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七十一章


    美人姐姐温凉如玉的指腹轻揉眉眼, 凉快又舒服,所?以柳樱没有避讳动作,更是没有意识到话语里?危险, 思索应:“可是赵姐姐要教?西苑所有参赛的侍读练习蹴鞠,我不好一直麻烦她呀。”


    “你倒是挺会替赵晗考虑问题。”岑栖心思归拢, 视线落在女孩稚嫩面?容,指腹稍稍用力点着她额旁,顾自收手, 转而端起茶盏,“不过我已经交代赵晗尽心教你, 所?以你就不必担心忸怩。”


    虽然?岑栖有些不太乐意女孩跟赵晗来往过密, 只是转念一想,总好过她对十二皇女不死心。


    柳樱隐隐感觉力道变化, 抬手摸了?摸额头?, 没多想的应:“那就多谢姐姐啦!”


    岑栖看?向女孩满面?笑意,心间?却没有多少喜色, 淡然?反问:“你见着谁都唤姐姐,我怎么知道你谢的?是哪位?”


    “当然?是西苑里?最?美丽漂亮的?姐姐你呀!”柳樱卖乖的?说道, 探手撑着下颌,观赏美人姐姐漂亮容貌,眉眼收敛玩笑, 难得面?色正经道,“今天差点给姐姐添大麻烦, 所?以才?想跟赵姐姐多学习蹴鞠, 如果?在蹴鞠比试获得更好的?名次, 姐姐就不用因为我而跟宋管事为难。”


    岑栖闻声,稍稍停顿端起茶盏饮用的?动作, 视线看?向女孩黑亮眼眸里?闪烁的?歉意自责,脑间?思索不停,蹙眉出声:“宋管事,莫非又私下责问你?”


    柳樱连忙摇头?解释:“其实也?不算责问,如果?不是我闹着要玩蹴鞠,就不会打碎瓷瓶。”


    “那只是一个瓷瓶而已,宋管事太过吹毛求疵,你不必当真。”岑栖见女孩因为一个瓷瓶而露出这般模样,心间?不免迁怒宋管事行?事太过专横。


    “可是那瓷瓶看?起来就很不普通的?样子,应该很名贵吧?”


    “若说名贵,宫廷之?中的?物件哪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你难不成要因为一个瓷瓶以死谢罪不成?”


    岑栖看?着女孩如此谨慎模样,又想起她曾多次提及不爱待在皇宫,面?色认真道:“其实只要你听话,莫说一处瓷瓶,这座西苑任你掀翻都没问题。”


    这有些霸总似的?话语,从认真严谨的?美人姐姐嘴里?说出来,柳樱竟然?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感人,眼眸温润的?眨动,感激的?应:“这世上除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属姐姐对我最?好了?!”


    “你给我排名会不会太靠后了?些?”岑栖忍俊不禁的?看?着女孩泛红眼眸打趣道。


    不过至少没有十二皇女以及赵晗,岑栖暗自松了?口气。


    更何况岑栖查证女孩年长的?祖辈都已经去世,除了?她的?母亲柳蕴,按理应该没有别的?人。


    所?以女孩的?这个排名,或许还掺杂她脑袋里?虚构的?另一个世界,如此一想岑栖心里?舒坦许多。


    “姐姐,这个排名已经很靠前,我还有很多堂姐表姐以及学校的?朋友呢。”


    “行?,我知道你小脑袋里?热闹拥挤的?很,只是在西苑之?外,你可千万不许冒险。”


    柳樱乖巧点头?应:“姐姐放心,我保证不会再给姐姐闯祸添麻烦!”


    夏夜闷热不散,斗转星移,时日辗转至宫廷蹴鞠比试的?当日。


    观台人群密集,旗帜招展,各队参赛的?人,放眼望不见尽头?,柳樱跟在美人姐姐身旁叹道:“宫廷比试怎么有这么多人参加?”


    岑栖从观台之?上粗略巡视而过,面?色如常应:“今年女帝兴致很高,所?以连带王公大臣亦挑选适龄的?族中世女参赛,阵仗远胜往年风头?。”


    “那比赛怎么安排对手场次呢?”


    “你看?那中央的?箱子,每队派人抽签随机决定对手场次。”


    柳樱随着美人姐姐的?话语,远眺那处密封的?大箱子,双手合十祈祷出声:“这看?起来像是单独在赌运气,希望我的?运气好一点哦。”


    岑栖见着女孩紧张模样,眉眼带笑的?并未言语,而是抬手示意赵晗领队去抽签。


    不多时,统计比试场次队伍的?布榜,自高楼悬挂垂落,众人纷纷探目观望。


    岑栖看?着比试赛表,眉眼微显凝重,暗叹这些场次的?比试似乎有些诡异。


    随机,真会有这么巧么?


    “姐姐,我们第一场比的?是张氏族队,好像不是宫里?的?人?”


    “嗯,它是太傅张赟所?属的?蹴鞠队。”


    柳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名出声:“太傅,很厉害吗?”


    “太傅统领朝中九卿,属于?朝中元老重臣。”岑栖没有说张赟此人是坚定的?皇女党,最?是与诸亲王不合。


    这样一个对储君之?位有些明显偏私的?人,却能够在朝中任太傅多年,很难说不是女帝的?默认。


    柳樱闻声,眼露困惑,还以为自己连历史知识亦忘的?干净,不解出声:“哎,难道朝中不应该是丞相统领百官吗?”


    岑栖偏头?瞧着虚心请问的?女孩,只得与她解释:“过去是有丞相一职统领九卿,只不过前朝丞相擅权干政,所?以本朝废去此职,更改太傅掌管朝事,没想你竟然?知道丞相,真是令人意外。”


    一直以为女孩对朝廷官员是一问三不知呢。


    “我哪有这么糊涂,三公九卿,还是知道的?,不过感觉最?厉害还是太尉吧。”柳樱记得太尉掌天下兵马,这个岗位比丞相听起来就厉害!


    “太尉是很厉害,所?以自先帝时就被废,并且更改武将职级,地方军为郡府令,京都有都城府令和,至于?驻地军营则由各将军管辖,但是需要调度兵令,皇宫有卫尉,各宫门有不同卫军,宫殿亦有中郎将等武职宫卫,帝王统领调派一切,不再分权。”


    “这听起来女帝好像把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好累啊。”


    岑栖听着女孩的?感慨话语,暗想她心思虽然?简单,好在脑袋还没那么傻。


    制度更改,都是为帝王更好的?掌握最?高权力。


    当今的?女帝更是极尽一切集权手段。


    可岑栖觉得有时太过集权,并不全是好事,女帝毫无?疑问是天下至尊,可她同样亦是孤家寡人。


    成与败,往往皆是息息相关,深妙玄通。


    鼓声响起,岑栖心思回神,视线看?向先入场比试的?两队人。


    四皇女岑岙骁亲自上场,而她的?蹴鞠队都是习武之?人,太仆卿的?蹴鞠队虽然?亦是朝气蓬勃的?队伍,不过输赢很显然?已经注定。


    场上蹴鞠队伍分散跑开,众人视线追逐而动,多方来回变换,观台看?赛,颇为壮观。


    四皇女的?蹴鞠队虽然?每个人都十分厉害,但是对于?协作却不大擅长。


    而太仆挑选的?侍读,配合默契,反应灵敏。


    比赛初时,双方得分都是紧追不舍,有来有往,十分焦灼。


    柳樱看?的?聚精会神,紧张念叨:“哇,这个球可能是赛点!”


    岑栖视线轻移落向女孩眼巴巴张望模样出声:“你希望谁会赢?”


    “我希望蓝色蹴鞠队服的?赢。”


    “蓝色是太仆所?属的?队伍,你为什么会选她们?”


    柳樱满眼笑意的?偏头?看?着美人姐姐应:“因为她们队那个小姐姐好漂亮!”


    岑栖没想到女孩会是这么随意的?理由选队,视线看?向蹴鞠场内那位女子,思索出声:“你倒是花心的?很,不过她已有婚配,还是收拾心思吧。”


    “我只是观赏好看?的?小姐姐,怎么会是花心人渣呢?”柳樱困惑道。


    “既然?如此,兴许是我多想了?吧。”岑栖见女孩没有避闪心虚反应,便适当的?结束话题。


    爱美,是人之?天性,自己过分苛刻较真,说不定女孩反倒会被引导升起别的?心思。


    语落,蹴鞠场上最?后一球急剧变化,双方人马亦是快速跑动。


    柳樱心思亦被拉回比试,着急念叨:“小姐姐加油,蓝队好像要赢了?!”


    岑栖却不觉如此,视线看?向迅速追击的?四皇女岑岙骁,只见她明显急眼,脚下奔向那运球的?女子!


    四皇女是习武之?人,她的?动作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反应承受的?起。


    果?不其然?蹴鞠人手聚集之?处,那女子猝然?倒地,痛苦的?抱着腿,没有半分起身追逐迹象。


    而四皇女夺球,迅速转道奔近,局势骤然?逆转。


    最?终这场比试,四皇女已一分之?差获胜。


    那女子则被抬下场医治,当时速度太快,没有人能够看?清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


    岑栖亦没能看?清,不过先前比试四皇女就曾有推搡的?举动,想来再出手亦不为奇。


    “那人怎么可以这样比试啊?”柳樱视力一向好的?很,心里?止不住气恼,“这种情况应该出红牌罚离场才?对。”


    岑栖好奇道:“你刚才?看?见什么?”


    柳樱义愤填膺的?说:“我看?见那个人没有去抢球,而是直接踢中小姐姐的?腿,她分明是故意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去举报声明?”岑栖暗自惊讶女孩的?视力之?好,却还是一副无?所?知模样询问。


    而柳樱被问的?卡住话语,面?上显露纠结应:“是啊,为什么她不跟场上人说呢?”


    岑栖直白点明道:“因为对手是四皇女,所?以她只能吃哑巴亏,更何况若是声张亦不会有人处置,而且还会可能给家族招来杀生祸患。”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所?说的?公平要靠自己拥有强大的?实力去维持,而宫廷之?中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生存之?法。”


    柳樱目光看?向丝毫不觉气愤的?美人姐姐,心里?隐隐觉得陌生唤:“如果?换作我被人偷袭踢伤腿,姐姐也?会选择息事宁人不会去告发坏人吗?”


    岑栖视线看?着女孩明显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告,仍旧固执对那女子的?伤耿耿于?怀,掌心微紧握拳,沉声应:“是。”


    宫廷之?中女帝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公平的?碾压和摧毁。


    所?以如果?女孩真出现那种极端情况,她渴望的?公平正义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还不如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一切。


    残忍也?好,杀戮也?罢,总归是要让对方付出鲜血淋漓的?代价!


    第072章 第七十二章(六千字章)


    柳樱闻声, 满面愕然的看向美人姐姐极致冷静的?神?情,耳朵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心思分散,连同蹴鞠场上其它比试亦无心观望。


    沉闷的?情绪好似滚落的巨大石头砸的柳樱昏头转向, 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平日里美人姐姐待自己太照顾,所以柳樱才会下意识觉得自己跟旁人对于美人姐姐或许有所不同?。


    可现下柳樱却完全琢磨不透美人姐姐柔美面容之下的?真实心思。


    整个上午八队人马比试, 总共分出四队蹴鞠人马,胜者分别为四皇女岑岙骁,御史大夫秦铮, 廷尉苏禾以及七皇女岑珀。


    午时天气越发炎热,所以比试皆是半日赛制, 女帝等人陆续退离观台。


    其余王公大臣们亦随之领队离宫。


    从外回到西?苑主殿, 柳樱仍旧兴致不高,更没有心思说话, 显得?异常安静。


    岑栖自然知?晓女孩为何如此反应, 只是不打算像以往那般去哄她。


    一直以来女孩都不切实际的?相信所谓的?公平正义。


    可她忘记宫廷是尔虞我诈的?危险丛林,实力才是唯一的?法则。


    不多时, 赵晗从外入内,亦察觉到气氛凝重, 抬手奉上药膏上前出声:“主子,奴调制一种清凉提神?和驱蚊止痒的?药膏,西?苑侍读试用效果都不错。”


    岑栖探手接过药盒, 观察成色,轻嗅气味道?:“其中似乎含有薄荷成分, 这是你看医书钻研而成?”


    “是。”赵晗颔首应。


    “此物?正是适用现下时节, 盛夏容易疲倦暑热, 又受蚊虫困扰,兴许也能制药贩卖民间造福百姓。”


    “奴亦认为此法可行, 现下炎热,而且蚊虫居多,应该会有用处。”


    岑栖赞赏的?说:“你做的?很好,另外今日的?蹴鞠比试观看觉得?如何?”


    赵晗站立一旁从容应答:“今日得?胜的?蹴鞠队都是权臣或是皇女,比试十分激烈。”


    “那依你看各参赛的?蹴鞠队与西?苑侍读相比有几成胜算?”


    “这恐怕不好推断,毕竟赛场比试未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


    岑栖见赵晗如此说法,便转而问:“对了,你可曾打听过张太傅的?蹴鞠队情况如何?”


    “奴今日观赛时特有留意,张太傅挑选的?人,身?量体?块都比西?苑侍读优势,而且肤色偏深,估计个个都是族中蹴鞠强手。”


    “是啊,西?苑除了你,过去从来没有侍读参加蹴鞠比试,到时会是场恶战。”


    赵晗见此,有些意外,这位从来都不会提前透露心思的?主,竟然会表露如此担忧,实在蹊跷的?很。


    这只是一场蹴鞠比试而已,栖亲王难道?很看重?


    可赵晗觉得?栖亲王并不在意胜负输赢,她对外向来都是随遇而安的?闲散姿态。


    否则西?苑也不至于今年才是第一次参加宫廷蹴鞠比试。


    “行,你下去休息吧。”岑栖指腹摩suo药膏瓷盒,视线看着?赵晗说道?。


    “是。”赵晗退离内殿。


    脚步声远,殿内恢复寂然,岑栖向后依靠软枕,脑间思索今日比试布榜名单,探手欲端茶,却发现空荡无物?,缓缓出声:“怎么还不备茶?”


    “哦。”柳樱回神?,收敛情绪,连忙起身?动作,从一侧提起沸水壶倒水浸洗茶盏,而后泡茶,热雾腾升时,茶叶舒展浮沉,水中渐而晕染茶色。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白嫩脸侧,因蚊虫叮咬而落下几处鲜红斑点,徐是她耐不住痒而用手挠抓,更是红的?突兀明?显。


    待将茶水奉上,柳樱没有如过往那般就坐矮榻,而是选择静候一旁。


    “你,坐下。”岑栖见女孩如此生疏略微不悦道?。


    柳樱迎上美人姐姐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上前落座,却仍旧是缄默不言。


    岑栖浅饮茶水,猜测女孩可能是不喜自己先前回答,而暗自置气,只得?主动出声:“你试试把这盒药膏抹在蚊虫叮咬的?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消肿止痒。”


    语落,柳樱听话的?打开瓷盒,指腹挑起药膏,自顾摸着?脸侧。


    可惜抹药的?位置并不精准,而且因为药膏带有淡绿颜色,因着?没有摸匀而显得?像是在涂花脸。


    岑栖捧着?茶盏,视线看向女孩滑稽而脏乱的?脸蛋,峨眉舒展,轻笑道?:“你就不会去照镜子涂药吗?”


    此时的?柳樱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只是觉得?美人姐姐情绪有些莫名其妙,就像藏在云雾,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柳樱还是听话的?探手捧起瓷盒,下榻往内殿里侧行进,对着?平日里美人姐姐梳妆台的?铜镜张望,才瞧见自己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药膏!


    柳樱尴尬的?耳朵泛红,脚趾抓地!


    很快,柳樱从梳妆台前起身?回到矮榻旁,将盛放药膏的?瓷盒放回矮榻方桌出声:“我都已经擦好了。”


    岑栖目光打量女孩发红的?耳廓,忍笑出声:“这盒药膏本就是给你用的?,自己收着?慢慢擦吧。”


    夏夜里蚊虫叮咬是常事,不过西?苑主殿向来熏香防蚊,再?加上有佩囊驱蚊,岑栖很少受困扰。


    可今年不同?往日,蚊虫似乎不惧怕驱蚊佩囊,女孩出主殿一会,脸侧就已经落下好几处红点,瞧着?有些刺眼。


    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说,脑袋里冒出猜想?,迟疑的?询问:“难道?这种药膏是姐姐专门让赵侍读给我研制的?吗?”


    “宫外开设的?药铺生意不紧气,所以才想?开设新的?药物?,而新制作的?药膏恰好需要实验,侍读们都要试用。”


    “这样?啊。”


    嗐,真是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你怎么会觉得?是我特意命赵晗给你制药?”岑栖眉眼含笑看向窘迫红脸的?女孩,更是一针见血的?说,“刚才一直不见你出声,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当成冷漠无情的?坏人,讨厌的?不愿理会我。”


    柳樱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正经模样?的?美人姐姐,好似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弱弱的?解释应:“我、我没有。”


    岑栖目光瞧着?女孩局促模样?,直白道?:“你是说没有讨厌我,还是指没有把我当成坏人?”


