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赵墨一句话问的赵旻有些无言。
这几日在萧忌宁德金陵来?回奔波, 十二?个时辰里五六个时辰都是在路上,说不?心疼是假的。
还有——
“哥哥之?前?同阿旻说过谢,谢阿旻让王爷来宁德……”赵旻想了想现在觉得赵墨的说的在理:“是阿旻没想清楚。”
宁德县的事情萧忌应该比他?先知道, 但?是主?动?提起?来?的人是他?,若萧忌真的能抽出来?功夫来?宁德帮忙,那?为何还要每日都返回金陵?
赵旻觉得自己有些笨。
萧忌, 就是因为他?才来?的宁德呀。
赵旻:“王爷他?人很好的,其实哥哥多观察一下就能发现王爷并未是行事武断不?好相?处之?人——”
“嗯, 哥哥知道。”赵墨生怕赵旻因为萧忌自责,主?动?揽责:“王爷在金陵这段时间确实比在京师的时候有所改变,之?前?是哥哥目光短浅, 阿旻心疼王爷也是应该的。”
“阿旻不?是还有事情要和哥哥说吗?”赵墨:“说来?听听?”
赵旻斩断思绪应了一声。
“阿旻也是道听途说,但?是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所以想听听哥哥的意见。”说罢, 赵旻回忆今日在粥厂, 听到的事情:“宁德那?位大哥说, 这边还有不?少从?南海一带过来?的难民,不?知当地的情况出现过不?少典妻卖女的迹象。”
“今日阿旻在粥厂也确实见那?李勤, 意有所指的教唆百姓典卖家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县令能在灾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平时为人。”
“阿旻觉的这件事不?该草率了。”
“竟有此事?”赵墨闻言眉心一蹙。
大难之?时常有百姓发卖家中妇女幼童以换取粮食充饥,这种事情在各个受过大灾的卷宗和县志都有记载。可宁德县的灾荒百姓暂且还没饿死病死的例子,朝廷的赈灾银粮明日就到,想不?到百姓没起?先卖人的例,当地的父母官竟然有如此作为!
实在荒唐!
赵墨气的胸口一疼, 他?既然是朝廷下派的安抚官,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哥哥这几日疏于和百姓们交心, 若不?是阿旻告诉哥哥,日后恐怕助长他?的气焰。”赵墨:“阿旻早点休息,这件事哥哥即刻带着?殿下去查。”
赵旻担忧道:“这么晚了——”
赵墨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说走就走,“阿旻你不?懂,幼年时母亲谆谆教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就是为大宗肃清官场为百姓谋福祉。这是哥哥都要恪守的事情,你先休息吧。”
“好,那?哥哥你慢些。”赵旻没有再劝,反而是有些羡慕赵墨这样刚正的性子,目送他?出了驿站的门。
翌日,卓伦代?替萧忌返还宁德驿站会。
赵旻刚刚起?床,甫一出了门就见卓伦坐在驿站的墙头上,见他?出来?女子跃下墙头给他?行了个礼:“小世子。”
“嘘!”云泉小声嘀咕:“卓伦姐姐,你忘辣!殿下现在是李县令的夫人!”
卓伦:“……”
很小声问?赵旻:“小世子,您和主?子还没玩儿够啊!”
