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培盛说的话和耿婧娴说的基本没有任何出入,可以确定耿婧娴说的全都是实话。
胤禛心道,这耿氏,连告状都告不好,完完本本的把经过一说,也没特意放大自己的委屈,真是够老实的。
胤禛:“爷记得额娘去年送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是,都在爷的私库里收着。”虽然不知道主子爷怎么突然提起夜明珠来,但是苏培盛还是回了话。
胤禛:“明日把夜明珠找出来,再挑两件玉饰摆件,女眷用的头饰出来。”
“是。”
苏培盛也不问胤禛要把这些东西找出来送给什么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第二日胤禛下朝后便回了府上,刚进前院换了常服就有奴才来回话,说李侧福晋那儿来人了,请主子爷去锦韵院一趟。
胤禛原不想搭理,只一想到昨日的事后,到底还是去了。
他想看看李氏会怎么说这件事。
锦韵院里,李茹芸收到奴才们的消息说主子爷正往锦韵院过来,立刻让芍药,白芷给自己整理妆容。
白芷一脸讨好的笑着:“主子您瞧,您一叫人去请主子爷主子爷便过来了,这说明主子爷心里还是有您的,清漪院那边是怎么也比不过您的。”
李茹芸也得意的笑了起来,虽然主子爷昨日去了清漪院,但是主子爷并没有留宿,说明了主子爷对清漪院那边也不过如此。
她虽然禁足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刚解禁主子爷就来了,主子爷心里当然是在乎她的,她就说嘛,只要她解禁后,耿氏她还能得什么宠?
芍药却面色有些凝重,但是看着沉浸在喜悦里的主子,又不敢表现出来。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主子,昨日主子爷去了清漪院,您说,耿格格会不会向主子爷哭诉请安时的事?”芍药有些担忧,要是昨日主子能忍住脾气不挑衅就好了。
李茹芸瞪眼,一拍桌子,“她敢,本侧福晋又没怎么着她,她敢在主子爷面前搬弄是非?再说了,她哭诉,难道主子爷就会怜惜她相信她?如果是这样,主子爷昨晚就会留宿在清漪院,又怎么会回前院?”
话赶话说到这里,李茹芸觉得自己猜到真相了,要么是耿氏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哭诉也没用,所以没有把这件事说给主子爷听,要么就是耿氏哭诉了,但是主子爷没有信她的话。
白芷:“主子说的是。”
芍药:“”
她怎么觉得没这么乐观呢!
李茹芸:“快瞧瞧,这样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妥的?”
白芷:“主子美极了,没有任何的不妥。”
这话倒不是恭维,李茹芸的模样确实出众,而且是颇有风情的那种,明艳动人,媚眼流转欲说还休,也难怪能在后院‘受宠’多年。
正说着,已经听到院里奴才请安的声音,李茹芸赶紧站起来走到门边站定,待胤禛大步跨进门后,她一手扶着孕肚,一脸喜悦而又难过的表情望着胤禛。
“主子爷,妾身终于见到您了,妾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爷了。”说着还流了两滴眼泪,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胤禛:“”
这话说的就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其中是谁要不在了。
胤禛冷脸:“胡说些什么?养胎这些日子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茹芸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想了想自己说了什么后更僵了,这话说的,到底是在咒谁呢?
李茹芸面上有了慌乱:“爷,不是,妾身不是那种意思,妾身,妾身只是太久没见到爷有些太激动了,爷您别生妾身的气了,妾身已经知道错了,爷就原谅妾身好吗?”
胤禛:“坐下,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别激动动了胎气。”
李茹芸心里一喜,“是。”
胤禛:“你让人请爷过来有什么事?”
李茹芸:“爷,妾身有两个月没见您了,肚子里的小阿哥也要两个月没见阿玛了。”简单而言就是想阿玛了。
胤禛看向李茹芸的肚子,眼神也不由的柔和下来,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孩子多的,他的子嗣在众兄弟中不算多,同皇阿玛比起来那更是不多,所以胤禛也期待着这个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李氏越发行事张扬,恃宠而骄,他依然给李氏请封侧福晋的原因,因为李氏身体健康,怀上的孩子也都平安生了下来,最小的弘昀也养住了,就凭这一点,哪怕李氏并不怎么聪明,她依然的侧福晋。
没错,在胤禛心里,李氏就是一个空有美貌却算不得聪明的女人。
她要是聪明,就不会在昨日刚解禁就在雅沁院里发作耿氏,在福晋院里发作人,得罪福晋,发作耿氏却被耿氏反驳回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能是聪明人做出的事?
胤禛:“好好养胎,给爷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至于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胤禛并不是很在意,儿子他已经有了三个,多一个只是锦上添花,少一个也不算少,女儿只有二格格一个,李氏再生下女儿也没关系,更甚者,生下女儿,李氏会学乖一些。
所以胤禛只说让她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就好。
李茹芸却是一听到‘安心养胎’就想到之前禁足的事,心情都不太好了,她可不想再禁足了。
李茹芸抚摸着肚子,笑的一脸慈爱:“是,妾身一定会为爷生下一个健康的小阿哥的。”
胤禛对这句话没有发表意见,是儿子还是女儿生下来就知道了。
胤禛:“昨日是请安的日子,福晋体贴你怀有身孕,你也不可恃宠而骄,可明白?”
李茹芸内心一咯噔,主子爷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莫非昨日的事,耿氏那个小妖精真的找主子爷哭诉了?