    女孩一直把自己误认成温柔善良有爱心的?人,虽然岑栖愿意配合扮演她的?期望。


    不过岑栖并非所有事都能迁就女孩,比如今日的?事就是例子。


    对此,岑栖其实想?更正女孩对自己的?认知?。


    现下似乎正是个合适的?机会。


    柳樱被问的?有些难以应答,只得?如实应:“我没有讨厌姐姐,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柳樱都先入为主以为自己了解美人姐姐的?全部。


    所以会下意识的?认定自己猜测的?事,美人姐姐肯定不会出错。


    可随着?接触美人姐姐,柳樱发现她有很多跟想?象不同?的?地方,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相反的?面。


    温柔细心,冷酷淡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美人姐姐竟然都有,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这有些冲击柳樱的?认知?。


    而岑栖当然知?道?女孩的?陌生从何而来,自己有时会配合她的?设想?,所以特意营造她所期盼模样?。


    虽然是伪造的?假象,但是岑栖并不讨厌。


    只要不违背利益相关?,又能让女孩更喜欢信任自己,岑栖不认为自己抉择有错误。


    “你指的?陌生是因为我今日没有跟你的?心思一样?吗?”


    “不全是。”


    岑栖目光落在女孩模样?,困惑的?出声:“莫非你还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柳樱迟疑的?点头,而后又飞快的?摇头应:“应该也不是。”


    这回答让思绪清明?的?岑栖,难得?陷入疑惑,不解的?询问:“那你为什么而置气?”


    本以为女孩是不明?白自己话意,又或是不喜欢自己处事方式。


    谁想?到女孩竟然都否认了。


    柳樱探手挠头,面露纠结的?思量道?:“我知?道?宫廷里最重要的?是尊卑有序而不是正义公平,所以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多管闲事,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而姐姐说的?只是残酷的?事实。”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岑栖本来担心女孩脑袋迟缓又固执,那自己还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话语未落,柳樱沮丧的?出声:“可是姐姐不一样?,我觉得?温柔善良有爱心的?姐姐,怎么能服从这种残酷规则呢?”


    小说女主是温柔善良有爱心的?人,就算不能施以援手,那也不应该表露如此理所当然的?淡漠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柳樱仍旧想?不明?白原因。


    岑栖见女孩如此言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原来女孩是觉得?自己不符合她的?期望人设,所以失望了么?


    从初见至今,岑栖能明?显感觉女孩对自己有先入为主的?错误认知?,所以她才会特别热情真切对待自己。


    如果察觉自己不符合女孩虚构的?设想?,她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岑栖不敢深想?,神?情骤然严肃,墨眸看向女孩,幽幽道?:“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或是经历而性情变化,而宫廷又是世上最残酷的?斗兽场,四皇女如今深受女帝喜爱,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冷漠无视,又能怎样??”


    柳樱被问的?沉默无声,眉头纠结的?拧在一处,犹豫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要让姐姐以身?涉险,只是觉得?我们就这样?无视她人遭受欺负,以后四皇女岂不是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害人吗?”


    “丛林里有弱肉强食的?等级规矩,老虎,豺狼,野狐,又或是山雀野兔等,四皇女充其量只是豺狼而已,她亦有畏惧的?弱处,打蛇打七寸,你总听说过吧?”


    “姐姐,指的?是什么?”


    岑栖不欲点破,只得?提示道?:“你把丛林换作宫廷想?想?,宫里谁是最凶猛厉害的?老虎?”


    柳樱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女帝,不过姐姐方才说女帝很喜欢四皇女,老虎没道?理对付豺狼吧?”


    而且这只豺狼还是老虎的?亲生骨肉,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水滴石穿,铁杵成针,只要有心思,就算是一块严丝合缝的?石壁亦能被发芽的?花种一点点钻出缝隙。”


    “姐姐,这话听起好复杂啊。”


    岑栖瞧着?女孩茫然模样?,无奈道?:“我对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宫廷之中最脆弱就是信任,只有共同?利益才是捆绑一切的?基石。


    利益相悖时,血脉骨肉亦可互相残杀!


    柳樱见美人姐姐说的?讳莫如深,实在不想?废脑筋,只得?出声:“姐姐要找发芽的?花种,还是去找花匠要吧,现在只能希望那受腿伤的?小姐姐能够早日恢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栖抬眸看向女孩,不可思议的?叹道?:“你虽然脑袋不明?白,但是说的?话却很有用处。”


    今日四皇女踢伤的?是太仆嫡长女吴娥,蹴鞠比试虽然结束,可蹴鞠之外的?事情却不会就此作罢。


    花种,其实已经出现眼前了。


    “我说了什么有用处的?话呀?”柳樱好奇询问。


    岑栖探手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浅饮道?:“你自己慢慢想?吧。”


    见此,柳樱只得?停下追问,暗想?美人姐姐真是很爱打哑迷呢!


    午后黄昏,飞鸟入巢,漫天晚霞湮灭天际,赵晗安排宫奴收拾晾晒药物?,视线瞥见一宫奴精美无比的?耳坠,警惕道?:“你这耳坠样?式精致的?很,不知?从何而来?”


    宫奴抬手遮住耳坠,神?情慌张的?出声:“赵侍读,这只是寻常饰品,入宫时曾经过检验。”


    “宫中衣物?用度皆有规制,而你寻常宫奴出身?,这对耳坠珠石透亮,纯色澄澈,如此上等物?件,九卿之下的?官家女都难得?此等物?件,你觉得?我会信吗?”


    “赵侍读放过我吧,这耳坠可以送给你!”


    赵晗神?情凝重的?看向宫奴出声:“我不想?你的?耳坠,只想?知?道?这物?件究竟是什么人送你?”


    宫奴颤颤巍巍的?不敢直视目光,胆怯的?应:“我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被处死!”


    “既然如此严重,那我就让宋管事来处置。”赵晗说罢,便欲让人押这宫奴去见宋管事。


    没想?宋管事正好从廊道?穿过,闻声走近:“什么事?”


    赵晗偏身?应:“宋管事,这宫奴疑似收受西?苑之外的?人贿赂。”


    宫奴扑通跪在一旁哭泣道?:“宋管事饶命,奴只是出西?苑办事碰上惠亲王的?人,只是问了奴几句话,所以赏赐耳坠,此后再?没过联系。”


    宋管事蹙眉道?:“她们询问西?苑什么?”


    “那人只是询问柳侍读的?动静,别的?什么都没问。”


    “真的?只是询问柳侍读?”


    宫奴惶恐的?俯首叩拜应:“是。”


    赵晗于一旁静听,思索道?:“这件事不如请询主子的?意见吧?”


    “不必。”宋管事阻止赵晗的?提议,目光看向众人,“今日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是。”众宫人侍读没敢吱声。


    赵晗却觉得?事情不简单,惠亲王派人来西?苑特意打听柳侍读,绝对不会只是来听消息。


    朝中众人皆知?惠亲王有不良癖好,赵晗亦曾听闻,多少能猜测对方企图。


    可宋管事瞧着?有隐瞒不报的?打算,赵晗亦不好劝说。


    夜幕无声落下,宫廷院落华灯初灯,京都夜市更是灯火通明?,热闹不减。


    可此时的?太仆宅邸里寂静无声,一处院落不停端出血水,廊道?之外的?人都在聚集等候消息。


    “大夫,怎么样??”太仆吴荥上前询问。


    满面细汗的?大夫擦拭手中鲜血应:“哎,腿骨断折,筋脉受损,现下虽是尽力救治,就算恢复行走,恐怕亦难免落下残障。”


    太仆吴荥不敢置信道?:“只是摔倒而已,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令千金的?腿骨断裂干脆,若非被人强力踢中,绝不可能造成如此重伤。”


    “你是说她的?腿被人活生生踢断?”


    大夫颔首应:“请节哀吧。”


    语落,廊道?室内抽泣声不止,太仆吴荥让人将大夫带离院落,呵斥众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把面上收拾干净!”


    众人闻声,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深夜里太仆吴荥从院落出,面上难掩伤悲,一旁内君哀叹出声:“小娥是被四皇女故意踢断腿,朝堂科考官员仪表体?态皆有考核,往后岂不是前途尽毁?”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太仆吴荥情绪不稳的?出声,探手搭在廊道?梁柱,痛心道?,“可不管四皇女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件事我们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绝对不能透出半点风声!”


    谁都没有想?到四皇女会下这么重的?狠手,其中亦包括女帝。


    深夜里御和殿内女帝翻阅奏折,忽地听闻汇报,面色凝重道?:“太仆嫡长女断腿之事,当真属实?”


    侍官于一旁应“圣上此事绝无虚假,那吴娥的?伤势严重,往后痊愈亦是腿瘸不能正常行走。”


    “那看来今日蹴鞠比试的?摔伤就不是意外了。”女帝放下笔,探手揉眉,思索道?。


    “圣上,四皇女自幼习武,兴许只是一时没有控制力道?,太仆既然没有上书,估计是想?息事宁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朕知?道?吴荥向来是性情谨慎,自然不会多生事端,只是朕觉得?四皇女性情急躁,目光短浅,一场蹴鞠比试竟然如此行事,未免太莽撞无智。”


    对于四皇女,女帝无疑是寄予希望,所以才会表露如此失望。


    侍官见此,自是亦不好擅言,只得?缄默。


    夜幕之下,不仅仅是御和殿灯火未灭,此时二皇女府邸里亦是烛火光亮。


    二皇女岑淮荌倒着?酒水招待深夜来访的?四皇女岑岙骁出声:“四皇妹前不久得?圣上赐婚,今日蹴鞠开局得?胜,怎么如此愁眉不展?”


    “唉,原本是好事,可没想?到今日受伤的?人是太仆吴荥的?嫡长女吴娥,若是明?日上书参告,圣上处罚可怎么办?”四皇女入朝不久,所以并不相识这些官家女,当时才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现下想?想?,为了一场蹴鞠比试得?罪九卿之一的?太仆吴荥,实在是不划算!


    二皇女喝着?酒水装糊涂的?说:“太仆吴荥这人一向不显山不露水,朝中只知?御史大夫是两朝元老,很少有人知?太仆亦是两朝女帝任用的?老臣,四皇女若是担心,怎么不去夜访太仆府邸?”


    自从上回得?知?御和殿的?令官莫名其妙自尽,二皇女现下不敢有任何动作。


    女帝能这样?毫不留情处置侍奉二十年的?老令官,二皇女想?不畏惧都不行。


    “这、不好吧,朝臣与皇女私下来往,若是传出去恐怕结党营私之嫌,这可是圣上最避讳的?地方。”


    “说的?也是,方才思虑不周。”


    二皇女没想?到四皇女还挺机灵,只得?与她倒酒,继续出声:“那不如这样?吧,明?日若是太仆上书参告,皇姐替你求情如何?”


    “好,多谢二皇姐!”四皇女等的?就是这句话,主动端酒碰杯答谢。


    酒过三?巡,二皇女好奇问:“四皇妹除了找我,就没有找别的?皇姐或皇妹帮衬?”


    四皇女很是傲慢的?应:“皇女之中在朝中露面本就不多,大皇姐一死,只余二皇姐和三?皇姐,二皇姐是负责京都粮食的?仓令,将来有望升司农卿,可任鸿胪少卿的?三?皇姐只知?焚香信道?,就算将来成为九卿之中鸿胪卿,亦不会受用,毕竟历朝历代常废设此职位,其它皇妹要么年岁小,要么只是任些虚职,实在没得?用处。”


    二皇女见此,并未多言,抬手提起酒盏倒酒,意味深长的?说:“没办法,朝中三?位亲王在职,我们这些姐妹只能捡些没人干的?差事,今夜尽兴!”


    酒盏碰撞声响不停,子时过后,四皇女醉醺醺的?由人搀扶上马车。


    车轮转动,马车行驶离街道?,二皇女指腹转动拇指的?蓝宝石戒指,眸间笑意全无,冷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竟然妄想?让我帮你,真是痴人做梦。”


    萧管事于一旁询问:“可是四皇女如今正获圣宠,主子你不帮扶,岂不是会惹她记恨?”


    “放心,岑岙骁这个人有勇无谋,我岂能轻易落人口实,走着?瞧吧。”


    话语声落,灯火朦胧处,繁星闪烁明?亮,夏夜燥热不减。


    宫殿各处已然陷入黑暗,而西?苑主殿里却恍若如临大敌的?战场,双腿盘坐的?柳樱,恨不得?竖起耳朵观察蚊虫动静,嘟囔道?:“姐姐,好像没有看见蚊虫啊。”


    岑栖自顾翻阅书册,视线看向女孩出声:“你不如再?仔细听听声?”


    “好吧!”


    “尤其要多看看角落,蚊虫时常躲在那些地方。”


    柳樱探手揉着?眼点头,面上哈欠连天,困倦的?爬至蚊帐角落,仰头巡察扰人清梦的?蚊虫踪迹。


    岑栖视线自书册慢悠悠的?移开,转而落向女孩忙碌身?影,秀雅眉眼噙笑,已然不复先前镇定自若模样?。


    谁让今日女孩平白冷落自己,岑栖怎么能让她睡的?太舒坦呢?


    反正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再?多一个小糊涂蛋亦无妨。


    第073章 第七十三章


    长夜漫漫, 黎明曙光划破天际之时,光亮渐而?显目,又是一日艳阳天。


    飞鸟落入西苑主殿, 寂静的初能够听清翅膀扇动声响。


    熬夜抓蚊虫的柳樱呼呼大睡的毫无察觉,岑栖却已经坐在床榻, 展开信纸观阅。


    待岑栖合上纸条,指腹撩开薄毯一角,垂眸看向脑袋藏进薄毯里避光睡觉的女孩, 无奈的只好让她再多睡一会。


    殿外朝霞遍布天际,朝臣们已经聚集等?候入宫奏报早朝国事, 太仆吴荥神色如常, 其它朝臣却皆都在观望。


    太傅张赟主动上前出声?:“吴大人?,不?知令千金伤势如何?”


    “太傅有心?了, 只是小?女腿伤恐怕需要躺上数月休养。”


    “怎么会伤的如此重啊?”


    太仆吴荥面不?改色道:“吴娥身体不?好, 没办法啊。”


    话语三两句,悉数传入众大臣耳间, 招来?闲碎议论。


    御史大夫秦铮双手合于身前,仿若事不?关己, 常黎目光掠过太仆眼底淡青,隐隐感觉太仆之女的伤势恐怕非同一般。


    不?多时,宫门展开, 朝臣停下话语,陆续接受宫卫检查, 随后进宫道入御和殿。


    “微臣参见圣上!”


    “诸位爱卿起来?吧。”


    高座之上的女帝视线掠过众人?, 目光看向太仆吴荥停顿道:“昨日蹴鞠比试十分精彩, 不?过太仆之女碰撞受伤,可还好?”


    太仆吴荥上前应:“回圣上, 只是不?小?心?伤腿,无大碍。”


    “那就好,朕举办蹴鞠,一来?是为向与诸位同乐,二来?亦是想看看如今小?辈身手如何,年?轻人?难免碰撞受伤,若有需要,可遣太医诊治。”


    “谢圣上关切。”


    话语落,侍官陆续收朝臣奏折商议国事,女帝目光看向众皇女,微蹙眉道:“四皇女今日早朝何故缺席?”


    皇女们互相观望,无人?应声?,二皇女淡然模样,余光看向女帝难堪脸色。


    侍官奉上奏折,正欲问询时,殿外匆匆传来?声?汇报:“圣上,四皇女来?了。”


    女帝目光看向匆匆入御和殿的四皇女岑岙骁,只见她衣袍系带错乱,脚步踉跄,神情疲倦,眉目混浊,明显一副宿醉姿态,愠怒出声?:“四皇女如此仪表体态入御和殿,今日值日的殿中侍御史未尽监督之职,来?人?,立即处死!”


    “圣上饶命!”殿外的两侍御史被宫卫拖离时,齿间止不?住求饶。


    而?四皇女见此雷霆之怒,顿时清醒大半,误以为太仆已经参告自己,连忙跪在殿内,面色惶恐不?安道:“请圣上恕罪!”


    二皇女岑淮荌亦上前叩拜出声?:“请圣上息怒,四皇妹初入朝堂,绝非故意?冒犯不?敬。”


    昨夜两人?喝的酒非同一般,哪怕是一杯都足够醉的一塌糊涂。


    没想到四皇女体质如此之强,竟然还能强撑着入宫,真是让二皇女意?外。


    “朕念在二皇女求情,四皇女又是初犯,便?不?予深究,往后若再有如此藐视朝堂之举,绝不?轻饶!”


    “谢圣上。”


    “谢圣上!”


    四皇女面露虚汗的起身,脑袋里仍旧浑浑噩噩,抬手扶额,从未有如此宿醉姿态,目光看向太仆吴荥,心?间暗生?嫉恨!


    御和殿内朝事汇报之声?渐响,女帝翻阅奏折,忧心?道:“连月大旱至今,灾民流窜,盗匪不?断,各地州县用以储蓄粮食的粮仓,多已亏空,国库更是紧张,你?们以为当如何处置?”


    太傅张赟出声?:“圣上,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阻止灾民奔赴京都,最好派兵让各地太守阻拦收治。”


    语落,御史大夫秦铮否决道:“圣上,绝不?可派兵,灾民数以十万,各地调动将士,不?仅粮食军饷是一笔额外庞大开支,而?且百姓见官兵阻拦,反而?容易引起变动,到时更麻烦。”


    张赟一听,面色不?佳看向阻拦的秦铮,质问:“依秦大人?所言,难道应该放任灾民流向京都不?成?”


    “秦某未曾如此说过,张太傅莫听错。”


    “呵,京都可是有近百万民众,若是因?灾民而?影响京都内的治安饮食,那才是危险!”


