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六十一章(六千字章)


    窗外随风飘动的细密雨水, 不少飞落窗台,溅湿一片暗色。


    天色灰蒙,殿内早早添设烛台, 柳樱于一旁掌灯,用以方便美人姐姐看书。


    “清明, 姐姐要出宫祭拜吗?”柳樱趴在案桌,静不下心编写初学教材,齿间咬着?笔头?, 心思?分散的寻话。


    岑栖娴静淡雅的端坐,垂眸翻看书册应:“嗯, 往年都要随圣上出宫去祭拜先祖以及先帝等陵墓。”


    “陵墓应该都埋在很?远的地方吧, 岂不是要去很?久?”


    “皇陵离京都与太庙方向虽不同,但是距离相近, 时辰亦差不多, 早间天未亮出?发,傍晚应当就能回宫。”


    柳樱想起美人姐姐曾提及母妃产难而亡, 不免好奇道:“那会去祭拜姐姐的母妃吗?”


    美人姐姐这?么漂亮,她的妈妈如果?活着?, 一定会是个?很?美丽的阿姨呢!


    岑栖翻阅书册的动作,微微停顿的应:“当年先帝没有准许母妃入皇陵妃墓,所以她的墓在远离京都的颟山一带。”


    “怎么会这?样啊?”柳樱这?么一听, 突然觉得先帝是个?薄情寡义?的渣女。


    美人姐姐的母妃因生育而病故,先帝居然没有安排合葬!


    岑栖偏头?意外的看向难掩不满的女孩, 困惑出?声:“你莫非知道颟山?”


    柳樱摇头?诚实的应:“不知道。”


    “那你为何如此不高兴?”


    “姐姐的母妃是给先帝生育才没了性命, 按理应该一块合葬啊。”


    先帝, 真是无情无义?!


    岑栖微愣的看向抱打不平的女孩,回神解释:“为帝王生育而亡的内妃侍君数不胜数, 而陵墓落葬都有严格规制数目,更何况颟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所以颟山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柳樱见美人姐姐眉目之?间并没有多少伤痛怀念,好似在谈论寻常路人,隐隐觉得有些?过于冷静。


    兴许是美人姐姐母妃产难离世,所以从?未相处,才没有什么情感吧,柳樱如是想着?。


    “颟山,多是处置犯错的妃嫔或侍君的墓葬之?所。”


    “这?是怎么回事?”


    柳樱震惊的小?嘴都险些?合不上,心想这?听起来就很?有故事啊!


    岑栖相比之?下则反应自然许多,缓和出?声:“具体我亦不知情,先帝当年隐瞒具体罪责,不过仍旧保留妃位入葬,已是对母妃的恩赐。”


    “好复杂的样子啊。”柳樱想不明白先帝为什么要做这?么矛盾的事,明明生气的更改美人姐姐母妃的丧葬之?地,却又隐瞒罪过像是要遮掩耳目,这?里面肯定有不一般的剧情!


    当年美人姐姐的母妃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先帝竟然不肯合葬,将美人姐姐母妃故意葬在这?么具有争议的地方,肯定气的不轻。


    岑栖瞧着?女孩一副懵懂吃惊模样,手握书卷轻拍她额前,正?经道:“你这?点岁数尽是乱七八糟的好奇心,还不如多读书。”


    柳樱掌心揉着?脑门应:“我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嘛,姐姐这?么正?经古板,所以我觉得姐姐的母妃应该不会是坏人。”


    “傻话,生育只能遗传血脉和样貌,其余毫无关系,更何况我与母妃身?份处境完全不同,自然性情更是迥异。”


    “姐姐,难道曾打听了解过吗?”


    岑栖被女孩问的一愣,迟疑的应答:“嗯,据查证当年先帝未即位前,而母妃亦未出?嫁时,性情妩媚而多情,曾跟先帝以及皇室同族成员多有往来,私交密切。”


    过去岑栖亦想查证母妃之?事的真相,可?惜先帝处置的太干净,所以能查的实在不多。


    柳樱傻眼的听着?美人姐姐的描述,假如一个?人顶着?美人姐姐绝色样貌,却是多情妖娆性子。


    天呐,这?种诱huo,谁能抵挡得住啊!


    柳樱突然脑洞大开,先帝该不会被戴绿帽了吧!


    那先帝还能给美人姐姐难产的母妃收尸,好像还算不错的了。


    只是可?怜美人姐姐,估计从?小?肯定没少受闲言碎语和欺负。


    “姐姐,她们待你很?不好吗?”柳樱不敢说自己的脑洞,抬眸看着?美人姐姐,想起她怕黑的应激反应,犹豫道。


    这?种精神创伤的后遗症,多半是美人姐姐年幼时遭遇很?多不好的事。


    “谁?”岑栖一时没能听明白女孩突然话锋一转的含义?。


    柳樱想起美人姐姐十分抵触提及过往,迟疑的出?声:“先帝,对姐姐好吗?”


    岑栖微紧的握住书卷应:“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因为好像从?来没见姐姐提及跟家人亲近相处的情景。”


    “时间太久远,先帝驾崩,我年岁比你还小?,所以没什么记忆了。”


    柳樱一听,到?底还是选择信任美人姐姐的解释,喃喃出?声:“原来是这?样啊。”


    岑栖见女孩没有再多问,便?自顾翻动书册,指腹悄然抚平因用力握紧而生起的褶皱,思?量出?声:“清明出?宫祭拜,你就留在西苑吧。”


    “为什么呀?”柳樱不解道。


    “现下连月的雨水不停,京都外祭拜的路,必然不好通行,车马行程繁琐,你待在西苑里反倒舒坦,不好吗?”


    “可?是我想陪着?姐姐。”


    柳樱越是了解美人姐姐的过往,越是想要尽可?能陪着?她。


    闻声,岑栖抬眸看向满是关切的女孩,又回想先前她的问话,微冷出?声:“你是觉得我可?怜吗?”


    只有弱者,才会遭人怜悯。


    柳樱被说中心思?,目光躲闪美人姐姐泛凉的眸间,下意识的心慌,摇头?避讳应:“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一个?人坐马车也许会很?无聊,路上有个?人陪同会好些?嘛。”


    美人姐姐平日看起来平和宽善,可?实际性子却是孤傲敏感,大抵很?不愿伤及自尊。


    “不必,宋管事会安排大宫人随行。”岑栖知道女孩是一片好意,却还是无法压制心间起伏情绪,只得偏头?移开目光,缓声道。


    明明可?以顺势假装柔弱,近而获取女孩更多的关切,但岑栖难以掩饰心间不适难堪。


    宫廷之?中危机四伏,岑栖自幼丧母失去庇护,怎么可?能过的好呢!


    这?夜内室里静谧无言,屋外春雨不停,雨水拍打窗沙沙作响。


    柳樱侧身?看向闭眸的美人姐姐,隐隐感觉她的不高兴。


    可?是柳樱想不明白原因,只得带着?困惑浑浑噩噩的入睡。


    时日辗转至清明节,天光未亮,柳樱抬眸,还是一片漆黑暗影。


    西苑殿前柳樱打着?哈欠,随从?站在一旁,眼见大宫人服侍穿戴整齐的美人姐姐。


    西苑一宫之?主出?行,随心宫人都要相送,柳樱站在宋管事临近身?旁,眼巴巴的瞅着?上马车的美人姐姐。


    可?美人姐姐一句话都没有,更没有给予目光,马车缓缓行驶出?宫道。


    待车马走远至拐角不见踪影,宋管事偏身?示意众宫人散去,视线落向沉闷气色的小?姑娘出?声:“主子出?宫,柳侍读不能闲着?,随内记账吧。”


    “哦。”柳樱闻声,迈步跟随宋管事行进,心里想的却是美人姐姐。


    往日里美人姐姐不高兴或是不乐意,至多就是罚抄口头?教育一顿。


    可?这?回美人姐姐却平静冷淡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樱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目光看向严肃古板的宋管事,掌心捧着?账簿唤:“宋管事,主子好像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啊?”


    宋管事捧着?茶水,抬眸看向满眼探究的小?姑娘出?声:“多半是柳侍读说错话,或是做错事了。”


    “我说错话了么?”柳樱被宋管事看的有些?犯怵,不再多声,自顾反思?。


    难道是因为问了几句美人姐姐母妃的事?


    不对,应该是自己询问先帝对美人姐姐好不好,才惹得不高兴了。


    因为柳樱发现美人姐姐那时回避自己的问题,而且没有给出?答案。


    难道那就是美人姐姐痛苦的根源!


    宋管事看着?小?姑娘皱眉思?索模样,神情略显严肃道:“柳侍读能在主子身?侧服侍是恩宠,更应当要尽心尽力,言语举止务必细心,不可?莽撞行事。”


    柳樱回神,虽然并不明白宋管事为何突然这?么说,还是配合道:“嗯。”


    可?美人姐姐的心思?,哪里是自己能揣摩明白的呢。


    明明是担心美人姐姐,结果?却无意间惹的不愉快,柳樱真是苦恼的很?。


    因为担心自己的又好心做坏事,柳樱决定往后还是尽量避讳话题的好。


    这?一整日里柳樱听从?宋管事的安排忙活不停。


    天色不见晴,午后天色灰暗,屋内已然不太明亮。


    柳樱进入西苑主殿,视线看向矮榻,往日里美人姐姐总是端坐看书。


    现下突然空落落,反倒有些?不习惯。


    因着?近来下雨不见晴朗,衣物被褥难以干透,所以不便?定期更换。


    平日里都是宋管事安排大宫人铺设更换,今日是顺便?交于柳樱入殿整理。


    柳樱捧着?新烘干的被套走近床榻,更换被褥,探手更换软枕套,没想却在枕里发现一处好久不见的彩结!


    这?是柳樱第一次糊涂送出?去的双翼彩结。


    去年美人姐姐说丢失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柳樱没多想的以为美人姐姐马虎丢失,便?顺势收回自己袖兜,以免省得冒出?大乌龙,惹人笑话。


    待收拾整齐,柳樱转而在殿内掌灯,琢磨着?时辰,按理不久美人姐姐应该就要回来。


    柳樱为了表示歉意,打算添些?美人姐姐平日里喜好的清雅淡香。


    不多时,香炉里淡雾飘散,余香萦绕其间,柳樱鼻尖轻嗅,对此很?是满意,细声念叨:“希望待会姐姐会心情好一点吧!”


    天色将暗时,西苑廊道灯笼亮堂,殿门静候的宋管事蹙眉不语。


    从?主殿出?来走到?殿门的柳樱,还不知发生什么事,视线瞧着?空旷宫道,不见车马宫人。


    雨水飘落无声,台阶上却泾渭分明的湿漉痕迹,春风冷冽,柳樱鼻头?泛红的耸动,双手合于身?前护暖,视线看向面色不好的宋管事,以为她是冷的很?,便?出?声:“外面挺冷的,您要不要先回屋吧?”


    从?宫门行进到?西苑可?远着?呢,柳樱心想如果?有手机,还能拨打询问实时情况。


    宋管事摇头?应:“今日宫队遇上一伙匪徒,情况不定啊。”


    柳樱闻声,整个?人亦是没能回转思?绪,皇帝出?行竟然都能碰到?这?种事!


    美人姐姐可?是女主,按照倒霉定律,她也许真会出?点事!


    这?下柳樱不淡定了,满脑子都在全力回想同桌跟自己提起破碎剧情,女主遇刺,到?底有没有这?情节嘛!


    可?人越急越是脑袋一片空白,柳樱啥也想不起来,只得焦急在殿门等候。


    美人姐姐好不容易双腿康复,如果?倒霉遇刺受伤,这?命比琼瑶剧的女主还苦呢!


    眼见天色一点点变黑,细雨亦变成大雨,又冷又饿,柳樱站在殿门时不时探头?张望。


    直至黑夜间显出?朦胧光亮似是车马行进而来,柳樱眼露喜色出?声:“来了来了!”


    宋管事亦闻声而动,连带一干宫人亦冒着?雨下台阶赶去相迎,人群密集的很?。


    车马行驶至西苑殿门前,帘布掀起时,岑栖视线看向宋管事等一干人出?声:“今日劳烦担忧了。”


    宋管事视线瞧着?马车外的破损剑痕,心有余悸道:“主子,没事就好。”


    岑栖的坐轮被抬动下马车,雨水飘飞打湿裙摆,忽地油纸伞遮掩风雨,抬眸看向撑着?宽大油纸伞站着?一旁的女孩。


    方才人群之?中瞧不见女孩人影,岑栖还以为她是闷闷不乐置气不露面。


    现下看来,女孩多半是被宫人们给挡住身?形。


    柳樱见美人姐姐没有受伤,满是庆幸,便?想要开口问询。


    谁料,忽地宋管事出?声:“外边风雨凉人,先送主子入内殿更衣沐浴。”


    语落,宫人们推动坐轮行进,柳樱只得撑着?伞,匆匆行进西苑主殿外间。


    眼见西苑宫人们围着?美人姐姐入内室服侍更衣,其余宫人进进出?出?忙活的很?。


    油纸伞尖的雨水无声嘀嗒,淋湿柳樱的漂亮绣鞋,带着?些?许沁凉。


    柳樱向来迟钝,平日里还没有这?么明显感知,现下才发觉美人姐姐的身?份跟自己真是差的很?多。


    只要美人姐姐需要,她身?旁随时有数不尽的宫人会服侍照顾。


    而自己以担忧关心之?名?,却说出?那么冒失言语,反倒在给美人姐姐增添烦恼伤心。


    真是,不称职呢。


    “阿嚏!”柳樱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心思?亦断落,鼻头?耸动,掌心甩着?油纸伞的雨水,而后归置一旁,连忙去小?屋更换衣物。


    殿外雨水不停,殿内更衣服药的岑栖,面色除却苍白,并无大碍。


    宋管事上前服侍用膳,岑栖余光看向内室宫人,已然不见女孩身?影,缓声:“今日辛劳去休息吧,让柳樱来服侍就行。”


    “是。”宋管事迟疑的应声,而后退离内殿。


    从?小?屋更换干净衣物出?来的柳樱,本打算去吃晚饭,没想却碰上寻人的宋管事。


    “柳侍读,主子让你入内伺候。”


    “哦,好。”


    晚饭计划临时取消,柳樱只能饿着?肚子进入内殿。


    美人姐姐的饭菜虽是清淡,不过色香味俱全,柳樱于一旁盛汤服侍,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岑栖瞧着?女孩一副安静模样,还有些?不太喜欢,犹豫道:“怎么不出?声?”


    往日里女孩早就耐不住好奇的叽叽喳喳询问不停,这?会实在反常。


    柳樱闻声,看向破天荒打破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美人姐姐,出?声:“吃饭不让说话,姐姐忘了吗?”


    “我是在用膳,可?你又没有,难道不好奇今日宫外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宋管事说宫队遇到?匪徒袭击,大家为此担心等了好久。”


    西苑里每个?人都在关心美人姐姐,柳樱觉得自己太冒犯关切,反倒显得不礼貌。


    而岑栖见女孩对自己并没有半句关问,心间升起不满,指腹微紧执筷,沉闷用膳,不再言语。


    气氛骤然冷寂,只余碗筷碰撞的细索声,奈何柳樱却一点都没察觉异常。


    因为柳樱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饭的事。


    宫人用饭都有时辰规定,而美人姐姐用膳速度,实在是太慢条斯理。


    说的更直白点,美人姐姐这?干饭速度,高中生的午饭时辰恐怕都不够!


    半晌,岑栖停筷,亦不说话,只是向女孩傲然抬手,用以示意。


    柳樱连忙回神,双手奉上丝帕,而后端着?茶水,伺候漱口。


    岑栖不言不语的记着?女孩的气,面色更是冷淡。


    而柳樱则忙碌的收拾碗筷食盒,无暇顾及其它,探手一提食盒,便?欲出?内殿干饭!


    “你,给我站住。”


    “姐姐,怎么了?”


    柳樱的小?脚还没迈出?内殿,便?只得紧急刹车,眉目显露困惑的转身?,不解的看向美人姐姐。


    岑栖墨眸间倒映女孩茫然模样,犹豫出?声:“你就没有忘记什么吗?”


    比如询问自己出?宫,可?曾遇到?危险之?类的话语。


    “没有啊。”柳樱掂量食盒,确认没有拉下碗盏,摇头?如实应。


    “行,你出?去吧。”岑栖微紧握住掌心,嗓音微冷道。


    柳樱闻声,满头?雾水的看着?好像又不太高兴的美人姐姐,只得听话迈步出?内殿。


    待脚步声远,岑栖泄气般的依靠软枕,回想白日里遭遇的凶险,那时自己还庆幸没有带女孩出?宫遇险。


    可?现下岑栖却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夜色正?浓时,宫廷各处院落都不太安分。


    白日遇险,御和殿女帝勃然大怒,连夜召集王公大臣商议派军剿匪。


    “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亡命之?徒,简直是死不足惜!”女帝俯瞰众大臣,话锋一转,“众爱卿以为当派谁去剿匪较为合适?”


    太傅张赟出?声:“圣上,这?些?匪徒长年占据京都附近唯一一处山岭,其间坑洞暗道密集,沟壑纵横,应当派骁勇善战的将军领兵剿匪。”


    “圣上,臣愿戴罪立功领兵剿匪!”熙亲王上前叩拜请求。


    惠亲王一听,亦是连忙出?声请奏:“圣上,臣亦想带兵剿匪!”


    论战功熙亲王远胜惠亲王,所以若是剿匪成功,保不准就能东山再起!


    自然惠亲王不能白白把大好机会让给熙亲王。


    “你们二人能有如此勇气,朕心甚悦。”女帝说罢,面上露出?为难姿态,“只是领兵作战,难免会有危险,朕实在不忍啊。”


    熙亲王抬眸,积极道:“圣上,臣曾领兵平定西南,区区匪徒不足挂齿!”


    “好,既然熙亲王如此信心,那朕就命你领兵剿匪,惠亲王兼任督军运粮使,你们两人务必同心协力剿匪!”


    “臣遵令!”熙亲王惠亲王两人俯首应声。


    女帝视线看向众大臣,目光停留,疑惑道:“安亲王,怎么没有入宫?”


    令官于一旁出?声:“回圣上,安亲王身?子不适。”


    “那就派御医去诊治。”女帝思?量出?声。


    “是。”令官俯首应。


    不多时,御和殿内各人退离,女帝坐于案前批阅奏折,偏头?看向奉茶的令官道:“颟山那处可?曾派人去祭拜清扫?”


    “回圣上,臣早早派人去颟山挂祭过了。”


    “那就好,颟山陵墓看护亦要上心,如今盗贼猖狂,不可?轻待。”


    语落,女帝接过茶盏饮用,视线落向文书奏折之?中频频替熙亲王求情的大臣。


    其中多数是熙亲王曾经西南平叛提拔的武将,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深夜里宫廷院落大多灯火尽灭,而西苑主殿内里却烛火摇曳。


    一身?素衣内裳的岑栖,手捧书册卧榻观阅,面上已是无事发生模样。


    柳樱盘坐在一旁捶腿,哈欠连天不止,眼角噙泪,更惹爱怜,细声嘟囔道:“姐姐,这?么晚不困吗?”


    大清早出?宫,又经历一天的赶路,更别提还遇见匪徒,晚上竟然还能安然无事的熬夜看书。


    柳樱觉得美人姐姐的身?体素质真是个?迷。


    一天如此繁忙,美人姐姐都不觉得困倦,说好的柔弱呢?!


    岑栖翻动书册,神情厌厌抬眸看向女孩,淡然出?声:“不困。”


    柳樱却已经熬不住,身?影懒散的趴在一旁,眼皮上下打架。


    还没等合上眼,脸颊忽地被微凉指腹捏住,冷的激灵,柳樱茫然的看向美人姐姐出?声:“姐姐,怎么了?”


    岑栖垂眸冷淡看向睡眼惺忪的女孩说:“我要换本书看,你去书架找找。”


    柳樱见此,只得趴坐起身?,从?床榻走至书架,好不容易找到?书目,踮起脚捧住书卷,回到?榻旁问:“姐姐,是这?本么?”


    岑栖探手接过书册翻看,视线暼向女孩眉眼低垂困顿又可?怜的模样出?声:“这?本不是,我要的是下册。”


    “啊,还有上下册的嘛?”柳樱揉着?眉眼打着?哈欠,便?欲再起身?去找书。


    “算了,先看着?吧。”岑栖见女孩明显疲倦不堪,只得停了责难。


    柳樱见此,便?爬到?床榻,脑袋一沾枕头?睡的不省人事。


    岑栖垂眸瞧着?女孩乖巧睡容,低声嗔怪道:“平日里什么事都会好奇多问几句,为什么今夜偏偏不关问我一句?”


    语落,女孩没有半点醒来迹象,岑栖合上书册亦无心观阅,缓缓平躺,才发现换了枕套!


    平日里定期更换枕头?被褥,所以岑栖会提前及时收好物件。


    岑栖探手,指腹并未摩挲到?任何物件,面色微变,那比翼彩结竟然不见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岑栖,这?下更是阴沉的很?。


    第062章 第六十二章(六千字章)


    长夜渐明,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蜿蜒枝条滴落,凝聚成一处处小水洼。


    西苑主殿内里却仍旧昏暗,只能点灯照明, 香炉烟雾静燃,恍若幽深灰暗的?无?人?之地?。


    窗旁矮榻前静跪的?两大宫人?, 神?色俱是敬畏,此时还不知主子召入内殿的用意。


    岑栖面上没有显露半分情绪,探手顾自端着茶盏饮用, 脑间却因彩结丢失一事,思索整宿。


    平日?负责西苑主殿贴身用物更换的?都是宋管事安排人?选。


    所以那比翼彩结最有可能是宋管事命人?偷偷收走。


    可昨夜岑栖没有看出宋管事半点异样, 不免怀疑两大宫人?兴许并未通报呈交。


    那彩结类似定情之物, 除了?犯傻的?女孩,没有人?不知道含义。


    兴许这两大宫人?亦不敢贸然透露, 岑栖回神?, 转眸看向两人?出声:“昨日?你们?二?人?谁负责更换锦被枕套?”


    两大宫人?感觉主子?不同寻常的?威压气息,纷纷摇头, 一人?应:“回主子?,宋管事昨日?没有安排奴入主殿办事。”


    岑栖显露困惑, 蹙眉道:“那殿内之物是谁更换的??”


    “奴不知,许是宋管事安排旁人?。”两宫人?跪在一旁,不敢贸然出声。


    “既然如此, 你们?退下吧。”岑栖瞧着两大宫人?如此反应,心想若是她们?见到彩结, 按理会更心虚慌张才是。


    “是。”两大宫人?闻声, 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退步离内殿。


    岑栖将茶盏放置案桌,秀美眉目略显焦躁, 心间倒不是担心宋管事见到彩结误会追究。


    本来就因女孩昨日?粗心大意不知关切而不悦,又逢彩结丢失,所以才更让岑栖没来由?的?烦闷。


    不多时,外间内廊传来轻快脚步声响,岑栖稍稍掩饰神?色,自顾翻看书册。


    而内廊里提着鸟笼行进的?柳樱,视线瞥见两大宫人?惨淡面色,顿步唤:“两位姐姐莫非生病了?么?”


    一宫人?摇头,好心提醒应:“无?事,只是主子?今日?瞧着心情不大好,柳侍读可要仔细些。”


    “嗯,我?也发现了?呢。”可是柳樱想不明白美人?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说?罢,柳樱方才撩开珠帘进入其中,鼻尖嗅着淡雅清香,身影停在矮榻旁,稚声唤:“姐姐,这只鸟带来了?。”


    岑栖闻声,合上书册,探手打开鸟笼,指腹伸展,只见胖绒蓝尾灰喜鹊便主动贴近攀附,乖巧讨喜的?很,眉眼亦消解些郁闷,愉悦出声:“真乖。”


    “是啊,它好粘姐姐哎!”柳樱亦新奇的?感叹,眼见小胖鸟热情的?钻进美人?姐姐掌心贴贴,可算明白小鸟依人?的?来源。


    平日?里小胖鸟见谁都是一副高冷防备的?攻击状态,谁想这鸟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岑栖见女孩盯着观看,便意有所指道:“动物与人?相比,自然是要忠诚可靠,只要给予食物和水,它就能被驯服于掌心,永远都不会背叛疏离主人?。”


    而被意有所指的?某人?,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反而嬉笑唤:“姐姐,让它也钻我?手里玩玩,好不好呀?”


