到第二天,黎白榆还给关茴打了个电话,和对方商量自己返校的事。


    只不过关茴听了,却说:“哎没事,白榆,你不用急着回来,还是先把假期好好休完。”


    “我还在等Nature那边编辑的回信,真有问题的话,我会邮箱同步给你。”


    她并没有急着催黎白榆回来,反而还让对方多玩几天。


    “好不容易休假呢,把身体养好再说。”


    关茴还道。


    “别跟严野客似的,人还没招待完,自己就病倒了。”


    黎白榆一惊:“……病倒了?”


    对此,他却完全不知情。


    昨天严野客就去了港城,今天还没有回来。


    清早发消息时,Alpha也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


    但关茴的话不可能作假。


    “对啊,我给他发消息问代码的事,才知道他在医院。”


    黎白榆见状,便询问了严野客医院的具体消息。


    他的通行证之类都在身边,直接就可以过关去港城。


    而这边,刚回来港城的一天的严野客,的确在住院。


    不只是黎白榆觉得事情如此突然,前来探病的陈家小少爷也都快要好奇死了。


    “你最近到底在忙活什么啊,大哥,还把自己给整病了?”


    陈尊明啧啧称奇。


    “你都好多年没住过院了吧?”


    病床上,还看着手中平板的严野客面色阴郁,冷气森森。


    周身的低温,简直比炎夏港城室内的冷气机更管用。


    能因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故作大度,把人放走,同意黎白榆离开。


    结果直接把自己给气病了。


    “而且你这是怎么回事,还信息素出了问题?”


    陈尊明一边学着电视剧里,拿水果刀给病人削苹果,一边还忍不住跟病人打探,嘴巴没闲下来一点。


    “你的信息素不是一直很稳定吗,从来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啊?”


    要知道,这位可是易感期都在通宵加班,能打着抑制剂搞双倍工作量的狠人。


    换作谁也很难想象。


    他怎么会因为信息素的问题病倒了?


    而黎白榆按照关老师给的信息,循着病房号找到这间病房时,恰巧听到的,就正是陈尊明的这句问话。


    黎白榆其实也有疑惑。


    因为他之前看过严野客的体检单,对方所检查过的所有信息素相关,指标明明都非常稳定。


    等黎白榆正要敲门进去时,就听到了那个自己的熟悉、微哑的磁沉低声。


    “那怎么了。”


    严野客语气冷淡,说得天经地义、所当然,甚至带点回答废话似的不耐。


    “没有为老婆信息素紊乱过的Alpha,算什么Alpha?”


    第32章


    032


    ……老婆?


    黎白榆微愣, 旋即听到房间里那个更为飞扬明朗的年轻男声也在疑惑。


    “啊?谁是你老婆?”


    不过此时黎白榆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而且一路陪同他进来的保镖还主动抬手,敲了敲房门。


    于是房间里的对话就被打断了,只听见严野客没什么波澜地应了一声。


    “进来。”


    房门也被保镖帮忙推开, 黎白榆便轻声向人道谢, 走了进去。


    病房内温度适宜, 宽敞明亮, 床被也是温暖的米白色,让半靠在病床上的Alpha看起来, 神色并不算苍白。


    黎白榆看过严野客一眼,见人至少外表没什么大碍, 才稍稍松了口气。


    之前不觉,但直到这时,青年一路从粤城赶来的紧绷才在无形中被驱散了一分。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却见屋内的另一个年轻Alpha霍然起身,直愣愣地盯着他, 神色吃惊,还脱口而出。


    “老婆!”


    黎白榆:“?”


    不对。


    陈尊明下意识叫出声时就意识到了失误,一下子红了脸, 面对美人的窘迫感瞬间被显露无疑。


    他也一秒都没到就确认了。


    原来这就是大哥的老婆!


    “对不起对不起。”


    陈尊明连忙更正, 重新叫人。


    “大嫂!”


    换成这个称呼, 陈尊明顿时又觉得有点欠缺。他怕大美人会不喜欢, 匆忙又改口得磕磕绊绊。


    “大、大大姐夫!”


    “叮铃。”


    病床上的严野客直接按了铃, 面无表情地呼叫通知门外的保镖。


    “来个人, 把这个傻缺结巴扔出去。”


    黎白榆并没有见过陈尊明,听人这么手忙脚乱地叫他,也没生气, 只向人微一颔首,略有好奇。


    “这位是?”


    看起来,似乎是严野客的亲友。


    但严野客却回答他。


    “精神科的病患。”


    旁边的陈尊明早习惯了冰块大少的冷脸嘴毒,这时已经主动对着大美人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是严大哥的朋友,陈尊明,男,Alpha,年方二十二岁,未婚,体健貌端有婚房——”


    他说着,依然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的紧张感,还在持续地脸红着,比他手里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颜色都更加红彤。


    哦对,那是苹果。


    黎白榆的目光刚刚落在陈尊明手中的苹果上,年轻的Alpha就主动把苹果献宝似地双手递送给了他。


    “大姐姐吃苹果!糖心的!”


    这叫人的称呼已经完全混乱了。


    而黎白榆之所以会看过去,其实是因为刚才一时都没认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养尊处优的陈小少爷哪里会削苹果,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想跟着学,觉得来探病一定得削个苹果,才算有诚意。


    于是,一个好端端的苹果才削了一半,就被他划得这里少一角、那边缺一块。


    活生生地雕刻成了一个素描考试用的立体几何。


    黎白榆还没去接那个被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床上的严野客已经直接伸手,拿过了苹果,扔在了陈尊明的脸上。


    冷脸的Alpha还对听命进来的保镖说。


    “拉出去,看着他把这个狗啃的苹果吃完。”


    “啊啊啊啊大哥大嫂——!!”


    还没来得及挣扎,脸上还带着新鲜苹果汁水的陈尊明,就这么被保镖给拖走了。


    房门也被办事利落稳妥的保镖带上,室内少了多余人员的嘈杂,终于安静了一分。


    黎白榆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那位陈小先生,是不是把我误认成了Omega?”


    他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Alpha,都是第一眼被美人相貌冲昏了头脑,直接把黎白榆认错了性别。即使没有闻到信息素,也坚定不移地认为那是因为黎白榆带了隔离贴。


    黎白榆倒没觉得刚刚那位有什么恶意。


    对年轻气盛、性取向更为大众的少男Alpha来说,会因为看到Omega而脸红心跳,也很正常。


    而严野客的评价则更为直接。


    “他没恶意,只是纯傻x。”


    黎白榆不由失笑。


    至少从声音听起来,严野客的精神还不错。


    黎白榆还站在床尾,简单环顾了一下房间,顺便朝另一侧的椅子望了望。


    他在看,自己坐哪里会比较不碍事。


    不过,病床上的Alpha已经直接在叫他:“过来坐。”


    黎白榆依言走过去,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黎白榆便正好看到了陈尊明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水果刀。


    水果刀的刀柄还在桌沿外面,是一个很显眼的摆放。


    也是很趁手的位置。


    于是黎白榆也顺成章地将水果刀顺手拿了起来。


    “吃苹果吗?”


    他看向床头柜子上的果篮里,摆放着的那些圆亮的苹果。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点苹果的新鲜香气。


    听刚刚陈尊明的描述,这苹果好像是糖心的,应该会比较甜。


    但等一手拿着水果刀的美丽Beta又去拿起一个苹果时,被询问的严野客看到此景,却是眉心一跳。


    他想起了黎白榆在厨艺上的天赋。


    削皮切块,也属于厨艺的一部分。


    于是没等黎白榆动作,严野客就直接伸手,摊开手掌去和黎白榆要。


    “?”


    黎白榆看了看男人宽大干燥的空荡掌心,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尝试着,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了他。


    ……乖得让人手更痒了。


    严野客不动声色地收敛了一点指骨的力度,避免把脆弱的苹果直接捏裂。


    Alpha拿了苹果,依然掌心向上。


    把黎白榆手里的那把水果刀也要了过来。


    接着,严野客就拿过托盘,放在自己手边的桌板上。


    拿着苹果开始削皮。


    于是就这样,病人在床上自己削苹果,反而是来探病的人坐在了一旁等着。


    好像弄反了什么似的。


    黎白榆怔了怔,刚想问,却听到严野客说。


    “他比我更抢眼吗?”


    “什么?”


    黎白榆一时没意识到对方说的“他”是谁。


    “陈尊明。”


    严野客淡淡说着,没抬眼,看起来还在很专注地削苹果。


    而不是在想削人。


    “你一来,第一句话就在问他。”


    一句话的醋也要吃。


    绝不可能轻易无视。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黎白榆解释,还看了看严野客,“是吧?”


    这个应该没问题,虽然Alpha没有亲口承认。


    其实黎白榆一开始还猜过这位是不是严野客的堂弟,也就是那位严家二少。


    看年龄确实比较像。


    不过陈尊明姓陈,而且还是个Alpha,想来就不会是那位曾经可能和黎白榆有过婚约的二少了。


    而严野客面沉如水,并未回答。


    他手中的水果刀“嚓嚓”轻响,听起来就很锋利。


    说起刚才,黎白榆还回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说的‘老婆’……是指我吗?”


    “……”


    Alpha依然没说话。


    虽然这一次的沉默,看起来更像是被拆穿之后的无可反驳。


    黎白榆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他确实和严野客有了婚约。


    被人开玩笑似的叫声“老婆”,也没什么。


    现在Beta更关心的,仍是另一件事。


    “这次生病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严野客已经沉默地飞速削好了一整只苹果,开口的嗓音还有些冷漠。


    “不好。”


    “怎么了?”


    黎白榆听得微讶。


    他还看到严野客抬手,准备把装着苹果皮的托盘放到一边。


    但不知是意外,还是不小心,Alpha只是在做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突然失了力气似的晃了一下。


    放去床边柜上的托盘没有事,严野客本人却歪了重心,险些偏撞到床边柜的圆角。


    “当心!”


    黎白榆连忙伸手去扶,用自己的身体把对方接住,避免生病的Alpha会意外磕撞到。


    而他起身站得急,这一动作,几乎是把Alpha的上身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至少严野客结结实实地贴住了黎白榆的心口和胸腹,身侧直接感受着青年的温热体温。


    他半靠着黎白榆,语气依然没什么波澜。


    “现在好些了。”


    抱到了。


    回了点血。


    “真的好些了吗?”


    黎白榆还有微惑。


    在亲手检查了一下严野客的颈侧和额温,确认Alpha当真没有不妥之后,他才暂时放了些心。


    在病人的指导下,黎白榆又帮忙拿来了一个玻璃小碗。


    严野客把削好的苹果细细地切成了三角小块,切了满满一碗,还在最后削了两瓣兔子苹果块,放在了水果碗的最上面。


    苹果应该确实是糖心的,连果肉都是少见的奶白色,切开的中间还有一点剔透的晶莹感,看着就让人感觉很甜。


    黎白榆还帮忙拿来了果篮里的塑料插签。


    严野客接过去,插了一只在果切上。


    等到一切完美装点好之后,严野客才端起玻璃碗,直接递给了黎白榆。


    “吃吧。”


    不是要给病人吃吗?


    黎白榆微怔,但在Alpha坚持的动作,和清甜的苹果香味诱惑下,他还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你不吃吗?”


    “你先。”


    严野客收起了床边桌板,看起来不是很饿的样子。


    于是黎白榆便捧着玻璃小碗,插着乳白色的果切慢慢吃。


    糖心苹果果然很甜,而且有着很浓的果香味,不是那种会腻的纯甜。


    他边吃,还没忘了问。


    “你的病是怎么回事,这么突然,还严重到了需要住院?”


    严野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黎白榆道:“我和关老师打了电话,她和我说的。”


    他看了看严野客,发现Alpha没有看自己,似乎是并不想让自己得知他生病的事。


    听到这话,严野客还皱了皱眉。


    “她说这个干什么,还让你跑到港城来。”


    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想烦扰到黎白榆。


    ——更没有故意透露给小姨、又故意通过小姨让心上人得知自己病倒需要被探望的可能性。


    而黎白榆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咬了苹果块的一个小角,没有被岔开话题。


    “所以你的身体是什么问题?”


    严野客这时才道:“信息素紊乱。”


    这和黎白榆刚刚在门外听到的答案也一致。


    青年蹙了蹙眉,问:“是因为长期未标记,还是和你的腺体损伤有关?”


    非先天性、原发性的信息素紊乱,基本上都是源于这两个问题。


    而严野客上个月的体检报告还很健康稳定,他本人肯定没有先天性的紊乱症状。


    黎白榆又想到了易感期时,严野客把长效抑制剂直接打进了自己的腺体里。


    他是不是那时受的伤?


    还是因为已经受过损伤,才需要直接注射进腺体中?


    但严野客看起来却不欲多说,他只道:“没事。”


    “可能是因为突然跨城,水土不服。”


    ……没记错的话,应该港城才是他居住更久的地方吧?


    没等黎白榆追问,严野客又道。


    “你不是要返校吗,机票看好了么?”


    黎白榆看着他,把果签上剩下的半块奶白苹果都慢吞吞地吃了下去,然后问。


    “你希望我回去吗?”


    严野客没说话。


    片刻之后,Alpha才垂眼,平静地说。


    “不会耽误你的论文吗?”


    黎白榆轻笑,漂亮的眼廓微微弯起。


    他换了一支没用过的干净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给了严野客。


    Beta颀长皙白的手指举着果切,晕着光的肤色竟是比奶白的果肉更惹眼一分,像是什么顶级奢贵的艺术品。


    尤其靠近过来的动作,温和坦诚,全无防备。


    更动魄惊心。


    苹果的诱惑。


    会唤醒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之蛇。


    严野客的目光重新落回黎白榆的身上,沉默地看他半晌,却没伸手去接。


    面无温度的Alpha直接启唇,就着黎白榆的手,咬住了他喂给自己的苹果。


    也是这时,严野客听到黎白榆说。


    “那你照顾养伤的我的时候,耽误你的工作了吗?”


    “……”


    严野客微顿。


    黎白榆这时才继续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


    “不会耽误,关老师说有问题的话,会再通知我。”


    Beta收回了果签,望着严野客,漂亮饱满的下眼廓线还微微弯着,很浅的笑意,却泛开了扰乱心海的涟漪。


    “所以我现在不回校,要专心照看病人。”


    严野客依然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含咬着苹果,牙尖齿利,切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


    甜香四溢的汁水,在唇齿之间弥漫滴淌。


    黎白榆被他久久地盯着,有些不明所以。


    见Alpha很快把苹果吃完,吞了下去,黎白榆就又插了一块新的果切,递给了对方。


    这次却被男人拒绝了。


    严野客不吃了。


    越吃越饿。


    ***


    严野客的情况虽然不算严重,但因为他的信息素指标还没有稳定下来,仍然需要继续住院。


    而黎白榆决定了要照看病人,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把自己的行李都带了过来。


    不过这次严野客在港城住的是私立医院,VIP病区,不说医疗水准,居住条件确实要比在公立时优渥得多。


    至少黎白榆不需要加床陪护,VIP这边都是单人单间,阳光大窗,房间里就有额外的休息软床。


    还有每日三次的营养配餐。


    连陪护也有套餐可以吃。


    这让黎白榆空有亲手做营养餐给人补充营养的想法,他的一身厨艺却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等下午,医生来查过房之后,黎白榆还前去找医生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毕竟,他的研究有一部分也和信息素相关。


    医生表示,严先生确实是信息素紊乱。


    这次的病症,可能也和他刚刚结束的易感期有关。


    “或许他在身体、情绪方面,隐忍比较久,迟迟没有得到足够的纾解。”


    医生说得比较委婉,黎白榆再问时,医生也只道。


    “可能严先生要求较高,比较自律。”


    其余的,医生就没有再透露很多。


    不过听了这些,黎白榆就觉,医生说得其实也很清楚了。


    Alpha应该就是忍了太久,给自己都憋出了一点问题。


    黎白榆也在思考,据目前的研究看来,信息素紊乱其实还没有对症的特效药。


    即使临床会开具一些药物,也都是用来给病人提升自身的免疫能力,让AO能有力气自愈。


    并不能直接治疗紊乱。


    黎白榆那篇投给Nature的论文,其主要研究的,也正是与此相关的方向。


    但那现在到底还只是处于论阶段,连正式临床试验都没开始,更不可能真正用在病人的身上。


    不过据黎白榆所知,对于信息素紊乱,除了用药自愈,还有两种另外的对症治疗方法。


    一是找到与病人匹配的信息素,由合衬的信息素拥有者进行疏导。


    再者,就是根据诱发紊乱的原因,排解堵塞的源头。


    第一种黎白榆当然是不可能帮忙的,别说他自己没有信息素,他甚至连严野客的信息素都闻不到。


    黎白榆还想过,如果自己能闻到的话,或许也不会连严野客的异状都没察觉,直到对方病倒住院才发现。


    而第二种方式,源头是什么?


    黎白榆想起了Alpha一直忍耐着的易感期。


    答案其实也很明显。


    因为在思考这些事,黎白榆回去的时间便耽搁了一点。


    等他拿着下午茶的餐点回到病房时,就见严野客正面色沉郁地看着平板,男人点按数据的动作虽然依旧简短,却像是被谁欠了二五八万。


    即使闻不到信息素,黎白榆也察觉出。


    Alpha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舒服吗?”


    黎白榆走进去,把茶点放在床边柜上,检查了一下床头的监测仪。


    好在,监测仪的数字并没有飚红。


    而看到他,严野客冷郁已久的面色才终于没那么阴到能拧出水来了。


    “还好。”他淡淡道。


    黎白榆还有点不放心:“不舒服就先别看工作了吧,缓一缓再看?”


    他看了眼时间,马上护士应该也快要过来了。


    “等下还要打针。”


    Alpha也很好商量的样子,直接松了手,放任自己的工作平板让对方拿走了。


    看着青年转身去放平板的背影,严野客的目光在那窄细的腰线上停留了一瞬,向下滑落。


    他那聒噪的、烦郁的心跳声,这时才终于微许地平缓了一分。


    严野客知道自己的紊乱和住院发生的很突然,也知道黎白榆、以及其他人在担心他的身体。


    但严野客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要看到黎白榆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就不会生气。


    严野客也承认了。


    自己确实不宽容,不大度。不足够拥有明朗的坦荡心胸。


    他贪得无厌,对自己的珍宝不可能有分毫松懈。


    只有更浓更深的觊觎垂涎。


    在严野客私自将人圈禁围起,侵占试探,却得到了暗恋对象近乎奢求的原谅,没被对方讨厌之后。


    严野客心底涌生而出的,却并不是感激、幸运。


    ——他的下一秒念头,居然是还想要缩缠更紧。


    要像蛇,像冷雾,像阴魂不散的幽冥,如影随形。


    痴缠着Beta,不可能被断绝,被摆脱。


    贪婪与兴奋在严野客冰冷的血管里充盈翻腾,疯涌叫嚣。


    表面如千年的霜冷冰层,森寒平静。


    痴迷的爱意却在冰封的火山之中奔涌爆鸣。


    严野客终于清醒地认定。


    他就是这么坏。


    这般恶劣,可能一辈子无法正常、无法得到渴求的回应。所以宁愿去永远伪装。


    但没关系。


    严野客平静地想。


    如果是黎白榆。


    一辈子伪装克制也没关系。


    他愿意为爱他而披上人皮。


    所以当放完平板的黎白榆转身回来,看向严野客时,就只看到了Alpha淡然的眉眼。


    那种全然无事发生的安然平静。


    让黎白榆都觉得。


    果然生病时还是少看一点工作比较好。


    连Alpha的脸色都更好看一点了。


    但等护士来用药打针时,黎白榆还是看出了严野客克制之下的不适。


    从手臂注射入体内的药物,会让Alpha明显有心跳失衡、头晕反胃的症状。


    甚至在激素波动之下,严野客的眼睛也有了些许的血色浮现。


    黎白榆知道,信息素浓度越高的Alpha,在治疗紊乱的时候,就可能会越难受。


    因为药物毕竟会有药性冲击,而Alpha自身的信息素也会有攻击性,对药物进行自发的排斥。


    想让他们自行痊愈,过程反而比那些信息素稀薄的体弱者,会更难熬一些。


    所以等到护士离开,今天病区内的所有查房都结束之后,黎白榆看着靠在床头,默不作声忍耐药物反应的严野客,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下午仔细斟酌思考过的那个问题。


    “要试试纾解一下吗?”


    严野客:“?”


    Alpha抬头时,其实有一瞬真的以为,自己幻听了。


    刚刚还在想着要克制,要长忍,要按捺住自己不变得面目非人。


    可是此刻,近在眼前的Beta却像是梦里一般,在这样问他。


    甚至比梦中更加贪妄奢求——美丽的青年不是哭着、挣扎推拒着、摇头掉着眼泪,而是这样平心静气,温和到近乎温柔地在问他。


    “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自己多一点,还是道具?”