赵旻:“……”
“今日京师的粮就到宁德了,想必李县令也跟着?过来?了,王爷这段时间又忙了起?来?不?必再占用李知县的身份了。”
赵旻:“劳烦问?一下卓伦护卫,王爷什么时候还有时间,我和他?说一声。”
周志文的事情也被压了一段时间了,再过几日皇后要南下去南山寺,难保她不?是幕后主?使,主?子这几日正忙着?找盼儿的下落呢。
所有的证据都相?声匿迹了,就有一个失踪的人,若找不?到证据,他?们四年的时间功亏一篑。
“主?子忙。”卓伦:“这件事不?说也没事,左右他?一个知县到这里干活就是,要那?身份也没什么用。”
赵旻:“……”
“好吧。”
“您不?会是想主?子吧?”卓伦:“这才几日——”
主?子真是天生情种啊。
赵旻:“……”
脸上一红,小声道:“莫要说了。”
“今日还要去粥厂呢,粮船到了,估计要忙很久。”
赵墨做事雷厉风行,等赵旻和卓伦一行人到了宁德县衙的时候,赵墨已经和萧景驰在县衙将从?李勤家里带出来?的姑娘,都安置在此。
昨夜赵墨彻夜难眠,带着?萧景驰去了李勤的府上,果真如赵旻所述的那?般。不?少从?南海逃荒过来?的姑娘,李勤用粮食置换了他?们,都收在家中以供淫|乐。
顺天府如今这样的官僚做派,若是不?及时肃清,恐怕迟早要将整个大宗腐蚀殆尽。
赵旻甫一到了衙门就听见李勤的声音,“太子殿下,都是小人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下官这一回吧!”
李勤那?里能想象得到,这两个文弱的钦差里竟然有当朝太子呢?
“这些姑娘都是自愿跟着?下官的,殿下莫要听他?们一方信口雌黄。”
“够了,”有些犀利的男音是赵墨的,“这些姑娘都是南海一带过来?的难民,不?过豆蔻年华,你如何下得去手!”
赵旻进了门,放眼看去,确实有五六个姑娘抱团缩在一起?。
“哥哥?”赵旻蹙了蹙眉:“事情果真如此?”
赵旻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抱团的女子,“这些都是——”
赵旻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其中一个姑娘突然站了起?来?。
那?姑娘本老老实实在地上蹲着?,不?知道为何见了卓伦,就朝着?卓伦就冲了过去,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
不?是她不?想说话,那?声音听着?明明是说不?出来?话。
赵墨怒不?可及,看着?李勤:“怎么回事?”
“下官——”
“也不?知道啊!”
“这这这……这是做什么啊!”
不?仅是在场的人懵了,就连卓伦也懵了,那?女子身形有些细挑,身上还穿着?破旧的葛布衣,长发及腰全披散着?,与其他?束着?发髻的姑娘有所不?同。
她抱着?卓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卓伦被吓了一跳,作势就要踹人。
可当那?女子一双金眸看着?她的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里?”卓伦瞳孔一缩,死死抓着?地上的女子,声音瞬间高了几个调:“你怎么会在金陵??!”
“你——”
四年前?,小公主?公主?府走水,整个公主?府无一幸免,但?是等他?们从?西北回来?的时候,朝廷上下皆统一口径,一口咬定就是意外。
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
后来?,主?子找到了仵作,重新给小公主?验了尸。
果然,死因有异。
小公主?是窒息而亡,或者说是被人勒死的。
这四年间他?们恨不?得将江南和京师翻遍了,只找到周志文这一条线索,周志文的线索断了之?后,就只剩下小公主?的侍女盼儿。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年了,她竟然在金陵城?!
卓伦说着?,蹙眉看着?身边朝着?她看的人。
他?和主?子苦苦寻找了数月的人,竟然就在金陵城内,可之?前?她明明就在周志文的老家——
但?这里不?是能说事情的地方,要赶紧将她带给主?子。
“卓伦姑娘认识这位?”赵墨蹙着?上前?问?道。
赵旻也懵懵的,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卓伦护卫,你还好吗?”
卓伦的脸色难看极了,脸瞬间变得煞白。
那?金眸女子依旧咿咿呀呀的抓着?卓伦的衣摆,张口是被人割断的舌根。
她不?停地抓着?卓伦的衣摆,声嘶力竭:“啊啊啊啊……啊啊啊……”
卓伦站起?身:“此人是主?子的旧人,我今日要回去将此人带给主?子。”
赵墨也察觉到了卓伦的异样,先前?萧忌一直在秘密查询一个人,莫非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女子?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赵墨:“卓伦护卫,这件事还是先容下官问?清楚吧,说不?定是这位姑娘认错人了。”
卓伦呵道:“不?可能我不?会认错人,你们查你们的案子人我带走了。”
说罢,卓伦将金眸女子扛在肩上,出了驿站的门。
卓伦心情有些沉闷。
又有些快意。
小公主?的事情若是查清楚了,那?她的公主?殿下的死因呢?