    岑栖看着一副贪玩模样的?女孩,幽幽出声:“它只会信赖服从主人?,难道你还想再洗手不成?”


    这话里勾起柳樱一股不好闻的?记忆,明眸升起胆怯,摇头应:“算了?,还是不摸了?。”


    这只小胖鸟坏的?很,搞不好又突然偷袭!


    岑栖见女孩打消心思,方才不再计较她的?没心没肺,指腹轻触灰喜鹊绒毛出声:“你若无?事就去练字看书吧。”


    “哦。”柳樱闻声,便去书架找了?本书回到矮榻装模作样的?翻看。


    窗外雨水不停,灰暗的?天让人?生不起半点兴致,柳樱分神?的?咬着笔头,视线余光暼向盘旋飞升的?小胖鸟。


    没想小胖鸟振翅一飞,竟然飞得挺高,最后又精准的?盘旋落在岑栖指尖,简直不要太酷!


    柳樱看的?眼睛泛光念叨:“姐姐,这得怎么教啊,竟然会这么乖的?飞回到手里啊?”


    按理鸟类比猫猫狗狗难养熟多了?吧。


    而且这主殿里门?窗敞开,小胖鸟竟然都不飞走!


    岑栖偏头看向女孩满面好奇模样,出声:“这需要用驯服的?手段,反复的?惩罚定规矩,这样它自然就能记住教训。”


    只是对于如何驯服女孩,岑栖目前还有些束手无?策。


    “还有惩罚啊?”


    “那是自然,你去年入西苑,它曾被关在鸟笼喂养一段时日?,这就是它不听话的?处罚。”


    岑栖倒是想惩罚女孩,可是以往的?惩罚手段,根本不见半点效果。


    女孩过于笨拙迟缓的?小脑袋,估计现在都不知自己的?冷落就是在惩罚她。


    柳樱目光看着遭受禁闭惩罚却还亲密贴在美人?姐姐掌心的?小胖鸟,揶揄打趣道:“小胖鸟,没想到你好扭曲哦。”


    此时玩笑心思的?柳樱,哪里知道往后竟然一语成箴了?呢。


    说?话间,柳樱耐不住想探手去摸小胖鸟,可见对方防备抬动鸟喙,连忙停了?动作。


    这要是被小胖鸟咬到手指头,恐怕非得见血不可!


    岑栖见女孩胆小的?动作,只得探手握住她的?手出声:“你怕什么?”


    话语间,岑栖带动女孩的?手轻触灰喜鹊。


    柳樱新奇的?感受掌心里小胖鸟毛绒触感,讶异的?叹道:“哇,没想到它还挺暖和的?呢!”


    先前还防备的?灰喜鹊,此时服帖的?很,完全?不敢有其它动作。


    岑栖瞧着女孩欢喜弯眉的?笑容,心间想起她的?没良心,便冷冷松了?手。


    而岑栖的?手一离开,灰喜鹊立即变了?模样,鸟喙突然袭向触碰自己羽毛的?柳樱。


    柳樱当即吓得连忙收回手,宝贝的?摸着自己的?手,心里后怕嘀咕:“这鸟变脸太快了?吧!”


    “那是因为它认主。”岑栖拿出九连环放置一旁,让灰喜鹊去摆弄玩耍。


    柳樱瞧着小胖鸟摆动环套的?细索动静,动作有模有样,似乎真的?在探索解环,困惑出声:“它连这都会玩吗?”


    这小胖鸟该不会已经成精了?吧!


    岑栖自顾拿起书册应:“鸟类的?聪慧,有时超出人?的?想象。”


    柳樱看着小胖鸟在观察连环的?结构,而后一点点行动,明显具有观察利用的?思考,惊叹出声:“那乌鸦喝水的?寓言故事搞不好是真的?呢,它的?小脑袋好聪明啊!”


    “你有时间佩服它,不如多读些书,算算时日?,不久新的?侍读就该入宫了?。”


    “哦,知道。”


    说?罢,柳樱翻阅书册,不敢再分神?,提笔沾墨摘抄练字。


    寂静内殿里,一时只能听见窗外沙沙雨声。


    京都处于雾蒙纱雨之中时,剿匪之事的?调度,亦渐而紧张筹备。


    惠亲王熙亲王两人?带领兵马浩浩荡荡的?出京都剿匪。


    群臣皇女亲自相送,阵容排场无?疑显露女帝的?重视。


    眼见大军于烟雨之中陆续行进远去,众人?陆续散离。


    “剿匪要让这么多王公大臣清早费心送行,圣上心里怕是已经有属意继任的?人?选。”五皇女岑易丧气出声。


    三皇女岑杍目光远望招展腾翻的?旗帜,回神?道:“圣上禁令私议储君一事,五皇妹怎么会突发如此感慨?”


    “哎,圣上连惠亲王那种人?都能重用,三皇姐,我?实在是不明白。”


    “惠亲王是先帝血脉,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她的?正统之位,你我?只能听令服从,可别发牢骚,小心祸从天降,最近不太平。”


    五皇女闻声,想起大皇女之死,亦只能颔首停声。


    安静不过片刻,四皇女岑岙骁探手翻身上马,傲气凌人?道:“来人?,随去箭亭!”


    马蹄声响,四皇女扬长而去,五皇女远远瞧着出声:“听闻四皇姐曾向圣上请求去剿匪,但是遭到拒绝,这会心里恐怕窝着火呢。”


    “四皇妹是我?们?一干皇女里武功最厉害的?人?,又一直有领军征战的?心思,如今惠亲王都能带兵,她心里不高兴亦是常事。”三皇女思索道。


    这些皇女里只有大皇女是嫡系长女,而二?皇女不过是抱养至贵雍殿。


    所以大皇女一死,其它皇女基本都是平等的?竞争者。


    只不过因为有亲王的?存在,所以皇女们?之间才暂时显得风平浪静罢了?。


    清明一过,早春的?冷意亦渐而消退许多,暖阳当空,总算增添些许晴朗干爽。


    御和殿内女帝看着仍旧安亲王请病缺席的?折子?,蹙眉道:“太医前些时日?探望,安亲王情况如何?”


    令官于一旁应道:“回圣上,安亲王只是吃坏肚子?,按理只要调养服药就无?大碍。”


    “你带太医再去看望,若是严重就接到宫中调养。”


    “臣遵令。”


    于是早间,令官带太医入安亲王府诊治探脉。


    安亲王卧床接待,面色不佳的?警惕出声:“只是调理不畅,进宫就不必了?。”


    “圣上亦是挂念安亲王,特派太医入王府随时诊治。”令官言语说?的?关切。


    可安亲王还是不经意之间露出猜疑,颔首道:“好,本王多谢圣上好意,必定会早日?康复。”


    不多时,待送令官离开内殿,安亲王府管家端着太医熬制的?药汤入屋,上前唤:“主子?,圣上不会是起疑心了?吧?”


    安亲王掀开被褥起身,视线落在褐色汤药,探手接过倒在一旁盆栽,眼露厌恶道:“上回让惠亲王送来的?青团不知掺了?什么,让人?难受恶心,这些汤药本王宁死也不喝!”


    当年先帝突然暴毙,疑点重重,对此安亲王必须得多加防备!


    春光灿烂时日?,却并未让朝廷里的?暗流消停半分。


    侍读考核入宫的?名册交由?御和殿,女帝翻阅审查,皱眉出声:“四皇女每年都选武将女做侍读练武,喜好实在是太偏,今春挑文史官吏的?官家女给四皇女做侍读。”


    “臣遵令。”令官暗自讶异女帝竟然更改往年分配侍读方式。


    女帝合上册目出声:“每十五人?均等入各宫院做侍读,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提前择选,否则按侓处置。”


    令官俯身应声:“是。”


    天光未亮,侍读们?早早等候入宫,而西苑里的?柳樱,亦是紧张的?不得了?。


    岑栖看着眼前焦虑晃悠的?女孩,无?奈出声:“你慌什么?”


    去年女孩入宫一副新鲜热闹模样,怎么今年反倒紧张成这样?


    柳樱站定身形,迟疑道:“姐姐,我?真的?要一个人?负责带领今年入西苑的?侍读么?”


    “她们?新入西苑什么都不懂,你作为我?的?近身侍读,自然要负责教导她们?在西苑日?常行为事务。”


    “可是她们?据说?有十五个人?,我?只有一个人?,不如让宋管事派些人?一块分管吧?”


    岑栖抬眸看向迟疑不定的?女孩,神?情微严肃,微凉指腹捏住她绵软耳垂,吓唬吓唬出声:“这是命令,你若办不好差事,那就等着领罚,明白吗?”


    看来自己待女孩太过纵容,以至于她如今都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真是越发不听话了?。


    而见美人?姐姐露出如此严肃模样,柳樱亦知晓自己没有商量请求的?余地?,只得偏着脑袋,别扭的?应:“嗯、明白了?。”


    嗐,看来只能尽量摆出气势来唬弄人?!


    天光微明时,十五名侍读行至西苑堂院静候,众人?神?情各异,议论声不停。


    “听说?西苑去年里只有三位侍读,可今春只有一人?留下,其它两人?一个犯规病死,一个离宫归附二?皇女,这个单独留下来的?柳侍读,绝对是个狠角色。”


    “那可不得好好巴结,否则若是不小心招惹霉头,往后的?日?子?就惨咯!”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大家都是侍读怕什么呢?”


    众侍读们?担心猜忌不停,直到眼见一娇丽小巧身影显露眼前时,纷纷面露诧异。


    而柳樱亦是意外的?紧,本以为能找到同龄人?,结果入目一看,身量一个比一个高挑!


    本来试图用气势来证明自己是可靠人?士的?柳樱,尴尬的?仰头看着这群大姐姐,磕磕巴巴的?出声:“我?叫柳樱,欢迎大家进入西苑,今日?由?我?来登记分派住所以及安排职务。”


    “是。”众侍读见是个小女孩,顿时没了?先前的?紧张。


    待各自领着令牌,柳樱念着分配的?住所和职务,便带领她们?去西苑的?藏书阁。


    “西苑侍读,多数时候都是在藏书阁整理书籍或是抄书。”柳樱仿佛导游般的?领着十五人?进入藏书阁,“这里有许多珍贵的?古籍,大家要小心处置。”


    众人?在藏书阁内观望陈设,只见其中有许多桌椅,更像个学堂。


    一侍读环视四周出声:“柳侍读,我?们?不见栖亲王吗?”


    柳樱仰头看向这位个头高挑的?大姐姐,如实应:“今日?主要是给大家介绍藏书阁的?职务以及住处,并没有面见的?安排。”


    这侍读显露不乐意,细声道:“我?们?入西苑做亲王侍读,可不是来干书童杂活的?。”


    语声落,不少?侍读跟着生起闲言碎语。


    柳樱茫然困惑的?出声:“所以你们?进宫是想来干什么?”


    “自然是要来为栖亲王分忧大事咯,柳侍读莫非是担心我?们?盖过风头,所以故意不让我?们?见栖亲王?”


    “对啊,我?们?可是贵家女,按理该面见栖亲王才是,怎么能只听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调遣?”


    话语声如潮浪般袭来,柳樱险些被话语声给淹没,心想这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大家安静点吧。”正当柳樱有些制止不住闹哄哄场面时。


    忽地?藏书阁外进来一人?,与此同时伴随年迈低沉嗓音响起:“诸位侍读既然都是出自贵族官家,那就该更应该懂得尊卑有序,如此公然违背驳斥主子?的?命令,按照宫规条律当受何处置?”


    话语声出,众人?顿时偃旗息鼓,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而柳樱见着宋管事出现眼前,心想这老人?家真厉害!


    “先前哪些人?妄言不尊,现下都站出来受罚!”宋管事穿过人?群行至中央,目光凌厉落向惶恐不安的?众人?,“若是无?人?指证,互相袒护罪责,那就全?部受罚!”


    语落,侍读们?面色大变,互相畏畏缩缩的?张望,指证道:“是她们?几个!”


    侍读内很快挑出五人?,宋管事看向她们?出声:“你们?之间谁开的?头第一句?”


    五人?互相探究,而后抬手指证,一人?见状,只得傲气出声:“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您不过是个宫中管事,难道还能拿我?怎样?”


    宋管事迎上青涩而傲慢目光,面色平静的?出声:“来人?,将其拿下处罚十鞭,禁闭半月,其它四人?罚观刑,抄宫规百遍。”


    这侍读当即吓得不轻,慌张的?嚷嚷道:“你们?、谁敢!”


    可宋管事的?随行宫人?还是将其强行押离藏书阁,其它四人?脸色发白的?随从离去观罚。


    藏书阁内顿时清净许多,宋管事看着其它的?侍读们?,缓缓出声:“你们?入宫是为家族昌盛而来,若是被驱逐出宫,那就是奇耻大辱,明白吗?”


    “明白。”众侍读怯怯低声应答。


    柳樱看的?是满面崇拜,待安排众侍读摘抄职务,随同宋管事一块出藏书阁。


    廊道之中柳樱感激的?出声:“刚才幸好宋管事您恰好出现,否则就麻烦了?。”


    宋管事看向眼前不知真相的?小姑娘,只好直白出声:“这是主子?的?命令,柳侍读还是去谢主子?的?恩情吧。”


    时间转到一柱香之前,西苑主殿内里寂静无?声。


    岑栖卧坐矮榻察看侍读名册,指腹敲击案桌出声:“今春入宫的?侍读年岁似乎都偏长不少?。”


    “是啊,圣上估计是按照主子?年岁来安排的?侍读,只是那柳侍读恐怕不好安排这些人?。”宋管事亦知晓入宫做侍读的?世家女,大多性子?桀骜,远比寻常宫人?难以对付管教。


    所以宋管事亦不理解为何主子?要让那小姑娘一个人?去安排侍读事宜。


    “这会什么时辰了??”岑栖避而不答,转开问话。


    宋管事如实应:“回主子?,刚巳时。”


    岑栖合上侍读名册,蹙眉出声:“你去藏书阁看看情况,若是柳樱安排的?不妥当,那就严厉处置。”


    “是。”宋管事闻声,心间还有些意外主子?对柳樱突然不近人?情的?严苛。


    可等到藏书阁见到乱象,宋管事才发现主子?或许是另有所指。


    画面朦胧,转回到柳樱茫然面容出声:“这样么。”


    所以是美人?姐姐让宋管事来帮忙镇场子?的?嘛?!


    从廊道小碎步跑回西苑主殿内里,柳樱撩开珠帘,满心困惑未解,却遭受到清冷嗓音的?呵斥话语。


    “如此莽撞行走,难道宫规条律都忘光了?吗?”岑栖不用偏头就知来者是谁,神?情略显严肃说?教。


    柳樱呼吸不平的?连忙顿步,心间又有些不那么确定猜想,只得放慢步伐,乖巧的?走近矮榻,直白出声:“刚才是姐姐让宋管事去藏书阁帮忙的?么?”


    想,柳樱是想不明白,还是直接问吧!


    岑栖偏头瞧着女孩脸颊晕染桃红,满眼稚气未脱的?亮着光亮,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别扭应:“我?让宋管事去检查你是否出错,莫非做错事受罚了??”


    “可宋管事说?是姐姐来帮忙的?啊。”


    “那是宋管事误会错意,所以你不会又闹出什么错事了?吧?”


    柳樱闻声,尴尬的?脚趾抓地?,只得憨笑的?咽下答谢话语,心虚的?出声:“其实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侍读说?着怨言,所以打乱一些计划,幸好有宋管事及时摆平了?。”


    如果让美人?姐姐知道自己差点就控不住场,搞不好又得被捏耳朵说?教一顿了?。


    “既然无?事,那就再好不过。”岑栖视线打量女孩心虚飘闪目光,不用多问,亦知此次入宫的?侍读有不安分者。


    柳樱见美人?姐姐没有多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坐在一旁奉茶,视线看着案桌摆放的?书册,奇怪道:“哎,怎么还是在看这一页啊?”


    平日?里美人?姐姐看书非常多,所以常需要书签保存,柳樱今早取出这本书时,书签页面就是这一面。


    现下过了?快一个时辰,美人?姐姐竟然都没翻过面,真是稀奇。


    按理,美人?姐姐看书的?速度比吃饭快多了?。


    岑栖闻声,连忙探手合上书册,拙劣的?掩饰道:“今日?眼睛疲倦不适,所以没看多少?。”


    “这样啊,那我?教姐姐做眼保健操怎么样?”柳樱全?然没有怀疑的?说?着,而后探手轻搭在美人?姐姐眉目示范。


    “眼保健操,我?怎么从未听闻此物?”岑栖虽是狐疑,但还是闭着眼接受女孩的?服侍,暗想她有时说?出的?东西或事物,神?秘的?很。


    比如上次随口提及的?空调,岑栖现下都没在任何书中找到存在的?痕迹。


    真是不知女孩从哪里听来如此多的?蹊跷古怪之词。


    第063章 第六十三章(六千字章)


    眼前陷入漆黑, 岑栖却不觉难受,女孩温软指腹触及眼旁揉动,确实令人舒适许多。


    “眼保健操是我们那里用?来?预防读书近视眼。”柳樱解释道。


    岑栖的眼睛看不见, 所?以耳间更清晰感受到女孩甜亮软糯嗓音,甚至都能想象她说话时, 眉目一定分外水润灵动,缓声问:“近视眼,又为何?物??”


    柳樱被问的一下卡住, 想了想出声:“简单的说就是看不清远处的图案东西,我们那一般勤奋的好学生才会得近视眼。”


    岑栖有些?好奇女孩脑袋里的虚构世界询问:“那你呢?”


    “我的眼睛很好哦, 上?课发呆看着窗外, 有时甚至能看清树叶的尖尖角呢!”


    “原来?如此,所?以你不是好学生。”


    语落, 柳樱一时语塞, 美人姐姐说话真?的有些?过于扎心!


    岑栖见女孩突然不出声,抬手拉开她停在眼前的手, 视线看向她窘迫无辜面?容,忍笑出声:“怎么不说话了?”


    柳樱尴尬的讪笑说:“我这不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嘛。”


    如果?是好学生, 自己怎么会上?课睡觉呢!


    “那就说些?你能回答的事,比如今日?那些?侍读觉得如何??”岑栖瞧着女孩漂亮眉眼,暗想大抵初生的孩童亦不及她眸间澄澈清亮, 黑白分明。


    大人的眼睛,总是容易藏着各样的心思, 连带眉眼亦沾染混浊。


    宫廷之中能像女孩这般干净眉眼, 恐怕少?有。


    “今天那些?侍读年岁好像都跟姐姐差不多, 我只能仰头说话,根本就找不到小伙伴嘛。”柳樱面?露沮丧的感慨。


    岑栖回神, 抬手捏住她软绵滑嫩的脸蛋,挑眉道:“我让你负责管理侍读们,可不是让你找玩伴。”


    这等散漫贪玩心性?,看来?她真?不是做好学生的料。


    柳樱吃疼的看向突然不高兴的美人姐姐,连忙求饶出声:“疼、姐姐……”


    岑栖见此,才只得松开些?力道,视线看向她白嫩脸颊落下清晰红印,微懊恼,指腹欲轻揉动作。


    没想女孩却怕的想避开手,岑栖不悦道:“你躲什么?”


    柳樱被看得没敢乱动,待察觉美人姐姐落在脸颊指腹力道轻柔的很,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应:“没什么,就是怕疼嘛。”


    “你总是面?上?藏不住心思,将来?还怎么管理西苑的侍读?”


    “啊,将来?还得我管呀?”


    岑栖见女孩一副不情愿模样,困惑出声:“你就这么不想管事?”


    权力的诱惑,没有人能抵抗,甚至极其容易腐蚀一个人的原本性?情。


    可女孩却推脱不肯接受,不免出乎岑栖的设想。


    柳樱叹声应:“那些?侍读都比我年长,让我去管她们,肯定?会不服气闹出麻烦。”


    “这是我的命令,她们不服亦必须听从,你怕什么?”岑栖掌心顺势轻捧住女孩侧脸,又想起她上?回心心念念要离开皇宫,安抚出声,“她们没什么可怕,只要你不心软,该害怕就是她们。”


    皇宫无疑是处布满危险荆棘的丛林,可只要爬到最?高处,那就是统治者的乐土。


    柳樱看向神情认真?的美人姐姐,隐隐觉得有些?陌生,迟疑询问:“姐姐说的不心软,就是处罚或者处死?她们吗?”


    “当然,这都是驯服的手段。”岑栖希望女孩能够理解自己的用?心。


    如果?要在宫廷之中生存,残忍是必须保留的手段。


    “可我不想做那样的事。”柳樱避开对视的目光,弱弱应声。


    岑栖面?色微沉,显露不解问:“那你就不害怕被人伤害吗?”


    柳樱点头应:“害怕啊,所?以才想要尽快的离开皇宫嘛。”


    现在柳樱可算有点明白为什么小说女主那么想要离开皇宫。


    而岑栖没想到话题还是绕到离开皇宫,微冷的松开手,失望的出声:“没有人能够活着逃离出皇宫京都,你也不能。”


    为什么她总是不肯遵从自己的安排!


    “姐姐不要灰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一切都会有希望的。”柳樱还不知自己在岑栖的怒火边缘反复横跳,探手捧住美人姐姐泛凉的手,鼓励道,“我一定?会带姐姐离开皇宫,所?以要有信心!”


    自从了解美人姐姐的过往,柳樱就更觉得让美人姐姐待在皇宫,恐怕难以治疗精神创伤的伤害。


    岑栖视线落向女孩坚定?而无知的神情,难得迷茫出声:“你离开皇宫是要回家,我能去哪?”


    皇宫是岑栖的噩梦,可皇宫也是岑栖的希望,无论失去或得到,自己都只能在这皇城之中殊死?搏斗,不死?不休。


    “当然是跟我一块去游山玩水啊。”柳樱觉得在美人姐姐没找到合适对象之前,自己有责任有义务陪她度过难关,“我有存着姐姐给?的压岁礼钱,以后省着点花,肯定?没问题!”


    岑栖听着女孩过于稚气天真?话语,心间虽是不打算离开皇宫,却已经没有先前的翻涌情绪,哑然失笑道:“傻,你真?以为一千两银钱能花一辈子么?”


    明明想要让天真?烂漫的女孩认清残酷现实,可是又忍不住因?她不切实际的设想里有自己而心生愉悦。


    “没关系,我还可以继续存钱,反正?一时半会又出不去皇宫,总得找些?事做嘛。”


    “行,你慢慢存吧。”


    岑栖真?是被女孩的固执弄得没辙,只能敷衍道。


    但是岑栖心里绝不会让女孩出宫,所?以才想培养她办事能力。


    “只不过那些?侍读你必须要学会怎么管教她们,否则别说出宫,恐怕就连西苑殿门都出不去。”


    “为什么啊?”


    岑栖迎上?女孩困惑目光,直白道:“你不办事没有随意出西苑的权力,那还怎么打探出宫的事,这可是杀头的罪,难不成去求人帮忙?”


    柳樱一听,心里亦有些?害怕,只得点头,小声应:“好,那我努力试试吧。”


    “你是必须要尽心尽力,绝不能再落入去年的艰难境地。”岑栖亦是有些?不放心,只得叮嘱道。


    那时女孩因?胡轻功和常黎两人的为难,不知闹出多少?麻烦事。


    现下西苑多出十五位侍读,女孩无疑是侍读们的第一目标,若是不能在最?初震慑,往后背地里针对的心思绝不会少?。


    这也是为什么岑栖让宋管事今日?如此处罚新入宫的侍读。


    按往常惯例,一般新入宫的侍读,各宫院主位都会亲自面?见。


    无论是为应付侍读背后的世家势力,亦或是表示对女帝安排侍读考核的尊敬。


    所?以新入宫的侍读多数是不会严苛处罚,更不会除以鞭刑。


    因?岑栖想让这些?侍读往后对女孩安分听令,方才如此行事。


    总归是想力所?能及的替她免去无尽麻烦的开始。


    “嗯,我知道了。”柳樱见美人姐姐虽然面?色严肃却满是关切,只得乖巧点头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果?然姐姐是特意让宋管事去藏书阁帮忙,对吗?”


