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小哑巴 声音很怪,似痛苦又似欢愉……
蓝嘉听?见他质问的语气, 生气纠正:“你别乱说。”
转眼?一想,ewan说话,易允居然能听?见, 那反过来岂不是?——
她捂着手机, 歉意地对ewan说:“麻烦你了,谢谢。”
ewan隐隐知道好像惹了误会:“那你先休息,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蓝嘉淡笑点头。
等?ewan出?去关了门, 她才松开听?筒,对易允说:“刚刚那人是?ewan,我的搭档,不是?什么野……野男人。”
蓝嘉眉头紧锁,“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易允压根没听?, 笑道:“所以你是?在跟我解释?”
蓝嘉听?出?他的戏谑, 细细的眉头皱起。
她要说挂电话了, 突然,易允那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声音很怪, 似痛苦又似欢愉,蓝嘉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
“吵死了, 何扬,把人丢下去。”
打断她的, 是?易允残忍又不耐烦的嗓音, 充斥着冷血。蓝嘉从未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在她的印象里,易允前期伪装得很温柔, 和她说话永远耐心十?足且带着笑意,哪怕后期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他对她也是?给出?极大的包容。
“怎么不说话了?”不识趣的声音没了,易允继续跟她聊天,声线磁性:“哑巴了?”
心情?又变好了。
蓝嘉问:“刚刚你那边……”
…
五十?分钟前。
“这趟邦奇河的河运钱已经?孝敬给坎叔了,怎么还把我们截下?!”
一八二五年全球诞生第一条铁路,从此开启运输新纪元,传统河运逐渐被削弱,东南亚这边地势崎岖,多山脉,铁路修建是?耗时费力烧钱的事?,再加上内部南北政治问题,各方私武割据,延至今时,已有的陆地路线被当地政府和几大家族把控。
然而?,跟铁路和空运相比,依靠河运运输货物、进?行贸易往来,仍是?当下最重要且经?济有效的选择。
中午十?二点半,邦奇河第四河口节点。
翠绿芭蕉林交映的一条崎岖山路出?现四辆黑色防弹车,首尾两?辆是?大卡,灰绿色顶棚掀开,里面全是?提着枪、身?穿迷彩服的童子军,他们从小就是?孤儿,被收养训练作战,长大后效忠于?自己的主人。
彼时,大卡停下,他们端着枪警惕地瞄准四周,以防有人提前埋伏。
中间两?辆车线条流畅利索,车门打开,撑着黑色防弹伞的保镖上前,护住下车的两?个男人。
赛卡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左右搂着性感火辣的美人,一边嘴一个,见易允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夹着烟,笑他:“我爸交代的事?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你还来真的,身?边也不带几个女?人?”
正值晌午,太阳最毒。易允眯着眼?,心烦刺眼?的阳光,不耐烦道:“赶紧把事?办了。”
跟在身?边的何扬清楚,允哥这是?嫌晒又没劲,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急什么?听?说这次的货里有一批漂亮女?人。”
“卡哥,你怎么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呀?”
“就是?,我们可不依了。”
赛卡跟她们调情?:“多人岂不是?更刺激。”
“讨厌~”
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停岸边传来:“这趟邦奇河的河运钱已经?孝敬给坎叔了,怎么还把我们截下?!”
邦奇河作为缅甸境内大河,全长两?千八百九十?六公里,流经?多个国家,其重要分支又与流经?中南半岛的湄公河有交集,是?数一数二的重要河运线。
东南亚里但凡涉及经?济贸易或者战略物资运输都绕不开邦奇河和湄公河。如今,邦奇河的决策权和使用?权均在坎叔手中,依赖这条运河赚得盆满钵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左右当地政府的权利。
然而?,这块无数人觊觎的肥肉,坎叔却在去年生日的时候宣布——明年生日,只要有人能送出?他满意的贺礼,就给出?邦奇河一半的使用?权和决策权。换言之,他要挑人在这件事?上和他平起平坐。
消息一放出?去立即掀起轩然大波。
大家纷纷猜测赛坎背后的真正用?意,但没过多久都开始天南海北搜集奇珍异宝,就为来年生日大放异彩引得他的注意。
易允两?年前已经?解决湄公河的河运问题,现在就差邦奇河,每年砸进?去数不清的钱,却还要受制于?人,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为了一劳永逸,开始着手派人调查,之后就找到宾周荣,知道圣保利大剧院……
“允哥,他是?提巴……”何扬认出?刚刚说话很愤怒的那个男人,低声对易允说。
片刻后易允嗤笑:“邦奇河又不是?我的,我可是?正经?生意人,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赛卡搂着两?个美女?过来时,就看到易允已经?戴着墨镜,坐在遮阳伞下慵懒地翘着腿,一副二世祖过来度假的休闲做派。
“吵什么吵?”赛卡松开搭着美女?的手,手一伸,保镖递上一把手枪。
第四河口的节点负责人对他卑躬屈膝道:“卡哥,提巴背后的公司不讲规矩,实际送的货物和递交给我们的货单根本不是?同一批!”
送的货不同,孝敬的钱不一样,最后担的责任更是天差地别,里面的门道很多,赛坎当初立下的规矩更是?不能破。
提巴站在被迫靠岸的船头,先前的交涉已经?让他很生气:“我都说了几遍,事?出?有因,再加上汛期快到了,根本来不及从头走流程,我们也是?出?于?紧急情?况才这样做,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吗?而?且不就是?孝敬的钱?多少都给,别欺人太甚——”
“——砰!”
提巴的脑门正中一颗子弹,黑黝黝的洞口混杂着鲜血,拉成?一条竖线从鼻梁中间滑落。
赛卡将他一枪爆头,笑道:“真是聒噪。”
他把枪丢给负责人,后者忙不迭接住,赛卡带来的两?个女?人显然对这种事?见惯不怪,毕竟这里是?缅甸……她们脸上堆着笑,贴上去,甜腻的声音此起彼伏。
“卡哥好棒,枪法如神。”
“怎么突然就开枪啦?都把人家吓坏了,必须要您的大**棒好好安慰一下才行。”
荤素不急的话毫不遮掩。
赛卡的手就没放过她们,笑道:“好啊,待会你们这对姐妹花就好好伺候我。”
易允支着太阳穴,眯眼?看着倒地身?亡的提巴。
“真不玩?”赛卡回头。
易允的食指点着纯黑的短发,不语。
赛卡笑他:“可别把那玩意儿憋坏了。”
提巴这次带了七艘运船,除了货单上的货物,还有两?百个‘货人’,其中漂亮女?人有一百二十?六名,干瘪柴瘦的男人有七十?四名。
九十?年代里,一种制成?光碟销售的软瑟情?娱乐方式开始兴起,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风靡全球,同一时期不管哪个国家的娱乐圈,里面的男女?明星都逃不掉被威胁去拍三级风月片,这些片子制成?的光碟以尺度划分,欲语还休的广售敛财,特别劲爆的按照咖位送到各方大佬手中。
赛卡敢动?手必然做好吞货的打算,他登船挑货,易允点了根烟,吸了口,烟丝袅绕,在硬挺的眉峰溃散。
不知道是?迫不及待了,还是?这批货正点,很快,船上传来哭声,易允没兴趣管别人是?死是?活。他望着奔流不息的邦奇河,河对岸广阔无垠,根本望不到头,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还有行驶的货船,渺小得像蚂蚁。
邦奇河一半的决策权和使用?权……
“允哥。”何扬让人取了冰红酒和酒杯,借这闲情?逸致给他倒上。
易允微抬下巴,“坐。”
何扬受宠若惊,“多谢允哥。”
这时,易允的私人手机号突然响了,何扬一看是?蓝嘉打来的,赶紧递给他:“允哥,夫人的电话。”
手机被抽走,易允摁下接听?的下一秒往后一靠,嘴角勾起,热衷逗她:“怎么这么黏人,又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姑娘沉默了。
易允笑意加深,刚要开口,就听?到蓝嘉那边有男人的声音,他脸色一沉,语气不好了:“你那边怎么还有野男人?!”
蓝嘉生气了:“你别乱说!”
乱说?他都亲耳听?见了。
还真是?长本事?了,放她出?门,给她自由,结果扭头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他听?到女?孩在蛐蛐蛐,呵,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刚刚那人是?ewan,我的搭档,不是?什么野……野男人。”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易允的心情?好转了:“所以你是?在跟我解释?”
“啊——”
“救命——”
“救救我——”
船头跑出?来一个衣不裹体的女?人,披头散发,还流着血,被折磨得惨不忍睹。
易允皱着眉,不爽有人打扰他,电话传来蓝嘉的单音:“你——”
他很不耐烦:“吵死了,何扬,把人丢下去。”
很快,不识趣的声音没了。
易允继续跟蓝嘉聊天,心情?又变好:“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蓝嘉问:“刚刚你那边……”
易允骗她:“玩游戏呢,都跟你说了这边很多好玩的,要不要过来,我去接你?”
最后,蓝嘉以一句不去挂断电话。
…
蓝嘉结束今天的电话任务,没多久就收到阿凯寄来的药,她分门别类摆好,吃完止咳药就去休息,由于?睡得太深,送来的小吊梨汤都没喝,等?到夜幕降临,一觉醒来才感觉好饿。
她喝了半杯温水润嗓,穿了件单薄的轻衣,准备去楼下吃点东西,结果刚把门拉开,一堵高大的人墙就大咧咧站在自己面前。
蓝嘉一怔,视线从结实精壮的胸膛一路上移,吓得往后一退:“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去曼德勒了吗?
易允风尘仆仆赶回来就是?想见见她,但张嘴直接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急着开门,是?想我了?”
他顺势进?了屋,关门反锁。
第32章 32这么嫩 下次留在床上抓,想怎么抓……
走廊橘黄的?光被隔绝在?外, 男性悍健的?身躯像巍峨的?山,蓝嘉罩在?密不透风的?阴影里。
密闭的?环境,易允还把门锁了, 蓝嘉又退了两步, 听见他无?耻的?话:“急着开门,是想我了?”
女孩板着脸, 自知说不过他,便不说了。
易允见她?又装哑巴, 眼里藏着笑,大步上前,趁其不备,一把将人抱起来。
蓝嘉吓一跳,慌不择路推他硬梆梆又结实的?肩膀, 急赤白脸道:“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可是, 任凭她?怎么挣扎, 怎么打?他、推攘他,易允都?没有感觉,仰头盯着她?, 英俊的?脸上带着淡笑。
蓝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拧眉:“你——”
话音未落, 易允突然?松手, 蓝嘉骤然?下坠,心脏高高悬起, 下意识尖叫了声?, 脸色唰地变白,吓得不轻不说,还没匀过气, 后腰抵上旁边的?鞋柜,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钳制住下颔,低头吻了上来。
蓝嘉瞪大眼,羞愤的?同时大力反抗,然?而,她?越抗拒,易允越兴奋,粗粝的?指腹强行抹开她?的?嘴唇,灵活地探进?,深邃漆黑的?瞳孔装着纤细的?影,含笑的?眼神带点明?晃晃的?逗弄。
“叩叩叩——”
距离不到一米,外面响起敲门声?。
ewan语气担忧:“ulysses,我刚刚听到你的?尖叫声?,你没事吧?”
原来是那个‘野男人’。
易允对?他的?印象很深,当初话剧包场,他饰演马路,和蓝嘉演的?明?明?是‘一对?’,整场戏下来,亲密的?动作可不少,而尺度最大的?就是明?明?拿口红在?马路的?腹肌上涂抹写?画。
蓝嘉的?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就连舌头都?被紧紧绞住,被迫做着她?根本不愿意的?事,而且她?从未做过这种‘出格’的?事,心里的?恼怒升到头顶。
“ulysses?”
偏偏这个时候,易允突然?松开她?。
他明?明?是蓝嘉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这会居然?学?起小三做派,恶狠狠将女孩丁页在?柜子前,严丝合缝,埋首在?颈边,低声?在?她?耳边说。
“叫你呢,怎么不回?怕被人知道你刚刚在?屋里跟自己的?老公舌吻?”
易允恶劣地擦了擦她?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揶揄道:“怎么这么嫩?”
他在?暗示蓝嘉的?舌。
女孩气得眼睛发黑发晕,咬牙切齿,腮帮都?在?颤栗:“你太过分了!”
她?像被羞辱,抬手打?过去。
易允握住她?的?指尖,指腹捏了捏,又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连我都?想打??”
蓝嘉抽不开,屋外,ewan实在?不放心,久久没得到回应的?他,拍门声?逐渐急促起来。
“ulysses?你还好吗?”
蓝嘉怒视易允,努力放平语气:“没事,刚刚不小心崴了脚。”
易允听她?撒谎,挑眉,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真乖。
他视线深邃侵略,盯着蓝嘉。
“严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脚受伤不是小事,伤筋动骨一百天,万一影响后面的?演出。
“我——我没事,揉一揉就可以?了,谢谢你。”蓝嘉见他跟变态似地咬着自己的?指尖,那些湿濡、温热、粘腻的?触感,不可忽视地入侵她?的?肌肤,伴随血液流淌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wan不再强求,只好让她?注意点。
蓝嘉屏呼,听见外面没了声?音,当即变脸:“易生!”
她?另一只手招呼过去。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
易允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
男人脑袋一偏,蓝嘉的?指甲划破易允的?脖颈,三条鲜红的?痕印在?颈侧蜿蜒,两秒后,殷红的?血珠渗出。
易允盯着她?。
蓝嘉对?上那双喜怒无?常的?眼睛,先前冲到头顶的?怒气瞬间歇了,心尖一颤,退却的?恐惧像潮水涌上来。
她?忘了易允的?脾气并不好。
男人见她?眼神变化,愤怒、无?畏、恐惧、胆怯,短短几秒,跟唱戏变脸一样丰富。
换作别人,这只手都?已经给剁了,易允却摸了摸颈上的?鲜血,指腹一碾,低磁的?嗓音似笑非笑:“蓝嘉,你是不是手痒了?”
蓝嘉咽了咽,单薄的?背部紧紧贴着冷冰冰的?柜子,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细细的?声?线在?发抖:“是你先……”
“下次留在?床上抓,想怎么抓都行。”易允轻笑,沾着血的?指腹,狠狠往潋滟的?唇瓣上一抹。
带血的?红涂上去,比蓝嘉常用的那些口红还要漂亮,“真美。”
略带铁锈的?腥气钻进?鼻翼,蓝嘉险些吐了,又忍不住骂他:“你好恶心!”
说完,抬手狠狠擦嘴。
“这就恶心了?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张漂亮的?嘴,还可以?涂别的?东西。”易允轻嗤,眸色幽深晦暗,挑起她?的?下巴,脸凑过去,“是你见识太少了,阿嘉。”
蓝嘉不知道还能涂什么,但比变脸更可怕的?是,从易允口中听见他叫自己阿嘉。
女孩惊愕又胆颤地看着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易允轻轻一笑。
“咕咕……”
男人扫她?肚子一眼,扬眉。
蓝嘉被他盯得窘迫。
易允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又没吃晚饭?”
蓝嘉推开那只手,借着他背后的?镜子,整理衣服,也不搭理他,拎着挎包就要下楼吃饭。
易允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裹在?掌心里,“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蓝嘉企图甩开,“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他摁下电梯,揽着女孩的?肩膀,“明?天早上五点,我得回曼德勒开会,你别跟我闹脾气,否则就把你带走。”
蓝嘉看着电梯里的?模糊镜面,倒映出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
她?被迫依偎在?男人怀里,为了不去,不得不向他妥协。
易允亲了亲她?的?发顶,“这就对?了。”
剧团巡演,花销一律对?公报销,所?以?大家在?吃住方面只要过得去就行。
易允一过来,直接带人开小灶。
蓝嘉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肚子空空,那些顶级大厨做的?美味色香味俱全?,几乎每样都?被她?试了。
易允坐在?对?面,见她?低头安静吃菜,为了不跟他说话,那张嘴就没停过。
他望着蓝嘉,眼里带有笑意。
“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以?后直接过来吃饭,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把剧团的?人叫上;实在?不想过来,让人给你送到房间。想吃什么就说,回头我让人过来付账。”
生病了本来就瘦,吃饭不规律还挑食,一堆惯出来的?臭毛病。现在?还要搞巡演,别一折腾下来,到时候往他跟前一站,直接成了骷髅架子,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堂堂易家话事人吝啬亏待了自己的?妻子。
蓝嘉敷衍点头,没吱声?。
晚饭不宜吃撑,蓝嘉七分饱。
两人回到酒店,她?堵在?门口不让易允进?屋,“这是单人床,睡不了两个人,你自己去开一间。”
易允单手撑着门沿,理直气壮:“没钱,开不了。”
想分床,不可能。
何扬给易允送衣服,刚出电梯,就听见允哥说自己没钱。
没钱?
今晚给夫人安排的?晚餐都?花了十几万,这家酒店最贵的?一间房才多少?不到一百。
“允哥。”他把衣服递过去。
易允拎过,拽着蓝嘉的?手腕进?屋。
蓝嘉不愿意,“我给你钱,给你开一间行不行?”
易允专挑自己爱听的?,笑道:“想养我?”
“……”
易允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笑道:“我还没吃过软饭,不知道什么滋味,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吃,我先去洗澡了。”
蓝嘉拿他没辙,生气又没用,干脆眼不见为净,干脆收拾东西,拖着行李箱去另开一间房。只是当她?打?开门,熟悉的?画面重演——
屋外全?是易允的?保镖,他们拦住她?,对?她?毕恭毕敬:“夫人。”
蓝嘉冷声?:“让开。”
这下直接把门都?关了。
易允系着浴袍走出来,嗤笑:“费这个劲有用吗?快去洗澡,上床睡觉。”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蓝嘉背对?他站了好久,最后放弃,默默打?开行李箱,重新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她?安慰自己,等明?天易允回曼德勒就好了。
易允见她?乖乖去洗澡,笑了。
所?以?反抗有用吗?没有,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
蓝嘉洗完澡出来,看见易允躺在?一米六宽的?单人床上,腰上搭着她?的?被子,睡着她?的?枕头,身强体壮,duang大一只,右手臂大咧咧地搭在?另一边,霸占了很多地方,最后留给她?的?位置并不多。
她?抿着唇,关灯上床,扯过一点点被子,背对?他蜷缩在?床边,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触碰到他。
蓝嘉的?分寸感和边界感拿捏得很好,但她?高估了易允的?不要脸,他从后面勾上她?的?腰,轻轻一拽就塞进?温热的?怀抱。
易允从后面抱住这具香软的?身体,贴得很紧,声?音疲惫:“就几个小时,让我抱抱。”
蓝嘉感受到腰后的?东西,很不自在?,她?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易允每次吻她?时,身上总会发生变化。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但并不妨碍她?觉得易允就是在?随时随地发//情。
蓝嘉很不喜欢,不喜欢他过分灼热的?胸膛、不喜欢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喜欢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对?她?摸来摸去、不喜欢他丁页着自己、不喜欢他身上的?气息。总之,什么都?不喜欢!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嘉心里乱糟糟,忽然?,眼睛上一热,男人的?掌心覆盖着她?,在?耳边问:“这两天眼睛还疼吗?”
她?冷淡地说不疼。
易允不介意,嗯了声?,让她?谨记医嘱。
——不要再哭或者少哭,眼睛会瞎。
之后谁也没说话,易允松了覆在?眼睛上的?手,黑夜里,蓝嘉不戴眼镜后视野一团模糊,窗外是皎洁的?月光,温柔地照在?床边,她?的?后腰很热,根本睡不着,意识前所?未有清醒,女孩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
易允睡着了。
蓝嘉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等她?醒来,身边早就空了,薄被在?身上盖得好好的?。
…
易允今天要参加会议,时间定在?早上九点半,但是都?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出现,一打?听才知道他昨天下午临时飞去北城见自己的?妻子。
人没来,会议不得不暂时推迟。
彼时办公室里,赛莉气得砸了一墙壁价值连城的?古董,地上满是锋利的?碎片。
“凭什么?凭什么?!”赛莉表情狰狞,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人胆战心惊,娜亚缩着脖子站在?旁边,一脸害怕,根本不敢靠近。
赛卡推门进?来,一只花瓶砸到自己脚边,脸色一沉:“贱人,你想害我是不是?!”
他让娜亚滚出去。
赛莉嫉妒的?眼神穿过凌乱的?发生,就跟疯子一样冲他咆哮:“易生去找蓝嘉了!”
赛卡走过去,冷笑:“所?以?呢?”
赛莉一副吃醋失心疯的?样子:“就这一会他都?忍不了,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
赛卡就喜欢她?身上这股疯劲,只有争风吃醋时可笑的?嫉妒,没有算计人心的?聪明?头脑,就像一个废物花瓶,玩起来不会费劲被摆一道,但又很带感。
他知道没人敢进?来,于是光明?正大解开皮带,讥笑:“好不好,他喜欢不就行了?”
赛卡把人按在?办公桌前,掀起裙子,扒下里面的?东西,用折叠的?皮带狠狠抽上去,肆无?忌惮发泄心中的?恨意。
“你这么爱易允,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能忍?!”