卓伦回忆起?自己年幼时跟着?希吉尔殿下进京的盛况,那?是她记忆里不?多的美好回忆。
大宗朝势必要给个交代?。
堂内,只留下赵墨萧景驰和赵旻云泉面面相?觑。
李勤见状直接要吓晕了:“钦差大人,太子殿下这这这这个女的是突厥人,她可是自愿跟着?下官的,她舌头不?是下官割断的……”
“下官在崇州地界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啊!”
崇州?周志文?
难道——
“够了!”
赵墨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蹙眉对萧景驰道:“殿下,这里交给你了,下官去外头接应粮船。”
说罢,赵墨走到赵旻跟前?,道:“阿旻,你和哥哥过来?一趟,”
赵墨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京师能调度给宁德的粮食并不?宽裕,仅仅度过这个季节。
那?之?后数月他?就抽不?开身。
赵旻跟着?赵墨到了粥厂,见一车车运输的粮食,又见赵墨愁眉不?展的模样:“哥哥,你怎么了?”
来?到草棚下,赵墨清了身边的衙役,赵旻见状也让云泉先去一边候着?了。
“阿旻,哥哥觉得方才那?个女子来?历可能不?简单,还记的之?前?哥哥同你说过的萧忌胞妹的事情吗?”
赵墨:“突厥族早在平庆年间就被大肆屠戮,除了进京和亲的希吉尔公主?一行人外,如今找不?到其他?的突厥族。”
“那?女子是金眸,”赵墨:“哥哥觉得他?应该就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
“阿旻之?前?和哥哥说过,假设萧忌真的是为了查清楚公主?的死因,才抗旨回京师。如今哥哥觉得,这件事应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公主?的死因——
海平侯生前?见了什么人,那?个人就是谋杀公主?的凶手。
赵墨背后簌簌出汗。
赵旻蹙眉,想不?到短短半月,竟然又扯到了公主?的事情上:“哥哥的意思是,那?方才的女子,应该知道公主?殿下是被谁杀害的?”
赵墨点了点头,一时间醍醐灌顶:“是哥哥错了,错的离谱。”
来?江南之?前?,皇后娘娘同他?所说之?言,竟意有所指。
——萧玉是皇后杀的。
海平侯来?京师前?去了太子府,萧景驰不?可能和四年前?的事情有干系。太子府除了萧景驰还能有谁去?
只有皇后。
赵墨多年前?参加乡试,在途中偶遇受了伤的萧景驰。
刚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萧景驰的身份,还是到了京师收到父亲生病的家书,当时金陵局部遭瘟疫席卷,父亲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染上。
母亲怕耽误他?考试,父亲病重未曾告知,若不?是邻居进京探亲顺道给他?送了消息,父亲怕是到死他?也不?知。
赵墨一筹莫展的时候萧景驰帮了他?。
应该说是皇后娘娘帮了他?,派去了太医接诊父亲,还看中他?在他?并未参加殿试前?就将萧景驰托付给他?。
那?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赵墨如今回想起?,这步棋,皇后莫非在他?乡试之?前?就下好了?
皇后对他?母亲多有打探,还格外照顾他?,莫非早知道他?就是海平侯府的真世子?
海平侯去了趟太子府就认罪,将诬陷周志文的事情全揽在身上。
还有临行前?,皇后告诉他?,周志文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查。
周志文枉死,公主?府走水,萧忌找的女子是突厥族旧人。
难道,萧忌早就知道萧玉的死是不?是意外。
是皇后,皇后和海平侯联手诬陷周志文,然后又杀了萧玉。
萧忌,是不?是早就怀疑了?