李茹芸:“主子爷说的是,福晋仁慈,妾身自然不敢有不敬的,只不过昨日请安时,清漪院的耿妹妹来迟,妾身说了她两句,拌了两句嘴,耿妹妹不会是向爷说了什么吧?这,这可真是”小家子气。
李茹芸说的轻描淡写的,而且只说耿婧娴来迟她们拌嘴,并没有解释耿婧娴虽比她来的晚,但是也并没有晚过请安的时间。
胤禛:“耿氏请安去迟?福晋可开口责备了?”
李茹芸一顿,“这,倒是没有的。”
胤禛:“府上女眷皆有福晋管着,若是耿氏来迟也自有福晋约束,在雅沁院里,也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一切自有福晋在,你可明白了?”
李茹芸不甘心的想说反驳,只是触及胤禛的目光后,只能呐呐的应了下来。
至于胤禛这一通发作到底是觉得耿氏受了委屈,给耿氏出头,还是因为她们在雅沁院争执,主子爷觉得她刚解禁又下了福晋的面子,所以故意敲打她,这就不得而知了。
胤禛起身:“既然无事爷就先走了,你安心养胎。”
李茹芸也跟着站起来,“爷,您不再陪陪妾身和孩子吗?”
“爷还有正事,院里有事可以让人去找福晋。”说完,也不等李茹芸继续挽留便大步走了出去。
苏培盛跟着胤禛身后,在出锦韵院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茹芸一脸气急败坏和不甘的在掐自己的侍女。
苏培盛冷笑一声,随后跟着主子走了。
胤禛从锦韵院出来后便去了雅沁院,在雅沁院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回了前院。
清漪院里,耿婧娴趁着今日日头好,洗了头发正在霜红和秋霜的帮助下烘干长发。
“主子,这个力道可还行?”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霜红给耿婧娴按摩着头皮,秋霜在发尾涂抹护发油。
耿婧娴闭着眼享受着,听到霜红问话,轻轻嗯了一声。
秋霜:“主子,刚刚小喜子说主子爷去了锦韵院,您说,侧福晋会提起昨日的事吗?”
耿婧娴:“大概是不会的。”
昨天那事本就是李茹芸不占理,而且昨天她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给贝勒爷听了,也算是占了先机的,哪怕李茹芸颠倒黑白的告状,贝勒爷应该也不会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霜红:“那主子爷去锦韵院是为什么?”霜红想不明白。
耿婧娴一听没忍住笑了起来,“傻丫头,李侧福晋是主子爷的侧福晋,而且还是怀有身孕的侧福晋,再加上李侧福晋禁足多日,你说主子爷去锦韵院是为什么?”
不管是为了李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贝勒爷去锦韵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不管贝勒爷去锦韵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耿婧娴都不会觉得是为了她。
她昨天告状也没想着贝勒爷会因为这件事就把李氏怎么样,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只是想在这件事上抢先占先机而已,至少让贝勒爷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她故意挑事的。
霜红瘪瘪嘴,她还真希望主子爷去锦韵院是替她们格格做主去的。
头发还未挽起,苏培盛带着两人来了清漪院,手里还都捧着东西,正是昨日胤禛吩咐苏培盛找出来的东西。
第27章
苏培盛已经走了,耿婧娴看着放在正厅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爷怎么突然吩咐苏培盛给她送东西过来?
那玉摆件和头饰倒罢了,那颗放在小匣子里的夜明珠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珍珠东珠虽珍贵但却不算难得,后宫妃子或是朝廷命妇们的朝服上便都佩戴的有东珠,只是身份地位不一样,东珠的数量和大小便会不同。
但是这夜明珠可不常有,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夜明珠。
秋霜看着夜明珠有些激动,“主子,这确实是夜明珠,是去年德妃娘娘给主子爷的,主子爷把玩过一段时间后便让奴婢的祖母收进库房了。”
因此她也有幸见过几面,确实就是那颗夜明珠。
主子爷居然把这颗夜明珠赐给了主子,这如果都不算宠爱的话,那什么才是宠爱?
秋霜这么说,耿婧娴也难得的来了兴趣,她从前还只是在书上瞧见过,现在可算是看到实物了。
耿婧娴:“据说这夜明珠在夜里可以照明,如同白昼?而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昼弱夜强,我倒要见识见识。”
说罢小心翼翼的拿起那颗夜明珠,鸽子蛋般大小,和普通的玉石手感大差不差,质地光滑圆润。
耿婧娴仔细打量着,喃喃道:“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啊,昼弱?但是什么光也看不出来啊,难道要等到晚上才行?”
秋霜:“主子,奴婢有一办法可以让您立刻看到夜明珠的光芒,只是,可能不太雅观。”
耿婧娴:“嗯?不太雅观?”
耿婧娴想了想,突然看向卧房,“不会是让我躲在被窝里看吧?”