赛莉被迫趴在?桌前,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屈辱又狰狞,像是已经不在?乎自己所?经历的?事,遗留下的?只有爱而不得的?痛恨。
赛卡狠狠抽了几皮带,上面沾着血,他递过去让赛莉吃,继续道:“昨天在?第四河口,我们截了一家公司的?货船,里面装了一百多个美女,他愣是一个都?没碰,不过我玩了,动静闹得不小,我猜——”
痞坏的?男人顿了顿,俯身凑到赛莉耳边,见她?乖乖吃干净上面的?血迹,“他肯定是急着回去找那个病秧子,就像我对?你这样对?待她?。”
说完,他没有任何前奏,赛莉像是失聪,又像是沉浸在?别的?事情里,全?然?不顾赛卡对?她?做的?事情。
她?嘴角沾着血,语无?伦次:“那我要杀了她?!对?,杀了她?!我先把蓝嘉绑架了,弄死她?哈哈哈哈我要嫁给易允,我要当他的?女人,我要跟他做愛!”
“贱人!”赛卡恼羞成怒,把人翻过来面对?面,动静闹得大,皮带抽得狠,咒骂:“还在?想易允,不要脸的?**!”
会议推迟了一个半小时,十一点正式开始,偌大的?会议厅摆着长长的?椭圆方桌。
赛卡赛莉兄妹俩衣着整齐得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易允落座后,赛卡看到他颈侧的?暧昧抓痕,拱火般低声?喊着赛莉:“你瞧。”
赛莉看去,顿时表情狰狞,眼神嫉妒。
赛卡很满意她?的?反应。
不是亲生的?种,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蠢货。
*
来到北城以?后,蓝嘉每天早上都?会提前两个小时起来煎药,没有落下一剂。
今天她?的?精神不错,咳嗽也好了,就是脸色和唇色一如既往苍白。她?对?着镜子揉了揉,最后决定还是化个淡妆,不然?出去太阳一照,像鬼一样吓人。
距离批文?下发还有五天,宣发工作迫在?眉睫,今天,剧团所?有人要去大广场设展位搞宣传。话剧这行也要讲资历和名头,广为人知的?剧团出演,都?不用宣传就有一窝蜂人抢票,黄牛价更是一炒再炒。
SSSH剧团在?国外的?名气挺高,但国内知道的?极少。先前首站东珠,光是设展宣传就花了将近一个月,那段时间,团队里每个人都?累得够呛,蓝嘉更是为此轻了六斤,吓得阿糖使出十八般厨艺拼命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这才好不容易把人养回去。
北城大广场,占地辽阔,每日活量很高,城管队专门圈出一块地允许摆摊设展,但需要提前报备,这事张明?霞已经搞定了,申请了半个月。
他们把租的?车子开到这边,又将桌子、椅子、遮阳棚等东西往外搬,蓝嘉下车后,跟着他们一起抬东西,kimi见她?手腕上的?细小青筋绷起,颤颤巍巍的?,瞧着就吓人。
“ulysses,你别干了,去拿海报吧。”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展位设计做了不下上百遍,每个人都?得心应手,男士搭遮阳棚,女士安装桌椅和布置海报。蓝嘉抱着一叠印刷好的?宣传单过来放在?桌上,又去把印着剧团logo的?旗子插好,最后大家齐力拉上横幅。
宣发包括向行人发话剧的?宣传单、经典桥段现场演绎、主演话剧的?介绍等。
每个人分工明?确,每隔三小时轮换一次。
蓝嘉和ewan一组,这会是现场演绎。正值夏季,太阳很晒,幸亏驻足好奇的?人挺多,再累也值得,蓝嘉咬牙演了整整三个小时,等换班时眼前猛然?一黑,脑子天旋地转,她?赶紧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休息,风扇吹出的?凉风化解身上的?暑气,她?手指发抖地从挎包里摸出自己的?药,ewan满头大汗地给她?拧开矿泉水,又放了一根长长的?吸管。
“赶紧喝点水。”
他给蓝嘉拿着,看她?喝了大半,抖着手吞了一把药,又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
宣发阶段大家都?累,蓝嘉不好意思让别人照顾自己,所?以?该怎么来就怎么安排。
她?休息了十分钟,缓过劲,又把遮阳帽戴上,别上小蜜蜂,和ewan一起跟别人介绍他们即将演出的?话剧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背后又有哪些寓意。
白天在?忙碌中结束,最后一波换班,蓝嘉领了宣传单,听见卫雨西拍着手跟他们说:“现在?已经傍晚六点半,咱们晚上九点准时结束今天的?宣发,别搞得太晚,北城的?晚上不安全?,还有大家出去发单子记得结伴同行,不要分开,免得出事,记住了啊。”
蓝嘉和ewan去了大广场以?南的?区域。
“姐姐,你在?发什么东西呀?”
蓝嘉正在?给一对?情侣讲解话剧,忽然?一道略显成熟的?男音从宣传单底下冒出来,她?微怔,一抬手,却看见一个不足一米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蓝嘉蹲下,尽量和他身高齐平,温柔笑道:“小朋友你好呀,姐姐在?宣传话剧,你想看吗?可以?和家长一起哦。”
她?递出一份宣传单,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孩接过,只看了一眼,“姐姐,你好漂亮呀。”
蓝嘉眉眼柔美,“谢谢你的?夸奖。”
“ulysses,走了。”
“马上就来。”
蓝嘉跟小男孩挥手:“拜拜。”
“姐姐再见。”
他笑着目送一男一女继续往前发宣传单,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了几下,略显成熟的?男音俨然?变成一个大人的?声?音:“这个女人很漂亮,可以?拐去卖个好价钱。”
“嗯,先拍片再卖。”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ewan抬手擦汗,看了眼时间,“ulysses,咱们该往回走了。”
蓝嘉拎了拎手上仅剩的?十来张宣传单,碎发已经汗湿粘在?脸上:“行。”
她?指着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ewan,我想去洗手,你等我会,可以?吗?”
ewan接过剩下的?宣传单,见她?手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红疙瘩,盛夏燥热的?汗抹上,更加痒了,他点点头:“好,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蓝嘉进?了女厕,ewan站在?外边。
这一带的?环境不错,卫生间也不脏,空气中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蓝嘉拧开水龙头洗手,最后对?着被咬的?地方冲了会,凉意浇上,浸透皮肤的?瘙痒得以?遏制。
“请,请问外面是有人吗?”突然?,卫生间里冒出一道很不好意思的?声?音。
蓝嘉关了水龙头,回头:“谁呀?怎么了?”
最后一个隔间紧闭,里面的?人羞怯道:“我,我来月经了……身上没带卫生巾,你能帮我买一包吗?我,我可以?给你钱……”
说完,隔间底下不到四指的?空隙缓缓伸出半截皮肤黑黄的?手指,指尖附带着几张零钱。
“这附近我记得有家小卖部有,麻烦你了,谢谢。”
对?方很有礼貌。
蓝嘉淡笑:“没关系,卫生巾是吧?”
卫生间里的?人轻声?说:“嗯。”
“我包里有,给你两片够吗?”
蓝嘉打?开挎包,摸出夹层里的?两片,弯腰放进?空隙。
里面的?人沉默半秒,“真是谢谢你了。”
蓝嘉已经往外走,笑道:“不客气。”
她?甩干水渍离开卫生间,ewan正在?接电话,语气着急:“那行,等ulysses出来,我们立马回去!”
蓝嘉奇怪道:“怎么了?”
ewan挂断电话,表情严肃:“张老师去发宣传单的?路上遭到飞车党抢劫,耳朵上的?耳环直接被扯掉,全?是血,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宣发的?第一天就不太顺利,剧团里三个人陪张明?霞去医院,两个男人去报警,其余人收拾展位装车先回酒店。
到了酒店,卫雨西说:“大家身上的?贵重物品全?部摘下保存好,这段时间就别带了。”
她?看见蓝嘉在?扒戒指,手指都?红了,“嘉妹,这样不好取,你等会,我去买点油给你擦擦,说不定就行了。”
“谢谢卫老师。”
“嗐,这有啥。”
蓝嘉回到房间,从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水吃药,喝完,她?放下杯子,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您好,我是酒店保洁员。”
这家酒店的?陈设虽然?比较陈旧,但清洁做得不错,早中晚三次,打?扫得干干净净。
蓝嘉去开门,侧身,笑道:“麻烦你了。”
穿着灰咖保洁服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您客气了。”
她?推着套了黑色塑料袋的?垃圾车进?屋,走廊上来来往往是人,蓝嘉暂时把门虚掩上。
卫雨西去酒店旁边的?小药店买了消肿膏和润滑油,拎着口袋上楼,她?从电梯出来,和推着垃圾车的?保洁员擦肩而过。
…
娜亚畏畏缩缩地从一众持枪的?保镖面前经过,最后进?了一扇门,里面传来高亢又混乱的?靡音,女人的?兴奋和痛苦,以?及男人的?低吼。
她?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耳朵,哆嗦道:“小,小姐……”
落下的?帷幔有些透明?,遮不住里面的?几道身影。动静停止,两个不着一缕的?女人出来,将帷幔挂起,然?后明?晃晃从娜亚身边经过,关门出去了。
凌乱的?床上,赛卡光着半身在?抽烟,赛莉系着浴袍,极度兴奋:“是不是都?办妥了?!”
赛卡吸烟的?动作一顿,看着这对?主仆,娜亚颤颤巍巍道:“是……他们已经把蓝嘉绑了。”
“你他妈还真的?动手了?!”赛卡掐住赛莉的?脖子,眉头紧锁。
赛莉大笑,像疯子:“我早就说了,我要弄死她?,我看谁还敢跟我抢易生,我说到做到!”
赛卡一巴掌扇她?脸上,又恶狠狠踹了她?几脚,夹烟的?手,指着她?咒骂:“满脑子情爱的?蠢货,你——”
他都?知道该怎么骂赛莉这个傻逼!
之前,哪怕她?天天都?说要杀了蓝嘉,但并未付出实际行动。赛卡原计划是想借她?的?手,教唆她?在?赛坎生日时绑架蓝嘉,逼易允放弃参加宴会,毕竟他是如此爱那个病秧子。
一来赛莉才是被嫉妒蒙蔽双眼的?替死鬼,届时赛坎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是本该留给赛莉的?那份钱财,二来当天的?邦奇河之争,他安排的?人会是最大赢家,毕竟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父亲绝对?意想不到的?贺礼。
一箭双雕,稳操胜券的?局面,居然?被这个贱人搅和了!
说到底,这里面赛坎也有毛病,好端端的?凭什么要交出一半的?决策权和使用权?这些本该由?他继承,现在?害他兜这么大的?圈子去争!
赛卡拽着头发,将她?往床柱上撞,怒不可遏:“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他妈弄死你!”
赛莉的?额头破开鲜血,模糊她?疯癫的?面容,她?大叫大喊哈哈大笑:“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迫不及待弄死她?!”
娜亚被这对?疯子兄妹私底下的?相处模式吓得不轻,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你把人绑哪了?!”
“我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她?死!”
“你——”
赛卡眼神阴翳地离开,赛莉跌坐在?床上,盯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裂开,披头散发下的?眼睛凶狠又恐怖。
“娜亚,你去给我准备一套脏兮兮的?衣服,最好是垃圾桶里的?。”
赛莉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痴痴笑了:“悄悄的?,别坏了我的?好事,不然?——”
“砰!”
她?举起手对?准自己的?女佣,模拟枪声?,娜亚吓得发抖,忙不迭应下。
赛莉看着她?急急忙忙离开,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好戏……就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
…
蓝嘉在?酒店突然?消失了。
电话打?不通,酒店前台也没见她?出去。剧团的?人在?她?房间里一找,发现没有带在?身上的?手机。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
卫雨西吓得不轻,一边安排人报警,一边赶紧通知远在?东珠的?蓝家人。
蓝堂海一听小女儿失踪了,吓得差点晕过去,蓝毓知道后当即跟着阿爸一起飞去北城。
等到了这家酒店,ewan却说:“我们去警署局了,但未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
蓝堂海脸色沉沉:“这事我去办。”
他带人转身离去。
蓝毓收回视线,去找前台:“我要求调看你们这里的?监控!”
*
蓝嘉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像被人用刀顺着头皮的?缝一点点剖开。她?痛得吸气,太阳穴连着眼睛那一块更是一抽一抽地痉挛。
她?忍不住去摸,这一动铁链哗啦作响,蓝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四肢被锢出一圈红肿的?痕迹,隐隐透着几分黑紫,一看就是血液淤堵造成,而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心心念念想拔掉的?婚戒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肿得老高的?手指,她?试着动了动,发现已经没有知觉……
蓝嘉心头一颤,顿时眼眶红了。
她?的?手……
蓝嘉的?双眼蓄起泪水,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而在?这之前,她?明?明?在?酒店里,那个保洁阿姨进?来没多久,她?就莫名其妙晕了。
身上有垃圾桶里的?酸臭味,蓝嘉似乎立即明?白过来……
“给老子滚进?去,都?老实点!”
一道凶狠的?声?音响起,那是蓝嘉听不懂的?语言,接着七八个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哭哭啼啼的?女孩被推进?周围满是铁栏杆的?牢笼。
一名留着酒红色公主切的?女孩被推进?来、重重摔在?蓝嘉脚边,身上的?衣服很脏,散发着和她?如出一辙的?酸臭味,但是相较于蓝嘉只是丢了一枚戒指,对?方显得更加凄惨。
上衣被撕破,露出大片满是各种疤痕的?肩膀,里面是白色且摇摇欲坠的?内衣,身下的?裙子也被撕得裹不住脏兮兮的?腿,凌虐的?风光若隐若现,蓝嘉看到她?腿上有血,还有一些粘稠的?白色……
这是一个比她?还要可怜的?姑娘。
倒在?脚边的?人并没有撑着爬起来,就这样趴着呜呜咽咽,一开始只是压抑着啜泣,唯恐声?音大点被外面的?人听见挨教训,但很快周围的?女孩都?在?哭,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脚边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你……”
蓝嘉有鼻音,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抚眼前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同龄女孩。
就在?这时,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哽咽道:“你,你也是被下药抓来的?吗?”
蓝嘉看到她?的?额头上有血液凝固的?创伤。
第33章 33供祖宗 手居然伸到蓝嘉身上去了……
蓝嘉吸了吸鼻子, 点?点?头:“嗯……”
她想,回到?酒店后只喝了饮水机里的水,再之后醒来就是这。
水里被人掺了药。
只是她没想到?, 拐卖的方?式居然大胆到?这种地步, 蓝嘉顾不得疼,扫了眼结满蜘蛛网的牢笼, 压抑着心里的害怕,低声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赛莉啜泣:“掸……掸邦。”
她顶着双湿漉漉又通红的眼睛望着蓝嘉, 表面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实际在暗中观察面前这个过分清瘦羸弱的女孩。
这就是易允的妻子呀?
长?得可?真漂亮。
乌黑的头发又长?又柔顺,脸蛋也小,细柳眉,勾人的杏眸, 皮肤白得发光, 从头到?脚扶风弱柳, 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可?怜了,可?跟她一比,才知道什么?叫骨子里的脆弱, 难怪赛卡会说她身上有股凌虐的美感。
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赛卡是, 易允也是,全部都是变态。
赛莉心底嗤之以鼻。
掸邦?
蓝嘉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地方?在哪?但?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
“你是今天才被抓来的吗?”
蓝嘉听见?她抽抽搭搭地问。
“我一醒来就在这了。”
赛莉带着哭腔吓唬她, “那你要完蛋了。”
蓝嘉本就害怕, 刚刚一直在硬撑,闻言,脸色唰低变白, 结巴道:“会,会怎么?样??”
她的视线,不受控且颤颤巍巍地落到?赛莉身上……
撕破的衣服和裙子,脑袋上的创伤,腿上的鲜血和白渍。这一切无不提醒着蓝嘉,眼前这个姑娘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和虐待。
蓝嘉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四肢百骸,瞬间取缔手腕上、脚踝上钻心的疼痛。
赛莉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的脸色居然会在眨眼间失去所有血色,觉得很新奇。
真是一朵养在温室的鲜花。
所以,易允也会这样?逗她吗?真有意思?。
赛莉像发现一件新鲜的、好玩的、有趣的玩具,眼泪说来就来,接下来的话,说是吓唬,但?却是这里的真实处境:“那些坏人会把我们抓去挣钱。我被拐来的第一天,他们把我吊起?来扒光,你知道五马分尸吗?拉抻你的手脚变成大字,然后台下全是如?饥似渴的男人,他们只需要给最低的费用?,就能蜂拥上来对我做任何事。”
她发现了,自己每说句话,蓝嘉的嘴唇就会哆嗦一分。眼里、脸上的恐惧藏不住,孱弱的肩膀绷得很紧。
太?好玩啦。
赛莉哭着说:“他们身上有很重?的体味,数不清的手在乱摸,还有那些舌头像蛇一样?走遍……”
蓝嘉光是听听就不能接受那些恶心混乱的场面,她几?乎是胃里反酸,忍不住作呕。
赛莉见?她这就受不了了,有些诧异,这才哪到?哪?有什么?恶心的?这几?乎是最轻的开始了。因为这一轮不会真的进,不然后面就没法赚更多?的钱。
蓝嘉蜷缩着腿,难受地捂住肚子。
赛莉红着眼关心她:“你……你没事吧?”
她无法故作坚强摇头,更开不了口说自己没事。
蓝嘉感觉自己患有很严重?的鼻塞,不然为什么?呼吸更艰难,每吞咽一下就像有刀子在割肉。
她声音飘渺:“那你……”
蓝嘉看着对方?。
赛莉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苦笑:“第一天我都想去死了,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寻死的机会。这里不允许自杀,被发现就会被——”
轮女干两个字沉重?得足以压死她们。
真到?了那步,才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他们把我带到?一间布置得很粗糙的房间,逼迫我玩各种‘游戏’,教室、车里、办公室、楼道等。那些长?得很丑的男人要么?秃顶、要么?大腹便便、要么?像野人一样?全身都是毛,他们排着队要跟我……还有人拿着录像机对着我拍,我的脸,我的月匈口,我的……”
赛莉哭得喘不过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把刀扎进牢笼里其他女孩的身上,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蓝嘉看到?她们抱着膝盖蜷缩在各个角落,身上的痕迹遮不住,衣服也破破烂烂,有的甚至鼻青脸肿,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这个名叫掸邦的地方?,藏污纳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颠覆蓝嘉的认知和三观。他们会压榨干净每一个被拐来的人,哪怕离死不久也会掏出里面的脏器,然后丢去喂鳄鱼。
在和对方?说话时?,蓝嘉也知道一些信息。眼前这个留着酒红色公主切的女孩叫莉莉,今年二十岁,一直生活在缅甸,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深可入骨的刀伤、挨过枪子,十六岁被自己的哥哥侵害,十八岁摘除子宫,前段时?间贪嘴吃了冰淇淋,结果被人下药,一睁眼就跟蓝嘉一样被拐到?这个地方?。
蓝嘉不敢想象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得熬过多?少痛苦的日夜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命途多?舛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她的可怜。
蓝嘉同情莉莉,与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境遇无关。
她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除了身体不好,一生都顺遂快乐,蓝嘉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像莉莉一样生活在缅甸又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早就死了,或许比她更惨。
赛莉一直在观察蓝嘉,当看见?对方?眼里有对她的遭遇表示可?怜和同情时?,第一反应是不解。为什么?是这样?呢?如?果是她,听见?别人这样?说,心底只想笑,放声大笑,活该!她才不会觉得可?怜,巴不得别人越惨越好。
为什么?呢?
蓝嘉为什么?呢?
赛莉不懂,但?又想知道答案。
蓝嘉惶恐心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真的要被——她抬起?被铁链绑住的手擦了擦眼睛,忍着没有哭出声,但?下一秒,她就看到?莉莉越凑越近,强撑着身体靠过来,那张脸几?乎快贴到?自己面前。
蓝嘉哽咽了一下,不解。
赛莉却像小动物一样?,用?懵懂稚子的眼神望向她。
“怎,怎么?了?”蓝嘉感觉自己的腮帮好酸,好想哭。
赛莉蜷缩着身子,疑惑、试探地靠近她的怀里,也不说话。
蓝嘉只觉得怀里一重?,压得她好疼。
赛莉比她高,比她看着还要健康,这样?靠着……
她想到?四个字。
鸵鸟依人。
蓝嘉不知道她怎么?就靠上来了,却没有推开,反倒很细心,替莉莉遮住不适合露出的部位。
赛莉眸色微敛,靠在她怀里,觉得好硌好瘦,又觉得很香很暖。
她好像懂了……
不过,真是可?恶呢。
易允凭什么?拥有?他配吗?!
赛莉的眼神在瞬息间变得疯狂不甘。
她是一个很贪婪的人,好的必须要,就像赛坎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她也想要,但?偏偏就因为是女孩,除了一笔花不光的钱,其他都没有她的份,凭什么??!
她不甘心,她必须得到?!
赛莉开始卧薪尝胆,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表面继续做一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废物花瓶。赛卡虽然玩得花,但?却有真本事,她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他一定会斩草除根。
一母同胞的兄妹,血脉相连的至亲,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体现,他们视彼此为仇人,假以时?日无论是谁得到?那个位置,都一定会杀了对方?。
赛莉不可?能认输,她要笑到?最后,她可?以跟自己的哥哥上床,可?以一次次伤害自己,可?以摘除子宫,可?以做一切别人觉得可?怕的事。
只要能赢!