    女帝看向两人?不?合姿态,神情平静道:“两位爱卿都是因?国事而?考量,切莫伤了和气。”


    语落,太傅张赟只得停下争执,御史大夫秦铮亦是没有多言。


    二皇女见状,上前请示:“圣上,臣认为两位大臣都有道理,不?过御史大夫更思虑周详,自古灾荒容易升起bao动,士兵以武相向,只会适得其反,还是以救灾为由,让各地州县向国库开设借据安置灾民,到期必须归还银两,另外臣想捐卖府邸收藏的宝石,虽是绵薄之力,但愿能筹集灾款,度过难关。”


    女帝目光看向二皇女,思量出声?:“这法子不?错,京都乃富裕之地,那就让二皇女带动号召筹集灾款一事,可有信心??”


    “臣必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圣恩!”二皇女叩拜应声?。


    众朝臣见此心?思不?一,太傅张赟最是不?喜。


    而?三位上朝的亲王,除了蓉亲王事不?关己,安亲王和惠亲王明显十分警惕女帝的安排。


    早朝过后,官员陆续离宫办事,御和殿外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


    二皇女同四皇女一同行进,主动宽抚道:“幸好今日太仆没有参告,否则昨日的酒,真是险些误了大事。”


    四皇女探手揉着额旁出声?:“今日圣上如此大怒,我才不?信太仆没有参告,她一定是密折举报!”


    “这应该不?会吧。”


    “绝对有可能,圣上近来?对我最是宽厚,今日却杀鸡儆猴,这分明就是警告!”


    二皇女见此,便?顺势火上浇油道:“假若真是如此,那四皇妹以后小?心?些才是,我听说那吴娥要休养好几个月,估计是伤筋断骨,恐怕以后得是个残废。”


    此话一出,四皇女更是笃定猜测出声?:“残废,那也是吴娥太没用,我只不?过踢了一脚而?已,太仆如此报复,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算了!”


    “四皇妹可别胡来?,太仆好歹是九卿之一。”


    “放心?,我现?在自然不?会胡来?,等?将来?再报复亦不?为迟,今日殿内除了二皇姐,其它冷眼旁观之人?,到时一个都不?能放过!”


    四皇女满是嫉恨的模样,落入二皇女眸间,不?禁心?间暗自得意?。


    官道之中的人?群散去?,朝阳东升,御史大夫秦铮上马车。


    常黎于一旁,探手撩开帘布张望,而?后细声?提醒道:“秦大人?,最近一直有人?跟踪您?”


    “随她们吧。”秦铮毫不?在乎的说着,而?后询问,“今日朝事感觉如何?”


    “二皇女似乎对您有拉拢之意??”


    “我记得你?好像是二皇女推举科考入仕,莫非收了好处?”


    常黎闻声?,神色严肃的应:“下官如今是察院御史,绝不?敢有半点私心?!”


    秦铮目光看向常黎,轻笑道:“别紧张,朝臣观望未来?储君亦是朝事之一,秦某当年?亦曾掺和其中,你?觉得二皇女如何?”


    话语轻松,却十分犀利,常黎不?敢掉以轻心?,斟酌应:“下官觉得二皇女思虑周全,而?且对于朝事亦有所了解,相比于其它皇女要更主动参政。”


    “大皇女一死,二皇女就是圣上最年?长的皇女,她今日不?仅对救灾治理积极发言献策,还对四皇女求情,不?仅头脑聪慧,还似乎心?地仁厚,不?简单呐。”


    “原来?秦大人?这么了解二皇女,下官真是班门弄斧。”


    秦铮意?味深长的出声?:“你?可不?是班门弄斧,更像是藏巧于拙,这是很好的事,狂妄自大通常都会招惹祸患,四皇女今日之事就是如此。”


    常黎见秦铮如此直白言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掩饰,只得讪笑转移话题道:“四皇女跟二皇女性情相比确实狂妄自大,不?过经此一事应该会有所收敛吧。”


    只可惜那两个殿中侍御史,真是倒霉。


    “但愿吧,不?过不?管如何,你?都要明白朝臣不?得陷入皇室储君之位的漩涡,否则容易万劫不?复。”


    “下官,谨记于心?!”


    马车骨碌转动不?停,而?一直尾随的人?车马,亦是紧跟其后。


    京都街道的热闹烟火气息,骄阳之下更是被烘托明显。


    旗帜招展之时,宫廷蹴鞠比试继续开场。


    因?着近来?朝事耽搁,今日上午只比两场,君后的贵雍殿和盛妍宫,以及西苑和太傅张赟。


    柳樱犯困的眼皮打架,精神厌厌的看向场上的人?,哈欠连天道:“盛妍宫是什么地方,还没去?过呢?”


    岑栖看向女孩耸搭低垂的眉眼,更显睫毛细密纤长,怜人?的紧,耐心?出声?:“盛妍宫里住着女帝如今宠幸的贵君,平日里西苑回礼名单应该有出现?,可能你?没多注意?。”


    “应该是吧,西苑回礼的名单太长。”柳樱脑袋一片空白的应着话,视线看向场上身手灵敏的俞翠,羡慕道,“她好厉害啊,希望我待会上场也能多得分!”


    语落,美人?姐姐忽地出声?:“今日你?恐怕上不?了场。”


    柳樱还没回过神,困惑出声?:“为什么不?能上场啊?”


    辛苦训练这么久,如果不?上场,那不?久白折腾了嘛?


    岑栖迎上女孩不?解目光,只得提醒道:“蹴鞠队十二人?一组,你?难道从来?没有数过西苑蹴鞠人?数吗?”


    “没有。”柳樱对于数学相关的东西,一般不?会多留意?,容易头疼!


    “西苑蹴鞠侍读加上你?一共有十三人?,所以你?是替补队员。”


    “什么?!”


    柳樱不?可思议的看着美人?姐姐,而?后转头看向西苑蹴鞠队,抬手数着人?头,恍然大悟的出声?:“真的有十三个人?!”


    自己,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岑栖看着震惊犯傻的女孩,只得安抚道:“替补队员很重要,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到时或许会起到关键作用。”


    “好!”柳樱想起那受伤的小?姐姐,顿时升起强烈的团队责任感!


    眼见女孩恢复精神,岑栖亦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岑栖的设想里,西苑估计只会有这一场蹴鞠比试,女孩应该没有上场的机会。


    从蹴鞠比试赛表来?看,女帝似乎是想坐山观虎斗,越到后面,冲突越明显,岑栖认为还不?如及早淘汰的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岑栖没有料到自己随口安慰言语,竟然一语中的!


    第074章 第七十四章(六千字章)


    骄阳似火, 蹴鞠场上追逐奔波的人,大多?满面细汗,很是消耗体力。


    贵雍殿与盛妍宫的比分?差距不?大, 俞翠心里着急,便更是卖命, 数个来回,方才得?以领先。


    君后见此,面上显露喜色, 傲慢看向盛妍宫的贵君出声:“今日这场比试真是精彩。”


    “是啊,听闻贵雍殿为训练蹴鞠能?手花费重金, 如今看来颇有成效。”贵君手握折扇坦然应道。


    女?帝端起茶盏看向两人?出声:“你们?二?人?挑选的人?都很不?错, 看来费了不?少心思,那就赏贵雍殿一尊白玉象, 赏盛妍宫歙砚一方。”


    “谢圣上。”君后贵君谢恩。


    远处话语看似融洽的很, 可落在柳樱眼里,总觉得?这两位儒雅随和的叔叔, 私下应该关系不?太合得?来。


    争风吃醋的事,绝对最有看头!


    “你看什么?看的如此认真?”岑栖见女?孩眼睛都恨不?得?飞过去?, 只得?出声。


    柳樱忙偏过头,笑?应:“姐姐,我在看两位帅叔叔争宠呢!”


    岑栖习以为常道:“深宫之中争宠是常事, 这没什么?奇怪的。”


    “姐姐觉得?君后和贵君,哪个更受女?帝喜欢?”


    “圣上的喜爱跟你所说的喜欢, 应该不?是同一含义。”


    柳樱不?解的看着美人?姐姐询问?:“什么?意思?”


    难道女?帝博爱的两个都喜欢?!


    “帝王的喜爱通常跟权力相关, 君后和贵君他们?都是渊源颇深的贵家大族, 谁对女?帝更有用处,谁就更受喜爱, 你能?听明白吗?”岑栖尽量直白的解释。


    “这听起来不?像喜欢,更像合作呢。”柳樱本来见女?帝对两人?一碗水端平,还以为多?少有情谊呢。


    岑栖欣慰应:“你真是难得?说对一句话。”


    女?帝需要稳定朝局政权,所以不?仅对深宫之中君后和贵君如此,朝堂大臣之间亦是如此。


    鼓声响,柳樱回神道:“下一场比试要准备开始,我得?赶紧下去?!”


    说罢,柳樱便匆忙离身动作。


    岑栖全然来不?及阻拦,只得?收回手,微叹:“傻,替补又不?需要立刻上场,何必如此心急呢。”


    观台有遮阴茶水瓜果供给,蹴鞠场则是毫无遮掩的曝晒。


    盛夏时日的日光,可不?一般的难熬。


    从观台阶梯下来的柳樱,行?至西苑蹴鞠队处,抬头看着烈日,眼睛都睁不?开,嘀咕道:“哇,外面好热啊。”


    赵晗跟侍读们?交代叮嘱,而后看向乖巧候在末尾的小姑娘,迈步走近道:“马上就要开始比试,柳侍读怎么?不?留在观台?”


    “我是替补队员,还是守在比赛场地的好,赵姐姐加油!”柳樱认真说着,握拳鼓励,信心满满道,“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上场!”


    “好。”赵晗看着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手势,暗想如果需要替补队员上场,那局势应该已经非常糟糕,所以最好还是出现这种情况为妙。


    待两方蹴鞠队上场,柳樱盘腿坐在坐垫,才发现烫的很,心想难怪赵侍读刚才问?自己?为什么?不?留在观台。


    皇亲贵族不?仅有遮阴席坐,还有茶水瓜果,可换作寻常大臣和参赛人?员,只有一张烫pp的草席坐垫。


    这露天候场的待遇,真是不?怎么?太好受啊。


    又一鼓声响起,蹴鞠场两队分?线而战,静候发球。


    柳樱眼眸亦转而盯着场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监视着自己?的动静。


    观台之上的惠亲王悠闲喝着茶水,视线看向那盘坐的西苑小侍读,目光落在她?红润脸颊,叹道:“这小妹妹一年一个模样长的越发水灵标致,看来岑栖真是疼爱的紧,让人?看着心痒痒。”


    随从于一旁犹豫出声:“主子,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怕什么?,本亲王要一个宫中侍读而已,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岑栖她?就算心有怀疑亦奈何不?得?!”


    “是,若事成,奴会立刻给主子通知。”


    语落,惠亲王的随从,悄悄一侧离观台。


    岑栖看向惠亲王那方动静,垂眸间掩饰暗色,低声唤:“来人?,去?瞧瞧准备的如何?”


    “是。”西苑随行?侍奉的大宫人?,当即应声动作。


    观台之上风波诡谲,蹴鞠场上的鞠球飞速转动,更是令赛局紧张。


    太傅张赟挑选的人?手技术了得?,又丝毫不?曾退让,很快就接连得?两分?。


    赵晗见此,只好改换战术,特意调遣三侍读专防对方最厉害的进攻人?员,自己?则领人?去?夺球,试图扭转局势。


    而赵晗的安排确实显出成效,一连追上两分?。


    观赛的柳樱一门心思都在赛场,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直至肩侧落下轻拍时,伴随话语声:“哎,你怎么?是替补队员啊?”


    柳樱偏头看向是俞翠,心里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是想起美人?姐姐的叮嘱,只得?配合应:“因为我们?西苑人?数足够,而且替补队员也会很用处的!”


    “我看你分?明是遭人?冷落,才坐冷板凳吧,否则就该上场才是。”俞翠傲慢的说着,得?意炫耀,“你看我刚才场上多?厉害!”


    话不?投机半句多?,柳樱实在很难配合下去?,直白问?:“你来找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十二?皇女?咯,她?也在观台看赛,特意让我来给你指点迷津呢。”


    “让你给我指点迷津,还是算了吧。”


    柳樱觉得?俞翠就不?是一个会安慰的性子,她?现在说话带刺分?明就是炫耀。


    俞翠见柳樱这么?不?配合,亦懒得?多?说,没好气的出声:“既然你不?想听指点,待会输了比试,可不?要向十二?皇女?告状!”


    现在俞翠一门心思想要在十二?皇女?面前?刷好感,当然不?想让柳樱破坏自己?的计划。


    柳樱见俞翠如此说,才知她?真实心思,心里膈应的很,认真应:“我当然不?会告状,不?过你接近十二?皇女?,最好不?是要做坏事,否则我肯定会告诉十二?皇女?你别有用心!”


    “你这么?紧张十二?皇女?,她?肯定就是女?主,我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干嘛害她?啊。”俞翠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但是不?难猜测,既然女?主是女?帝的皇女?,将来兴许就是下一任女?帝!


    这要是能?刷满好感度,以后就是泼天的富贵,俞翠怎么?可能?做伤害十二?皇女?的蠢事!


    “其实十二?皇女?她?不?是女?主,你认错人?。”


    “你这种话还是留着骗自己?吧,反正我是不?信。”


    柳樱见俞翠说完,自顾走远,心想看来她?真是打着大算盘,现在自己?怎么?说估计都不?会信。


    正当柳樱懊恼时,没想有一西苑宫人?在不?远处招手唤:“柳侍读,劳烦过来。”


    “好。”柳樱困惑的起身离开候场。


    观台之上的惠亲王看着鱼儿独自上钩,焦急等着随从来报。


    果然不?多?时,随从跑近,低头汇报:“主子,得?手了。”


    “好,带路!”惠亲王不?假思索的说着,便起身悄悄的离开观台。


    蹴鞠场上比分?焦灼,因临近午时,天气炎热,热汗滴落,太傅队里渐而出现暑热症状。


    很快场上有人?晕倒,对方只好稍作提出休整,更换队员,。


    赵晗指腹抹着膏药,擦拭眼旁穴位,视线看向其它西苑侍读,大多?精神良好。


    栖亲王当初提前?让自己?负责参赛蹴鞠队的食疗预防,又特意研制药膏,真是思虑周全。


    观台的太傅张赟本以为跟西苑比试应当是易如反掌,没想到竟然耗到如此地步,心间亦觉不?妙。


    而此时从一侧提着笨重凉茶食盒的柳樱,双手拎着走到等候处,连忙给众人?倒着茶水,目光看向赵侍读出声:“小姐姐,这么?热的天,要多?喝水。”


    赵晗接过凉茶饮用,点头应:“是啊,缺水容易加重暑热症状,这些是主子安排的?”


    “嗯,西苑宫人?姐姐送来,刚才我尝了一口,有点苦,不?好喝。”


    “因为这是中草药熬制,虽然不?好喝,但是能?够很好缓解预防暑热。”


    柳樱闻声好奇道:“难道是赵姐姐调制的吗?”


    赵晗喝完杯盏茶水,摇头应:“这应该是主子改进我调制的药方,其间药材更珍贵,虽然味道更苦,但是疗效更好。”


    语落,场上最后两球的比试,即将开始。


    “赵姐姐,加油!”柳樱接过赵侍读的杯盏,握拳鼓励道,心想这一球如果西苑得?分?,最后一球都不?用比了!


    “嗯。”赵晗失笑?的瞧着小姑娘朝气通红的面容,很是配合的应声。


    待蹴鞠场上的追逐再次开始,太傅队明显更加激进,西苑侍读到底是新手居多?,所以很难应对复杂的反应变化。


    正当双方快速奔跑之时,西苑一侍读欲传送鞠球,忽地身后遭受一股强力冲击,随即整个人?狠狠摔倒在地,激起灰尘。


    虽然撞击的太傅队员亦跌倒在地,可鞠球亦失了手,很快被?其它太傅队员传走。


    赵晗再想调头去?追,亦是于事无补,只能?眼见对方中球得?分?,双方比分?再次拉平。


    西苑侍读搀扶起摔倒的侍读,才发现这侍读竟然摔破额前?,满面是血,意识已然昏迷不?醒!


    “好多?血,这可怎么?办啊!”一侍读惊慌道。


    赵晗闻声,立即跑近过去?。


    而与此对比,撞人?的那位太傅队员,几乎没有任何伤处,还能?轻松拍下衣物灰土,挑衅观望。


    “快抬她?去?送医!”赵晗用手帕包裹按住侍读额前?出血的豁口,蹙眉看向那人?出声。


    蹴鞠比试场所在有太医署安排的人?员候诊,因而很快就有人?抬侍读离场。


    候场的柳樱眺望那侍读满面是血的模样,险些吓得?说不?出话,担忧询问?:“赵姐姐,她?、死了吗?”


    赵晗走近面前?,用手帕擦拭掌心血迹,安抚的应:“她?只是昏迷不?醒,应该会没事的。”


    “那场上少了人?,我是不?是该上场了?”