怪不?得——
怪不?得萧忌要来?金陵。
“阿旻——”赵墨一时有些缓不?过来?,之?前?他?脑中无法串联的线此刻都畅通了。
当今皇后是先内阁首辅之?女,平庆年间江南海军总督赵和是他?的门生,海平侯和皇后一族在江南专权多年,所以海平侯在江南发生的事情皇后自然都知道。
包括他?母亲掉包的事情。
所以并不?只看中他?的才学,是因为他?是能拉拢海平侯的棋子。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萧玉?
赵墨想不?通。
“这件事太复杂了,哥哥一时说不?清楚,但?是哥哥有预感萧忌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整个江南、不?,是整个大宗必定要乱。”
“阿旻你明日就回金陵,告诉萧忌,小公主?的事情哥哥清楚一些,等忙完宁德县的事情,哥哥就回去与他?说清楚。”
赵旻已然出于晕乎乎的状态。
他?能听得出来?,萧忌的胞妹,是枉死的。
赵旻的心抽了一下——
难道,萧忌最后谋反的原因真是是因为这个?
赵旻知道自己有孕的那?一刻,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入深渊。
如今要推萧忌的那?双命运之?手也要到了吗?现在宁德县还有难民,前?线还在抗争倭寇。
萧忌是知道自己的胞妹是枉死的,所以他?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和赵墨萧景驰产生冲突。
五年后被困死在自己设计的局中。
“哥哥,阿旻……”赵旻出了一身的汗,他?抬眸看着?赵墨,“哥哥知道是谁杀了公主?殿下是吗?”
“这个人,是当今圣上?”
“还是——”
赵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然萧忌不?可能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不?是陛下,”赵墨摇了摇头:“哥哥现在也很乱,但?是这件事不?能着?急,小公主?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真是被人杀害——”
“现在江南的局势视同水火,萧忌这个时候不?能去追查这件事,否则整个江南数千万的百姓怎么办?”
“内忧必有外患。”
“阿旻,不?要问?了,现在哥哥求你,去稳住萧忌——”赵墨扶着?赵旻的肩头,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阿旻,你有萧忌的孩子了,他?会听你的话的,让他?给哥哥一点时间……等宁德的事情忙完,哥哥亲自给他?一个交代?。”
赵墨甚少表情的这般着?急,赵旻心里梗塞,不?知该不?该听赵墨的话。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萧忌。
“阿旻现在就回去,哥哥你别急,”赵旻应了赵墨,“别急。”
“嗯。”赵墨缓了一会儿。
但?是此刻京师运输粮食的船只都已经靠岸,他?分?身乏术,“哥哥尽快忙完这些。”
“好。”.
赵旻听了赵墨的话,立刻就带着?云泉启程回金陵,白绒还要在灾区处理病患所以并未同他?们一起?回。
夜里子时,马车晃晃悠回到了金陵。
甫一道了萧忌的府邸,见里面还点着?灯笼。卓伦快马回的金陵,应该比他?提前?到这里才是。
赵旻让云泉敲了门。
云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世子情绪有些紧张,一路上让他?稍微休息会儿也不?肯。
没多大会儿,王总管从?里头开了门,见他?一头虚汗诧异的看着?他?们:“世子,小云泉你们不?是还在宁德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赵旻扶着?云泉,有些上不?来?气,着?急问?道:“王爷在,在府中吗,我有急事要找王爷……还请……”
“世子,您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一晚,王爷他?——”王总管长吁了口气。
一个时辰前?,卓伦将小公主?身边的婢女带了回来?,他?虽不?过问?王爷的事情,但?其实心里明镜似得。珍妃娘娘死的太突然了,小公主?死的太蹊跷了。外人都说王爷是祸乱朝纲的奸佞,可谁人知道他?们硕王府的苦。