而现在,她提前摆了赛卡一道,让他的计划落空,所以这次之后必然会撕破脸,进而彻底暴露。如?果她不趁早下手,届时?赛坎生日,赛卡也一定会把她当替死鬼推出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为了能多?一道护身的筹码,她打算伪装到?蓝嘉身边,博取她的好感。只要她让蓝嘉站在自己这边,那么?易允再不愿意也会间接到?她的阵营,就算没有,她也要把这蹚水搅混!
她万万没想到?继承人之争还没结束,又让她发现一件好东西——蓝嘉。
难怪易允喜欢得紧,她也喜欢。
只是可?恶,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要是易允死了……
光是想想,赛莉就兴奋至极。
蓝嘉发现她在发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赛莉高兴啊,太?高兴了,不行,她得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摆局,能够一石二鸟解决赛卡和易允。
蓝嘉见?她红着眼一直抖,当她害怕,哪怕自己也怕,还是硬着头皮安稳。
“别,别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句话说完,蓝嘉自己听了都苍白无力,如?果拐卖容易被抓到?,就不会这么?猖獗。
而且……
谁又能找到?这来救她们呢?
蓝嘉想到?自己的阿爹,但?这是掸邦,阿爹短时?间能查到?这边来吗?
可?时?间一长?——
蓝嘉鼻尖发酸。
*
蓝嘉消失不见?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后传到?易允耳中,那时?他在开会,就智利铜矿资源开采一事之后,近期又发现一座大矿,稀有金属特殊,当地政府要出手,但?财阀们不会嫌钱多?,更别提在军事领域用?途广泛,可?以制造军事装备和武器。
这事本不该在曼德勒开会,但?谁让赛坎生日渐近,想打邦奇河主意的人都过来了。
易允很少发言,偶尔悠闲喝水,有人蓄意点?他,想他站队,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藏住眼底的不耐烦:“一两次会议能得出什么?结果?”
站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纠葛极深的利益。所以相比起?来,他更喜欢跟这些人的老子打交道,够聪明也够魄力,年轻一辈里被养得太?好了,骨子里少了狼性?,会议开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曼德勒之行结束后,他还是得跟这些人的上一辈好好谈谈,钱嘛,他赚多?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伸向军区的手……国内制度不同,禁令严防死守,不好操作,也不值得花力气去运作,只需要绑定好关系就行,但?在国外,呵,本就是财阀控制,左右政治的时?代,就看背后隶属的派别。
易允这句话就跟踢皮球一样?。
他不表明立场,其余人一噎。
这时?何扬给他发消息,易允漫不经心把着手机,当看到?内容时?,他脸色一沉,咻地站起?来,椅子划拉地面发出刺耳声,会议室骤然静下来,纷纷看过去,只见?男人脸色铁青地离开。
“允哥,夫人两个小时?前在酒店失踪,黑客入侵系统,发现当时?正对房间的监控坏了,但?我们截取了其他进出口位置,有一个中年妇女伪装成店里的保洁,最后把一袋黑色垃圾运到?一辆车牌名为北K·Z4J12的面包车上,之后我们调取了多?个路段的视频,直到?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从城南郊区的梓潼路开始就没有监控了。”
易允冷声道:“打电话给北城交通主管部门的交通运输部部长?黄正冬,就说我易允欠他一个人情,请他调取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以后由?梓潼路出发的海陆空三地所有的通行备案。”
被拐走的人一般会转几?手,最后走海路和空路的可?能性?会更大。
两人从里面出来,外头停着防弹车,端枪的童子军护在赛卡身边,赛卡刚到?,见?了易允,急忙上前撇清关系:“易允,蓝嘉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赛莉干的!”
要不是那个贱人突然出手打乱他的全盘计划,他也不会措手不及。
易允这会正在气头上,神情阴鸷:“你他妈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蓝嘉没事,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他把人好好放在北城,事事顺着,当祖宗对待,就怕研究所那边还没有结果,人就先挺不过去了。
这些人倒好,手居然伸到?他的妻子身上去了。
第34章 34是易生 不管愿不愿意,总归人已经……
蓝嘉也不想闭眼睛, 可?是紧绷的神经已经抻到极致,让她身体很疲惫,还有一副煎的中药也没吃, 她感觉自?己浑身没劲, 软绵绵,肌肉酸麻抽痛。
更难受的是, 莉莉一直枕在?她身上。
蓝嘉又疼又累,想推开?, 但低头见她蜷缩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也就咬牙继续撑着了。
她疲惫地阖上眼皮,已经顾不上牢笼里潮湿腥臭的气?息。
然而,没过多久, 绑在?铁栅栏上的大锁晃动, 莉莉说的那?些龌龊可?怕的事, 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两个长得彪悍强壮的男人冲进来,开?始挑选‘货物’准备抓去拍片——录制的影像可?以批量做成光盘线下销售,还可?以上传到专门的网站, 供那?些交付昂贵会员费的男人观看,三大禁止里面, 黄能带来的利益远远超乎想象。
笼子里的女孩们似乎已经经历过这种事, 他们一进来,各个开?始应激尖叫, 抱着身子躲闪, 霎时间,凄厉的叫声和哭声吵得耳膜破裂,蓝嘉直接惊醒, 再?次切身感受到这里的可?怕,不仅如此,其他牢笼里也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们不断往里躲,涌动的人群将蓝嘉挤得喘不过气?,赛莉依旧靠着她,感受到蓝嘉瑟瑟发抖,她和那?些人一样害怕。
害怕?
这有什么怕的?
因为家庭情况特殊,赛莉几岁的时候就经历过别人的刺杀、绑架、恐吓、甚至挨过枪子。
所以恐惧是什么?
她只会觉得兴奋,灵魂都在?颤栗。
她不懂,但很喜欢吓唬蓝嘉,故意贴着对方的耳朵,用一种很诡异的语气?轻声说:“他们要随机抓女孩去艾草。”
蓝嘉好不容易强忍着没掉眼泪,听见莉莉的话,吓得僵住,瞪圆眼睛。
赛莉摇头晃脑慢悠悠地看着她,声音就像催命符:“那?些不露脸的男人又脏又臭,宾周又小又软,长得就像泥鳅,恶心死了,他们心理都不健康,会疯狂在?我们这些女孩身上——”
蓝嘉吓得直掉眼泪,颤抖声音哽咽:“别,别说了!求求你了……”
曾经留学时被loyen骚扰的阴影至今还没有走?出?来,现?在?又要面临这些,蓝嘉整个人都处于精神错乱和恍惚中。
这也太不经事了。
赛莉不明白她怕这个干什么?
她不是已经嫁给易允了吗?难道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必然是不可?能的。
易允那?种人,比她的畜牲哥哥还要坏,他们看似平辈,但在?资历方面,易允却是他们的‘长辈’。
东南亚这边的玩法很低端,血腥恐吓摆在?明面上,但欧美那?边可?不一样。
易允不可?能不知?道。
这时,已经有三个女孩被挑出?去,就像拎鸡仔一样。
蓝嘉蜷缩着,瑟瑟发抖,忽然,长着粗粝厚茧的手伸到蓝嘉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脸,汗臭袭来,女孩像惊弓之鸟,脚不断蹬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单薄的后?背死死贴着剥皮脱落的生锈栏杆。
掐她的这个男人和同伴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似乎对蓝嘉很满意。
蓝嘉埋着脑袋,羸弱的身子像摇摇欲坠的蒲公英,下一秒,衣领收紧,勒住她的脖子,整个人腾空,她被人轻而易举提起来,跃过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来到最前面。
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蓝嘉被看货物一样的目光刺激到,抖成筛糠,泪水糊了满脸,视野一团模糊。
这些人的力气?也很大,哪怕是单手,蓝嘉也无法挣脱。
她的反抗显得渺小而苍白无力,蓝嘉心如死灰。
就在?她和另外三个女孩子被拎走?时,莉莉喊了声,接着,蓝嘉的小腿被撞了下,她泪眼婆娑地低头,看见那?个仅和她相处不到半天的同龄姑娘扑过来,抓住身边男人的裤腿,她跑得急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得一览无遗,从?高往下看,全是紫红的痕迹,触目惊心又让人热血沸腾。
赛莉仰头哭着说:“你,你们抓我吧,我,我愿意代替她——”
她指着蓝嘉。
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拼命躲闪的时候,她说她要用自?己和蓝嘉交换。
蓝嘉已经被吓傻了,怔愣地对上莉莉哭花脸的眼睛。
显然,那?个抓蓝嘉的男人不答应,一脚踹过去,赛莉被踢翻,蓝嘉被拖着到了牢笼的门口,她又扑上来,这次是边哭边脱衣服,各种服从?和讨好逗弄的技巧都用了,似乎被拐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彻底沦为他们赚钱的奴隶,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满意。
另一个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抓着蓝嘉的同伴说:“换她,她玩得开?,录像更容易。”
于是,蓝嘉就这么轻易地躲过一劫。
她自?己都不可?置信,跌坐在?地上,眼泪已经风干,看到代替她的莉莉衣衫不整,被拖走?的时候还被他们揩油,划破的小腿不断往外冒血,在?脏兮兮的地上迤逦出?蜿蜒的痕迹。
蓝嘉的脑子一团浆糊,半晌,她失声痛哭。
…
距离蓝嘉已经消失十个小时。
蓝堂海动用在?北城的一切人脉,最后?,警署局几乎倾巢而出?,全市设卡寻找蓝嘉。
深夜里,到处都是警车出?动的声音,窗户大开?,全是趴在那好奇观看的市民。
蓝毓虽然很着急妹妹的安慰,但眼下,她更担心蓝堂海。
两鬓生了白发的中年?男人,似乎在?几个小时里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捂着心口,脸色不太好。
“阿爸,您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阿毓,你不用管我,你带着阿凯去跟跟进度。”
蓝毓吩咐保镖寸步不离,最后?不放心地看了眼蓝堂海,咬牙带着阿凯和其余几个保镖走?了。
蓝堂海心口痉挛,阵痛迟迟没有缓解。
他双眼含泪,神色颓丧地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
阿瑶,是我没用,辜负了你的信任。
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阿嘉平安无事。
…
易允欠的人情,对从?政人员而言是政绩的保障、往上爬的垫脚石——落地的项目会带来持续的产值、税收和就业,促进经济发展。
很多人和他交好,都是为了日后?在?关键时刻得到一大助力。
交通运输部?部?长黄正冬在?接到他的电话后?,连忙对下级给出?指示,很快,当晚十一点三十八分以后?由城南郊区梓潼路出?发的所有途径,囊括海陆空三地的通行?备案,均汇集到数据库转交给易允的人。
当他听说易允的夫人失踪后?,更是热心地给予帮助。
庞大的数据几乎以秒激增,数据分析师开?始构建模型,在?蓝嘉失踪的七个小时内成功锁定她被运走?的路线。
失踪的八个半小时里,正式缩小范围到掸邦。
失踪的第九个小时,完全确认蓝嘉的位置——大边林世纪赌坊。
与此同时,派去调查赛莉行?踪的人也回来了:“允哥,找到了,赛莉几个小时前秘密去了掸邦,落点就在?大边林世纪赌坊。”
易允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桌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掸邦,张祈夫的地盘;大边林世纪赌坊,赛卡持股的地方。
赛莉把这趟水搅得越来越浑。
这事就很棘手,何扬拧眉:“允哥,张祈夫今年?宣布成立掸邦国,公然反缅甸政府,在?他治理的地区,严禁外人携带私武入境。”
这人丧心病狂,曾是MTA总司令,四年?前‘白面’贸易达到巅峰,控制整个金三角地区百分之八十的交易,如今成了缅甸政府最头疼的存在?。
易允一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贸然带人进去,只怕会惹一身腥。
男人摁灭烟蒂,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没有组装的枪支,三两下完成并上膛,“去掸邦。”
*
赛莉一路哭哭啼啼被拖走?,沿途不少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可?怜模样。
演戏演全套,直到她被弄到三楼。
那?些人立马对她换了态度,“莉姐。”
有身强体壮的光膀子女人拿着一张大的白色毛巾给她披上。
赛莉遮住原本暴露的身体,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另外三个跟她同行?的女孩,她们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反转,一时间全部?忘了哭。
她嗤笑,轻描淡写地决定她们的生死:“一个不留。”
红唇轻启,说出?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话。
她们瞪大眼,下一秒,‘砰砰砰’地枪声响起。
处决她们的人表情冷漠,全然不在?意又死了人。
在?这个地方,每天不死百来个人,怎么可?能?
大家都麻木了。
很快,有人进来收拾尸体,赛莉伸手,站在?她身边的女人立马递上手枪,她上膛扣下扳机,果?决地射杀刚刚带她上楼的两个男人,出?手迅速,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屋里其他人见了,眼神都没晃一下。
赛莉又往他们的眼睛、手掌上补枪,殷红温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洒在?她的脸上,玷污纯白的毛巾。
赛莉开?心大笑,抹了把脸,满手的血,她伸舌尝了口,笑得更大声,随后?趴在?窗边的栏杆上,持枪的手腕交叠,看着下面赌得热火朝天的赌场。
“我的戏演完了,接下来就该好好看戏了。哈哈哈哈哈。”
掸邦,位于缅甸,东与老挝、泰国接壤,西接曼德勒。内部?设二十一个县,四个特区。
大边林世纪赌坊坐落在?四面环山且多水路的县镇,这里的土壤具有微酸性、疏松肥沃,再?加上一年?四季阳光充足,是种植‘白面’的最佳地,世代农户以此为生,收取烟膏的商贩更是络绎不绝,长此以往逐渐衍生出?一座世纪赌坊,里面集齐了所有交易,只要有钱或者‘白面’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玩。
早上十点,世纪赌坊仍在?营业,进出?的人源源不断,有去赌钱输得骂骂咧咧、有去玩人后?神清气?爽的、更有在?里面吃……形形色色,眼里全是堕落的麻木和麻痹神经后?的快乐,赌坊大门外面还有不少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脸上和四肢都发烂了,嘴里的牙齿脱落,整个人骨瘦如柴。
突然,天空中由远及近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似有螺旋桨搅动四周的空气?,接着大片黑压压侵袭,那?些趴在?地上乞讨的毒虫们仰头、眯起眼看着赫然盘旋在?赌坊上面的直升机,很多,粗略有二十架,呈包围趋势,舱门打开?,空降绳往下抛,穿着统一服饰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接连下降,这一幕吓得地上的人成了惊弓之鸟,以为又是什么私武冲突,立马抱头逃窜,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赌坊的天台和每一道门都被封锁,每架盘旋的直升机舱门边都踏坐着两个端着狙击枪的人,红外线扫描每一个可?能让人逃生的地方,易允带人从?正门进去,里面醉生梦死的人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乌烟瘴气?、纸醉金迷。
他上膛扣动扳机,接连数枪炸响,惊得里面的人尖叫逃窜,直到有人中弹倒地,所有的惊慌失措都被按下暂停键,全部?抱头蹲在?地上躲了起来。
易允挪开?杀鸡儆猴的枪,笑里藏刀的假面也懒得披了,阴鸷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谁动,我就请谁吃枪子。”
他挥手,大批的雇佣兵开?始地毯式搜索。
赛卡要晚来一步,当看到外面的直升机和那?些落在?身上的红外线瞄点,顿时脸都黑了,尤其是当他冲进去,看到冷着脸要杀人的易允时,更是眉头紧锁。
“易允,你他妈疯了?!”赛卡指着他:“这是掸邦,张祈夫的地盘,你不知?道他的规矩?还有大边林世纪赌坊——”
易允冷不丁地看着他:“你跟赛莉的账,等我找到蓝嘉后?再?慢慢跟你们算。”
十五分钟后?,有人确定蓝嘉的位置。
蓝嘉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周围连个窗户都没有,她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距离被绑过去多久了,这里又阴冷又腥臭,时不时还蹿出?几只咬人的大耗子和数不清的蟑螂。
她浑身泛痒,一直挠,皮肤都抓破了,比这更痛苦的是她一直没有吃药,浑身的骨头像被敲碎般,疼得她在?地上直打滚,眼睛也开?始疼,不知?道是哭的原因还是没有吃药,心脏也在?痉挛,呼进肺部?的空气?像尖锐的针在?密密麻麻地扎。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很重,甚至出?现?幻觉——有枪声,还有短暂的嘈杂,但很快归于寂静。
这里负责看守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易允赶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关在?笼子里、可?怜兮兮蜷缩在?地上的蓝嘉,她浑身很脏,手上脚上都绑在?掉皮的铁链。
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心脏紧紧一缩。
蓝嘉跟他吵架,把他气?到怒不可?遏的时候,他动过要将她锁起来的念头,只要锁起来,她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他身边,然而,疯长的想法在?扭头抱上她的刹那?就彻底打消了。
二十岁的姑娘,叛逆,不愿意和他亲近,总是嫌弃他、逃避他,他也只能对自?己说,她现?在?年?纪小,心智不成熟,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就好了,总归人已经嫁给他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这辈子能怎么办?还能逃吗?还能闹着跟他离婚吗?要不是她身体不好,他都想逼她怀上属于他们的孩子,心善如她,总会为了孩子妥协。他们总会一直生活下去,等到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所以,他对她格外包容。
有人拿来切割机直接断掉铁栅栏上的大锁,厚重的锁啪嗒掉地上,笼子里的女孩们纷纷抱着膝盖缩在?各个角落,畏惧地看着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抱住那?个过分清瘦的姑娘。
易允轻轻拍了拍她脏兮兮的脸,“阿嘉?”
蓝嘉还没晕,但也快了,她意识模糊,耳膜嗡嗡,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易允的声音,而且他也很少这么温柔,毕竟他们结婚后?,冷战和吵架对半开?,再?不济他总是逗她,唯有阿嘉两个字,让她想到阿爹和阿姐,不过阿姐的怀抱不是这样,会更柔软,所以一定是阿爹来救她了。
她顿时哭出?声一头扎进男人胸膛,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浸透易允的衬衣,在?心口处灼热生烫。
“阿爹,你怎么才来啊?”
委屈的哭腔带着酸涩劲,哭得快要喘不上气?。
易允拿着枪支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拍了拍蓝嘉单薄的背脊,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发顶。
“你阿爹在?过来的路上。”
“阿嘉,是我,是易生。”
最后?三个字快要贴在?耳边,蓝嘉的嚎啕大哭和哽咽像被摁下暂停键。
她整个人像清醒不少,娇瘦的身体骤然僵硬,过了几秒,蓝嘉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间对上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眸。
“好了,别哭了,待会就成小瞎子了。”易允给她擦眼泪,将人打横抱起,“我们回家。”
第35章 35咽苦果 哪怕你心里再不愿意,也得……
蓝嘉瞬间腾空, 熟悉的失重感袭卷而来,让她想起不久之前?被人拎着衣领提出来的画面,那些人过得很糙, 身?上全是汗水, 手指上有劣质的烟臭味,长年累月浸染, 令人作呕。
她有些应激,拼命推攘易允, 眼泪伴随着崩溃:“别?碰我!”
易允升起的温柔,在看到她抵触自己时立即荡然?无存,他的脸色瞬间垮下,想发火,可她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只是被吓坏了。
易允搂紧她, 任凭她如何推攘、反抗、排斥也不松手, 宽大温热的掌心不停地轻拍蓝嘉的背部。
“别?怕,没?事了。”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蓝嘉挣扎不开, 反倒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她呜呜咽咽地哭泣,难过极了。
她很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也怕莉莉口中说的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事。
易允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女孩转身?就走, 在快要离开笼子的时候,蓝嘉忽然?哽咽着说:“等, 等等!”
男人一顿, 垂眸,“怎么了?”
蓝嘉从他怀里探出头,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 看着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可怜女孩子,“还有她们?。”
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但还是被那些战战兢兢、像惊弓之鸟的女孩们?听见。她们?抱着膝盖手臂,露出通红可怜的眼睛望着蓝嘉,原本绝望的神情闪烁着希冀的渴望,盼着这些人能带她们?离开这座牢笼,那些经历过的事,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蓝嘉的心口狠狠被刺了下,扭头望着易允,从她的视觉看去,男人下颚线清晰,五官过于?深邃立体,晦涩的灯泡落下黯淡的光晕,大片阴影笼罩,显得他格外冷漠且不近情面。
“求求你了……易生,她们?也是被拐来的。”
易允低眸看着怀里清瘦孱弱的妻子,头发散乱,脸蛋脏兮兮,遮不住病弱的苍白。自己都是小可怜虫,还在忧心其他人。
他冷淡地扫了眼她们?。
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别?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缅甸最不缺的就是死几条人命。
易允不语,抱着她大步离开,笼子里的女孩们?开始哭哭啼啼,绝望的声音怎么也藏不住。在这个地方,除非是被人救出去,否则自己逃跑,很快就会被抓住,等待她们?的就是生不如死。
蓝嘉脸色一白,慌不择乱地攥住易允的衬衫,不停地求他:“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她们?……”
哭得稀里哗啦,易允不耐烦,皱眉:“何扬,把?她们?送走。”
走了两?步,见蓝嘉还在啜泣,他板着脸:“眼睛真不想要了?收回去!”