呃,确实是不太雅观。
但是,又没有外人,雅不雅观的好像也没关系吧,她是真的好奇这夜明珠啊。
于是让霜红把门关上,主仆三人静悄悄的走到卧房,然后耿婧娴脱掉鞋子窝进被窝里去,顿时眼前一黑。
再把手掌张开,夜明珠周身黄绿色的光芒在黑暗狭小的被窝里绽放。
耿婧娴看着这光芒,眼睛里满是欢喜和惊叹,这也太漂亮,太神奇了,夜明珠居然真的能在黑暗中发出耀眼漂亮的光芒。
耿婧娴掀开被子,一脸惊喜兴奋:“霜红,秋霜,你二人也来看看,真的会发光。”
俩丫鬟虽然也很好奇,但还是不敢逾矩躲进主子的床上去。
耿婧娴轻咳一声,显然也为自己这么的不庄重有些赧然,“这样吧,我先收起来,等晚上吹了灯后再给你们见识见识。”
然而,耿婧娴的承诺在晚上却没有兑现,因为晚膳过后,胤禛带着苏培盛过来了。
其实胤禛过来,耿婧娴是有些懵的,很是意外今晚胤禛过来。
毕竟白日的时候胤禛虽然让苏培盛送了东西过来,但是同样的胤禛也去了锦韵院,去了雅沁院。
二人躺在床上,胤禛手里把玩着耿婧娴的长发,鼻翼间有着淡淡的馨香。
胤禛捻起一缕青丝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动作自然而不显油腻,“今日可是沐发了?”
耿婧娴:“嗯,今日日头不错,也不算冷。”再冷些,虽可以烤炭火,但耿婧娴还是担心会受凉,所以瞧着今日难得的好天气,自然就让人伺候着沐发了。
“嗯,自己多注意些,别受了凉。”胤禛颔首,手里捻着的青丝也没松开,用过发油的头发柔顺而有光泽,再加上似有若无的馨香,颇让胤禛有些把玩上瘾,爱不释手。
目光触及床头放着的匣子,胤禛略眼熟。
“那是什么东西?”
耿婧娴:?
耿婧娴:“是爷让苏公公给婢妾送的夜明珠呀,爷忘记了?”
不是白天送过来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还是说这东西是苏培盛背着胤禛送过来的?
她和苏培盛的交情都到这份上了?
胤禛:“原来是夜明珠,难怪瞧着眼熟。”
这颗夜明珠他之前也是颇为喜爱的,也曾把玩过一段时间,是底下人孝敬给额娘的,额娘又送给了他,不是什么传家的东西,送给耿氏也无妨。
胤禛说着,耿婧娴见状赶紧起身拿过匣子来,打开,然后取出夜明珠来。
耿婧娴:“婢妾以前都只听说过夜明珠,今日承爷的光,也见识了一番真正的夜明珠,可神奇了,居然真的可以发出光芒来。”
耿婧娴语气不免有些轻快欢喜。
她就是要让胤禛知道,他送的礼物她非常喜欢非常在乎,收礼之人若是对收到的礼物反应平平甚至是不感兴趣,送礼之人自然会有想法,说不准下次就再也不送了。
她可是很希望主子爷以后能再给她送礼。
果然,瞧着耿婧娴发自内心欢喜模样,胤禛也笑了,“就这么喜欢?”
耿婧娴:“婢妾当然很喜欢啊,谢谢主子爷的赏赐,如果不是主子爷,婢妾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夜明珠长什么模样。”
胤禛笑着捏了捏耿婧娴的脸:“你倒是嘴甜,尽说些哄爷开心的话。”
耿婧娴摇头,一脸的认真:“婢妾可没有哄爷开心,婢妾说的都是心里话,不过,婢妾有一个小小,小小的疑惑,不知道爷能否为婢妾解一解这个小疑惑呢?”
胤禛:“自然是可以的,你问。”
耿婧娴突然凑近胤禛,把下巴抵在胤禛的胸膛上。
“爷,您为什么让苏公公送东西过来啊,而且还把这么珍贵的夜明珠也赐给婢妾?”
耿婧娴想知道这赏赐究竟的一时兴起还是因为这件事觉得她受委屈了,特意送给她哄哄的。
如果只是一时兴起,这并没有什么含义,可若是觉得她受委屈了,这是补偿,那就证明四爷心里还是有些偏着她的。
四爷若是偏着她,对她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
说起来,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反驳了回去,虽然是李茹芸先挑事,但是李茹芸也没占上风,她也不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在后院生存。这么点小事都扛不住,以后也只能天天以泪洗面,自怨自艾了。
所以耿婧娴觉得这是补偿,但又不敢确定,毕竟这委屈真的不大。
胤禛饶有兴致道:“你自己猜猜是为什么?”
问题又抛回自己头上,耿婧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耿婧娴:“爷,是婢妾先问的您啊,婢妾就是猜不到嘛。”
耿婧娴声音娇媚,但是内心却一片恶寒,男人真的都喜欢这幅调调吗?