    黎白榆就站在床边,问的时候还倾身向前,帮严野客了一下腰后的靠枕,让人可以坐靠得更舒服一点。


    动作间,青年颊侧的薄金长发微微滑落下来,被他抬手,用修长的指尖别在了皙白的耳后。


    Beta抬眸看着人,神情中并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反而格外认真。


    他就用这样一张足以惑乱众生的脸,居然还和严野客讨论说。


    “我是Beta,至少不会刺激到你。”


    “所以,需要我帮忙吗?”


    第33章


    033


    严野客看着俯身过来、近在眼前的Beta, 薄唇轻抿,嘴角冷厉的廓线微微下撇。


    他盯凝着人,一字一句地问。


    “什么意思?”


    黎白榆也望着他,并没有刻意地起身拉开距离, 嗓音依旧清湛温和。


    像在给一只生人勿近、心情不好的凶兽悉心顺毛。


    “就是想帮忙的意思。”


    “你愿意给我帮忙?”


    严野客微微眯起眼睛, 俊冷的面容依然看不出温度。


    “你都不愿意被我亲。”


    黎白榆微顿了顿:“……那不一样。”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即使他没同意, 也还是被对方亲了掌心。


    Beta尝试解释:“这个是为了治病。”


    严野客应得有些冷漠:“哦。”


    “那为了治病可以亲吗?”


    他又开口, 问得面无表情。


    “我得了‘不被黎白榆亲就会疼得受不了’病。”


    黎白榆:“……”


    他楚秀的面容间露出些无奈:“我没有在开玩笑。”


    “你这次会信息素紊乱,是不是因为之前忍了太久, 没有得到及时的宣泄,才会出问题?”


    黎白榆轻声问。


    AO和Beta不一样, 性别和信息素决定了,他们需要定期纾解。


    “我还问了医生,医生说你比较自律, 可能要求会比较高。”


    黎白榆道。


    “所以我才想向你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需求, 我能帮忙。”


    严野客沉默听着,面色依然有些阴晴不明。


    黎白榆还道:“这样你可以早点治愈,早日康复。”


    严野客忽然开口, 问:“你很想我快点好吗?”


    黎白榆不假思索:“当然。”


    严野客眸光微暗。


    他不想。


    严野客生病, 不舒服, 所以黎白榆来陪护, 来照看他。


    就像之前黎白榆住院养伤时, 被严野客照顾一样。


    严野客清楚黎白榆的思路, 也因此而时刻保有着如弦紧绷的危机感,没有被天降的豪利头奖冲昏头脑。


    ——他知道,黎白榆是在交还, 在回报。


    等还完了账,就可以干脆利落地两清了。


    但严野客不可能允许这种两清。不只是因为,他已经确信自己现在完全无法忍受黎白榆的离开。


    也是因为,严野客的本性驱使——


    他誓必要两个人缠得更紧。


    要纠葛牵缠,算难明。要做坏账,要有死结。


    要永远难割难舍。


    所以即使听到了自己从没奢想到的、黎白榆主动提出的帮忙,严野客也没有立刻冲动。


    他在死死地把方向舵霸揽在自己的怀中。


    不允许黎白榆哪怕一丁点地开远。


    而对严野客的阴暗想法,太过明朗、端直、善良的美丽Beta却一无所知。


    黎白榆甚至还在问:“或者,你想有一些其他的帮助也可以。”


    “比如什么功能性的道具,你有中意的吗?”


    他还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惹人的话。


    黎白榆其实还真的去自己查了一些相关的功用道具,不过他对这方面确实从没有过需求,鲜少涉足,了解就不是很多。


    假如说是欲.望产生与快.感获得的生性机制,黎白榆或许还能更详细地加以专业领域的分析。


    但在实践方面,他的动手经验却属实有些欠缺。


    所以黎白榆也不知道严野客会喜欢什么,才会这样直接向人询问。


    Alpha住院肯定是没有带这些东西,如果需要的话,黎白榆就可以去帮忙选购,或者是定制。


    可黎白榆还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后颈却倏然一紧。


    “唔——?!”


    Beta被握住清瘦的后颈,被强行地压按了下来。他在那股无可拒绝的凶冷力度之下,猝不及防地被迫低头——


    被严野客一口咬住了他的……梨涡。


    “嘶唔……”


    黎白榆吃痛,薄软的唇畔浅窝被Alpha咬住,被那尖森*晚*整*利的犬齿叼衔轻磨着。


    就像他整个人变作了什么可口的小点心似的。


    瘦白的后颈还被严野客的手掌压按着,让黎白榆根本无法后退起身。


    干燥宽大的掌心带着薄茧,还在敏.感的颈后摩挲出了微麻的痒感。


    可这些异状,也没能让黎白榆在唇畔的凉痛之中有所分神。


    严野客的唇与齿都毫无间隙地贴触着黎白榆的浅软酒窝,动作已经分不清是亲吻,还是咬磨。


    他的吻.咬之中也带着慑人冷意,不像是冲动,反而更像是带着火气。


    “可是我想要很多很多。”


    Alpha低涩的声线依旧毫无温度,有如冰凌。


    “你又不会同意。”


    ……?


    黎白榆闻言微怔,却被人忽然放开。


    钳制着他的力度突然松去了,严野客收回了手,一把推开扶栏下床,头也不回地径自走了出去。


    还留下Beta在这里,病人却自己走了。


    黎白榆仍有茫然,怔怔地站在原地,朝对方离开的房门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刚刚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很多很多道具吗?


    可是Alpha也没说具体的名字,怎么就知道自己会不同意?


    黎白榆实在不解。


    难道严野客喜欢的道具很贵?


    自己也不会不舍得给人花钱啊。


    黎白榆抓了抓自己耳后的金发,面露茫然。


    原来他给对方的印象……是很抠门的吗?


    Alpha都走了,黎白榆当然不能自己在病房里傻站着,他也很懂人心事地追了上去。


    不过等追到门口时,黎白榆才发现,严野客离开时还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房门从内侧打开的方式有一点麻烦,黎白榆耽搁了开门的这一会时间,再走出去时,走廊里已经不见了Alpha的身影。


    好在向前走出不远就有引导台,黎白榆过去询问了一下,值班的护士果然看到了刚刚离开的严野客。


    “那位先生去营养餐厅了,还拒绝了陪同。”


    是因为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您的嘴角……”


    护士再度开口,问得有些迟疑,黎白榆下意识地抬手,解释得有一点不太流畅。


    “啊,不小心弄得。”


    拿着护士给的创可贴,黎白榆并没有立刻追去餐厅,而是先回了病房。


    对方不想让人陪同的话,自己还是现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黎白榆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很会照顾人。


    至少和当初严野客照顾他时相比,好像满意度差了不少。


    嘴角被咬得还有一点微痛,唇畔轻轻勾扯一下,都很容易会牵动。


    不过黎白榆也并没有对下口咬人的Alpha生出什么怨言。


    他知道严野客正生病,现在肯定不舒服。


    回房之后,黎白榆把沙发和柜子上挪动过位置的物品简单收拾过,还去病房自带的洗漱间,把吃下午茶时用过的餐具清洗了一下。


    洗漱台上还有一张很大的仪容镜,黎白榆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嘴角梨涡上被咬出的红痕。


    他收拾完东西,对着镜子更靠近了一些,含住一口气,鼓脸仔细查看了一下。


    Alpha的牙确实有一点尖。


    咬出来的尖利齿痕也略有些深,红红的。


    在青年薄白的皮肤之上,更被衬显得色泽发艳。


    看起来,就好像黎白榆现在连嘴角也多了两枚红痣似的。


    黎白榆原本想把护士好心给他的创可贴贴上,但那个创可贴是爱心形状的,覆盖伤口的药用棉面积有些偏小。


    不管怎么调整,都很难把梨涡上被咬出的两处痕迹一起盖住。


    尝试几次之后,黎白榆最终还是放弃了贴上它。


    而且咬痕并没有出血,贴创可贴的意义也不大。


    不过,等黎白榆从洗漱间出来时,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英俊而陌生的男性Beta,身着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衣料的光泽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


    但比衣装更惹眼的,却是来人的气势。


    他眉眼冷肃,身形挺括,是那种一眼即见的精英上位者。


    以至于黎白榆第一眼都没察觉,直到瞥见对方唇畔的浅淡细纹,才意识到。


    来人的年纪甚至明显比他要长上一辈。


    而站在窗边的中年Beta抬眼望过来,在黎白榆的脸上一扫而过,目光在他唇角的咬痕上淡淡停留了一秒。


    对方率先开口,却是上来就猜准了黎白榆的身份。


    “你是小黎,对吧?”


    “您是?”黎白榆有些疑惑。


    他刚才并没有听到明显的动静,也没有听到严野客保镖的阻拦。


    黎白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中年Beta淡淡道:“我来看望野客。”


    “他去吃饭了,可能要等下回来。”


    黎白榆一向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社交场面,回答完之后,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感觉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到尴尬。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略一示意。


    “您稍等,我叫他一下。”


    黎白榆本来也想知道严野客是不是真的去吃饭了,便顺势拨通了Alpha的号码。


    拨电话时,他一直低头专注地看着屏幕。


    并没有发觉,中年人朝他看过来的目光若有所思。


    电话拨出之后,等待音响了两声。


    室内依旧很安静。


    而旋即,电话居然真的接通了。


    黎白榆简单询问,严野客果然在餐厅。


    原本Alpha的声音还有些冷,听闻有位中年Beta前来探病时,他却顿了一下。


    “知道了,马上来。”


    旋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黎白榆把病人马上回来的消息转告给中年人,对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


    场面又有些安静,黎白榆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招待客人,便客气地询问。


    “您要喝点什么?”


    他记得病房的小冰箱里还有牛奶和橙汁。


    不过,等黎白榆走向冰箱时,却听中年人道:“不用。”


    接着,对方还道:“他不喜欢接电话。”


    黎白榆:“?”


    他回头,有些疑惑,却又听中年Beta说。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黎白榆听得更有不解。


    “您说的是……”


    黎白榆还没问完,就听见门外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严野客居然已经回来了。


    Alpha进来,先是仔细看了一眼黎白榆,像是确认他无碍,才望向了那个中年来客。


    中年Beta也开了口,语气有些低冷:“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样?”


    严野客面色无波,声线比人更冷淡。


    “不是正合您的心意?”


    中年人皱眉,他本就不怒自威,此时的神情更显得有些严肃迫人。


    “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严野客没有说话,缓步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看似散漫随意,却是不甚明显地把冰箱旁的黎白榆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毕竟你情况特殊。”


    但中年人的目光还是透过他,落在了黎白榆的身上,话中也似乎意有所指。


    “我还以为,你不会破戒。”


    宁愿选择不开始。


    严野客面色无波无澜,反问:“您是来专门看我破不破戒的?”


    中年人没回答,反而道:“你有事,爷爷会担心。”


    严野客沉默,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好好养病。”


    中年人举步走过来,沉声道。


    “别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


    严野客半侧身,让出了离开的路,只淡淡道。


    “这话您记得也和老二说。”


    “我当然会和他说。”


    中年Beta看他一眼,也当真直接离开了。


    直到房门关闭,重回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黎白榆还微微有些状况外。


    那位来看病人的长辈,这么快就,走了吗?


    “他是……?”


    黎白榆斟酌了一下,开口询问。


    严野客的话,果然也印证了他的猜测:“是我二叔。”


    来人果然是严家老爷子的那位Beta二儿子。


    “他和你说了什么?”严野客问。


    黎白榆便把对方出现后,两人的对话都复述了一下。


    也包括了严二叔的那句,“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转述完,黎白榆还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没有什么问题。


    严野客却道:“没什么。”


    他也扫了黎白榆的唇畔一眼,淡淡。


    “只是说了大实话。”


    黎白榆:“……?”


    不过黎白榆还有个疑惑:“那个婚约……你家里会同意我们先不结婚吗?”


    Beta并没打算结婚。但不管是自家的亲长,还是严家的二叔,似乎总有人出现,来提醒黎白榆还有着婚约这件事。


    严野客却仿佛并不如何在意:“这是我们的婚约,别人无权干涉。”


    他看向黎白榆:“只需要你同意。”


    黎白榆也点了点头:“好。”


    怕Alpha不想多聊,他并没有再多问。


    黎白榆之前和李景煦聊时,就曾听说过外界传闻,严野客和自家二叔的关系并不好。


    现在看来,在今天的交谈里,两人似乎的确有些针锋相对。


    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关系僵硬、势不两立。


    黎白榆本来就不太会凭借打哑谜的当面交锋,来判断其他人的真正关系。


    他不擅长,便没有多想。


    反正对于严野客的另一个长辈,他的小姨。


    黎白榆的印象一直是很好的。


    “你吃完晚餐了吗?”黎白榆问。


    他见严野客回来得很迅疾,并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吃完饭。


    严野客却道:“吃过了。”


    确认Alpha没什么事需要帮忙,黎白榆才也去了餐厅。


    走之前,他还翻出了一个口罩。


    撕开包装,戴好口罩的时候,黎白榆都是侧对着病床的。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病床旁的Alpha一言未发,全程盯看了他用口罩遮住颊边咬痕的动作。


    等到黎白榆吃完饭回来,就见严野客已经洗完了澡,刚从浴室出来。


    Alpha的发色极黑,因为此时湿发的缘故,发丝的颜色也更深了一分。


    如夜渊,如浓墨。


    黎白榆主动询问:“需要我帮忙吹吗?”


    他看过,这里也没有吹风机支架。


    “不用,”严野客却道,“你去洗吧。”


    黎白榆便也拿了换洗衣物,去冲澡。


    洗完出来,他也换上了更宽松一点的睡袍。


    正值盛夏,黎白榆带的衣服也都很轻薄。


    他现在换上的其实是睡衣和短裤,但因为裤子过于宽松了一点,上衣也垂得比较长,看起来就好像只穿了一件睡袍。


    黎白榆擦着头发出来时,严野客正靠着床头,在看书。


    他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中又厚又重的大部头,并没有抬眼看黎白榆。


    黎白榆好奇地瞥了一眼,在书的封皮上看到了几个英文单词。


    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


    Alpha好像是在看专业书。


    黎白榆又擦了几下软润的湿漉发丝,看了看房门的方向。


    虽然不想打扰对方,但他还是询问了一句。


    “今晚还会有人来吗?”


    严野客依然看着书,应声淡漠:“没有。”


    “那我先锁门了?”黎白榆问。


    严野客:“嗯。”


    黎白榆走到门边,顺口问道:“保镖也不进来守夜吗?”


    他不太清楚有钱人家的保镖是怎么工作的。


    身后传来“唰啦”一声细微轻响,病床上的男人把书翻了一页。


    “我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哦。”


    黎白榆乖乖地应了一声,锁好了门。


    锁完后,他又想了什么,问。


    “那我在这里,你会睡不好吗?”


    他好像也是别的男人。


    “……”


    “唰。”严野客的书又翻了一页。


    “不会。”


    黎白榆这时才放心,拿了吹风机去吹头发。


    吹风机的专用插座在浴室外面,所以Beta全程都是在病床的不远处,吹干了自己的金发。


    吹风时,黎白榆还在想着自己没说完的,给Alpha帮忙的事。


    但他不知道严野客还想不想听。


    是不是对方要求比较高,根本就不喜欢别人帮忙?


    黎白榆思索。


    那自己是不是不该再多嘴了?


    他吹完头发,心不在焉地把吹风机收好,放进束口袋中,又放回柜子里。


    但在关上柜门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灰尘的缘故,黎白榆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Beta掩唇打了喷嚏,还忍不住吸了吸鼻尖。


    他刚要伸手去抽纸巾,手边却已经递来了一张。


    黎白榆微怔,抬头,就见原本在床上看书的Alpha已经站在了身旁。


    把纸巾递给他后,严野客依然在皱眉。


    “着凉了?”


    黎白榆摇摇头,说话时还带一点点软哑的鼻音,但不明显。


    “没有。”


    可听了这话的Alpha却并没有袖手,反而直接伸手,用掌心去探黎白榆的体温。


    温凉的手掌直接贴住了白皙的前额,黎白榆眼睫轻动,又被严野客指间和掌根的薄茧蹭得微微有些发痒。


    他抬眼看过去,长睫纤软,眼眸含光,水光润泽且柔软。


    天然含情的眼廓之下,还缀着一颗宛若红翡的小痣。


    洗过澡受热之后,Beta的眼下痣又变红了。


    严野客贴在人前额的手掌微绷,手背上青筋浮显凸跳。


    他的喉结极缓地滚了一下,气息沉凉,未发一言。


    可是喉咙却不知为何,生出了难解的干涩。


    “我……”


    黎白榆正欲解释什么,唇边的咬痕也随之更明显的落入人眼中。


    而他无意间抬手,还正巧擦过了面前Alpha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臂。


    这分明只是并不明显、极其偶然的一个不经意动作,却像是什么号令的开端,瞬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不堪——


    就像那部曾经看过的,为挚爱宁可忤逆全世界的AB恋电影一样。


    肌肤相处,悄声无言,干柴烈火。


    “唔……?!”


    黎白榆眼前一暗,倏然被身前的男人横揽过腰侧,整个人被重重一带,向后跌靠在了包裹着软绸锻布的墙壁上。


    “啪嗒。”


    Beta被严野客按困在了墙边,还无意中撞到了墙灯的开关,让明亮的室内骤然转暗,只剩了床头两盏昏黄暧昧的夜灯。


    “别动。”


    低冷薄凉的磁声落在黎白榆的耳畔,相贴的身形让黎白榆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Alpha气息的起伏压抑。


    两个人都在洗澡之后换过了睡袍,布料也同样轻薄。黎白榆甚至能感觉到,Alpha那紧实硬韧的身体还带着一点凉意。


    像是过分浓郁的信息素,依然没有在这具身体中得以被彻底地控制。


    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男人的眉眼神情,只能听到他嗓音沉哑。


    “我不会做什么。别动。”


    黎白榆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做也没事。”


    他反而在向人进行着劝解宽慰。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


    严野客没说话,却缓慢而明显地浮现出了一个:“?”


    “憋太久的话,真的不好。”黎白榆轻声解释。


    他还在担心着生病的Alpha的情况。


    过了片刻,黎白榆才终于听到依然紧紧圈抱着他的Alpha哑声开口。


    “我想亲你。”


    黎白榆迟疑了一瞬,只有很短暂的一秒,就道:“可以。”


    反正只是嘴巴碰一下。


    Beta想着,亲嘴巴的话,甚至都不会像亲手掌那样,还会吻到指根内里。


    但他才刚刚答应,却又听严野客沉冷而没有情绪地开口道。


    “我想抱你。”


    “想睡你,还想你分开蹆缠住我的腰求我撞进去。”


    “………………”


    黎白榆被这突如其来的吓人实话,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同、同性AB的话,不是用手……?也,也要进去吗……?”


    他又不是Omega,没有生.殖腔,进去会可能……会舒服吗?


    难道不是会紧得、涩到进不去……呃……


    “哦。”严野客漠然应了一声。


    明白了。


    黎白榆说的“帮忙”就是用手。


    怪不得他提帮忙时那么坦然主动。


    虽然声音漠淡,但Alpha圈抱着人的力度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黎白榆的身后就是墙壁,可他却好像根本没感觉到墙的触感,只是被身前的男人毫无缝隙、紧紧地箍按在有如牢笼的怀抱里。


    别说推开,连挣出一点距离都困难。


    也是因此,全然紧贴的箍抱,让黎白榆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身前的所有弧度。


    连那狰狞硬硌,一跳一跳贴在清瘦腿侧的勃然之物,存在感都异常鲜明。


    根本不可能被忽略。


    “……”


    黎白榆的颈后开始微微发麻,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有着这样超出他预想的进展趋向。


    而摆明了的,在悍然体力比他强出太多、还正处在信息素紊乱中的Alpha面前,黎白榆根本没有逃躲的任何可能——


    而也是此时,黎白榆的颊侧倏然一凉。


    抱着他的男人微微偏头,贴住了他的脸颊,还用着那种很冷淡的语气,在问。


    “那你怎么还不摸摸它?”


    第34章


    034


    “……”


    黎白榆的耳膜微微鼓动, 他听到自己沙涩的声音。


    “要在这儿吗……?”


    新换上的睡裤根本不够长,黎白榆也是这时才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腿侧光粿的肌肤已经被直接抵蹭着,被传递过来那过分鲜明的清晰搏跳。


    感觉就好像,不是在等人去摸。


    而是蛰伏了太久的凶兽, 在伺机将人一口吞没。


    耳畔Alpha的声线依旧薄凉, 和身下的反应截然不同, 好像那般积蓄过火、份量骇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想去床上?”