蓝嘉知道他冷血、脾气不好、没?有同理心、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她被吓了,抽搭的声音噎住。
“易生。”
“又怎么了?”
“还有一个。”她赶在易允可能发火的前?夕急急忙忙说完:“她叫莉莉,留着酒红色的公?主切,要不是她,我就被人抓去……”
不管是拍片,还是卖*,这两?个词她都说不出口,沾染着浓烈的涩情//色彩,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
赛莉。
易允抿唇盯着蓝嘉。
至此,他大致清楚赛莉真正的目的。
一面伪装降低赛卡的戒备,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并在关键时刻先下手为强破坏他的计划;另一面假意对蓝嘉‘好’,被养在温室里的女孩,哪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到这种?地步,还真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
想借蓝嘉来自保,从而拿捏他。
易允嗤笑。
“易生,你派人去找她好不好?她一定还在这里,你派人——”
“好啊。”
他轻易答应了,蓝嘉一怔,不可置信。
这时,身?边全是铁链晃动的声音,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女孩子全部被安排出去,正有条不紊地从她身?边经过。
她们?得以逃出生天,只要易允愿意。但蓝嘉却陷进?去了,因为易允在趁火打劫:“你想做慈善也不是不可以,但麻烦的是我,蓝嘉,蓝堂海有没?有教过你,求别?人帮忙要拿出诚意?”
赛莉算计所?有人,不惜以身?入局。
蓝嘉是陷阱里的猎物,被猎人虎视眈眈。
“什……什么?”
她还是那么害怕。
易允侵略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蓝嘉的眸光剧烈晃动。
易允想做什么,她一直都知道。
他不止一次想和她亲近,但到最后都被她哭走了。再浓厚的兴趣,都会觉得晦气。
男人毫不介意,亲了亲脏兮兮的脸颊,“我要你乖乖地接受我对你做的事,哪怕你心里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忍着。”
他疯了一样想得到她,不止是这段不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还有她的人,她的心。
但‘心’是飘渺的,蓝嘉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渴望和她亲近,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压抑不住后的释放,然?而蓝嘉不是反抗就是哭。她的眼泪让他滋生出无边怒火,浇灭所?有的旖旎。
别?说上床了,就连抱一下都不愿意。
他也不止一次不计前?嫌,扭头当做无事发生,依旧待她温柔体贴,可是她不接受,看都不看一眼,自始至终都对他冷着脸。
易允活了这么多年,得到权势以来,谁敢对他甩脸子?也就只有蓝嘉、只有他费尽心思抢来的妻子敢对他这样。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咽下‘苦果’供祖宗。
“怎么样?”易允看着沉默的女孩,逼她妥协:“只要你答应,我立马派人找她——那个你口中说的、留着酒红色公?主切、为了救你被抓去卖的莉莉。”
他太懂如何拿捏蓝嘉了,哪怕手段卑劣肮脏、趁人之危。
但没?关系,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易允也并不打算告诉蓝嘉,她口中的莉莉是谁、又是怎样的人。
蓝嘉感觉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令她痛苦不堪。
一个小人代表过去的阴影——她排斥厌恶像loyen这类人,恰恰易允就有这些特?质,他与她的择偶标准完全相反,在撕破假面后,不屑于?伪装,拿枪威胁她的家人,逼她就范,逼她爱他,把?她抢回家,还让她和他结婚,他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眼睛发黑,脑袋缺氧窒息,舌尖的刺痛,吞咽里全是他的气息,那些灼热的呼吸、像大山一样沉重的身?躯、还有常年玩枪弄出薄茧的手指。
蓝嘉清晰地记得,最可怕的那次,落在月要侧险些将她烫伤,他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有力,毫不费力地拢攥住雪丁页,陌生的触感放大她所?有的感官,那一刻蓝嘉清楚地认识到易允带给她的压迫感有多强烈,也是这次,她在卫生间看见自己身?上的指痕和吻痕,雪白的颤颤巍巍刻下他到访的痕迹,触目惊心。
她崩溃又绝望,无助得只能哭泣,除此之外,她能怎么办?眼泪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保护色,因为她一哭,哭得稀里哗啦,易允好像就没?了兴致,然?后生气地离开,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才能将他留下的气息一点点驱逐。
可是现在,另一个小人代表良知——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救了她,如果没?有莉莉,她早就……蓝嘉不能见死不救,就算莉莉没?有救过她,她也不能放任不管。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抉择的痛苦鞭挞着蓝嘉,她发现,自从认识易允后,她无时无刻不面临着选择,之前?是为了保全家人嫁给他,现在是……
蓝嘉闭上眼睛,心里沉甸甸,像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喉咙堵塞,鼻尖发酸,艰涩地开口:“我答应你……”
声音细细,颤巍巍。
她很清楚,这次过后必将面临易允的得寸进?尺。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眼泪已经没?用了。因为他不管做什么,她都要接受,接受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沉重的身?躯,甚至是……
蓝嘉瑟瑟发抖,闭上眼睛都挡不住汹涌且夺眶而出的无声眼泪。
数不清的夜里,落在后腰的石更挺。
易允啧了声,心情大好,扬声吩咐:“去找夫人口中说的那个女人。”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不得不屈服的妻子,听到他的承诺,女孩卷翘的睫毛颤栗,但不难看出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在这刻彻底松懈,没?过多久,蓝嘉晕了过去。
易允拿薄毯盖住蓝嘉,抱着人走出大边林世?纪赌坊,赛卡忙得焦头烂额,尤其是那些被拐来的女孩们?全部被送走,他气得不轻,脑瓜子嗡嗡作响,见男人出来,赛卡冲上去。
“易允,你夫人已经找到了,就没?必要端场子吧?各有各的规矩,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些事在东南亚屡见不鲜,尤其是九三年的时候!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当地的政府都没?说什么,他倒好,直接不守规矩!
易允冷笑:“你在跟我谈规矩和道理?我叫你爸一声坎叔,是给他面子,明?白吗?”
话落的瞬间,赛卡带来的人已经端枪指着易允,两?拨人剑拔弩张。
赛卡冷脸:“易允,你少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张祈夫的地盘出动私武,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这时,何扬接到监察员发来的无线对讲,闻言,他大步走过去,脸色严肃,对易允说:“允哥,张祈夫接到消息,这会已经派‘军队’过来。最多还有五分钟抵达。”
九三年,张祈夫宣布在缅甸境内独立掸邦国,公?然?和缅甸政府作对,他手下那些给‘白面’保驾护航的私武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正统军,这人在圈起来的地盘称王称霸,当惯枭雄,断然?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妄为,更何况是易允这种?挑衅行为。
易允当然?知道后面会很麻烦,“张祈夫想做什么,我随时奉陪,至于?你——”他皮笑肉不笑,眼神阴冷:“自求多福。”
他带着蓝嘉登上直升机,赛卡脸色铁青,世?纪赌坊里其中一位负责人屁滚尿流地滚出来,跪在赛卡脚边不停地磕头:“卡哥,我,我也不知道二小姐会是——”
“砰!”
赛卡直接开枪毙了他,冷冷望着那些直升机离开。
五分钟后,张祈夫派来的人抵达,但易允他们?已经离开。
机舱内,专门从事进?攻建筑物而执行开路工作的破门手,此刻干起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负责拆开扣在蓝嘉四肢上的铁链。
链子掉地的瞬间,男人皱着眉一脚踢开,蓝嘉躺在他怀里,手腕脚踝红肿成一圈,磨得皮都开了,渗出细细的血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也不翼而飞,手指肿得可怕。
易允的眼神阴翳得吓人。
第36章 36慢点吃 待会就给你出气,怎么样?……
蓝嘉失踪被拐不到半天?就被找到。
一个小时后?, 曼德勒市区内,一架直升机停在一栋现代别墅的空中花园停机坪上,易允小心翼翼将人抱回卧室, 女佣们鱼贯而入, 拿舒适轻柔的睡衣、在浴缸里放好合适的温水,一切准备就绪后?, 男人将蓝嘉送进去。
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低头, 身上的衬衣已?经脏了?。这时,何扬带着女医生进来。
易允点了?根烟,漆黑的眼?睛里流淌着寒意?,“去查,凡是参与了?这件事的人, 全?部抓回来。”
何扬点头:“是。”
浴室里有轻微的动静, 男人嘴里叼着烟, 望着紧闭的磨砂门,十几分钟过去,门打开, 氤氲的水雾涌出来,其中一个女佣走?过来, “先生, 夫人已?经洗好了?。”
易允掐灭烟蒂,起身走?进浴室, 将晕靠在凳子上的女孩打横抱起, 被拐走?的这十来个小时里,那些人为了?瞒天?过海,把人塞进垃圾桶, 最后?用一层层劣质的黑色塑料打包运走?,一路颠簸,辗转到大边林世纪赌坊,被当作牲畜用链子锁住手脚,那个牢笼不知道有多脏,死了?多少人,随处可见乱窜的老鼠和长着触角恶心的蟑螂。
现在,脏兮兮的蓝嘉被洗干净,褪去黑漆漆的肮脏,那张脸白得吓人。
易允抱着她,就跟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她好像越来越轻了?,那种明明在怀里的感觉逐渐削弱,快要无法掌控,男人抿着唇,心里突然慌了?下。
蓝嘉躺进柔软的被子,医生开始给她做全?身检查,卧室里仅剩的男性只有易允一人。
可他没?有回避的念头,大咧咧站在床尾,面?无表情地看着蓝嘉。
女佣们给她穿好的睡裙被轻轻剥下,细胳膊细腿,瞧不出多余的肉,许是常年生病,让她的整副身体趋于?透明的白,那些细细的蜿蜒经络流淌在血液里。
医生从?头到脚开始检查,脑袋没?有明显创伤,发囊里没?有潜在伤痕,接着是眼?睛,医生撑开,仔细观察,瞳孔并无变化——这是‘白面?’泛滥的国家?,四年前的产量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凡沾了?这些东西,按种类不同,瞳孔会放大或像针尖样缩小,滥用的情况下还会出现红眼?或眼?结膜炎,当然,这只是初步观察。
眼?睛没?事,口鼻无恙,颈部等位置的骨头也没?有出现骨折,这里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所以一枪毙命反倒是恩赐。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抽了?一管血和毛发一起做检测。
医生一面?仔细小心,一面?轻轻抬起蓝嘉的手臂,两只手腕有明显的淤痕,她轻轻一碰,昏迷中的蓝嘉便疼得有了?轻微的反应。易允看着她的手,英俊的面?容越发阴沉。医生扭头对自己的助理说了?几句,后?者负责记录。
除了?手腕,还有左手无名指。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医生这次更轻柔了?,然而,蓝嘉没?有反应,但这比手腕上的伤更严重,不应该会这样,于?是她又碰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易允皱起眉头。
医生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床位一言不发的男人,对助理实话实说:“保守估计暂时失去知觉。”
至于?伤到什么程度,还要做详细的检查。
室内的空气似乎有所凝滞。
易允捏了?捏眉心,心中的郁气和怒火已?经抵达临界值。
等表面?的基础检查结束后?,医生涂抹酒精消毒,接着戴上无菌手套,轻轻手分手开,哪怕正?对着男人,所有的风光一览无遗,易允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承认他像疯子一样渴求蓝嘉,她的爱,她的笑容,她的依赖和不排斥,可这些都建立在相安无事上。
眼?下他的妻子情况并不乐观。
易允冷静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医生拨开,轻轻地试探,在从?医人员眼?里,男女构造是他们最熟悉的课题。
她心里惊讶于?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居然没?有……
她的余光瞥了?眼?易允,男人什么特性,当医生的很?清楚。
毫无例外都是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越有权势金钱的男人,他们对性更是说一不二?,处于?绝对地位,不喜欢可能就不会碰,毕竟换一个合心意?的女人太简单了?,再者看他的样子,不像不喜欢床上这个女孩。
易允察觉到医生的视线,冷声道:“怎么样?”
女医生毕恭毕敬:“易太没有被侵害。”
截止目前来看,只有四肢和左手无名指的伤。
“嗯。”他淡淡应下,看见旁边的护士帮忙给蓝嘉穿好睡裙。
过会,女佣端着托盘进来,“先生,夫人的药煎好了?。”
失踪的这半天?里,时间听着不算长,但也有十二?个小时,横亘一个晚上和早晨,蓝嘉就是药罐子,这个时间段喝这种药,另一个时间段吃另一种药。
易允端起托盘里的发烫的药碗,黑黝黝的药汁煎得冒白气,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
他记得蓝嘉身上有常年不散的苦药味,但沐浴露、润肤霜等闻着清甜的东西抹上,恰好中和许多。
男人坐在床边,给她喂了?药,又待了?会,这才让人守着,自己去冲了?澡,换了?身衣服。等他出来,没?多久,医生送来调配的药膏,点明一日三次。
易允坐在床上,轻轻捉起蓝嘉的手指,纤细的腕骨向上凸起微弱的弧度,衬得那截受伤的手腕愈发红肿可怜。
他抿着唇,温柔地给蓝嘉涂上。
冰凉的药膏有活血化瘀的功效,透明色,碰到皮肤没?几分钟就融散了?。
做完这些,易允放在旁边,躺下,将妻子抱入怀中。
…
蓝嘉醒来时,视野一团模糊,周遭的光线很?低,能视度仅有近在咫尺的一管菱尖喉结,熟悉的男性气息在鼻翼间萦绕,清冽锋锐。脑袋下有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腰上也有,上下一扣,顺势将她缠进宽阔温热的怀抱。
蓝嘉怔愣,随后?反应过来,已?经没?事了?。
可她还是不习惯离易允这么近,近到他们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近到仿佛她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喉结。
蓝嘉想把他推开,但是手腕一动,尖锐的刺痛感袭来,让她下意?识吃痛。
黑暗里,易允因为她的一丁点动静醒了?,他不像蓝嘉那样高近视,清晰地看见女孩拧着眉,小脸皱起。
“又疼了??”
他没?有开灯,精准地捉住蓝嘉的手,蓝嘉身体一僵,还是不习惯,手指往后?一缩,没?能挣开,反倒有微凉的风拂在热胀的腕上。
易允温柔得不像话,蓝嘉惴惴不安。
“已?经好多了?。”她战战兢兢地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推开易允,从?他怀里出去。
男人薄唇抿直,盯着她深暗里单薄的肩膀背脊,还是老样子,一直在躲避他。
易允从?后?面?抱上去,滚烫紧实的胸膛覆在背上,蓝嘉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左肩上落下脑袋,男人侧脸,嘴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蓝嘉。”
女孩控制不住发抖,耳膜发痒。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他在警告她。
[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我要你?乖乖地接受我对你?做的事,哪怕你?心里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忍着]
他抱自己的妻子,合情合理。
她不能躲避,不能害怕。
蓝嘉当然不会忘,但让她一直像这样,也是一种煎熬。
她咽了?咽,嗓音发抖:“我,我只是饿了?,想去——”
“是该饿了?。”易允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没?有戳破,左手落在蓝嘉的小腹上,隔着单薄的衣料轻轻摩挲,“你?哪都不用去,待会我让人把饭菜给你?送过来。”
女孩浑身紧绷,感受到他手指上的婚戒轻轻硌着自己。易允的抚摸和触碰,带着浓烈的亲昵色彩。
她阖上颤巍巍的眼?皮:“……好。”
易允顺势亲了?下她的脸颊。
下一秒身上的力道消失,背后?的男人去开灯,蓝嘉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
很?快,女佣推着餐车进来,她们在床边支起一张长桌,一一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
蓝嘉拿起筷子,端碗的时候,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落在碗底,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无名指没?有知觉……
“哐当——”
装盛米饭的碗掉在地上,碎片混着米粒洒了?一地,易允正?在窗边接电话,听见动静,连忙回头,看见蓝嘉又要哭了?,冷声对那边的人说:“把人带去地下室。”
说完,他挂断,大步走?过去,佣人在收拾狼藉,易允坐在床边,把人揽进怀里,“怎么了??”
看见蓝嘉盯着自己的指节,易允什么都明白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亲了?亲发顶,安抚道:“没?事,医生说只是局部血液循环差可能导致的神经受损,暂时的,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转。”
蓝嘉吸着鼻子,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她还记得那枚发紧的婚戒是怎样被夺走?的——被拐走?后?不知道过去几个小时,她在有些颠簸的环境里醒来,好像是一个货仓,周围还有托运的行?李箱,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两个男人正?在给她戴铁链,其中一个她恰好认识,就是当时在北城大广场附近发宣传单时遇到的那个小孩子,用小孩形容不贴切,更像是患有侏儒症的大人。
对方见她醒了?,笑着咧出一口白牙:“你?还记得我吗?”
成熟的、显得粗糙的男音。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被盯上了?。
蓝嘉瞪大双眼?,刚要出声,就被另一个男人用黑色胶条封住嘴。
他们看见她手上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切割的鸽血红在晦暗的环境里灼灼生辉,这令他们起了?歹心。
人不能动,东西可以拿吧?
于?是他们一个人按住她的手,另一个拔她的婚戒,可是太牢固了?,不容易取出来,最后?那个侏儒症男人是拿东西又砸又撬,剧烈的疼痛蔓延,蓝嘉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戒指没?了?,手指也失去知觉。
易允提她擦眼?泪,女佣重新盛了?一碗过来,男人喂她,“别哭了?,人已?经抓来了?,待会就给你?出气,怎么样?”
蓝嘉不喜欢有人喂她吃东西,具体来说她觉得这种行?为过于?私密和亲密,到现在为止,她只能接受自己的亲人和玩得特别好的朋友。
她避开,用手背擦了?擦,“我自己来吧。”
蓝嘉拿过碗筷,手腕轻轻发抖,低头,慢条斯理的吃饭。
易允望着她,把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蓝嘉捧着碗,肩膀缩紧,努力控制着躲闪的动作,她僵硬得只吃碗中的白米饭,一下也没?有动其他的。
“蓝堂海和蓝毓,还有玉饴都来了?,待会吃了?饭,你?可以去见他们。”
蓝嘉拿着碗筷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易允。她以为之?前在那,他是骗她的。
易允轻笑:“吃饱了?再过去。”
他给蓝嘉夹菜。
刚刚经历了?那些事,她现在很?想自己的家?人,满腹的委屈和苦楚需要倾诉,这种依赖的感觉,只有亲人能给她。
蓝嘉加快吃饭的速度,易允给她盛汤,“慢点吃。”
碗里的吃了?一半,菜动了?一点点,那碗汤,她没?碰。
蓝嘉放下碗筷,擦嘴,“我吃饱了?。”
易允的视线从?汤面?挪到她身上,饶她这次,嗯了?声,微抬下巴:“去吧。”
他对一旁的女佣说:“带太太过去。”
蓝嘉急急忙忙离开,易允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脸上的淡笑才敛起。
…
易允确定蓝嘉的位置后?,不仅带着私武去了?掸邦的大边林世纪赌坊,还让人给蓝堂海发消息,告诉他已?经找到人了?。
尽管蓝家?阻挠他和蓝嘉的婚事,尽管当初结婚的时候不被祝福,但谁让蓝嘉的眼?里有他们。所以他不得不承认,在蓝嘉心里更需要自己的家?人,而不是他这个丈夫。
蓝堂海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搭乘最近的航班和大女儿干女儿一同飞去曼德勒。
曼德勒这个地方很?危险,不仅有赛坎,还有觉吞的承诺——易允的埋骨地。
会发生的事、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事,都决定蓝嘉绝对不能来曼德勒,然而现在,事与愿违,似乎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
他们到别墅的时候,蓝嘉还没?醒,所以被安排在客房。
阿糖着急得走?来走?去:“都两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嘉嘉醒没?醒,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知道蓝嘉失踪,她急坏了?,也想跟着干爹和阿毓姐飞到北城,奈何商序南那边又出了?点状况,最后?她不得不留在东珠,现在商序南没?事了?,昏睡在病房,有专人照顾,她才马不停蹄赶过来。
蓝毓拍着阿糖的肩膀:“等阿嘉醒了?,咱们就能见到她了?。阿爸,你?说是吧——”
她一回头,看见蓝堂海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始终是一副心里藏着事的样子。
“阿爸,你?怎么了??”
“对呀,干爹,从?坐上到曼德勒的飞机,你?就像有心事一样。”
蓝堂海看着她们,突然,紧闭的门从?外面?推开,蓝嘉的声音传来——
“阿爹、阿姐、阿糖!”