    “按照规矩是这样,不?过我需要请示主子。”


    平日里栖亲王对柳侍读就上心的紧,这蹴鞠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赵晗不?得?不?谨慎。


    此时观台之上的岑栖蹙眉不?语,全然没有想到竟然真会轮到女?孩上场。


    若是不?让女?孩参赛,很显然西苑就要直接认输。


    岑栖当然不?在乎一场蹴鞠比试的输赢。


    可女?孩若是不?上场,西苑其它侍读必定往后会对女?孩诸多?不?顺,排挤非议亦是在所难免。


    而自己?因为一个小侍读而宣布认输,无疑会招来很多?的猜忌,这会让女?孩陷入更大的危险。


    赵晗偏头见观台的栖亲王颔首准许,方才给小姑娘系紧额前?的深绯色抹额系带,叮嘱:“柳侍读,现在最要紧是避开紧追的人?,太傅队里那些人?身量体重都远胜柳侍读,如若发生碰撞,恐怕伤的最轻,亦要躺上三五月。”


    “知道,肯定不?会让她?们?追上我。”柳樱点头应声,刚才清楚看见对方粗鲁配合队员撞人?夺球,自然知晓其中厉害。


    “其实我想让柳侍读你去?守门。”赵晗欲言又止道。


    “可是大家都跑了半场,应该换体力不?好的西苑侍读去?守门,我跑步很厉害的!”柳樱认真说道。


    “既然如此,好吧。”赵晗只得?面上勉励笑?道,心里其实已经觉得?这场比试胜负已分?。


    待最后一球发起,双方互有攻防拉阵,西苑蹴鞠队唯一负责主攻的无疑是赵晗。


    而太傅队亦是察觉赵晗的关键,从一发球就死死防着赵晗,绝不?让她?有脱离防控。


    “赵晗,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个人?带一个队都能?追的如此紧。”太傅队的宋圖探手防守时嗤笑?出声。


    “你也比我想象的手段更卑劣!”赵晗知道刚才就是她?故意撞伤西苑侍读导致昏迷退场。


    宋圖不?以为然露出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卑劣又如何,我再也不?愿遭受往日白眼,现在只想要赢!”


    说罢,宋圖让其它队员防守赵晗,随即去?追击西苑运球的其它侍读。


    观台之上目光纷纷注视最后的一球去?向,而岑栖的目光始终只落在一人?。


    第一回上场的柳樱,并不?太能?清楚感知动态变化,所以跑动迟缓,难以追上鞠球动向。


    可是没想到迟缓亦有迟缓的好处,太傅队传球时,途径柳樱这方,而且完全不?把这个小个子当回事。


    柳樱大喜捡漏,迈步追上鞠球,脚下踢动不?停,生怕错失机会!


    没想,身后已经有数名太傅队员追击而来,另一方的赵晗看的担忧,观台之上的岑栖,更是绷紧身形。


    方才岑栖发现鞠球可能?会经过女?孩那方,心里就担忧她?会莽撞的追球!


    蹴鞠场上虽然比试残酷,但是只要不?碰鞠球,大多?还算安全。


    可偏偏女?孩主动去?夺球,这要是有个冲撞,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多?人?心生担忧时,此时一门心思踢球奔跑的柳樱,耳间听着身后错乱脚步声,仿佛当初被?小狗追咬的恐怖阴影,身体跑动,骤然变速,脑袋空空,除了保命,啥都想不?来!


    太傅队多?名队员试图组合阻拦扑倒这小身板的西苑侍读,可是却都被?灵魂躲避,宋圖见此,心里亦是越发焦急!


    如此精彩追击,一时之间招来观台上不?少人?的惊护,女?帝亦叹道:“栖亲王,你西苑里的这小侍读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岁,这么?多?人?追逐,不?慌不?慢,非同一般啊。”


    语毕,众人?观望栖亲王反应。


    岑栖迟缓的回神,故作冷静的应:“圣上,她?许是年岁小无知无畏,所以才机灵吧。”


    虽然岑栖曾听女?孩提及跑步躲避,当初惠亲王派人?的抓捕。


    可是岑栖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并未多?想女?孩到底跑的有多?快。


    现下亲眼看见才知,女?孩真是跑的相当快,平日脑袋呆呆傻傻,没想躲避追击却反应灵敏的很!


    难道,是另一种弥补么??


    岑栖视线重新落入蹴鞠场,而拼命带球跑动的柳樱,速度虽然仍旧很快,但是体力衰弱的厉害。


    眼见太傅队球门临近,柳樱想要踢鞠球时,身后猛地冲来一阵强风。


    柳樱连忙挥腿踢中鞠球,心里已经做好被?撞到的惨痛准备!


    可等鞠球高飞时,柳樱却还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困惑的转头,只见赵侍读和太傅队员摔倒在一处。


    两人?各自捂着肩胛和手臂,似乎因为相撞而疼痛难忍!


    柳樱当即跑到赵侍读身旁,目光看着她?衣裳血迹,眼眸泛红,不?敢乱碰小心搀扶出声:“赵姐姐,你的手!”


    赵晗面色惨白的摇头应:“没事,只是脱臼而已。”


    “你这个坏人?,干嘛老撞人?!”柳樱闻声,偏头看向倒在一旁的太傅队员质问?。


    宋圖疼得?倒在地面,满面冷汗的倒抽气,毫不?愧疚的恶狠出声:“如果不?是赵晗,你就该躺着了!”


    语落,宋圖疼得?昏了过去?。


    很快赵晗亦被?抬动离场医治,柳樱迟缓的回神,西苑侍读们?欢呼声围绕耳旁,出声:“我们?赢了!”


    柳樱茫然的看着比分?牌,刚才拼尽全力踢球,心思就没怎么?注意,面上这才洋溢憨笑?,目光看向观台,却发现美人?姐姐脸色有些阴沉可怕!


    一定是自己?晒得?太久,所以眼花了吧?!


    观台之上祝贺声起,岑栖眨眼间,暗压先前?惊险一幕,收敛心间不?悦,故作无事的出声:“张太傅承让。”


    太傅张赟面色微沉,嘴上仍旧恭维道:“哪里,恭贺栖亲王夺胜,今日真是输的心服口服。”


    女?帝视线看向太傅张赟,目光停顿之余,缓缓出声:“今日两队比试十分?精彩,赏两队各百金!”


    “谢圣上。”岑栖以及张赟答谢应声。


    眼看今日比试结束,女?帝亦要退离,忽地中郎将霍冀,上山汇报:“圣上,卑职巡逻御花园时查到一具衣裳不?整的宫奴尸体。”


    众人?见此,议论纷纷,女?帝蹙眉出声:“宫廷杀人?,可曾查出何人?所为?”


    “卑职撞见惠亲王慌张出御花园,并且凶案现场有惠亲王的玉佩。”中郎将霍冀双手奉上物件。


    惠亲王见此,连忙探手摸索身侧,慌张的跪拜出声:“圣上明察,臣绝不?可能?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女?帝目光停留在玉佩,而后将玉佩扔向惠亲王,质问?道:“这物件你作何解释?”


    “偷的,一定是有人?偷的!”惠亲王看着玉佩,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思索不?出缘由。


    “那你先前?悄悄离席去?御花园,难道也是假的?”


    “圣上,臣去?御花园是因为……”


    惠亲王话语停顿,抬眸看向人?群之中的岑栖,指责道:“是栖亲王!她?知道我收买西苑里的宫奴,所以故意派人?放假消息引you,我才去?御花园!”


    女?帝视线转而看向岑栖,出声:“当真有此事?”


    岑栖颔首道:“回圣上,臣确实知晓惠亲王勾结西苑宫奴,此事不?欲外扬,便将宫奴赶出西苑,不?想再多?生是非。”


    “不?可能?,刚才若不?是你派人?装扮我的随从,谁会知道我的计划?”惠亲王认定是岑栖设计,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松口。


    众人?非议不?断,中郎将霍冀上前?出声:“惠亲王,那死去?的宫奴,曾在大皇女?的东华宫办事多?年,她?可不?是什么?西苑宫奴。”


    语落,惠亲王神情错愕,诧异道:“我跟大皇女?很少往来,怎么?会认识东华宫的宫奴?”


    “这宫奴今日负责清理御花园,惠亲王说不?定是误杀。”


    “不?可能?,我没杀人?!”


    女?帝呵斥道:“住嘴!”


    语落,众人?纷纷跪在一旁,惠亲王亦没了嚣张模样,怯弱的很。


    “如今你贵为亲王,不?仅对亲族安插奸细耳目,还妄自出入宫廷内庭辱杀宫奴,以前?犯错,朕当你是年少不?知事,可如今竟然死性不?改,来人?,立刻将其押入皇室内府!”


    “圣上冤枉,臣没有啊!”


    正当惠亲王被?强行?带离之时,岑栖忽地出声:“圣上,臣觉得?惠亲王勾结西苑人?手探听之举虽是低劣,但是杀人?之举,实在有嫌疑。”


    众人?视线落向栖亲王,女?帝亦是如此,困惑道:“人?证物证俱在,有何可疑?”


    “东华宫的宫奴自从赌坊查抄,便已经处置大半,而御花园的清扫打理,通常不?会是一人?,这宫奴私自一人?,想来是有秘密会面,惠亲王或许真是巧合。”岑栖说话间,目光看向跪伏一旁的惠亲王,“而且此宫奴不?符合惠亲王惯来的癖好,所以臣请谏详查宫奴之死,亦是为先帝血脉着想,以免污蔑清白。”


    语落,女?帝目光打量岑栖,思索道:“好,那朕就让中郎将霍冀彻底详查此案,至于惠亲王,先回亲王府静思己?过。”


    “谢圣上!”惠亲王劫后余生的松懈应声。


    说罢,女?帝离开观台,心思各异的众王公大臣亦退离,二?皇女?神色狐疑的看向岑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帮惠亲王。


    旗帜翻转,热浪滚滚,夏日午后蝉鸣喧嚣,宫道亦是热的不?见人?影。


    西苑主殿内里岑栖分?赏蹴鞠侍读赏金,却唯独没有赏赐柳樱。


    待旁人?退离内殿休息,柳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眼泛光,探近身,甜甜的唤:“姐姐给我看看金条吧,黄金好漂亮啊!”


    岑栖葱白指腹握着金条,故意晃悠展示女?孩眼前?,幽幽道:“看看自然可以,只是这么?贵重的物件,还是我替你收着吧。”


    “好啊,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摸过金条呢。”柳樱探手想去?摸黄金,却被?美人?姐姐避开动作,而失了手,眉眼困惑看着姣美面容间泛着冷色的美人?姐姐,迟疑唤,“姐姐,这是怎么?了?”


    总感觉美人?姐姐,好像从先前?赢的比试起,就有些不?太对劲,真是令人?奇怪啊。


    第075章 第七十五章


    “我问你?, 你?为何?要去?冒险追鞠球?”岑栖隐忍怒火的询问。


    “因为鞠球当时就在?我这?边防守,如果不去?抢就没机会赢比试了。”柳樱如实应答问话,视线迎上美人姐姐幽深墨眸, 隐隐不安道,“西苑赢得蹴鞠比试, 姐姐不开心吗?”


    明明大家都很高?兴,就连宋管事方才都没有那么严肃可怕,怎么美人姐姐反倒这?么反常呢。


    “蹴鞠比试输赢对我而言, 根本不重要,今日若非赵晗奋力?救你?, 恐怕现在?就该是你?躺着养伤, 这?有什么值得开心?”


    “其实那都怪太傅队的人阴险狡诈,否则赵姐姐就不会受伤了。”


    柳樱误以为美人姐姐是因为赵侍读受伤而闷闷不乐, 面上亦少了笑意, 低声道:“要不我把自己的金条送给赵姐姐做答谢吧?”


    毕竟赵侍读是为救自己才受伤,而且还惹的美人姐姐担忧不高?兴, 柳樱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补救法子。


    而岑栖见女孩如此言语,面上并未动容, 心知她完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得沉声:“你?如果不去?抢鞠球就不会遇到危险,现在?与?其花心思向赵晗赔礼, 还不如多加反省,以后不许再为这?种比试而莽撞行事。”


    “姐姐, 我没有莽撞行事, 西苑每个?人都为蹴鞠比试很努力?, 赵姐姐更是一直拼到最后,如果我因为危险就不去?追鞠球, 那不就白费大家的苦心了吗?”柳樱见美人姐姐完全不在?乎蹴鞠比试输赢,心里失落的很,嗫嚅道,“而且我一直想帮助西苑赢得蹴鞠比试,这?样宋管事就不会再追究责怪,虽然赵姐姐是因为我而受伤,但是赵姐姐肯定会理解我的做法。”


    这?么多人流着热汗,甚至献出鲜血去?参加蹴鞠比试,可美人姐姐却对此丝毫不曾在?意,真是让人很难不灰心丧气。


    语落,气氛骤然冷寂,岑栖指腹微紧握住金条,秀眸看向全然不听劝的女孩,低沉道:“你?既然这?么赵晗交好,那不如搬去?主殿跟她合住厢房。”


    岑栖怎么都没想到女孩竟然如此执迷不悟,心里一时气急,话语脱口而出。


    柳樱微愣看着明显要赶自己的美人姐姐,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便?自顾下榻应:“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罢,柳樱迈步要出内殿,可掌心还没掀开珠帘,便?听见身后清润声音唤:“站住。”


    闻声,柳樱转过身看向静坐矮榻的美人姐姐,已经猜不透她的心思,出声:“怎么了?”


    岑栖欲言又止看向一根筋的女孩,微叹道:“我又未曾让你?现在?搬出主殿,你?急什么?”


    柳樱指腹揪着一角衣袖,心里委屈的冒泡,完全没有察觉话语里给的台阶,稚声应:“我要去?照顾受伤的赵姐姐。”


    “赵晗身侧有侍读宫奴,你?笨手笨脚,还是别去?添麻烦为好。”


    “可姐姐刚才还让我搬去?跟赵姐姐一块住,难道不就是让我去?照顾的吗?”


    语落,尴尬无?声蔓延,岑栖被女孩说的有些?局促,清雅眉目显露窘态,微叹出声:“先前让你?不要冒险,你?偏不听,方才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却上心的很,莫非是存心气我不成?”


    这?话说的柳樱满头大雾,澄澈明眸倒映眼前冰清玉洁的美人姐姐,才迟钝的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别扭的紧。


    “我没有要故意惹姐姐生气,其实我还有些?伤心难过呢。”柳樱迈步走?回矮榻,索性直白说着,“蹴鞠场上那么危险,我都想着要赢得比试,好让姐姐开心,可是却只挨了一顿训话,多可怜啊。”


    岑栖见女孩卖可怜的模样,半信半疑的出声:“你?真的是为我?”


    “对啊,姐姐曾跟我说蹴鞠比试西苑不能得倒数第一,最差也得拿倒数第二,所以我才拼了命去?比赛。”


    “可那只是我逗你?的玩笑话而已。”


    柳樱闻声,傻眼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美人姐姐,诧异道:“什么?!”


    岑栖见女孩一副震惊模样,失笑的探手捏住她绵软脸颊,无?奈出声:“我只是想让你?认真学习蹴鞠,至于比试输赢,其实并不重要。”


    谁想女孩平日里没心没肺,结果却把自己的话记在?心里,真是出人意料。


    柳樱任由美人姐姐捏住自己脸颊,耸搭眉眼出声:“这?样的话,那赵姐姐和另外一个?侍读的伤,岂不是白疼了嘛?”


    “那倒未必,至少圣上的赏金是真的。”说话间,岑栖松开捏脸的手,将金条塞进女孩掌心,逗弄,“你?可以慢慢摸金条玩。”


    柳樱捧着凉凉的金条,心里稍稍舒坦些?许,询问:“那我还要搬出主殿吗?”


    岑栖视线打量真切问询的女孩,故作淡然的应:“你?要是真想去?跟赵晗一块住厢房,那就搬吧。”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但是柳樱却感觉周身阴风阵阵,偏头困惑的看向窗外艳阳光景,嘟囔道:“其实主殿挺凉快,还是不搬了吧。”


    “那就去?给我备笔墨纸砚,再把昨日未看完的书卷取出来观阅。”岑栖见女孩如此,方才松了口气,安排道。


    “好。”柳樱将金条放置桌上,转而去?忙活。


    金条就这?么放置光亮投落处,更显金光灿灿,岑栖眸间满是无?奈。


    这?等?贵重物件就如此随手搁置,看来她是真不怕丢失不见。


    岑栖探手端起茶盏饮用,视线投落女孩在?书架前的俏皮身影,不免想起惠亲王对她觊觎心思。


    若非早有提防,今日女孩说不准就没上回那么幸运了。


    黄昏之际,绚烂晚霞烘托宫廷院落染上火烧般瑰红艳丽颜色。


    中郎将霍冀入西苑请见之时,柳樱正在?一旁磨墨,心里满是八卦心思,没想美人姐姐忽地出声:“你?出去?,让赵晗入内服侍。”


    “嗯。”柳樱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入内殿的帅姐姐,暗想这?是因为什么事而来呢?


    美人姐姐竟然特意让自己出去?,让赵侍读服侍,这?难道是要二选一?!


    盔甲声响临近,岑栖捧着茶盏,看向中郎将霍冀出声:“莫非是查到疑案新消息?”


    “现下卑职还在?奉命查证之中,不便?透露详细,只是需要询问观台之上西苑人员流动,烦请配合。”


    “当然,本王今日一直都待在?观台看赛。”


    霍冀恭敬的站在?一旁,视线落向清雅绝尘容貌的栖亲王,缓神道:“根据观台巡逻的宫卫以及宫奴详报,栖亲王身旁的宫奴曾离观台片刻,不知何?事?”


    “那时本王让她去?送西苑熬制的避暑药汤,天气炎热,侍读们?服用能够缓解疲倦暑热,中郎将若有需要,可带走?那宫奴问话。”


    “原来如此,那不必麻烦,另外曾跟惠亲王勾结的西苑宫奴,卑职想询问究竟如何?察觉经过?”