    让宋管事处罚侍读,说不定?是为给?不听自己话的侍读们一个下马威。


    美人姐姐苦心积虑想要让自己管事,大概是不想自己再被人小瞧欺负吧。


    宫廷之中的人大多非常的势力,太弱的人很容易受到轻视欺负。


    过去吗宫人便是怕受到排挤,才讨好别人。


    胡轻红亦曾恐吓威胁常黎,就连美人姐姐过去恐怕也受过很多伤害。


    岑栖闻声,深邃墨眸避开女孩的探寻目光,不自然的避讳出声:“这会该到午膳时辰,你去让人备膳吧。”


    柳樱意外的发现美人姐姐竟然在躲避话题,凑近稀奇的观望,眉眼藏着盈盈笑意,感激的出声:“我知道姐姐的担心,谢谢姐姐啦。”


    说罢,柳樱也不想惹脸皮薄的美人姐姐恼羞成怒,便知趣的离了内殿。


    脚步声远,岑栖白玉面?颊微热,秀美眸间难得显露几分窘态,指腹蜷缩,无奈轻叹。


    若不是怕女孩又因?心善,而再次陷入危险,岑栖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可女孩去冬受伤的事,岑栖实在不想亦不允许再发生!


    午后暖阳正?是明亮时,西苑院落里树木枝条亦发芽舒展,春花娇媚灿烂,翠鸟盘飞落入林间,搅动枝叶缝隙,光斑随之跃动,鲜活投影。


    春景如画的宫廷深院里看似风平浪静,可京都剿匪的山岭之间,却是厮杀呐喊声不停。


    刀枪剑戟没落山林之间,匪徒帮派死?伤不轻,可剿匪军队却没能攻破巢穴,近而陷入僵持不下的困境。


    林间士兵执刃列队探寻,高大树木之间,忽然暗箭频发,顿时惨叫声不停。


    熙亲王挥剑挑开数箭支,领兵去击杀,只见数处幽深坑道,根本不见人影。


    “主帅,这些?坑道遍布山岭,实在防不胜防啊!”副将束手无策叹出声。


    “防不住也得防,水淹土埋火烧,如果?还不能推进,就砍了你的脑袋!”


    营帐之中熙亲王大怒发火,众将士低头不敢出声。


    不多时,众人退出营帐,惠亲王从外入内瞧着熙亲王满面?怒火,面?露笑意的威胁道:“这一天天攻不进老巢,军需物?资却又消耗不停,我看不去请旨另派大将来?主持吧?”


    熙亲王怒目看向施压的惠亲王,拍桌怒斥:“你敢!”


    好不容易带兵剿匪才恢复亲王,本想大胜回朝,重振往日?荣光,如果?此时被惠亲王搞砸,无疑是颜面?尽失!


    “可笑,我为什么不敢?”惠亲王丝毫不畏惧的应着话,目光得意的看向熙亲王难堪面?色,“你以为圣上?仅仅只是让我做督军运粮使吗?”


    这场剿匪熙亲王如果?失败,她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所?以打从一开始惠亲王就没想过同心协力,朝上?积极请令,不过是想找机会扳倒熙亲王罢了!


    而对此熙亲王何?尝不是心知肚明,所?以尽力将惠亲王排除在营帐之内,以免她搅乱行军计划。


    可现下战况不利,惠亲王竟然还要胁迫示威,熙亲王眉目暗藏杀意,掌心紧握佩剑,却只能引而不发,故作妥协道:“再给?三日?时间,假若三日?之后再无进展,你就向圣上?进书汇报战况不利,如何??”


    “好,就当是同为先帝血脉的照拂,不过三日?之后若无取胜战果?,那就别怪不念旧情了。”惠亲王暗叹稀奇,往日?自大傲慢的熙亲王竟然会低声下气,心间得意万分。


    夜幕深时,营帐之内惠亲王畅快饮酒,一旁的门客章圭面?上?显露警惕出声:“主子,三日?之内当成能取得进展?”


    惠亲王执小刀切着烤制的羊腿,眼露奸计得逞的笑,“绝无可能,这伙匪徒在这处老巢经营多年,恐怕不知挖了多深多密的坑道,熙亲王她只能吃败仗,到时等着看丢脸好戏吧。”


    章圭眼露狐疑,思量出声:“既然您认为不可能成功,那熙亲王竟敢夸下海口,岂不是可疑?”


    “这是熙亲王走投无路没得办法,本王频频以上?书施压,她自然不得不立下时限拖延。”


    “奴认为,熙亲王明知三日?之约必定?失败,如今却还许诺定?约,恐怕不过是为麻痹主子,兴许另有安排啊。”


    惠亲王闻声,齿间咀嚼羊肉动作停顿,眼眸看向章询问:“此话何?意?”


    章圭避讳的看向左右,而后弯身附耳道:“恐怕熙亲王要对主子安危不利。”


    语落,惠亲王吓得手间小刀掉落,心里既畏惧又气恼,气的哆嗦道:“她敢!”


    话语说出,惠亲王面?色苍白没了信心,熙亲王曾带兵去西南平叛,她是真?的会杀人!


    “主子切莫声张,营帐之外多是熙亲王的部下啊。”


    “那就立即上?书参报,不对,本王要骑马回京都!”


    惠亲王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全然没有先前的得意,一心只想赶紧脱险!


    章圭探手按住惠亲王,制止道:“千万不可,此时离开驻军营帐大门,恐怕就会丧命!”


    如此话语,更是让惠亲王如坐针毡,无助道:“这、这可怎么办!”


    “依奴之见,还是应当先稳住熙亲王,而后将计就计斩草除根!”


    “你让本王去杀熙亲王,这事能成吗?”


    平日?里惠亲王耀武扬威嚣张的很,可实际上?在先帝存活的血脉之中,熙亲王才是最?狠的人。


    幼时惠亲王就曾见过熙亲王用?刀割下宫奴的手指,因?而被吓得对她言听计从。


    如今惠亲王虽然仗着女帝的宠幸,而跟熙亲王对着干,但是从来?没想过能杀熙亲王。


    毕竟熙亲王这人心狠手黑,当年连同惠亲王险些?弄死?岑栖,自小就是个可怕的恶人。


    章圭安抚道:“主子,这可是绝好的机会,熙亲王不除,哪怕女帝再有心传给?先帝血脉,她始终抢先一步,到那时,您还能有活路吗?”


    惠亲王见此,眸间只得压下恐慌畏惧,下定?决心应:“是啊,熙亲王以后要是成了女帝,本王恐怕会死?的很惨!”


    夜深人静,杀心暗涌,幽深山岭之间,营帐火把光亮被吞噬干净。


    清晨天未亮,军卫分队再次进攻,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曾停歇。


    整整两天山岭之间打斗声响不停,熙亲王不惜亲自执兵刃杀敌。


    可是并没有更多的推进,夜间熙亲王于营帐内安排军令。


    “明日?还要再继续强攻,务必要将所?有坑道堵住,不能留活口!”


    “是!”


    眼见众将士离去,熙亲王主动走向惠亲王,面?露失落道:“恐怕三日?之约要不成了,惠亲王今夜还是去拟订折书吧。”


    惠亲王迟疑的看着妥协的熙亲王出声:“明日?还有机会,难道就如此放弃?”


    “这片山岭比想象中的复杂,所?以明日?惠亲王不如一道去了解详细,以便向圣上?说清战况。”


    “好。”


    两人各怀鬼胎,却都心知,明日?必定?有人丧命!


    天微明时,山岭里丛木横生,杂草密集,士兵分散进攻,惠亲王随同熙亲王行进。


    林间安静的没有半点声息,各人警惕防备暗处偷袭。


    忽然之间嗖嗖箭支声响,士兵接连倒地,鲜血飞溅,混乱不堪。


    熙亲王挥剑从容应对偷袭而来?的箭支,而惠亲王从未经历如此阵仗,面?上?渗透冷汗,随即抱头鼠窜的跌坐在地。


    待周遭横飞箭支声消停时,周遭士兵们的尸首陈列,惠亲王看向指向脖颈的剑锋,瘫倒在地出声:“你果?真?是要杀我?”


    熙亲王居高临下的俯瞰,仿佛像是在看蝼蚁一般,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条听话的狗,没想到竟会被反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不杀你不足以平愤!”


    “你不能杀我,否则怎么向圣上?交代?”


    “山岭匪徒实在过于凶狠狡猾,惠亲王奋战之中,不幸重伤,如此英勇的死?法,如何??”


    语落,熙亲王举动佩剑,鲜血喷溅而出,惠亲王满面?皆是深红血污,眉眼却不复先前惶恐,尽是得逞笑意!


    山岭之间一匹快马匆匆入京都,不知觉已是一日?午后。


    夕阳斜落,西苑侍读们收拾晾晒的书卷,柳樱还未出声,便见她们一行人纷纷侧身让道行礼,尊敬而畏惧。


    柳樱意外的看着这些?大变模样的侍读们,心想看来?真?是被宋管事罚怕了。


    虽然柳樱不太习惯,不过自从经历上?回那宫人背刺的事,亦已经打消在皇宫找朋友的心思。


    眼看天际晚霞即将消失殆尽,柳樱亦匆匆回主殿。


    没想刚进内廊,忽地见宋管事和御和殿的令官,两人神情严肃的出内殿,柳樱侧身让道,心间存着困惑,暗想难道发生大事么?


    待见宋管事离开内廊,柳樱迈步进入内殿,只见矮榻上?的美人姐姐,仍旧一副岁月静好模样。


    “姐姐,刚才御和殿来?人,宋管事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你倒是难得主动转动脑袋思量问题,方才传来?加急消息,先前带兵出京剿匪的熙亲王死?于匪徒之手。”


    美人姐姐说的平静,面?上?亦没有多余的神情,连带柳樱一时亦没想起来?熙亲王是谁来?着?!


    半晌,柳樱模糊有些?印象,猜测道:“熙亲王,该不会是姐姐的长姐吧?”


    岑栖看着消息送到耳旁,却还没听明白的女孩,无奈出声:“嗯,熙亲王是先帝的嫡长女,所?以这件事有些?麻烦。”


    至少?对于女帝而言,恐怕前朝民间又要升起一阵流言蜚语。


    柳樱说不上?如何?形容心情,这个熙亲王自己真?的不熟,但她又是美人姐姐的姐姐,只得侧身坐在一旁,犹豫的安抚出声:“姐姐,你别太难过。”


    这话说的岑栖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看着满是担忧的女孩,方才明白她多半误会心思,却只得配合应:“嗯,我知道。”


    虽然熙亲王的死?,对于岑栖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女孩眼里,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皇室姐妹,若是表现的太冷淡,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谁让女孩心里一直把自己误解成温柔善良有爱心的人呢。


    不过皇室之中可没有亲情,若非岑栖需要蛰伏,熙亲王她早就该死?!


    “那姐姐到时要去参加葬礼吗?”


    “按照礼节,自是要的。”


    柳樱迟疑的出声:“姐姐要我陪同一块去吗?”


    上?回清明节提及陪同出宫,美人姐姐心思敏感冷落自己好几天,以至于现在柳樱都不太敢主动提及这类话题。


    岑栖不解看向女孩面?上?的迟疑,理所?当然的应:“你是我的近身侍读,自然要随行。”


    既然女孩这么担心,那自己只能配合她哀伤一会吧。


    柳樱闻声,面?上?显露轻松笑意应:“好!”


    “让你参加葬礼,可不许笑得这么开心,难道忘记御和殿宫人受处罚的事?”


    “啊,没忘呢,姐姐说的是!”


    岑栖瞧着女孩慌张笨拙的绷紧脸色,只得移开目光,暗自忍笑,心想她这样可真?是傻透了。


    夜幕无声落下,西苑隐于暗色,晚膳过后,宫人们大多退离休息。


    岑栖一身素衣内裳的静坐床榻,柔弱而圣洁,恍若冰峰之上?沐浴晨光的一株雪莲,雅致秀美,一双纤细玉足浸于热水之中,眉目轻转看向坐在一旁手握团面?扇的女孩,探手触及她泛红面?容,困惑出声:“这会很热吗?”


    柳樱摇晃团面?扇解热,脸颊贴着温凉掌心,乖巧应:“是啊,姐姐泡脚的水太烫,殿内热水雾气腾腾,有些?闷热。”


    说话间,柳樱偏头看向静美自然的美人姐姐,心间止不住一万次感慨!


    怎么会有人好看的连泡脚都这么优雅呢!


    难道这就是小说里男女通吃的女主魅力嘛!


    第064章 第六十四章(六千字章)


    岑栖垂眸迎上女孩犯傻般亮盈目光, 指腹轻捏她?温热脸颊,困惑的唤:“你在发什?么呆?”


    柳樱眨眼?回神,卖乖的应:“姐姐实在太好看, 所以才?看呆了眼?!”


    这?过于浪荡轻浮话语,但凡出自旁人之口?, 岑栖都会嗤之以鼻,而不是玩笑般反问:“你倒是说说我何处最好看,竟让你看晃了神?”


    柳樱闻声, 认真看着美人姐姐过于清雅秀美的精致五官,一时陷入为难!


    最好看, 这?可不好挑啊。


    “方才?还?知卖乖, 怎么现?下词穷了?”岑栖见女孩没了话语,指腹轻弹女孩额前, 以做教训, “下回再敢花言巧语,小心重罚!”


    “哎呦!”柳樱没想到美人姐姐一眨眼?就?变了心情, 掌心揉着脑门,很是无辜。


    岑栖轻笑不语, 指尖顾自翻看书册,不再去看女孩可怜巴巴的模样。


    一时只余书册翻动细索声响,柳樱视线落在美人姐姐娴静侧颜, 只见朦胧烛火摇曳,她?眉眼?睫毛投落的细碎暗影都与旁人不同!


    “我觉得?美人姐姐周身的气质最特别, 就?点像氤氲水雾里微弱烛光, 又有点像夏夜池水面倒映的朦胧冷月,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神秘的很。”柳樱脑袋里疯狂搜索词汇, 方才?编织出完整的话语。


    岑栖闻声,有些意外的看向女孩出声:“神秘,为什?么?”


    这?还?是岑栖第一次听到女孩如此形容自己。


    至少她?没有再用温柔善良有爱心那种明?显与自己不符的词。


    柳樱担心挨揍,探手护住脑门,防备的应:“这?是一种感觉,具体说不上来原因,姐姐可别再弹我脑门,否则要是越来越傻怎么办?”


    “好吧。”岑栖并不指望女孩能说出所以然来,眉眼?含笑翻动的书册,视线落在字页之间,暗想神秘么?


    更贴切的来说,应该是复杂才?对,所以女孩的形容其实并不准确。


    神秘,是完全看不见真面目,而复杂通常是掺杂太多方面,所以看不透哪一面才?是真实。


    而岑栖亦不打?算让单纯性情的女孩,太过真切了解自己的所有。


    因为岑栖直觉女孩不会喜欢自己那些过于复杂的灰暗心思。


    岑栖指尖翻动书册,西苑烛火亦随之摇曳,须臾之间掩饰所有繁杂念想。


    深夜里西苑已是宁静无声,而此时御和殿内烛火通明?,王公大臣跪伏其间,就?连安亲王亦深夜匆匆奉召入宫。


    女帝俯瞰看向众大臣,面露沉痛,叹声:“惠亲王急报,匪徒猖狂,誓死不降,熙亲王不幸中暗箭身亡,遗体已经正在运回京都,宗正负责安排丧礼事宜,一切以储君之位的礼节办置。”


    语落,众人神情不一,却?多是惊讶之色。


    宁芷上前应声:“臣遵令。”


    “另外剿匪大军不可一日无主帅,诸位爱卿以为当推举谁合适?”女帝看向众人转而询问。


    朝臣们各自张望,却?不敢妄言,这?剿匪一事如此凶险,谁都不敢妄自推举人选。


    “圣上,臣以为惠亲王一直督军,较为了解敌情,人选最为合适。”太傅张赟出声进?谏,心间因大皇女之死,便对亲王党耿耿于怀,自是想趁机落井下石。


    女帝目光看向张赟,蹙眉出声:“不妥,此次惠亲王亦受伤在身,所以朕只能另择人选,绝不能再折损先帝血脉。”


    这?话一出,安亲王顿时心都悬到嗓子眼?,生怕女帝直接推自己去剿匪,那真是凶险万分!


    大殿内一时无声,御史?大夫秦铮神情平静上前道:“圣上,四?皇女勇猛果敢,或许可以一试。”


    这?话惹得?朝臣惊讶不已,方才?圣上已经表露剿匪凶险,此时推举皇女们剿匪,岂不是存有故意迫害之心!


    女帝目光看向秦铮,而后看向四?皇女岑岙骁出声:“四?皇女,可愿领兵剿匪?”


    四?皇女岑岙骁闻声,连忙上前叩拜应:“臣愿效劳!”


    自从当初被女帝驳斥带兵的请愿,四?皇女亦心灰意冷,所以方才?一言不发。


    没想到女帝如今竟然又改口?答允,心间满是激动!


    众大臣们亦是摸不着头?脑,女帝竟然宁愿让皇女冒险去剿匪,这?未免太过偏袒亲王党。


    深夜里御和殿内的王公大臣退离,宫道人群陆续出宫门。


    太傅张赟看着御史?大夫秦铮弯身上马车,仍旧琢磨不明?白老狐狸的心思,思量出声:“你们说秦铮这?样冒险提议,究竟图什?么呢?”


    “我看秦铮她?这?是明?摆要帮亲王党,所以才?推举四?皇女去冒险去剿匪,按理该是安亲王才?对。”廷尉苏禾于一旁出声。


    “是啊,可圣上非但对秦铮的进?谏,没有任何怒意,甚至接纳采用,这?真是不可思议。”张赟原本以为女帝应该是极其不信任秦铮才?对,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心间不免升起危机。


    廷尉亦多有感慨叹道:“是啊,当年先帝在时,秦铮曾跟女帝针锋相对,如今竟然冰释前嫌,她?真是手段高明?!”


    张赟闻声,面色不佳的看向廷尉,威胁出声:“现?在可不是佩服她?的时候,如果秦铮真有勾结亲王的嫌疑,那就?应该盯紧,最好抓到实证,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亦是女帝用来监督太傅,绝不能让她?长久留在京都,明?白吗?”


    “是!”廷尉见太傅如此严肃模样,亦是不敢懈怠。


    当年秦铮的太傅之位被废,可不止是张赟的暗中出力,廷尉等人亦联合上书,说来其中还?有如今女帝的手笔。


    只是身为人臣的秦铮,自然不能对付女帝,可其它旧臣,那就?说不准了!


    夜色深时,不见半点璀璨星光,黑暗使得?一切都失去原本颜色。


    谷雨时节,逢立夏渐近,春日里的阴晴,最是变化莫测。


    前几日的晴日,不过转眼?又变成朦胧飘雨,而更令人难以琢磨的是,雨水未停,云层里太阳却?又突然冒出头?,照的分外明?亮。


    熙亲王丧事在王府内开设灵堂,府门廊道丧条丧灯垂挂,尽是肃穆。


    柳樱撑着伞行?进?美人姐姐身侧,视线看着外面明?艳的太阳雨,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避雨还?是防晒。


    幸好这?场太阳雨下的并不久,很快消停,柳樱收起伞,视线瞧着灵堂里的皇室众人。


    远远看见女帝及君后,皇女们亦是成群而至哀悼祭拜,气氛十分沉闷。


    女帝眼?眸泛红,神情悲戚出声:“朕没能护好先帝血脉,心中有愧啊。”


    王公大臣以及皇女们闻声,纷纷跪拜。


    那讨人厌的惠亲王竟然哭的最是伤心,眼?泪纵横,哭哑声:“圣上,请莫伤悲,长姐虽是性子急躁,但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实乃无憾,臣请求抬棺!”


    女帝亲自探手搀扶惠亲王应:“你有此心就?足矣,不过受伤未愈,还?是不要操劳。”


    “臣,谢陛下关切!”惠亲王低头?答谢,眼?泪滴落时,眉眼?却?已不复先前伤悲。


    不远处的岑栖神情平静的看着熙亲王灵牌出声:“替我去上香吧。”


    “是。”柳樱本来正沉浸女帝和惠亲王的感人反应,忽地闻声,连忙探手接过香柱,迈步上前安放。


    灵堂之内的王公大臣们看着栖亲王如此不为所动的冷淡反应,暗有非议。


    皇女们三五成群聚集,因着避讳灵堂丧事,大多低声言谈,较为安静。


    所以才?更清晰听见些许熙亲王府的内君一片哀泣之声。


    皇女郡王之中的宁芷,视线落向坐轮祭拜的岑栖,好似浓墨重彩画卷之中一点清雅淡色,又恍若不沾风雪的世外仙人,须臾之间便欲羽化而去,眉目惊艳,不由自主的走近唤:“栖亲王,上回清明?遇惊险,可还?安好?”


    岑栖却?对宁芷众目睽睽之下的探近,暗自蹙眉,客套出声:“劳烦宗正卿挂念,除却?身体抱恙,其它尚稳妥,今日来熙亲王府可曾拜祭?”


    宁芷见岑栖言语疏离淡漠,心间蓬勃热切亦如热雾遇冷风般消散干净,眉眼?暗淡光亮,缓声应:“嗯,方才?已经随从圣上拜祭,所以才?来问候栖亲王。”


    两人话语停歇,岑栖本就?不是多言之人,而宁芷察觉周围探寻目光,亦不好冒昧言语。


    柳樱从不远处上香回来,没想只一会功夫,那个人渣就?来骚扰美人姐姐,当即快步走到身旁唤:“堂内这?处人多嘈杂,要不去别处透透气?”


    岑栖偏头?看向女孩一副恨不得?拆散自己跟宁芷的着急神色,心间暗笑,面上平静的配合应:“好。”


    说罢,岑栖坐轮转动缓缓离去,宁芷视线随之不甘的追随。


    烟雾轻缭,二皇女岑淮荌于暗处窥测,迈步走近一侧出声:“宗正卿已有婚配,难道还?不舍栖亲王么?”


    宁芷闻声,心间警铃大响,神情严肃看向二皇女出声:“只是旧友问访几句而已,二皇女还?请慎言,否则容易招惹是非。”


    如今自己是九卿之一,而岑栖是亲王,若是来往太密,很容易遭人攻讦。


    方才?宁芷一时误了分寸,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二皇女不以为然的轻笑道:“别紧张,你与栖亲王是旧友,说来我们过去也曾一道在太书院读书,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紧张?”


    宁芷目光看向虚伪至极的二皇女,直白出声:“看来二皇女贵人多忘事,当初结交的是长姐,你我并不相熟。”


    语落,二皇女面色难堪的很,笑意散去,冷淡嘲讽出声:“我知道,你向来跟岑栖来往密切,只可惜造化弄人,竟没能做成她?的正妃,往后还?要看她?迎娶旁人,真是可怜。”


    本来二皇女还?想拉拢宁芷,现?下看来她?真是被岑栖迷了心智!


    方才?岑栖那么爱搭不理,明?显就?是避嫌不愿来往,宁芷怎么能如此愚蠢!


    “闭嘴!”宁芷握紧掌心,目光看向二皇女傲慢面容,心间怒火止不住翻涌,只得?低声制止。


    此时皇女之中的三皇女岑杍,远远看向貌似不欢而散的二皇女和宁郡王,眸间显露困惑叹:“她?们两人怎么会聊到一处?”


    五皇女岑易于一旁走近唤:“三皇姐看什?么呢?”


    “没什?么,方才?瞧见二皇姐跟宁郡王似乎聊的很是私密。”


    “二皇姐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从来只跟大皇姐来往,兴许是想拉拢宁芷,成功了吗?”