    微冷话音里说的, 仿佛被问者才是更期待的那一个。


    但黎白榆确实是这么想的。


    床上也比这里好吧?他觉得。至少隐秘性更强一些。


    所以青年直接点了头。


    昏晦的光线和这个角度,让他完全没有看到Alpha转暗的眸色。


    “还是去床上, 更方便一点——”


    黎白榆说着,感觉抵在自己腿跟的硬冷终于退后了一分。他下意识地微微松了口气, 想要离开这个被困住的墙边。


    可是他却根本没能自己动作。


    “唔……?”


    倏然间身体一沉,黎白榆就这样被微一俯身的男人整个抱了起来。


    他的膝窝被抄起,后背被托住, 是一个很稳的端抱的姿势。


    也让被抱者更没了自行活动的空间。


    黎白榆霎时想起了多日之前,严野客的易感期突然提前。当时, 黎白榆也曾像这样被Alpha忽然地抄抱起来。


    只不过现在,黎白榆知道了。


    严野客并不是想把他抱起来扔开。


    男人走去床边的步伐也很稳,看不出像一个正在紊乱的病人。


    昏暗的视线并没有影响严野客的动作, 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着一分得心趁手的适应。


    隐隐约约间, 自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段舒心的轻快乐声, 这个声音黎白榆今天听到过两次, 知道那是固定时间的整点提示。


    悠扬的音乐声也在提醒。


    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不是在自己家中。


    这里是医院, 正适合治病。


    黎白榆是这么劝解自己的。


    但在背脊碰到柔软床铺的一瞬间, 他还是感觉到了一分难以言喻,也难以控制的……紧张。


    虽然黎白榆人被放下,但紧贴着他的体温却没有退开。所以黎白榆的反应也被抱他过来的Alpha瞬间察觉了。


    “没关系。”


    耳畔, 面容背光不明的男人嗓音依旧低沉。


    “床很结实。”


    听起来像是在说“不用担心”。


    只是这种话对黎白榆来讲,却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不是安慰。


    虽然黎白榆确实感觉到了VIP病床的舒适,亲肤。


    但好像也有些过分的牢固。


    ……甚至床边两侧都还有束缚带。


    准备得如此趁手又齐全。


    不过相比起此时的黎白榆,严野客却全程都没有分给周身的事物一个眼神。


    男人漠然,冷淡,心无旁骛。


    他似乎只对身下的Beta一个人感兴趣。


    “现在可以了么?”


    黎白榆听到对方没什么起伏地问。


    “可以……”


    黎白榆轻声说着,长睫微动,很浅地吸了口气。


    他并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但严野客好像还是听到了。


    “你后悔了?”


    夜色中,Alpha偏头看向了他,低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黎白榆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周遭似乎寂静了一瞬。


    在这片安静之中,黎白榆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坦白。


    “我后悔只查道具……忘了看技术资料。”


    于这种时刻,Beta仍是很诚实。


    还在为自己的不足表示歉意。


    他确实不太清楚,要怎么摸才会更有帮助。


    “……”


    这时,严野客反而没再说话。


    黎白榆只觉自己的掌心微微一凉,他还没有动作,抱着他的男人却先伸手过来,牵握住了他的手。


    凉意蔓延到手指之间,黎白榆的长指被微微分开,指缝也被顺势填满。


    Alpha在和他十指交握。


    没有人出声的安静氛围中,于是此时连最细微的声响都变得分明。


    恒温空调在吹着冷风,被子会发出柔软的窸窣声,还有面前男人低沉气息的微冷。


    严野客扣握住黎白榆手指的动作很慢,黎白榆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指根似乎的确很敏敢。


    尤其Alpha的指间还生有薄茧,带着凉意的微糙触感在黎白榆的指缝缓缓抚过,让皙白的长指不由微微蜷动。


    下一秒,却又被男人握得更紧。


    连掌心都毫无间隙地牵覆住了掌心。


    黎白榆与人交握的左手被抬起,被牵到了Alpha的唇边。


    不只指缝和掌根,他的指尖也传来了一点干燥微凉的触感。


    严野客在以唇轻吻他的指尖。


    这个动作的暧昧之意似乎更明显了一分,薄唇的吻碰也出乎了Beta的预料。


    黎白榆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却没能避开仍在继续的轻吻。


    两人已然是侧躺相对的姿势,身上还共盖了一条薄被。不甚明朗的光线中,黎白榆能看到牵手轻吻着他指尖的男人抬眼,在朝他看过来。


    只是光线不明,看不清Alpha此时的神情,只听得到他冷沉的低声。


    “不是说,可以亲?”


    黎白榆被问得怔了一下,他的想法显然与发问的人有些不同。


    “你说的想亲,是指亲手指吗?”


    严野客沉默了一瞬。


    只是极短暂的一瞬,接着,他就忽然俯近。


    直接去吻了Beta的唇。


    “……!”


    熟悉的低凉气息迫近,呼吸交错粘缠。黎白榆后知后觉,这时才意识到。


    自己刚刚的话里意味,听在对方耳中。


    更像是一种索吻。


    男人骤然靠近,吻在了黎白榆的唇角。


    细细地亲麽过了那里,白天被亲口咬出的齿痕。


    黎白榆的梨涡很浅,要笑起来的时候才能将将看到。


    因此就很少被人发现,他的笑涡其实只有单侧的一个。


    但严野客发觉了,还像是很喜欢。


    不仅白天里磨齿咬过,这时候还在反复地用薄唇来啄亲。


    黎白榆被他亲得嘴角又有一点薄痛,等因为意外而轻促的鼻息终于稍稍平复了一点,才发现。


    Alpha不仅是在亲,亲多了,又开始用齿尖在轻轻咬他的唇角浅涡。


    怪不得会有一点疼。


    这种用齿尖衔咬的动作,真的会让人感觉有些像蛇。


    咬住就不可能松口,还会用尖齿把冰冷的液体缓缓注入。


    黎白榆胡乱地发散想着,完全没意识到这种犬齿的霸占动作,其实也很像狗。


    黏黏缠缠,又咬又磨。


    而压覆过来、靠得极近Alpha的气息始终很低冷,带着微微的凉意,并不是那种离近了会让人感觉不安的热。


    让黎白榆也没能生出什么明确的反感。


    或许很微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觉。


    反正黎白榆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谁共处到像这般贴近。


    他本身是一个偏于内向、疏淡、远离人群,更喜欢独处的人。


    但对严野客,黎白榆的确没有生性的不适,和心上的不喜。


    亲碰那处浅软的梨涡时,严野客时不时还会擦蹭到黎白榆的唇。


    但等他真正去碰吻唇瓣时,动作却并不算凶狠强势。


    “啾……”


    反而会轻浅地,一触即停。


    就像黎白榆想的那样,Alpha说的“想亲你”只是会碰一下嘴巴,然后会很快分开。


    似乎比吻.咬梨涡时的动作都还更轻浅几分。更不会像亲吻掌根时那样,连细嫰的指缝都不遗一寸。


    这让黎白榆也更放松了一点。


    果然没什么问题。


    他想。


    自己会没什么反感抗拒,或许也是因为严野客的克制,沉稳,颇有分寸。


    男人靠近吻他时,额前垂下来的发丝还微微拂过了黎白榆的眉廓。


    严野客的黑发和黎白榆的不一样,是那种偏硬的质感,蹭过人眼前时,还会显得微微有一点扎刺。


    黎白榆被对方的额发惹得微痒,下意识地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动,轻轻梳了梳严野客的头发。


    看起来,就像是主动地摸了摸他。


    以指为梳,稍稍拢顺过Alpha的黑发之后,黎白榆再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时,却没能动作。


    他抬起的右手也被人握住了。身前的Alpha还偏头,用俊冷的侧脸贴住了他的掌心。


    严野客面无表情,在黎白榆温软的掌心里蹭了蹭。


    他的另一只手还拉着对方,把Beta之前被牵握住的左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黎白榆的手贴到对方胸前,掌心之下就是微凉硬韧的触感。


    他被男人这突然的动作怔了怔,下意识地开口问。


    “你的心脏不舒服?”


    上次严野客拉他去摸自己的心跳时,就是这个动作。


    但此时,听闻了这话的Alpha却有些神色晦暗。


    严野客意味不明地看人一眼,开口的嗓音依旧沉静,并没有显出不适。


    他是在问黎白榆。


    “手感好吗?”


    黎白榆:“……”


    不解风情的Beta才意识到,对方动作的意思,是让自己摸一摸他的胸肌。


    掌下的手感和黎白榆之前被拉去摸按时的触感一样,而且和上次相比,此时严野客身着的衣料更加轻薄。


    微凉的体温清楚地传递过来,就仿佛黎白榆的手掌直接按到了对方的胸肌上,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硬韧的肌,和沟壑的线条。


    黎白榆之前就曾见过严野客在清晨的健身,和男人机车骑行时的照片。


    但也是此刻,黎白榆才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严野客的身形线条和他的表面并不一样。


    明明外表是个怎么看都很冰冷严肃的人,身材却很……火辣。


    饱满紧致的,有力,劲爆……


    总之一点都不冷淡。


    尤其此时黎白榆的腕骨还被对方圈箍着,手掌结结实实地压在柔韧勃发的肌肉上,不掺一点客套的虚碰。


    他的掌根,都按在了Alpha微微深陷的胸肌中缝里。


    像是被,呃……被夹住了。


    黎白榆到底是没和旁人有过这样近密的接触,而且他的目的单纯。这时就难免会觉得,这样摸会显得有一些……不够正经。


    可是当Beta刚刚想要抽手收回时,却被对方拦住了。


    严野客垂眸看他,声线中似有疑惑。


    “真的不好摸吗?”


    黎白榆:“……??”


    自己刚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克制、有分寸?


    黎白榆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果然有点不会看人。


    严野客还圈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让他收手退开。


    “你看。”


    男人的胸廊肌群微微发力,整个胸廓饱满地紧绷起来。


    “这样摸时,是硬的。”


    接着,严野客又明显地卸下了力度,把自己毫无防御的胸廓完整地送到黎白榆的掌心之中。


    “不发力的时候会软一点,触感更有弹性。”


    “……”


    黎白榆被他这么细致且毫无保留的讲解给惊到,手已经下意识地依循对方所言,格外清晰地感知到了严野客所讲的不同。


    没用力时的胸肌,居然真的是软的……


    黎白榆有这种生常识,可却是第一次这般亲手摸到。


    很弹韧的触感,而且凉凉的。


    ……很好摸。


    明明被摸的是严野客,黎白榆自己却有些耳热。


    青年暂时抽不回手,现下只能让自己别想多,更专注正事。


    他还听到严野客低声问:“你以前有这样摸过吗?”


    “……”黎白榆回答的声音很轻,“没有。”


    很简短的答案,却似乎让Alpha连声线都微微温缓了一分:“嗯。”


    于是黎白榆也尝试着问:“被摸……会让你开心吗?”


    严野客:“?”


    男人缓缓浮出了一个问号,似乎并不是黎白榆想的那样。


    这让黎白榆也结巴了一下。


    “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手拉过去。


    结果……不是吗?


    “……”


    严野客沉默了两秒,声音似乎也懒散了一分。


    “那你要多摸摸,我才知道喜不喜欢。”


    于是为了验证Alpha的心情,黎白榆的手又被按在了那边了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他右臂的伤还没好利落,或许两只手都要被牵过去一起摸了。


    摸得太过森*晚*整*细致,黎白榆的手和人都有些微微发木。


    不知道Alpha被摸得开不开心,总之黎白榆是已经相当清楚。


    严野客的胸大肌、前锯肌……都非常的强韧,完美,健康。


    没有一寸有问题。


    而等到手掌终于得以离开胸廓时,黎白榆也没能真正地松一口气。


    因为他的摸碰工作还在继续向下。


    Alpha的腹肌不像胸廓那般饱满柔韧,但肌线条非常深刻且清晰。


    黎白榆只是大致掠过,就感知到了非常鲜明显眼的轮廓。


    他也当真感受到了严野客之前的体检单里,综合评分那一页中所写的“优于97%的Alpha”有着什么真正的具体含义。


    严野客的身廓偏于修长,穿衣时更显得高瘦,并不会显壮。


    但等真正脱了衣服去碰触时,才会让人解他身为绝对顶尖的年轻Alpha的优势。


    这样的肌肉刻度,也让黎白榆终于明白,严野客控车时为什么会那么轻松厉害。


    Alpha的身体里,真的蕴藏着堪称恐怖的力度。


    足像一座小山似的重型机车,落到严野客的手中,都能轻盈地仿佛只像纸片。


    倘若当真不算气质中的冷感,严野客给人的感觉其实十足悍然。


    黎白榆不由得又想到严野客骑跨重型机车时的那些照片。


    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刻意的凹造型、耍帅,但在一众特立独行的惹眼骑手之中,看起来色调最为单调沉稳的严野客——


    这位当之无愧的队长,却是凭借骨子里的凶野,无形睥睨,脱颖而出。


    黎白榆自己的身形偏于清瘦,在偶尔做大幅度动作,或者某些角度的时刻,也会显现出纤瘦的线条感。


    但他并没有这样鲜明深刻的肌肉,腹部更是皙白光洁,紧实平坦。


    尤其因为生过了之前的这一场病,黎白榆感觉自己的肌肉流失得更为明显,他自己看时都觉得身体削瘦得过分,也白得惹眼。


    总之和强健完全无法沾边。


    平日里黎白榆自己去揉按腹部时,偶尔甚至都能摸到微蜷的胃部和内脏器官。


    他吃得稍微过量一点,也容易会把瘦白的小腹微微地撑顶起来。


    和身前Alpha的这种健美,就更是没法相比了。


    更何况,再向下还——


    黎白榆的动作就不快,这时更是明显的滞顿了一下。


    因为他的指腹,已经触到了边缘的毛发。


    黑色的丝发触感和严野客的额发有一分相似,都有些微许的刺手。


    尤其这里的触感,更比发丝还更粗硬一分。


    “……”


    黎白榆确实没有经验,也忘了预先去找详实的资料查看。此时他更觉得棘手,停在那处好一会儿没能向下。


    直到沉默任他摸的Alpha都抬眸望了过来,他才只能硬着头皮问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问完,黎白榆就后悔了。


    因为这话实在有些慌不择口,而且,黎白榆才刚说完,身前的Alpha就贴了过来,语气无波地问他。


    “你会哪几种?”


    黎白榆:“……”


    这绝对是学霸黎天才二十余年来的第一次这般挫败。


    因为他连一种方式都回答不上来。


    而这时,严野客又开了口,嗓音沉低。


    “我没经验,不会这些……所以哪种方式都可以。”


    听起来还很温淡。


    像是很好招待的那种。


    黎白榆浅浅吸了口气,慢慢把那一分“自己居然一种都答不出来”的懊悔从脑海中驱散,让自己更专注于眼前。


    他的手腕缓缓沉向更下,因为视野昏暗,目光也根本没敢投落下去,所以基本上是盲摸。


    眼睛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


    但也因为此时的专注和紧绷,黎白榆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和人靠得更近,几乎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他只要稍微一抬头,就可以直接贴到自己刚刚细致摸过的胸肌上了。


    Beta的手法不算熟练,技巧更是没有,连摸去正主的路上,都花了好一会儿功夫。


    糙硬的毛发将那皙白的指尖都麽得微微发红,炽然中带着一点隐约的痛。


    第三次尝试着又摸空之后,黎白榆更有些难言的窘促。


    恰在此时,他却听到严野客开口,问:“疼吗?”


    黎白榆茫然:“……什么?”


    “扎手么?”严野客问得有点漫不经心,“要不剃了。”


    “……”


    黎白榆这时才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指尖更有些被灼得发烫。


    这完全是心因素,因为Alpha的体温一点都不高,甚至明显比黎白榆冷上几分。


    但被窘迫烫到的青年只能磕绊地回答。


    “不、不用吧……”


    “哦。”Alpha应得还是有些不太专心。


    他在想:这样会不会把白榆的后面麽红?


    或者。


    也可能会磨舯。


    严野客是担心黎白榆会被惹哭,但既然Beta都这么说,他也应了。


    “你喜欢的话就留着。”


    “…………”


    黎白榆干涩地吞咽了一下,想说这种事Alpha自行决定就好,毕竟和自己无关。


    但他还没开口,就碰到了意料之外的触感。


    黎白榆的第四次尝试,终于成功了。


    “……。”


    严野客的呼吸也滞空了一拍。


    极短暂,却是过分鲜明的冲击。


    他也没曾想过,会被心上人这样碰到。主动帮忙。


    遏抑太久的勃然几乎是瞬间抬跳了一下,本就可怖的硬度更上一层。


    严野客的筋络充血太甚,感知更为清晰明晓。不止了然地探知到黎白榆颀长的手指和温软的掌心,还会主动去贴寻。


    ……克制难抑,想去莽然悍力地顶幢他。


    但严野客到底是被锤砺得这么久了,这时依然生生按捺住了翻涌叫嚣的躁念。


    他还在警惕。


    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勃然兴起,有没有骇到初次帮忙的黎白榆。


    他会不喜欢吗?


    会不会觉得为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还是很后悔,生性地难以接受,勉强试过眼前这次就放弃,直接跑路了。


    或者,根本连这一次都无法尝试完。


    严野客仍然在紧盯着怀里的美丽青年,盯视着对方的细微神情。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倘若Beta真的被吓到,该要怎么不着痕迹地卖惨,不被看穿地留住他——


    但对方的真正反应,严野客却完全没有想到。


    甚至黎白榆自己都没想到。


    因为他摸到的沉甸轮廓……居然当真是凉凉的。


    不知是不是信息素紊乱的缘故,虽然严野客已经结束了易感期,体温也没有像易感期时那般冰的那么明显。


    但严野客身上还是凉的。


    身下也是。


    并不是燥人的烫,不是那种难以接受的触觉。而是略显微凉的硬韧,手感其实还很不错的……唔。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黎白榆脸上的热度就有些更难藏住。


    他实在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摸到Alpha那里凉凉的,硬且沉。


    就因为这很好摸的手感而……脸红了。


    但比他更难设想的,却另有人在。


    一直盯望着他的严野客此时依旧双眸未眨,可是在看到黎白榆的真正反应时,Alpha那腥暗的欲色眸光之中,却浮现出了一刹那诧异的清明。


    埋头太久的黎白榆终于抬头,吸了口气,想更多地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他抬头时,果然因为离得太近而蹭到了Alpha的胸肌,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意外的。


    最让黎白榆没想到的,却是他无意间瞥见的,对方的神色。


    “……”


    黎白榆微怔,薄软的唇瓣张了张,才问出声。


    “你害羞了吗?”


    黎白榆知道自己的脸有点烫,但他没想到,不甚明朗的夜灯光线中。


    忽然偏开了视线的严野客,耳廓居然也在隐隐飞红。


    ……这是,被他摸得脸红了吗?


    黎白榆一时都忘却了一点自己的脸颊温度,他本以为对方的外表一直很冷,即使会说出惊人的话,神色也总是很周严,沉静。


    却没想到严野客会这么……纯情。


    一时之间,黎白榆也在讶然之下停了手上的动作。


    Alpha终于挪回了视线,垂眸看他,耳廓的颜色仍然还有些深,确实是在泛红。


    但男人还是说得面无表情。


    “嗯,因为没想到你这么喜欢。”


    黎白榆:“……”


    但黎白榆不像他那么不老实,上来就擅自把单方面的猜测说成肯定。


    Beta解释的时候,也很诚实坦白。


    “我就是比较喜欢凉凉的东西……你也知道,我缺铁。”


    “哦。”


    严野客冷淡地应声。


    “我缺老婆。”


    黎白榆:“………”


    面前的Alpha缓缓贴近他,手臂都圈搂在了黎白榆的腰侧。


    男人声线幽幽,还在学着他的句式,说。


    “我也比较喜欢老婆。”


    “很喜欢。”


    黎白榆:“……”


    换做以前,听到这种话的黎白榆,可能会直接地疑惑询问,“你老婆是谁”。


    但现在,因着Alpha的靠近,更沉甸甸坠在黎白榆掌心的冷物,却让他已经再难问出这一句。


    ……因为说话的时候,那东西居然变得更沉了。


    严野客还微微偏头,贴住了黎白榆的颊侧。贴了一下,便轻轻退开。


    “但是我没有易感期那么凉了。”


    男人退开一寸,盯着黎白榆的眼眸,问。


    “你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喜欢了?”