    岑栖未语,目光看向入内的赵晗,方才应:“最先察觉宫奴不对劲的是这?位赵侍读,中郎将可以问她缘由。”


    赵晗手臂绑着纱布,上前应:“奴发现西苑一宫奴佩戴华丽耳坠,样品珍贵,不似民间用物,所以盘问,方才得知与?惠亲王有关,便?上报给宋管事和主子。”


    霍冀视线看向赵侍读,上下打量审视道:“耳坠,可还在??”


    “并未,当时主子不想多事,便?让那宫奴今早带着物件离开西苑交由内司重新分派事务。”


    “好,我会去?内司提审宫奴,今日打扰了。”


    说罢,霍冀离开内殿,岑栖掌心摩suo茶盏,思索不语。


    赵晗于一旁迟疑出声:“主子,这?位中郎将亲自来西苑询问,莫非宫中出事?”


    “嗯,惠亲王疑似卷入东华宫奴的死,而且咬定西苑设计陷害,所以盘问西苑是理所当然的事。”岑栖浅饮茶水应道,隐隐觉得霍冀应该只是验证虚实套话,偏头看向赵晗,“说来,你?真是功不可没,不仅发觉不轨宫奴,还让西苑蹴鞠队今日转败为胜,不知想要什么赏赐?”


    “这?些?是奴分内之事,不敢奢求。”赵晗当初选择违背宋管事命令上报主子宫奴一事,心间笃定栖亲王会在?意柳樱,现下看来确实是正确。


    只是赵晗想不明白惠亲王怎么会牵扯大皇女旧宫奴之死,就连西苑亦被牵连风波,这?其中真是疑云密布。


    “你?能如此忠诚,真是难得。”岑栖赞赏说道,话锋一转,“只可惜西苑风波不断,惠亲王的疑案未定,恐怕暂时不能让你?出宫挂忌。”


    赵晗闻声困惑道:“主子难道认为圣上会因此怀疑西苑跟惠亲王犯案有关?”


    岑栖神情平静说:“这?桩疑案一日未定,西苑遭受怀疑亦是理所应当,只是可能会耽误你?的事。”


    “奴除却服侍主子,再无?其它念想。”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言,你?好生养伤,至于修缮赵家墓葬宗祠,西苑会另派人安排妥当。”


    赵晗叩谢,缓步退离内殿,心里隐隐觉得中郎将霍冀的亲自来访,无?疑代表女帝对命案的重视。


    一个?宫奴之死,牵扯一个?皇女和两个?亲王,这?绝对足以震惊朝野。


    夜幕无?声吞噬晚霞余晖,柳樱于主殿内掌灯,眼前视线渐明,而后顾自吹灭火折子,安放匣中,迈步走?近,好奇问询:“姐姐,那帅姐姐今天来干什么的呀?”


    矮榻之上捧书观看的岑栖,眉头都不曾抬动,却已经知晓女孩的心思,打趣应:“中郎将来找我谈事问话,你?难道没有在?外边偷听到几句?”


    柳樱义正言辞的说:“姐姐,我可是好孩子,怎么会偷听呢。”


    “既然是好孩子,那就不该问这?种私密问话。”


    “啊、这?个?,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到底是什么私密问话,连我都不能知道啊?”


    糟糕,竟然被自己卖乖的话给套住了!


    岑栖轻笑的看着女孩漆亮眸间流转的昏黄烛光,其间分明满是好奇探究,故弄玄虚道:“大人的事,你?还是不要多问,否则就不是好孩子了。”


    宫廷命案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女孩害怕待在?皇宫,实在?无?益。


    还不如顺着女孩的猜想,让她误会自己跟霍冀的来往,如此算是满足她奇怪的乐趣吧。


    第076章 第七十六章


    话语越是隐晦, 越是招人好奇,柳樱耐不住心间猜想,细声嘀咕道:“我?觉得帅姐姐和赵姐姐两个好难选啊。”


    如果美人姐姐有恋爱的心思, 柳樱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错,一时陷入选择困难症。


    岑栖闻声, 不?解瞧着女孩皱眉思索模样,轻笑道:“你的小脑袋真是一刻都不?曾停歇,赵晗又怎么掺和进来?”


    “因为赵侍读是姐姐亲自挑进西苑主殿的人, 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不?挑别的侍读呢?”


    “我?让赵晗入主殿的原因, 你不?知道?”


    柳樱茫然的摇头应:“不?知道。”


    难道, 自?己应该知道吗?!


    “赵晗进主殿服侍,还不?是因你贪玩脚伤养病, 所以我?才挑了她。”岑栖并没有提当初自?己亦想让女孩多些危机警惕。


    因为从女孩现在的反应来看?, 她大概从来就没有明白自?己的暗示。


    唉,真?是白费心思。


    “啊、就只是这样嘛?”柳樱本?来觉得赵侍读稳重成熟, 再加上蹴鞠相救,更是觉得她人超好, 肯定?不?会像宁芷那个人渣辜负美人姐姐。


    谁想美人姐姐压根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岑栖打量女孩面上意外神色,猜测出声:“莫非你以为我?看?上赵晗不?成?”


    “嗯,姐姐平日对赵侍读就很好, 而且今天还很在意她受伤的事,怎么?看?都很特别对待啊。”


    “特别对待这一点, 你倒是没说错, 只不?过误会我?对赵晗的用意。”


    柳樱见此, 更觉糊涂,不?解的问:“姐姐对赵侍读的特别,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会是什么??”


    毕竟柳樱在西苑待上一整年,多少稍微了解美人姐姐的性子。


    美人姐姐外表虽然柔美温雅,为人处事周到体贴,说话亦是轻声细语,好似和睦春风,熨暖人心。


    可实际上,柳樱感觉美人姐姐并不?属于?热切主动性子,反而有些冷清孤傲。


    只不?过美人姐姐大多不?会直白表露,这感觉就好似一块浸润在热水的冰玉,乍一看?温暖,实则透着凉。


    若非长久相处,其实很难看?出美人姐姐的心思,反正?柳樱现在都有些朦胧琢磨不?透。


    没办法,谁让美人姐姐常年待在西苑看?书练字,又不?怎么?与人往来,更没有除读书以外的特别喜好。


    无欲无求,用来形容都不?过分。


    这样的人,却对赵晗表现非同一般的关切,这不?是喜欢,难道是爱!


    岑栖并不?知道女孩八卦心思纷飞,只得提醒般的回应:“赵晗她可不?是一般的侍读,你啊,别乱瞎想。”


    “哦。”柳樱听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视线落向仿佛藏在云雾之中的美人姐姐,心想莫非赵侍读有问题?!


    西苑侍读里不?乏外边的奸细,比如原身柳樱就是个例子。


    可是赵侍读平日里待人和善,蹴鞠比试又奋力相救,实在不?像个坏人啊!


    夜幕深沉,西苑主殿里寂静无声,偌大的宫廷中央,御和殿内烛火摇曳,肃穆庄重。


    女帝翻阅奏折,提笔批阅,思索出声:“宫廷命案查的如何?”


    中郎将霍冀应道:“圣上,据查证西苑宫奴承认收受惠亲王的贿赂,栖亲王则将其赶出西苑送交内司,另外蹴鞠观赛时,西苑没有异常动静,目前亦没有查证到任何栖亲王诬陷设计嫌疑罪证。”


    语落,御和殿内回声微弱,女帝放下笔,抬眸看?向霍冀出声:“那依你看?惠亲王杀死宫奴的嫌疑有几成?”


    “卑职现下还不?敢妄言,仵作验宫奴死因伤处,证明是被?人活活捂住口鼻窒息而亡,同时亦去查宫奴住处,没有查到任何跟惠亲王接触的情况,不?过意外的发现该名?宫奴似乎跟二皇女的萧管事过去来往密切。”


    “你是说二皇女曾派人跟大皇女东华宫女暗有关联?”


    这话一出,女帝身旁的侍官,立即领着侍奉宫奴,无声退出御和殿。


    霍冀亦感知到女帝的威压震怒气势,弯身谨慎的应:“现下还不?能确定?二皇女是否打探大皇女的事,不?过得知宫奴嗜赌且住处发现赌坊票据,所以怀疑与去年宫中赌坊查捕有关,卑职立即审查宫奴处死名?册,发现各宫各院都有数人遭受处置,唯独芙清宫没有任何宫奴管事涉入赌坊,实在可疑。”


    当初大皇女的罪名?,一是涉嫌谋反,二是宫中设赌。


    谋反之嫌,经御史大夫查证,疑似她人诬陷所为。


    至于?宫中赌坊之事,如今看?来亦有多蹊跷,大皇女曾在御和殿提及二皇女才是参设赌坊之人。


    “一个小小宫奴的死,竟然牵连如此复杂,你务必要小心查证,不?可透露半句。”


    “遵令!”


    女帝居高临下的看?着退离御和殿的霍冀,抬手揉眉,烦闷道:“这一个个都不?知省心!”


    当初女帝就怀疑大皇女没有那本?事在宫中开设赌坊,现下看?来真?正?的幕后之人一定?是二皇女岑淮荌。


    御和殿的令官,二皇女都敢私下勾结讨好,想来在大皇女的东华宫安排耳目眼线,亦不?为奇!


    这件事女帝原本?只是想借机打压亲王党羽,才特意命人详查。


    现下却又牵扯到皇女,真?是始料不?及!


    夜色正?浓,明月皎皎,盛夏的燥热却让人难以透气。


    待黎明之初,仍旧不?见凉爽,热意翻腾,好似蒸笼一般困住所有人。


    惠亲王府堂内破碎声响不?停,烂醉如泥的惠亲王,狠狠摔下酒盏骂道:“那个随从找到了没有?”


    章圭脚下避开满地碎裂的瓷器应:“主子,现下还没有任何消息,奴怀疑她可能已经遭人灭口。”


    惠亲王闻声,面露惊讶道:“皇宫之中敢直接杀人,岑栖她有这胆子吗?”


    “这事蹊跷之处太多,若真?是栖亲王所为,完全就不?必求情,更何况为一个小侍读而大动干戈,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难道你也相信岑栖是好人不?成?”


    章圭于?一旁站立,犹豫道:“主子,奴认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跟栖亲王结仇,您无端牵扯东华宫奴的命案,朝中谁人不?知大皇女之死有冤屈,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疑犯,事情棘手啊。”


    惠亲王不?以为然的倒着酒水出声:“当初是熙亲王和安亲王查办大皇女,本?王没做过怕什么?,圣上最多就是罚本?王关入皇室内府一年半载罢了。”


    此时此刻,惠亲王仍旧以为自?己牵扯的不?过是一桩寻常的宫奴之死。


    语落,外边仆人匆匆入内汇报:“主子,圣上派宫卫把王府包围了!”


    “怎么?会这样啊?”惠亲王闻声,大惊失色道。


    章圭挥手示意仆人退离堂内,上前弯身劝说:“主子莫慌,大皇女当初蒙受冤屈,死的离奇,圣上一直都在派人追查陷害之人,所以当务之急要冷静,只要没有确凿罪证,总归还有一线生机。”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奴以为最好先派人面见御史大夫秦铮,此人负责审理大皇女的谋反一事,若是能得她说情,兴许还有回旋余地。”


    惠亲王闻声,只得寄希望于?此。


    然而,此时的御史大夫秦铮,早就已经命人在府邸前张贴闭客。


    御前宫卫包围惠亲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到朝臣之间。


    四皇女岑岙骁得知消息时,心间大喜,主动跟二皇女岑淮荌私下议论?道:“那个惠亲王品行不?端,行事跋扈,太傅等人联名?上书参奏,这回真?是活该!”


    “如果只是宫奴之死,圣上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恐怕其中另有原因。”二皇女蹙眉道。


    昨夜查实得知那死去的东华宫奴,竟然是以前自?己安排大皇女岑若绮身旁探听消息的耳目。


    二皇女就很是不?安。


    这个宫奴多次见过萧管事,亦收受贿赂,难保嘴风不?严透露风声,多生事端。


    四皇女视线看?向周边,而后悄悄出声:“我?看?圣上多半是觉得惠亲王跟诬陷大皇姐谋反有关,所以如果我?们能弄出铁证,她啊,必死无疑!”


    二皇女目光看?向怂恿的四皇女,心间亦下定?决心。


    不?管如何,大皇女的谋反嫌疑必须要找个人坐实,否则自?己寝食难安!


    朝阳初升的早间,光明灿烂,却无法驱散各方的汹涌杀意。


    此时的西苑主殿里却悠闲安静的很,窗外明媚日光投落花叶之间,更显娇嫩艳丽。


    柳樱热的躺在一旁,手里挥动团面扇,偏头问:“这么?热的天,今天还会有蹴鞠比试吗?”


    岑栖依靠软枕,指腹翻阅书册,垂眸看?向女孩红扑脸蛋出声:“这几日恐怕圣上没有心思看?比试。”


    如果不?出意外,中郎将霍冀应该已经通过宫奴之死查到二皇女与大皇女的赌坊干系。


    女帝,自?然不?会让皇女们陷入众矢之的,所以惠亲王这回只能是在劫难逃。


    “姐姐,绿豆汤能不?能喝冰的啊?”柳樱馋嘴的爬坐起身唤。


    岑栖收回心神,目光落在女孩挺巧鼻头的细汗,看?来她真?是热的不?行,只得应:“可以,只是不?能多食冷饮。”


    “好耶!”柳樱欢呼道。


    还没动作,忽地外间传来脚步声,柳樱连忙规矩下榻,乖巧静立。


    宋管事入内汇报道:“主子,十二皇女请见。”


    柳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猜想十二皇女难道是来找自?己玩的嘛!


    “让十二皇女进来。”岑栖视线瞥见女孩眉眼亮闪不?断,面上满是藏不?住的探究,心生不?悦,薄唇抿紧,暗想她倒是人缘好的很呐。


    那十二皇女这么?多年都没见去过哪处宫院,如今竟然主动来访西苑。


    其中若没有女孩的缘故,岑栖绝对不?信。


    对于?如此处置女孩对十二皇女的亲近念想,让岑栖有些头疼。


    少女情怀滋生的暧昧,岑栖觉得若是一味阻拦,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尤其是对于?脑袋不?灵光的女孩而言,现下岑栖只能看?看?她们两进展如何,再另做计划。


    第077章 第七十七章


    西苑主殿外间的十二皇女岑芯, 由宫奴领路,缓步行进内廊。


    待宫奴撩开珠帘,十二皇女矜持而胆怯的迈入西苑内殿。


    赵晗等人候在内廊, 心间意外十二皇女的出色样貌。


    同行守候的宫奴们更是忍不住细声议论:“一直以为主?子在宫廷之中?美若仙人,旁人望尘莫及, 没想这十二皇女亦是不遑多让。”


    “是啊,十二皇女小小年岁,便有如此姿容, 将来还不知?出落如何标致。”


    待宋管事从内里出时,宫奴们连忙停下细碎声响。


    珠帘声碰撞声响, 柳樱于一旁安静的泡茶, 两只耳朵却在旁听动静。


    十二皇女岑芯拘谨的稚嫩出声:“近来堂姐多?番关照淑德宫,母妃特让我来答谢问候。”


    “婧妃娘娘太拘礼, 宫廷之中?互相关照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这还是你三皇姐的托付,难为你如此炎热时节亲自来回访。”岑栖神情自若的回应, 言语周到,但是却不怎么?热切。


    因为岑栖发觉十二皇女的目光, 亦是时不时的飘向?女孩那方?,指腹轻触身?侧彩结,面上有些淡漠。


    “我许久没有来西苑, 堂姐近来身?体可好?”


    “还好,一如往常, 你母妃恢复的如何?”


    语落, 柳樱走近矮榻奉茶, 视线看向?神色健朗不少的女孩,弯眉笑眼, 无?声打招呼。


    十二皇女亦是回以笑容,而后拘谨收敛神情应:“母妃较之上月好上许多?,真是多?亏堂姐送来的药材。”


    “若是有用,待会?再安排送些去淑德宫,你母妃因生育熬过两回生死关,必须要多?加上心才是。”岑栖说着?话,目光却落在女孩对十二皇女盈盈笑意的眼眸,颇为担忧。


    书中?常有形容情窦初开,执迷不悟的字眼,岑栖观阅时,总是思?索不解。


    可现下岑栖觉得女孩多?半有此征兆。


    十二皇女闻声,面上亦显露担忧应:“是啊,母妃当年因生育我而险些丧命,所以一直都在静心调养当中?。”


    语毕,十二皇女想起堂姐似乎亦是生母早逝,连忙局促出声:“对不起,我无?疑提及堂姐的伤心事。”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早已忘怀,不必拘礼。”岑栖神情淡然的应着?话,垂眸饮着?茶水,暗自思?索该如何才能让十二皇女早些离开西苑。


    而旁听围观的柳樱,目光瞧着?两人客套的对话模式,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堂姐妹聊天嗨皮时光。


    分明是十二皇女在面见长辈问安呢。


    不得不说,十二皇女有点?像聊天杀手。


    而美人姐姐更是表现的不冷不热,似乎比跟自己聊天,还要沉闷安静。


    “那我就不打扰堂姐静养。”十二皇女一时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出声告离。


    岑栖闻声,眉目舒展,欣然应道:“好。”


    如此,倒也省得岑栖找理由送客。


    只是还没等岑栖吩咐,女孩就已经自告奋勇的出声:“我去准备药材送十二皇女回淑德宫!”