    三皇女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没能成吧。”


    宁芷在朝中从不主动掺和储君之事,无论是亲王或是皇女,她?都表现?的没有半点兴趣。


    可皇女们都知道宁芷对栖亲王是一往情深,奈何栖亲王方才?避嫌的明?显,三皇女反倒有些看不出两人心思。


    五皇女岑易一听,庆幸出声:“那就?好,二皇姐能跟大皇姐混这?么多年,阴险心思不会太少,若是她?真拉拢得?势,往后保不准我们得?吃多少苦头?。”


    三皇女闻声不言,暗想将来无论谁坐上御和殿的宝座,女帝的血脉其实都不会好过。


    任人鱼肉的恐怖滋味,估计谁都不会想尝试。


    王府主堂内丧乐不停,柳樱推动美人姐姐停在廊道,视线张望身后不见人影,方才?松懈出声:“刚才?差点就?被坏人趁虚而入,好险!”


    岑栖视线瞧着女孩一副如临大敌般的防备姿态,忍俊不禁道:“趁虚而入,未免太夸张了吧?”


    “姐姐不要大意,宁郡王已经成婚,却?还?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纠缠不放,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其实岑栖刚才?亦觉得?宁芷有些冒犯失敬,只是不好太生硬回拒,否则不仅会失去对宁芷的牵制,还?可能会引起朝臣皇族们的猜疑。


    所以女孩出现?的确实及时。


    只是岑栖从来不是女孩设想的痴情女子。


    若真要细究,宁芷才?是容易深陷其中,甚至有些执迷不悟。


    一直以来岑栖对宁芷都只是利益合作?,可宁芷明?显存着别样异心。


    原本指望宁芷奉旨完婚,或许就?能冷静心思。


    谁想她?仍旧是不知警惕,岑栖有些担心,她?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牵扯朝局之中,到那时断臂求生,还?是见死不救?


    岑栖只能从中二选一,绝不会再有其它任何念想。


    “姐姐答应的好听,可每回见到宁郡王,怎么就?不知道避讳呢?”柳樱满眼?担忧的弯身蹲在一旁,抬眸看向镇定自若的美人姐姐,心想这?样下去,女主绯闻满天飞,还?怎么找对象。


    岑栖收敛心神,视线迎上女孩灼灼目光,其间满是忧心,心间绵软塌陷,柔声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相识太久,所以舍不得?吧。”


    不得?不说,岑栖很享受女孩对自己在意担忧,尤其是如此关切模样。


    所以岑栖才?愿意配合她?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柳樱见美人姐姐一副恋爱脑模样,头?疼的耸搭眉头?,脑袋枕在她?的膝旁,苦恼的念叨:“完了,姐姐这?样下去肯定找不到心怡之人了。”


    那自己岂不是永远都回不了家?!


    一想到这?个可能,柳樱心都凉了半截。


    上学时柳樱宁愿打?游戏,都不看虐文小说电视剧,原因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女主要因为谈恋爱而头?脑发昏!


    现?在亲眼?碰见一个恋爱脑,柳樱真是束手无策!


    岑栖垂眸看着女孩焦急担心的耸搭眉头?,可怜的很,抬手抵在她?眉头?轻柔,轻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担忧吧,怎么连眉头?都皱起来?”


    柳樱见美人姐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情更是跌到谷底,哀叹出声:“那个宁郡王有什?么好的,姐姐就?非她?不可吗?”


    语落,岑栖正欲言语时,忽地觉察廊道有一人影行?来,指腹由轻触转而捏住女孩脸颊,细声:“快起来,有人来了。”


    柳樱闻声,当即蹭的站起身,目光看向来者?,才?发现?是一位身段高挑,长相英气的帅姐姐!


    这?女子身着盔甲佩戴兵刃,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呀,好酷的大姐姐!


    笨重盔甲细索声响,脚步止于眼?前,随即这?女子行?礼道:“卑职参见栖亲王。”


    岑栖神色如常的应:“不必拘礼,莫非是圣上安排中郎将来巡卫看护熙亲王府?”


    “是,今日圣上及诸多皇室来此,因而需要严加防范。”女子应声,而后直起身,视线落向病弱文静的栖亲王,神情淡然而疏离,全然不似先前眉目含笑的亲和姿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抵就?是如此吧。


    “那日多谢中郎将救助之恩,事出紧急,本王还?未曾派人答谢。”


    “栖亲王不必在意,卑职不过尽责护卫罢了。”


    两人话语客套的很,但是柳樱却?完全听不懂话意,反而满头?雾水!


    美人姐姐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这?位帅姐姐啊?


    总感觉自己好像快进?错过一大段精彩剧情!


    “那卑职告退。”


    “嗯。”


    不多时,女子领着宫卫,随即离开此处廊道。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好奇追望的模样,不用问亦知她?多半升起好奇,幽幽道:“人都走远,你还?要看到几时?”


    柳樱闻声,方才?僵硬的转回脖颈出声:“姐姐,她?是谁啊?”


    “御和殿统领宫卫的中郎将。”


    “那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啊?”


    岑栖瞧着女孩明?显想要探究到底,神情困惑询问:“你为何如此好奇她??”


    女孩并不是对自己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如此好奇。


    本以为宁芷是唯一的例外,难不成女孩这?么快转换目标?


    柳樱如实应答:“我觉得?她?看起来好厉害啊,而且从来没听姐姐提过。”


    美人姐姐一向宅的很,按理不会有机会接触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帅姐姐!


    岑栖发觉女孩对旁人满是仰慕敬佩,心思没来由的冷淡应:“清明?出宫遇袭,她?击杀匪徒护住车马,而你那夜一句不问,我如何说与你听?”


    说起来,岑栖现?在都还?有些气女孩的没心没肺!


    柳樱一听,全然没有察觉美人姐姐流露的怨念与不高兴,满脑袋里都在想这?不是英雄救美的标准剧情嘛!


    “姐姐,我觉得?她?说不定喜欢姐姐呀!”柳樱将自己的猜想脱口?而出。


    说不定是一见钟情呢!


    岑栖讶异的看着女孩没头?没脑冒出话语,困惑出声:“你从何得?知?”


    “王府这?么大,可是她?偏偏进?这?条廊道巡逻,难道不是太巧了么?”


    “所以你以为她?是故意营造凑巧碰面的机会?”


    柳樱重重点头?,心想这?帅姐姐怎么看都比宁郡王那个初恋人渣可靠多了嘛!


    岑栖瞧着女孩认真分析,才?意识到她?原来还?是在为自己的姻缘担忧,所以在筹谋打?听人选,无奈的出声:“我看你还?是回去抄一百遍宫规冷静头?脑吧。”


    “啊?”柳樱傻眼?的没了八卦心思,连带面上笑容亦消失殆尽。


    嗐,美人姐姐就?这?么不喜欢那个帅姐姐嘛?!


    岑栖没再看女孩郁闷神情,心想御和殿的中郎将,怎么可能会做出女孩所说的荒唐的举动?


    女帝亲选的近卫跟亲王私下来往,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岑栖视线远看行?进?另一处内庭巡逻的中郎将,忽地生起新的想法,若真能在御和殿安排眼?线,将来一定能大有用处。


    只不过进?御和殿都是女帝最忠诚的人选,必须要小心行?事。


    也许应该派人去查探详细,说不定能从别处入手,亦有可能。


    只要是人,她?就?一定有所需求,有所求,便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肋。


    岑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尤其是朝廷官场里的人,她?们为了利益可以背叛出卖一切。


    当年先帝驾崩之时,疑云密布,可女帝初登基,大方封赏官爵赏银就?摆平一切猜忌纠纷。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其中有先帝的同族姐妹,亦有先帝的骨肉血脉,她?们一个个都跪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接受封赏,那无疑是一场血淋淋的屠宰盛宴。


    而亲眼?目睹一切的岑栖,永远都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当年先帝就?是太盲目自信,才?会大意的不知危险,最终猝然离世。


    所以岑栖总是格外的警惕,连带对宋管事和宁芷她?们亦不会透露太多。


    因为权力,足以让任何人互相背叛残杀,而岑栖绝不会给任何人背叛自己的机会。


    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六千字章)


    不多时, 各人从熙亲王府告离,岑栖亦乘坐车马打算回宫。


    马车经?过都城热闹街道,柳樱却苦着脸无?心看热闹, 目光瞅向美人姐姐的姣美面容,指腹扯住一截衣袖, 低声唤:“姐姐,我错了,可不可以别罚抄宫规呀?”


    岑栖身形依靠软枕, 转目看向女孩卖可怜的模样,无?动于衷收回一角衣袖出声:“你, 哪里错了?”


    “我不该胡乱给姐姐推荐人选。”柳樱眼眸转动, 思索不停,自作聪明的又补充道, “姐姐不喜欢舞刀弄qiang的类型, 以后我就给姐姐介绍些比宁郡王还会说甜言蜜语的漂亮大姐姐,怎么样?”


    虽然柳樱打心底觉得太会说甜言蜜语, 多半是花心人渣。


    不过既然美人姐姐偏爱如此类型,那就只能先把宁郡王pk掉, 再从长计划吧!


    岑栖耐着性?子听?完女孩胡说八道的话语,微叹出声:“看来一百遍宫规对你而言,实在太少了。”


    “别!”柳樱一听?, 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马车木轮骨碌转动,仿佛柳樱的小?心脏亦跟着无?情碾压, 目光胆怯的看着美人姐姐, 只得认怂出声:“一百遍宫规, 我抄就是,姐姐可千万别再加了。”


    岑栖见?女孩总算心思安分, 方才不再计较她的犯傻言语,探手撩开马车帘布,转而看向窗外光景。


    酒楼茶铺悬挂着各样的幌布,街道之间人来人往,断续光亮投落内里,如羽毛掠过岑栖幽深眸间,转而消失不见?。


    如今熙亲王一死,惠亲王无?疑会得到进一步的重用?。


    想来,安亲王对此,绝不会坐以待毙,女帝更不会让她们继续高?枕无?忧。


    这?十余年的皇室和?睦,不过是女帝精心策划用?以麻痹众人的剧本。


    大?皇女的死,无?疑是杀戮的开始,亦是女帝剧本里最后的篇章。


    岑栖一直都觉得大?皇女的死很?蹊跷,回想先前熙亲王灵堂之上女帝与惠亲王伤心模样,方才发觉自己思虑不周,似乎错过很?重要的事情。


    或许大?皇女突然的自尽,已经?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试想,如果大?皇女没?有在大?牢以死明志,那么她仍旧会因赌坊贿赂罪名成为皇室污点。


    死亡反倒洗白大?皇女罪过,甚至还能借机打压处置安亲王熙亲王,这?个一石三鸟的计谋,真是残忍而高?明。


    “来人,转去三皇女府。”岑栖收敛思绪,缓声道。


    “是。”车马外随行的宫人应声。


    而后马车拐道行进,柳樱不解的看着美人姐姐出声:“姐姐,现在不直接回皇宫吗?”


    “嗯,还有别的事要办。”岑栖放下帘布说着。


    柳樱心生好奇,从来没?见?美人姐姐出皇宫办事呢。


    待马车停在三皇女府门前,岑栖坐轮被抬动,行进堂院,柳樱随行于一旁,目光张望这?处皇女宅邸,才发现跟熙亲王府一对比,简直小?的可怜。


    待入前堂,三皇女岑杍上前,面露意外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栖亲王见?谅。”


    “不必客气,本是欲回宫,不过想起去年你来西苑探访,如今已是大?半年未见?,总该回访才是。”岑栖浅声说着,视线随意看向堂内雅致陈设,忽地目光停留在悬挂着一副道像画卷,“说来,去岁身体?不好,未能参加婚宴,还是第一次登门,这?堂内悬挂的道像绘制精细,出神入化,莫非出自你的墨宝?”


    仆人奉茶入桌,三皇女坐在一旁端起茶盏,视线看向好似真是来访亲友的岑栖,配合应:“墨宝不敢当,只是闲暇之余的手笔,栖亲王的书?法之作,才是十分难得。”


    岑栖轻笑?不言,视线停留画卷片刻,心思已然千变万化,掌心端起茶盏,鼻尖轻嗅淡香,叹道:“清香扑鼻,这?会各地名茶还未进贡入京都,这?应该跟西苑用?的都是去岁圣上的赏赐贡品吧?”


    “是,圣上每年就分赏些许,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才大?方接待。”


    “那可得好生品尝滋味,如今西苑里的茶,去冬就没?了,难得再闻如此茶香。”


    两人共饮茶水,言语之间一人不主动提,一人不多问,反而真谈起茶叶之道。


    柳樱听?的像是在上课犯困,视线分散的看向堂内陈设,其间花瓶桌椅大?多寻常物件,不过有不少道家的物件。


    堂内不仅悬挂道像,各处小?角落有许多葫芦八卦镜等小?配件,这?个三皇女莫非要修道么?


    心思分散的柳樱如是想着。


    “今日圣上及君后去熙亲王府拜祭,并不见?你母妃随行,进来情况如何?”岑栖缓慢的从茶水移开话题询问。


    三皇女闻声,面上显露凝重应:“母妃去冬感?染伤寒,如今也不见?好,前些时日请见?入宫探望,身子大?不如从前,真是令人担忧。”


    岑栖见?此,便顺势说:“你如今在宫外,不便孝敬,以后西苑会常派人去探望。”


    “这?太麻烦栖亲王了。”


    “不必如此拘礼,今日祭拜熙亲王,方知人生无?常,你母妃和?年幼的十二皇妹独留宫廷,总归需要照料。”


    三皇女见?此,不好再推脱,只得应:“那就多谢栖亲王好意。”


    两人一番谈话至此,仍旧好似寻常亲友来访,让三皇女更是不明白来者用?意。


    对于岑栖,三皇女一直认为她是亲王之中最深藏不露的人。


    这?样一个让人看不清心思的人,竟然会主动关切,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好心。


    “时候不早,该回宫了。”岑栖放下茶盏说道。


    三皇女意外的看向岑栖,迟疑出声:“这?就走了么?”


    难道岑栖不是特意来拉拢试探自己的?


    岑栖颔首,调侃打趣应:“是啊,这?药罐子不能耽误服药的时辰,否则还想再同你下盘棋。”


    “原来如此,那改日我再入宫拜访。”三皇女见?此,起身欲相送,暗想看来自己真的想多了。


    兴许岑栖真的只是一个不问朝政的闲散亲王罢了。


    “不可,最近莫入宫来访西苑,你要多保重才是。”


    “何出此言?”


    闲谈气氛陡然之间转变,三皇女亦升起好奇探究心思。


    “具体?说不上缘由,但是隐隐感?觉危险的存在,熙亲王离世,女帝为此伤悲,就连惠亲王亦受伤,西苑里恐怕亦是不太平啊。”岑栖神情讳莫如深,满是忧虑,而后话锋一转,又道,“也许这?一切都跟当初太庙先帝画像流出血泪的不详征兆有关吧。”


    这?模棱两可的话语,让三皇女猜不明白岑栖的用?意。


    可听?到提及太庙血泪,三皇女心间升起警惕,试探出声:“栖亲王会不会太多虑了?”


    岑栖目光看向三皇女绷紧身影,眼露探究神情,配合的应:“但愿只是惶惶不安的无?端担忧吧,近来身子不算康健,又逢熙亲王离世,难免多想。”


    而候在身旁的柳樱,总觉得美人姐姐刚才那话,自己在哪听?过原版。


    说不清楚的原因,只是一种感?觉?


    哎,这?话好像自己也说过!


    不多时,岑栖离开三皇女府,随即上马车。


    车马缓缓转动行进,亲自相送的三皇女,目光眺望至街角,视线仍旧未曾收回,眉头微皱,思索不得对方用?意。


    “主子,人都走远,您在看什?么?”林管事于一旁出声。


    “没?什?么。”三皇女收敛心神,缓和?道。


    说罢,三皇女转身便回堂内,抬手端起茶盏,悠闲饮用?,目光忽地瞥向悬挂的道像,蹙眉道:“来人,将这?幅画取下烧了。”


    林管事迟疑出声:“主子,这?画可是您临摹绘制大?半年的精心之作啊。”


    “你亲自去烧,务必处理干净!”三皇女眉眼显露厉色,不复先前惬意,沉声下令。


    见?此,林管事只得噤声,连忙动作收画。


    待卷轴轻卷,画卷融入火焰之中,烧毁成灰烬。


    行宫车马的车轮转动停顿西苑殿门前,岑栖被抬动,推行入内殿。


    待卧坐矮榻,药碗静置一旁,岑栖闭眸养神,柔声唤:“你给我揉揉眼吧。”


    柳樱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准备摆弄笔墨罚抄,闻声,立即盘坐矮榻,探手轻揉眉眼,乖巧唤:“姐姐,这?样舒服吗?”


    “嗯,很?不错。”岑栖轻声应。


    “姐姐,那三皇女是信道的人吗?”


    “你怎么会如此问?”


    柳樱如实应:“因为发现三皇女的宅邸内里挂着很?多道教的小?物件,八卦镜葫芦还有桃木剑呢。”


    岑栖听?着女孩的形容,暗想她倒是把别人屋里看的仔细,只可惜最重要的道像画卷,却遗漏的干净,揶揄出声:“你的眼睛真是厉害,这?么点小?东西都看的清楚,可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否则很?容易被蒙骗。”


    “我有什?么可蒙骗的啊?”柳樱没?多想的应着,脱口而出,“不过感?觉三皇女性?格随和?,很?好相处的样子呢。”


    当初入宫选侍读时,柳樱就觉得三皇女性?格很?不错的样子。


    语落,岑栖制止女孩揉眼的手,眉眼轻眨恢复明亮,目光看向女孩满面认真模样,微叹道:“我倒觉得你看人的眼光,真是很?一般呐。”


    “哎,为什?么?”


    “你知道三皇女堂内悬挂的道像是出自何人之手吗?”


    这?突然话题一转,让柳樱摸不着头脑,只得应:“姐姐先前不说是三皇女画的嘛?”


    岑栖探手端起面前的药碗,垂眸看向其间倒映,思量出声:“那副画确实是出自三皇女之手,不过即使同一副画作,不同的画师绘制亦效果不同,所以如果完全一致,那就只能是一幅临摹画作。”


    说罢,岑栖皱眉服用?汤药,徒留茫然无?所知的柳樱,全然思索不得其中要领。


    “这?画像跟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什?么联系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岑栖拿起手帕擦拭,目光瞧着女孩一副懵懂无?知模样,不予过多提醒。


    那画像的用?色行笔跟太庙里悬挂的先帝画像,完全就是出自同一画师之手。


    这?个发现真是令岑栖意外的很?。


    没?想到三皇女岑杍不仅心思藏的深,就连手段亦是非同一般的狠毒。


    傍晚时分,宋管事入内伺候用?膳,岑栖想起白日里的谈话,出声:“往后派人每三日去探望淑德宫的婧妃和?十二皇女,若有病故短缺,因极力照顾。”


    语落,宋管事还未应声,柳樱脑袋里忽然久违的弹出弹窗!


    而且竟然不是满屏的红色警告,而是陌生的打字声,以及任务发布的文?字!


    [请玩家争取去淑德宫的机会。]


    柳樱茫然的看着屏幕,心想这?系统竟然不是残次品!


    一直以来柳樱都纳闷为什?么一直没?有新的任务,还以为系统短路出故障了。


    “我可以去办这?件事吗?”柳樱犹豫的出声。


    岑栖和?宋管事纷纷看了过去,目光投落,顿时柳樱有些心虚的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柳樱虽然不是要干坏事,但总归别有目的!


    “好,往后由你去淑德宫看望婧妃以及十二皇女。”岑栖心间虽是存有困惑,不过碍于宋管事的存在,所以只得压下疑问。


    柳樱松了口气,点头应:“是!”


    待用?膳过后,岑栖沐浴更衣,坐卧床榻看书?,宋管事等宫人亦退离内殿。


    珠帘声清脆响起,岑栖闻声,视线瞧着漱洗入内殿的女孩,方才直白出声:“你为什?么要去淑德宫?”


    平日里女孩虽是好奇心旺盛,但是自从经?历绑架威胁,便不怎么主动出西苑。


    今日,真是稀奇。


    柳樱踩着木屐走近榻旁,没?想到美人姐姐竟然一下就察觉到自己的反常,侧身坐在一旁,犹豫想要开口说出任务实情。


    可满屏亮闪红屏,险些让柳樱亮瞎眼,话到嘴边只得改口应:“我这?不是听?上回姐姐交代,想多办事帮忙嘛。”


    原来不仅不能剧透,还不能提系统任务,好险!


    岑栖目光看着女孩,心间半信半疑,视线落向她明亮眉眼,抬手轻触眼角,叮嘱道:“那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因大?皇女赌坊被清查,宫闱之内清洗抓捕许多宫人,君后应该亦有所忌惮。


    而二皇女离殿,芙清宫的势力渐而消退,再加上顾忌岑栖,想来是不大?可能再肆无?忌惮的绑架伤害女孩。


    毕竟女孩在二皇女眼里,此时还是一个可靠的内线。


    如此思量,岑栖才答应女孩的想法。


    柳樱闻声,信心满满的应:“姐姐放心,我知道。”


    如果说去年进宫的柳樱,还曾对皇宫抱有探险的兴趣。


    那现在的柳樱,只有避之不及的防备。


    这?看着恢弘气派的皇宫里,实在藏着太多的危险。


    光是一个西苑都让柳樱险些丧命,哪里还敢对别的宫院好奇啊。


    岑栖见?此,方才停了说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模样乖巧的女孩。


    次日大?清早,柳樱背诵美人姐姐交代的说辞,便准备干完饭,好去淑德宫探望婧妃。


    岑栖于内殿翻看书?册,脑间仍旧觉得女孩行为异常,思量出声:“宋管事,多派几个侍读宫人随柳樱一道去淑德宫。”


    宋管事困惑不解的应:“主子莫非是担心柳侍读不测?”


    一个小?侍读,这?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宋管事没?好直说。


    岑栖闻声,偏头看向宋管事,神情微冷,幽幽出声:“让你派人是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宋管事微愣,心生讶异的应:“是。”


    本以为那小?姑娘颇受主子宠信,没?想到竟然还是在防备之中,真是越发难以揣摩主子的心思。


    春光灿烂,鸟语花香时节,宫道之中穿过的柳樱,并不认路,便跟随一位大?宫人行进。


    本以为只有一两人去淑德宫探望,柳樱偏头看着身后四五个提着礼盒的侍读,暗想美人姐姐真是说话算数!


    昨日说要帮三皇女照看她母妃和?皇妹,今日就已经?言出必行,不愧是小?说里真善美的女主!


    可柳樱却没?发现身后有一侍读,正紧紧盯着自己的举动。


    待行进到淑德宫殿门外,柳樱走的有些腿酸,抬眸看向这?处宫殿,暗想这?地方有些偏僻冷清呢。


    “不知是那个宫里的人?”宫门内一管事上前询问。


    “我们是西苑派来探望婧妃和?十二皇女。”柳樱连忙回神应声。


    “原来是栖亲王的人,请进。”宫人领路说道。


    柳樱随从进入其间,脑袋里满是困惑,破系统为什?么要让自己找机会进淑德宫呢?


    难道这?里有什?么重要的剧情么?


    可是瞧着淑德宫内的陈设,相比西苑,实在不算阔绰的样子。


    虽然是女帝的妃嫔,但是看样子待遇不怎么好呢。


    待入淑德宫外殿,柳樱发现一座道像,鼻尖嗅到类似道馆寺庙的香薰,暗叹婧妃跟三皇女不愧是母女,兴趣爱好未免太像了吧!


    从内出来一位眉目间温柔缱绻的妇人,而后落座主位,虚弱道:“咳咳,难为栖亲王挂念,派人来访探望,你们主子近来如何?”


    柳樱回神,视线看向和?蔼可亲的妇人,上前行礼,默背回答应:“回婧妃,主子一切安好,听?闻您感?染伤寒,所以送药材和?补品。”


    呼,果然还是美人姐姐准备的充分呐!