三人回头,看见蓝嘉穿着淡樱粉睡裙小跑进来,怎么感觉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他们心疼得不行?。
蓝堂海眼?眶都红了?:“阿嘉,你?的手和脚……”
蓝嘉已?经扑过去抱住自己的父亲,眼?泪瞬间决堤,呜呜咽咽:“阿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蓝堂海心疼坏了?,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现在面?对女儿的哭泣显得手足无措。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阿嘉是有福气的姑娘。”蓝堂海老泪纵横,摸着她的脑袋,“阿爹每年都向寒昭禅寺捐一大笔香火钱,给你?求的长明灯燃了?二?十年都没?有熄灭,往后?啊,阿嘉还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呢。”
蓝嘉哇得一声哭得更厉害。
她抱着蓝堂海哭,蓝堂海一直在拍小女儿的背,给她顺气。
蓝毓和阿糖知道她吓坏了?,急需宣泄心中的恐惧,都没?有说话。
蓝嘉陆陆续续哭了?十几分钟,直到眼?睛开始发烫发疼,她才不得不止住,一个劲抽噎,蓝毓拿纸给她擦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有意?缓解沉重的气氛。
“阿嘉都哭成小花猫了?。”
蓝嘉红着眼?睛,“才没?有呢。”
“不止呢,眼?睛都肿成核桃了?。”阿糖语气夸张,接着又跟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弄出熟透的鸡蛋给她滚眼?睛,“来来来,嘉嘉快闭上,给你?揉一揉,消肿。”
蓝嘉听话地阖上眼?皮,“阿糖真厉害。”
阿糖哼哼一笑:“那是,我还能不了?解你?嘛?”
蓝毓问:“阿嘉,你?的手和脚看过医生吗?”
“看过了?,还涂了?药。”蓝嘉醒来时就闻到药味了?。
阿糖指着她的脖颈,又问:“这是被咬了?吗?”
“嗯嗯,那……那个地方太脏了?,有老鼠和蟑螂。”
蓝堂海看着三个女儿,“阿嘉。”
蓝嘉睁开一只眼?睛,“怎么了?阿爹?”
“待会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她点点头:“好。”
虽然这出插曲只有半天?,但到现在为止,已?经耗了?一天?时间。
蓝嘉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后?面?的安排,她肯定要尽快回去。
只不过……
她突然有点担心易允那边不会轻易答应。他那人最喜怒无常、又经常变话,一不高兴就威胁她,囚禁她。
蓝嘉抿了?抿唇,“阿爹,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让易允答应了?。
*
蓝嘉离开客房,关门转身。
女佣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垂头静候蓝嘉,见她出来,也只是默默跟着。
蓝嘉问她们:“你?们知道易生在哪吗?”
其中一个长得很?英气的女佣说:“先生在地下室。”
那边没?有明令禁止不许透露,那就是可以说的。
蓝嘉隐隐记得先前在卧室,她准备吃饭的时候听到易允接了?一通电话,里面?就谈到什么——把人带去地下室?
而且,他后?面?也跟她说:人已?经抓来了?,待会就给你?出气,怎么样?
出气?
在蓝嘉的印象里,顶多就是小小教训一顿,像这些拐卖的人贩子,还是得交去警署局,自有法律和警察处置他们。
然而,当她跟着女佣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室外面?时,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凄厉声,远比她当时在牢笼里听见的哭声还要痛苦千百倍。
蓝嘉心尖颤栗,声音吓得她瞬间浑身发麻。
她硬着头皮走?出电梯,地下室门外守着人高马大的黑人保镖,目不斜视,见了?她恭敬地喊了?声夫人。
“……易生是在里面?吗?”
第37章 37是畜牲 你滚开,我不要,滚啊——……
地?下室透不进阳光, 常年处于黑暗,只有顶上悬挂的?吊灯给出一方明?亮。
何扬把人抓回来就丢进这里,几个孔武有力的?保镖将那些人的?手?腕用麻绳捆起, 拉高到头顶, 然后活生生吊起来。他们嘴巴全部?用针线缝起,歪歪扭扭, 血肉模糊,看起来很吓人。
其中一个保镖将挂有倒刺的?鞭子在盐水里浸泡, 白炽灯下散发着寒光,吊起来的?人看见这一幕,瞪大眼,嘴里呜呜呜发不出半点?声音,早就被打得骨折的?身?躯, 更像是一摊烂泥在空中软绵绵地?摇摆。
“啪——”
“啪——”
没有任何前奏, 那些带有荆棘的?鞭子狠狠落在身?上, 施刑的?保镖个个单手?握力可达一百公斤,一鞭子下去,瞬间皮开肉绽, 火辣辣疼,尖锐的?刺凶猛地?扎进去, 拔出时搅动血肉和白骨, 成串的?血珠子源源不断往外流,在脚尖下汇聚成小小的?血滩。
这会易允正在卧室陪蓝嘉吃饭, 何扬在旁监督, 淡漠地?看着酷刑,“继续。”
清脆的?鞭声此起彼伏,那些挨打的?人想?叫却叫不出, 疼得整个人脸部?充血,颈侧青筋暴起,不过才几鞭子下去,就有人扛不住尿失禁,空气中掺杂着各种混乱的?气息——发霉的?阴冷、铁锈的?血腥、腥臊的?尿骚。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易允走进来,何扬和保镖抬头看去,男人踩着铁皮楼梯走下来,慵懒冷血:“嘴都缝上了?,还怎么?知道?他们到底疼不疼。”
何扬心领神会,立马让人把他们嘴割开。
易允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的?功夫,那些浑身?是血的?人就开始发出凄厉的?叫声。
“来吧,都说说,你们在绑架我太太的?时候,都具体参与了?哪些环节?”易允笑道?:“先说的?那个人,不用挨打。”
没有人不怕死,他们干的?是拐卖,跟另一批搞‘白面’的?人不同。
易允刚说完,他们就迫不及待开口了?。
“你——”男人夹烟的?手?指,虚空点?了?点?那个患有侏儒症的?男人,“说吧。”
侏儒男一哆嗦,对上易允似笑非笑的?眼睛,深邃中透着阴鸷,让人心惊胆颤。
这时,身?边响起鞭子声,同伙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让他感同身?受,身?上未消的?火辣刺痛让他来不及思考,一股脑全说了?。
“我,我是负责物色合适的?人选……”
易允淡笑:“合适的?人选?”
“我们要挑那种看起来纤瘦、漂亮、没有太多外部?明?显特征、穿着普通的?女孩,一是她?,她?们的?体能不好,容易控制;二是……漂,漂亮,不管是线上制成片子销售,还是线下卖,都,都能拿到好价钱,基因特别好的?,能拍出天?价。”
最后那句基因,又涉及到衍生产业——代孕。
所有的?灰黑行业都是一环扣一环。
易允吸着烟,不语,盯着侏儒男,后者已经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快喘不上气,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压迫感,让他背脊发凉。
“三是没有显著特征,这样就,就算被拐了?,警方调查时,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察觉,所,所以那种留着夸张头发颜色的?女孩,我,我们一般不会去盯;至,至于四就更简单了?,穿着普通的?大多家?庭情况一般,把人拐了?,那些人的?亲人也,也没辙。”
蓝堂海爱女如命,蓝嘉的?衣服全部?是私人定制,没有logo,像这些人贩子可看不出来,而她?恰恰又符合他们的?目标范围,最重要的?是,上头给了?指令,让他们把人绑了?。
“我去踩点?,在大广场附近——”
他故意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少挨点?打。
易允不耐烦了?:“有没有看见一枚戒指?”
侏儒男霎时神色一慌,然后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也戴着一枚。
婚戒。
易允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嗤笑,烟雾从鼻息渗出:“原来是你。”
侏儒男脸色苍白:“我,我只是——”
“来人,把他的?手?砍了?。”
“不——”
话音刚起,就有人按住他的?手?臂,手?起刀落,直接砍掉。
鲜血蔓延,从腕骨断开,像剁一块猪骨一样削掉,侏儒男蜷缩在地?痛不欲生,眼泪混杂血液和尿液,糊得到处都是。
这一举动,瞬间把其他几个同伙吓到。
他分明?是在一个个算账。
易允却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他只觉得这才哪到哪,根本还不够。
这些人的?命不值钱,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比不上他妻子一根头发,怎么?看都是蓝嘉吃亏,男人心中升起郁气,尤其是侏儒男还在那鬼叫。
易允冷声道:“拔了他的舌头。”
保镖打开地下室的门,入目是晦暗的?光线,一股子阴风袭来,蓝嘉有些胆怯,突然不敢进去找易允,但这时,里面传来他冷漠残酷的声音。
“拔了?他的?舌头。”
蓝嘉鲜少听他用这种语气,忍不住遍体生寒,身?边那个长相英气的女佣问:“夫人,您要进去吗?”
蓝嘉想?了?想?,还是咬牙进了?。
她?还有巡演,必须回北城。
一走进地?下室,蓝嘉像进了?冰窖,刺骨的?凉意爬上四肢百骸,她?打了?个哆嗦,这时,另一个女佣过来,给她?披了?件长而薄的?外衣,睡裙露出的?肌肤瞬间被遮住,不是那么?冷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骚臭,蓝嘉才吃完晚饭没多久,险些反胃吐了?,她?下意识用手?指捂住口鼻,却在无意间看清下面血腥恐怖的一幕。
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的?人、被砍掉的?手?掌、拔掉的?滑腻舌头……
女孩瞳孔紧缩,脸色唰地?变白,大脑当场宕机。
易允听见动静时已经抬头,见蓝嘉这么?快就过来,倒是有些意外。
这会不去陪自?己的?家?人,倒过来黏他了?。
男人勾唇,起身?上楼去接她?,“见着了??”
蓝嘉心惊胆战地?回过神,听见声音,抬眸,畏惧地?看着悠闲自?得的?男人。
易允已经走到跟前,随行的?女佣们自?觉后退一米,他顺势揽着女孩的?肩膀,给她?掖实?外衣。
“嗯……”她?轻轻应了?声,心脏咚咚咚,唇角因为用力过猛而轻微瑟缩。肩膀上的?手?臂很有力量感,轻易锢着她?,把她?搂进怀里。
蓝嘉颤抖的?余光瞥了?眼肩头的?手?掌,单薄的?身?子绷得更紧,努力压抑着瑟瑟发抖,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要去看他碰自?己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这会,他已经捏上蓝嘉的?手?了?,“脸也白,又不舒服了??”
蓝嘉挣不开,抿了?抿唇,“易生,我……”
余光仍不受控地?看着下面,深红刺激着视网膜,胃里翻滚得更厉害,心跳加速,快要超出负荷。
她?认得那些人。
作为一名专业的?话剧演员,有着不错的?记忆力是最基本的?功底。
蓝嘉看到那个‘小孩子’、扮演的?保洁、拿胶条封她?嘴巴的?男人、以及……
她?眼皮一跳,看到一双极为熟悉的?手?——公共卫生间的?空隙底下伸出半截皮肤黑黄的?手?指。
易允垂眸看着她?,见她?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微笑着揉了?揉女孩冰凉的?脸蛋,温和道?:“吓着了??”
蓝嘉嘴唇发白,说不出半句话,下一秒,男人的?掌心覆在自?己的?眼前,温热降临,一片漆黑。
头顶落下易允低磁的?嗓音:“害怕就别看了?。”
蓝嘉承认过于冲击的?画面让她?心底发怵发毛,也难得没有拒绝和抗拒这次的?触碰,声线颤栗:“易生,还是把他们送去警署局吧……”
也教训了?,他们的?生死会有人定夺。
易允知道?蓝家?上上下下都信佛,蓝嘉也不例外,她?对佛祖菩萨等一众神明?最虔诚了?,因果杀业绝不加身?。
但是他却不信。
“行,听你的?。”易允答应得很爽快,转移话题:“该吃药了?,我送你回屋。”
他捂着妻子的?眼睛,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眼里却十足十冷血,男人居高临下看了?何扬一眼,后者立马明?白,点?点?头。
易允收回视线,跟她?聊别的?:“刚刚你想?跟我说什么??”
两?人已经离开地?下室,大门关上的?刹那,何扬吩咐保镖:“把这几个人剥皮抽筋,再将硫酸灌进去,人死了?,直接丢去喂鳄鱼。办干净点?,别让夫人看见了?,另外,警署局那边打点?一下,不要漏破绽。”
另一边,出了?地?下室后,易允松开眼睛上的?手?,蓝嘉的?左手?又重新被他捏在掌心里,然后捉着指尖亲了?两?下。
他总是旁若无人又不分场合和她?亲昵,蓝嘉不习惯也不喜欢,抽走,然后欲盖弥彰地?拂了?拂耳边的?发丝。
易允微眯着眼。
蓝嘉假装没看见,稳住心神,问他:“易生,我待会能和阿爹他们走吗?我想?回北城。”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才是她?来地?下室找他的?目的?。
男人淡声道?:“不行。”
身?体都没有养好,还想?着自?己的?工作。她?以为她?这副病怏怏的?身?板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蓝嘉就知道?会这样,微粉的?唇瓣抿起,也不说话了?。
易允揽着她?走出电梯,见她?这副模样,嗤笑着说一不二:“少甩脸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把人带回卧室,蓝嘉坐在沙发上,很快,有人把煎好的?药送进来,易允端起托盘里的?碗,用勺子搅拌,盛了?一勺吹温,然后喂到女孩嘴边。
“我已经没事了?……”
“蓝嘉。”
他知道?她?犟,耐心告罄,眼神黑沉,盯着她?。
“我不想?呆在这。”蓝嘉还想?再争取。
易允重新给她?舀了?勺,“你到底喝不喝?”
两?人各说各的?,互不退让。
空气陷入僵硬凝滞,蓝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易允确实?不是一个好人,迄今为止,他在她?面前做的?桩桩件件基本上都是负面。
他耐心不足、脾气喜怒无常、做事更是张狂恣意,就像刚刚在地?下室……那些惊悚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挥之不去。而现在,易允身?上又多了?条残忍,她?被迫嫁的?这个人,一点?点?剖开真实?的?面目。
蓝嘉放在膝上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搅捏。
半晌,就在她?以为易允又该像往常一样发火时,对方却忽然在她?面前屈膝蹲下。
他很高,蹲下时也没有弯了?肩背。
蓝嘉莫名更紧张了?,呼吸急促。
易允扫了?她?一眼,重新喂到嘴边,淡淡道?:“现在到宣发阶段了?是不是?我会给你安排人去办这件事,你给我老实?在这呆着,等到批文下来再回去。”
蓝嘉所在的?剧团仍以盈利为目的?,所以也注定会控成本,宣发方面少不了?演员门奔波劳累。反正易允是不懂他们,他也不想?懂,至于蓝嘉,她?是他的?妻子,却笨得要死,但凡她?有点?小心机,去了?北城以后把他搬出来,借着他的?名头,做什么?事都会顺风顺水,要宣发?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去办。
笨死了?。
易允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蓝嘉没有察觉:“我……”
“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那就别回了?。”又冷了?,他又重新舀了?勺,语气加重:“喝药。”
再不喝,又好不了?。男人毫不客气地?怼进女孩嘴里,牙齿磕着瓷勺,不是很疼,苦涩的?药汁顺着手?臂抬起灌进,蓝嘉嘴小嗓子眼也小,被呛了?下,立马咳起来,衣襟也沾上星星点?点?的?药。
她?也不算泥人,莫名其妙一下让她?生气了?:“咳咳——你干什么??”
剧烈咳嗽,导致苍白的?脸泛起红润。
易允皱眉,给她?擦嘴,蓝嘉推开他的?手?,男人却说:“嘴小嗓子也细。”
他早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以前没做,现在终于付出实?际行动,虎口掐住女孩的?下颚,逼她?张开嘴。
见他还想?把手?指伸进去探量,蓝嘉拧起细细的?眉,挣开脸蛋,更生气了?:“脏死了?,你知不知道?病从口入?”
易允气笑了?,趁机给她?喂了?一勺药,语气像在骂某人是小白眼狼,粗鄙至极:“我的?手?再脏顶多也只是碰过叽吧,不像某人在垃圾桶里呆过一阵。”
他找到她?的?时候,还没嫌弃她?,这会她?到说他脏了?。
蓝嘉听到他说污言秽语,惊得瞪眼,原本咳嗽升起的?病红瞬间变成愠怒,气得胸口起伏:“你——”
她?夺走药碗,不碰勺子,也不碰他挨过的?碗口边沿,挑了?个干净的?地?方,三两?下喝光,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易允,仍觉得自?己的?耳朵遭到玷污,可她?没说过脏话,也不会骂人,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很生气的?说了?句:
“粗俗!”
长了?副老天?爷赏饭吃的?脸,比荧屏上的?演员还好看,居然,居然——
易允还就不让她?走了?,握着人的?小腿,顺势将她?放倒。
蓝嘉重新栽坐到沙发上,下一秒,男人摁住她?的?肩膀,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罩住。
“我粗俗?”易允觉得她?还真是象牙塔里的?好好学?生,笑了?:“我他妈一个正常男人,一不嫖二不玩,好不容易娶了?喜欢的?女孩,结果还不能碰,蓝嘉,你让我怎么?办?硬憋啊?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她?可能都没注意,每次吻她?的?时候,他都是认真的?,身?体的?自?然反应将他判处劣势,像企图逗她?开心的?跳梁小丑,滑稽的?装扮,丑陋地?展示着他对她?的?渴望——爱、身?体、心、欲、性。
“你走开!”
蓝嘉不想?听他讲这些,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关起来后被那种事吓到了?,她?现在脑子都是莉莉说的?那些话,有了?心理阴影,觉得很恶心。
她?皱着眉头,眼底划过厌恶,讨厌强势的?易允,嫌恶他说的?东西?。
她?很想?对他说,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也不想?知道?你该怎么?办。
但她?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否则会换来很严重的?后果。
易允的?身?体一动不动,稳若泰山,声音骤冷:“你是不是又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蓝嘉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哪怕他们是夫妻,讨论再私密的?话题都是应该的?,但她?就是接受不了?——不爱眼前这个男人,连带着反感他的?呼吸、触碰、声音等等。
“说话,哑巴了??!”他阴沉着脸。
从把她?抢过来到现在,明?明?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不能在她?抗拒自?己这件事上做到心平气和或者麻木。
蓝嘉被他恐怖的?神情吓得心脏颤抖,手?脚发麻。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她?对他无话可说。
“你别逼我了?——”
她?实?在扛不住这种压抑的?低气压,喘不上气,脑袋也快爆炸了?,蓝嘉想?也不想?就要逃跑。
她?仗着自?己纤细灵活,从易允的?臂弯底下钻走,拖鞋不小心甩掉一只,来不及穿了?,忙不迭想?逃离这间卧室,然而,她?刚跑了?几步远,腰上一紧,男人三两?步已经追上,把她?拖回去扔在沙发上。
蓝嘉是面朝沙发倒下去的?,易允单膝跪在上面,从后面摁住女孩的?后颈皮。
她?瑟瑟发抖,顾不上膝盖发麻,后颈上的?手?掌像蛇一样将她?缠住。
易允红了?眼:“我逼你?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蓝嘉,你就是言而无信的?骗子!”
她?背对他被迫跪趴在沙发上,单薄的?肩背因为恐惧在晃动,身?体僵硬。
蓝嘉心慌意乱,试图跟他讲道?理:“易生,你,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男人打断她?,笑意发凉:“有句老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蓝嘉的?脸色唰地?变了?,心脏捏紧。
易允已经掀起落到脚踝的?睡裙,一把推到女孩单薄纤细的?腰间,凉意乍然袭来,扑在腿上,女孩吓得不轻,开始疯狂拧动挣扎,抓着沙发,用着急且带着哭腔的?语气求他。
“易生,你别这样!”
然而,她?所有的?挣扎不过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易允一只手?就能钳制住她?,他用戴着婚戒的?手?指死死扣住女孩脆弱的?后颈,轻轻一压,她?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他宰割,蓝嘉哭着被制服在沙发上,轻轻一拢扎起的?头发散开,胡乱覆在她?的?脸上,她?半张脸压着,单薄的?肩和锁骨贴着。
易允看到她?着急、抗拒、不愿意的?脸色,也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是了?。
他们已经结婚了?,婚姻赋予他应有的?权利,就算没有,他也可以拥有。而眼前这个千般不愿万般不甘的?女孩,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易允看着由他掌控出小桥弧度的?女孩,玲珑妙曼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蓝嘉的?身?材并不火辣性感,但她?比例好,视觉上很协调,配合她?病怏怏的?气质看着更柔美。
他的?视线灼热,像烧红的?碳烙在身?上,蓝嘉羞耻到愤怒,有那么?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笼子里的?人,从未逃出去过,只不过是从很多人变成固定一个人。
她?彻底崩溃了?,“放开我!”
易允眼神冷戾,“你做梦!”
他毫不犹豫地?扒掉最后的?遮挡,蓝嘉的?眼泪夺眶而出,号啕大哭:“我讨厌你,你就是畜牲!”
畜牲?易允也被怒意冲昏头脑,他始终不能接受蓝嘉不爱他,凭什么?她?对他的?感情那么?短暂,就像昙花一现!
他握着贴上去,讥笑:“那你就好好记住被畜牲柑的?滋味!”
蓝嘉感受到曾经无数次隔着衣服贴在腰后的?东西?,现在彻底失去阻挠,原原本本地?挤在缝隙里,炽热的?温度将女孩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烧断,“啪”地?声断开。
她?崩溃、发疯、嘶吼,不停地?骂他:“你滚开,我不要,滚啊——”
蓝嘉从未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头发乱糟糟,她?脸色唇色一片白,整个摇摇欲坠,却又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像回光返照,又像孤注一掷。
她?越是这样,易允越不会放过她?。
男性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力量上的?绝对压制让蓝嘉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她?所有的?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点?燃易允心中想?得到她?的?怒火。
他‘打碎’蓝嘉的?膝盖,让她?不再跪着,而是彻底趴倒;他单膝跪在沙发边缘的?膝盖往里,竖亘在女孩中间,从而强势地?将她?分开,也让自?己更容易贴合。
蓝嘉倍感屈辱,哽咽的?声音透着恨意:“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她?和那些遭受类似待遇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蓝嘉觉得易允和莉莉口中说的?那些恶臭男人没什么?区别。
她?讨厌他、讨厌他现在不断想?着探进的?东西?,讨厌他强势和病态。
只是一个头,易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阻塞,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更别提蓝嘉根本不接受他。
她?还说让他杀了?她?。
呵。
怎么?可能呢?