耿婧娴表示自己不是很理解。
胤禛却笑着搂住耿婧娴,让她直接趴在自己胸膛上,“猜不到?爷看你是明知故问。”
耿婧娴可不认:“爷,婢妾哪有明知故问,婢妾就是不知道啊。”
耿婧娴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胤禛手上的力道却在收紧,让她挣脱不开。
就在耿婧娴以为胤禛不会开口回答的时候,胤禛说话了。
胤禛:“爷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只是,李氏刚解禁还怀有身孕,到底不宜做其他惩罚,爷让苏培盛送东西过来,一是觉得你受了委屈,爷该给你安抚,还有就是让府上的人都知道,爷特意给你送了赏赐,让人不敢轻视你。”
李茹芸再不聪明。看到苏培盛带人送东西过来,多少都会有顾忌从而收敛些。
他让苏培盛送东西过来可没有避着任何人。
听着胤禛的话,不得不说,耿婧娴心里还是有些小感触的。
于是也抱住胤禛,“爷,您对婢妾太好了。”
胤禛笑着揉了揉耿婧娴是头顶,没说话,室内一片祥和安宁,空气氛围都暖了起来。
转眼便是十二月初五,是钮钴禄氏进府的日子。
第28章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下鹅毛般的雪花。
耿婧娴坐在窗边赏雪,院里的一颗桃树已经光秃秃的,大雪落在上头,别有一番美在其中。
霜红从旁边的小炉上倒了一杯奶茶端给耿婧娴,“格格喝点奶茶暖暖身子。”
耿婧娴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小的喝了一口,咸味的奶香顿时萦绕口中,又因为刚出锅很烫,几口下去,人也暖和起来。
秋霜拿了一件兔毛领的斗篷过来给耿婧娴披上,“主子坐过来烤烤火,外头下雪风大,别冻着。”
屋里早已经点燃了炭火,外头大风呼呼的吹,里面却是温暖的。
耿婧娴举起另外一只手,上头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的手炉赫然在手,“不冷,你们自己也烤烤火。”
奴婢们的房间虽然也有炭火,但是份例不多,而且时刻都在主子身边候着,能让她们暖和一会儿是一会儿。
突然听到有人敲院门,小喜子已经从侧间出去开门,耿婧娴从窗子瞥了一眼,是小安子进院了。
耿婧娴:“这大冷的天儿,雪又下的这么大,小安子出去做什么了?”
秋霜:“早晨去提早膳时梁师傅说今日有新鲜的玫瑰露,最适合做酒酿圆子吃,让小安子下午过去一趟。”
这梁师傅就是耿婧娴刚进府就示好送燕窝的那位大师傅,耿婧娴进府这么久了,那边的孝敬倒是一直没断过。
但是也不是时时如此,偶尔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的点心,那边就会送过来,耿婧娴也承他的情。
“玫瑰酒酿圆子?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倒是有些馋了。”耿婧娴抿了抿嘴道。
正说着,小安子已经进到正厅了了,耿婧娴带着霜红秋霜过去。
小安子未语先笑:“主子,大厨房的梁师傅让奴才给您带了玫瑰酒酿圆子,还有冰糖燕窝粥,还热着,梁师傅说这个天气吃正好,还可以暖身子。”
玫瑰酒酿圆子,玫瑰的清香再加上淡淡的酒糟味,丸子软糯弹牙,是甜口的,耿婧娴很是喜欢,连冰糖燕窝粥都要往后放放。
霜红:“主子丸子吃了,这酒酿便少喝些吧,免得吃醉了。”
耿婧娴不听,又喝了一口,“不碍事,这么点儿也醉不了。”
耿婧娴平日里并不爱喝酒,只不过今日被这香甜的酒酿勾出瘾来了,“对了,大厨房里可还有梨花酿?若是有的话,晚膳的时候花点钱带上两壶回来,那个不醉人又能暖身。”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想吃酒了,只是,今日可能不宜叫酒吃。”霜红正准备答应,秋霜拉了她一把,朝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耿婧娴劝说道。
嗯?
吃酒还有不宜的?她又没来小日子,有什么不宜的?
正准备问问有什么不宜的,耿婧娴突然福至心灵,懂了。
今日是钮钴禄氏进府的日子,四爷自然是要留宿书芳院,而她,在钮祜禄氏进府当天让人去厨房拿了酒来。
不管她是真的想喝酒还是其他原因,别人都只会觉得她是在借酒浇愁,故意在钮钴禄氏进府当天找事。
不光会被其他女眷看笑话,还会在钮钴禄氏刚进府就得罪她。
耿婧娴:“还是你脑子转的快,提醒我了,今日确实是不宜吃酒,那便算了吧。”
碗里剩下的那点酒酿也不吃了,转而吃起了燕窝粥来。
正吃着,小安子又进来了,说是有事要回禀。
耿婧娴把他叫了进来。
耿婧娴:“是什么事?”
小安子:“主子,奴才从大厨房回来时碰到了正院的春禾姑娘,春禾姑娘领着两个陌生的女子进了书芳院,奴才瞧着,应该就是书芳院的钮钴禄格格了。”
远远的看见春禾带着人往书芳院走,他便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走,也没上前去打招呼,原本心里有猜测是新进府的格格,直到她们进了书芳院,这猜测便成了真。
钮钴禄格格已经进府,他当然得同自家主子说一声。
后院女眷除了他们主子,那都是竞争对手,他当然希望自家主子在后院是最受宠的。
耿婧娴听到小安子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时间点,钮钴禄氏已经进府了吗?
虽然一直都知道钮钴禄氏今日进府,但是听到小安子说已经进府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同样是春禾带进来的,就同她刚进府的那天一样。
耿婧娴:“我知道了,你下去烤火吧,这天冷,淋了雪,一会儿该化了。”
怔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耿婧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秋霜和霜红都没有察觉主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直到晚上熄灯睡觉前,看到主子还站在窗前,俩人才惊觉,主子心里不会是在意钮钴禄格格进府这件事吧?
秋霜和霜红对视一眼,霜红朝秋霜使了个眼色,示意秋霜上前去劝说一下。
虽然她伺候主子伺候的更久,但是经过这俩月的相处,显然秋霜比她更会劝说,她也不担心秋霜显出来了会威胁到她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只要主子好好的,她并不在意这些。
秋霜轻声道:“那,我去劝劝?”
霜红忙点头,也小声道:“快去快去。”
于是秋霜上前,把耿婧娴用的手炉也给带上。
秋霜:“主子?”