    婧妃看着这?模样水灵的小?姑娘,较为讨喜,出声:“快起来吧,你瞧着跟十二皇女岁数相近,如今多大??”


    柳樱起身应:“回婧妃,刚十三。”


    “年岁正合适,很?少有这?么小?的侍读入宫,看来你的才识过人。”


    “您,过奖了。”


    突然被夸的柳樱,面上怪不好意思起来了。


    婧妃瞧着这?小?姑娘应答如流,更是觉得出色,感?慨出声:“今春入宫的侍读年岁都偏长,十二皇女如今都没?有找到适龄的侍读。”


    这?话一出,柳樱还没?觉察到危险,反倒系统先弹出弹窗,出现一排文?字。


    [请玩家想办法接近十二皇女!]


    柳樱看到这?条系统提示时,脑袋都快烧冒烟了?!


    什?么鬼啊,自己在美人姐姐身旁待的好好,让自己来淑德宫,难道就是为接近十二皇女这?个路人甲吗?


    不过这?系统大?半年不吭声,突然发布任务,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若是西苑无?事,一定常来淑德宫陪十二皇女练字读书?解闷。”柳樱只得顺势说道,心想这?个十二皇女看来应该是有剧情的人物!


    天真的柳樱,但凡没?有先入为主的错认美人姐姐,此时怎么也该怀疑十二皇女可能才是原文?女主!


    婧妃闻声,目光看向这?小?侍读,轻笑?道:“好,你现在去园子见?十二皇女聊聊吧?”


    这?小?侍读长的水灵标致,说话讨喜的很?,若是能留在淑德宫,兴许能开导芯儿那孩子吧。


    柳樱微愣,暗想这?位婧妃会不会太急了点!


    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找美人姐姐临时抱佛脚的做功课呢!


    那十二皇女如果是学霸,自己岂不是会被吊打,那不得丢脸丢到太平洋!


    搞不好,还得连累美人姐姐风评被害呢!


    可事到如今柳樱亦不可能出尔反尔,只好硬着头皮,面上僵硬笑?应:“是。”


    实在不行,到时就装肚子疼先撤吧!


    而此时随行的侍读宫人们,皆是心间大?惊!


    柳侍读,难道要这?样叛主么?


    待柳樱身影离开众人眼前,婧妃派人给其它西苑宫奴打赏出声:“你们回去向栖亲王复命,淑德宫感?谢挂念。”


    那带路的大?宫人见?此,只得出声:“婧妃娘娘,那柳侍读初入宫廷不识路,奴担心她迷路耽误回西苑的时辰。”


    “无?妨,待会淑德宫会派人送她回西苑。”


    “遵令。”


    大?宫人亦没?料到婧妃会擅自留下柳侍读在淑德宫陪侍十二皇女,为避免西苑主子询问,只得先行领着众侍读复命。


    暖阳当空,西苑主殿光亮通明,岑栖捧着茶盏动作微停,不可思议的看向复命的大?宫人出声:“婧妃怎么会突然留柳樱侍奉十二皇女?”


    那位婧妃从来都不是热情好客的主,否则也不会被女帝幽静在淑德宫多年。


    大?宫人俯首,畏惧的应:“回主子,婧妃十分赏识柳侍读,柳侍读亦没?有回拒挽留,而且婧妃说会派人送柳侍读回西苑,所以奴不敢耽误,方才带人回来复命。”


    岑栖沉闷不语,抬手挥退众人,没?想却有一侍读逗留内殿,皱眉出声:“为何不退下?”


    侍读跪伏一侧,不慌不忙的应:“回主子,奴想请示去淑德宫外迎接柳侍读。”


    岑栖闻声,面色不佳道:“你难道方才没?听?见?婧妃会派人将柳樱送回西苑?”


    “奴听?见?婧妃的吩咐,只是主子并未下令,所以奴愿亲自候在淑德宫,或许能得知柳侍读更多的消息。”


    “你倒是心思机灵,那就去吧。”


    “遵令!”侍读叩首,随即退离内殿。


    岑栖视线转而落向案桌,指腹提笔沾墨,却迟迟没?有下笔,眉头微皱,暗自思索女孩跟淑德宫会有什?么关系?


    自己明明让女孩不要多管闲事,甚至教过她,必要时可以拿自己搪塞应付婧妃一切询问要求。


    可女孩还是选择独身留在淑德宫,她到底想背着自己做什?么!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六千字章)


    “阿嚏!”柳樱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鼻头?耸动,眼露不解,嘀咕道:“奇怪, 现在天?气这?么好,怎么会打喷嚏呢?”


    话语声落, 一宫人领着柳樱进入淑德宫一处园内,入眼桃树枝条间的花苞簇簇绽放,花香四溢, 入眼皆是粉红,让人看的少女心泛滥!


    “十二皇女就在亭内, 侍读请吧。”宫人抬手指向园中亭台, 小声道。


    柳樱闻声,方才收敛心思, 甜甜的应:“谢谢姐姐带路。”


    宫人浅笑?, 而后退离,柳樱迈步穿过馥郁花香的桃林, 心思止不住分散,暗想这?么漂亮的桃花, 待会得折几?株带回去?给美人姐姐瞧瞧!


    西苑里的花草树木大多淡雅清新?,虽然比较符合美人姐姐清新?脱俗的气质。


    但没有这?么粉嫩颜色的桃花,想来?美人姐姐瞧见, 心情肯定会很不错。


    柳樱弯着眼眉欢喜自己的设想,不知觉间已然走到?亭外石阶, 视线瞧见一年岁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女, 暗自诧异她长的可真好看!


    先前离的远, 柳樱还没怎么注意容貌,可现下细瞧, 才发觉少女眉目生的漂亮精致,好看的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乖乖,单凭这?张脸一看就不是路人角色呐!


    只可惜少女瞧着气质神色,有些?低郁,连带眉眼亦没什么光彩,柔弱的,让人心生怜惜。


    这?感觉真是像极初见美人姐姐时的第一印象。


    不过美人姐姐与之相比,更显疏离孤傲,而眼前的少女更像个病弱小可怜!


    当然有可能是两人年岁不一样的关系吧,柳樱如是说服自己。


    “你是谁?”十二皇女岑芯忽地发觉有人注视,偏头?回看,柔声询问。


    “我?是西苑的侍读,你别怕。”柳樱说话都变得轻声轻气,生怕吓到?这?弱不禁风的少女。


    此时的柳樱完全忘记,自己跟对方其?实正好同龄呢。


    十二皇女眼露不解,眉目打量,稚声道:“你是西苑侍读,怎么跑到?淑德宫?”


    柳樱迈步进入亭院,自顾坐在一旁歇脚应:“因为我?是奉命来?探望婧妃,婧妃却让我?来?陪十二皇女说说话,你就是十二皇女吗?”


    说起?来?,柳樱去?年跟着美人姐姐混吃混喝参加不少宫宴,怎么对少女没半点?印象呢!


    十二皇女闻声,面色微冷,抬手指向亭外,生硬的说:“你,出去?。”


    柳樱看着连不高兴都有些?柔弱无力的少女,实在生不起?讨厌,弯眉忍笑?应:“好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我?就离开?,怎么样?”


    语落,两人看着像是陷入僵持,一时陷入无言。


    而柳樱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抬手拿起?亭台摆放的糕点?,自顾自塞进嘴里品尝,含糊不清道:“我?走了很久的路才来?到?淑德宫,你一句话都不说,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这?个破系统啥也不提示,一点?都不智能,真是应该给差评。


    “方才你说是来?探望母妃,怎么会是白来?一趟?”十二皇女看着跟自己年岁相近的小侍读,只见她不像别的宫奴,既不畏惧也不疏离,看起?来?有些?不像宫里的人。


    柳樱咀嚼着软糯的糕点?,眼见对方主动出声,打趣笑?道:“这?是你问我?的第二个问题咯。”


    语毕,少女立刻偏过头?,不再说话。


    柳樱看的更是乐开?花,暗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软萌呀!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其?实我?答应婧妃要常来?陪你说话练字读书,所以如果你讨厌我?,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来?淑德宫。”柳樱面上卖可怜的说着,心里却在想,系统既然让自己费尽心思接近十二皇女,肯定有别的剧情任务,所以自己还是得珍惜机会啊。


    十二皇女一听,方才转过头?,眉目看向先前还嘻嘻哈哈,转眼可怜兮兮模样的小侍读,心软出声:“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不喜欢母妃派人来?监视我?。”


    柳樱一听,好奇道:“监视,婧妃她为什么监视你?”


    语落,十二皇女欲言又止的应:“因为母妃病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柳樱摸不着头?脑,没多想的出声安抚:“你别担心,只是小伤寒感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昨天?三皇女亦说婧妃生病,所以柳樱理所当然的以为少女是在担忧病情。


    十二皇女见此,亦没有多说,安静的坐在一旁,探手翻动书册。


    柳樱瞧着少女一副好学?生模样,顿时不好出声打扰,脸颊鼓鼓的咀嚼糕点?,而后倒茶水,一饮而尽解渴。


    春风送暖,亭外桃花枝条簌簌招展,柳樱视线飘向园内的粉红花海,心想干坐着,真是无聊啊。


    然而,柳樱还没迈动起?身,忽地传来?十二皇女稚嫩声音唤:“你,去?哪?”


    柳樱偏头?看向少女,才发觉她似乎没有真的看书,好像在偷偷注意自己的动静,笑?道:“放心,我?没走呢,你要一块去?玩吗?”


    十二皇女迟疑的摇头?应:“你是侍读,怎么能怂恿玩乐,未免太不思进取。”


    这?话说的就跟老古板似的,柳樱瞧着老成持重的少女,视线上下打量,叹出声:“我?发现你跟美人姐姐某些?地方真的挺像。”


    漂亮而柔弱,稳重又淡定,还都是喜欢读书的文艺女。


    “美人姐姐,是谁?”


    “她是西苑的栖亲王,很美的一个大姐姐,你应该见过吧?”


    十二皇女见这?小侍读提及栖亲王时,眉眼满是热切自豪,有些?意外的应:“嗯,堂姐是皇室里一等一的美人,我?当然知道。”


    柳樱见十二皇女称呼美人姐姐为堂姐,眼露尴尬的笑?道:“哎呀,我?都忘记你们是亲戚,不好意思。”


    刚才那个问题,真是有些?掉智商!


    “没关系,皇亲国戚成员众多,我?亦很少见到?长年养病的堂姐露面。”


    “难怪,我?刚才见到?你就觉得很眼熟,你跟美人姐姐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十二皇女被小侍读热切目光打量,略微有些?不自在,面热的应:“我?哪里比得上堂姐,论才情样貌她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你可别乱说。”


    柳樱视线落在少女腼腆神色,察觉她不大自信,鼓励出声:“我?没乱说哦,以后你肯定也会成为宫里令人艳羡的大美人!”


    她能跟美人姐姐有几?分相似样貌,怎么都不可能会差到?哪里去?嘛。


    只不过柳樱觉得最美的肯定还是美人姐姐啦!


    美,不单单是样貌,还有气质和心性?加持,少女性?子有些?孱弱畏缩,太容易遮掩芳华本?色。


    十二皇女讶异的看着小侍读坚定模样,心间难掩喜色,矜持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


    “不会吧,你们淑德宫的宫人,真是太没眼光了。”柳樱觉得文弱腼腆的少女跟淑德宫似乎有些?说不上来?违和。


    那婧妃明明瞧着宽和待人,而少女是她的亲生骨肉,怎么反而性?子弱势的像是避讳忌惮,未免太奇怪了。


    “母妃只会让人督促我?读书练字,从不许旁人提及其?它半句。”十二皇女眼眸显露落寞,探手轻触书本?说道。


    “那以后我?有空就常来?找你玩吧。”柳樱见少女这?么说,心里更是可怜她,暗想婧妃似乎不是看起?来?那么慈母啊。


    十二皇女犹豫的应:“我?不能玩,要多读书。”


    柳樱见此,心思复杂,只得询问:“读书,会让你开?心吗?”


    如果是喜欢读书的书呆子,那柳樱没得话说。


    毕竟美人姐姐就真的很爱看书,可女孩的神情反应明显不是。


    语落,十二皇女沉默的看着小侍读,缓缓出声:“读书,母妃会开?心。”


    “可你并?不觉得开?心,对吗?”


    难怪少女看起?来?这?么郁闷,太懂事的乖孩子,怎么可能获得轻松快乐。


    柳樱越想越觉得少女这?样下去?,恐怕迟早的抑郁,便提议出声:“我?想去?逛逛这?片桃园,你能带我?一块吗?”


    十二皇女迟疑的点?头?应:“好吧。”


    两人一同离开?亭台,随即没入桃林深处,柳樱仰头?看向粉嫩成团的桃花,眉眼带笑?道:“哎,我?带你爬树去?上面玩玩吧!”


    “啊?”十二皇女讶异的看着这?心思跳脱的小侍读,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拉扯行进。


    待寻到?一处较为容易攀爬的桃树,柳樱探手先行攀上枝条,而后一手拉扯少女坐在树干,目光眺望碧蓝青天?,享受春风,惬意笑?道:“好舒服啊。”


    十二皇女却吓得面色发白,视线不敢低头?垂望,紧张唤:“我?们下、下去?吧。”


    “不急嘛,你放远看看风景,心情会畅快很多,千万别往下看,否则会很晕的。”柳樱好心提醒,抬手给她指着一处树间,“那儿有小鸟,快看!”


    少女紧张的眨动眼眸,试图放缓调整飞快跳动的心脏,视线跟着落向不远处在枝头?跳动的漂亮小鸟,一下被吸引目光,叹出声:“它,好漂亮啊。”


    “而且它也有小伙伴呢,两只、不对五只呢!”柳樱数落着枝叶间毛绒绒的小鸟,渐而分散少女的紧张不适,自顾自说,“这?片园子看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可只要认真观察,你就会发现树木里热闹的很,不仅有小鸟和它的朋友,还会有漂亮的蝴蝶,勤劳的蜜蜂,当然还有丑丑的小毛虫!”


    说话间,一阵风吹来?,林间桃花随之飞舞,连同枝干亦承受不住的摇动,十二皇女害怕的抓紧侍读手臂,却发现对方一点?都不害怕,心间暗自称奇。


    其?实柳樱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想摇动晃悠,弯眉道:“你闭着眼,我?们像不像跟小鸟一样飞起?来??”


    十二皇女犹豫的配合闭眸,感受微微摇晃,轻盈飘动,鼻尖轻嗅弥漫的花香,颔首应:“嗯。”


    “你总是待在园子里看书就不会发现这?些?乐趣,而且世界很大,你看着这?一道道宫墙十分高大恢宏,可是只要飞出去?,外面的世界远比皇宫还要辽阔自由。”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柳樱想了想应:“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人,山川河流美景如画,一辈子都看不完呢。”


    十二皇女闻声,缓缓睁开?眼眸看向随风飞舞跃出高墙的花瓣,心间生起?无限遐想,又满是无力,弱弱出声:“原来?皇宫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大么,我?如今还没有出过皇宫。”


    “你只要有信心,肯定能找到?机会出宫,以后我?们一块出宫,怎么样?”柳樱还是第一次对除美人姐姐以外的人,透露自己的计划。


    “你带我?一块出宫,这?会不会很危险?”十二皇女已经记不得自己今日惊讶多少回,满是神奇的看着这?个大胆的小侍读,心间满是崇敬。


    “出宫,危险肯定会有的,所以要保密,你能做到?吗?”柳樱举起?自己的小尾指出声。


    这?话语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十二皇女探手勾住对方尾指,坚定应:“嗯。”


    柳樱见少女面上终于恢复些?许附和年岁的朝气希望,心里亦松了口气。


    看来?宫廷里的人,无论身份如何,大多过的很艰难呐。


    自己能力有限,现在也只能给少女画大饼,让她先开?心快乐点?吧!


    可柳樱哪里知道,自己无意间启发女主向往自由的剧情呢!


    眼前突然弹出一道莫名其?妙的数值小窗,其?间显示:[15%]


    柳樱困惑的瞅着这?个没有任何提示的数值,纳闷的很。


    莫非是指自己的任务开?始进度?


    还是指成功的几?率!


    哎,这?个数字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不多时,风停,桃叶落了满地,柳樱回神,不再费神思量奇怪数值,便打算下树,出声:“现在我?们跳下去?吧?”


    “跳下去?,太危险了。”十二皇女面露惧色的迟疑道。


    柳樱信心满满的说:“别怕,这?小小的危险,如果都不能克服,那我?们以后的出宫计划就更难实现了。”


    “好吧,那要怎么跳?”十二皇女见此,只得配合应下,好好学?生般的询问。


    “很简单,首先要正视地面,找准平坦地面,身形平衡,双脚均衡用力,扑通跳下去?就能安全落地。”


    “真的有说起?来?的这?么容易吗?”


    柳樱探手拉住少女手臂,安抚出声:“来?,我?带你一块,准没事的!”


    于是桃树上的两人,便准备动作,十二皇女呼气的缓和紧张,正欲跟随跳动时,忽地对方突然喊停道:“等下,我?摘些?好看的枝条,待会好带回去?送给美人姐姐。”


    说罢,柳樱便探手自顾去?折桃花枝条。


    十二皇女心有余悸的望着树下,而后看向毫不畏惧的侍读,只得坚定心思,不再退缩。


    很快,柳樱一手捧着桃花枝条,另一手牵着少女出声:“我?数一二三就跳。”


    “嗯。”十二皇女点?头?郑重应道。


    “一。”


    “二。”


    “三,跳!”


    两道身影齐齐跃下树干,而后落在地面,十二皇女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脚下踩着平坦地面,面露喜色道:“我?们成功了!”


    语落,身旁的小侍读却面色不太好,幽幽叹气道:“嗯,你是成功了,可我?好像脚崴了。”


    柳樱尴尬的看着少女不可思议模样,心想这?真是老马失蹄,不对,小马失蹄,才对!


    不管如何,自己丢脸丢大了!


    于是乎,柳樱最后只能被淑德宫人抬回西苑主殿。


    原本?静候淑德宫外的侍读瞧着如此阵仗,只得尾随回西苑。


    午后黄昏日落,远处的绚烂晚霞,如火烧般将屋院亭台渲染成火红,处处透着危险气息。


    西苑主殿里的岑栖,面色泛着冷意,视线落在女孩绑着纱布的右脚,隐忍心间繁杂思绪,困惑出声:“你的腿怎么会摔成这?样?”


    柳樱讪笑?的献上怀里的桃花枝条,不好提自己的糗事,玩笑?的应:“淑德宫的桃花开?的好漂亮,所以想摘些?送给姐姐,结果一时不注意就摔下来?,腿没事,只是崴脚而已,休息几?天?就能活碰乱跳啦。”


    对于教唆十二皇女爬树这?件事,柳樱跟对方约定不许透露。


    而且柳樱觉得如果告诉美人姐姐,可能会让自己罚抄一万遍宫规!


    “我?让你去?探望婧妃,你却擅自答应侍奉十二皇女,难道送这?几?枝花就想恭维应付不成?”岑栖看着女孩嬉皮笑?脸不知悔改的模样,并?没有去?接她手里的花枝,而是沉声质问。


    而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严肃模样,只得乖巧收拾面上笑?容,指腹摸着花瓣,低声应:“我?那也是没办法,婧妃说十二皇女没有适龄陪读的侍读,所以指明让我?去?会见,当时也不好掉头?就走嘛。”


    岑栖瞧着女孩一副无辜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我?曾交代你,遇事可提我?做回挡,可随行宫人汇报你没有半点?婉拒意思,反而欣然应下,可有此事?”


    这?话一出,柳樱没想到?身旁竟然有人打小报告,心虚的点?头?,磕磕巴巴的应:“我?、我?一时慌张就忘记美人姐姐的叮嘱。”


    唉,现在又不能说是垃圾系统在给自己下任务,真的不好圆话!


    话语至此,岑栖见女孩如此应答,心知她打定主意说是无法推辞,自己还真不好查证,只得严肃出声:“好,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以后你不许再去?淑德宫探望。”


    “啊?”柳樱意外的看着美人姐姐,心想自己还没搞明白系统任务,如果半途而废岂不是白崴脚了!


    “怎么,你还真想去?给十二皇女做侍读不成?”岑栖见女孩露出不情愿模样,心间忍无可忍的直白质问。


    柳樱见美人姐姐周身寒气袭来?,连忙惜命的摇头?应:“没有,我?就是觉得十二皇女好可怜,她一个人都没有玩伴,所以才想有空去?陪她。”


    岑栖见女孩终于说出真实心思,更是气的不轻,微冷出声:“你只不过是一个侍读,而她是天?子皇女,你与其?多管闲事的可怜她,还不如可怜自己,若是大意疏忽,往后落了残疾,看你如何是好!”


    女孩真是太过贪玩胡闹,宫中残疾之人都是要被驱逐出宫。


    柳樱被说的脑袋低垂不敢回话,完全不敢去?看美人姐姐冷冽目光,全然没有先前跟十二皇女相处的自信,乖巧认怂的应:“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语落,寂静无声,让人怪怕的紧。


    于是柳樱悄悄抬起?脑袋张望不言不语的美人姐姐,小心翼翼的卖笑?唤:“姐姐,我?以后再也不爬树玩闹,不信,现在可以发誓!”


    岑栖抬眸看向女孩讨好言语,幽深眸间全然看不透她的心思,试探道:“发誓有何用,我?看还是把你调去?淑德宫做十二皇女的侍读,反正你心里总是有对旁人数不尽的好心。”


    “别、别!”柳樱一听面上有些?慌,心想自己只是顺带做个任务而已,没想过美人姐姐的气性?这?么大,“我?还是最喜欢待在西苑里陪姐姐,十二皇女虽然可怜,不过她长的很像姐姐,所以才忍不住多管闲事的想开?导解闷。”


    虽然其?中也有因为系统任务的成分,但是柳樱真的有想帮忙的心思。


    尤其?是柳樱猜测美人姐姐以前受过伤害,所以看见十二皇女仿佛看见美人姐姐小时候,总是难免想要弥补些?伤害。


    岑栖见女孩一口回拒自己的试探,心情稍稍缓和些?许,困惑出声:“是么?”


    “嗯,难道姐姐没见过这?个堂妹吗?”


    “我?长年卧病静养西苑,而淑德宫又是女帝下禁令之地,所以十二皇女自幼跟着婧妃很少出席宴会露面,更少有私下接触会面。”


    柳樱一听,心想皇室成员之间的亲戚关系真是淡薄啊。


    “这?样啊,我?本?来?还好奇为什么十二皇女跟姐姐这?么像呢。”柳樱目光打量美人姐姐眉目五官,恍然大悟,“不过说起?来?,姐姐跟婧妃也有些?像呢!”


    岑栖探手轻捏住女孩凑近面前的脸颊,挑眉道:“婧妃跟母妃是同一母族,传闻两人样貌十分相像,所以你倒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我?去?罚抄宫规两百遍,明白吗?”


    “哎,怎么又多加一百遍宫规啊?”柳樱吃疼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瞅着美人姐姐,茫然道。


    “这?是不听命令的处罚,你不服?”


    “服,我?坚决服从!”


    果然美人姐姐还是很不高兴自己贪玩崴脚的事呢。


    早知道如此,柳樱怎么也不可能大意跳树,现下平白无故多抄一百遍宫规,简直亏死了!


    深夜里柳樱埋头?疯狂抄宫规,哈欠连天?,满眼都是乞求看向美人姐姐。


    然而,岑栖不为所动,自顾翻阅书册,冷声道:“今夜不到?子时,不许去?睡觉。”


    虽然女孩以十二皇女与自己相像为由,勉强解释逗留缘由。


    可女孩究竟为何主动提议去?淑德宫,她仍旧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这?件事岑栖不会就此罢休!


    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六千字章)


    长夜难明, 整整罚抄大半夜的?柳樱,甚至都没能像往日留宿内殿,而是只得回到自己小屋里休息。


    因着崴脚, 行动不便?,所以柳樱得?到假日, 早间睡到天光大亮才迷糊醒来。


    柳樱穿戴整齐,单只脚跳动下榻,准备出?小屋, 没想推开门,便?看见熟悉的两位大宫人。


    这画面似曾相识啊。


    柳樱沮丧着脸, 心间生起不好的?预感出?声:“两位姐姐, 我不会又被?禁足了吧?”