易允的?头恶狠狠碾过小珠,蓝嘉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男人扣住女孩后颈的?手?滑到前面,骨节分明?的?五指锁住她?的?脖子,虎口一抬,迫使她?昂起头。
他在她?耳边呢喃,眼神没有碰到心上人的?高兴:“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杀了?你?”
这是蓝嘉听到过最恶心的?话,她?不要易允的?爱,不要他的?喜欢,这些是她?二十年来经历过最痛苦的?事。
“滚啊!”
易允气得脸色铁青,低头,像匹恶狼,凶狠野蛮地?咬住蓝嘉的?嘴唇,唇瓣被刺破,血液渗进唇齿,女孩恶心得不得了?,水雾朦胧的?眼睛藏不住她?的?厌恶,男人干脆眼不见为净,用领带绑住她?的?眼睛。
他像瘾//君子一样疯狂汲取蓝嘉的?气息,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明?明?他吻着她?,明?明?已经递进一点?头部?,这样的?亲昵前所未有,可是易允并不开心。
他多么?渴求蓝嘉能够给予他一点?点?回应,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可以,可是没有,遮住的?眼睛看不见恨意,脸上的?神色却挡不住,她?没有半点?快乐和欢愉,有的?只是嘲讽,好像在讽刺他是一个心理不健全、极度缺爱、有着性格缺陷的?病人。
是的?。
他心理有问题。
他极度缺爱。
他性格缺陷。
他有一堆毛病,金钱权势名誉地?位为他点?缀,衬得这些问题微不足道?。然而,在蓝嘉面前,在喜欢的?人眼中,他就是一文不值。她?不要他的?任何东西?——
[你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不,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要给你东西?,我要给你幸福]
[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用来做一些能让你高兴的?事]
[能让我高兴的?唯一的?事就是你]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
昔日那出话剧终究成了?回旋镖扎在易允心口,他垂眸,深邃的?眼睛猩红,掰着蓝嘉满是眼泪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薄唇抖动绷紧,眼里带着希冀:“阿嘉,说你爱我……”
第38章 38得到她 弄得我身上到处都是……
蓝嘉的眼睛上蒙着领带, 抽噎地‘看着’易允,那张英俊硬挺的脸带有执着的深情,她虽然?看不见, 却觉得异常可怕, 真?切地感受到渗人的偏执。
她说不出?口,易允逼她:“快说啊!说你爱我?!”
蓝嘉的眼泪大颗往下掉, 打?湿领带,浸出?深色的痕迹, 有些顺着脸颊滑落,砸到男人的手背上,烧灼进心里。
易允的手掌微微颤栗。
她摇着头,哽咽道:“我?真?的不爱你,求求你, 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贫瘠的话语代表她的意?思, 而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骗他说爱, 他只会越发固执,并将这个谎言一直坚信下去;坦白说不爱,彼此折磨。
不爱?
凭什么不爱?
为什么不爱?
易允的脸色连同眼神一并冷却, 阴鸷狠戾的神情彻底撕碎所有的深情温柔。
他冷讥道:“蓝嘉,这是你逼我?的。”
男人摁住她的后颈, 蓝嘉整张脸栽进柔软的沙发, 窒息、憋闷、无尽的黑暗混杂湿咸的眼泪,击破她所有的挣扎, 让她痛苦不堪。
易允单手解开衬衣纽扣, 低磁的嗓音一片冷漠,没有半丝感情:“我?也想好好对?你,可是你不领情。”
狭窄、逼仄的缝隙白皙得润泽, 现在却被?明显不合适的东西占据,遮得不留一丝空隙,男人扫了眼,将衬衣扔在旁边,露出?精壮有力的半身。
一具沉甸甸的温热身躯覆下,易允轻嗅女孩的发鬓,摸着她后脑勺系着的领带,“蓝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他嘴里呢喃着她的过错。
明明一开始,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看他的眼神、对?他的笑容、主动的姿态,这些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一个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他在细数她的过错,可是蓝嘉却根本听不进去,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一处,易允的强势破开,她的手指死死扣住沙发表面,因为过于用力,指尖惨白、脆弱通红的手腕迸出?细细的淡青紫经络。
她呜咽哭泣绝望的声音被?实?物介质模糊:“不,不要……”
易允没有心软,温热的薄唇吻上女孩的颈侧,太阳穴青筋暴起,“就一会,蓝嘉,就一会。”
她的抵触和不安让他寸步难行,当时医生戴着无菌手套给她检查时,易允就看见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又?艮涩。
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得到她。
得到她,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
[爱他,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蓝嘉疼得要命,钻心的痛楚比四肢和无名指上的痛还要清晰深刻上百倍,甚至远超过小时候发病时骨头像被?打?碎的感觉。
她凄厉的哭声贯彻易允的耳膜,男人顿了片刻,亲吻也戛然?而止,他垂眸看着穿起睡裙的姑娘,缎面丝滑柔顺的裙子皱皱巴巴,像碾碎枝头的花,一拧全是折断的深浅不一的痕迹,落进泥里,堆砌在白皙纤薄的月要肢上。
蓝嘉喘不上气,抽噎的次数逐渐频繁,单薄的肩膀抖得厉害,连带着那块清瘦的蝴蝶骨也像折断翅膀的蝴蝶摇摇欲坠。
易允漆黑的眸光一直盯着她,半晌,落在相交的地方。就快了就快了,已经堙没了一个头,只要他再狠心点,再决绝点,他就可以彻底拥有蓝嘉,拥有这个他一见钟情的姑娘。脑子里在疯狂叫嚣着,男人呼吸发紧,结实?紧致的手臂绷起,蜿蜒的青筋刻在皮肤表面,底下流淌着兴奋的热血。
本就白皙的地方愈发没有血色,两片变得又?薄又?透明,看起来触目惊心,尤其是特别不适合的东西和他本人一样强势。
易允捞起她,锁骨和肩膀往上抬起,蓝嘉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脸上湿润的眼泪快速风干,下一秒,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彻底结束所有的阻碍,脸色惨白的女孩痛苦地惨叫。
“啊——”
易允将睡裙丢在旁边,落下时恰好覆盖在男人的衬衣上。他的一条手臂横亘在蓝嘉的脖子前,掌心禁锢住一截肩膀,另一条手臂握住那截纤月要,他整个人的呼吸都在发抖,刺激神经的快意?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患有重度偏执症的疯子、渴求得到心上人身体?的跳梁小丑。
“蓝嘉,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易允太快乐了,哪怕此刻的女孩是痛苦的、绝望的、挣扎无助的,但是没关?系,所有的苦楚终将被?时间淹没,她会忘记的,会接纳她的,就像现在,她就乖乖地接纳他,哪怕过程有点艰难,但是没关?系,很合适,太合适了。
男人大笑着,眼睛愈发猩红,他没有动作,先给她缓冲适应的机会:“阿嘉,我?好高兴,你是我?的了。”
他越兴奋,蓝嘉越痛彻骨髓,眼睛上的领带已经湿透了,她哭到嗓子都哑了,单薄的身体?抖如筛糠,扬起的白皙天鹅颈脆弱到极点,拧出?凄白的色泽,她很难受,一点都不适应,甚至四肢百骸发生剧烈的痉挛,心脏瑟缩,供血不足,寒意?从头到脚蔓延,胃里翻滚来回的排斥和厌恶令她作呕。
易允疯了一样亲吻她,“阿嘉,我?喜欢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也只爱你。”
他语无伦次,向她诉说自己的感情,蓝嘉不想听他在自己的耳边说着恶心的爱意?,她只知道身上的男人让她恨透了。
她哭着骂他,字字剜心剔骨:“你就是强女干犯!我?恨死你了,易生,我?恨死你了!”
易允已经疯了,大笑:“恨好啊,代表你记得我?,记住我?,也值了。”
他总是有一套诡论。
“阿嘉,我?会让你快乐的。”易允足危在身后,修长?有力的双腿往上是窄劲结实?的月要腹,肌肉块垒清晰却不过分突兀,薄韧精壮。
蓝嘉重新摔回沙发,面部触上哭湿的面料,下一秒头颅撞上扶手,晕沉感袭卷,接着肩膀锁骨又?后移,白皙细腻的团石展石厉得通红。所有的情绪随着易允的动作彻底瓦解坍塌,像决堤的洪水,女孩更是一触即溃,嚎啕伴着痛苦的折磨响彻整个卧室。
…
蓝堂海想今晚就带小女儿回去,曼德勒多?呆一阵,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
然?而,蓝嘉说去去就回,但到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踪影。
蓝堂海皱着眉,起身往外走。
蓝毓追上去:“阿爸,你去哪?”
阿糖也跟上:“干爹,你等等我?们!”
客房外随处可见值守的保镖,毫不夸张,三米设岗,个个大块头,健硕有力,他们耳间带着麦,面无表情地看着父女三人从房间里出?来。
何扬处理?完地下室的事,接到一通来自掸邦张祈夫发来的消息,正要上楼找易允说这件事,结果?碰到蓝家人。
蓝堂海问?他:“阿嘉呢?”
何扬如实?道:“允哥带夫人回屋吃药了。”
“他们在哪?”
“这就不能说了,蓝老板请回吧。”
何扬是不可能把他们带过去,要不是看在他们是蓝嘉血亲的份上,依照允哥的占有欲,这会已经把他们解决了。他是决不允许这些人过多?接触蓝嘉,分走她的注意?力。
“来人,把三位请回去。”何扬吩咐,转身欲走。
有保镖上前,蓝毓脸色垮下来,生气了:“站住,他们到底在哪?!”
何扬脚步未听,也没回答。
几个保镖堵成人墙,把他们‘请’回去。
何扬来到走廊尽头、只剩女佣值守的卧室门外。或许换句话来说,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佣人,而是易允安排,专门从雇佣兵里挑选的,用来照顾、保护、监视蓝嘉。
彼时,她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何扬敲门:“允哥,掸邦张祈夫想见您。”
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哭声,掺杂痛苦,声音跟往日不同,有些怪异。
何扬微微皱眉,揣测允哥是不是又?把夫人惹哭了,这会正在哄?
过了会,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他又?敲了几声,“允哥?”
屋内,蓝嘉仰身尚,眼睛上的领带,已经在最?初脑袋来回撞沙发扶手的时候掉了,打?成一个松垮的圈似坠非坠地挂在边缘。
女孩双眼哭得发红,卷翘浓密的睫毛被?打?湿,还挂着水珠,原本病白的脸色变得很不正常,绯意?遍布,颤栗的唇瓣也被?口乞得潋滟发月中。
蓝嘉眼前发黑发晕,抽搭不停,先前一直在骂,嗓子疼得已经说不出?话,哪怕吸一口气也疼,比发炎还要难受。
纤细的手臂被?男人交叠置于小月复,腕部的伤还没有好,他握住往上一截,像钉子一样死死擒住,交叉的上臂被?迫拥着同样满是指痕吻痕的白月甫,颤巍巍一览无遗。
男人纯黑的短发变得湿濡,细密的薄汗汇聚成珠淌过喉结,一路滑过结实?的肌理?,韧劲十足的胸膛因为贲发而充血,衬得那些狰狞的刀疤枪伤更加恐怖,这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下藏着更为凶悍的体?魄,相较对?比下显得蓝嘉越发单薄消瘦。
滚落的汗珠滴到蓝嘉那,和彼此的东西汇聚。
这时,外面传来何扬的声音,第一次易允懒得回,直到对?方锲而不舍。
男人脸上不耐烦,“滚!”
低头一看,蓝嘉已经快晕死过去,乌黑散乱的发丝铺在身下,那张小脸因为哭得梨花带雨而倍加可怜孱弱。
然?而,最?开始却不是这样的。
易允记得她精神得很,牙尖嘴利,骂他的词一套接一套。
畜牲、禽兽、强女干犯、猪狗不如等等。
易允气笑,掐住她的脸,“骂啊?怎么不接着骂了?蓝嘉,你就承认吧,你并没有那么憎恨我?。”
血丝不可避免,毕竟蓝嘉不经事,何况最?开始她还那么抗拒,而他索性石皮开。但后面等她适应,他也克制着收了力道,只用有一两成劲,生气归生气,想得到她的心迫在眉睫,可易允还是希望他们的首次能有好的体?验。
她当时骂得那么厉害,哭得也凶。
他还是不吭声,耐着性子,做足准备让她不那么干。虽然?麻烦些,可效果?不错,没有多?少回合,蓝嘉自己就……
易允完全没有尽兴和满足,可他更高兴了,精神前所未有亢奋,男人抱住女孩,狠狠亲了她一口,在她晕厥前夕喟叹:“阿嘉,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濆了四次,我?知道你在口是心非。”
蓝嘉体?弱,已经晕了,没有听见他这些自我?攻略的话。
易允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吻干上面的泪痕,暗哑的嗓音带着欣喜:“阿嘉,我?们还要长?相厮守一辈子。”
“我?好爱你啊……”
那些星星点点的东西落在外面,糊了整个狭窄的地方,看起来满是泥泞,附近大片位置全是蓝嘉留下的痕迹,也正应了易允刚刚说的话。
这些怎么不算她动情的证明?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易允一直坚信。
漆黑的夜幕中没有半颗星子,皎洁的月光也躲在厚重的黑云里。易允给蓝嘉清洗干净,用浴巾裹起抱回床上,体?贴地换上崭新舒适的睡衣。
白皙苍白的肌肤上有大大小小的印记,最?吓人的是那,等明早一醒,依照蓝嘉娇气的样子,免不了一顿疼。
他暂时盖好被?子,按铃,让医生进来。
“易先生。”住家女医生带着助理?进来,目不斜视。
易允站在床边,问?她:“禾厶处受伤,有没有涂的药?”
“您稍等。”
不到五分钟,药膏送过来,易允让她们退下,重新掀开被?子,仔细温柔地涂上,做完这些,他又?换了另一种药膏,把她受伤的四肢和无名指也涂了。
做完这些,他才给蓝嘉盖好被?子。
何扬一直站在门外,女医生进去出?来又?进去,手里还拿着一管膏体?,他正疑惑夫人又?哪里不适?只见易允神清气爽地出?来,水汽盖不住精神上的餍足。
他立即明白,低头喊了声允哥。
易允点了根烟,让门口的女佣们照顾好屋里的蓝嘉,这才带人去了书房。
他开了冰酒,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何扬,然?后指尖夹烟,端着另一杯往沙发上一坐。
“说吧。”
“张祈夫知道您带人没有经过请示就非法闯进他的地盘,现在很生气,想邀您去满星叠做客。”
满星叠,位于泰国清莱府,夜庄县麦开区的万欣德村,这里毫不夸张,被?誉为世界‘白面’的心脏,是张祈夫的根据地和大本营。
做‘白面’交易的人比做黄更丧心病狂,那些人早就丧失良知和人性,没有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易允这次的行为太猖獗,已经惹怒张祈夫,更别提他还听蓝嘉的话,放了那么多?女孩。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你想救自己的妻子,勉强有理?由,可以吧,但是那么多?被?拐来的女人,你都一并救了,还把人安全带走,是不是就过分了?
大家进水不犯河水,这样做是不是不给面子?
何扬明白这是一出?鸿门宴,危机重重,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表情严肃:“允哥,您要去吗?”
易允喝了半杯冰酒,嗤笑:“去,怎么不去?人家好歹是‘总统’兼任军队总司令,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
…
另一边,幕后操纵完一切的赛莉成功脱身,乘坐私人飞机回了曼德勒,但是在后面长?达七八个小时点时间里,她并没有回庄园,而是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悠哉悠哉地吃了几个冰淇淋。
等到手下的人把最?后的情况告诉她,她才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回家。
至此,她和赛卡真?正的争权之路才拉开序幕。
赛卡今天也是忙疯了,短短一天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处理?完大边林世纪赌坊的事情后,又?跟张祈夫派来的‘军队’交涉。
易允做的事,跟他可没有关?系,他巴不得坐收渔翁之利。
张祈夫让人联系易允,请他到满星叠做客,赛卡趁机回了曼德勒,一进庄园,他抓了一个赛莉身边的女佣,怒不可遏地质问?。
“赛莉呢?!”
女佣瑟瑟发抖,不明白平日对?小姐还算不错的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她哆嗦道:“二,二小姐在坎爷的书房……”
赛卡心里暗骂这个贱人。
他憋着气去了书房。
书房里,赛莉正把刚买回来的小礼物送给赛坎,笑道:“爸爸,我?今天逛街,觉得这套茶具真?不错,就买来送您啦,您看看,喜欢吗?”
她假装不知道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种种,还天真?烂漫地逛起街,甚至做足准备,挑了一件礼物带回来蒙蔽赛坎。
赛莉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希冀道:“爸爸,您觉得怎么样呀?莉莉的眼光好吗?”
赛坎看了眼茶具,视线落在小女儿包扎起来的额头上,“莉莉,你的头怎么了?”
“不小心磕到啦。”她摸了摸,笑道:“没事,不怎么疼。爸爸,您喜欢吗?”
赛莉把茶具往他面前一推。
赛坎却合上盖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莉莉,你这次不该这么胡来。”
赛莉脸色微变,嘴角有一瞬间僵硬,但这些微弱的变化只在一秒内切换,“爸爸,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呀?”
“蓝嘉失踪被?拐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易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少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他自然?也会调查清楚。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听话懂事的小女儿居然?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她以为她那点小手段,易允不知道吗?
赛莉重重跺脚,哼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她死,谁让她跟我?抢易生?!”
赛坎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她和赛卡都是他的心头肉。
“你啊,太任性了,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赛莉当然?知道赛坎疼爱她,他也确实?好过很多?父亲。给她最?优渥的生活,给她想要的一切,甚至账户上的钱,肆意?挥霍十辈子都花不完。
他对?她很好很好,可这份好,止步于继承者的位置。
他只想让赛卡继承他的衣钵。
赛莉怎么能甘心?
她挽着赛坎的手臂,撒娇道:“那我?还不是没来得及弄死她嘛,哼,命真?大。”
赛坎无奈道:“那个什么蓝嘉,比得上你尊贵?你是我?赛坎的女儿,犯得着跟那种蝼蚁一争高下?你想要易允,爸爸会给你想办法,接下来你就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别再整幺蛾子了,至于这次的事,我?会给你想办法摆平。”
易允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出?事,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赛坎回过神,说了声进。
赛卡推门进来,看到站在书桌后面挽着赛坎手臂的女人,眼神阴冷。
赛莉冲他笑:“哥哥,你来了呀,快看我?今天给爸爸挑的茶具,好看吗?”
赛卡的话几乎是挤出?来的:“好看。”
赛坎瞧了他一眼,“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易允那。”
这句话有几层含义?,赛卡几乎立马明白,他知道蓝嘉失踪被?拐的事是赛莉做的。
赛坎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有些事只要露出?苗头,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现在是要提赛莉平事,而且看样子,自己和赛莉苟合、赛莉暗中发展势力,这两件事他暂时还不知道。
赛卡点头,沉住气也不多?问?,吊儿郎当笑道:“好。”
蓝嘉这一助力还没现身发挥帮助,赛莉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把脑袋往赛坎肩上一靠,笑道:“爸爸,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您的生日啦,这段时间您让麻拆叔叔分我?点事做做呗,我?也想为您的生日宴出?一份呢。”
“好好好。”难得女儿有孝心,赛坎心头很暖,拍着她的手背说:“只不过我?让你麻拆叔去办件事了,你想做就去做吧。”
闻言,赛卡眸光微动,“爸,您让麻拆叔干嘛去了?”
大约一两个月以前,麻拆秘密去了东珠,听说是去找人。这事被?他不小心知道了。
赛莉敏锐地察觉到赛卡有问?题,他似乎知道什么,也表现出?关?心:“是呀,爸爸,麻拆叔叔去干嘛啦?”
赛坎看着一儿一女,心下思量该不该透露,良久,他沉吟道:“当年,我?惹你们妈妈生气,那时我?不知道她有身孕,一走了之后,她独自生了一个女孩,今年该有十八岁了。这件事我?也是在前段时间才知道,当时我?让麻拆去东珠找你们的妹妹,但无功而返,这次,听说东珠那边有她的具体?下落,我?就让麻拆过去了,希望能赶在生日宴之前把人接回来。”
血脉至亲,手足兄妹。
他有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必须要找回来认祖归宗。
赛莉如遭雷劈,眼里闪过嫉恨,她居然?还有一个妹妹。
赛卡抿唇,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面无表情,还有什么多?余的妹妹,呵。
他看向满脸嫉恨的赛莉。
*
易允打?算一早去满星叠,从书房出?来,听说蓝家人闹着要见他的妻子,男人冷哼,不做搭理?。
那是他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要是蓝嘉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亲人就好了,这样她就只有他。他们可以相依为命,不分彼此。
易允这个病态的想法持续到回了卧室,把蓝嘉抱进怀里得以终止。
原本他还担心蓝嘉身体?不好,控制力道的折腾也足以让她出?现不良反应,结果?是他多?虑了,人还好好睡在他怀里,没有发热、没有梦魇。
他拂开女孩黏在脸上的发丝,指腹摩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还挺厉害。”
可不厉害了?