    语落,脚步声哒哒响起,岑栖根本?来不及阻止,更不好在十二皇女面前?多?事,只得让赵晗一并随行,探究她们的谈话。


    从西苑主?殿出来的十二皇女,暗自松了?口气?,眼见柳樱拎着?礼物走近,偏头看见有不少西苑侍读宫奴,困惑出声:“堂姐让这么?多?人送东西去淑德宫吗?”


    “别客气?,你母妃养病需要补身?体嘛。”柳樱欢喜走近应声,两人并肩齐行,亲密的很,悄悄话般的说,“美人姐姐看起来话少冷淡,其实人很好的。”


    十二皇女点?头应:“嗯,只是我有些不敢跟堂姐说话,而且又很担心打扰堂姐。”


    赵晗看着?两姑娘犹如两小无?猜的玩伴,友好而热切,心里并不太明白栖亲王为何要让自己盯着?她们一举一动。


    柳樱一副过来人的经验,热情劝道:“你别怕,美人姐姐就算生气?都很少大声说话,最多?就是脸色有点?冷淡。”


    “原来堂姐也会?生气?嘛,我真是想象不出来。”十二皇女腼腆笑道。


    印象之中?的堂姐,总是性情平和?的温柔模样。


    “那当然,人都会?有喜怒哀乐,美人姐姐她又不是神仙,悄悄告诉你,我经常被她揪耳朵和?捏脸训话呢。”


    “那你肯定做了?很调皮的事。”十二皇女被逗的浅笑,神情缓和?不少,“对了?,昨天看见你赢得蹴鞠比试,还没祝贺你呢。”


    柳樱开心的应:“谢谢,可惜观台上的人太多?,我没看见你,不过俞翠有来找我,她说是你让她来的。”


    十二皇女点?头应:“对,只是俞翠回来的时候说你不肯听建议,我担心你们又吵架不合,今天才特意来西苑。”


    “原来是这样啊,你真是小天使!”柳樱看着?十二皇女担忧模样,自己虽然是因为系统任务认识她,但是她真的人好好啊!


    从进入小说世界,柳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么?正常的小伙伴!


    十二皇女被说的面热,却又止不住困惑问:“小天使,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指很善良可爱的人,我们那里都用来夸朋友!”


    “我觉得你也是漂亮可爱的小天使!”


    虽然对方?话语说的不太顺口,但柳樱还是被夸的笑弯眉眼,难得不好意思?起来应:“哈哈哈,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跟俞翠吵架,我们一直不怎么?合的来呢。”


    “那你们不能和?好吗?”十二皇女总共就只有两个朋友,自然希望她们不要闹别扭,大家一块开心聚玩。


    柳樱见十二皇女这么?真诚模样,实在不忍心戳破她的希望,只得应:“放心,我跟俞翠只是小矛盾而已,又不是绝交,不过你可不能跟俞翠太亲密,而忘了?我啊。”


    想提醒的话语,盘旋在柳樱嘴边,却又不好说出口。


    十二皇女身?旁没有几个朋友,如果知?道俞翠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估计得伤心难过许久。


    唉,好可怜的娃。


    十二皇女欣然应:“嗯,我们三个人都是最好的朋友。”


    语落,两人继续结伴行进,赵晗听着?稚气?满满的话语,心想到底都是群小孩。


    可当赵晗将两人谈话复述给栖亲王时,却没想全然是另一番反应。


    岑栖脸色微沉道:“柳樱当真这么?要求十二皇女吗?”


    “是。”赵晗困惑的应。


    “你下去吧。”岑栖抬手扶额,心想女孩看来仍旧对十二皇女惦记的很。


    否则女孩也不至于让十二皇女警惕贵雍殿管事俞翠。


    赵晗见此,满心困惑的退离内殿,眸间思?索不得其间困惑。


    栖亲王似乎对于柳樱跟十二皇女来往十分抵触?


    正当赵晗猜测时,廊道内响起木屐踩动声,柳樱冲凉更换衣物,迈步打算入内殿。


    两人于廊道碰面,赵晗回神出声:“柳侍读,这么?早洗漱么??”


    “从淑德宫一来一回,实在太热,所以想洗洗凉快点?。”柳樱手里端着?绿豆汤应道。


    “这两份豆汤都是主?子服用的吗?”赵晗记得栖亲王的食欲一向?少量,夏日更是饮食清淡。


    柳樱摇头应:“没有,其中?冰镇的绿豆汤是给我喝的。”


    “原来如此,主?子向?来不喝冷饮。”赵晗不用多?问,亦知?道栖亲王时常私下赏赐衣食用物给柳侍读,脑间忽地联想先前?栖亲王的异常,顿时豁然开朗,犹豫道,“柳侍读跟十二皇女相熟交好,主?子可曾知?晓?”


    “知?道啊,我上回崴脚就是因为跟十二皇女贪玩爬树,结果还被罚禁足呢。”


    “那柳侍读往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柳樱没有多?想的笑应:“赵姐姐放心,我的脚已经好啦,希望你的手早点?康复!”


    说罢,柳樱端着?汤入内殿。


    赵晗目光看着?小姑娘离去身?影,暗自叹息,心想过于天真烂漫的性情,反倒不知?如何提醒她。


    现下栖亲王的心思?,或许并不明朗,但言语举止明显已经表露的十分在意。


    虽说栖亲王这种在意,目前?来看不太像对待爱恋宠幸的侍妾,更像是一种视为己物的占有欲作祟。


    否则栖亲王就不会?让赵晗跟踪探听,反而会?直接阻拦柳樱跟十二皇女的来往。


    假如这小姑娘若是一直不开窍,乖巧听话,或许还算安全。


    可要是小姑娘将来对旁人表露情意相投,那栖亲王能做到拱手让人吗?


    赵晗不敢想象,只隐隐觉得栖亲王越是表现的风平浪静,其中?越是隐藏惊涛骇浪。


    或许用寒冰之下燃烧沸腾的岩浆来形容,更为贴切。


    殿外光亮流转,赵晗只得希望小姑娘千万不要触发滚烫岩浆的爆发,缓步离开内廊。


    而此时内殿里大口吃着?冰镇绿豆汤的柳樱,小嘴被冻的泛红,热情洋溢的出声:“姐姐,十二皇女是不是很好看呀?”


    岑栖眸间倒映着?女孩朝气?蓬勃的稚嫩面容,葱白指腹微紧的握住瓷勺,搅拌汤面,淡漠反问:“宫中?漂亮美人数不尽数,你就这么?喜欢十二皇女?”


    “喜欢啊,十二皇女跟姐姐长的很像姐姐呢,不仅说话轻声细语,人还特别可爱!”柳樱咕噜喝着?豆汤,弯眉笑道。


    “我没什么?胃口,撤下吧。”岑栖面色微冷的放下瓷勺,很显然不欲谈接下来的话题。


    柳樱看着?美人姐姐面色不佳,以为她是生病,担忧道:“这么?小碗都吃不下,姐姐要不要去看太医啊?”


    岑栖手握丝帕擦拭,而后端起茶盏饮用,蹙眉出声:“太甜了?。”


    “可我只放了?小半勺糖啊。”


    “你以后不要放这么?多?糖,免得吃坏了?牙。”


    柳樱没好说自己这碗汤里足足放了?两大勺糖,只得心虚的应:“哦,好。”


    话语落,气?氛明显冷寂,柳樱抬眸见美人姐姐挑选书卷,眉目神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具体变化,不过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姐姐,谁惹你不高兴了?么??”柳樱想不明白,只好出声询问。


    岑栖停顿挑选书卷动作,偏头看向?满眼关切的女孩,心间情绪翻涌,薄唇轻启道:“除了?你还有谁?”


    “我?!”柳樱顿时震惊的连眼睛都睁大不少。


    好家伙,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078章 第七十八章


    窗外骄阳如火如荼, 蝉鸣声喧嚣不停,热浪滚滚袭来,冰镇豆汤撩起的冰雾, 很快消散。


    柳樱掌心触及碗壁流淌的晶莹露珠,分?外冰凉舒适, 可脑袋里却是一团烧开的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困惑出声:“姐姐, 我做错什么事呀?”


    岑栖将书卷放置一旁,视线迎上女孩无辜模样, 冷声应:“各宫院的侍读宫奴从?来只需忠心侍奉主?子, 你却频繁跟淑德宫十二皇女来往密切,说话又不知分?寸, 全然不守宫规, 可知晓会给西苑招来何等麻烦?”


    “我给淑德宫送礼是姐姐的吩咐,一块顺道才跟十二皇女说了几句话, 宫规没有要求不能跟皇女说话啊。”


    “可据赵晗汇报,你一个侍读竟敢要求十二皇女不许跟贵雍殿管事俞翠来往, 这等无视尊卑礼制的不敬言语,若是让有心人知晓告发,按照宫规性?命不保!”


    柳樱听?美人姐姐这么?一说, 事情似乎真的挺严重?,当即蔫巴巴的没了精神, 低声应:“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


    虽然柳樱罚抄好几百遍宫规, 不说倒背如流,也可以?说烂熟于心。


    可柳樱总是忘记宫廷跟现代社会完全不一样。


    规矩是规矩, 法?制是法?制,宫廷之中自己?一个小侍读的生杀予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根本无足轻重?。


    如果不小心,真的很容易招惹无端是非。


    而柳樱更没想到赵侍读竟然会背地里打小报告,难怪刚才她让自己?多加小心!


    岑栖见女孩认错积极,一时也不好再寻由训斥,只得缓和道:“总之这件事我不想听?到第二回,另外淑德宫的婧妃,并不是善茬,若是知晓你对十二皇女如此不敬,往后你连淑德宫门都?进不去,到时旁人都?该笑话西苑管教不当。”


    柳樱点头如捣蒜,悻悻的出声:“姐姐,婧妃看起来应该不像这么?严肃可怕的人吧?”


    “你年?岁太?小,不知深宫险恶,圣上的皇嗣之中,从?七皇女之后的四个皇女,接连因病或是难产等缘由离世,没有一个存活,那?几年?里只有婧妃的十二皇女长成,若没有手段,早就死在宫廷深院。”


    “这听?起来好像里面有阴谋的样子!”


    岑栖想让女孩警惕淑德宫,从?而疏离十二皇女,便耐心解释道:“君后和贵君以?及其它妃嫔侍君,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婧妃是女帝唯一一个生育两胎且存活的女子,可想而知情况何等恶劣。”


    “姐姐以?前提及同性?生孩子,难度高死亡也高,这么?说起来,婧妃身体非常好呢。”柳樱记得美人姐姐的母妃就是难产而亡,不禁感慨道。


    难怪婧妃会一直病怏怏的样子,看来生孩子真的很危险!


    “这可不仅仅是身体康健,更重?要的是婧妃十分?聪明?,而且同性?生育,女帝亦是要服孕丹,丹药通常有损康健,除非特别宠幸,一般女帝是不会如此冒险。”


    “那?看起来女帝最喜欢的人就是婧妃啊。”


    岑栖见女孩心思分?散,抬手轻弹了下她额前,无奈道:“我看你真是傻的可爱,帝王的喜爱如风云变化,转瞬即逝,如今淑德宫的冷落情况,难道你去探访就没看出些端倪?”


    柳樱掌心揉着额头应:“淑德宫看起来是有点破旧冷清,每回去都?探访没碰上其它宫院的人。”


    本来以?为西苑已经很冷清,不过节日?多少能见到贺礼宴席请帖,虽然美人姐姐都?是回拒。


    不过至少还有三皇女和宁郡王那?个人渣曾来访西苑。


    可淑德宫似乎长年?宫门紧闭,看起来像是无人问?津之地。


    “那?是因为婧妃被女帝处罚淑德宫闭门思过,除却祭祀等场所,不得外出,如今已有十三年?。”


    “十三年?,这跟十二皇女出生年?岁同样!”


    岑栖目光警惕的打量女孩,幽幽出声:“你对十二皇女倒是了解的清楚。”


    柳樱被看的有些后背发凉,连忙解释道:“没有,上回婧妃说过,所以?才有印象。”


    总感觉美人姐姐很避讳自己?提及淑德宫婧妃和十二皇女呢!


    可是美人姐姐对十二皇女和婧妃又很照顾,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婧妃被冷落处置,连累三皇女和十二皇女亦入不得圣上心意,所以?你身为西苑侍读跟淑德宫来往密切,并不是好事,以?后要记教训。”


    “女帝会不会太?小心眼,她们大人吵架,怎么?连亲生小孩都?讨厌?”


    岑栖闻声,手握书卷,便欲敲打出言不逊的女孩。


    没想女孩这回倒是反应及时,探手护住脑门,连忙躲避。


    “竟敢妄议圣上,按照宫规又是死罪一条,你过来。”


    “好吧,我不躲就是了。”


    说罢,啪嗒一声,柳樱吃疼的揉着脑门,眼眸无辜看向丝毫不手软的美人姐姐,嗫嚅出声:“那?女帝到底因为什么?跟婧妃生十几年?的气?”


    岑栖摇头应:“当年?的事无人得知,婧妃敢惹圣上如此不悦,并且十几年?都?不曾融洽示好,你现在还觉得婧妃是和善待人的性?子吗?”


    柳樱没有立即应话,目光看着美人姐姐手中的书卷,犹豫的应:“姐姐若是不敲我脑门,我就回答。”


    岑栖轻挑峨眉,眉目看向女孩出声:“我若是不打你,你又要妄言不尊,所以?凡事最好想清楚再说,以?前年?岁小,当你童言无忌,现下绝不轻饶。”


    好、好可怕!


    先前柳樱还信誓旦旦的劝十二皇女说美人姐姐温柔好相处,现下看来真是啪叽打脸啊!


    “姐姐,难道不觉得平日?里看起来宽和待人的女帝对婧妃这么?记仇,更异常吗?”


    “你,指的是什么??”


    柳樱摇头谨慎的应:“具体不清楚,我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婧妃跟女帝连生两个孩子,说明?过去特别受宠,突然闹到禁足打入冷宫地步,这不像是普通闹情绪的吵架。”


    岑栖原本并不关切婧妃跟女帝当年?的不合,可听?女孩如此一说,突然觉得或许有必要去详查究竟。


    女帝从?来都?是一个极其隐忍的性?情,婧妃能刺激到这种地步,兴许事情非同小可。


    “姐姐,想什么?呢?”柳樱看向美人姐姐出神模样唤。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奇心太?重?,或许应该罚你抄写经书,静心思过。”岑栖回神应声,视线落在女孩熠熠生辉的眼眸打量道。


    柳樱一听?,当即面露苦色,无辜的看向美人姐姐出声:“姐姐,我都?知道错了,真的不想罚抄。”


    上回两百遍宫规抄的柳樱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


    岑栖不为所动的手中翻看书册出声:“你每回都?是道歉积极,却又不知悔改,若是抄写经书能让你静心思过,更不会去外边沾花惹草,那?便是对于身心大有益处的好事。”


    “姐姐,沾花惹草是不是用错词了?”


    “今日?十二皇女入西苑,你的眼睛就没移开过,我哪里说错了?”


    柳樱视线迎上美人姐姐不容置疑的面容,怯懦的没敢反驳,只得弱弱解释:“我只是很少有同龄玩伴,所以?喜欢跟十二皇女说笑玩嘛,而且她长的好看,性?格温柔又善良,还特别有爱心呢。”


    这话语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火上浇油。


    岑栖听?到女孩夸赞十二皇女温柔善良有爱心时,猛地想起她曾亦是如此认为自己?!


    “十二皇女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当然,她今天来西苑是因为担心俞翠和我不合,所以?特地冒着大太?阳来劝和。”


    柳樱甚至觉得十二皇女性?格太?好,反而有些担心她。


    因为十二皇女肯定防不住满肚子坏水的俞翠。


    对于柳樱而言,俞翠简直就像颗不定时的炸dan!


    岑栖见此,心间没来由的升起危机,冷声道:“我看你是忘记上回宫人谋害的教训,只不过与十二皇女见过几回面就如此不设防。”


    “姐姐很讨厌十二皇女吗?”柳樱闻声,目光看向面色冷淡的美人姐姐,隐隐感觉她的不高兴。


    “没有。”岑栖被问?的失神,亦察觉自己?的情绪无常,自己?既然想知道淑德宫婧妃跟女帝当年?不合之事,完全可以?利用女孩去接近十二皇女好打听?消息才是。


    可岑栖却因为听?到女孩对十二皇女赞赏有加,而觉得她要背弃自己?,一时亦失了分?寸。


    柳樱不信的看着美人姐姐,又问?:“那?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跟十二皇女一块玩?”


    “你是西苑的侍读,若是整日?跟淑德宫来往密切,难道不是要背弃我吗?”岑栖幽深眉眼情绪复杂,直白?说出心间担忧,其间亦夹杂隐忍的愤怒。


    如果女孩从?一开始就误会认错自己?,现下若是让她发现十二皇女更符合心中设想,那?她还会留在西苑吗?


    虽然没有告诉女孩太?多的私密,但是假若她选择背弃自己?,岑栖绝不会留以?活口!


    而柳樱则完全没想到美人姐姐竟然会因为自己?夸十二皇女,而以?为自己?要离开西苑!


    “我跟十二皇女就算玩的再好,也不可能舍得离开姐姐啊。”


    “可你一句话都?不肯听?,人在西苑,心思却已经飞到淑德宫,这样还不如送你去淑德宫。”


    柳樱一听?,有些急了,这怎么?要赶自己?呀!