    一大宫人瞧着柳侍读可怜模样,忍笑道:“今早主子下令让柳侍读在屋内静养, 洗漱衣食由二人负责。”


    本以为昨夜罚抄就完事?大吉的?柳樱, 完全没有想到美人姐姐竟然还有后?招!


    柳樱见此,只得?跳着脚回到榻旁落座, 探手卷起宽大衣袖,而后?浸入水盆洗漱, 掌心拧着帕巾擦脸,眼眸恢复清明出?声:“这回禁足几天呀?”


    “主子未说,不过依照柳侍读的?脚伤, 恐怕十天半月总是?要有的?。”宫人于一旁打开食盒应着话。


    这话让柳樱心凉了半截,细声嘀咕道:“可我的?脚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 三五天就可以下地。”


    若静养十天半月, 这跟禁足有什么区别?!


    大宫人奉上粥碗, 好心提醒:“昨日柳侍读未及时?回西?苑,主子很是?不喜, 以后?要小心办事?,现在西?苑里新入宫的?侍读都精着呢。”


    柳樱双手接过粥碗,正吹着热气?,闻声,好奇问:“这话什么意思?啊?”


    “昨日有一侍读单独留在殿内汇报情况,今早那侍读便?被?主子召进内殿服侍,往后?柳侍读可部门大意,否则就要让旁人争了宠信。”


    “咳咳、争宠!”


    柳樱下意识以为美人姐姐有看上的?新目标,激动的?被?呛,小脸通红,眼睛都水润许多。


    而宫人却误会意思?,连忙安抚道:“柳侍读别生气?,若有机会勤快讨好主子,想来还是?有机会。”


    说罢,大宫人方才退离小屋。


    柳樱喝着茶水缓和嗓子眼的?难受,眼眸茫然的?看向大宫人,心想自己哪里表现的?生气?了?


    这,分明是?激动人心呀!


    可惜现下出?不得?小屋去看美人姐姐选的?侍读,柳樱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奇!


    无奈,柳樱只得?埋头吃着粥,心想必须早些恢复,才好去瞧瞧对方人品怎样!


    于是?柳樱安分静养两三日,脚伤就已经无大碍,落地蹦哒更是?没问题!


    清晨西?苑主殿岑栖落座矮榻看书,从?外入内的?侍读出?声:“主子,婧妃娘娘方才派人来问询柳侍读的?情况,还想请去淑德宫一趟。”


    “你?如何回复?”


    “奴说柳侍读脚伤严重,目前还下不得?榻,以此推脱婉拒。”


    岑栖翻动书册,平静应:“很好。”


    那婧妃平日里嫌少与人往来,真是?不知?柳樱施展什么法子,竟然还真让人惦记上了!


    侍读于一旁奉茶,茶水声响,外间大宫人停在珠帘外汇报:“主子,今日柳侍读已然下榻行走,特让奴来请问是?否能出?屋办事??”


    岑栖闻声,不紧不慢的?出?声:“让她把罚抄的?两百遍宫规完成,就可以出?屋。”


    言外之意,罚抄没完成,就等着一直关禁闭。


    画面转至小屋柳樱惨淡面容,大宫人端着笔墨安抚道:“这会柳侍读恐怕还出?不得?小屋,先抄宫规吧?”


    柳樱只得?提笔埋头抄写,心里完全不明白,美人姐姐怎么能气?这么久呢?


    于是?柳樱整整禁足半月,才得?以出?屋见些光亮。


    午后?柳樱抬脚迈出?小屋,往内殿行进,心情忐忑的?掀开珠帘,脑袋向里悄悄探望,目光落向正弯身给美人姐姐磨墨的?侍读,只见这侍读瞧着颇为稳重成熟,不像是?个花心人渣。


    岑栖提笔沾墨,视线落于字画之间,可心思?却已经注意到女孩动静,缓声:“怎么不过来,脚伤莫非没好全?”


    “脚伤已经好了,现在都可以跑步。”柳樱连忙小快步走近,用以展示自己的?矫健!


    “主殿只许慢行,不可疾步,若是?违规小心罚抄。”岑栖偏头瞧着女孩一副跃跃欲试模样,连忙制止。


    “是?。”柳樱一听罚抄,顿时?安静的?很,实在不想再罚抄宫规!


    岑栖见此,方才停了说教,转而道:“你?去取印章。”


    “是?。”柳樱随即动作,目光瞥向那侍读弯身于一旁服侍,心想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专注!


    待柳樱捧着印章和印泥回到矮榻旁,目光见这侍读已然去给香炉添香,意外的?询问:“现在是?轮换负责主殿里的?添香么?”


    以前美人姐姐都只交代给自己一个干这些事?。


    岑栖见女孩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与往日不同,缓和出?声:“她唤赵晗,以后?亦是?负责内殿服侍的?侍读,你?所做的?事?,她自然亦能做。”


    如果女孩三心二意觊觎其它宫院职位,那么自己可以随时?派人替换她的?位置。


    警醒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样啊。”柳樱一心都在打量性格安静的?赵侍读,全然没有注意到美人姐姐意味深长的?话语。


    岑栖见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晗,微挑眉道:“你?来磨墨。”


    “是?。”柳樱闻声,稍稍收敛探究心神,转而坐在一旁磨墨添水。


    而赵晗添香回到矮榻旁,视线瞥见这柳侍读竟然与栖亲王同坐一处,暗自称奇。


    栖亲王明面惩戒禁足柳侍读,可是?待柳侍读仍旧比寻常侍读要不同,看来确实是?十分宠信。


    西?苑主殿一时?安静无声,岑栖亦有些不习惯,平日里叽叽喳喳话语的?女孩,这会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莫非是?知?晓自己的?用心,所以在担心受冷落?


    “今日外边天气?正好,赵晗你?去让其它侍读晾晒藏书阁的?古籍书卷。”


    “是?。”


    语落,赵晗迈步出?内殿,岑栖等着女孩的?试探话语。


    谁想女孩的?心思?跟着飞出?主殿,冷不防出?声:“姐姐,我也去帮忙吧!”


    柳樱眨动水灵明眸,一心只想寻机会接近赵侍读,好了解对方人品!


    岑栖面色不复先前期待,微冷出?声:“赵晗做事?比你?稳妥,你?还是?别去添乱的?好。”


    真是?不知?道女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好吧。”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直白拒绝自己的?提议,心里更是?意外。


    这还是?柳樱第一次听美人姐姐夸旁人稳妥呢!


    殿内恢复清净,柳樱探手磨完墨,视线无意间看向柜台里花瓶,却发现桃花枝条已经不复送来时?的?明艳娇嫩,现下只余干枯落败的?枝条。


    看来美人姐姐真是?不怎么喜欢桃花呢。


    眼看花枝凋零败落都不见收拾,很显然一直就没怎么上心吧。


    “姐姐,花瓶的?花该换了。”柳樱想起去年摘的?望春玉兰更得?美人姐姐的?喜爱,便?提议,“我去院子摘些别的?花来吧?”


    岑栖笔墨落于纸间,动作微停,目光看向女孩耐不住性子的?热切模样,挑眉出?声:“你?的?脚伤刚好,莫非又想去爬树不成?”


    柳樱被?看的?十分乖巧,暗想自己可不想再罚抄,弱弱应:“没有,我就摘些低处的?花。”


    “那也不行,你?若是?闲的?无事?,就去把未完成的?初学教材编撰完成,我好审查让宫外书斋去试试效果如何。”


    “好吧。”


    见此,柳樱实在寻不到出?殿的?法子,只得?耐着性子待在主殿。


    黄昏傍晚时?,柳樱转动酸涩脖颈,递交终于完工的?编写教材,跃跃欲试推荐道:“姐姐,这里面都是?一些很基础和日常的?用词,小孩子大人都很实用!”


    岑栖不言,探手翻看纸张,目光落在其间内容,翻阅过后?才出?声:“大概的?编写内容没问题,不过日常部分用词,安排还不够实际,百姓日常接触是?柴米油盐以及银钱换算,这些才是?她们最需要学到的?字,所以我会让书斋改进增删部分。”


    “好的?,姐姐我能不能编集署名呀?”虽然书籍还没出?售,但是?柳樱脑袋里,已经开始畅想自己会成为大作家?!


    然而,话音未落,美人姐姐理智的?拒绝道:“不行,书斋里的?书籍文章都不能记名。”


    柳樱眼露不解问:“这是?为什么啊?”


    岑栖指腹卷起编书纸张,而后?用系带封存解释:“宫里的?人是?不能跟宫外有私密往来,而且侍读是?为皇室成员办事?,更是?管理严苛,所以这件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小心受处罚。”


    “好吧。”柳樱心间欢喜落了空,神情厌厌的?应道,突然有些体会公职人员不能接私活的?感受。


    呜呜呜,大作家?的?梦破碎了!


    “不过如果贩卖获利,我会分发给你?银钱。”岑栖以为女孩是?想要酬劳,便?出?声安抚。


    柳樱一听有钱拿,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黄昏之际,赵晗命人收拾整齐晾晒书籍,方才从?藏书阁回到西?苑主殿复命。


    珠帘垂落,并不见那柳侍读俏丽小身影,赵晗眸间略微有些困惑,迈步上前汇报:“主子,书籍都已晾晒收入藏书阁。”


    岑栖捧着茶盏浅饮,视线看向花瓶里凋零的?花枝出?声:“明日你?去摘些望春玉兰更换花枝吧。”


    “是?。”赵晗心间更是?狐疑,这花瓶里的?桃花枝条一直都没有人去更换。


    为此,赵晗还曾询问清理主殿的?大宫人,才知?是?栖亲王下令不许擅自更换。


    今日怎么又突然想要更换了呢?


    赵晗入西?苑虽然时?日不久,但是?明显能感觉这位病弱的?栖亲王,并不像是?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


    西?苑的?藏书阁里书籍数目极其庞大,内容更是?丰富,天文地理,兵书政论亦或是?花鸟虫鱼,近乎是?一座百科全书的?书楼。


    可这位栖亲王并不特别偏爱一类,每日看的?书虽是?杂乱,却十分固定的?每样选择一类,连月都是?如此,丝毫没有表露半点偏好。


    赵晗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喜爱读书之人会是?这样繁琐而固定的?阅读方式。


    杂乱却有规律,仿佛像是?特意安排一张表,让外人完全猜不出?栖亲王的?喜好。


    所以赵晗一直都怀疑,栖亲王兴许是?特意如此展示,让人误以为她只是?痴迷读书,实则完全无法看透她的?真正喜好。


    而现下栖亲王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位表面看着天真烂漫的?柳侍读。


    不知?觉间,晚霞消失殆尽,宫廷之中华灯初上,黑暗之处透露斑斑点点亮光。


    夜空繁星闪烁之时?,残月高悬,如今已然不如暖春凉爽,渐而透着热意。


    蝉鸣声起时?,端午亦是?将临近。


    宫廷之中府库管事?渐而分发各宫院更换夏日用物,而朝中局势亦是?进入新的?变化。


    早朝剿匪的?捷报传来,女帝龙心大悦,面露喜色道:“四?皇女如此勇猛破敌,大功一件!”


    朝臣们附和诸多,张赟察觉女帝对四?皇女的?赞赏之心,连忙上前进谏出?言:“圣上,四?皇女不日将凯旋归来,臣认为当?封赏嘉奖。”


    女帝闻声,视线看向张赟出?声:“是?啊,太傅以为当?如何封赏合适?”


    “老臣认为四?皇女机智果敢剿灭匪祸,而且为熙亲王惠亲王报仇,当?有资格封亲王。”张赟一直都不支持立先帝血脉或是?女帝其它皇妹为储君,现下自是?想试探女帝心思?。


    语落,群臣皆是?议论观望,安亲王惠亲王两人则面色微变,神情紧张。


    若女帝有封皇女为亲王的?想法,那往后?岂不是?要变传位之心!


    而其它听朝的?皇女们面色多是?诧异,二皇女岑淮荌心里自是?巴不得?女帝答允太傅提议。


    如果四?皇女能因立功封亲王,那将来继位的?人选就大有人在了。


    三皇女岑杍面上并未显露情绪,不过视线却一直看向女帝面色,试图观察些许心思?。


    女帝未答,视线巡视众大臣,余光瞥见安亲王惠亲王两人拘谨观望面色,而后?落在泰然处之的?秦铮那方,出?声:“御史大夫认为太傅此言如何?”


    随行上朝的?常黎闻声,心里捏了一把汗,这种犹如烫手山芋般的?问话,若是?回答不慎,不仅要得?罪一大群朝臣势力,恐怕皇女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秦铮不急不躁的?上前应声:“圣上,老臣认为四?皇女立功确实当?封赏,不过封王即可,亲王之礼太重,不妥。”


    这话一出?群臣意见不一,皇女们目光亦是?多有不善,常黎于一旁都觉得?如芒在背!


    女帝神色自若的?应:“御史大夫言之有理,那就封四?皇女为勇武王,赏虎纹翡翠冠和三色凤凰朝服。”


    言落,众人心思?亦各自落地。


    早朝过后?,群臣退离御和殿,官员三三两两行进宫道。


    “秦铮,你?为什么总是?要对着干!”张赟急匆匆的?追上老态龙钟的?秦铮质问。


    方才早朝若是?秦铮配合,说不定皇女们就有机会争夺储君之位。


    “张太傅,朝事?商议不可以私心揣摩,否则容易误判朝局,你?一把年纪才混上太傅,难道想晚年不保吗?”秦铮偏身悠闲回应。


    张赟气?的?面色发白,抬手指着秦铮,咬牙出?声:“你?、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在报复本太傅折腾你?长女落狱的?事?吗?”


    秦铮抬手理了理朝袍,不甚在意的?应:“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张太傅还能理直气?转的?来指责秦某,真是?佩服啊。”


    “你?不要太嚣张,当?年能抓到你?贪污的?把柄,如今我照样能找机会让你?重新滚出?京都去做太守!”张赟见秦铮袒露针对之心,心知?拉拢不成,只得?恐吓道。


    “好,那秦某拭目以待。”


    见此,张赟挥袖离去,一群朝臣亦跟着匆匆而过。


    秦铮面色如常的?自顾行进,常黎于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没想御史大夫竟然跟太傅势如水火,当?年贪污被?废,真有其事?么?


    常黎不敢出?声,只得?顾自安静思?索,随从?离开宫道。


    待行出?宫门,上车马,没想秦铮忽地玩笑出?声:“今日这阵仗从?来没见过吧?”


    “嗯,下官现在还没回过神。”常黎如实应道,视线看向镇定自若的?御史大夫,“秦大人,难道不担心张太傅秋后?算账?”


    秦铮自顾拿起笨重竹简翻看,淡然应:“张赟那人心眼小,能力不行,她若不记仇,反倒奇怪,你?若是?害怕,往后?就不必跟随上朝,以免被?记上名单。”


    常黎闻声,连忙应:“秦大人误会,下官感激提携,绝不是?畏惧怕事?,只是?困惑当?年您为何会被?抓到贪污把柄而废职被?贬?”


    “你?还太年轻,朝中大臣多有中饱私囊之举,秦某不过取其一二,结果却被?重罚查办,莫非你?真以为只是?因贪污?”


    “下官,愚钝。”


    秦铮笑而不语,自顾翻看书册,幽幽道:“朝中做官不仅要懂的?看局势,更要看圣上的?心思?,至于其他那都好办。”


    “是?。”常黎心间深深惊讶御史大夫的?贪污之言,暗想这位大人不知?该说是?通透豁达,还是?毫不在乎名声安危。


    车马缓缓行驶而过街道,远处朝阳初升,繁华热闹的?京都熙熙攘攘,不见半分冷清。


    端午临近,宫院各处陆续进行焚烧药草熏染,蚊虫毒蚁落地,宫人各自忙碌清理。


    柳樱见过去年的?阵仗,今年就显得?淡定许多。


    西?苑主殿内里,亦更换通透纱窗,相较冬日而言,更显得?光亮许多,药香弥漫,清新扑鼻。


    矮榻旁的?岑栖翻看书册,侍读赵晗于一旁研磨艾草等药物制作防虫驱邪的?宫人佩囊。


    柳樱入内走近奉上茶水,视线瞥见桌旁已经调配许多佩囊,想起去年美人姐姐亦给宫人们发送佩囊用来防虫驱邪,探手拿起一物,鼻尖凑近嗅闻出?声:“今年的?佩囊味道好像跟去年不太一样哎。”


    岑栖端起茶盏看向好似小狗一般嗅觉灵敏的?女孩,哑然失笑的?说:“这是?赵晗调制的?佩囊,她祖母曾是?太医令,幼时?耳濡目染,精通药理,便?让她来负责这些药物,所以与往年西?苑的?不一样。”


    “赵姐姐,好厉害啊!”柳樱满眼羡慕道。


    赵晗浅笑回应:“只是?略懂药理罢了。”


    其实方才赵晗听栖亲王提及自己的?家?世,心间还有些惊诧。


    自己从?未对栖亲王主动提及这些,看来是?有意调查得?知?。


    岑栖余光瞥见赵晗谨慎姿态,不欲多言,视线瞧见女孩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心间微叹,指腹握着茶盖,瞥去茶叶,饮用茶水,缓和道:“这些是?分发给西?苑宫人侍读的?药囊,柳侍读记得?清点数目分发,不许懈怠马虎。”


    柳樱没多想的?点头应:“知?道。”


    不多时?,柳樱整理清点佩囊数目,而后?端出?内殿去分发。


    岑栖放下茶盏看向静候一旁的?赵晗,试探出?声:“听闻你?祖母当?年因医治事?故,而被?先帝处死,牵连母亲亦没有继任太医令职,只是?堪堪出?任药丞,如今家?道中落,连你?亦无资格入太医署考核,才只得?以侍读身份入宫,实在可惜。”


    赵晗闻声,连忙跪在一旁,谨慎应:“奴未曾有任何怨言。”


    “不必紧张,本王只是?爱才,打算让你?负责诊治西?苑宫人饮食药饮,夏日毒虫暑热,往年都有不少宫人中暑犯病,今年应当?提前预防,你?可愿意?”


    “奴,愿为主子效劳。”


    岑栖抬手应:“那就起来,今日你?忙碌大半日退下休息吧。”


    “是?。”赵晗小心的?起身退离内殿,面上透出?些许冷汗,暗想这栖亲王好似一眼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实在是?防不胜防!


    宫殿外光亮越发耀眼,岑栖手中茶盏却已微微泛凉,耳间听见内廊轻快脚步声,眸间显露淡笑,暗想某个糊涂蛋可算反应过来了吧。


    珠帘碰撞声清脆响起,柳樱从?外进入内殿,视线见赵侍读不再,便?直白出?声:“姐姐,好像漏了我的?佩囊哎?”


    方才分发西?苑宫人侍读佩囊,柳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数自己的?份!


    岑栖故作不知?的?看向女孩焦急模样应:“这可怎么办,赵晗已经收拾药材去休息,总不能再特意劳烦她吧?”


    柳樱见此,只得?的?应:“那就算了吧,其实旧的?也挺好用。”


    说起来,这事?要怪还得?怪柳樱自己,毕竟是?自己清点数目出?错。


    岑栖见女孩明明想要新佩囊却因不想麻烦她人而打消念头,指尖悄然垂落一处佩囊,逗弄出?声:“那这个新佩囊,你?也不要了?”


    “要的?要的?!”柳樱眼眸亮堂的?探手捧住佩囊,鼻尖轻嗅,“这个跟赵侍读刚才调制的?佩囊味道不一样?”


    “这是?按照去年调制药物法子的?驱虫佩囊,你?若是?不喜欢,不如还我?”


    “别,姐姐,我可没说不喜欢!”


    柳樱宝贝掌心护住佩囊,生怕美人姐姐真就不给了!


    岑栖见女孩一副犯傻模样,方才原谅她的?冒失言语出?声:“我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给你?,你?需要以物易物。”


    柳樱茫然不解问:“以物易物,可是?姐姐好像什么都有啊。”


    “你?去年送的?彩结已经泛旧,难道今年不该给我换新的?么?”自从?上回彩结丢失不见,岑栖一直想女孩再给自己送一样的?彩结。


    现下可算是?让岑栖寻到名正言顺的?由头。


    第068章 第六十八章(六千字章)


    柳樱闻声, 视线看向美人姐姐身侧佩戴的鲤鱼彩结挂饰,不解道:“可姐姐佩戴的彩结瞧着色泽鲜艳整洁如新,没怎么泛旧啊?”


    对比之下, 柳樱低头瞧着自己身侧佩戴的胖鲤鱼彩结,不知沾染灰尘未洗净, 还是?上回爬树时勾住树枝,已然有些灰扑损坏,瞧着有些破烂寒碜的紧。


    如果要换彩结, 自己才该换新的佩戴呢。


    岑栖看?向女?孩竟然不答应自己换新彩结的要求,冷声道:“既然你不想?以物易物, 那就把新佩囊还我。”


    “哎, 姐姐我没有说不想?,只是?彩结挂饰通常一个就够用, 总不能佩戴好几个同样的彩结吧?”柳樱挠头为难的解释。


    事实?上柳樱目前会做的彩结挂饰就两样, 一个是?鲤鱼彩结,另一个就是?双翼彩结。


    双翼彩结是?定情之物, 柳樱自?然是?不能再无知的闹出笑?话。


    唯一的胖鲤鱼结,去年就已经送过一回, 若是?又送同一款式,岂不是?很敷衍?


    “彩结,自?然是?清洗更换佩戴, 这?回你不许送鲤鱼结。”岑栖其实?觉得女?孩第一次送的双翼彩结款式就很不错。


    可惜双翼彩结丢失不见,岑栖也不好开口让女?孩给自?己做一样, 只得变着法子让她花心思琢磨。


    柳樱一听美?人?姐姐命令式的要求, 只得答应:“好吧。”


    真是?奇怪, 平日里见大?宫人?收拾美?人?姐姐那么多金玉宝石挂饰,怎么就偏偏喜欢彩结呢?


    看?来有钱人?的脑回路, 真不是?平民能够理解的了啊。


    时日辗转至端午,热意翻涌,因女?皇身体不适而取消宫宴,各宫院亦不用早早忙碌准备。


    贵雍殿君后派人?来给各宫院送食粽和?雄黄酒等佳节礼品以作赏赐。


    西苑大?门前柳樱早早随同宋管事等候相迎。


    骄阳似火,热意不断攀升,柳樱偏头左右张望,不见来人?,暗想?贵雍殿的人?怎么还迟到啊。


    好在不多时,宫道一行人?缓缓来到西苑殿门前。


    “这?是?君后赏赐给栖亲王的食粽和?雄黄酒。”贵雍殿派来的管事,稚嫩嗓音颇为傲气。


    宋管事示意宫人?接过赏赐物件,而后上前打?赏银两出声:“多谢君后关切,诸位劳碌奔波,不如入内喝茶?”


    柳樱看?傻眼的瞧着贵雍殿的小管事,这?不是?那小宫人?俞什么来着嘛!


    好家?伙,几个月不见,她这?飞升速度真是?惊人?啊。


    俞翠接过银袋,掂着份量出声:“不了,我们还要忙着去其它宫院赏赐。”


    “那就恕不远送。”宋管事客套的应着声。


    俞翠领着贵雍殿的人?出西苑,柳樱想?起自?己当初的猜想?,便迈步追了上去。


    宋管事不解看?着小姑娘窜出西苑,多疑的偏身叮嘱:“来人?,去跟着柳侍读。”


    “是?。”一宫人?应声而动。


    而急匆匆跑出西苑殿门的柳樱,视线看?着行进?宫道的人?,连忙迈动小短腿追逐,出声:“哎,俞、俞……!”


    糟糕,柳樱记不住对方人?名。


    好在,俞翠耳间闻声,主动偏身停了下来,视线看?向是?西苑小侍读,傲慢道:“我忙着呢,你有什么事?”


    柳樱被问的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才能用一句话来验证对方是?不是?现代人?呢?