耿婧娴回头,看到秋霜手里的手炉,笑了:“我不冷,再说,都该睡觉了。”
秋霜:“用着总比没用强,主子在窗边到底是有风的。”
耿婧娴便没再拒绝,接过手炉。
秋霜又趁机道:“主子,天已经晚了,奴婢伺候您休息吧?明日钮钴禄格格请安,后院女眷都要到场,若是您面容憔悴,容易让其他人看笑话话。”
耿婧娴面露诧异,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秋霜又开口继续劝她。
秋霜:“主子,在您还没进府前奴婢已经在府上待了很多年了,奴婢可以看出,在主子爷的心里肯定是有您的,所以,就算钮钴禄格格进府,其实您也不必太伤心的,主子爷对您是不一样的。”
她在府里长大,看的多了,主子爷对她们主子绝对同其他女眷有不同,她其实也不太说的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而且,而且她祖母也同她说过,一定要好好伺候耿格格,以后才会好。
她就算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但也会相信祖母的话。
所以,她觉得主子其实不必太担心钮钴禄格格的事,钮钴禄格格刚进府,以后会不会有宠还只是个未知数。
耿婧娴听完,颇有些哭笑不得。
耿婧娴:“你不会以为我没睡是因为钮钴禄氏进府,我心里不舒服吧?”
秋霜没说话,但是表情就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
耿婧娴:“钮钴禄氏进府,我心里确实有些想法,但是,还不至于让我夜不能寐,我就是晚膳吃的多了,有些撑的慌,所以站一会儿。”
耿婧娴说的是实话,虽然钮钴禄氏进府,今晚四爷会留宿钮钴禄氏那儿,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连嫡福晋都阻止不了的事,她有什么好不接受的,她自己不也和钮钴禄氏一样吗?
而且,钮钴禄氏不进府,她怎么验证梦里的事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如果钮钴禄氏没有生下弘历,她是否能生下弘昼?
正是因为这些事,她才有些难以入睡,没想到倒是让两个丫头想岔了。
看着秋霜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耿婧娴在回头看看霜红,好吧,看来只要她不去睡觉,俩人是不会相信了。
耿婧娴:“好好好,休息休息。”
秋霜,霜红:“哎,奴婢这就伺候主子休息。”
耿婧娴:“”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啊。
而书芳院里,钮钴禄·宝珠还在等着四贝勒的到来。
钮钴禄·宝珠:“青玉,你再到门口瞧瞧,看四贝勒过来了没有。”
天已经全黑了,再过会儿就该落锁休息了,今天是她进府的日子,可以说是她的新婚夜,若是四贝勒不过来,她可就成府里的笑话了。
青玉:“奴婢再去瞧瞧,格格您也别担心,奴婢今日听说了,前两个月进府的耿格格,她进府的那日贝勒爷也是很晚才去的清漪院,今儿是格格的好日子,四贝勒肯定会过来的。”
钮钴禄·宝珠一听这事,不由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要四贝勒过来就好。
白日里正院的春禾带路时就说过明日需要去请安,若是四贝勒没过来,只怕明日的请安她就是笑话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到时间要院门要落锁前,四贝勒终于姗姗来迟,钮钴禄·宝珠提着的心终于是落回了实处。
“婢妾钮钴禄氏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万福。”钮钴禄氏柔柔的跪下给胤禛请安。
胤禛看着跪着的钮钴禄氏,突然想到耿婧娴刚进府那日,抬头看清他的模样后又直接滑跪下去的模样,现在想起来都还挺可乐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只不过在看到是钮钴禄氏后,这笑意便隐了下去。
“起,天不早了,安置吧。”
钮钴禄·宝珠双颊一红。
“是。”
第29章
第二天早上,耿婧娴醒的挺早,睡了一晚上,脚边的汤婆子还有余温,一晚上都是暖和的。
秋霜伺候耿婧娴洗漱,外头霜红接过小喜子从大厨房提回来的粥水。
“格格,刚小喜子说主子爷一早就离开书芳院上朝去了,书芳院的奴才比他去大厨房还早,这个时候,那钮钴禄格格怕是已经准备好了。”霜红一边把粥喝水晶包放在桌上一边说着。
耿婧娴:“这么早?还是我起晚了?”
秋霜;“不晚,平日里请安格格都是这个点起的,来得及。”秋霜给耿婧娴上了些胭脂,气色水润,一定不会被人看笑话。
耿婧娴想了想道,“那她倒是挺早的。”
梦里的钮钴禄氏似乎就挺善于隐忍的,在福晋跟前伺候多年,今天是她第一次请安,见府上众人,她提早准备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钮钴禄氏今日请安,贝勒爷会不会出现。
将就的吃了两个小包子半碗小米粥后,就见小安子进来,说钮钴禄格格已经动身了。
没错,他和小喜子时刻关注着书芳院的动静,原本两个院子就不远,而且两位格格都是今年选秀入府的,自然容易被府上的人拿来做比较,他们坚决不能让自己主子落了下风。
耿婧娴:“……”
你们也是闲的,大冷的天,没事做就在屋里烤火不好吗?至于巴巴的在大门口挨冻守着吗?
不过耿婧娴也知道他们是好意。
“秋霜跟我去雅沁院,你们就在屋里烤烤火,守院子。”耿婧娴喝了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交代道。
“是。”
好在雪已经停了,院外的主路上已经被清扫出可通行的道来,因此走过去也不算费力。
一路上都没碰见去请安的人,直到进了雅沁院耿婧娴才发现,后院女眷除了李氏,居然都已经到齐了。
耿婧娴进去时,宋晓玥正打量着钮钴禄氏,并未和钮钴禄氏搭话,瞧见耿婧娴过来倒是笑了。
宋晓玥:“耿妹妹来了?快过来坐,一路上冷的很吧?”