    严野客神色依然冷淡,言语间似乎隐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可他偏又一瞬不瞬地望着黎白榆。


    藏不住,似乎很在意Beta的答案。


    黎白榆露出一分无奈,清冷的眉眼间透显出一点柔软。


    “你现在体温恢复一些了,不那么冰,证明信息素没那么紊乱,是好事。”


    但严野客不觉得这是好事。


    他在想要怎么才能更紊乱。


    下一秒,Alpha的身形就忽然绷顿了一瞬。


    因为他感觉到,黎白榆的左手又开始了方才停下的动作。


    轻缓,温柔,小心翼翼。


    黎白榆还在认真帮忙,努力尝试。


    即使过往没有需求,没得经验,甚至更没看过什么影片。但黎白榆也是曾见过那种医院检查时的取经科普图的。


    因此,他便试着依循标准流程,开始学习从头握住。


    可这才第一步,就有了意料之外的难题。


    黎白榆一直没能消除紧张,刚才的动作也有些茫然胡乱,所以直到此刻,想要正式、标准地帮忙时,他才发现。


    严野客的那里,自己居然……一只手都险些圈不住。


    “……?”


    黎白榆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喃了一句。


    “怎么会这么粗……”


    他这只是愕然之下的自语,却还是被Alpha听到了。


    “嗯。”


    圈箍着他的男人忽然开口,沉冷的嗓音中带着微许的低喘哑音。本就磁性的尾音落得如此之近,更震得人耳根痒软。


    “为了能得宠。讨老婆欢心。”


    第35章


    035


    第二天清早, 黎白榆醒来时,人已经身在陪护床上了。


    陪护床没有病床那么宽敞,本身更是按单人的标准来设计的。


    一同睡着两个人,就难免会有些拥挤。


    即使黎白榆身上还裹着一张薄被, 他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紧拥着自己的、身后另一个人的体温。


    室内很安静, 身后的呼吸也低沉均匀。


    似乎Alpha还在沉睡。


    这是好事。至少证明病人这一夜休息好了。


    而且他的体温也没再冰得吓人。


    黎白榆默不作声地想着, 慢吞吞地起身下床, 动作安静又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静悄悄地踩着拖鞋去了洗漱间, 路过光.裸的、没了床单的病床时,也没有多看。


    直到关好房门, 旋开水龙头时,汩汩的水流才终于发出了些许轻微声响。


    黎白榆也在水声之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接着, 他低头洗漱,依旧闷声未言。


    只是动作间, 还是感觉。


    ……手有点酸。


    不止是手腕,其实手心,掌根, 甚至包括虎口, 都有使用过度后留下的微微酸胀感。


    因为伤势未愈而动得较少的右手要稍微好一点, 但惯用的左手却不同了。


    连薄嫩的指根, 都还有些微微泛红。


    黎白榆没有去细看, 只弯下腰去, 掬起清水洗脸。


    他在尽量避免自己回想起过多的昨晚细节,让思绪能保持的更纯粹一点。


    黎白榆几乎要成功了。


    但等他洗完脸起身,伸手拿棉巾擦脸时, 动作却倏然一顿。


    “……”


    因为在他的面前,清晨敞亮的镜子中,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明显高出黎白榆的身影。


    “睡得好吗?”男人的声音里还带一点初醒的低哑,“起得好早。”


    “……”


    黎白榆收回视线,慢慢把脸擦干净,又把棉巾扔进垃圾桶,这时才低低开口。


    “不早了。”


    确实不算早,比黎白榆平日的起床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


    而他的身后,造成晚起的罪魁祸首一步走过来,直接和黎白榆一同站在了洗漱台前。


    因为刚醒,男人额前的发丝还带着一点不同平日的微微凌乱。


    Alpha的身形修长高挑,宽肩窄腰,他整个人的存在感太强,实在无法被忽略,让黎白榆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但不用于黎白榆的所想,严野客却没有要同时洗漱的意思。


    他只是单臂半撑在洗漱台,手臂因动作而勾勒出的线条极富力量感。男人就这样侧身,专注地看向了黎白榆。


    “你的手有没有事?”


    “……”


    黎白榆低着头把洗漱杯摆好,用更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没事。”


    话才说完,他的小臂就被身旁的男人握住了。


    黎白榆顿了下,没有阻止。


    Beta的手被拉了过去,掌心向下,瘦白的手搭握在严野客的手掌之中。


    两人的手指同样修长,手掌的肤色和手腕的粗细却有着鲜明的对比。


    因为贫血,黎白榆的皮肤一直是带点苍白的冷白色,他的手背更没有像严野客那样,连指骨上都盘踞着微微鼓胀的青筋。


    眼见男人捉握着他的手查看了好一会儿,黎白榆终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我会努力补上的。”


    “?”严野客抬眼,淡声问,“补上什么?”


    黎白榆却说得很是正色。


    “良好的体魄!”


    “……”


    严野客没说话,轻轻捏了捏他纤软的手指尖。


    可爱。


    白榆和他的手都是。


    没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在被人握去把玩的Beta,这时还想起了另一件正事。


    “啊,床单……”


    严野客好脾气地解释。


    “已经叫了人来处。”


    黎白榆怔了怔,后知后觉地有一分窘促。


    那……如果被看到了弄脏的床单,岂不是也被会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恰在此时,和洗漱间一墙之隔的走廊里传来了医护人员的交谈和脚步声。


    黎白榆意识到这是早上查房的时间要到了,忙把Alpha推出了洗漱间。


    “先等查房吧。”


    走出洗漱间,黎白榆果然看到病房内已经光线敞亮,窗帘也被拉开。


    昨晚草草被撤下的床单已经被拿走了,还有两位带着手套、家政服务打扮的人,正在利落地清扫地面、铺新床单。


    黎白榆在旁边看着,总忍不住会想起床单背后的事情。


    他站得难安,索性又折返回了洗漱间,快速去冲了个澡。


    冲洗结束后,隔着洗漱间的门,黎白榆也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查房已经查到了这一间,医生正在检查病人的状况。


    黎白榆并不清楚自己昨晚的工作有没有用,能不能真的帮上忙。


    因此在隔着门听到医生讲,病人的信息素指标趋于稳定时,他不由明显地松了口气。


    至少没添乱就好。


    事实上,对今早的状况,医生们都显得有些意外。


    因为严先生的信息素昨日还有明显波动,今天却突然好转。变化之明显,让医生都有点疑虑。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诱因?


    被医生询问时,严野客抬眼,刚好看到黎白榆从洗漱间出来。


    Alpha的回答也很淡然,只道:“没什么,心情好。”


    心情好?


    医生们听得狐疑。


    不过病人这次的信息素紊乱确实和情绪有关,医生们正思索着,却纷纷闻到了一抹从身后传来的熟悉味道。


    他们回头,看到走过来的黎白榆,不由顿了顿。


    没看错的话,这位是Beta吧?还刚刚洗完澡。


    那他身上的味道……


    医生们对视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拿着病历的那位开始刷刷写起了笔记。


    对此,黎白榆本人却一无所觉。


    等查房的医生们走后,黎白榆看了一眼整洁的、重回安静的房间。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严野客两个人。


    等严野客从洗漱间出来,黎白榆便问他。


    “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严野客却没回答,只说:“保镖已经去了。”


    他反而朝人抬手:“过来。”


    黎白榆有些茫然,但还是走了过去。


    一走近,他的左手就再度被人牵握住了。


    这次,Alpha不仅是查看,还上手帮他揉按了起来。


    “……”


    黎白榆哑然,想收回手也已经太晚。


    回想起再难压抑的昨夜记忆,青年险些没撑住一贯清冷的神色。


    昨晚,才刚刚用手圈住没多久,黎白榆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因为直径太粗,严野客不仅会难以被用一只手握住,等到Beta勉强握拢了,生涩地开始动作时。


    还很容易会引起虎口的酸胀。


    皮肤薄白的掌心被蹭磨着,虎口也一样。饱胀的青筋再没了掩饰,此时毫无阻隔地紧紧蹭抵着黎白榆的手心。


    让他过分清晰地掌握着对方的一下下搏跳。


    耳边还有沉缓压抑的低.喘,微凉的气息拂过黎白榆的耳畔。


    没来由地,居然会让Beta无端联想到性.感。


    黎白榆的五感一向比较灵敏,听力也是,在这昏晦的环境中,视线不佳,听觉本能地代偿,更是会将细节放大百倍。


    尤其当Alpha侧脸过来,薄唇擦过他的耳畔。


    更让黎白榆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耳廓居然也如此敏敢。


    明明感知到的喘.息偏于低冷,却会惹得Beta自己烧起温热。


    青年只好把心神更多地专注在手中动作,不让自己去想太多。


    只是最终的效果,却好像适得其反。


    他越是全神贯注地去帮忙拢握,就会越清晰地察觉那搏跳的硬沉。


    从顶至根。


    仿佛整个轮廓,都被细致描摹。


    黎白榆被那狰然的青筋顶压着,手部动作虽然青涩慢缓,却因为过近的贴磨和过久的帮忙,几乎连严野客的弧弯都被迫详尽地了解清楚了。


    他不由更觉得对AO群体生出了佩服之心,居然能用这么……夸张的大件来完成标记。


    ……真的不会成为凶器吗?


    黎白榆本就素来有着和旁人不同的思路,这时更有一些难以言明的发散。


    能承受住这种尺寸的……


    这得是多么厉害、多么天赋异禀的生.殖腔?


    自然地,黎白榆也对眼下自己的帮忙生出了一分怀疑。


    他不禁隐约开始动摇。


    自己这样真的会有用吗?


    黎白榆没有信息素,说起来,他其实也完全没有能称得上专业的技巧。


    可是眼下他手中这么——这么凶悍的型号,按说,应该也需要十足充沛的刺激,才可能会被满足。


    就像现在,黎白榆都已经忍不住地换到了右手,让明显酸涩的左臂能稍稍缓和一下。


    可是被他颀长手指所圈拢的重物,却依然没有一点将要顶峰的迹象。


    只有耳畔压抑低哑的气息,和顶端溢出的微黏湿意,直白地显现出了Beta的动作所造成的影响。


    但也正是因为多了湿漉的水声。


    那些细微暖昧的声响更容易惹人耳热。


    黎白榆努力地专注,尽力没有被其余的细节所分心,但也正因为这种专心,才让黎白榆在第一时间就发现。


    Alpha不仅久到让他累得换手,甚至在黎白榆重新换回左手的时候,他还感觉——


    更难握住了。


    ……这是变得更大了吗?


    开玩笑吧……


    黎白榆单薄的后颈都有些隐隐发凉。


    Alpha都是怪物吗?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Alpha们都是如此,还是严野客一个人天资优渥,对此,黎白榆已经根本无心去细想了。


    黎白榆的确是有些贪凉,会亲近偏低的体温,在刚碰到严野客的冷硬时,也觉得凉凉的手感,很喜欢。


    但此时面对这种尺寸的骇然,却实在让人很难再维持单纯的好感。


    太大了。


    黎白榆甚至忍不住想。


    以后他老婆一定会很辛苦的……


    Beta心底生出了一分发自肺腑的同情。


    潜意识中,他其实已经完全排除了自己会承纳的可能。


    因为黎白榆太清楚,他连生.殖.腔都没有,根本不会有能进入的空间。


    这种凶物,自己这样的Beta怎么可能——


    ……会直接顶到胃里吧?


    就这样,久到黎白榆左手又隐隐发酸,人都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耳畔却微微一凉。


    轻缓的触感,却让耳廓本就敏敢的黎白榆反射性地微微颤粟了一下。


    而轻吻了他耳朵的严野客也是等黎白榆抬头之后,才喑声地,低低开口:“抱歉。”


    “我之前可能忍得太多,导致这次的时间太久了。”


    男人微微垂眼,英挺的眉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投影出一片薄淡的寥落。


    “辛苦你了。”


    Alpha这么说,却让刚刚才亲身体会过“时间太长”的黎白榆,直接听得心软了。


    “没关系……别这么想。”


    黎白榆不想让严野客内疚,还安慰对方说。


    “我不辛苦。”


    相比Alpha之前所忍受的,自己的这些举手之劳,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听闻这话,严野客此时才抬眼。摘去了薄凉镜框的他目光灼灼,这样近距离看人时,更多了一分毫无遮挡的期待。


    “那我,可以亲你吗?”


    严谨隐忍的男人,连亲吻也会反复询问。


    这般尊重着黎白榆的意愿。


    黎白榆是典型的吃软也心软,被对方用这样期许的语气询问,就很容易会让步。


    也很容易被得寸进尺。


    “可以……”黎白榆轻声答应,尾音还没落下,就已然被吻得模糊不清,“唔……!”


    唇瓣被吻住的同时,黎白榆的腕骨也被一股凉缓却不容挣脱的力度所圈住。


    他的唇间多了一抹薄淡的凉意,在黎白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齿列已经被顶开,被那薄冷的霜凉侵占了柔软的舌尖。


    这已经完全不再是只碰唇畔的亲吻。


    “……?!”


    可是此时,Beta却连这个截然不同的深吻都无法去在意了。


    因为更重的力度,还在凶悍地顶撞着他被钳锢的手。


    薄软的指间细嫰被迫敞开,迎接大力的抵蹭和撞碾。从白皙的指腹,虎口到掌根,没有一寸指骨皮肤被遗漏。


    尽皆被迫承受了沉甸的巨物。


    原本细微的水声变得更为声响缠黏,混杂着拍撞发出的轻响,更是银靡得不堪细听。


    真正由Alpha所激发的力度,远远有别于黎白榆自己动作时的生涩温缓。


    而且严野客的份量实在太过骇人,动作间也不可能只撞蹭到手心。


    直到腿测都传开嘶痛时,被吻到呼吸不畅的黎白榆才勉强回神,惊异地发现。


    ——不只是手,他的腿也成了帮忙的一部分。


    “唔嗯……!!”


    尤其在全无防备的时刻,突然地被撞过某处之后,黎白榆更是腰线弓弯,瞬间紧绷。


    他漂亮的水色双眸霎时睁圆,差点惊呼出声,身体下意识地退避后撤,连圈在他后腰的有力手臂,都险些没能将他稳稳地继续箍按。


    还吻在黎白榆唇间的男人也垂眸看过来,这时才将过分深入的亲吻暂时地停歇了一瞬。


    “抱歉……”


    只是说话的时候,Alpha的薄唇还贴在黎白榆的唇畔,唇瓣开合也像是在轻浅地碰吻着他。


    男人还问:“你需要我帮——”


    “不用!”


    黎白榆差点被惊得一个激灵。


    他刚刚被撞到的地方实在太过羞耻,连带着思维都全然被搅乱了,这时甚至完全忘了,所有的责任都要归咎于眼前这个Alpha。


    匆忙无措的黎白榆只是磕磕绊绊地,迅速想要揭过这个话题。


    “主要是给你帮忙,我不需要……”


    “嗯。”


    Alpha低声应了,又轻轻地落吻在了黎白榆的唇瓣。


    “我知道的。”


    “只是觉得,这样显得我好自私……”


    他慢慢吻着人。


    “一直辛苦你,还忽略了你的感受。”


    “……”


    黎白榆巴不得他此时能立刻忽略自己的感受。


    因为黎白榆实在不想把这帮忙再牵扯出更多,也不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严野客那样的耐久。


    就像现在,Alpha还在温缓地轻吻着他。


    可是更下方的动作,却已经顶撞声颇为闷重。


    粗得过分的冷硬,还依然会在黎白榆的腿上蹭磨。


    直到最后,也是一同溅湿了Beta的手掌和蹆心。


    黎白榆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明明纾解的是信息素紊乱的严野客,可最后更疲惫的人,却好像是他。


    以至于气息稍稍平复之后,Alpha还起身将他抱回了隔壁的陪护床上,又随手将弄脏的床单掀掉。还拿了湿巾,去帮黎白榆擦拭仍有黏意的指缝和腿跟。


    感觉到温热的湿润触感,手软腿痛的黎白榆动了动,伸手想要自己来。


    可是刚刚才结束的Alpha却严肃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仅亲手帮他清干净,还一同睡到了更狭窄一分的陪护床上。


    黎白榆的腰侧被圈抱住,唇角被轻亲。


    他的侧颊和鼻梁也是,被Alpha细细密密地啄吻着,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鸟雀。


    耳边满是“啾”“啾”的轻软声音。


    黎白榆知道生教材上写过,一些Alpha在顶峰之后,会有一段短暂的渴肤期。


    具体表现,就是喜欢黏着自己的伴侣,反复不间断地亲吻贴抱。


    这种亲密温和的肌肤相触,给渴肤期的Alpha带来的愉悦感,甚至可能会和极致的顶峰时颇为相近。


    但黎白榆也没想到,这时候的严野客居然会这么……黏人。


    而且。


    Beta模模糊糊地想。


    教材不是还写了,会有渴肤期的,都是已经完成过永久标记的Alpha吗?


    “唔……”


    怎么这个A还亲个没完了……


    过量的帮忙下,黎白榆的身体也早已疲累。昏昏沉沉间,他被人亲得更困。


    Alpha微凉的体温也给他惬适的困意。虽然单人陪护床睡两个人很挤,但黎白榆还是这样睡了过去。


    直到今早醒来,Beta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依然留有昨晚的后遗症。


    而眼下,正帮他揉按手腕的男人眉眼寒峻,看起来依旧是一贯的冷淡。


    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黏人表现。


    黎白榆长睫微动,抬眸看了过去。


    而他才刚刚抬眼,Alpha似乎就瞬间察觉了他的视线。


    男人微微俯身,靠了过来。


    黎白榆下意识地微微屏住了呼吸,因为严野客离得很近,鼻梁交错,几乎要贴在他的前额。


    不过Alpha并没有像昨晚那样过火地亲吻,他只是靠近了黎白榆,沉声问。


    “下面还要揉一下吗?”


    极近的距离里,严野客眸波沉稳,嗓音端静,看起来真的只是耐心、负责地在诚恳询问。


    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不轨。


    “我第一次,不熟练。”


    “有没有把你那里撞疼?”


    第36章


    036


    ……下面?


    严野客的话, 让黎白榆瞬间回想起了自己昨晚意外被碰到的脆弱部位。


    那种突然的、意外的,毫无防备、有如触电一般的陌生感觉,让他此时依旧记忆如新。


    甚至就连此刻的尾椎,都不由生出了一种微微酥麻的不安感。


    “……”


    男人离得很近, 被他盯看着的黎白榆却挪开了目光。


    Beta声音不是很大地回答。


    “揉了不是会更疼吗?”


    严野客稍顿, 冷峭的眉峰微微蹙起。


    “真的弄伤了?”


    Alpha立时伸手过来, 直接探向了黎白榆的腿间。


    黎白榆被惊得微怔, 下意识用手去拦。


    “……我没事。”


    他们的手贴撞在一起,黎白榆看到严野客依旧长眉未展, 声线也比方才更沉冷严肃了一分。


    “让我看看,有没有破皮。”


    “……?”


    黎白榆哪能同意, 只顾摇头。


    他还想继续拦住对方探来的手掌,可是自己的两只手腕却被人只用单手就轻而易举地钳箍住了。


    对Alpha伸来的另一只手,他就完全没有了挣拒的可能。


    “没有……!”


    没办法, 黎白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就只撞到了一下,怎么可能破皮?”


    严野客闻言, 却微顿了顿。


    他再看向Beta的眼神,便更多了森*晚*整*一分意味不明的高深。


    “你以为是那里吗?”


    严野客嗓音平静地问。


    “我刚才是想问你的大腿有没有磨破。”


    “…………”


    黎白榆哑口无言,这时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什么。


    又暴露了多少。


    昨夜蹆间被撞蹭到的那一下记忆太深, 导致黎白榆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边。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严野客问的确实很有道。


    清晨冲澡的时候, 黎白榆就发现, 自己的大腿内测的确被磨得有些泛红微肿。


    可能和手部的酸麻一样, 都是因为昨晚被.操劳得太久……太多了。


    眼前的Alpha仍在低眸盯望, 捉困住黎白榆双腕的手掌还青筋微跳,指腹轻轻蹭抹过了青年腕间微微凸起的瘦白骨节。


    他还在等黎白榆的回答。


    黎白榆却是深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也没有抬眼。


    他闷头直接把严野客给推开了,转身去了洗漱间。


    美人径直离开的气势颇有些冷淡,让人看着便不好再贸然接近,惹他厌烦。


    但严野客却仍是跟了过来。


    严野客还站在洗漱间的门边,抬臂半搭在门框,淡淡开口,听起来很贴心地询问玻璃镜前的Beta。


    “自己检查方便吗?”


    “我不是要检查!”


    黎白榆淡色的唇线抿直,否认的声音也有点点大。


    严野客还是很好说话,平心静气地问他。


    “那要做什么?”


    “我要拿手机,”黎白榆手中拿起的,也确实是他刚刚忘在这里的手机,“搜健身房。”


    “?”


    严野客眉梢轻抬。


    “为什么搜这个?”


    “看哪里能去练腿。”


    黎白榆说得很严肃。


    他也真的立时在手机上搜起了健身房,还念出了人家宣传用的标语。


    “要练出结实有力的强悍大腿,有力结实的健壮手臂!”