    “请问你听说七个小葫芦救白胡子爷爷的故事吗?”柳樱一脸真诚的询问,心想?只要对方不是?00后,应该会知道的吧。


    俞翠见此,面色平静的对身侧宫人?说:“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跟她有事聊。”


    “是?。”众宫人?听令静候。


    说罢,俞翠这?才带着侍读往另一处角落行进?,上下打?量出声:“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穿越的玩家?。”


    柳樱亦是?一脸惊讶说:“我也没想?到啊,你先前还在府库送冰,这?会怎么在君后的贵雍殿做管事?”


    从寻常宫人?升职成管事,可不是?容易的事。


    “那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呗。”俞翠自?信道。


    这?话说的柳樱都?不知怎么回话,只得转移话题询问:“哎,你是?怎么穿进?来的?”


    “嗯,本来在睡觉,结果一睁眼就来到这?个不知什么地?方的古代世界。”


    “这?不是?真实?的古代世界,其实?我们是?在一本架空的网文小说。”


    俞翠一听,面露探究,视线看?向不太聪明的侍读,满是?兴趣的问:“这?么说,你知道所有剧情的发展咯,不如我们合作共赢,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小说的剧情,不过我有完成系统任务。”柳樱尴尬的解释。


    “好吧。”俞翠一听,顿时冷淡不少,目光打?量侍读,心里不大?相信她的话,套话的出声:“那你都?做了那些系统任务?”


    “进?宫,还有去淑德宫,找十二皇女?,你呢?”柳樱天真的交换自?己所剩不多的信息。


    俞翠暗自?记下这?些地?方任务,而后才出声:“我的第一任务就是?活下去,去年女?帝下令严查宫廷走私违禁,府库安管事败露想?让我顶罪,结果被我给反杀,还有大?皇女?赌坊查抄扑杀宫奴那晚,真是?好险!”


    言语间,俞翠难掩得意,探手拍着侍读肩,自?傲的说:“你不如来贵雍殿跟我吃香喝辣,西苑做侍读实?在没什么前途。”


    柳樱吃疼的避开俞翠的手,隐隐感觉对方似乎完全?没有着急回现实?世界的心思,出声:“算了,我不打?算长久待在皇宫。”


    “皇宫可是?这?个世界最有钱最舒坦的好地?方,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混进?皇宫,才不舍得离开。”


    “我不觉得皇宫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打?算跟着女?主完成剧情,说不定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女?主,谁啊?”俞翠一点都?不关心回现实?世界的事,而是?好奇询问。


    柳樱本来欲开口时,可是?想?到俞翠似乎一直都?在问自?己,便制住声:“你难道没有收到系统任务吗?”


    “我的系统任务可做可不做,反正吃力不讨好的事,绝对不白干!”


    “那你问女?主身份干嘛?”


    俞翠狡猾思量道:“你傻啊,女?主既然是?这?个世界主角,那我要是?跟定主角,以后肯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柳樱一听,心间庆幸自?己没有说出美?人?姐姐是?女?主,这?个俞翠功利心太重了。


    “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女?主可是?视富贵为浮云的人?。”


    “事在人?为嘛,你先告诉我女?主身份,让我去接近试试呗?”


    柳樱一听,警铃大?响,支支吾吾道:“我、我还不太清楚。”


    这?个俞翠老想?着利用女?主,柳樱突然后悔为什么跟她确认身份!


    “你不说出女?主,莫非是?怕我抢占先机?”俞翠见这?侍读明显有所隐瞒,面露不满的说,“既然这?样,那就各凭本事咯。”


    柳樱见此,亦懒得解释,便推脱离开宫道匆匆回西苑。


    两人?明显是?不欢而散。


    俞翠目光瞧着侍读离去身影,回想?她先前提及任务,思索出声:“淑德宫,十二皇女?,大?不了就一个个试试呗。”


    骄阳轻移,柳樱进?西苑殿门,迈步穿过廊道往主殿走去,另一方廊道的宋管事看?向紧随入内的宫人?出声:“柳侍读方才做了什么?”


    宫人?低声道:“回管事,柳侍读拉着贵雍殿的小管事私自?说了好一会,因着离得太远,所以没能听见详谈内容。”


    “你的意思是?柳侍读跟贵雍殿的管事关系很熟?”


    “从两人?谈话密切距离来看?,应该是?关系很紧密,因为贵雍殿小管事特意支开其它贵雍殿随行的宫人?。”


    宋管事闻声皱眉,抬手示意宫人?退离,神情严肃的静立廊道,心想?这?小姑娘藏的可真深!


    从去年至今宋管事都?险些被蒙蔽双眼,没想?到她竟然是?君后的人?!


    蝉鸣喧嚣,日光更是?毒辣,柳樱脸色泛红的进?入内殿,视线落在沐兰汤药浴的美?人?姐姐,她一身轻薄素青纱裙,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泄垂落,不施粉黛的光洁眉目恍若璞玉,美?的让人?险些呼吸停滞。


    如果让俞翠知道美?人?姐姐是?女?主,肯定会别有用心的接近利用,柳樱绝不能让别人?再伤害美?人?姐姐。


    “怎么现下才回来,方才去哪贪玩?”岑栖看?向脸颊红扑扑的女?孩,并未真想?追究她的去向,抬手指向案桌上君后的赏赐之物,“若是?你再不回来,我就把这?些都?赏给侍读们。”


    柳樱回神,迈步走近矮榻,而后坐在一旁,视线瞧见荔枝,探手摘下一颗剥壳剥壳塞进?嘴里,冰镇过的鲜甜荔枝果肉格外爽口应:“这?跟去年的荔枝一样甜!”


    岑栖知道女?孩爱吃冰镇之物,便出声:“那就把荔枝给你,其余的分发给其它侍读。”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还是?平均分配给侍读们吧。”柳樱觉得整日抄书的侍读们工作量比自?己累多了,所以探手摘下两颗荔枝,便没有再多贪吃。


    “真的不留着自?己吃吗?”岑栖意外的看?着向来馋嘴的女?孩询问。


    柳樱点头应:“嗯。”


    岑栖见此,没再多说,便唤赵晗入内:“你去把这?些赏赐之物分发侍读,你自?己取一份享用过节。”


    “谢主子赏赐。”赵晗探手收拾端出内殿。


    柳樱两只手里握着冰镇荔枝,眼见赵侍读走远,方才重新落座矮榻出声:“姐姐,刚才有吃过荔枝么?”


    岑栖瞧着没记性的女?孩应:“我不吃冰镇之物,你忘了么?”


    “我没忘呢。”柳樱弯眉笑?应,手里捂着两颗荔枝,待不觉冰凉,方才展开掌心,自?顾剥壳,“这?样荔枝就不冷了,姐姐尝尝吧?”


    说罢,柳樱将?半剥壳的荔枝递到美?人?姐姐面前。


    岑栖见此,只得探手接过女?孩手里的荔枝,低头小口浅尝鲜甜水润的果肉。


    “怎么样,荔枝是?不是?很甜?”柳樱热切询问。


    “嗯,不过有些太甜。”岑栖常年吃的清淡,又习饮茶水,所以不太嗜甜。


    柳樱剥着剩下一颗荔枝,见美?人?端起茶水饮用,不解道:“应该不至于这?么甜吧?”


    岑栖看?着女?孩困惑模样,只得解释应:“我不爱吃甜的食物或是?水果,所以你自?己吃吧。”


    “哦。”柳樱张嘴一口吞下整颗荔枝果肉,脸颊鼓鼓囊囊的咀嚼,全?然不见先前美?人?姐姐优雅姿态。


    岑栖见女?孩只顾着吃,好似忘记前些时日答应自?己送彩结的事,犹豫出声:“新彩结还没编织好吗?”


    柳樱一听,连忙起身离矮榻,将?手浸于干净水盆擦洗干净,方才从袖兜里取出一串新彩带展示出声:“姐姐看?!”


    平安结,柳樱学了很久才学会的彩结。


    岑栖探手接过彩结,细细察看?道:“这?样式倒是?比去年有进?步。”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给自?己织了个平安结。”柳樱觉得这?个结在宫里最实?用!


    而且柳樱特意织两个,用以挑选更好的送给美?人?姐姐。


    “你还有给别人?送彩结吗?”岑栖故作不经意的询问。


    柳樱摇头应:“没有啊。”


    宫里规矩太多,柳樱可不敢随便乱送东西。


    岑栖神情放心不少,将?手中彩结递给女?孩道:“你给我系上吧。”


    “好。”柳樱双手接过彩结,主动系上,将?那去年的胖鲤鱼彩结取下打?量,“姐姐,这?个旧的彩结还挺干净,如果不要就给我吧?”


    柳樱去年那个彩结实?在破败的不行,才只好更换新的平安结。


    其实?柳樱还是?蛮喜欢可爱样式的彩结。


    话音未落,美?人?姐姐伸手拿走柳樱手里的彩结,慢悠悠道:“你送我的物件,哪能要回?”


    说话间,岑栖将?胖鲤鱼彩结收至一旁匣子。


    柳樱莫名其妙的看?着美?人?姐姐,心想?这?难道是?什么收集癖好么?


    正当内殿安静时,珠帘外忽地?有宫人?汇报:“主子,淑德宫派人?来送端午礼品。”


    岑栖闻声,视线看?向柳樱,意有所指道:“既然婧妃派人?庆贺,那就要回礼。”


    语落,柳樱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先闪出文字提醒。


    [玩家?务必把握接近十二皇女?的一切机会。]


    柳樱看?到这?排文字,还没出声,结果美?人?姐姐先探目过来出声:“不如柳侍读走一趟?”


    “好!”柳樱欣然应下,暗想?自?己倒省得开口了!


    可柳樱没有注意自?己应下时,美?人?姐姐面色泛冷的很。


    岑栖见女?孩仍旧对淑德宫存着浓厚兴趣,竟然对自?己的试探一口答应,自?是?不好出尔反尔,只得应:“行,那你就下去准备吧。”


    语落,眼见女?孩离开内殿,岑栖面色不佳的叹气,指腹摩挲彩结,心想?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思绪纷扰时,宋管事从外入内汇报:“主子,先前柳侍读秘密会见贵雍殿送礼的小管事,两人?详谈许久,恐怕有不轨之心。”


    岑栖闻声,眉眼猜疑更深,神情凝重道:“贵雍殿的管事是?谁?”


    “那位曾是?府库送冰的小宫人?,俞翠。”


    “原来是?她。”


    当初岑栖就听女?孩提及俞翠,所以派人?打?听过往,可两人?没有任何往来,所以就没有在意。


    为什么女?孩会跟俞翠私下来往,这?个俞翠过去接连为二皇女?和?大?皇女?办事,如今又是?贵雍殿的管事,心思绝对不浅。


    宋管事见栖亲王似乎知晓详情,疑惑出声:“主子莫非知道她们二人?往来?”


    岑栖回神应:“嗯,让人?盯着俞翠的动静,她接近柳樱肯定另有目的。”


    “主子,老奴认为柳侍读跟俞翠应该早有勾结,兴许这?是?君后的手段。”


    “你怀疑柳樱出卖西苑?”


    宋管事无声颔首,思量道:“柳侍读是?主子的贴身侍读,如若有二心,必定要早日处置,否则后患无穷。”


    岑栖闻声,掌心微紧握住彩结,视线看?向花白头发的宋管事出声:“那是?当然,只不过现下本王认为不应该打?扰她们二人?动向,若是?查证确凿,格杀勿论。”


    “是?。”宋管事见此,方才没有再继续进?言。


    午后柳樱随同宫人?侍读拜访淑德宫,殿内仍旧药汤味道浓重。


    婧妃坐于主座出声:“本想?借端午答谢栖亲王的照料,没想?到栖亲王反倒让你们特意送回礼,真是?添麻烦了。”


    “主子关切婧妃安康,所以才送来调养的药材补品,您不必客气。”柳樱应答的从容,心里盘算系统任务,“不知十二皇女?近来安好?”,


    “十二皇女?她一直念着受伤的柳侍读,今日君后派人?送礼,那小管事陪同入园解闷。”婧妃面色如常说着,目光看?向小姑娘,“柳侍读难得来一趟,不如去看?看?吧?”


    “是?。”柳樱闻声,心里有些不安,君后管事,不就是?俞翠嘛!


    她,怎么会来淑德宫跟十二皇女?待在一块?


    难不成因为自?己提到淑德宫十二皇女?,所以俞翠误会女?主身份!


    柳樱越想?越觉得槽糕,脚步微快的行进?桃园,只见这?会园内桃花都?已经凋谢干净,全?然不见前些时日的粉嫩颜色。


    从林内行进?的柳樱,还没见到十二皇女?人?影,却已经听到谈话细索笑?声。


    待撩开树叶,柳樱找寻到坐在树上的两人?,只见俞翠正笑?意灿烂的很,全?然不见半点傲慢势利眼,简直判若两人?!


    “哎,你来了!”十二皇女?岑芯看?见树下的小侍读,弯眉笑?道,“今日真是?难得热闹。”


    “是?啊。”柳樱看?着十二皇女?缓缓跳下树,很显然已经熟能生?巧,视线转而看?见俞翠,心间抵触的很。


    俞翠不以为然的走近,直白迎上目光,得意的唤:“柳侍读,好巧啊。”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个小说世界的女?主应该就是?十二皇女?!


    “原来你们认识啊!”十二皇女?恍然大?悟的看?着两人?。


    柳樱不想?打?扰十二皇女?的好心情,只得缓和?气氛的应:“嗯,十二皇女?怎么跟她在一块?”


    “今日她来淑德宫送礼,而且还给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趣事呢。”十二皇女?领着两人?入亭内纳凉休息。


    夏风闷热,枝叶摇摆发出沙沙声响,嘈杂之处,更透着柳樱心间的不耐。


    这?个俞翠到底想?干什么呢?


    十二皇女?困惑道:“你们两怎么都?不说话啊?”


    “我先前跟柳侍读说了些不好的话,所以她正生?气呢。”俞翠玩笑?般的说着,抬手端着茶盏,主动碰杯,“不如和?好吧?”


    反正已经找到女?主,现下俞翠有得是?时间来拉拢跟女?主的关系。


    所以只要柳樱安分别闹事,那俞翠可以和?平共处。


    柳樱捧着茶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配合出声:“好吧。”


    十二皇女?见两人?和?好如初,便跟着端起茶盏碰杯说:“那我们一块来分食宫粽吧!”


    亭内三人?远看?气氛融洽,亭外监视的淑德宫宫人?,迈步回到外殿汇报:“娘娘,那贵雍殿的管事似乎跟栖亲王的侍读相识。”


    婧妃眼露警惕道:“真是?稀奇,不过君后的人?突然来访,必须小心应对。”


    “是?。”宫人?低声应。


    午后光亮灿烂,云层变化舒展,黄昏时,柳樱方才回到西苑主殿。


    对于俞翠接近十二皇女?的心思,柳樱自?然知道是?图谋不轨。


    现下柳樱有些担心十二皇女?会被俞翠欺骗利用。


    可是?又想?着俞翠的错误判断,才不会怀疑美?人?姐姐,一时陷入为难。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心不在焉的面容,神情微冷道:“你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柳樱连忙回神说:“没什么。”


    “你现在若是?不说,以后恐怕没机会说出口。”岑栖看?出女?孩的故意隐瞒,因而更是?恼怒,“今日贵雍殿管事俞翠来送礼,你是?不是?与她私自?接触会面?”


    话语出,柳樱意外的看?着美?人?姐姐,暗想?这?种事竟然也有人?打?小报告,只得点头:“嗯,我先前还在淑德宫碰见她。”


    岑栖审视的看?向女?孩质问:“你跟俞翠谈了什么?”


    “我问她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如何回应?”


    岑栖听着女?孩精神失常般的话语,心里宁愿相信她疯了,亦不愿相信她是?奸细。


    柳樱眼露沮丧的应:“她说是?,可又不愿意离开皇宫回到另一个世界。”


    “她真相信你的问话?”岑栖的神情从审视变成错愕,俞翠和?女?孩她们难道都?精神失常了不成。


    “对啊,她说要留在皇宫享受荣华富贵,而且还特意去接近十二皇女?。”


    “十二皇女?有什么值得贵雍殿管事亲自?接近?”


    岑栖觉得女?孩话语里越来越扑朔迷离。


    柳樱被问的想?说却又不能直白的说,只得含糊的解释应:“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看?见她跟十二皇女?亲切的待在一块,真的好让人?担心啊!”


    语落,岑栖恍然大?悟的看?着女?孩面上的焦急担忧,暗想?她莫非对十二皇女?上了心?


    所以女?孩才会一直接近十二皇女?,更因看?见十二皇女?跟俞翠亲近,而对她升起妒忌之心。


    这?猜测让岑栖突然觉得女?孩一切的可疑言行似乎都?变得合情合理!


    第069章 第六十九章


    “你对十二皇女就?这么在意吗?”岑栖难得?如此迟疑谨慎的问?询。


    情窦初开这件事, 对岑栖而言实在有些陌生,因而才觉得?棘手。


    更何况女孩平日里向来都是?心思简单,真是让人想不到她会如此针对接近十二皇女的俞翠。


    柳樱没能理解话语里的试探, 一本正经的点头应:“嗯,我不能让十二皇女被俞翠欺骗伤害。”


    毕竟是?柳樱对俞翠提及自己做过关于十二皇女的任务。


    那个俞翠才会?对十二皇女虚假关怀拉拢, 如果做出更糟糕的事,自己难逃其咎!


    岑栖见女孩毫不避讳的承认对十二皇女的在意,心思微妙变化, 颇为复杂的出声?:“兴许你只?是?太紧张,俞翠不一定会?欺骗十二皇女, 她?们的关系说不定会?很好。”


    虽然岑栖对俞翠的判断, 亦认为这个跟女孩年岁相?近的小?宫人?,绝对心思不简单。


    但是?现在岑栖必须先安抚女孩的情绪。


    “姐姐, 俞翠不会?是?好心接近十二皇女, 她?肯定别有用心。”柳樱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顿时苦恼的很。


    系统和任务不好提, 很多的事就?没法?跟美人?姐姐说清。


    “十二皇女是?皇室成员,她?身旁有人?恭维讨好是?常事, 你难道见到一个就?要去?怀疑一个不成?”岑栖探手轻搭在女孩身侧,实在不理解她?怎么会?对十二皇女如此上心。


    岑栖印象之中,女孩基本都在自己眼前晃悠, 按理她?们应该只?见过两面而已。


    若是?女孩一见钟情,未免太糊涂了。


    对于情ai, 岑栖一直都觉得?是?无用之物, 从来没有心思去?探究半分。


    一时之间?岑栖反倒有些束手无措, 不知该怎么掐断女孩的无端念想。


    而柳樱见美人?姐姐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话意,只?得?叹气?说:“姐姐, 俞翠不一样,她?可是?曾经亲手拿毒药给我害人?呢!”


    现在柳樱越想越觉得?后?悔,自己真是?不该大意透露系统任务给俞翠。


    哪怕都是?穿越时空的现代人?,但是?俞翠很显然已经完全遵从这个小?说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


    俞翠为了生存,可以不惜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她?对十二皇女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岑栖见女孩执迷不悟,面色微沉,严肃道:“就?算俞翠真有其它目的接近十二皇女,可你作为西苑侍读,绝不能去?淑德宫牵扯是?非之中。”


    不管如何,现在岑栖怎么也得?断了女孩的不理智。


    柳樱眼露不解问?:“为什么啊?”


    “因为俞翠背后?是?贵雍殿的君后?,深宫之中的是?非远比你眼睛看到的要复杂许多,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可是?十二皇女是?个很好的人?,我应该去?提醒她?。”


    见此,岑栖心生不悦,沉沉质问?:“所以你要因十二皇女,而不听我的话?”


    为了十二皇女,女孩竟然要忤逆自己!


    这突然的严肃话语让柳樱顿时没了声?,视线看向心情不佳的美人?姐姐,弱弱出声?:“我没有不听姐姐的话,不过姐姐是?十二皇女的堂姐,难道不担心她?会?被人?伤害吗?”


    “现在我更担心你才是?。”


    “姐姐,担心我?”


    岑栖话语脱口而出,一时愣住,视线迎上女孩困惑探究目光,迟疑的解释:“你想想十二皇女是?皇室血脉,俞翠她?除非不要命,否则不可能敢对她?动手谋害,而你如果莽撞跟俞翠对着干,那就?是?跟贵雍殿过不去?,到时她?随便向君后?告几句状都能处置你,明白吗?”


    其实岑栖更怕女孩陷的太深,到时伤心难过的寻死觅活。


    宫廷之中常有被滥情皇女撩拨引you违禁的宫人?,她?们最后?却只?是?落得?被辜负处死的下场。


    还不如趁现在女孩年岁浅,心思不深,及早斩断情丝。


    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认真分析,自然没有怀疑,当即听话的点头应:“嗯。”


    是?啊,如果没有抓到俞翠的确凿证据,那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她?说不定会?反过来对付自己。


    到时自己陷入困境不说,还得?连累美人?姐姐。


    所以必须得?先接近俞翠,最好获取信任,这样才能从中作梗!


    不对,应该是?破坏她?的阴谋!


    岑栖意外女孩突然的顺从,半信半疑出声?:“你真的明白了?”


    “姐姐放心,我不会?轻易的去?跟俞翠闹翻。”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不要去?淑德宫找十二皇女。”


    柳樱摇头应:“如果不去?淑德宫,怎么才能知道俞翠对十二皇女究竟有什么坏心思?”


    平日里柳樱轻易出不得?西苑去?打?听俞翠的动静。


    而且柳樱迟钝的发现西苑里有打?自己小?报告的人?,估计以后?要更小?心才是?。


    岑栖指腹捏住女孩绵软脸颊,不满的出声?:“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让你改变对付俞翠的方式,看来还是?得?给你找些别的事转移心思!”


    真不知女孩是?太迟钝,还是?太固执。


    “哎呦,疼,什么别的事啊?”柳樱吃疼的皱眉出声?询问?。


    “今年各宫院侍读蹴鞠比试,西苑如今侍读数目已足够参赛,所以到时你也要参加。”


    “蹴鞠,我不会?玩啊?”


    岑栖不为所动的看着女孩说:“不会?蹴鞠就?多加训练,你要认真学,若是?西苑得?了倒数第一,我拿你是?问?!”


    女孩正是?精力旺盛的年岁,兴许忙碌起来就?会?消减些许对十二皇女的好感吧。


    柳樱满眼诧异的看着美人?姐姐,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声?,出声?:“姐姐,蹴鞠比试拿倒数第二,这个目标似乎不难吧?”


    “但愿你去?场地看过以后?还能如此自信。”岑栖稍稍松开捏住女孩脸颊的手说着。


    画面朦胧变化,早晨骄阳初升,宫廷蹴鞠场上训练的人?已经不少。


    柳樱推着美人?姐姐坐轮行?进,视线张望辽阔比试场地,心想这也太大了吧!


    那些身量高?挑的侍读,其中不少看起来像是?一只?手就?能拎起自己!


    宫廷蹴鞠比试难道不分年龄段的嘛?!


    岑栖偏头看向女孩面目满是?震惊,失笑道:“怎么,不敢上场么?”


    柳樱艰难的手动合上震惊的下颌骨,方才出声?:“蹴鞠比试不分组的话,我岂不是?会?被当做球踢来踢去?啊?”


    “宫中侍读年龄大多相?差不大,按规矩你才是?例外,所以确实要多加小?心。”岑栖听着女孩对的古怪形容,墨眸浮现笑意,有意吓唬,“毕竟蹴鞠比试常有肢体碰撞冲突,你这小?身板,可不要被人?一撞就?散架了。”


    “我、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柳樱虽然没底气?,但是?小?嘴硬的很!


    其实柳樱小?心脏已经吓得?不轻,去?年曾亲眼碰见蹴鞠侍读受伤的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


    到时自己说不定断手断脚骨折都是?有可能的事!