做的时候,一边哭,小嘴一边叭叭骂,跟机关?枪一样,要不是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恐怕都得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但凡换个人,这会已经见阎王了。
蓝嘉不一样,她越骂,他越来劲,是要征服她,还是要她顺从,或者只是他心底的不甘心。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反正大开大合。
不过,他算是相信蓝嘉会跳舞了。
当初在蓝家,她的卧室里,墙壁上有很多?装裱的照片,里面就有一张以前跳舞的,他当时不怎么信,现在信了,柔韧度极好,看得出?来有点功底。
她不听,执拗,犟,反抗,他偏要勉强,就那张沙发上,硬是强迫,让她换了好几种。
不过蓝嘉的体?能确实?差劲,要不是他捞着她,不知道要摔多?少次,但这些都是小事。
最?让易允不可思议的是她过于敏感。
他失笑,揉了揉女孩的雪腮,“四次,弄得我?身上到处都是。”
易允抱紧蓝嘉,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闭着眼,整颗心落在实?处。
蓝嘉是活生生晕过去的,她的哭泣求饶和骂喊,没有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成了烧红的木昆深深地伤害她。
她痛苦于和不爱的人发生关?系,更痛苦于短暂疼痛后涌上心头的陌生感觉,像细小的电流蹿遍全身,令她四肢发麻,指尖蜷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一个可耻的口是心非的女人,尤其是易允将她翻过来,逼她不得不看着他的时候。
他疯狂强悍,薄汗落在她身上,蓝嘉挣脱不了,反倒在他推高时直接——
一切都不受控,来得猝不及防。
当她看见那股清渍时,整个人崩溃了,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耻辱和自我?唾弃。
蓝嘉做了噩梦,梦里还是她和易允,他比现实?里还要恶劣,对?她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半死不活,在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反应后,是浓浓的嘲讽,他说话也很难听,“嘴上说着不愿意?,不还是上赶着**!”
第39章 39满星叠 这世上所有痛苦的来源,在……
翌日清晨, 一架直升机飞入泰国境内,最后降临满星叠。
麦开区,万欣德村, 又名满星叠, 张祈夫的根据地和大本营,这里随处可见苍翠耸立的大山, 俯瞰时漫山遍野都是妖冶诡异的花,三步一人?, 五步一岗,瞭望塔随处可见,到处都设有埋伏。
螺旋桨未停,易允嘴里叼着烟从机舱下来,张祈夫派来接他上山的人?全副武装, 端着枪指着他, “例行检查!”
男人?轻笑, 张开手臂。
那些人?对?视一眼,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把长枪往后一甩,上前, 开始搜身。
没有携带任何枪支弹药。
少年回头,冲同伴颔首, 其余人?这才收起枪, 拉开车门?,“易先生, 请。”
易允坐上专门?登山的改装越野, 灰绿色,轮胎上全是泥点子。
从第一道关卡开始,里面山路十八弯, 世代居住于此的烟农大多身有残疾,腿脚不?便,一来逃不?出这里,二来进行圈养让他们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时间一久,他们活得?行尸走肉,一心种植采摘‘白面’。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底部悬空、用木头做基石的竹房子前。
易允下车,瞥了眼石阶旁在玩抓石子、衣着简陋的小孩,最大的不?到八岁,他们无?不?例外,脸上、手臂、双腿全是烂掉的洞。
一群小毒虫而已。
易允弹了弹烟,往里走,竹屋的背面是一片深绿的小湖,湖里偶尔若隐若现?一点坚硬的壳,岸边栽种着茂密的芭蕉,绿叶交映间是紫色的花苞,湖中心有一座平窄的长桥,桥的对?面是一间佛堂,一个穿着深灰色老式军衣的老人?盘腿坐在蒲团上。
“张总司令近来可好啊。”
男人?悠闲地走进佛堂,还不?等对?方客套,已经不?请自?坐。
张祈夫,今年已经六十岁,在地盘上自?拥为‘总统’、‘军队总司令’,但他的这些行径并?未得?到国际认可,反而引起更大的敌对?和孤立,美国政府悬赏两百万美元缉拿他、泰国将?他列为通缉要?犯。
张祈夫看着他,“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居然还敢一个人?来,就不?怕我这的人?拿枪把你打成筛子?”
有人?端着托盘进来,放在两人?面前。
“以前有个算命的老头说我命硬,能?活百岁。”易允扫了眼托盘里的东西,笑道:“张总司令什么时候好雪茄这口了?早说啊,最近新得?了一批极品,该给你带来。”
张祈夫挑了支partagas,以风味浓烈著名,闻言,呵笑:“你厉害,我可不?敢接你的东西,怕没命。”
他在暗指易允带人?私闯掸邦的事。
“情况特殊,我太太可等不?及。”
“怎么?没让白龙王给你老婆算算?”
普通的算命哪能?接触他们?
白龙王,原名周钦南,现?居泰国中部春武里府,以玄学、指点迷津和祈福而闻名全球,在权贵圈里赫赫有名。
张祈夫已经点燃雪茄抽了起来,易允拿着剪子在雪茄头部剪了一个小口,聊天有来有回,淡笑:“张总司令倒是提醒我了,改明儿还真该带我太太去算一卦,她得?和我一样?长命百岁才行。”
他指尖夹着雪茄,在火焰上方旋转,使其均匀受热,直到彻底点燃。
张祈夫见他动作?娴熟,“我倒看不?出来,易家话事人?居然还是个情种。”
易允吸入雪茄,袅袅烟丝一半浸入喉管、蔓延肺部,一半被他缓缓吐出,“不?然我也不?会突然带人?进入你的地盘,你说是吧。”
兜兜转转,回到正题。
张祈夫打量这个后生,“你身上倒有点易闻厅的影子。”
易允夹雪茄的动作?一顿,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他一眼,嗤笑:“张总司令到底是年纪上来了,人?老眼花,易闻厅可没我专情。”
张祈夫也不?恼,“那就是随你母亲雷婷。”
易闻厅和雷婷,是易允的亲生父母。
在那个动荡且战乱纷飞的年代,易闻厅凭着杀伐手段壮大易家,称为枭雄也不?为过;雷婷比他小十三岁,幼时和家人?偷渡去越南讨生活,在漂泊的路上,亲人?离她而去,她沿街乞讨,偶遇易闻厅。
没有浪漫的邂逅,易闻厅看中她为了一片面包豁出命、拿刀子捅人?的狠劲,破例把她带回去,丢给自?己的手下。
那时,这些大肆收敛钱财、扩展势力的大佬们都有圈养私武的习惯,毕竟,手里没枪子没卖命的人?,再肥的身家也只有被宰的份。
雷婷性格要?强,也慕强,为了不再颠沛流离,为了吃饱饭,于是拼命训练,事事争第一,只为能?站在易闻厅身边。当时,他身边的保镖,全是基地里最拔尖的那批。
她花了十年成了易闻厅的贴身保镖,又花了三年坐上易家话事人夫人的位置。
不?可否认,易闻厅和雷婷很恩爱,不?然易允也不?会在他们结婚第一年就出生。
只不?过,他出生得?不?是时候,在白龙王周钦南未扬名之前,东南亚最厉害的占卜大师是一位女白龙王,名叫杜绥绥温,出生缅甸仰光,她的能?力在东南亚国家政治领袖中享有盛名。
杜绥绥温给易闻厅算了一卦,说雷婷生的这个儿子,和他八字相冲,是六亲不?认、狼心狗肺的主,会危及到易闻厅的性命。
雷婷很爱易闻厅,哪怕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种,也可以亲手杀掉,就在她毫不?犹豫要?溺死自?己的儿子时,杜绥绥温却说,他的死有讲究,在十八岁,现?在动不?得?。
最后,他们给他取名易允,单字‘允’,谐音‘陨’,盼他如期早死。
人?至中年,似乎都开始变得?惜命起来,哪怕是曾经的一代枭雄。
易闻厅嫌恶易允,不?与亲近;雷婷想为他再生,却怎么也怀不?上。
偌大的家业不?可能?就此毁在手中,易闻厅也免不?了俗套,他开始在外面养女人?,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等等,数不?清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们为他生了很多孩子。
后来,这件事瞒不?过雷婷的耳目,她开始发疯、嫉妒,但她太爱易闻厅了,舍不?得?伤害他一丁点,在基地长达十年的艰苦训练、无?数个心惊胆战的日夜、挨了不?知道多少枪林弹雨,她为易闻厅付出太多,更何况当初结婚时的誓言犹在耳畔,振聋发聩。
她杀了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
她还杀了易闻厅几十个情妇。
但是,易闻厅却丝毫没有生气,最后只深深叹气,握住她的手说:“雷婷,不?会了,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从那以后,他们和好如初。
易允也一天天长大。
雷婷为了让他死于意外,让易闻厅给他最危险的任务。只要?有战争,就有发财的机会,这个世界从不?缺机遇,就看敢不?敢豁命。
易允小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父亲不?喜欢他,但他不?知道原因,以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所以频频接近示好,出色完成每一件任务,但易闻厅不?领情,不?是冷脸就是责骂。
真奇怪,爱他的母亲,却不?爱生的儿子。
相较易闻厅从未给过好脸色,雷婷对?易允就算再不?喜,还是给了一点母亲的关怀。很微弱,拿捏得?恰到好处,一面吊着渴望,一面痛苦折磨。
所有的转折发生在易允十八岁。
那年,他在一个战乱国拿到一份很重要?的战略合作?,这是一块肥肉,盯上的人?不?少,为了阻止他回到东珠,各方趁机出手,企图将?他杀死,从而毁掉合约,然后重新大洗牌。
易允带去的私武全部葬身在那,只有他和何扬几乎是丢了大半条命才逃回去。
当他把沾血的合约交给自?己的父母时,易闻厅皱着眉,眼里一闪而逝失望。雷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失望?
为什么会失望呢?
他完成了啊?
疑惑刚刚冒起,他就晕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雷婷端着药走进房间。
她对?他说:“阿允,你这次做得?很好,你爸爸很满意,刚刚还跟我夸你了,等你能?独当一面,他也好把易家交到你手上。”
易允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认可。
他毫无?防备地喝了母亲喂下的药,然后,雷婷当着他的面,戴上一副皮质黑手套。
她曾用这副手套持枪拿刀,杀了很多人?。
如今,她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雷婷用绳子迅速缠住易允的脖子,在颈后交叉,狠狠一拽,眼神残忍:“阿允,要?怪就怪你会害死你爸。杜绥绥温说过,绝对?不?能?让你活过十八岁。”
尼龙绳紧紧绞住少年的脖子,拉出深色的痕迹,他脸色涨红,眼球凸起,血丝遍布整个眼白。身负重伤的他,所有的挣扎苍白无?力,更别提雷婷还不?是普通女人?。
他明白了一切。
明白不?管再怎么表现?、再怎么示好,他的父母永远都不?可能?爱他。
易允,易陨,他们都在盼着他早死!
十八岁的少年,眼睛猩红,却没再掉一滴泪。
他也确实命大,何扬趁机开了一枪,从雷婷手中救下他。
他们逃亡到国外,开始东躲西藏。
从那之后,易允彻底变了,等他再次翻身的节点,是弘兴商会两大会长之一的谢九晖被养子沈肄南杀死,易闻厅想借机吞权,却怎么也没想到遭了易允的暗算,一夜之间成了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易允,仗着自?己是易家唯一的孩子,堂而皇之子承父业,不?仅和沈肄南瓜分弘兴商会,还成了易家新一任话事人?。
他一面吊着易闻厅的命,一面解决不?服从他的人?,而雷婷女士,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更像一把锋刃的刀,替易闻厅解决一切的利刃。
她早就没有自?我。
易闻厅倒台,成了可怜虫,雷婷终日陪在病床边亲力亲为照顾。
期间,易允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直到两年后,他大权在握,掌控上下。
那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易允出现?在病房,短短两年,雷婷瘦若枯槁,憔悴不?堪,易闻厅动弹不?得?,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愤恨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易允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笑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老爷子都快不?行了,还不?送他一程?”
身强体壮的保镖上前,拔了滴管,拿枕头捂死易闻厅。
雷婷试图阻挠这一切,却已不?复当年,易允也不?再是昔日孱弱等死的少年,他比自?己的母亲还要?高,还要?厉害,轻而易举擒住她。
他接过何扬递来的皮质黑手套,英俊的脸上挂着淡笑,和她话家常:“妈,你常说戴着手套杀人?是不?想沾血,我还没试过呢。”
易允掀起眼皮,啐着笑,一模一样?的尼龙绳迅速套上雷婷的脖子,从后面交叉勒紧。
年轻的男人?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毫无?还手之力,像当年的他一样?,脸色涨红、眼球凸起、眼白里全是猩红的血丝。
“你跟我爸两情相悦,他死了,你也去陪他吧。”
易允没有丝毫犹豫,结果了她。
他的母亲失去呼吸,睁大眼轰然倒地,绳子的另一端从易允的掌心滑落,与此同时,病床上的易闻厅也窒息而亡。
易允环顾四?周,从这一刻起,他知道,再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他兴奋得?大笑,“向外界发布讣闻,易闻厅突发恶疾,抢救无?效;雷婷伤心欲绝,上吊殉情。”
易允离开病房,最后一幕,易闻厅死在床上,雷婷吊死在屋内。
…
易允将?燃到半截的雪茄靠放在烟灰缸旁,“张总司令今日邀请我过来,总不?会是想一直跟我唠家常吧?”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表明不?再废话,也懒得?寒暄。
张祈夫开门?见山:“赛坎要?交出邦奇河一半的决策权和使用权。”
易允打断他,嗤笑:“怎么?你控制金三角百分之八十的‘白面’贸易,货送不?过来了,还想拓宽运输路线打它的主意?”
“不?不?不?,我对?东南亚的市场已经不?感兴趣了。我知道你想要?,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用你在全球的运输路线帮我兜售,每笔货的利润我们二八分。”
他有的是货,但运输的路线却是一大难题。
正好,易允手上有。
张祈夫也考虑过沈肄南,但去年索罗岛王庚均那件事,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相比起来,易允更没人?性。
他把玩打火机,“张总司令自?己臭名昭著也就罢了,怎么还把我拉下水?我可是一个好人?,不?想挑战各国律法,更不?想变成通缉犯。”
张祈夫冷呵道:“你易允犯的经济罪还少吗?”
易允扬眉,“那我是一个商人?,利益驱使,谁不?想做大做强搞垄断,很正常。”
“二八分的利润,哪怕你只得?两成,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我的风险不?就指数增长了?张总司令可好了,钱,你拿大头,风险是一点不?担。”易允皮笑肉不?笑,眼神锐利:“你觉得?弊大于利的事,我会做吗?”
张祈夫微眯眼睛,“你的意思是,拿大头就做?”
易允的指节敲着杯壁,声?音清脆。
“做什么生意不?是做?兜售‘白面’可比——”
“这世上,有比你口中说的生意更赚钱的生意。”易允轻笑:“张总司令知道我为什么不?碰吗?因为它赚得?还不?够多。”
他的道德观和法律观并?不?强,不?做,只是觉得?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张祈夫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勃然大怒:“易允!”
他眼露凶光,衬得?这座佛堂失了肃然,威胁道:“你只身一人?到我的地盘,我可以让你有来无?回!”
易允抬眸,笑道:“怎么?张总司令还想留我做客住几天?可以啊,正好感受一下山林里的新鲜空气。”
他起身,拍了拍手掌,扫去那丝微弱的雪茄烟气儿。
张祈夫脸色铁青,“来人?!”
一批童子军持枪冲进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易允包围,那些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他,只要?张祈夫再下一声?令,立马能?把人?打成筛子。
易允却仿佛没看见,居高临下看着张祈夫,勾唇问:“我这人?挑剔,环境差了睡不?着,张总司令打算给我安排在哪呢?”
张祈夫冷笑:“后山坡的坟倒是不?少。”
“总司令,出大事了——”
这时,一个穿着规整,皮肤黝黑,腰间挂着枪的男人?大步走进来,先是皱眉看了眼易允,随即弯腰在张祈夫耳边低语。
“就在刚刚,糯康和缅甸政府带人?端了我们在泰缅边境的两个战略要?地。”
张祈夫在缅甸境内搞独立国,当地政府没有立即铲除主要?有四?点原因,最重要?的是国际压力和外交考量,他的势力范围涉及泰国和缅甸边境,缅甸政府需要?考虑与邻国的关系和社?会反应,直接军事行动会引起地区不?稳定。
张祈夫气得?打翻桌上的托盘,昂贵的雪茄落了一地,他死死盯着易允:“是你?!”
早在去年,易允就和泰国政府达成重大贸易合作?,里面的纠葛更是千丝万缕,让对?方同意协助缅甸政府清除张祈夫的势力,不?算难办的事。
易允踩过地上的雪茄,走到张祈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有时候,人?不?得?不?服老。你们这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谢九晖和易闻厅倒台,赛坎力不?从心手中的势力,需要?捆绑才能?走得?长远,而你,内部早就四?五分裂,昔日心腹糯康更是叛变,带着一万多人?的部队归顺缅甸政府,不?出三年,你也会下台,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张祈夫握紧拳头。
易允说:“看来张总司令有得?忙,那我就不?打扰了,下次请你到我家里做客,走了。”
他转身,大摇大摆离开。
端着枪的人?指着他,步步后退。
“总司令——”
“让他走!”
易允沿着原路,还未穿过湖中心的长桥,一个不?长眼的小毒虫撞到他,眼神恶狠狠,杀心毕露,比大人?还凶。
“小朋友。”易允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往面前一拎,弯腰凑近,颇有闲情逸致,笑道:“你家人?没教过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呸!”小小年纪,脾气不?小。
易允啧了声?,“真没礼貌。”
他单臂拎起,往湖里一丢,刹那水花四?溅,潜伏在深绿湖水中的食人?鳄疯狂涌来,将?人?瓜分,不?出数秒,大片红色氤氲。
男人?表情冷漠。
从满星叠出来,易允登上前来接应的直升机。
何扬跟他汇报泰缅边境张祈夫势力盘踞的最新状况,易允闭着眼,“蓝嘉醒了吗?”
他今早走的时候给她涂了药,但是人?还在睡,想来昨晚把她累着了。
何扬已经提前从别墅那边了解到蓝嘉的消息,如实道:“夫人?九点就醒了,起床洗漱,吃完饭,也喝了药。”
易允睁眼,有些诧异,“没有哭闹?”
以前,他稍微碰她几下,蓝嘉就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扬摇头,说没有。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任谁都看得?出来,蓝嘉很排斥允哥,绝对?不?可能?主动和允哥发生关心,所以昨晚必然是允哥强迫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易允不?放心,皱眉:“让人?看着她,房间里的危险物品全部收起来。”
何扬点头:“是。”
“另外,让人?运一束天荷繁星过来。”
…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九点整时,蓝嘉醒了。她一睁眼,意识回笼,浑身上下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哪哪都疼,腰侧有淤青,嗓子发炎,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疼的是底下,时时刻刻提醒她,易允是如何破开,又是如何鞭挞。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蓝嘉的心脏被人?狠狠攥紧,挤掉胸腔里的氧分,令她喉咙酸涩,鼻翼发酸。
为什么要?让她遇到易允?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事?
蓝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埋头,默默流泪。
女佣们推门?,鱼贯而入,成排站在床边,等着伺候她。
她们无?视她的痛苦,对?她说:“夫人?,先生走之前吩咐过,您醒了,要?先吃饭再喝药,现?在已经备好,我们服侍您洗漱?”
易允已经无?孔不?入地侵入蓝嘉的生活,像一株繁殖能?力旺盛的水花生,占据她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
蓝嘉永远活在他的监视和安排下。
“不?用!”嗓音发哑。
她讨厌这样?的生活,讨厌这里的人?时时刻刻对?她说,夫人?,先生吩咐过,您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们视若无?睹,平静地看着她。
蓝嘉现?在只想静一静,好好的静一静,可是这些目光如炬,像透视的光线将?她看得?没有半点隐私。
她哭着凶她们:“出去!”
然而,这点所谓的脾气,微不?足道。
女佣说:“夫人?,您肠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饭,另外,药也必须喝。”
蓝嘉拼命捂住耳朵,发疯般想逃离掌控和监视,她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便要?冲向卫生间,企图把门?一锁,彻底与世隔绝。
可是,她高估自?己的体能?,双脚站到地上的刹那,蓝嘉踉跄摔倒,大腿酸,小腿疼,那儿更是钻心刺痛。
女佣们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想把她扶起来,蓝嘉不?要?她们碰,哭着说:“离我远点!”