    这话讲得非常合黎白榆的心意。


    他不想再做大腿轻易被磨破的不可靠菜鸟了。


    严野客:“噢。”


    男人的目光落在黎白榆身上,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就像严野客平时也总是在做的那样。


    不过这次看完,Alpha还适时地给出了建议。


    “你的骨骼有点单薄,不太适合高强度的训练,和大围度的增肌。”


    严野客说得很客观。


    “不过你有个很明确的优势。”


    黎白榆的注意力被这样专业的评语所吸引:“什么优势?”


    “韧带软。”严野客道,“所以你的柔韧性很好,能做一些大角度的动作,不容易受伤。”


    他仍盯看着黎白榆,最后也还是没把话说完。


    除了柔韧度强,腰软。黎白榆的优势还有一点——


    屁股翘。


    Beta的腰本来就细,从正面看,都有着明显收窄的削薄廓线。


    从侧面看,就更是惑人惹眼。


    薄窄的腰线和盈润的臀廓对比出明显的弧线,柔圆的翘度在宽松的长裤之下,依然很难被真正遮没。


    昨晚严野客圈饱过Beta的后腰时,还意外地、不小心压按到过更靠下一寸的软盈。


    那种触感,只会让人在强行冷静之后,更生出不满。


    ——为什么不能用两只手掌去满握住,用力饱揉。


    严野客健身多年,知道这种条件就是天生的,后天想练都很难达到。


    就像黎白榆整个身形这般颀长削瘦,却唯独在最软的部位多长了肉。


    严野客其实也有点想不通。


    怎么会有这种面容清绝的大美人,腰肢身骨和臀线却这么软。


    ——他老婆怎么这样?


    而镜前的黎白榆闻言,却是真的在低头检查自己的韧带。


    青年还伸手,好奇地去捏了捏自己的腿筋。


    他这么厉害吗?


    直到再抬头,看到严野客的目光时,黎白榆才明显地愣了愣。


    “怎么了?”


    干嘛这样看他?


    “没什么。”严野客收敛了一分,很及时地将自己的眼神藏住了。


    他只道。


    “你想练腿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些针对性动作。”


    而在心底,Alpha已经计划好了。


    准备出院后就去考一个健身教练证。


    黎白榆的训练计划暂时中止于被保镖买回来的早餐。


    托VIP病房的福,黎白榆这个陪护的三餐也是被依据他本人条件而额外定制的。


    早餐便是很清淡、好消化的鲜汤面线。


    吃过早饭,又有护士过来,通知病人去做检查。


    黎白榆也跟着严野客一起去了。


    检查的项目比较繁琐,黎白榆等在外面,还在想。


    今天,严野客的体温好像也没那么凉了。


    这基本上和黎白榆的设想一样。Alpha会在诸如易感期等信息素过量溢出的时候体温降低,平时的状况都还正常。


    那等严野客的信息素不再紊乱之后,他的……嗯,那里还会是凉的吗?


    应该会热一点吧?


    就和普通人一样,不影响正常姓交。顶多在严野客两月一次的易感期时,会明显地冷上几天。


    黎白榆的思绪还又发散了一点。


    那未来那个天赋异禀的生.殖腔,岂不是还要冷热都能接纳才行……?


    ……唔。


    的确是有点辛苦。


    把思路拉回正途,黎白榆还有一点疑惑。


    严野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Alpha的信息素还会影响到体温吗?


    黎白榆的部分研究与信息素有关,但在过往的资料中,似乎也没有见过类似的案例。


    严野客这种状况,如果真的能证明他的信息素与体温具有明确的强相关,那在学术领域,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特殊个体。


    真要把相关研究做出来,可能都不仅仅只是一篇顶刊论文的成果。


    不过现在Alpha还病着,黎白榆自然不会做什么折腾病人的盘算。


    他只是还有点好奇。


    既然如此,那严野客的信息素会是什么?


    因为完全闻不到信息素,黎白榆至今不清楚严野客的信息素气味。


    他之前也想过询问,但又总觉得自己这么问,会有一点越界。


    毕竟在AO之间,如此直白地询问信息素相关,基本就和暗示性信息没什么区别。


    黎白榆知道有的AO会很介意这个。


    之前黎白榆和李景煦假作情侣时,他也没贸然去问过李景煦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还是最近,清楚黎白榆信息素失嗅的衣明诀告诉他的——李景煦的信息素气味,是释迦果。


    那严野客的味道是什么,也会是可以吃的吗?


    想到吃的,黎白榆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白月光。


    ——白切鸡?


    一想到靓鸡,黎白榆就不由有点饿。


    检查等了这么久,早上的面线好像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就忍不住地多想了一点。


    或者盐焗鸡,豉油鸡?


    脆皮鸡也好啊……


    这样Alpha做鸡之所以会那么好吃,好像也有了最完美的解释。


    思及此,黎白榆反而有点庆幸自己闻不到信息素。


    不然,对他而言,严野客的杀伤力就太强了。


    黎白榆甚至觉得,倘若如此,自己可能真的会像之前误会的那样,对严野客生出强制之心。


    要是在北美,他就更可能会天天跟着对方闻……


    从学术发散到靓鸡的黎白榆思考了很多,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五感。


    在又换到一间新的检查室,等待Alpha检测出来时,黎白榆还意外听到了操作室里,两位工作人员的交谈。


    “这位就是腺体损伤过的患者吗?”


    “对,已经预先标记过了,等下开仪器的时候也小心一点……”


    厚厚的操作室房门被关闭,交谈的声音也被就此隔绝。


    不过黎白榆还是听到了最关键的词语。


    腺体损伤。


    严野客的腺体真的受伤了?


    这点黎白榆之前也隐有猜测,只是这时才被真正印证。


    难怪Alpha的易感期会突然提前,这次还生出了意料之外的紊乱。


    他也并不清楚,严野客的腺体为什么会受伤。


    黎白榆之前看过Alpha的体检单,对方上个月的状况还好好的,那受伤的时间应离现在很近。


    这个月出的事……那是在自己昏迷前?


    黎白榆又想到昨晚,严野客事后的渴肤期,似乎也有点黏人到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腺体损伤的影响。


    是因为自己没有信息素,无法真正抚慰Alpha。


    才会导致对方未能满足吗?


    黎白榆还在思忖,却听一旁传来了声音。


    “黎先生?”


    黎白榆抬头,发现是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插着兜偏头看他。


    “真的是你,在等严少做检查吗?”


    黎白榆认出这位是清早查房时的医生之一,对方正是当时刷刷写病历的那个人。


    他向人略一颔首,以作回答。


    年轻医生对这位相貌过于出色的美人Beta也颇有印象,他还抬头,看了看检查室门边的显示屏。


    “还要等一会儿呢,要来办公室坐一下吗?那边冷气会足一点。”


    正值盛夏,虽然医院里各处都有空调,但被窗外阳光正面直晒的走廊,还是会有些许的闷燥。


    黎白榆闻言,怔了怔。


    不过他正巧有些事想询问医生,在确认过这项检查仍需要不少时间之后,黎白榆便跟着对方,去了不远处的办公室。


    医生刚刚交班,这时也不忙,黎白榆便先问了一下严野客目前信息素的状况。


    Beta最惦记的,自然还是严野客的腺体损伤。


    但这毕竟是Alpha的隐私,黎白榆总觉得,自己不好擅作询问。


    至少要先征求过严野客本人的同意才对。


    所以此时,黎白榆要问的也都是一些不涉及个人私密的问题。


    听到医生说,看刚刚这些已完成的检查,严野客的信息素并没有出现更严重的波动,黎白榆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清晨查房时,已经得到过类似的答案,但黎白榆并没有完全放心。


    因为他完全无法感知严野客的信息素状况,所以也会担忧。


    害怕自己昨晚的举动会帮倒忙,反而影响到对方。


    毕竟黎白榆是Beta。


    不像AO,许多时候只需要一点信息素,就可以轻易沟通、相互影响。


    医生还道:“不过,因为严少的信息素浓度很高,对他的检查和治疗也会比较细致和谨慎。”


    “而且因为浓度高,紊乱症状也会有反复的可能,所以还需要多观察几天。”


    黎白榆点头。


    他也清楚,严野客的问题和其本身的信息素浓度脱不了干系。


    普遍来说,信息素浓度越高的Alpha,身体素质就越是强悍。


    这样的Alpha更容易超群出众。


    相应的,他们也会容易失控。


    医生的解释也是如此。


    而且,信息素浓度高,出现明显的紊乱状况,再加上那种特殊的腺体损伤。


    这些前提汇集在一起,还可能会导致一种少见的、极端的症状——


    不过犹豫了一下,年轻的医生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这还只是一种推测,不能预先地擅作判定。


    而且严少的伴侣,还是眼前的这位Beta。


    Beta群体没有信息素,应不会像Omega那样,会强烈地招惹和刺激到Alpha。


    再加上严少本人的高冷自律。


    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会诱发那种症状的模样。


    因此,医生便没有对黎白榆提起,只道。


    “如果接下来几天,严少的信息素都能像今早这样保持明显的稳定,基本上就可以放心了。”


    黎白榆听完,认真记在了心里。


    因着医生的话,他也已经在考虑继续给严野客帮忙。


    虽然不能像拥有匹配信息素的Omega那么轻易且有效。


    不过既然现在还能帮到严野客,黎白榆自然会继续努力。


    等到他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再陪着严野客做完了全套的检查,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


    回到病房,黎白榆也没有休息,而是拿了自己的平板,做到一旁的沙发上,开始认真查起了资料。


    他要复盘自己昨晚的表现,查缺补漏。还要搜索相关知识,弥补昨天的技巧不足。


    此外,黎白榆还觉得,用手帮忙的效率可能真的会比较低。


    就像昨晚,时耗那么久,还把手腕都累酸了。


    黎白榆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方式技巧,可以纾解得更为高效。


    于是他便开始搜索这个问题。


    但等真正看到相关答案时,黎白榆却倏然一僵。


    “……”


    虽然从没接触过这些,网上的此类信息源也比较隐蔽。但做了那么久的学术研究,黎白榆抓关键词搜索的技巧、精准获取所需资料的能力,都是绝对的一流。


    所以他很快就在一众的虚假广告和骗子网页中,找到几个海量的、免费的、精品的信息来源。


    但也正是因为黎白榆的查找手段强,眼前跳出的答案,也不只是文字解答,甚至还有图解、画面辅助——


    比手更高效有力的纾解方式,还有更情瑟一点的。


    口。


    “啪!”


    Beta直接把平板给扣倒了。


    “……”


    那都是些什么图片!


    过强的冲击力让黎白榆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劲,平板发出的声音也瞬间吸引到了一旁Alpha的注意力。


    “怎么了?”


    严野客看了过来。


    黎白榆尽量轻描淡写:“没事,不小心碰倒了。”


    他还道:“吵到你工作了吗?不好意思,你忙吧。”


    但还没等黎白榆平复心情,假作无事地掩饰过去,病床上原本在看屏幕的Alpha已经直接放下电脑,起身走了过来。


    严野客也走到了沙发旁,淡淡道。


    “不忙。”


    “……”黎白榆无声地吞咽了一下。


    他干巴巴地问:“真的不忙吗?”


    严野客低眸看他。


    “嗯。”


    黎白榆眨了眨眼:“那我可以问问,你的腺体损伤是怎么回事吗?”


    严野客:“……?”


    Alpha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个。


    这件事黎白榆今天一直想问,而且他也确信,自己的平板并没有打开声音。


    所以,在给Alpha让出一半沙发的位置之后,黎白榆便专注地望向了对方,想问清这个答案。


    严野客被他这样看着,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说。


    “是在你昏迷之前,我处家事时,意外受伤,导致腺体出了点问题。”


    这个受伤时间,的确和黎白榆的推测一样。


    Alpha还道:“之前没说,是因为不想让你觉得,我被伤势影响到了性能。”


    他看一眼黎白榆,又补道。


    “能力。”


    黎白榆:“……”


    腺体受伤和性能……力,这哪里相关了。


    明明男人根本没受到影响。


    不过黎白榆知道,Alpha的信息素的确与性郁相关。


    并且,Alpha们的自尊心也和好胜心一样强,对这方面的事似乎都比较在意。


    所以黎白榆还是安慰道:“不会的,没有这种误会。”


    他还努力思考各种积极的用语,来夸赞对方:“你非常的持久,旺盛,健康。”


    只是严野客却好像没被他鼓励到。


    男人淡漠看着他,说:“可你刚刚都还在发愁。”


    “发愁?”黎白榆有些不明,“愁什么?”


    直到看见Alpha的目光望向桌上的平板,他才愣了一下。


    “……”


    黎白榆试图解释。


    “我不是在愁这个……”


    “那是什么?”严野客道。


    黎白榆微微抿起了唇。


    眼见他不是很想回答,严野客又开口:“不想说也没关系。”


    Alpha视线微垂,嗓音也低了下来。


    “我只是不希望,给你添麻烦。”


    “没有,没有添麻烦。”


    黎白榆虽然纠结,但也不想让严野客误会这个。


    于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了向人坦白。


    “我刚刚只是在查资料,查……呃,比手更有效的帮忙方式是什么。”


    严野客抬眼望过来,眸光被镜片所隐没,让人看不清真正的神色。


    他只是淡冷地,复述着问。


    “是什么?”


    “……”黎白榆有点难以开口,下意识地想比划一下。


    却发现,比划动作好像更加羞耻。


    于是最后,Beta还是言简意赅地、隐晦又精确地回答了一个字。


    “舔。”


    “哦。”严野客应了一声,嗓音听不出情绪。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了黎白榆的预料。


    严野客说:“我喜欢这种。”


    黎白榆:“……?!”


    望见他惊诧的神色,Alpha又续道。


    “不过不是被舔,是我想吃。”


    “……啊?”


    黎白榆愣得更厉害了。


    相比之下,严野客的神情却一直很淡然。


    他还微微后靠,轻倚在了沙发上,又将长腿抬起,搭在了另一侧的膝盖。


    一个闲散的,安然自若的姿势。


    “这也会让人兴起,是获得愉悦的一种方式。”


    Alpha淡淡看向黎白榆。


    “只是我要求比较高,所以之前没试过。”


    黎白榆:“……”


    原来对方的喜好这么……奇特,怪不得会憋这么久。


    “不行吗?”


    男人望着他,还在认真道。


    “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忍。”


    黎白榆本来就是为了给人帮忙,哪能听得了这种“继续忍”的话?


    他磕绊了一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可是我,一点都不冰……”


    只是等开了口,黎白榆才发现。


    自己已经开始思绪混乱,几乎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但他还没来及撤回,却听见严野客说。


    “我不喜欢吃冰。”


    Alpha单手拖着下颌,眉眼沉沉地望着他。


    “我喜欢吃我老婆的。”


    黎白榆:“……”


    “可是——”


    他还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好吃,呃,也不好舔,但是话音却被直接截住了。


    “唔、嗯……”


    一旁的Alpha已经倾身过来,极为娴熟且自然地吻住了黎白榆的唇。


    唇畔贴碰,气息相交,薄凉的冷息侵袭了Beta的齿列。


    恍惚间,黎白榆又被带回了唇齿依缠的昨夜。


    不是只浅浅地碰一下嘴巴,而是更深入的,更有侵略性的长吻。


    黎白榆又被这超出预料范畴的深吻,亲到思绪微微茫乱。


    直到他被腿边的粗硬凉感生生硌到,才在愕然中仓促回神,茫然地、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面色依然沉冷的Alpha。


    “你……”


    唇瓣这时才被放开,黎白榆的胸口轻促起伏,甚至来不及呼吸够新鲜的空气。


    “你已经……?”


    Beta难以想象,也完全不了解:“那种事、真的会有用……?”


    “嗯。”


    严野客却沉声,明确地低应了。


    他又轻缓落吻在Beta讶然微张的唇畔,声线霜然冷沉,一如平日。


    “一想到可以吃到你,我就开始期待。”


    “兴奋得……好难忍。”


    第37章


    037


    那话中过于真切的期待, 让黎白榆都愣了一下。


    “你是……”


    他的话没问完整,却已经被严野客接了下去。


    “是真的想吃。”


    黎白榆:“……”


    他只感觉有个小人版的自己,在伸着小短胳膊茫然地抱着脑袋,眼前还开始冒星星。


    真的是好、好少见的癖好。


    黎白榆都不知道。


    怎么治病帮忙, 居然还会有这种方式……


    但茫然混乱的Beta语塞了好一会儿, 还是在严野客的注视下, 小声开口。


    “那我先……去洗个澡。”


    “早上不是洗过?”严野客说。


    “不行。”黎白榆却摇头, 不肯松口。


    他顿了顿,还说。


    “要, 要吃干净的。”


    严野客深暗的眸底浮漾开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就像听幼儿园老师讲话的大朋友,严野客还点点头, 应了对方这叮嘱。


    “好。”


    Alpha见好就收,没有接着招惹人,说什么就喜欢弄脏、本来就爱吃湿的之类的话。


    严野客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黎白榆的侧脸, 还主动地把怀中圈过来的Beta放开。


    他道:“等晚上,睡前再试吧。”


    不能真的把人逼太紧。


    黎白榆闻言微怔:“那你现在……”


    两人同坐的沙发并不算大, 此时黎白榆依然能清晰感觉到严野客的冷然硬度。


    可是Alpha却说:“没关系。”


    严野客的语气淡然平静,好像即使这样难掩的兴起,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


    “我善于等待, 也喜欢期待。”


    他只是沉沉望着黎白榆, 唇角还微抬了一瞬, 露出一点罕见的、更像正常人一般的微笑与平和。


    “等待幸福的那一刻最幸福。”


    “……”黎白榆微讶。


    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Alpha倾身, 贴在黎白榆的唇角梨涡, 吻了他一下, 旋即便起身,淡然去门口拿保镖送来的下午茶。


    黎白榆的目光追随着对方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原来对方是这样想的, 怪不得会忍出病……


    但眼下这种情况,黎白榆又没办法立刻和人说别忍了。


    他怕自己会真的洗不成澡。


    于是之后,黎白榆也没能多讲,只伸手继续拿回了自己的平板。


    严野客也没有回病床上,和人一起吃过下午茶之后,就留在了沙发这边。


    虽然严野客刚刚的表现一直很平和,最后说的那句话更是感性。


    但是和存在感十足的这么大只一个A共处,尤其还知晓了此刻他内心的期待。


    就难免会让人有些压力感了。


    黎白榆抱着平板,此时也没办法再看什么技巧资料——怕身旁的Alpha视线一偏就会直接看到。


    最后,他只好看起了自己的专业文献。


    才终于重新把精力集中了起来。


    关于严野客这种信息素影响体温的状况,黎白榆还专程去查找了一下,好像的确有相似的案例。


    过往的研究中,也曾出现过信息素影响其他感官的个体。


    不过目前黎白榆人不在学校,暂时上不了校内的专有期刊库,搜到的期刊资料也不算全面。


    他便打算等返校之后,再更全面地仔细翻阅一下。


    时间过得比预想中更快,黎白榆只觉得近乎是转眼间,天色就黑了下来。


    夜间的查房结束之后,黎白榆就先去洗了澡。


    他把自己洗得很是仔细,时长颇久。


    黎白榆的本意是想洗得更干净一点,但他才刚从洗漱间出来,就忍不住有些后悔了。


    因为冲洗的时间长了,反而导致他的肌肤更为敏.感。


    门外的一阵轻微的空气流动,都让黎白榆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他也不知道,自己本就冷白的肤色,如今被水汽晕染得薄白中透红。如冰瓷上釉,落在别人眼中,又该是一种何等的光景。


    美得不可方物。


    黎白榆依旧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资本毫不知情,他只是顾自在迟疑。


    还不清楚,这次帮忙要用什么……姿势。


    下午查阅资料时,那些跳出来的图片答案画面太过于劲爆,黎白榆的阅读速度又一如既往地太快,导致他本人反应过来之前,大脑已经自动接收。


    ……让他现在觉得,实在有些难以践行。


    太高难度,好像也太羞耻了一点。


    但真正要如此行动的人,却远比黎白榆要轻松。


    似乎察觉到了Beta的紧绷,严野客还主动安慰他说。


    “别担心。”


    Alpha的语气很是沉稳体贴。


    “我会吃干净的。”


    黎白榆:“……”


    只是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有点更担心了。


    好在严野客没有像黎白榆看过的图片那样,选择坐立或者向后仰躺的姿势,而是依然选择和昨晚那样去了床上。


    室内也关了顶灯,只有床侧留了一盏光晕如豆的小夜灯。


    昏暗的环境让黎白榆得以自欺欺人地放松了一点。


    只是这种黑暗,好像也让严野客如鱼得水,更趁手了一分。


    最先察觉微凉触感的,依旧是黎白榆的唇。


    这次Alpha亲得并不深入,更不能说凶,只是在用薄唇轻缓地贴蹭着他。


    更像是亲昵的厮磨。


    但几乎是下意识的,黎白榆还是本能抬手,轻轻推了推身上覆着他的男人。


    因为他已经被严野客深吻过两回,此时再被亲到,就总觉得对方似乎还会探入他的唇。


    像这样每次亲都被亲晕,然后黎白榆就会不知道怎么反应,还会变得有点予取予求。


    这应该是缺氧的后遗症……他想。


    吃过前面的教训之后,黎白榆还是希望能保持一点必要的清醒。


    而被推了推的Alpha低眸看他,昏暗之中,俊冷的面容似乎显得有些意外。


    不过Alpha也没有坚持,只又垂头吻了吻黎白榆的唇角,说。


    “那我快一点。”


    接着,便真的继续往下了。


    “……?”