    两人?话语细微,不远处清点人?数的赵晗上前汇报:“主子,西苑已挑选十二侍读。”


    岑栖视线看向一身轻便衣物的赵晗,瞧着倒是?少了几分斯文出声?:“那你就?带着她?们去?练习蹴鞠的规矩,另外让柳侍读去?训练熟悉蹴鞠。”


    “是?。”赵晗应声?时,目光看向栖亲王坐轮身旁的柳侍读,只?见她?已是?一身方便蹴鞠的深绯色紧袖衣物,心间?略微意外。


    先前栖亲王吩咐挑选西苑蹴鞠人?选时,可没有提及柳侍读要参赛。


    而柳樱听到自己要去?训练,紧张的同手同脚,迈步没走几步,而后?又转身回到美人?姐姐坐轮旁,悻悻出声?:“我真的要去?参加蹴鞠比试吗?”


    “当然,蹴鞠的玩法?很有意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盛行?蹴鞠,你方才不也说没问?题的吗?”


    “好吧。”


    眼见美人?姐姐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柳樱再想改口,无疑是?在伸手打?自己的脸。


    正当柳樱下定决心打?算跟随赵侍读行?进上场时,视线瞥见自己身侧的平安结,便探手解下平安结递给美人?姐姐出声?:“先替我收着吧,这新的彩结好不容易才编织,如果待会?不小?心弄脏弄坏就?怪可惜了。”


    “好。”岑栖掌心接过彩结,目光流转在女孩视死如归的稚嫩面容,眸间?隐忍笑意,正经应声?。


    待见女孩随同上场,夏风拂面而过,微微晕染岑栖眸间?淡咧笑意,指腹轻触彩结,困惑出声?:“明明头脑这么简单,怎么偏偏这么早对旁人?上心了呢?”


    岑栖很是?不理解女孩的情窦初开,更不会?允许她?的这份无端念想生根发芽。


    从女孩放弃出宫的那夜起,岑栖就?不会?再给她?任何反悔离开自己的机会?。


    这是?女孩当初自己选的路,那就?由不得?她?出尔反尔了。


    “卑职,参见栖亲王。”


    话语声?响起,岑栖回神,暗自收起掌心彩结,见是?一身轻便衣着的中郎将霍冀,视线看向她?英气?眉目,而后?落在她?掌心捡起的鞠球,缓缓出声?:“中郎将在训练宫卫蹴鞠?”


    “是?,御和殿宫卫长期只?是?巡逻,蹴鞠可以训练将士的身手,而且圣上亦常有看蹴鞠的兴致。”


    “原来如此,中郎将不必拘礼。”


    两人?语停,中郎将霍冀起身,缓步退离,视线逗留栖亲王似无情神女般的姣美面容,暗自失神。


    而此时故作目光远眺的岑栖,对于霍冀的注视,并非无知无觉,只?是?没想到女孩当初随口言语,竟然一语中的。


    岑栖指腹转动彩结,思绪分散之时,视线忽地迎上远处的女孩,她?正朝着自己弯眉憨笑,全然不见先前胆怯心虚,真就?是?个小?孩心性。


    连带岑栖亦感染几分笑意,视线瞧着女孩,才发现她?的身量较之去?年不知不觉见已有变化。


    看来她?的衣裳要赶置更换才是?啊。


    可岑栖并不知道,柳樱其实是?看见中郎将霍冀跟自己攀谈,所以小?脑袋里正升起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呢!


    第070章 第七十章(六千字章)


    “哇哦, 那个帅姐姐竟然又碰上面了啊!”柳樱眼巴巴的仰头瞅着远处观台方向动静,嘟囔道,“可惜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呀!”


    语落, 赵晗从不远处走近唤:“柳侍读,在看什么?”


    “没什么, 我发现蹴鞠很难呢。”柳樱连忙回神,面上装作好好学生的应。


    赵晗视线耐心出声:“柳侍读不会就先试着踢鞠球,我可以教你。”


    说话间, 赵晗抬脚轻踢鞠球,稍稍用力, 鞠球弹起升空, 动作轻便灵巧的很!


    柳樱探手抱住自上落下的鞠球,满眼惊讶又崇拜的出声:“哇, 赵姐姐你好厉害!”


    “蹴鞠需要多练习, 柳侍读多练亦能?学会的。”赵晗看向怀里抱着鞠球满眼亮光夸赞的柳侍读,心间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栖亲王会宠信她。


    这个小姑娘不仅模样长的讨喜, 心思简单,待人?热情友善, 若是用来做个侍宠,很显然再合适不过。


    只是赵晗进西苑至今,并?没有?发觉栖亲王对柳侍读有?特别的亲昵之举。


    虽然亲密, 但是又不像掺杂私欲,让两人?的关系有?些缥缈朦胧。


    “哎, 我怎么就不能?让鞠球原地升空呢?”柳樱抬脚僵硬的踢着鞠球, 只见蹴鞠笨拙的滚动, 纳闷道。


    一定是陪美人?姐姐在西苑主殿宅太久,所以腿脚都不利索。


    柳樱如此想着, 突然觉得玩蹴鞠对美人?姐姐双腿复健肯定也?有?好处!


    赵晗回神,上前抬脚示范出声:“蹴鞠不仅是蛮力,它要用巧劲,柳侍读试着先用足尖触碰鞠球,让它翻腾时,而后用脚背接住进而踢动。”


    “哦,好!”柳樱读书没什么耐心,但是对于玩游戏耐心十足!


    柳樱脚尖追着鞠球锲而不舍,鞠球的抬动幅度,虽然不尽人?意,但是明显渐渐熟练许多。


    待又一次足尖轻挑,而后踢动鞠球时,欢喜声响起,柳樱弯眉唤:“赵姐姐看,我成?功了!”


    赵晗视线注视小姑娘,模糊间仿佛看见自己早亡的小妹,颔首回神应:“嗯,很不错。”


    “那再教我别的玩法?吧?”柳樱被?晒得小脸泛红却乐此不疲,脚下踢着鞠球行进面前询问。


    “好。”赵晗垂眸示范动作,眸间神色已然掩饰干净。


    不多时,日头?越发毒辣,蹴鞠场上的人?却并?未散去,反而训练的更加紧密。


    而赵晗正安排练习的侍读们?收拾物件准备回西苑,额旁留着细汗,忽地眼前出现一方绣帕,耳间响起稚亮嗓音:“赵姐姐擦擦吧。”


    “多谢。”赵晗接过手帕擦拭密汗,才发现这绣帕质地不一般。


    宫中用度皆有?规制,西苑里恐怕只有?栖亲王会赏赐小姑娘如此珍贵丝帕。


    这非同一般的溺爱待遇,若不是侍宠,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柳樱在一旁行进,目光观望场上练习的侍读们?,意犹未尽出声:“别的宫院侍读都没走?呢,我们?可以再多玩一会吗?”


    “不可,这时节很容易暑热昏迷,所以主子?才让众人?早些收拾回西苑。”


    “这样啊,好吧。”


    赵晗见这小姑娘听话的很,暗自松了口气。


    从场上回到观台,柳樱轻快迈步走?近美人?姐姐眼前,兴致勃勃的念叨:“蹴鞠,真是太好玩了!”


    “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玩。”岑栖并?不意外女孩的前后变化,心知她一向贪玩的很,否则也?不至于爬树崴了脚。


    说来都是自己常居西苑静养的缘故,女孩许是闷的慌,才会见着淑德宫的十二?皇女就觉得投缘上心。


    “真的吗?”柳樱平日里待在西苑大多是看书抄书,美人?姐姐基本不让自己出主殿。


    前些时日提及十二?皇女,美人?姐姐因此都不让自己出西苑。


    岑栖视线瞧着女孩面上显露不可思议的神情,更是确定自己可能?管的她太严,欣然应:“当然是真的,不过需要有?西苑侍读宫人?陪同你,否则小心迷路。”


    “好!”柳樱弯眉笑应,探手推动美人?姐姐坐轮回西苑。


    西苑宫人?队伍行进远去时,观台一侧的中郎将霍冀,回想栖亲王面对那小侍读时的温柔神情,明显整个人?都不一样。


    午后日光越发毒辣,沐浴洗漱的柳樱喝着冰镇的酸梅汤,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最近美人?姐姐真是变化太大了。


    过去美人?姐姐才不会特意准备冰镇酸梅汤。


    柳樱眼眸骨碌转动打量翻看书卷的美人?姐姐,好奇唤:“姐姐,最近发生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吗?”


    比如跟那位帅气的大姐姐有?进一步的发展?


    岑栖迎上女孩亮晶晶的目光,困惑出声:“为何如此问?”


    “因为美人?姐姐不仅让我出去玩蹴鞠,还给我喝冰饮,真是不可思议呢。”


    “你若是不喜欢这些改变的话,那就作废今日的安排吧。”


    柳樱一听,面露慌张的出声阻止:“别,我可喜欢了!”


    “那就不许多问别的。”


    “难道是跟那个帅姐姐有?关,所以才不能?问吗?”


    岑栖没想到女孩竟然会注意的这么仔细,抬手轻刮她的鼻头?出声:“你的眼睛确实很不错,那么远都能?看的见。”


    柳樱眨了眨眼,卖乖的笑应:“姐姐可是大美人?,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第一眼看到!”


    “不许贫嘴,今日遇见中郎将只是意外而已,可不是你小脑袋里想的那般误会。”岑栖话语虽是这么说,可眉目间却并?没有?多少不悦,其实对于女孩的夸赞言语颇为受用。


    “姐姐这么美丽大方,对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人?小鬼大,你要是能?把这种心思放在读书练字,将来兴许能?推举参加科考入仕。”


    岑栖打趣的说着女孩,心里却不会真的推荐她入朝为官。


    朝局上的事比深宫是非更加错综复杂,以女孩的心性还是待在自己身旁最安全。


    柳樱一听美人?姐姐危险话题,连忙话锋一转道:“别,我觉得蹴鞠最好玩,如果有?蹴鞠考试就好了!”


    “我看你分?明是不想读书,只想贪玩吧?”岑栖直白戳破女孩的心思,顺带将先前替女孩收藏的平安结归还给她。


    “姐姐,蹴鞠比读书容易学多了。”柳樱接过平安结,自顾系在身侧,想起自己先前学的那些蹴鞠技巧,“我跟赵姐姐学了好久呢,还会运鞠球,真是太有?意思!”


    岑栖闻声,微蹙眉的看向女孩问:“你怎么又多了一个赵姐姐,莫非是赵晗?”


    柳樱点头?,满是崇拜的说:“对啊,赵姐姐看起来文静温和?,没想到她玩蹴鞠可厉害了!”


    “你跟赵晗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平时都没怎么说话,不过今天学蹴鞠才跟她多说些话呢。”


    虽然赵晗进西苑有?数月,但是她平日里性子?安静,基本不怎么多说话。


    所以柳樱都没怎么有?机会沟通。


    岑栖听着女孩的回答,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心情放缓的出声:“你今天才跟赵晗多说几句话而已,应该并?不了解她吧?”


    “姐姐指的了解是指玩蹴鞠吗?”柳樱天真的询问。


    “傻,我指的是赵晗的家世,她的心思缜密性格沉稳,你可不要轻易的被?她蒙蔽双眼。”


    “姐姐别打哑迷,不如说的直接点吧?”


    岑栖见女孩眼露狐疑,点到为止的摇头?应:“我只能?提醒你要跟赵晗保持距离,该说与不该说的,一定要把握分?寸。”


    柳樱见此,只得点头?应:“好吧。”


    虽然柳樱觉得赵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既然美人?姐姐这么叮嘱,那一定是有?道理!


    “那就收拾准备小憩,今早你学习蹴鞠,应该累了吧?”岑栖合上书册说着。


    柳樱回神,却没有?多少疲倦,反而来了兴致出声:“姐姐,不如我们?来玩蹴鞠吧?”


    岑栖欲下榻的动作微微停顿,视线看向一心玩乐的女孩,无奈道:“胡闹,这里是西苑内殿,怎么能?玩蹴鞠?”


    看来女孩的兴趣高涨,应该暂时没心思惦记淑德宫的十二?皇女了吧。


    “没事的,这里很大,可以玩蹴鞠。”柳樱打量宽敞明亮的内殿说着,而后先行下矮榻出内殿。


    珠帘声断续响起,女孩匆匆入内,怀里抱着一个蹴鞠出声:“姐姐陪我再玩一回蹴鞠吧,不仅复健,还能?运动,多好啊。”


    说话间,柳樱踢动蹴鞠,鞠球骨碌转动,渐而临近岑栖眼前。


    岑栖见此,只得缓缓起身,抬脚轻踢鞠球配合着女孩有?来有?回的踢动鞠球。


    西苑内殿里鞠球在两人?之间转动变化。


    很多年没玩蹴鞠的岑栖,面色亦少见的显露轻快。


    不多时,岑栖有?些累的落座榻旁,视线看着女孩灵巧展示运鞠球的技巧,眼露意外的出声:“看来你还真是很适合玩蹴鞠。”


    平日里让女孩读书练字,她从来没有?这般敏捷聪慧。


    柳樱足尖轻挑起鞠球运转,眼见美人?姐姐如此夸奖,心中大喜!


    然而,一时大意分?神,失了力道,鞠球哐啷的砸向一侧精致瓷瓶,哗啦声响,喜极生悲。


    这动静可不小,外间静候的宫人?以为出事,立即闻声进内殿。


    柳樱慌张抱住鞠球想藏都藏不住,岑栖面色虽是镇定,可看着地面狼藉破碎的瓷片,亦很难寻到合适说法?。


    很快宋管事入内,视线见主殿宫人?收拾瓷瓶残渣,转而看向抱着鞠球的柳樱,严肃出声:“柳侍读怎么会带着蹴鞠入内殿?”


    柳樱记得答应美人?姐姐不能?透露她康复的事,只得低垂脑袋道歉应:“对不起,我想展示练习蹴鞠成?果,所以不小心砸坏花瓶。”


    “胡闹,西苑主殿怎么能?是玩乐之地,主子?当重?重?处罚才是!”宋管事上前请示。


    岑栖捧着茶盏静坐一旁,心知宋管事明显是要借此事好处置有?怀疑的柳樱,思量道:“柳侍读展示蹴鞠是本王的要求,并?非她肆意玩闹,宋管事误会了。”


    宋管事见栖亲王明显要包庇柳樱,只得再次出声:“可是这瓷瓶是宫中贵重?之物,如此毁坏,主子?若是不做任何处置,岂不是纵容?”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气氛微妙变化,柳樱抬眸想要让美人?姐姐不要因为偏袒自己而跟宋管事不合。


    可柳樱还没等出声,便被?美人?姐姐微冷目光制止动静,当即成?了小哑巴。


    赵晗看向心虚的小姑娘,于一旁上前道:“宋管事莫急,柳侍读登记西苑侍读蹴鞠比试名册,若是现下处罚会缺损人?手,所以主子?才会暂缓处置,兴许她将能?将功补过吧。”


    语落,宋管事面色不佳,却没有?指责由头?,柳樱更是意外赵晗会出言相助。


    而岑栖则神情平静的看向主动选择卷入是非的赵晗,借机出声:“赵侍读说的没错,本王希望柳侍读能?够在蹴鞠比试斩获名次,若是不能?出力获胜,再处罚亦不为迟。”


    如此话语,亦算是交代?处置。


    待其它宫人?收拾干净瓷瓶残渣,宋管事领着人?退离内殿。


    赵晗亦打算告离时,不料栖亲王忽地出声:“柳侍读下去,让赵侍读侍奉。”


    柳樱抱着鞠球听话的离开内殿,没想刚踏进内廊就撞见宋管事,顿时吓了一大跳!


    宋管事灰白眼眸紧紧打量这一而再再而三让栖亲王纵容的小姑娘,沉沉出声:“柳侍读,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再发生,否则主子?再偏袒,亦不可能?让你安然无恙,明白吗?”


    “明、明白!”柳樱磕磕巴巴的应声,小心脏扑通跳的飞快,真是的好可怕啊。


    而相比于内廊的危险处境,此时内殿里则显得安静许多。


    岑栖坐卧床榻,掌心放下茶盏,视线看向一旁静候的赵晗询问:“方才你能?出声替柳侍读解围,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赵晗闻声,警惕应:“奴一切都是为主子?着想,柳侍读是主子?的贴身侍读,宋管事若执意处置,恐怕会起风波。”


    “是啊,宋管事不仅在西苑资历最长,就连整个宫廷恐怕亦少有?这等辈分?的老?人?,本王亦常有?为难顾虑,你做的很好。”


    “奴,谢主子?赞赏。”


    岑栖俯瞰跪拜在地的赵晗,视线落在她警惕姿态,继而出声:“不必拘礼,如今蹴鞠比试在即,时节一日比一日炎热,你要好生调养西苑参试侍读的饮食。”


    “是。”赵晗缓缓起身应道。


    “我听柳侍读多次夸你蹴鞠玩的很好,她很少会如此艳羡旁人?,你要好好教她。”


    “奴,遵令。”


    岑栖双手合拢搭在身前,目光看向一直弓着身背严肃模样的赵晗,转而道:“你祖母忌日似乎就在下月,本王到时想让你出宫代?为挂忌。”


    “主子?,祖母是朝廷犯人?,还是不劳烦您挂忌。”


    “你祖母医术精湛,曾经编写一本医书,本王一直有?留存观阅,当年她因误诊先帝病情错用药而被?处死,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赵晗稍稍抬眸,不解的看向栖亲王出声:“主子?为何如此感慨?”


    岑栖视线看向难得主动提问的赵晗,从一侧取出医书递进道:“常有?人?称赞悬壶济世的名医为华佗在世,本王亦一直认为你祖母医术高明,应当不会错判病情,可惜时过境迁,许多事物都已无从查证,这本医书就赠予你吧。”


    “谢主子?。”赵晗双手接过医书,心间有?无数困惑,一时却想不明白栖亲王的真实用意。


    拉拢,或是亲近,总归有?其他?目的,可是栖亲王却没有?表露真实心思。


    莫非栖亲王是想让自己去猜测么?


    赵晗收着医书退离内殿,心想当年祖母之事,现如今应该还是有?人?证存活于世。


    太医令有?诸多副手,即太医丞和?太医监等官员,当年祖母被?查实罪证,那些人?都被?牵连处死。


    而揭露祖母误判病情是当年的待诏太医韩霜,这个人?后来被?先帝重?用,亦是如今女帝任命的太医令。


    如果栖亲王是在暗示自己要重?新设想当年之事。


    那自己的意图岂不是已经全部暴露眼前?


    窗外艳阳高照,窗内的赵晗却觉寒冷刺骨,神情隐于暗处,难以分?辨。


    蝉鸣喧嚣,烈日当空,御和?殿的冰块陆续更换。


    女帝翻阅奏折出声:“今年的蹴鞠比试不仅皇女亲王,郡王大臣,就连君后宫院亦要派人?参加蹴鞠比试,想来一定是盛况空前。”


    令官于一旁扇风服侍应:“是啊,各宫院都忙碌训练蹴鞠,只是淑德宫的十二?皇女仍旧没有?安排侍读,婧妃一直派人?来请询。”


    “当年婧妃不知好歹,才牵连十二?皇女,今年就宽赦一道观赛,明年再安排新侍读给十二?皇女吧。”女帝神情不悦的思索道,


    令官察觉圣上不悦,颔首拘谨的应:“是。”


    御和?殿内一时安静无声,女帝提笔动作不停,缓和?出声:“近来那些侍读有?什么消息吗?”


    “回圣上,大多没有?汇报,皇女亲王各宫院早已经有?不少亲信侍读,所以她们?如今很难探听动静。”


    “西苑侍读人?数最为薄弱,动静如何?”


    令官被?问的连忙应答:“栖亲王将赵晗调进西苑主殿,并?且让她负责训练侍读蹴鞠,看来深得重?用。”


    女帝用笔微顿,眸间显露深意出声:“赵晗的家世,栖亲王有?向内司查过吗?”


    “有?,入宫的侍读都会记录在册,不过宫院主位例行查证入宫侍读是常事。”


    “栖亲王既知道赵晗的家世背景,还能?让她近身服侍,难道真是坦荡如砥?”


    令官困惑女帝没来由的话语,心间揣摩不得,只好出声:“圣上,栖亲王向来不与朝臣或是显贵往来,兴许没有?在意吧。”


    女帝将笔墨放置一旁,晾着奏折未干的墨迹,抬手翻阅另一本奏折应:“狂风暴雨之中还能?风雨不动,全然不受干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手段。”


    “奴愚钝,圣上可是要派人?盯紧西苑?”


    “不必,朕近来听闻京都里皇女亲王铺房生意大多惨淡,西苑的书斋却办的有?声有?色,你可有?听说此事吗?”


    令官闻声,叩拜在地道:“奴失职。”


    女帝并?未去看令官,自顾自说:“朕的耳目不止一处,那书斋贩卖教学书册掀起京都老?幼识字热潮,你却对此等好事不言不语,莫非是君后和?二?皇女给的太多,所以才知而不言?”


    语落,令官瑟瑟发抖,面上布满冷汗,低声应:“圣上,奴一时糊涂,请您宽恕!”


    闻声,女帝偏头?看向叩拜的令官,眸间杀意汹涌,面上却仍旧宽和?的出声:“朕不是好杀生之人?,可若今日不处置你,往后这御和?殿岂不是都成?她人?的耳目?”


    令官闻声,眼露绝望,抽泣不止叩首:“圣上,奴可以自裁,还请留家族名声吧?”


    “你能?如此最好不过,霍冀。”


    “卑职在!”


    女帝目光看向殿外入内的霍冀出声:“把人?带下去,亲自送回府邸。”


    “是。”中郎将霍冀应声动作。


    傍晚时分?,晚霞凋零之际,红艳如血,残阳谢落,显露几分?落寞。


    宫院墙落里小身影瞧着有?些可怜,赵晗迈步走?近唤:“柳侍读,主子?正找你呢。”


    柳樱指尖揪着小草正忙着自责呢,闻声,忙站起身看向来者应:“嗯,我这就去,今天多谢赵姐姐。”


    “不用客气,真正有?心护你的是主子?,否则岂能?是我一句话做的了主。”


    “我知道,不过还是要感谢赵姐姐,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请一定要找我啊。”


    赵晗见小姑娘固执的很,只好配合的应:“好,柳侍读快去吧。”


    等见着小身影匆匆远去,赵晗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地面拔除干净的野草,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小姑娘。


    其实赵晗先前出言,只是想获得栖亲王的进一步信任罢了。


    可现下看来,想得到栖亲王的信任,恐怕没有?可能?,反倒是这小姑娘更容易套取信任啊。


    夕阳光亮耀眼,西苑矮榻旁的岑栖探手轻触投落日光,耳间听着内廊脚步声,偏头?道:“方才不见人?影,莫非去哪偷哭了不成??”


    柳樱闻声,脸颊泛热,窘迫的躲闪目光,上前备茶应:“没有?,我就是怕碰上宋管事惹老?人?家生气嘛。”


    “你还是烧香祈祷西苑不要得倒数第一,否则宋管事肯定会追究。”


    “倒数第一,姐姐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岑栖见女孩将茶水递进,抬手接过茶盏,心间意外她的勇敢出声:“你去年见过那些侍读伤的多严重?,难道不害怕?”


    柳樱一听,面露忐忑的应:“我们?西苑不会第一场比赛就遇到这么狠的对手吧?”


    “今年比去年更狠,往年蹴鞠比试输赢皆有?份,可今年是按得胜排名获奖赏,所以大家只能?更加拼命。”


    “不会吧,我这么倒霉的嘛?!”


    第一次参加蹴鞠比试就要面临更改规则的赛季,柳樱真的服了自己的运气。


    岑栖抬手,微凉指腹轻点女孩耸搭低垂的眉目,揶揄道:“阿樱妹妹不必如此悲观,你大可跟你的赵姐姐多学习蹴鞠技巧,兴许能?躲避些飞来横祸。”


    蹴鞠比试的规则更改,岑栖不难猜测女帝的用心。


    而背后更重?要的原因,大抵是国库空虚厉害,不得不缩减开支。


    岑栖在去年西南战事时就已经感觉到宫廷用度的大幅缩减。


    想来今年的情况只是越发严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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