她摇摇欲坠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几欲摔倒,硬是咬牙,拖着发抖的月退进了卫生间,她把门?反锁,无?力地靠着,一抬头,就看到镜子中脸色惨白、憔悴不?堪的自?己。
蓝嘉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会是她。
披头散发,没有一丝血色,睡裙遮起来的身体看起来空荡荡,露出的肩膀胳膊全是暧昧的指痕吻痕,那些她恨不?得?忘记的痛苦回忆,再次如潮水般清晰涌来。
她记得?易允有多疯狂,也记得?他炽热的亲吻,他要?在她身上烙下数不?清的印记。
蓝嘉忽然笑了,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看起来可怜又可悲,笑着笑着眼泪也挤出来,大颗大颗砸落,卫生间外,女佣们和她一门?之隔,正在给电话那边的何扬汇报蓝嘉的情况。
“刚进去……”
“嗯,还没有吃。”
“都没有。”
“好的,明白。”
实时汇报着,蓝嘉深受浓浓的无?力感,背脊沿着冷冰冰的门?滑落,她瘫坐到地上,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
蓝嘉心底泛起刺痛的寒意,指尖发麻,自?我催眠般,越发觉得?这样?挺好的。
轻生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肆无?忌惮地在心底蔓延,占据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再思考别的人?、别的事,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到结束这一切上。
女佣们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里面实在没有动静,忍不?住敲了敲门?。
“夫人?——”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蓝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淡淡地对?她们说:“我吃完饭喝了药以后想休息。”
女佣点头:“可以。”
于是,她们伺候蓝嘉吃早餐喝煎的中药,她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如数汇报过去。
对?面的人?可能?是易允,也可能?是何扬。
蓝嘉表情淡淡。
等到所有人?出去,卧室门?关上的刹那,蓝嘉找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一把小刀。
她忽然想起,她不?需要?做什么削水果的事,只要?她想吃,立马会有人?做成果盘送进来,不?用害怕氧化,随时都在更换,呈现?到她面前的永远最新鲜。
蓝嘉看到烟灰缸,拿起来,但她无?法做到一下子砸死自?己。
半晌,她眼珠子落到浴室。
蓝嘉放了三分之一的水时,女佣们忽然闯进来,像是得?到什么指令,把屋子里上上下下可能?觉得?危险的东西全部拿走,甚至有两个人?如影随形地监视她,见她在浴缸里放水,脸色沉静。
“夫人?,您要?是想沐浴,我们可以伺候。”
“你若是想自?杀,也请您考虑尚在别墅里的亲人?们。”
蓝嘉浑身一震。
女佣说:“还请您不?要?用自?己的死亡,去挑战先生的底线。”
易允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们都不?是普通女佣,从基地里挑出来,知道该如何拿捏眼前这个心善又压了很多事的女孩。
还是那个长相英气的女佣走过去将?她强行扶出去,“你就算再不?愿意,如今也嫁给了先生,是易家板上钉钉的女主人?,您要?做的就是顺从、听话、安分地跟着先生好好过日子,先生是喜欢您的,您要?是能?接受他,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这世上所有痛苦的来源,在于自?己不?会妥协,过分较真。”
蓝嘉心如死灰,自?嘲:“顺……从?”
“是的。”女佣面无?表情地开导她:“只要?您顺从先生,您就是要?星星要?月亮,先生都会给您想办法。如果您一定要?跟先生对?着干,最后受伤的是您、是您在意的家人?们、是被您辜负信任的剧团伙伴们。”
蓝嘉的语气轻飘飘,很遥远,很遥远:“所以,你们是想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对?吗?”
“没错。”
蓝嘉表情和眼神坠入无?边的麻木。
顺从?
命运?
[你应该像其他犀牛一样?顺从你的命运,就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顺从命运竟是这么难吗?我看大多数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人?家干什么你就跟着干,这不?很简单吗?]
这时,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易允风尘仆仆赶回来,屋里其他女佣见了他,纷纷唤着先生。他的眼里只有蓝嘉,大步朝她走来。
“阿嘉。”他叫她。
蓝嘉掀起眼皮看向他,易允拿着一束新鲜的天荷繁星走到她跟前,把花送给她,嘴角挂起温柔的笑,“别怄气了,好不?好?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他单手揽着女孩纤细的腰肢,对?她瞬间僵硬的身体、肢体透露的抗拒视若无?睹。
易允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相信我,原谅我,行吗?”
他总是这样?,在尝到甜头并?惹哭蓝嘉、然后在对?方避之不?及时,再主动放下身段示好,等到下次再得?寸进尺。
没有例外。
这次也一样?。
蓝嘉不?想接这束花,哪怕她很喜欢。
她平静地凝视易允,无?悲无?喜,像一具傀儡,易允仿佛看不?见,对?她笑了笑,强行塞她怀里,并?顺势把人?抱进怀里。
“还有你不?是想回去吗?可以,我答应了。”他给出小恩小惠,摸摸蓝嘉的脑袋,捏捏她的脸,“只要?你开心,我想你开心。”
蓝嘉疲惫地闭上眼睛。
顺从、命运。
呵。
[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
顺从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她决定不?顺从。
第40章 40想哄她 蓝嘉,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
蓝嘉下定决心的事, 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睁开眼,没看易允,声音很轻却坚决:“我现在就要回去。”
易允盯着她, 唇线抿直。
他刚刚是答应过让她回去, 但不?是现在。蓝嘉身?上有伤,还未养好。
女孩抬眸, 语调没有起伏:“怎么?你想反悔?”
那双曾经笑吟吟的杏眼,如今只剩对他的漠然?。
易允看着她半晌, “何?扬。”
他转身?离去,听不?出?喜怒的嗓音回荡在室内:“安排直升机,送她回去。”
蓝嘉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收回视线,落到怀里的天荷繁星。沾着莹润露珠的花瓣鲜艳饱满, 边缘深粉, 往里渐白, 绽放到极致,像荷花,又像星星, 大簇裹着,斜卧在臂弯。
天荷繁星原产于北美洲, 现广泛分?布于温带及亚热带地?区, 而曼德勒属于热带气候,并不?栽种这种花。
蓝嘉很清楚这束花是怎么来的。
最后, 空无一人的房间, 以及一束被遗留的天荷繁星。
空调的冷风吹过,散落的花瓣在桌上打着转,跌落在地?, 无人问津。
别墅书房的一角侧对空中花园停机坪,螺旋桨搅动周遭空气,发出?嗡嗡声。
易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点燃的香烟,站在窗边,望向蓝嘉登机的身?影。
何?扬安排好一切,走进书房:“允哥,坎叔和赛卡来了。”
赛坎为了摆平女儿?任性闯下的麻烦,亲自带着赛卡登门‘拜访’易允,只不?过当他们走进别墅,乘坐电梯抵达大客厅时,正好赶上空中花园停机坪上有直升机准备起飞。
父子俩落座,佣人端来茶水。
赛坎端起茶杯品茶时,无意间瞥见一道单薄纤细的侧影。
灼灼烈日里,璀璨刺目的阳光打在女孩身?上,给她添上一层光影,耀眼得——
赛坎忽然?觉得眼酸,茶杯掉地?应声而碎,溅起水花。
赛卡吓一跳:“爸?”
赛坎听不?见,已经起身?直奔空中花园,然?而,还不?等他出?去,直升机已经起飞,驶向遥远的天空。
他仰头望去,眼里闪烁泪花,嘴唇哆嗦呢喃:“阿瑶……”
这声很轻很轻,赛卡不?曾听见,他皱着眉,视线来回狐疑,最后神情一敛,装作无事发生。
易允从楼上下来,正巧撞见父子俩各怀心事的一幕。
他什?么都?清楚,但他什?么都?没说,爽朗一笑:“坎叔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了?”
赛坎回过神,沉寂已久的心狂跳不?止,“易生,刚刚直升机上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稳操胜券、叱咤风云半辈子,此刻却像溺水时捉住救命稻草,迸发出?绝对的希冀,睁圆略带混浊却不?失精明的眼睛。
易允眸色微敛,不?语。
赛坎等不?了,根本?等不?了,迫切追问:“易生,你快说,你是不?是认识,她是谁?是谁?!”
他看到阿瑶了!
不?对不?对,确切来说,是他和阿瑶的女儿?,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苦苦寻找的小?女儿?!
那身?形、那模样,不?会错,不?会错!
易允扫了眼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赛卡,半晌,气定神闲问:“认识,坎叔想具体问哪个人呢?是我的太太、还是我太太的姊妹、亦或者是我那岳父?”
易允的妻子叫蓝嘉,岳父是蓝堂海。
蓝堂海……
蓝堂海!
久违的记忆撕破陈旧的岁月,开始在脑中浮现,那是一段很久远的往事了,几乎是刹那间,赛坎已经锁定确切范围和目标。
“爸,该说正事了。”赛卡突然?提一嘴。
赛坎也有自己的算盘,霎那间转移话题,笑道:“瞧我,年纪大咯,不?中用了。易生,莉莉年纪小?,不?懂事,做事容易情绪化,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这一次。”
易允顺着他的话揭篇,“坎叔就为这事?”
多了一个‘就’字,表达的意思就微妙了。
赛坎说:“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总不?能看她出?事吧?”
易允答应得爽快,淡笑:“行,给叔一个面子,不?追究了。”
赛卡默不?作声,和他对视一秒,扭头对自己的父亲说:“爸,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赛坎点他:“易生,咱们是生意人,可得讲诚信。”
这是怕易允背地?里使阴招。
易允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我说话算话。”
得到保证后,赛坎也没有和他多寒暄,心中念着事,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了。赛卡本来就是走过场的,自然?也一并离开。
何扬看着他们乘坐电梯下楼,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低声问:“允哥,夫人的仇真这么算了?”
易允弹了弹烟灰,嗤笑:“算了?怎么可能?赛莉不是喜欢算计和借刀杀人吗?那就让她好好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他早就知道蓝嘉是赛坎的亲女儿?。
也猜到赛卡为什?么痛恨赛莉,处心积虑且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她。
更清楚赛坎真正的为人。
…
蓝家父女登机后,蓝堂海见小?女儿?无精打采,眼底遮不?住疲惫。
他拍了拍蓝嘉的肩,关心道:“阿嘉,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蓝嘉摇头,挤出?一丝笑,“阿爹别担心,我没事。”
她看着父亲逐渐白了的头发、岁月在眼角刻下的痕迹,心中升起自责,自责整天让阿爹为她担心、自责先前崩溃到极致时不?顾后果?想自杀。
这些年来,阿爹为了她能活,花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精力和钱财。不?管后面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想着自杀了。
蓝毓说:“你的嗓子发炎了,回去后吃点药,这几天少说话,养一养。”
蓝嘉点头,“好。”
“嘉嘉,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阿糖上了飞机后,哪怕里面有空调,仍觉得身?上被热气包裹,她忍不?住用手扇了扇,拿纸巾擦汗。
除蓝嘉以外,其余人全部是短袖。
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说,颈间还系着一条丝巾。
蓝嘉是为了遮住那些吻痕,微笑摇头,“还好,我体虚畏寒嘛。”
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和易允发生了关系,那是一场令她恶心、痛苦、屈辱的梦魇。
阿糖噢了声,没再问,蓝嘉淡淡一笑,抽了一张湿巾,给她擦了擦鼻尖溢出?的薄汗。
蓝嘉落地?北城,而她的家人得回东珠处理这两?天堆积的事情。
分?别后,她回了酒店,早在被救的那天,剧团里的人就知道她没事了,见蓝嘉全须全尾出?现,除了脸色苍白些、瞧着憔悴些,并没有大碍。
卫雨西彻底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kimi把摘来的柳枝条往蓝嘉身?上招呼,扫来扫去,嘴里念念有词。
蓝嘉笑了,配合地?张开手臂,还原地?转了两?圈。
ewan说:“kimi知道你这几天肯定要回来,早就准备好了。”
kimi对他哼道:“那可不?,不?把晦气扫走怎么办?”
蓝嘉看到张明霞,关心道:“张老师,你的耳朵怎么样了?”
张明霞摸摸被纱布包裹的耳朵,笑道:“比之前好些。”
剧团里所?有人都?没事,蓝嘉又询问最近的宣发情况,卫雨西说:“演出?场地?的批文今早九点已经下来了,宣发方面,整个大剧场的票已全部售空。”
蓝嘉惊讶:“售空了?”
从他们宣发到现在也才过去几天。
“光靠我们肯定没这么快,毕竟要控成本?,是你先生帮了我们一把,还有文旅局那边也出?手了。”
“没错,这两?天的宣传铺天盖地?,整个北城随处可见。票都?给出?去了,反倒让我们落了清闲。”
蓝嘉不?为所?动,淡淡应了声:“嗯。”
大家见她兴致缺缺,又想起之前蓝嘉戴着不?合适的婚戒,猜测夫妻不?合。
见此,也就都?闭嘴了。
北城天热,蓝嘉和伙伴们聊了会,想回屋休息,卫雨西告诉她,她原本?那个房间因为不?安全,已经被退了,现在给她升到顶层最好的套房。
张明霞轻声补充道:“是你先生吩咐的。”
易允倒是想给蓝嘉更好的住宿环境,最好让她搬进他在北城的别墅,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出?行也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从头到脚监视着,总不?会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把人带走,只是这样的做法难免会惹蓝嘉生气,到时候又少不?了吵架,所?以他挑了个很勉强的折中办法,给蓝嘉升了套房。
一来,她跟剧团的人住在同一家酒店。
二?来,房间外有保镖值守。
蓝嘉站在顶层套房外,守在门口的人见了她,恭敬道:“夫人。”
然?后给她开了门,请她进去。
蓝嘉心里涌现一丝烦躁的憋闷,像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口,那种窒息感,和易允压在她身?上如出?一辙。
恶心、反感、讨厌。
顶层套房当然?不?错,光是在门口往里看一眼,视野范围里已是辽阔奢侈。
没错,是奢侈,里面的家具,桌子椅子杯子,甚至是踩在地?上的毯子,全都?是私人订制款,件件昂贵。
易允让人把里面原本?的东西全部扔了,给她换上最好的。
他说过,他要给她东西,给她最好的一切,想她开心,要她开心。
开心?
呵。
他要真希望她开心,就不?应该硬生生把她从蓝家剥离、不?该逼她结婚、不?该强迫和她发生关系。
蓝嘉没有进去,嘴角扯出?轻嘲的弧度,转身?离开。
她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新房,很巧就在kimi旁边。kimi拎着酒店旁边买回来的水果?,见她从隔壁空房出?来,还很诧异。
“你?”
“我不?喜欢住在上面。”
“你的行李都?被打包送上去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取下来吧。”她也没有多问原因。
蓝嘉淡笑:“谢谢。”
两?人上楼拿了行李,kimi给她送到隔壁,蓝嘉把东西分?门别类拿出?来摆好,忙活一通,她累得喘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了,脑袋还有点发晕。
蓝嘉抖着手拧开矿泉水,喝了大半,坐在沙发上缓缓。
正当她要解开脖子上的丝巾,手指突然?顿住,猛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晚发生关系时,易允全程没有做措施。
蓝嘉吓得脸色苍白,她不?记得对方有没有弄进,只记得那些灼热汇聚,将她占据,弄脏整个沙发。
哪怕知道自己难以怀孕,她还是咬牙撑着身?体站起来,去酒店旁边的药店买了避孕药。
她不?想再跟他有更深的纠缠。
付完帐出?来,蓝嘉站在烈日下,指尖颤抖地?扣出?药片,连水都?没有喝,囫囵吞下。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女孩的后背不?知不?觉渗出?冷汗,她累极了,无力地?倒在床上,散乱的头发铺在身?下,有些张牙舞爪地?覆盖在脸上,乌黑交织间映衬出?一张未施粉黛、病白孱弱的小?脸。
蓝嘉阖上疲惫的眼睛,想着等醒了再涂药,手腕、脚踝、左手无名指、以及疼痛的某处。
蓝嘉没有住进安排的房间,这件事很快被保镖汇报到何?扬那里。
何?扬一字不?落转告给易允。
人去楼空的卧室,那缕熟悉的气息正一点点散去,易允站在桌边,垂眸望着那束被遗落的天荷繁星,指腹碾碎吹散的花瓣,讳莫如深的俊脸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半晌,他冷声道:“不?用管,她想折腾,就让她折腾。”
话落,那束天荷繁星被男人扔进垃圾桶。
何?扬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桶里的残花,空运加急送来的,想哄人开心,没想到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
蓝嘉这觉睡到晚上八点半,醒来浑身?冰凉,再加上吹了空调,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为了预防感冒便吃了点药。
卫雨西给她送了打包的晚餐,揭开盖子说:“嘉妹,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打扰你,给你带的晚饭,吃点吧。”
“好的,谢谢卫老师。”
蓝嘉在煎药,定好时间,从小?厨房出?来。
卫雨西看她坐下慢条斯理地?吃饭,顺便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大剧场那边我们已经提前去看了,很容易布置,不?费时间,再加上现在宣发工作也结束了,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对对戏就行。”
跟以前在东珠的模式差不?多,蓝嘉咽下嘴里的东西,嗯了声:“好。”
她低头吃饭时,露出?颈部藏不?住的吻痕,卫雨西瞧见,又见她这副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
她也不?好说什?么,叹气道:“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蓝嘉淡笑:“拜拜。”
“拜拜。”
卫雨西走后,蓝嘉放下筷子,盖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起身?去洗澡。
她在浴室呆了很久,洗了四?五遍,皮肤搓红了泛着疼才肯收手。
没好全,沾了水仍会刺痛,像扎过一样,蓝嘉木着脸,游魂似地?离开浴室,从口袋里拿出?药膏涂上。
她也不?想看,害怕看见那里是如何?可怜,可好几次戳中,实在疼得厉害。
蓝嘉没辙,最终咬着唇,腮帮打颤,边小?心翼翼涂药,边避无可避地?看着,红得发月中,稍微探多一点点,指尖就会有细细的血丝,伤到的不?止外面还有里面。
最后蓝嘉收拾完一切,喝了中药,拉过被子盖好,睁眼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
她漫无思绪地?想了很多。
有亲人的阖家团圆,过年放烟花或是全家去瑞士的采尔马特?玩雪,有次她顽皮,把阿糖堆的小?雪人一屁股坐没了,阿糖气得不?轻,捏了两?个小?雪球,乓乓丢她身?上,追着她到处跑,然?后她俩脚下打滑,滚了几圈,跟打保龄球一样把阿姐和阿爹的雪人击垮了。
有读书时和好朋友们参加辩论赛,她虽然?看着病怏怏,但性格活泼,和谁都?能说两?句,辩论的时候,主动请缨去了自由辩手的位置,赛前拍着胸脯保证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赛时追着反方的几个辩手质问,当时对面的自由辩手还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渣男,把她的某个好朋友伤害了,她气不?过,公报私仇,渣男心胸狭隘,说不?过她就要动手,最后辩论赛没搞成,她们把渣男围殴了。
还有……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打断蓝嘉游离的思绪,她拿起手机,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电话号码,来自国外。
是易允的。
蓝嘉面无表情地?掐断并关了机。
她丢在旁边,企图再回忆昔日的美好生活来抵消现在的痛苦,然?而,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哪怕见不?到人、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气息,只要跟他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通没有接听的电话,都?足以让蓝嘉心里难受很久。
最后,她在混沌的意识里陷入沉睡。
只是深夜对蓝嘉而言,不?再是玩累了可以休息的好时机,它现在更表示一种烙印,每当夜深人静就会反复在蓝嘉的脑海里演绎,甚至一遍遍恶化,包装成恐怖的万花筒式场景。
依旧是易允对她的强迫,不?顾她的反抗和哭泣,强行拥有后的肆无忌惮,没有措施,逼她怀孕,她不?肯,事后吃药被发现,又惹得他满腔怒火,他们彼此折磨、消耗、试图逼对方妥协、顺从,落得遍体鳞伤,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易允得不?到她的心,由爱生恨将她掐死。
“蓝嘉,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正眼看我!”
深夜,万籁俱寂,蓝嘉被吓醒,猛地?坐起来,冷汗淋漓,额角的发丝黏在颈侧。
她大口大口喘气,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过。
…
易允给蓝嘉拨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被她无情挂断。
第二?通再打过去,直接关机了。
男人捏着手机,脸色难看,太阳穴突突地?跳。
何?扬问了北城那边值守在门外的保镖,得知蓝嘉在卧室休息,很安全,于是原封不?动转告给易允。
易允当然?知道蓝嘉没事,她只是单纯不?想接他的电话,心生烦躁:“出?去。”
何?扬点头,招手,带着屋内其余人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易允一人,橘黄的灯投下晦暗的光晕,许多角落透不?进光,留下一团团黑色,密密匝匝,像长在易允心里,全是扫不?开的阴霾。
易允盯着手机良久,拨了通电话。
第一通一直响,没人接,直到超时自动挂断。
第二?通依旧如此。
反复七八次后,电话那边终于接了,滋滋电流声伴随着冷笑,失了惯有的绅士伪装:“易允,大晚上你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
沈肄南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挤出?来。
易允当然?知道自己搅人好事,声线冷锐又理直气壮,直奔主题:“你当初是怎么哄你家那位小?话事人的?”
“这个啊?”对方慵懒笑道:“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基本?上是宝珍哄的我。”
易允冷脸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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