    黎白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迟了几拍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举动,好像被对方当做了催促。


    他再欲解释,却被腰间传来的凉意侵占了心神。


    “唔……”


    黎白榆还穿着上衣,睡袍宽松,很轻易能被从下摆掀开。


    严野客的手已经探入进去,唇间的动作也没有停,顺着黎白榆清瘦的下颌,纤长的脖颈,一路落吻。


    夜灯之中,Beta睡衣下的腰身被半遮半显地露出了几分。


    他的肌肤温软,小腹平坦。明明腰腹的皮肤极少见光,却更有一种蕴着光的莹润之感。


    照常而言,深浓的发色和深瞳会更容易对比出肤色的白。


    但黎白榆发丝和眼眸的颜色如此之浅,甚至他连唇都明显色淡,周身却依然白得一眼可见。


    青年整个人都宛若一方清透的冰翡,光感清冷,让人难以移目,抑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去碰。


    更是一种动魄惊心的醉人。


    而伸手进黎白榆腰间的大掌,果然也紧紧地覆握住了他。


    连前挪时都紧贴着细腻腰线,没能在掌心中剥出一点缝隙。


    对比之下,两人的体型被衬显出更明显的差距。


    Alpha只用单手,就完全可以掐过黎白榆的半边腰身。


    “……唔。”


    黎白榆的心神都被腰侧的触感所吸引,加之光线昏沉,他更没能看清此时Alpha隐没于夜色中的暗郁眼神。


    他只感觉到了腰间的大手似乎还有向上的趋势,这时就更明显地紧张了一分。


    黎白榆小小声,说。


    “我没有胸肌……不好摸。”


    严野客的动作停了停,抬眼看他。


    “真的吗?”


    黎白榆正要回答,却忽然被人隔着睡衣,在胸前的某处被吻了一下。


    “……!!”


    太过精准的触碰,让Beta倏然睁圆了眼睛,连被掐握着的腰侧都差点向上弹起了一寸。


    他的气息仍在惊促,却听见严野客淡然评价。“手感挺好的。”


    停了停,Alpha还修正。


    “口感。”


    黎白榆只感觉自己人要冒烟了,仓促地抬手推了对方。


    “不是、不是说,要吃下面?”


    怎么在胸口就下嘴了……?他又没有胸.乳。


    “你也喜欢,吃这个吗?”黎白榆不解地问。


    这也是Alpha的癖好之一吗?


    那应该找胸型比较挺拔的才对吧……


    Beta的思绪还有些乱,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喜欢。”


    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严野客直接道:“我不喜欢大胸肌。”


    他还道:“可惜我自己条件有限,天赋不足,稍微一练就会大。”


    说话间,Alpha的语气似乎当真有些抱憾。


    严野客还低头,亲了亲黎白榆的心口。


    “我喜欢这样薄薄的胸型。”


    “……”


    黎白榆的脑子都被他讲得有一点乱,情不自禁地顺着对方的话,回忆起了自己昨天被人牵手去摸过的,饱满的胸肌。


    那么厉害的肌肉……严野客居然不满意?


    虽然说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要尊重个人喜好。


    不过黎白榆还是有些不太懂。


    “那你……是只能变大,不能练得显薄吗?”


    “嗯。”


    严野客应得很认真。


    他还低眸看向了自己方才含过的地方,那一点几不可见的微微挺翘。


    “所以只能吃一下,过过嘴瘾。”


    “……”黎白榆的思绪更有些乱七八糟。


    他确实信了严野客的话,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反应。


    那种超乎意料的强烈感观,让他甚至有点怕被碰到。


    更怕会被揉。


    Beta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会有这么强的反应,他之前一向对此毫无兴趣,平日更是清心寡欲,从没有过这方面的主动需求。


    没接触过,所以也完全没料想,自己被别人碰到时竟会有这样鲜明的感受。


    这和黎白榆一贯清寂寡淡的生活完全不同。


    可是现在,为了能帮Alpha缓解紊乱,黎白榆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他声音还带着一点很轻微的,不易察觉的磕绊。


    “那你别……太用力。”


    “好。”


    严野客答应了他。


    “我不会咬的。”


    “……?”


    黎白榆却因为这话,视野都险些黑了一下。


    “……还森*晚*整*可以咬?”


    “不咬。”严野客又低缓地重复了一遍。


    Beta并不清楚,对于连接电话都嫌效率太慢、同样的指令从不会说两遍的严野客而言,这样的耐心究竟多么珍罕。


    一无所觉的黎白榆依然微微紧绷着,感觉到自己宽松的睡衣之下,对方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


    之前的轻吻还是隔着衣服,此时微凉的手掌探伸过来,却是直接覆握住了薄软的肌肤。


    毫无阻隔的触碰,更是让黎白榆生出了未曾想到的过量反应。


    “……!”


    他下意识地咬住了唇,腰背也倏然绷紧,薄窄的后腰勾勒出了一道十足惑人的弯弧。


    但自下方抬眸的严野客沉沉望着他,却忽然开口。


    “别咬。”


    男人还抬起一只手探过去,长指按在黎白榆的唇上,不容拒绝地分开了他的唇瓣。


    动作强势,体温冷感。


    黎白榆这时才从胸前的冲击中回神,想说话,却已经被人探入了唇间。


    他只能含着严野客凉凉的手指,点点头:“唔……嗯。”


    明确地答应过了,这才得以被放开。


    严野客的手指缓缓抽出来,微微湿润的指腹点抹过黎白榆的唇畔。


    他的嗓音也低下来:“我轻一点。”


    黎白榆垂眼,就见Alpha再度俯身,将之前动作的手,又换做了亲吻。


    “……”


    他听了严野客的话,没有再咬唇。


    却还是忍不住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尽管是已然经历过的亲碰,席卷而来的感受依然冲击未减。


    那种意料之外的鲜明感观,和往日的平静太过不同,和一贯的认知也截然相反。


    Beta可能……真的不适合参与这么强烈的活动。


    黎白榆茫然地视线轻颤,湿着眼睛在想。


    尤其在被隔着衣服含住软尖时,黎白榆紧咬着自己的手背。


    却还是险些被惊出了声音。


    太……超过了。


    黎白榆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吃。


    更不懂,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他的手臂还微微压紧,本能地按着上衣,潜意识里害怕Alpha会把睡衣掀开,直接去用嘴。


    手指碰握都那么激烈了……唇齿肯定会更为可怕。


    然而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似乎也没能让黎白榆感觉好上多少。


    相反,衣物濡湿之后的存在感太强,无时无刻不擦磨在薄白的翘尖上。


    其实也很难熬。


    黎白榆的胸口左侧被含着添舐,始终没有被Alpha的薄唇放开。


    过量的感观直接连成了片,非但没能因为习惯而消减了刺悸感。


    反而更加持久连绵。


    胸前男人的动作异常专注,让黎白榆更难消化,也无以解。


    总之,着实给了他这个Beta一点小小的姓癖震撼。


    而且,即使严野客动作轻缓,神色沉稳,还亲口承诺过。


    可是Alpha那种骨子里的侵略感还是太强了,让黎白榆仍然无法真正地放下防备。


    ……总觉得,还是会被咬。


    直到胸口左侧被含添了许久,一直没有生出痛楚,还得以被男人放开的时候。


    黎白榆才终于缓了小半口气。


    他还看到严野客偏头转向了另一侧,就以为,对方在右边也会同样地重复一遍。


    可是,还没等黎白榆因为两边都要湿透而生出窘迫,再度俯身下来的Alpha,却是在右尖的第一下就嗑咬到了他。


    “呜——!!”黎白榆瞬间绷起,睁圆的眸海漫开水雾,清瘦的喉咙中滚溢出含混的呜.咽。


    右边那处尚还没有被碰触过,一直被不知有意无意地单独忽略了。


    黎白榆自己也没察觉,更不知道右侧会因为另一边的对待,也被招惹得同样敏锐,无声地一路积蓄到了现在。


    于是这时,第一下便承受这种嗑痛,就更是让人猝不及防。


    毫无防备地承受了最剧烈的冲撼。


    Beta下意识地弓腰抬背,仰高了身体,却反而将自己更多地送入了对方的口中。


    他还咬着手背,受不住想要去推,可是仅有的一只手,指尖也失了力度,只能虚搭在对方的肩上。


    一时竟难分出是拒绝,还是迎合。


    “抱歉。”


    一只温凉的手掌插入黎白榆绷起抬高的后背,轻缓地帮他顺着薄白微湿的背脊。


    Alpha的声音中满带歉意。


    “不小心嗑到了。疼吗?对不起。”


    黎白榆颤着湿透的长睫,眸中含着的漉漉水光也在晃漾。


    “不要这样……很痛。”


    他低轻的嗓音也染上了鼻音,一向清冽的声线此时却明显软哑。


    更拂痒在人胸腔最深处的柔软心尖。


    “对不起。”严野客的声音低下来,也染带了些许哑意。


    男人又垂首去亲他,安抚似的,在那受过疼的软尖上反复添含。


    温凉的湿痕在单薄的布料上微微漫开,又如此清晰地传递给衣物之下的肌肤。


    “这样会好一些吗?”


    黎白榆的气息依然低促,胸口浅而轻地起伏着,其实并没能觉得好多少。


    他还是没能习惯被咬吃那里,更难适应对方贴吻着他的胸尖说话。


    好像连声带的轻微震动,都清晰地传递给了最薄弱的部位。


    可是看着Alpha的愧疚模样,黎白榆也只好胡乱点头,小声说。


    “没关系……不疼了。”


    男人似乎也的确被他安抚了一分,这时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还会要吃多久……


    黎白榆的视野还湿着,有点没精打采地想。


    如果含久了,肿起来,胸前没那么薄……严野客会不会就不喜欢了?


    但Alpha的持久和专一,还是远远超出了黎白榆的设想。


    甚至等到两侧嫰尖真的都微微地舯翘起来,男人的偏爱也完全没有消退。


    除了最软的红尖,黎白榆单薄的胸廓也没有被忽略。


    他冷白的胸前肌肤都被细细吻过。因为睡衣太宽松,人又削瘦,导致从敞开的领口吻下去,直接肌肤相贴的亲碰也承受了许多。


    起初黎白榆还担心过,假如严野客用手去揉,可能会捏疼。


    但其实没有。


    因为Alpha真的几乎全用了口。


    只是被这样毫无遗漏地吃了个遍,好像也没有轻松多少。


    尤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真的被咬。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Beta单薄的胸口起伏都明显加深了幅度,压覆着他的男人才终于像勉强解瘾了一样,暂时停口。


    黎白榆茫然地轻.喘着,偏头怔怔地望着深黑的夜色,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头一次变得如此空茫。


    他的每一次呼吸起伏,胸口的布料还会细微地擦蹭过软尖,透出令人难以忽略的异样感。


    唇畔还落下了一个微凉的浅吻,伴着Alpha低沉的磁音。


    “我吃完了……别怕。”


    严野客亲了亲他,还道。


    “谢谢。”


    黎白榆迟缓地眨了眨眼,昳丽的眼廓都被长睫上的水汽一并染湿。眨眼时,透出凉凉的湿润感。


    他的礼貌让他没办法忽略Alpha的话,于是黎白榆也微微启唇,小声地说。


    “不用客气……”


    “……”


    严野客沉而无声地吸了口气。


    Beta完全不知道,有时候正是他自己说的话,给出的反应。


    更让人心思难宁。


    不可能老实。


    严野客的啄吻继续向下,他也问了Beta,要不要把胸前半湿的睡袍暂时脱掉。


    但听了这话的黎白榆却像受惊似的,摇头不肯,还说湿着也没关系。


    于是严野客也没坚持。


    更没告诉他,其实濡湿的布料贴裹在胸前,会把那点显眼的软尖凸显得更翘。


    而且宽松单薄的睡袍也完全没有妨碍严野客的动作。


    他的亲吻到了黎白榆的腰腹,因为刚刚动作的缘故,Beta的肌肤也微微汗湿,柔软的小腹蕴着微光,愈发莹润,有如薄雪。


    更带着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


    青年的腰身本就窄细,他的腰腹两侧也有着两条纤柔的弧线,勾勒出柔腴完美的肌肤廓线。


    清瘦而十足勾人。


    那紧实平坦的腹部,还太容易诱生联想。


    更容易被迫透显出内里的轮廓。


    严野客吻得轻浅,眼眸却是截然相反的深暗。


    保险起见,他并没有在此处过多停留,只是顺着青年侧腹的薄弧线条吻了吻,继而向下。


    剥落Beta身下的最后一层遮挡时,严野客明显感觉到对方僵了一下。


    但他的动作很稳,给了对方支撑。


    也因此当真碰到了自己点评过的惹眼优势。


    亲手碰触过,才知晓得更真切。


    是真的很软。


    黎白榆的臀线是天生的,严野客看得出Beta身上没有什么训练痕迹。


    而且以对方的单薄体力,也不像是能承受多少负荷。


    但这般清瘦的Beta,臀廓却翘得好像会主动填握进人的掌心。


    明明只是手掌轻轻碰过,却连指缝中都隐隐鼓挤出了柔软的弧陷。


    “……唔?”


    严野客在人身后握得久了,只到听见黎白榆略有不解的轻声疑惑,才施施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他还把单薄的衣裤叠放到一旁,淡定得好像没有分毫异样。


    没了遮挡,身下的青年下意识地想去拉被子。


    但在动作之前,他却已经被严野客捉握住了手腕。


    严野客俯身,将自己盖了上去。


    他的亲吻已经极致向下,甚至触到了Beta的柔软毛发。


    黎白榆的毛发很少,和严野客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细软柔顺,还和长发同样,都是薄薄的淡金色。


    被碰到的Beta明显有些难掩的羞涩,但动作的严野客却仿佛完全不觉有异。


    还会主动去吻。


    他亲得不止一下,让黎白榆都有些紧绷。


    好不容易从胸前异样中将将平复了一点的Beta艰涩开口,对着反复亲他的男人,问得有些结结巴巴。


    “你是觉得,会扎吗?”


    “?”


    严野客抬眼看他,似有意外。


    “你想剃?”


    “……?!”


    黎白榆差点被呛到:“没有!”


    他明明是担心严野客的癖好独特。


    而且,尽管感知不到任何信息素,但面对身前侵略感太强的Alpha,自己还如此毫无防御。


    黎白榆总觉得会有些许不安。


    ……他真的感觉,Alpha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是怕,”黎白榆小小地吞咽了一下,“怕你会想。”


    相比之下,严野客的表现反而很平静:“不会。”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淡然说着,还看了一眼黎白榆。


    “所以你想的时候,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不会想的。


    黎白榆又不禁有一点混乱。


    有的时候,真的不太解他们Alpha。


    黎白榆只觉得,自己一个Beta,确实与AO存在着客观的生隔阂。


    对这些运动与癖好,也只感觉完全陌生。


    可能有信息素的话,会更容易接受一点?


    像他这样没信息素的人……就真的只会觉得有点太超过了。


    黎白榆乱乱地被人按回去,眼看着Alpha还在兴致很好地继续开动。


    刚刚的那些胸前品尝,好像都只是一场开胃的前餐。


    让黎白榆都不由生出了一种,自己会被吃干抹净的错觉。


    而严野客的动作也没有很急,依然沉稳温和,带着能安抚人的慢条斯。


    他其实也还在思忖。


    白榆的反应比自己预想得更敏.感,亲一下乃尖都会打颤。


    真要被含住下面,他会不会受不住地发抖?


    还可能会掉眼泪。


    掉眼泪的白榆,想想就好可怜……


    好喜欢。


    冰冷的血液好像都随之灼烧起来,严野客面色沉静地轻轻啄吻着。


    他更饿了。


    第38章


    038


    这一夜, 黎白榆睡得很沉,既没有虚燥不适的反应,也没有做什么光怪陆离的魇梦。


    他睡得很是舒适,惬意, 还感觉自己抱到了心仪的冰皮抱枕, 无论手感和硬度都是一流。


    而且怀里的抱枕很大只, 宽宽长长的, 不仅可以抱,还可以把脸也埋进去, 舒服地枕着睡。


    直到鸟鸣晨晓,清早的日光暖亮亮地照进来, 黎白榆才从酣眠中慢慢醒来。


    初醒的怔恍让智没能立刻清明,黎白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睡的, 是严野客的病床。


    因为昨晚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被弄脏的成了更窄的那张陪护床。


    ……等等, 弄脏?


    黎白榆微微僵了僵。


    不仅是因为他回想起了昨晚的经历,黎白榆还发觉,自己此时醒来, 怀中正满抱着什么东西。


    刚才睁眼时, 因为眼前满是白花花的一片, 黎白榆都立刻没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此时细看, 他才发现, 自己抱着的是……


    这张病床的主人。


    ……还是没穿衣服版。


    黎白榆稍显僵硬地低了低头, 他看见自己正好端端地穿着睡衣。


    但严野客没有。


    男人裸着上身,被子也没有盖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半淌入室内,严野客紧实硬韧的肩颈和上臂都被笼上了一层温亮的薄纱, 身上本就清晰的肌线条此时愈加鲜明深刻地显现出来。


    映人眼底,一览无余。


    而黎白榆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因为他正枕在严野客的胸肌里。


    “……”


    青年呆呆地偏了下头。


    他不确定,自己刚醒时鼻尖蹭过的那点柔韧触感,是不是严野客的胸……沟。


    ……严野客的身材和他本人性格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黎白榆更确认了这件事。


    他的身材着实太……太热情了点。


    但实际上,男人的体温又与他本人如此相似,都带着鲜明的凉意。


    虽然已经不会像易感期时那么冰,但凉凉的,也很好摸。


    没有一点盛夏的闷热黏腻感。


    黎白榆闻不到信息素,无法体会那些AO为信息素心动的感受,但严野客身上原本的味道也不难闻,没什么汗湿,只有一点很淡的冷香。


    就像是那种炎炎盛夏中,剔透的冰块所散发出的霜凉气息。


    再回想起自己梦中的心仪抱枕,黎白榆这时才意识到。


    ……让自己舒服满意的触感,居然是这个。


    黎白榆是真的开始觉得,自己该再去买一个冰丝抱枕了。


    返校前,每晚睡觉都还得用上。


    而此时,上错病床抱错枕的黎白榆低着头,只能默默地、轻手轻脚地放下怀里的冰皮Alpha,准备起床。


    但他才刚刚收回手臂,撑起身体,就对上了那双血色的眼睛。


    “……早。”


    黎白榆微僵了下,没想到严野客已经醒了。


    男人应该也是刚醒,还没有来得及戴隐形,他就用那双郁色深浓的红瞳看着黎白榆,沉冷的声音中还带着晨起的低哑。


    “为什么?”


    黎白榆怔了怔:“什么?”


    他没听懂。


    “你一醒就急着离开我怀里。”严野客说的居然是这个。


    “不喜欢?”


    男人的眼瞳原本血色极艳,此时却微微黯淡下来,透出了一种沉郁的低落。


    “我就知道,大胸不好看。”


    “没有!”黎白榆还半撑着身体,闻言连忙否认。


    他这时才来得及把自己坐直,起身时垂散的长发微微拂过了严野客的上臂,让严野客眼中的那层落寞都险些被拂散。


    而黎白榆这时坐起来,却不是为了自己省力,而是为了要面对面地郑重和严野客解释。


    “没有不好看,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严野客沉默看他,眉眼之间仍有郁色。


    “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好,外形条件也很强。”


    黎白榆说着,还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体检单上的话。


    “综合评分都显示,你的优秀超越了97%的同龄Alpha。”


    但被这样称赞的严野客依然有些不为所动。


    黎白榆微微抿唇,绞尽脑汁地在自己的社交库存中寻找更多夸人的词汇。


    严野客这时低低叹了口气:“可是还有3%的不喜欢。”


    黎白榆宽慰他:“你本来也不需要取悦所有人。”


    听到“喜欢”,青年还终于找到了一个新夸法:“我就很喜欢这种,你真的很厉害。”


    一直盯看着他的严野客好像这时才终于没那么郁郁寡欢。


    “真的吗?”


    “真的。”黎白榆认真点头,还朝严野客多看了一眼。


    要是能买到这样的抱枕就好了。


    又冰又大,又能枕着睡的。


    黎白榆想。


    不知道冰丝抱枕,可不可以定制形状?