    “姐姐,我最喜欢待在西苑,别赶我走嘛。”柳樱指腹轻扯美人姐姐的衣袖,卖乖的唤,“我以?后还想粘着姐姐一辈子呢!”


    岑栖闻声,垂眸看向女孩凑近的讨好姿态,葱白?指腹捏住她绵软耳垂,眉目间已然没有先前翻涌情绪,幽幽出声:“今日?之言,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绝不轻饶。”


    背叛,是岑栖绝不会原谅的事。


    此时的柳樱全然不知话语的危险,还以?为美人姐姐一如既往的吓唬逗弄人,弯眉玩笑道:“那?当然啊,如果我三心二意就任凭姐姐处置,千刀万剐都?没问?题!”


    话语脱口而出时,柳樱打死都?没想到,自己?以?后真的差点就被弄死了!


    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七千字章)


    随着时日辗转, 渐逢大暑,天气愈发炎热,树木枝头绿叶纷纷低垂, 投落斑驳暗影。


    热浪滚滚,西苑主殿内的赵晗额前布满细汗, 将西苑整理?捐赠救灾数目列单递近汇报:“各地大旱,各宫院响应女帝节俭捐献用具珍宝贩卖救灾,主?子请过目。”


    岑栖翻阅察看, 思索出声:“西苑曾有一对圣上赏赐的明珠,亦捐献送去救灾吧。”


    “是。”赵晗掩饰惊讶的应道。


    柳樱更换殿内熏香, 双手捧着从书架挑选书册, 缓缓走?近,视线见赵侍读离开, 方?才?开口唤:“姐姐, 什么样的明珠?”


    “莹白光润,夜间能散放微亮, 无价之宝。”


    “哇,这么贵重的东西!”


    岑栖闻声, 看向女孩惊奇的神情,失笑出声:“怎么,你想要??”


    柳樱摇头应:“救灾当然是最?重要?的事, 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夜明珠。”


    “其实只是会发光的珠石而已,你看一会就会觉得无趣。”


    “姐姐说的轻巧, 那可是无价之宝, 应该能换很多银子吧。”


    岑栖翻阅书册颔首应:“银子恐怕不够换算, 估计用金子才?合适,而且可以堆砌一座装下你的金屋。”


    柳樱被美人姐姐轻描淡写的话?语, 惊的险些合不拢下巴!


    “这、这么值钱的宝贝捐出去救灾,姐姐未免太有?爱心了吧!”柳樱瞬间变成小结巴,仰慕道!


    岑栖听着女孩提及爱心,心间止不住计较上回的不满出声:“怎么,难道阿樱妹妹只许十二皇女有?爱心,我就不行?”


    “行,姐姐当然行!”柳樱隐隐觉得美人姐姐似乎有?些较真,果断坚定回答,不敢怠慢。


    “那就去准备磨墨,我想作一副画。”


    “哦,好!”


    待日上三竿,热意渐而聚集的让人难以忍受,宫廷各处露天的宫道,除却巡逻宫卫,已然不见其它?人影。


    御和殿内女帝手握帕巾擦拭细汗,翻看各宫院送上来的捐献册目,眉头微皱道:“这一个个送的都是些陈年旧物,君后的贵雍殿亦只是送尊雕花玉壶,简直是杯水车薪。”


    侍官于一旁奉茶,谨慎的出声:“圣上莫忧,二皇女在京都筹集近千万的救灾银,而且西苑亦送来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应当能缓解些许用急。”


    女帝闻声,端起茶盏动作停顿,思索道:“这夜明珠似乎是朕赏赐栖亲王的物件?”


    “是,想来栖亲王听闻灾情严重,所以想为圣上出力解忧。”


    “栖亲王倒是有?心了,朕的其它?皇女亲王,对?此事反倒懈怠的很。”


    侍官闻声,不敢多言,以免掺和储君风波,落得当初令官的下场,连忙低头探手收拾文?折。


    而这批深宫运出的捐献物件,很快由二皇女岑淮荌负责拍卖筹集银两救灾。


    京都之中?不少富家争先竞拍,尤其是一对?夜明珠得价之高,令人热议不断。


    早间京都车马拥挤不堪,茶楼之上的茶客们,闲散话?语不停。


    “如今朝廷筹集捐款救灾,二皇女功不可没。”


    “救灾如救火,二皇女已经陆续让人送粮去灾区,真是宅心仁厚。”


    “如今的亲王战亡的战亡,犯法?的犯法?,剩下没有?一个出头治理?灾情,二皇女独挑大梁,功绩不菲!”


    话?语声落,厢房内的四皇女岑岙骁原本是来消遣听曲,没想却听的尽是不悦耳话?语,微重放下茶盏蹙眉道:“这拿别人的钱来救灾,算什么风光!”


    对?于筹款救灾,四皇女一直觉得像是乞讨,所以很是不屑。


    三皇女岑杍饮着茶水,平静出声:“二皇姐救灾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四皇妹骁勇善战平定匪祸亦是为国为民,何必因为几句闲言而伤和气?”


    “我可没有?三皇姐想的开,听说近来五皇妹被圣上安排任职少府丞,不仅管辖皇室避暑等宫院园林花费开支,还负责铜钱铸造一事,这风头都要?盖过三皇姐。”


    “圣上安排皆有?原因,五皇妹办事出众,你我应当高兴才?是。”


    四皇女却不甚欢喜,满是怀疑看向三皇女出声:“五皇妹和七皇妹过去都跟着三皇姐的后面转悠多年,如今翅膀硬了,三皇姐当真一点都不嫉妒?”


    三皇女捧着茶盏迎上探究目光,谦虚应:“一直以来我都是闲散人士,没有?四皇女志向远大,皇室之中?人才?辈出,如今能闲度一日算一日吧。”


    “呵,我绝不能坐由她人独大,不过大家姐妹一场,总归是要?同仇敌忾对?准目标。”


    “四皇妹所说的目标是指?”


    语落,茶楼琵琶不停,反而越发急促,四皇女探近低声道:“亲王党一日不除,我们姐妹众人就没有?半点希望,现下惠亲王被困王府月余,圣上心软迟迟不做裁决,这就是养虎为患!”


    惠亲王的德行,人人皆知,若是真让她将来继位,必定心存报复,大家都难以自保。


    三皇女闻声,心间暗惊,顾左右而言他应:“亲王继位,这是祖宗规矩,四皇妹就算除去惠亲王,还有?其它?三位亲王,于事无补啊。”


    “所以最?好是一箭双雕,我打?听到惠亲王不仅跟栖亲王不合,还曾下du谋害安亲王!”


    “此事从何得知?”


    四皇女面露得意说:“我如今能打?听的消息多的是,上回寒食节御赐青团,惠亲王亲自送去两位亲王,结果安亲王腹泻请病,想来惠亲王最?是巴不得害死其它?亲王灭口,而且这样大皇姐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


    三皇女装傻的出声:“我并不怀疑惠亲王因夺位而心思狠毒,可是她这人一直糊涂愚蠢,当真能做出如此谨慎安排?”


    “哎,三皇姐怎么还不明白,惠亲王做没做根本不重要?,让大家都以为是她做才?最?重要?!”


    “这可是诬陷,圣上若是知晓,你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三皇女便起身欲退离厢房,不想掺和风波之中?。


    四皇女见此,神情陡然间变化,眉眼显露凌厉,探手一把按住三皇女的肩,强势道:“三皇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件事你必须要?帮忙,否则明日淑德宫就会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净。”


    “你,想干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天干物燥,现下很容易一不小心起火,你到时远水救不了近火,岂不悔恨?”


    三皇女吃疼的隐忍蹙眉,阴沉目光看向四皇女出声:“我不过是管理?宾客礼仪的鸿胪少卿,怎么可能帮你完成如此阴谋?”


    四皇女轻笑道:“不用慌,过几日是安亲王寿辰,我只是需要?你去跟安亲王巧言几句罢了。”


    “可是我跟安亲王并不相熟,她怎么可能信我一面之词?”


    “这就要?靠三皇姐的本事,只管尽力去办,旁的事皇妹自会处置。”


    四皇女掌心轻拍三皇女肩,揶揄叹道:“对?了,三皇姐身子骨弱,记得用膏药外敷,否则伤了筋骨,到时就有?的疼。”


    说罢,四皇女出厢房,三皇女眼露狠戾,探手扶着肩,心间暗涌杀意!


    夜幕之下,飞蛾缠绕灯笼,昏暗交替,让三皇女的面目亦渐而扭曲!


    窗外明月光亮如玉,京都灯火似长龙盘踞,而偌大的宫廷之中?,却只余零星光亮。


    西苑主?殿内更换漂亮新纱衣的柳樱,别扭的不敢随意动作,黑亮眼眸时不时看向执笔作画的美人姐姐,软声唤:“姐姐,还没画好吗?”


    “嗯,还差一些。”岑栖提笔不停,视线看向女孩,秀眸打?量这身新制的夏衣,正好与她合适相称。


    柳樱保持微笑的嘴角都有?些抽筋,暗自懊恼早知道做模特这么辛苦,自己就不会慷慨答应要?求。


    夜深时,柳樱才?得以恢复自由,迈步走?近,目光打?量美人姐姐的画像,不可思议问?:“这、这真的是我吗?”


    画里的女孩漂亮灵动,简直比人偶还要?精美!


    岑栖于一旁静立观望画作,欣然道:“怎么,难道不喜欢?”


    其实岑栖还是很满意这幅画作,女孩身量逐渐增长,往后褪去稚嫩,恐怕就很少会有?这么软萌可爱。


    “当然喜欢啊!”柳樱觉得美人姐姐似乎给自己加了很多滤镜,“姐姐,要?不把画送给我吧?”


    “不行。”


    “为什么?”


    岑栖将画作悬挂一旁晾放,动作小心谨慎,缓和出声:“因为这是我给自己留的画作。”


    柳樱困惑的看着美人姐姐对?画像的上心,隐隐感?觉哪里怪怪的?!


    画像里的是自己,可怎么美人姐姐对?自己反倒不如画像专注热情呢。


    “姐姐,那这些漂亮衣裳总可以是我当模特的报酬吧?”柳樱觉得画像可以不要?,但是漂亮衣服还是得争取!


    岑栖偏头看向女孩应:“当然,这些都是按照你如今身量新制的衣物,现在不穿,明年恐怕就穿不了。”


    “放心,我长的没那么快。”


    “我倒是希望你长的慢些,不过宫中?同龄人都比你高个半个,现下不长,以后再想长就难了。”


    这话?说的柳樱顿时危机感?十足,面上笑意淡去,念叨:“还是得多吃饭多喝牛奶!”


    平日里在西苑,没有?同龄人对?比,柳樱还没办法?发现差距。


    突然被美人姐姐这么一说,柳樱发现十二皇女和俞翠她们似乎都比自己长的高!


    “可是我看你平日吃的不少啊,别处没什么变化,脸蛋倒是越发圆润饱满。”岑栖指腹轻捏女孩绵软脸颊,止不住打?趣道。


    这轻声细语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刃,柳樱安抚受伤的小心灵,稍稍踮起脚,逞强的应:“姐姐,其实我还是有?长高的!”


    岑栖探手拍着女孩瘦小的肩,衣袖轻拂过她侧脸,悠悠出声:“可我像你这么大时,身量已经比你高约摸一尺有?余。”


    语落,柳樱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脚后跟落地,视线看向身段纤长的美人姐姐,鼻尖嗅着她衣袖残留的淡香,一时有?些上头,嗫嚅出声:“每个人生长周期都不一样,兴许我后面就会像雨后竹笋一样蹭蹭长高呢!”


    说来,真是奇怪,美人姐姐平日病弱静养,饮食少量,至于运动锻炼,更是从来没有?过。


    可是却比一般宫人侍读身量都要?纤长出挑,这不科学啊!


    难道这就是女主?的基因彩票嘛!


    小说里常有?红花绿叶,女主?旁边的人总是会显得普通。


    柳樱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努力锻炼,否则以后就怕连绿叶都混不成,只能成为背景墙!


    一夜过后,天色灰蒙亮时,并无半点凉快,反而已经有?些闷热。


    清早宫院里颇为安静,宫人都还没收拾清扫廊道庭院。


    柳樱破天荒的绕着西苑主?殿,开始跑操。


    赵晗远远瞧见如此奇怪举动,心生困惑,上前?询问?:“柳侍读,这是做什么?”


    “我在锻炼身体好长高呢。” 柳樱活动筋骨应答。


    因着上回知晓赵侍读监视自己举动,所以柳樱心里有?些抵触接触,连带称呼亦不那么亲昵。


    “原来如此,那我不打?扰你锻炼身体。”虽然赵晗不太明白小姑娘的行为,但是没有?去打?扰她,转而打?算去内殿服侍栖亲王起居。


    柳樱瞧着赵侍读实在看不出半点坏人迹象,心里存着疙瘩,前?出声:“赵侍读,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监视我吗?”


    赵晗闻声,偏头看向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平日她总是乖巧嘴甜的很,现下却是严肃认真,脑间思量她方?才?的问?话?,犹豫道:“你指的是什么?”


    “上回我跟十二皇女说的话?,难道不是你偷听传进主?殿吗?”


    “原来你问?的是这件事,没错,是我。”


    柳樱心里闷闷不乐的出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赵晗看着小姑娘沉闷面容,很明显没有?明白自己监视她的举动,其实是栖亲王的安排,迟缓的应:“西苑里宫奴侍读都需要?严苛管制,我只是在尽职责罢了。”


    如果此时告知心性天真的小姑娘,栖亲王对?她有?怀疑监视之心,恐怕她只会更加难过不开心吧。


    所以赵晗决定独自承担一切。


    “可我没有?说出去西苑任何事,那天只是跟十二皇女说笑几句,如果说的不对?,赵侍读可以私下提醒我,为什么非要?打?小报告不可?”


    “柳侍读是西苑侍读,那么理?所应当要?跟其它?宫院保持距离,否则就会有?背主?的嫌疑,更何况我的言语并非造假,一切都是旁听得知。”


    这话?说的虽然挑不出差错,但是柳樱一直以为赵侍读跟自己关系很好,至少可以称为朋友。


    可朋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柳樱郁闷不解道:“那上回我出西苑偷偷找贵雍殿的管事,如果你没有?跟踪,怎么会被传进主?殿?”


    赵晗眼露困惑的应:“这事我并不知晓,所以柳侍读跟贵雍殿管事相熟,应该是被其他人得知汇报主?子。”


    看来西苑里对?小姑娘监视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啊。


    柳樱一听,面上难掩意外,震惊的出声:“不会吧,那会是谁?”


    自己又不是当红明星,身后竟然跟着一串狗仔队?!


    “这件事我认为宋管事的嫌疑最?大。”赵晗认为西苑其它?宫奴侍读没有?胆量跟踪监视小姑娘。


    毕竟大家都知道小姑娘是栖亲王目前?最?宠信的侍读,如果挑衅陷害不成,反倒容易招惹祸患。


    除了管理?西苑大小事务的宋管事。


    赵晗当初见宋管事隐瞒惠亲王派人打?探小姑娘消息就觉得古怪。


    现下看来宋管事若是无意间得知小姑娘跟贵雍殿管事有?往来,那必定是会怀疑她的身份用心,从而针对?。


    柳樱一听,亦想起宋管事因为瓷瓶一事生气发狠的模样,似乎跟告发自己和俞翠往来,时间十分相近,禁不住懊恼道:“难怪宋管事那么生气,她肯定误会我了。”


    西苑查奸细一直查的非常严,宋管事估计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


    赵晗见小姑娘面露担忧模样,安抚出声:“宫里的一切言语都要?小心,柳侍读以后要?步步谨慎,否则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这句话?不单是说给小姑娘,其实亦是赵晗叮嘱自己。


    宋管事既然都能怀疑监视栖亲王身旁最?信任的贴身侍读,那自己呢?


    越是深想,越是让人不寒而栗。


    “嗯,我知道。”柳樱应着话?,目光看向赵侍读,心情颇为复杂。


    如果说赵侍读是坏人吧,她又不像以前?的常黎胡轻红狠毒,甚至还会提醒自己小心。


    可如果说赵侍读是好人,她会冷不防的监听自己话?语,而且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真是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难怪美人姐姐说赵侍读不是一般人。


    不多时,柳樱结束跑操,自顾冲凉更换衣物,方?才?进入光明敞亮的内殿。


    宋管事正领着宫人服侍用膳,美人姐姐吃的清淡,殿内除却细碎声响,安静的很。


    柳樱规矩的小步行进泡茶,却发现悬挂的画卷已经不见踪影。


    看来美人姐姐已经收起来了。


    “主?子,前?阵子收到请帖,五皇女婚宴和安亲王寿宴礼品都已经备齐,您到时是否赴宴?”宋管事于一旁请示。


    岑栖浅饮羹汤出声:“不必,以身体疲倦为由婉拒吧。”


    “是。”宋管事应道。


    待宋管事领着宫人收拾食盒退离内殿,柳樱奉上茶水出声:“姐姐从去年就没有?赴过任何宴会,难道还是担心碰上宁郡王那个坏人伤心?”


    讲道理?,美人姐姐整天宅在西苑,这样下去还怎么找对?象啊!