耿婧娴便坐到宋晓玥旁边去,“穿的厚实倒是不怎么觉得冷,不过这屋里还是要暖和的多。”
顿了顿又道,“我还想着来的路上或许会碰上宋姐姐,没想到宋姐姐已经到了,我没来迟吧?”
宋晓玥:“今儿起的早便早来了些,没迟呢。”
二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钮钴禄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耿婧娴她是有印象的,一同参加的选秀,而且二人同时被德妃娘娘召见过,虽然选秀时没什么交情,但是人还是认得出的。
那耿氏嘴里的‘宋姐姐’应该就是府上的三位格格之一的宋格格,也是四贝勒的第一个女人。
看起来,宋氏和耿氏的关系很是融洽,耿氏比她进府早两个多月,难道已经很好的处理好后院女眷的关系了?
她进府时间晚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在于她晚进府,四贝勒府上好几年没进过新人,耿氏先进府肯定会吸引其他女眷的目光。
可坏处也坏在这儿,耿氏先进府,比她便占了先机,瞧瞧耿氏宋氏这亲热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钮钴禄氏心下觉得虚伪,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插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听着,在宋氏看过来的时候甚至还会回一个微笑。
和宋氏说了会话后,耿婧娴看向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变化不大,和三个月前在宫里没什么两样,静静坐着的模样给人一种娴静寡语的形象。
耿婧娴瞧着她,突然开口道:“钮钴禄妹妹可还记得我?我们在德妃娘娘宫中见过几面。”
钮钴禄氏没想到耿婧娴会突然和她说话,但是既然已经说了,她自然也会配合这段姐妹情深。
钮钴禄氏:“自然是记得的,你是耿姐姐。”
耿婧娴含笑点头:“是了,这位是宋姐姐,这是张氏……”耿婧娴客气的给她介绍着。
宋晓玥朝钮钴禄氏笑了笑,并没有和耿婧娴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的热情。
同钮钴禄氏打过招呼后,宋晓玥凑近耿婧娴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儿。
“你说,今日的请安,锦韵院那边可会过来?”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二人才能听清。
耿婧娴见状也小声回应着,“应该不会过来吧,福晋不是免了她的请安?”
初一请安那日福晋特意交代了,说李茹芸月份越发大了,这天也不好,时常下雪下雨路上地滑,便免了她的请安,等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后再继续。
宋晓玥:“她会过来的。”
宋晓玥语气很是笃定。
虽然这么多年来李茹芸一直压着她一头,但是到底相处信么久了,对李茹芸她还是了解的。
钮钴禄氏刚进府,且又是满族大姓,虽是旁支,却是府上除了福晋外唯一一个满族姓氏的女人,李茹芸怎么可能不过来亲自瞧瞧。
耿婧娴想想也明白过来,但是却不是很理解李茹芸的心思。
若是她的话,这种天气她就不出门了,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就为了来瞧瞧钮钴禄氏是什么样?
耿婧娴:“若是过来,恐怕也不会这么早。”
就是不知道李茹芸这次会不会像她之前想给她下马威一样来给钮钴禄氏一个下马威。
应该不会吧,毕竟刚被禁足没多久过,李茹芸应该不会再次上赶着撞上来。
钮钴禄氏瞧着宋晓玥和耿婧娴说着悄悄话,眼睛虽然没有看过去,但是耳朵却是竖着想听更多。
然而她们声音太小,钮祜禄氏根本听不清。
她想,难道耿氏宋氏是在讨论她吗?她们会谈论她什么?
钮钴禄氏心里莫名的有些急切。
不多时,大厅厚实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一席玫红色挺着孕肚的李茹芸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宋晓玥抽空给了耿婧娴一个眼神,好似在说:瞧,我是不是说对了!
耿婧娴:……
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
这要是在来的路上或者回去的路上摔一下,或是动了胎气,多不值当?
二人起身给李茹芸行了半礼请安。
李茹芸眼神都没分一分给宋晓玥,只盯着耿婧娴,然后轻哼一声,让人扶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天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李茹芸心里还是不舒服,特别是在那日贝勒爷还让苏培盛大张旗鼓的送了赏赐去清漪院,她心里就堵得慌。
主子爷那是什么意思?
她和耿氏拌嘴,主子爷却把赏赐送去了清漪院,这不是在告诉众人,主子爷心里偏着耿氏?