    安抚完看起来有些早起抑郁的严野客,黎白榆才得以去起床洗漱。


    而等下床走去洗漱间的路上,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内……裤,没在身上。


    当然也没在身下。


    好像昨晚被严野客脱掉之后,就没再给他。


    黎白榆走到一半才发现这一点,这时也不好意思再折返回去床上找。


    好在他行李袋中还有新的备用,而且睡衣的下摆宽大,行走时也并没有显露不雅。


    不过等进了洗漱间,黎白榆也没有立刻把新的裤子换上。


    他正想冲个澡,准备等洗干净了再穿。


    “你要用浴室吗?”


    黎白榆还礼貌地询问了一句,避免自己使用时间太久,耽搁对方。


    严野客也跟了进来。


    他依然没有穿上衣,只身着一条长款的睡裤。


    可能因为丝质的睡裤布料比较滑,不容易向上拉高,导致严野客的衣物穿得很宽松。


    男人不仅上身在外,连结实紧致的腰腹也同样如此,靠近腹.股.沟区的人鱼线都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黎白榆并没有抬眼,还在低头找自己的洗漱杯,听见身后有人走进来,他便想让出空间。


    “那你先……唔?!”


    话没说完,青年就微惊了一下。


    因为他的后腰覆上了一只手。


    黎白榆原本没觉得自己有那么敏.感,但昨夜的经历,似乎让他对“被掐住腰”这件事生出了一点阴影反射。


    更何况,他此时还没来得及穿裤子。


    黎白榆下意识地想要避让开,身后的那只手却好像早有预料,转到侧腰轻轻一握,便将他留在了原地。


    “当心。”


    男人反而开口提醒他,还问。


    “腰疼吗?”


    ……还好吧?黎白榆想,他昨天应该没有被人掐青。


    他正要开口,却听身后背上覆得更近了一分的严野客低声问。


    “昨天对折了好久,累不累?”


    “……”


    黎白榆的声音都被噎了回去,好半天才钝钝地咬出两个字。


    “……没事。”


    “嗯。”


    严野客低应了一声,掌心依然覆握在黎白榆的细韧腰侧。


    看来柔韧性真的很好。


    而黎白榆这时仓促抬眼,也终于在面前的镜子中看到了裸着上身的严野客。


    他不禁微微有些咋舌。


    这么看,自己的手臂粗细,似乎只有对方的二分之一。


    难怪昨天怎么都挣不开……


    别说是手臂,连昨晚黎白榆的腿被人按住分开,都没能挣动开一点。


    如果去锻炼的话,自己可以先把腿练到像严野客的手臂这样结实有力吗?


    黎白榆想着,也没有忘记询问真正的病人。


    “你现在有不舒服吗?”


    镜子里,身后的男人抬眸看他。


    “有。”


    严野客给了一个让人有些忧心的回答,还说:“嘴有点干。”


    嘴?


    黎白榆一怔。


    是因为昨晚吃……的原因吗?


    他下意识回头,正想去仔细查看,眼前却微微一暗。


    身后的人时机抓得极准,微一垂头,就印上了黎白榆的唇。


    满意地亲完之后,严野客才道。


    “现在润点了。”


    黎白榆:“……”


    他抿了抿唇,直接拉开腰侧的手,把漱口杯塞进了对方的掌心里。


    “好好润下。”


    这个的水更多。


    把洗漱台留给对方之后,黎白榆从洗漱间出来,还忍不住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严野客亲人亲得好像越来越自然熟练了。


    等Alpha洗漱完出来,黎白榆才重新回到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


    因为今天醒来的时间也不算早,黎白榆冲澡时,还恰好又到了医院的查房时间。


    隐隐听到洗漱间外医生们进来的交谈声响,黎白榆不由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又是在医生来时冲澡……仿佛就有些在躲人的错觉似的。


    而此时的病房中,医生们询问完病人的状况,在一同查看严野客今早的指标时,昨天那位记病历的年轻医生看着数据,又加之刚才听到洗漱室内的隐约水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前辈们小声商量了几句什么。


    接着,为首的医生也和严野客提起了这件事。


    “严少,你这次的信息素紊乱毕竟情况特殊,最好还是留意一下,有没有这种类似的后遗症状。”


    “提前预防的话,也可以尽量避免这方面的隐患。”


    医生们的手里都有平板,给严野客解释时,他们用的也是更直接的文字和图表资料,并没有全部念出来。


    所以黎白榆冲完澡时,只隐约听到了一句“后遗症状”。


    但他却不清楚这症状具体指的会是什么。


    穿衣服的时候,黎白榆带进来的手机还震了几下。


    屏幕亮起,显示发信人是关茴。


    导师发来的消息?


    黎白榆以为是学校或者论文有什么问题,便直接解锁了手机去查看。


    不过这次,关茴说的事却和学术无关,而是在询问严野客的事。


    【关茴老师:白榆,你现在还在港城吗?上次你说去了严野客的医院,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关茴老师:抱歉打扰你,我昨天给他发了消息,但他一直没有回我。】


    【关茴老师:你有空的时候再回我就可以,不用急】


    黎白榆怔了怔,意识到严野客昨晚没回消息,是因为Alpha一晚上都没看手机。


    他连忙把严野客这几日已经平稳好转的状况回复给了老师。


    关茴还没睡,这时也立刻回了微信,语气明显放心了许多。


    她还特意感谢了黎白榆。


    【关茴老师:辛苦你了,难得见有人能受得了他那个冰块冷脸臭脾气。】


    黎白榆倒没觉得辛苦,还把昨天做了全套检查,现在正在查房之类的消息汇报给老师。


    不过,对刚刚自己听到的“后遗症可能”,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提起。


    因为尚不确定具体,也不想让导师过多担心。


    关茴又发来了消息,解释自己会担心,是因为严野客一向有事也不喜欢和人说。


    【他本身就是经常独自包揽的强势大Alpha主义性格。这次生病居然会愿意让你陪着,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得知外甥没有大碍,关茴又叮嘱了黎白榆也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两人又简单聊了聊论文的等待进展,这时才结束了聊天。


    而聊完之后,黎白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去向严野客当面询问一下,关于刚刚后遗症的问题。


    其实就像小导说的,黎白榆也能感觉到,以严野客的性格,自己可能问不出什么。


    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毕竟无论老师还是他,对严野客都有关心。


    而且一直以来,黎白榆的心底都隐隐有着一个忧虑。


    他担心自己所谓的帮忙只是自以为是,只会适得其反。


    要知道,信息素紊乱的Alpha,最有效也是最低风险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与之合衬的Omega来进行匹配疏导。


    虽然Omega人数最少,仅占人口总数的10%,而且现在,大家也都推崇自由恋爱,很多AO都不喜欢完全以匹配度来论算。


    但以严家的豪门阔绰,和严野客本身的条件,要给他找一个合适的治疗对象,想来也绝非什么难事。


    黎白榆毕竟只是个Beta。


    还是个完全隔绝了信息素的Beta。


    等黎白榆从洗漱间出来时,查房的医生们已经离开了。


    严野客今天也不需要再做全套检查,只需要检测一些体征,其余时间便可以自行活动,静养休息。


    两人去餐厅吃过了早饭,回到病房后,黎白榆便问出了那个自己考虑了一早上的问题。


    “你的紊乱缓解之后,是可能会有什么隐患,或者后遗症吗?”


    见严野客看了过来,黎白榆浅浅吸了口气,问。


    “是不是疏导还不算彻底?”


    “什么后遗症?”严野客却道,“没有,这两天的疏导我都很喜欢。”


    对于后面这点,他倒是直言不讳。


    但黎白榆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那你的迟射症……不算吗?”


    “……”这回严野客是真的意外了一瞬,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迟射症,也叫晚泄症。”


    黎白榆尝试解释。


    “就是,有的雄性会有早.泄的障碍症状,反过来,像你这种,就是……晚泄。”


    这一点,也是黎白榆反复考虑过的。


    他昨晚被吃,甚至被吃得有点乱七八糟。上面和下面都是,敏.感得一塌糊涂。


    黎白榆也是更早昏睡过去的那个,但他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却察觉,严野客似乎一直没有排射。


    反倒是黎白榆自己,被吞吃了不止一次。


    再早的那个晚上,黎白榆用手帮忙,也是累到不止换过一遍手。


    后来还连腿也被用上,才终于得以结出。


    很多人不清楚,其实不仅早排,延迟泄出也是排射障碍症状的一种。


    虽然Alpha群体的体力普遍更强,但严野客持续的时长,好像也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正常范畴。


    其实不仅迟射症,在得知严野客可能有隐患之后,黎白榆还怀疑过。


    他会不会有特殊的肢端粗大。


    毕竟……那个尺寸,属实有些吓人了一点。


    不过此时,黎白榆说得隐有忧心,却见严野客的反应和他预想中完全不同。


    “……”


    男人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已经重回了瞋黑的双眸望着他,还微微抬了下眉梢。


    “你是专程来夸奖我的?”


    “……?”


    黎白榆不解,没明白这怎么会被听成夸奖。


    “不是,我是担心你。”


    “噢,”严野客应了一声,“那我比被夸奖还开心。”


    虽然男人英俊的眉眼依旧无澜,不过他的心情看起来的确不错。


    但黎白榆仍有疑问。


    “所以那种可能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


    严野客看起来对此却并不在意:“没什么。”


    “真要说,我唯一的后遗症是很想亲你。”


    黎白榆不由想到了男人亲他时越来越熟练的举动。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严野客抬手,轻拢了一下黎白榆颊侧的长发,帮他将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在了耳后。


    “我从没这么稳定过。”


    黎白榆看着他,确实没有从男人的举止中看到任何异常。


    他迟疑了一下:“可你的体温……还是有点低。”


    严野客方才碰他的手上,仍然带着点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凉意。


    对方却道:“那是兴奋的。”


    严野客看了看他,还屈指,蹭了一下自己的唇。


    “昨晚你不是知道了?”


    黎白榆:“……”


    昨晚的黎白榆,的确体会到了远超过往认知的真实感受。


    在才刚被严野客碰到蹆心那处时,黎白榆就抑制不住地僵硬了起来。


    他依然很难想象……这种部位被别人碰到。


    还是用对方的唇。


    前一天夜里,黎白榆用手帮忙时,不小心被严野客意外顶蹭到了那里一下,都受惊地瞬间紧绷,许久未能平复。


    不过这一次,被严野客有意控制过的力度显然更为轻缓温和。


    起初只是用亲吻浅碰,男人的唇瓣薄,触感微凉,带一点微许的干涩。


    因为太过敏锐,黎白榆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唇上微涩的薄皮,和浅浅的唇间纹。


    过分的羞涩好像将感官更十倍百倍地放大过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如此冲击甚巨。


    严野客还会用硬挺的鼻梁在那处脆弱上轻抵,让昏暗的光线中分明已经看不清四周的黎白榆,却还难以抑制地会联想出此时的场景。


    眉眼冷肃、英俊霜冷的Alpha,却在用他笔挺的鼻骨,做出着这种事……


    思绪太过难以启齿,以至于始终被微凉碰触着的黎白榆,却生出了烧灼的烫热。


    好在严野客的动作一直很温和,到底给了黎白榆一点适应的缓冲。


    男人还抬手过来,握控住黎白榆的腰线,轻柔慢缓地帮他细细揉按着。


    也让黎白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体过分紧张地僵硬了太久,连腰肢都在隐隐泛酸。


    温缓的捏揉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在黎白榆终于微微松懈下来了一分之后,他却忽然感觉到身下传来了凉津湿润的触感。


    “唔……?!”


    黎白榆倏地僵住,瓷白的小腹瞬间收紧,腰腹绷出的弧廓愈加明显。


    “什么……?”


    他被这一下惊得茫然失措。


    “好冰……”


    黎白榆已经意识到了那是严野客的唇齿,可是出乎预料的温度,却直接把他惊住了。


    如果不是严野客始终没有离开,黎森*晚*整*白榆甚至会以为,那是对方突然去含过了冰块。


    他刚才也被男人吃过胸前的软处,却并不像现在的触感这样凉。


    怎么还……会变得更冰?


    “信息素飙升的时候,会更冷一点。”


    严野客终于开口,嗓音也比方才更为喑哑。


    黎白榆感知不到信息素,所以完全不知道,此时室内的Alpha信息素,已经浓郁到了近乎可怖的地步。


    而早在关灯之前,严野客就已经顺手把病房内的信息素监测仪给关了。


    省得再有什么烦人的警报,坏了好事。


    严野客沉沉吸了口气,将自己的信息素克制了一下,接着又俯身,去亲了亲唇边微微发颤的小美人。


    “这样呢?”


    黎白榆又被吻得腰身轻抖了一下,而这时也的确发现。


    真的……没刚刚那么凉了。


    “所以,”青年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体温……?”


    他之前只以为,严野客是易感期的时候会体温明显变冰,和平时的正常温度不同。


    没想到这样短时间内的两下亲吻,还会有明显变化。


    但黎白榆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关键。


    这样明显的控制调节,是不是也算强忍的一种?


    那会导致严野客的信息素紊乱更严重吗?


    黎白榆满心还在担忧着病人的状况,这时却听到严野客说。


    “可以试试。”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冷沉稳,完全听不出此时信息素的变动起伏。


    他甚至还道。


    “我看过资料,说这样也是让人愉悦的一种方式。”


    冷热交替。


    刺激会更强烈一点。


    黎白榆却完全没有听懂:“什么……?”


    而这次严野客没再说话,直接低下头去。


    以行动做了回答。


    “唔……!!”


    第39章


    039


    黎白榆险些咬到自己。


    触感是真的很冰, 尤其还碰到那个部位,简直就像是冰块按了上去,冷得人一个激灵。


    以至于从腿下到腰腹,都生出了一阵颤.栗。


    其实真正的体温相差或许并没有那么悬殊, 因为人类的身体运作毕竟需要稳定的恒温。


    但黎白榆的五感本就灵敏, 最脆若部位的感知就更是敏锐, 以至于细微的变化浮动都能清晰察觉。


    何况是这样明显的冷温交替。


    黎白榆完全无法感知到的信息素, 竟是换了另一种如此鲜明的方式包裹住了他。


    对这最难承受的冲击,偏偏始作俑者还乐此不疲。


    “太冰了……严、呜……!”


    黎白榆刚受不了地努力想拒绝, 又被迫咬住了苍白湿漉的手背。


    因为含吻着他温度转瞬又变得不再冷冰,只有温温的微凉。


    可这种变化却并非是减缓了冲荡, 反而让刚刚被冰过的部位,生出了近乎烧燃一般的灼烫。


    在急剧的变化中,人类的感知本就容易产生混乱。


    尤其还是如此脆弱的器官。


    而且黎白榆很快就意识到了更为窘迫的问题。


    因为这样反复交替, 真的很容易极端刺激。


    “不行,别……”


    黎白榆呼吸低促, 挣拒的力度都更迫切了一分。


    因着受惊的薄汗,他皙白平坦的小腹上更生出宛如月下薄雪般的细碎光亮。


    “别再……”


    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料想到会如此的迅猛强烈, 只想让严野客暂停一下, 让自己可以先缓一缓。


    至少不可以比对方先去。


    黎白榆只觉得, 他的本意是为了帮病人纾解, 自己怎么能率先提前。


    好不负责任。


    可是被他推碰的肩臂却肌紧实, 纹丝难动。严野客非但没有停止, 还更多地吞含了他一点。


    “没关系,别忍。”


    就好像猜到了黎白榆在想什么,又或是太清楚大美人的身体反应。


    含吻着小美人的严野客嗓音沉混, 竟是还说。


    “我喜欢吃。”


    黎白榆被他这话惹得差点濡湿了视野。


    喜欢吃、也不能——


    “不……”


    青年仍然顾自摇头,带着鼻音想拒绝。


    “会弄脏,不要……”


    真的不可以。


    让黎白榆难以承受的除了这个结果,还有此时的严野客——男人说话时也没有完全地将黎白榆松口,导致连每个字音的呼吸起伏、声带震动,仿佛都再清晰不过地传递给了黎白榆。


    积蓄的潮浪已然要逼过警戒线,黎白榆努力想要对方停一下,却只听见严野客说。


    “不会的。”


    严野客不觉得这有什么。


    “我不会只吃一次,所以你直接社就可以。”


    男人抬眼看他,还安抚般的,吻了吻唇间之人。


    “你不是告诉过我,要吃干净的?”


    他是当真记住了黎白榆说过的话,这时也严格地在践行着。


    “我会吃干净的。”


    “……。”


    黎白榆的胸口浅促地起伏着,软尖又被濡湿的布料微微蹭磨,而他本就不甚清明的视野,此时仿佛也更昏晦了一分。


    他感觉,自己好像快听不懂中文话了。


    但在蹆间的温度再度变凉,几乎要冰得人打哆嗦时,已经将近耗空了力气的黎白榆却再一次,难以按捺地挣拒了起来。


    “不要……”他的声音里早已浸透了鼻音,“不要这样!”


    开口太过艰楚,青年的尾音几乎已经哑得变了调,带着哭音,像能拧出湿漉的泪滴。


    “你这样波动信息素,真的会对身体不好……”


    “……”这次,却是让还箍按着人的严野客顿了顿。


    Beta是真的焦急,即使此刻气息哑促,话不成音,却还在坚持,想对他制止。


    让一向神色沉寒、面无波澜的严野客,居然都生浮出一分隐隐的复杂之色。


    像他这样强势,坏心,恶劣到了极致。


    黎白榆在考虑的,却还是严野客的状况。


    在口腔温度几乎要冷到极点,飙升的信息素浓郁到几乎有如胶黏实质的时刻,严野客终于微微启唇,放开了口中的小号美人。


    “好。”


    严野客低低应了一声,这次终于没再刻意去压抑。


    只用了最真实的体温,去含吻他的心上爱人。


    而本就濒临极限的黎白榆,哪里还能受得住这种撩引,才将将没过几下,他就彻底地失却了言语——


    “……!……嗬呜……”


    连低促的轻喘都绷凝住了。


    只有从湿哑的喉腔中挤出的一点破碎泣音。


    眼前炸开的白光许久未曾褪去,耳畔的嗡鸣也在轰然作响。


    黎白榆虚弱地低喘着,腰背直到臋尖一线,都在细细无声地打着颤。


    他薄白的小.腹更是紧紧地绷着,直到压抑的喘声都将近消寂了之后,才终于虚软地痉孪了一下。


    像是过量的潮湿海浪,依然在这具单薄的躯体中冲刷涤荡。


    黎白榆受得太过,在潮峰的一瞬极点之后,意识便空茫了许久,甚至没能清晰察觉身前的后续动作。


    直到腿侧传来细密的啄碰感,黎白榆的智才渐渐回神,意识到,那是严野客在安抚地轻吻着他的蹆根。


    身下,也完全没有刚刚担虑过的湿黏脏泞感。


    “……”


    想到这是因为什么,又是怎么被对方的做到的。


    黎白榆的颊温难以抑制地开始升热,惘然的情绪也更难平复了。


    他茫然地,乱七八糟地在想。


    严野客作为一个Alpha,怎么会对信息素匹配和标记都不着急,反而喜欢……这种?


    黎白榆记得上个世纪,就有位奠定了学科基础的大牛做过研究,根据极为广泛的样本量,论证了一个如今已经普遍为社会所公认的观点。


    ——无论在生还是心层面,大多数的Alpha与Omega都更喜欢有标记的姓行为。


    包括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


    而时至今日,如果说论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哪一种方式对AO体内的激素活跃度刺激更强,学术界和社会中还有不同角度的争论。


    那没有标记,会导致AO的姓交不够刺激——这个观点,则基本已经成为了无可争议的共识。


    因为Alpha和Omega都是可以依靠信息素来获得姓快感,那完全没有信息素参与的性云动,自然就会明显地缺失一部分。


    这也是AO很少会与Beta结成长期伴侣的原因。


    所以此时黎白榆,就更难解严野客的喜好了。


    他只觉得,这些对于自己这个Beta来说……已经太超过了。


    而且,黎白榆根本没能走神太久,几乎是紧接着,他就发现。


    即使一次终了,自己所承受的块感却完全没能倾泻消散。


    微微汗湿的事后身体依旧勄感,只是因为腿边受了严野客的轻吻,这时依然还在止不住地微微打颤。


    黎白榆以为自己是Beta,所以消化不了这么强烈的块感。


    但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因为他自己太勄感,还正处在篙潮之后的不应期,所以才会如此反应。


    甚至比之前更为难捱。


    青年的身体真的一直没能平息,哪怕只是严野客很轻地拿手碰他一下,黎白榆都会抖。


    薄窄诱人的腰线也微微绷紧了,汗湿薄白的腿侧几近痉孪。


    这样的黎白榆,别说继续被吃,恐怕连蹆心再被碰一下都很难承受。


    于是,在青年微微颤.栗着,竭力想要平复呼吸时,他却忽然被人握住了两侧的腿弯。


    他被严野客换了一个姿势。


    黎白榆只觉得腰后一凉,他的腿已经被压上去,整个人都被折叠了起来。


    “……唔呃?”