    岑栖饮着茶水,并未做过多解释的应:“我不去赴宴是因为不喜人多嘈杂,而且外边天热焦躁,还不如待在西苑清闲舒坦。”


    更何况现在朝中?局势危险激变,岑栖绝不能贸然掺和风险之中?。


    柳樱却不太信解释,嘀咕道:“姐姐整天忙着给别人送礼贺喜,什么时候才?能办喜宴回本呢?”


    皇室亲戚众多,西苑送出的礼品单目长的都够出书。


    这要?是美人姐姐注孤生,那真是亏死了!


    岑栖对?女孩犯傻言语,笑而不答,转而问?:“今早你急忙出主?殿做什么去了?”


    “我去跑步锻炼身体,说不定可以帮助长高呢!”柳樱以前?最?讨厌学校里的跑操。


    可现在柳樱觉得跑步真是最?实惠便宜多功能!


    当初惠亲王派人想抓柳樱,要?不是柳樱跑的快,估计就惨咯。


    还有?上回蹴鞠比试,生死关头,但凡柳樱跑慢一步都得躺着下场送医。


    难怪孙子兵法?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祖宗,看来有?丰富的经验。


    岑栖见女孩破天荒的勤快,便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柔和出声:“行,你只要?不出西苑,随你跑吧。”


    窗外朝阳初升,光芒洒落云层,枝叶间光斑流转,很显然又是一日艳阳高照的朗朗晴天。


    随着五皇女完婚设宴,御和殿的女帝,心思稍稍安定不少。


    如今宫廷长成识字的八位皇女,已经过半成婚安家。


    女帝往后便可以安排皇女们朝事任职,步步经营。


    侍官从外入内捧上奏折出声:“圣上,惠亲王亲笔书信一封悔过求情。”


    女帝心思回神,视线落在信封,神情平静道:“把这封信退回去王府,另外查探谁准许替惠亲王送信出府,一并处死。”


    “遵令。”侍官连忙应声,拘谨退离。


    过去惠亲王如何受宠,朝臣贵族无人不知,可如今却有?人看不清形势,简直是自取死路!


    侍官脚步声远,女帝目光渐而显露杀心,十三年来为显示执政正统,一直纵容先帝血脉,尤其是惠亲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


    如今惠亲王遭受软禁,竟然还希望能法?外开恩,看来是不够狠,所以才?让某些人蠢蠢欲动。


    午后女帝招来御史大夫秦铮下棋,御和殿内寂静森严,落棋声渐响。


    秦铮从容不迫的应对?,全然没有?半分提及朝事的意思。


    女帝耐不住心思,主?动出声:“听闻近来惠亲王多次派人求访秦府,你怎么不见客?”


    “回圣上,老臣认为惠亲王行事不端品行低劣,已招天下人不满,还不如贬为庶民,以示圣上公正。”


    “此法?,不甚妥当。”


    秦铮混浊眼眸看向女帝,思索间落下棋子,迟疑道:“圣上莫非还想仁慈宽恕惠亲王?”


    女帝观察棋局,意味深长的应:“既然要?动手,那就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语落,秦铮一时无言,面上虽是没有?任何表示,心间却忌惮女帝的心狠。


    这么多年女帝一直装的宅心仁厚,谁想心里却存着如此杀心。


    连秦铮都没想到女帝会如此直白,只得按压震惊应:“那恐怕要?好生安排一番,毕竟惠亲王是先帝骨肉,稍有?不慎,容易招来非议。”


    “是啊,这就是朕犹豫不决的缘由,你认为有?什么法?子能合情合理?合法??”女帝话?语说的轻松随意,实则满是刺探心思!


    “老臣认为若是惠亲王自尽谢罪,最?合适不过。”秦铮知道女帝在试探自己真实心思。


    女帝闻声,却不甚满意,神情探究意味不明,指腹摩suo着棋子,话?锋一转出声:“此事再看看吧,朕听闻你的次女未婚,又曾跟栖亲王于宫廷宴会有?过会面,这桩婚事觉得如何?”


    秦铮掌心微微渗透冷汗,眨眼出声:“老臣已经推举小女科考入仕,这恐怕要?辜负圣恩。”


    明明女帝要?收拾亲王党,却还将自己小女指婚给栖亲王,这究竟是威胁,还是进一步的试探?


    女帝落下棋子,缓慢质问?:“栖亲王人品端正姿态不俗,若非瘫痪,乃是人中?龙凤,莫非你是看不上?”


    “老臣不敢,只是小女从未提及栖亲王,想来只是巧合碰面,并非有?约定终身之心。”


    “看来朕是做不成月老,那就继续下棋吧。”


    秦铮颔首,配合落棋,全然不敢松懈半分。


    看来女帝的耳目远比想象的更多,往后必须要?更加小心才?是。


    日落西山,飞鸟落入枝头,西苑内外安静的很。


    矮榻窗旁的岑栖,掌心拆开纸条观阅,眉目轻转,耳间听闻到声响时,将纸条扔进薰炉焚毁,故作看书姿态。


    柳樱手里捧着新制的药枕,轻快走?近矮榻唤:“姐姐看,今年新做的花枕!”


    岑栖闻声,抬手接过药枕,察看其间晾晒的药花,鼻尖轻嗅道:“嗯,同去年的一模一样清香。”


    “那当然,这些我都是一个人做的。”柳樱坐在矮榻旁倒着茶水解渴饮用,视线看向在冒淡烟的小薰炉,“奇怪,今天香薰味道怎么闻起来有?点不一样?”


    岑栖回神解释:“兴许是前?阵子受潮了吧。”


    柳樱心生狐疑,便欲探手打?开检查说:“主?殿的制香我都有?好好检查,没道理?出差错啊。”


    可还没等柳樱动作,美人姐姐却忽地握住自己的手出声:“你别动,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姐姐送的什么呀?”柳樱一听,顿时心思分散,惊喜道。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好奇探究面容,暗自松了口气,真是差点就被她发现端倪了!


    第080章 第八十章


    “你可以猜猜看?”


    “这么突然, 实在猜不出来嘛。”柳樱心急的想要礼物,脑袋空空,完全?没有想出半点线索, 只得?卖乖讨好的唤,“不?过只要是姐姐送的礼物,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很开心!”


    岑栖看出女孩好奇心切,一时?忍不住逗弄道:“你倒是嘴甜,既然送什么都?可以, 那不如随便送盏牛乳给你喝吧。”


    柳樱一听,连忙改口道:“别, 既然是礼物, 那肯定是姐姐花了很多心思?,快让我看看吧!”


    岑栖眉眼含笑, 故作?思?索的应:“这样吧, 若是猜对就送给你,如?何?”


    “啊, 那要是我脑袋笨猜错就不?给了吗?”柳樱一听感觉不?太妙啊!


    “放心,我准备的礼物, 便只会给你一人?,若是你猜不?到,那也不?会给别人?。”岑栖见女孩担心模样安抚道。


    柳樱这么一听, 心想自己岂不?是有很多答题机会!


    “那姐姐可以提示礼物到底是吃的,还是穿的呀?”柳樱心思?稳定, 试探道。


    岑栖并不?打算真?为难女孩, 坦然应:“若是非要确切的回答, 应该是穿戴的物件。”


    柳樱目光上下打量美?人?姐姐,眼眸泛光的出声:“才送了新衣物, 所以这回是手链,还是玉佩等饰品吗?”


    岑栖颔首,嫡女招手道:“虽然没有答对,但是已经接近,你过来。”


    闻声,柳樱连忙凑近到美?人?姐姐身?旁,双手捧着掌心出声:“所以到底是什么礼物?”


    语落,岑栖从匣中取出一串精致玛瑙项链,而后?主动系上女孩颈间说:“我本是更属意紫玛瑙珠石,色泽清丽淡雅,稳重大方,不?过红玛瑙颜色靓丽,想来应该更得?你喜爱吧?”


    平日里女孩就喜爱鲜艳颜色衣着打扮,再加上她人?长?的水灵白净,更衬的比春日花枝更娇艳俏皮。


    所以岑栖才没有依照自己的喜好,而是选择更适合她的饰品。


    “这宝石颜色好漂亮呀!”柳樱低头探手摸索颈间佩戴通透红亮的珠石,眉眼弯成月牙,难掩欢喜,“姐姐,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岑栖探手挽起女孩脸颊几缕俏皮发丝,而后?整理她的衣裳褶皱,欣赏道:“放心,这物件没有夜明?珠名贵,喜欢吗?”


    红玛瑙,果然很衬女孩的白净肤色。


    “超级喜欢!”柳樱高兴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谢,掌心摸着珠石,“姐姐怎么会突然想到送我礼物啊?”


    岑栖瞧着女孩止不?住的上扬的嘴角,眸间亦跟着沾染几分喜色,欣然应:“我见你很好奇夜明?珠,猜想宝石之类饰品应该会受你喜爱,所以就着人?置办项链。”


    其实岑栖本来是想在中秋节送给女孩。


    从去年至今女孩多次表露想出宫回家。


    虽然岑栖怀疑她所说另一个世界的真?实,但是多少感知她很想念家人?。


    所以岑栖才想哄女孩高兴,让她能安心留在皇宫陪自己。


    今日突然送出礼物,实属意外。


    柳樱见美?人?姐姐这么体贴入微,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出声:“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这还是柳樱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其实并不?算什么,以后?再给你置办更好的。”


    “别,我有这一样就很喜欢了,姐姐还是省着点花销吧。”


    因民间大旱,国库用需紧张,就连各宫院供食月俸都?大幅度减半。


    柳樱亦常听到西苑宫人?私下怨言,心里自是不?想让美?人?姐姐因为自己而花销超支。


    岑栖闻声,一时?不?知该说女孩单纯,还是好骗。


    这条玛瑙项链对于岑栖而言都?不?足九牛一毛。


    只是如?今宫廷用度紧张,西苑亦不?得?不?配合女帝缩减开销命令。


    而为了表示铺房生意不?紧气,岑栖更是长?年表现的清贫如?洗,女孩恐怕是真?以为自己日子煎熬的很吧。


    “行,你能喜欢就好。”岑栖没多说配合应声。


    柳樱颔首,而后?起身?,期盼道:“姐姐,我去照镜子看看!”


    脚步声远,岑栖见女孩轻快走到铜镜那方,久久都?不?曾回神,看来真?是喜欢的紧。


    岑栖哑然失笑的端起茶盏饮用,目光落在淡烟消去的薰炉,神情不?复先前轻松,微微显露凝重。


    软禁月余的惠亲王着人?送信入宫,女帝视而不?见,反而诛杀送信者。


    看来女帝杀心已定,这真?是相当危险的迹象啊。


    夜幕降临,京都?内灯火通明?,繁星闪烁其间。


    时?日辗转至安亲王寿宴,虽然只是闲散寿岁,但是宴席却极为奢靡豪华。


    御和殿的侍官奉命前来贺喜,只见席桌陈设数不?尽的美?酒佳肴,近半朝臣赴宴,可见安亲王如?今势头之盛。


    “李侍官,请。”安亲王上前接待。


    “安亲王客气,圣上政务繁忙,又逢龙体欠安,所以派微臣来祝贺,恭喜!”侍官回神应声。


    “圣上忧国忧民却还挂念本王,惭愧啊。”安亲王其实并不?在乎女帝是否赴宴,面上还是一副敬佩模样,“李侍官,不?如?喝上几杯?”


    侍官推辞应:“多谢,只是圣上还有事吩咐,恐怕不?便逗留。”


    安亲王一听,探究道:“如?此时?辰,不?知还有什么事要李侍官亲自处置?”


    “这事与惠亲王有关,据说近来病了,所以特去关问照看情况如?何。”


    “原来如?此,那就不?妨碍李侍官办事,改日再聚。”


    语落,侍官离开王府,安亲王喝着手中端起的酒盏,眼眸不?见喜色。


    当初好好的都?城府令,没想女帝一分分二弄成左右府令。


    先前是熙亲王和安亲王两人?掌管都?城内的军马。


    好不?容易熙亲王负伤离世,女帝却让惠亲王顶替接职,安亲王对此,心间很是不?满!


    明?明?按照先帝遗嘱,如?今女帝早就该直接择定自己为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


    可女帝心思?太多,既想提拔先帝血脉,又想安抚自己,还让诸位皇女入朝任职。


    最可恨的就是女帝不?知不?知觉在都?城布置三大兵营,四皇女还在其中任职将领。


    这一层层内外防守,让安亲王更是怀疑女帝欲违背先帝遗嘱别有用心!


    “主子,您说圣上如?今对惠亲王到底是什么心思?呢?”一门客低声唤。


    “呵,她还能是什么好心思?,猫哭耗子假慈悲呗!”


    女帝十?来年的演戏几乎麻痹所有人?,就连安亲王亦是去年才迟钝的有所察觉。


    门客谨慎道:“主子,不?管圣上真?心假意,可若是让惠亲王重新获释得?宠,到时?您岂不?是又要分出府令职权?”


    安亲王闻声,面色不?佳,抬手制止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只是事关重大,不?可冒动。”


    语落,一时?无声,宾客举杯而至唤:“大寿之人?,安亲王怎么能躲着避酒呢?”


    “哪里,只是透风罢了。”安亲王顿时?面上堆砌笑意,手中酒盏由?门客倒酒,而后?与众宾客痛饮!


    深夜里王府宴席不?曾闲散,声乐徐徐展开,酒盏碰撞声似铃铛声响,回荡府邸之中,久久不?曾消散。


    待宾客们大多喝的醉醺,安亲王虽是面色红润,却还没有大醉,从容穿过席桌招呼众人?。


    三皇女岑杍端着酒盏,见状上前道:“安亲王,真?是好酒量!”


    “大家都?喝的尽兴,怎么就外甥女还没有半分醉意,看来招待不?周啊。”安亲王碰杯相饮笑道,心里对于这个三皇女的认知,一向是软弱的人?,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有,我酒量不?好,所以不?敢多饮,今日真?是热闹啊。”


    “那是,朝中除了太傅张赟那个老顽固,谁不?给几分面子啊。”


    三皇女配合笑了笑,转而说:“可是我看御史大夫秦铮似乎也没有来?”


    安亲王闻声,不?以为然嘲笑道:“那个秦铮先帝时?就不?赴亲王宴,以前还拒绝女帝的宴会,现下忙着当缩头乌龟呢。”


    “说的也是,据说惠亲王派人?向秦铮求情,结果门槛都?没有进去,不?知安亲王可曾收到求助?”三皇女顺着话语说道。


    “府上近来没有见过惠亲王府前的人?,难道外甥女亦收到求救?”


    “我在朝中人?微言轻,惠亲王哪里会找,只是没想到连安亲王亦没有求助,莫非心里有鬼?”


    安亲王闻声,困惑道:“此话何意?”


    三皇女面露迟疑摇头应:“还是算了,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的闲话,没有真?凭实据。”


    “大家都?是亲人?,说说无妨。”安亲王端起酒壶主动倒酒试图套话,“来,喝!”


    三皇女见安亲王上勾,便配合的饮酒说:“寒食节安亲王是否食用御赐青团而不?适?”


    话语一出,安亲王神情僵硬应:“人?老了,难免多病,怎么了?”


    “我听闻是惠亲王下了药,试图挑拨安亲王和圣上的信任,原本还怀疑真?假,如?今看来兴许有几分可信。”


    “惠亲王竟然敢做这种事,混账东西!”


    安亲王忍不?住怒意,骂骂咧咧的数落不?止。


    当初安亲王确实因为青团腹泻不?适,而怀疑圣上有杀心,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请病不?敢上朝。


    没想到竟然被惠亲王那小崽子给算计!


    “安亲王息怒,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惠亲王又是先帝血脉,这事只能作?罢。”三皇女适可而止的停下话语,故作?好心劝。


    安亲王却听的心间怒火翻涌,掌心握紧酒盏,连客套话都?不?想应声!


    夜深子时?,京都?陆续安静,连同摊贩灯火亦少了许多。


    深宫里零星亮灯残存,西苑主殿,烛火朦胧,纱帐垂落,全?无睡意的柳樱,掌心摸索凉快的宝石,眼眸凑近察看,稚声念叨:“真?的好漂亮!”


    岑栖听的不?厌其烦,眉目轻转看向女孩幼稚动作?,轻笑出声:“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一百遍了。”


    “我有说这么多吗?”


    “当然有。”


    柳樱透着红玛瑙模糊的看向美?人?姐姐,而后?移开宝石,视线瞧着眼前文静淡雅的姣美?面容问:“姐姐有什么喜欢的礼物吗?”


    虽然可能价值不?能等同,但是礼尚往来,友谊的小船才不?会说翻就翻嘛!


    岑栖闻声,自然知晓女孩心思?,思?索道:“你以后?每年都?给我制新的药枕,还有新的彩结。”


    “这些算是正式礼物吗?”


    “当然算,难道你不?愿意?”


    柳樱主动伸出小手指应:“当然愿意,我们可以拉勾约定!”


    岑栖觉得?有些或许幼稚,闭眸矜持道:“不?要,小孩才做这个,我累了。”


    “姐姐要是不?勾手指的话,那我就说话不?算数咯。”


    “你敢?”


    闻声,岑栖睁开眉眼看向含笑调皮的女孩,只得?伸手轻勾住她尾指,不?自在的问:“这样就好了吗?”


    柳樱忍俊不?禁的看着美?人?姐姐一副不?情不?愿却又认真?配合的模样,笑弯眉眼甜甜的应:“好了,快睡觉吧!”


    难怪美?人?姐姐平日里总喜欢逗自己玩,真?的很有意思?啊!


    不?过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否则美?人?姐姐若是不?高兴,那就有的苦头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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