因为这,她这几天都吃不好也睡不好,再加上又有个钮钴禄氏要进府,就更是一烦躁,今儿起来脸色都不好看,还是特意让丫鬟给上了厚妆才出门过来。
芍药扶着主子坐下,一路上过来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总算是到了,外头路上又湿又滑的,她不知道多操心主子的安全问题。
对于李茹芸的态度,耿婧娴没有放在心上,李茹芸并不能把她怎么样,而且这件事过,她知道,四爷确实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李茹芸确实不能拿耿婧娴怎么样,于是看向钮钴禄氏,“你就是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赶紧起身,朝李茹芸行礼,“婢妾钮钴禄氏见过李侧福晋,侧福晋万福。”
李茹芸,“看着是个懂规矩的,可别表里不一就好。”
耿婧娴:好家伙,又在指桑骂槐了,只是这次不敢再说某些人了。
钮钴禄氏有些莫名,不过也知道李氏这是在敲打她。
她刚进府便听说了,府上众位小主子,除了大阿哥是福晋所出,其余皆出自这个李侧福晋肚子,而且现在侧福晋又快生了,可见其受宠程度。
她刚进府什么都没摸清,可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李氏这种敲打的话也不敢轻易反驳。
钮钴禄氏:“婢妾多谢侧福晋的教导。”
正说着,乌拉那拉氏出来了,众人又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都坐下吧,天冷,原本也打算免了大家都安,只是今日是钮钴禄妹妹第一日请安,大家还是见见面,认认人。”
说完又看向李氏,“已经免了你的请安,这么大雪,路又滑,你怎么也过来了,你月份大了,要更小心些,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没地方去。”
李茹芸低头撇了撇嘴,说的像是在替她着想一样。
李茹芸:“妾身过不久就要生了,生孩子坐月子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这不是想着钮钴禄氏进府,也认认人。”
乌拉那拉氏也不管她怎么说,只看着芍药吩咐,让她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李氏照顾好了。
多一个人请安也并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吉时一到,请安便开始了,这一次,胤禛没有出现。
一一见过礼后,乌拉那拉氏又说了些要和睦相处,替主子爷开枝散叶的场面话后,众人才离开雅沁院。
大家跟在李茹芸身后,不敢越过她去,当然,不是怕她,而是不想碰上她,毕竟那么大的肚子,挨上一点可就说不清了。
李茹芸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大家也只能停下来。
李茹芸突然回头看向钮钴禄氏,笑意盈盈的,然而耿婧娴却从这笑容中看出满满恶意来。
果不其然,李茹芸开口了。
“钮钴禄妹妹,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初耿妹妹进府后第一天请安,主子爷可是在场的,而且一连宿在清漪院三日,就是不知道钮钴禄妹妹会不会一样了。”李氏的声音中都带着笑意,说完也不等钮钴禄氏说话便扶着两个丫鬟的手,转身走了。
耿婧娴没忍住,心里咒骂一声,这叫什么事儿。
第30章
始作俑者已经离开,搅乱浑水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谁也不能拦她,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挺着个大肚子,她们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拦她。
钮钴禄氏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宋晓玥瞧着便有些好笑。
其实这种事,受不受宠的全看自己能不能让主子爷惦念着留下,若是想着别人如何受宠,自己也要那般,那恐怕根本不适合在这后宅里生活。
钮钴禄氏确实觉得既气愤又难堪。
这件事早在来雅沁院请安前就听院里的奴才提起过,说耿氏第一日请安时不光贝勒爷到场了,甚至贝勒爷和福晋都给了丰厚的赏赐。
而且耿氏进府后贝勒爷连着留宿清漪院三日,这两个多月来,贝勒爷清漪院留宿的次数算得上最多。
当时她便想,早晨贝勒爷离开时什么也没说,耿氏请安贝勒爷都在场,那她请安时,贝勒爷会不会出现?
她和耿氏都是今年选秀进府的新人,若是今日请安贝勒爷没有出现,恐怕她和耿氏在府上众人心里已经分出个高低来。
钮钴禄氏心里是不甘的,但是却改变不了什么,耿氏比她早两个多月进府便是占了先机,她不甘也没用。
好在这些话不会有人当着面说出来,她自己知道就好,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当她不知道好了。
可谁知就在这正院门口处,李侧福晋便无所顾忌,甚至是看热闹般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她装傻都装不了。
请安时贝勒爷没有出现,她便已经矮了耿氏一头,若是接下来没有赏赐,贝勒爷也没有接着留宿她院里,同样是格格,她和耿氏只怕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这么想着,钮钴禄氏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宋晓玥:“贝勒爷留宿谁的院子向来不是咱们能议论的,贝勒爷的行踪不可随意打听,二位妹妹可是要记下才好。”
知道宋晓玥是在解围,耿婧娴笑着说了是,钮钴禄氏便也应了下来。
耿婧娴则没有和钮钴禄氏说任何话,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只怕钮钴禄氏都会多想,她何必张这个嘴?
宋晓玥:“钮钴禄妹妹刚进府恐怕还有不少东西手收拾,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随后又看向耿婧娴,“耿妹妹,我那儿新描了幅花样子,你要不要去瞧瞧?”
耿婧娴:“宋姐姐那儿的花样子自然都是好的,我自然是要去的,届时讨回去好让秋霜她们绣出来。”
知道宋晓玥说怕待会她和钮钴禄氏同路而行会尴尬,好意开口,耿婧娴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自她进府,宋晓玥除了初次去她院里有些突兀外,一直对她都是尽力释放善意的,她能感受到出来,而且,就目前来看,宋晓玥也没有要害她的动机。
钮钴禄氏:“那妹妹就不打扰两位姐姐,先回去了。”
“去吧,有时间多走动走动。”宋晓玥开口说着客气话,钮钴禄氏也客客气气的回了声好。
钮钴禄氏走后,耿婧娴和宋晓玥相视一笑,宋晓玥叹气的摇了摇头。
“刚刚侧福晋的话,钮钴禄氏怕是记在心里去了,这侧福晋就是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宋晓玥叹气道。
耿婧娴:“这倒也不怕,她说的事钮钴禄氏今日不知道,过两日怕也会打听出来的,本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只是自己打听出来和被人当众指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耿婧娴心道,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心知肚明的事,没必要说出来增加烦恼。
宋晓玥:“也是,走吧,钮钴禄氏应该走远了,你也快回去,这外头还是冷的厉害,别生病了。”
耿婧娴:“刚刚多谢宋姐姐解围了,宋姐姐也快回去吧,等天暖和些,妹妹我一定上你院里来耍。”
“好,那我便等着了。”
和宋晓玥分开后,耿婧娴才带着秋霜回去。
“主子,您别把侧福晋的话放心上,她的目的您也清楚。”秋霜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随后开口劝着。
耿婧娴笑笑:“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怕这放心上的人是钮钴禄氏。”
李氏挑唆的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只是钮钴禄氏若是听进心里去了,只怕心里会记恨她。
罢了,后院女人哪有什么真正的姐妹情深,她也不担心这个。
而且,梦里钮钴禄氏可是个聪明人,她刚进府,哪怕心里不满这件事也不会和她撕破脸皮的,李氏的如意算盘恐怕会落空了。
秋霜:“主子不生气就好。”
至于钮钴禄氏生不生气,那又不是她的主子,她哪管得了那么多?