    对折的姿势让黎白榆气息有些闷滞,他轻.喘着,不想发出更明显的声音。


    只可惜事与愿违,新的位置让严野客的举动更为方便,也让黎白榆完全没有了推拒的机会。


    他的蹆弯大开,被男人牢牢按住,身前的动作也从含吻,变作了更明确的添弄。


    虽然之前黎白榆解释这种方式时,自己简称用了“舔”这个字。


    但等真正体会到时,他还是险些交出了声。


    脆弱的小美人太过敏锐了。


    舌面对它来说都如此粗糙。


    而且更让黎白榆没想到的,严野客还不仅仅是吃过表面,还添到了他的顶端。


    那里如此薄嫰,怎么可能受得了舌尖的碾吮?


    黎白榆被激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去推了埋首的男人。


    “?”


    严野客抬头时,只看到本就湿了眼廓的黎白榆,此时眼梢更是红透了。


    “那里……”


    青年的声线带着鼻音和愕然。


    “那里怎么能舔!”


    严野客却面色沉静,似乎并不解对方的惊讶。


    “不可以么?”


    他还微微垂眼,没了镜片遮掩的眉眼之间,细微的神情波动愈发明晰好懂。


    “我只是,喜欢吃这个。”


    “……”


    黎白榆清瘦的喉结微动,艰涩地吞咽了一下。


    他已经在隐隐怀疑严野客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自己本人是不是真的。


    太超出预料了,可能这只是黎白榆在实验室里累得睡着了,平白做的一场梦。


    ……但他也不会做这种荒.淫的梦吧!


    腿间传来轻缓的揉按触感,身前的男人用着恰如其分的温和力度,缓缓安抚着黎白榆紧绷的身体。


    开口时,他那本就磁冷的声线也更沉低了一分。


    “我对标记没兴趣,更期待这种事。”


    严野客说得坦然,低缓,似是肺腑之言。


    “我压抑太久了,只有你能让我放下顾虑。”


    黎白榆听得微微有些怔愣。


    他知道大多数Alpha都喜欢标记占有的强烈块感,更喜欢信息素的匹配,和情到深处无以压抑的成结。


    但就像严野客自己说的,他的确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


    反而只说过喜欢……这样吃。


    想到自己住院和养伤时严野客的全心照顾,以及对方不辞辛苦,为自己做过的那么多顿美餐。


    黎白榆实在很难说出拒绝。


    “那,那好吧……”


    对方不喜欢占有和成结,只是喜欢吃一口,黎白榆也不忍心破坏他这唯一的爱好。


    稀里糊涂的,黎白榆还是答应了。


    他觉得。


    可能严野客的喜好确实很冷门……才会被迫强忍到现在。


    只是虽然同意,可是再度承受时,黎白榆还是差点没能忍住自己的声音。


    他不敢发出太明显的呜.咽,因为病房的隔音并不算好。


    尤其夜里,走廊中有人经过门前的脚步声都能隐隐听到。


    虽然此时外面没有人,但病房里的声音大了,也可能会传出去。


    再拐两个转角,大厅内还有夜间值班的医护人员。


    虽然这种设置的本意是为了让病人安心,和病房床头的呼叫铃一样,都是为了避免突发的意外。


    但对于现在的黎白榆来说,却是更为揪心难安。


    他根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而且被折叠起来的姿势,还会让黎白榆蹭到自己的胸口前尖。


    原本已然因为身下的强烈攻势,而隐隐被忽略的异样感,此时也再度复苏。


    一同蛰咬着过分敏锐的感观。


    至于黎白榆的下面,更是一塌糊涂。


    排设过一次之后再继续,同样的激惹只会更难承受。


    就算此时的严野客已经不再交替变动自己的体温,可他添舐的动作,却比之前的激烈也更不遑多让。


    黎白榆的性格更难承受这些,对此,他其实有种近乎本能的避让,不愿招惹。


    因为太激烈了。


    这和前一晚的用手帮忙还不一样,是直接降临在黎白榆本人身上的,完全陌生的风浪。


    他向来极少接触这样的猛烈,更远超出了一贯的寡淡平静。


    所以黎白榆会难以抑制地紧绷,会不适应。


    无法消化的过火冗余,才会让他恍惚间怀疑,这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境,而不是真实的自己。


    可是在眼泪循着眼尾无声滑落,意识涣散间听到严野客低低问他“还好吗”的时候。


    黎白榆还是小声地,和对方说。


    “没关系。”


    “我没关系……”


    青年含混的,说话间又掉了一颗眼泪,却还在努力表示。


    “你不用介意……”


    黎白榆自己受过伤,知道养病的痛楚。


    所以更希望严野客可以快点痊愈。


    挺秀的鼻尖吸了吸,黎白榆还带着鼻音小声地和严野客道歉。


    “我快撑不住了,对不起……”


    他的第二次好像也没能支撑太久,累加的块感几乎让智决堤。


    单薄的体力岌岌可危,黎白榆已然将近透支,完全不可能再撑过第三场了。


    “对不起,没办法再陪你,继续……”


    焕然的视野早已湿透,眸光也无法聚焦,所以黎白榆完全没能看到此时俯身下来的男人,瞳眸中的血色有多么浓郁。


    “……啾。”


    严野客垂眼去吻他,吻在人白皙的耳廓,纤长的脖颈。


    严野客没有像所有强势占有的Alpha那样,在心上人的颈后印上深刻见血的咬痕,反而继续向下。


    咬在了黎白榆的胸口。


    那个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白榆……宝宝。”


    他的嗓音冷沉,无以错认。


    “喜欢你。”


    黎白榆从没经受过如此炽盛的浓度,就像是翻涌的血雾,侵占了清澈的星幕。


    但他还是那样灼灼然地在暗雾之中烁亮着。


    做那颗高悬的、永不熄灭的启明。


    耗尽精力的身体早已失却了力气,连指尖都难以抬起。


    但在被严野客牵握在掌心轻吻时,黎白榆还是虚弱地,用微蜷的指节轻轻摸抚过了严野客微凉的颊侧和眉廓。


    “喜欢就好……”


    模模糊糊间,意识早已昏沉的青年还在轻声喃应。


    “别再生病了……”


    话说到尾,他的声音也低到近乎无声。


    黎白榆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


    黎白榆不得不承认,对昨晚的经历,他其实有点潜意识的屏蔽。


    ……太过激,以致有点不想回忆起。


    哪怕现在只是被对方提起,黎白榆的身后都感觉到了一点微麻。


    那种从尾椎而起的异样感觉。


    所以他没有顺着严野客的话去说昨晚,只专注于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你这样信息素一直兴奋着……岂不是也没法平稳?”


    “还好。”


    严野客看起来依然没怎么在意,还道。


    “适当的兴奋有助于提高信息素活跃度,这样还能刺激腺体,修复旧伤。”


    ……修复腺体?


    黎白榆意外,没想到还能这样。


    “所以这会对你的腺体有好处?”


    “嗯。”


    严野客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投落在黎白榆的身上。


    他的注意点似乎和黎白榆的完全不一样,在黎白榆还在思忖时,严野客却忽然开口,问。


    “你穿这个上衣,会不会磨?”


    “磨什么?”


    黎白榆下意识地问道,直到看见严野客的目光落点,才顿了一下。


    “……”


    他侧了侧身,把自己昨晚被仔细含过的软尖,换了一个不再正对面前人的角度。


    “不磨。”黎白榆笃定地说。


    “哦。”


    严野客也只应了一声。


    “如果疼的话跟我说。”他道,“我这有创可贴,可以护住,防磨。”


    黎白榆:“……谢谢,不用了。”


    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好心,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多,这个提议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


    ……情瑟意味超标的错觉。


    所以在接到护士站打来的通知电话时,黎白榆就匆忙催着严野客去测指标了。


    其实黎白榆也知道,对方问的并不是毫无缘由。


    经过昨晚一夜,今晨冲澡时,黎白榆就发现,他的下方倒是还……还好,除了腿侧有两个牙印。


    看起来还挺完整的。能佐证严野客的牙口真的很好。


    但上面,黎白榆就发现,自己的右胸软尖的确有一点疼。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那一下意外的嗑咬,给咬.肿了一点。


    黎白榆能感觉到,严野客的口欲真的很重。


    所以他更纳闷,对方居然会对美食不感兴趣。


    像黎白榆自己,他就只对白切鸡有着这么好的口欲。


    不过想想也是,严野客的厨艺这么好,想来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不会缺好吃的大餐。


    他会做的种类还那么多,不像黎白榆,只能吃自己的美味糊糊。


    黎白榆还推测。


    可能就是饮食方面吃得太好,导致严野客对另一方面的口欲也有同等的需求。


    而他本人的要求又高,才会无法满足。


    那昨晚的帮忙,算是Alpha的口欲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吗?


    黎白榆想。


    应该……算吧?


    至少严野客的兴奋,不像假的。


    他又开始考虑。


    那这样的满足,是会导致严野客的纾解,还是会让他生出更多的需求和依赖?


    黎白榆倒没觉得昨晚的帮忙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但他觉得诸如依赖、上.瘾这种事,对信息素本就紊乱过的Alpha来说,最好还是尽量避免。


    而因为严野客要检测那些日常指标,黎白榆暂时没找到询问他的机会。


    在陪人检查的时候,黎白榆还顺便拿出手机,搜了搜自己的一些推测。


    诸如Alpha的纾解,冷门癖好,以及迟射症之类的。


    而且,虽然严野客没有说,但黎白榆心下还惦记着那个可能的后遗症状。


    不过网页上关于信息素紊乱的后遗症,那些相应的症状,都没有出现在此时的严野客身上。


    黎白榆也稍稍放了点心。


    如果能像对方说的那样没有,当然更好。


    但等他查到迟射症时,相关联想还弹出了另一种姓功能障碍症状。


    黎白榆原本并没有在意,无意间瞥过那个字眼,却愣了一下。


    ……性.瘾?


    第一眼看时,黎白榆还没反应过来。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事肯定和严野客无关,没什么联系。


    但现在的AI回答已经会自动补充,因为和迟射症的关联性较强,“杏瘾”的词汇下面,也直接列出了具体的表现。


    【欲性强,口欲重,时间久,持续性,需发泄。】


    黎白榆愣了一下。


    这些表现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第40章


    040


    黎白榆之前其实从没想过, 这个词会和严野客有联系。


    一是因为,严野客是个Alpha。而黎白榆之前听衣明诀提过的那位易感期长达七天的北美Alpha,就是一位较为典型的性.瘾患者。


    那人的需求旺盛到同时拥有多位伴侣才能满足,并且他本人还尤其喜欢标记。


    所以在过往的认知中, 黎白榆也认为, Alpha群体的成.瘾表现是迫切想要标记。


    像是逮住个腺体, 就想啃一口的那种。


    这种标记其实不仅仅局限于AO之间。因为Omega群体的数量最为稀少, A与O的人数比例大致为3:1。


    所以有些Alpha也会专门去找Alpha,反正大家都有腺体, 都可以标记。


    但严野客身为Alpha,却对信息素匹配和标记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再者, 严野客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有瘾的样子。


    黎白榆看过不少各类成.瘾的案例,这些个体都会对自己上.瘾的事表现出无法控制的欲.望与冲动,有着不顾后果的沉迷。


    而且他们本人的情绪也会有明显的波动、起伏, 会被影响到正常的工作与生活。


    但严野客却与这些症状无关,言行举止都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


    哪怕是出现信息素紊乱, 他也克制着自己,除了体温,完全没有表现出异样……


    思及此, 黎白榆忽然怔了怔。


    因为他想起, 严野客的信息素紊乱就和之前忍了太久有关。


    ……那性.瘾会不会也是被过度压抑、骤然释放而产生的?


    黎白榆还想到, 最近几天自己碰到严野客时, 都会感觉对方的体温偏低。


    虽然严野客已经解释了, 那不是紊乱的表现, 而是因为他的兴奋。


    就也证明,Alpha兴奋的次数很多。


    那黎白榆主动提议,去帮严野客纾解——究竟是帮忙, 还是成.瘾的诱因?


    “……”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具体症状,黎白榆沉默了许久。


    他不是故意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起了多大的作用,但黎白榆是真的记得。


    严野客之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这么强的口欲,没有这样重的需求,甚至严野客第一次问可不可以亲时,他也只是轻轻地碰了碰黎白榆的唇,很快便挪开了。


    黎白榆是真的担心……


    自己全然帮了倒忙。


    ***


    严野客从检查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人。


    黎白榆坐在门边的长椅上,正望着窗外,视线微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向后靠在椅背上,找一个能借力更轻松的姿势,而是独自坐着,清瘦的背脊单薄而挺拔。


    因为“白榆”这个词的古义,严野客常会把人视作星子,但有时他也会觉得,对方也很像一棵榆树。


    天然,笔直。


    坚韧,又如此纹路美丽。


    严野客知道黎白榆这么坐,不是因为金属的椅背太凉,而是他总会习惯性地坐直,脊背很少会塌陷打弯。


    黎白榆的坐姿如他本人一样,端静,自立。


    从不仰赖外力。


    但外力却常常总是偏爱他。此时,窗外淌入的日光落在黎白榆的脸上,更映出一种梦幻似的金灿。


    他的侧脸殊色绝艳,从眉弓到鼻骨,那道廓线完美得令人溺陷。


    尤其此时,听到声音的青年看过来,那宛若卓绝古典之作的眉眼,此时顾盼流转,也更多了一分生气。


    “结束了吗?”


    不仅有着动人心魄的鲜活、生动,还有着熟悉之后的冷冽消融。


    让人克制不住地血液叫嚣,心头翻涌。


    严野客面色无波,肆虐的占有欲却因为被回应,而因此更为炽盛。


    就像久久饥空的胃,在终于得到渴切的食物之后,却往往感觉到的不是被安抚。


    而是被唤醒后的更加饥肠辘辘。


    不过男人的外表依然非常冷静,举止也像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稳重。


    严野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会发疯。


    “嗯。”


    严野客低应了一声。


    他看着黎白榆在自己面前起身,并肩,这时才和人一同向前走去。


    慢缓而无声,严野客再度成功地将自己伪饰成了正常人。


    直到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转去接下来的方向,那队随身的保镖这时才安静有序地跟了上来。


    这些天,尤其在这种时刻,保镖们已经相当自觉,不会距离雇主过近。


    以免打扰到两人的单独相处。


    再者,这其实也是出于保镖们本能。


    毕竟,在每次短暂的分别之后,严野客第一眼看到黎白榆时,都会有明显的信息素波动。


    可能是因为Beta感觉不到,也可能是因为控制力不比平日,总之年轻的雇主就没再刻意地遮掩过。


    对那些信息素浓度不及他的人来说,就成了一种格外迫人的波及与威慑。


    ……这也太呛人了,哪怕现在是炎热的盛夏也不行,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而等严野客和黎白榆共用过午餐,回病房休息时。严野客就听黎白榆问。


    “今天的检查都结束了吗?”


    “嗯。”


    严野客应声。


    “已经忙完了。”


    青年看起来似乎有话想说,严野客也走到了对方身旁,耐心地等他开口。


    黎白榆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道。


    “那你对这两天我的帮忙……感觉怎么样?”


    “?”


    严野客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房门。


    “你想现在继续吗?”


    严野客问得很平静,好像他虽然没料到,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我去锁门。”


    “……继续?”


    黎白榆怔了一下,就看见严野客真的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他忙把人拦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怎么感觉……对方把自己的话误会成了暗示?


    偏偏此时,严野客回眸,似乎还有不解。


    “为什么不是?”


    黎白榆:“……”


    怎么可能是!


    “我是想问,”黎白榆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除了信息素不再紊乱,你有没有其他感觉。”


    “比如会不会觉得,对这种事有些上瘾……”


    黎白榆问得略有迟疑,他不知道这样讲,会不会让对方感觉被冒犯。


    但严野客其实只觉得。


    这还用问?


    他直接道:“会。”


    黎白榆愣了一下。


    难道真的……?


    “因为这种事能帮助我平静。”严野客淡淡地说。


    “我喜欢和你做,也喜欢做完这些事后的稳定感。”


    黎白榆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怔了怔,不知道这还算不算自己设想过的负面影响。


    而黎白榆的犹豫,严野客也看出来了。


    “你觉得累了吗?”


    他问。


    “没关系,缓一缓也可以。”


    男人用着一种宽心的,抚慰的语气道。


    “我知道我的需求比较特殊,这两天让你这样辛苦。”


    “累了就歇一下,等你想的时候,再暗示我就好。”


    ……暗示?


    这个词被人说出来,好像更有些古怪。


    不过黎白榆的注意力重点并不是这个。


    说“辛苦”当然算不上,只是之前两个帮忙的晚上,的确让黎白榆感受到了一种失衡的陌生感。


    就是和他以往的习惯、感观……都不太一样。


    但让黎白榆真正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严野客的状况。


    “我没有累,”黎白榆摇摇头,“就是不知道这样帮忙,会不会反而让你生出什么后遗症,受到更不好的影响。”


    “什么后遗症?”严野客问。


    黎白榆的唇瓣张了张,觉得自己的那些猜测,总不好直接和人讲,便斟酌着回答道。


    “比如形成相关的依赖,成.瘾之类的……”


    严野客却直接道。


    “你说性.瘾?”


    “……”


    黎白榆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么直白,明显地怔住了。


    他那白皙端秀的面容上,微愕的神情生动又惹人。


    黎白榆不知道。


    有些事,包括但不仅限于紊乱、冲动、成.瘾。


    有时确实需要他负一些责任。


    但严野客深深望着他,这时却只道:“没有。”


    “你没有对我造成负面影响。”


    黎白榆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好。”


    他知道这种事涉及对方的隐私,尤其是性.瘾之类的询问,更会显得无且冒犯。


    所以黎白榆就没再继续追问。


    他只是道:“那我之后,应该也是不需要再帮忙了?”


    闻言,严野客的眉廓微微压紧。


    “为什么?”


    “刚刚医生说,你今天的指标也很稳定。”


    黎白榆解释。


    “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起到更差的反效果。”


    严野客皱眉。


    此时他的神情,却好像显得比被猜有性.瘾时的平静更沉郁了一分。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会有反效果?”


    “因为我毕竟是Beta,没有信息素,”黎白榆说,“还因为个人缺陷,也完全感知不到信息素。”


    他知道这是客观的生条件,无法逾越,不是努力就能去改变的。


    “能将Alpha紊乱的信息素无害稳定下来的,肯定是与之匹配的信息素。我这样,只适合临时地帮一下。”


    黎白榆还道。


    “如果能找到和你匹配度特别高的Omega,那才是最适合的人,还能帮你一劳永逸——”


    严野客突然打断了他,声音冷得阴冷潮郁。


    “你觉得我该去找Om森*晚*整*ega?”


    黎白榆怔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该不该,这是你的自由,想找什么人,只取决于你的意愿。”


    黎白榆认真地表示。他也不想严野客觉得不舒服。


    “只是我身为一个旁观的朋友角度,从协助治疗的方面而言,觉得有信息素的疏导会更合适。”


    他还补充。


    “当然,如果能找到信息素匹配的Alpha也可以,不仅仅局限于Omega群体。”


    “……”


    严野客深长而缓慢地吸了口气。


    黎白榆的回答绝对没有超出严野客的意料,他早知道,Beta的确是这样想。


    但当这些话真正从黎白榆口中说出时,对严野客所造成的影响,还是远远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想。


    严野客的阴郁,血气,那些根植在他骨子里的疯狂和腥意,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


    他说了。


    他的稳定只是因为黎白榆。


    但现在,严野客却再清晰不过感受到了黎白榆的抽身,后退。


    那种疏淡的远离不只是在撇清关系,还在一下一下重重刻凿着严野客的神经。


    像斧像锤,血气森森。


    所以严野客也直接挑明了。


    “如果太久没纾解会得性.瘾,那我早就有了,跟这两天的帮忙有什么关系?”


    “我直到现在都没有亢奋、激进,没有不顾后果地把你关起来,让你谁都不能看见,只能望着我。”


    “我也没有看见你就咬下去,留下剥不掉的标记,逼着你说喜欢我的所有给予。”


    “没有让你必须早中晚各给我吃一次,不掉眼泪就不能停下来,在你想去的时候扼住你,让你必须叫老公才可以。”


    “——这算什么有性.瘾?”


    严野客冷声森寒地说完,却发现,面前的青年早已经听愣了。


    “……”


    黎白榆唇瓣微张,半晌才找回声音:“……你对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啧。


    严野客不爽。


    还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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