而雅沁院里,乌拉那拉氏正在用早膳,她不爱用膳的时候周边伺候人多,其他皇子后院的嫡福晋会在请安那日特意让妾室伺候用膳,她倒是少有留她们的。
正吃着,瞧见春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奇怪。
乌拉那拉氏放下筷子,看向春穗:“发生什么事了?”
春穗走近乌拉那拉氏,“福晋,刚刚侧福晋,几位格格出了院子……”
春穗把刚刚几人发生的事,特别是李氏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乌拉那拉氏听,随后看着乌拉那拉氏的脸色。
乌拉那拉氏:……
瞧把李氏给能耐的?
这解禁看来还是解的早了,直到她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再解禁,多好?
钮钴禄氏刚进府就挑拨着钮钴禄氏和耿氏斗起来,她倒是打着好算盘。
而且她还不能拿这件事去找她,毕竟李氏说的话是事实,而且是说完就走,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
乌拉那拉氏冷笑:“禁足一段时间倒是聪明长本事了。”
几个丫鬟站在一边不敢做声。
乌拉那拉氏:“你说,宋氏给耿氏解围了?”
春穗:“是的。”然后又把宋晓玥留着说请耿婧娴去她院里看花样子,等钮钴禄氏走远后和耿婧娴各回各院的事也说了。
乌拉那拉氏:“宋氏向来老实谨慎,从耿氏进府后她态度便有些奇怪,耿氏进府后她是不是和耿氏走动的较多?”
宋氏在四爷后院生活的日子可是比她还久,一直以来便是本本分分的,以前偶尔被李茹芸欺负了也不会找到她这儿来告状。
现在却敢出头替耿氏解围,确实有些奇怪。
难道是觉得自己以后受宠无望,所以急需从新人里找到一个联盟?
毕竟她和李氏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耿婧娴进府后四爷对耿婧娴确实有些不同,宋晓玥想拉着耿婧娴成同盟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能解释宋晓玥为什么会主动替耿婧娴解围,毕竟是一伙的。
至于她为什么不等着钮钴禄氏进府后把二人的情况做个对比后再选择拉拢对象,乌拉那拉氏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若是她的话,她可能也会选择耿婧娴。
钮钴禄氏还没进府,以后在后院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是耿婧娴进府后四爷对耿婧娴的态度确实与其他女眷不同,不仅接连留宿三日,而且赏赐丰厚,甚至之后也去了好几次,还专门给耿婧娴送了没吃过的点心。
春穗:“福晋,若是宋格格拉拢了耿格格,她们成了一伙儿,这会不会威胁到您?”
听着春穗的话,乌拉那拉氏笑了:“把后院女眷全捆一起也威胁不到我的,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至于刚刚的事,就当不知道便好,李氏安不安分也只有这两个月了。”
等李氏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又是两个月的时间,不怕她不安分。
……
中午时胤禛回府了,直接去了雅沁院。
二人说话间,乌拉那拉氏倒是把白天的事提了一嘴,一点儿不带瞒着的。
胤禛一听又是李氏找事也是一脸的无奈,不过这都只是小事,他向来是不管的。
胤禛:“一会儿爷让苏培盛把赏赐送去书芳院。”
他对钮钴禄氏没什么看法,但也没什么感情,只是钮钴禄氏刚进府又没有做错什么,他的赏赐自然不会少。
乌拉那拉氏:“是,那妾身一会儿也让人把赏赐送过去。”
赏赐这东西自然是胤禛送了之后她才送,不会越过胤禛去。
胤禛:“福晋费心了。”
乌拉那拉氏得体道:“爷说的哪的话,为爷办事,称不上费心。”
她是嫡福晋,一定会替胤禛管好后院的事,让他在前朝可以心无旁骛。
“对了,爷今晚可要留宿书芳院?”乌拉那拉氏问道,这恐怕是整个后院都在关心着的问题。
胤禛:“连日大雪,京郊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房屋倒塌,甚至有了伤亡,明日爷还得带着十三弟十四弟前去受灾地实地考察,便不进后院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钮钴禄氏本就没什么爱意,昨晚上钮钴禄氏进府的日子,他不可能不去,至于今日,不想去就不去。
作为皇子皇孙,他还会在这种事上让自己将就受委屈?
乌拉那拉氏听后便不再问,虽然清楚这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但是谁又能逼着胤禛去睡钮钴禄氏不成?
半个时辰后,书芳院收到来自前院和雅沁院的赏赐,一直心乱的钮钴禄氏终于安定一点。
然而直到晚上院门落锁,书芳院终究没有等来四贝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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