他?心中无家国大义,只知道这条命是王爷的,是和硕王府连在一起?的。
他?们要的是个公道。
“我,我不?是来?劝王爷的,”赵旻鬓角出了细汗,他?说不?上来?心里闷闷的感觉,他?只是真的心疼萧忌。
“我想见见王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王叔您进去通报一声,若是王爷不?想见人我就回去。”
“好,好吧,”王总管无奈,只好又折了回去,一炷香后王总管打开了门:“世子,您进去吧,王爷在寝殿呢。”
“云泉,你同王叔在前?头候着?就是。”
云泉担心赵旻:“我送世子先进去。”
“不?用,”赵旻缓了缓,“你先下去吧,我没事。”
说罢,赵旻扶着?后腰,自己朝着?府中走去。
宅中宁静,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赵旻走了少顷,便走到了萧忌的寝殿前?。
殿内未曾点火,赵旻心里有些担心,敲了敲门:“王爷,是阿旻。”
“王爷?”赵旻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声音,便又敲了两下,“王爷,阿旻进来?了。”
没有人回应,赵旻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却不?想甫一进门,发现内殿点着?一根快燃尽的蜡烛,萧忌身上穿着?上朝的绯色常服,头上的发冠还未除去。
男人拿着?烛台,认真看着?书案前?堆放的纸张。
实在入神,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似得。
直到他?走近了,萧忌才掀了掀眼皮,那?双冷幽幽的金色瞳仁透过烛火的光斑凝视着?他?:“阿旻?”
“嗯,”赵旻有点担心萧忌的状态,“王爷,是哥哥让我来?的,他?说——”
“不?必说了,”萧忌放下烛台,淡淡道:“本王都知道了。”
“什么?”赵旻不?明白,赵墨也没和他?说明白,他?现在只清楚萧忌受委屈了。
“阿旻。”
萧忌掀开衣袍,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示意他?坐回去:“过来?。”
赵旻蹙着?眉心,小心地坐过去: “王爷你还好吗?”
下一瞬间,萧忌紧紧攥着?他?的手,将他?揽在怀里:“本王很好。”
“从?未感觉这么好过。”
“皇后杀了本王亲妹妹,四年了,本王查了四年。”
“皇后?”
竟然是皇后?
——是萧景驰的母妃。
赵旻心梗,无声苦笑,森*晚*整*理原来?这就萧忌和萧景驰反目成仇的原因吗?
这结局当真无解。
更可笑的是,这些命运都是被设计好的。
弯弯绕绕终成死局。
不?管是他?还是萧忌。
“王爷……”赵旻亲昵地靠着?萧忌,“阿旻在。”
“以后阿旻想一直一直陪着?您好不?好。”
“阿旻这是在同本王告白吗?”萧忌轻笑了声,松开赵旻,托着?他?的身子将人放在了小几上:“还是说阿旻在心疼本王?”
赵旻摇了摇头,他?不?是太心疼萧忌,是在心疼他?自己而已——
他?经历过一次了,他?以为自己摆脱了王宴就不?会死,实际上死局不?可破。
现如今,萧忌的死局也来?了。
“阿旻喜欢王爷……”赵旻找不?到第二?个想萧忌对着?他?这么好的人,剩下的日子里他?若是能和萧忌一直一直在一起?。
也是好的。
“这种喜欢,”赵旻小心翼翼扶上萧忌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很喜欢很喜欢,王爷知道吗?”
“嗯?”萧忌微微侧过脸含住青年柔软的唇瓣,湿濡一吻,问?道:“本王的阿旻这是开窍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嗯?”赵旻微微抬眸, 与萧忌对视上,又觉得萧忌的眼神实在露骨,乖乖巧垂下浓睫:“什么啊……”
什么?开窍不开窍的,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开窍吗?
他想陪着萧忌就是喜欢萧忌。
“开窍就是阿旻发现自己对本王爱的死去活来,”萧忌无声一笑,顺着小孩儿的背, 缓了少顷淡淡道:“阿旻。”
萧忌像是自己?和自己?对话。
“喜欢本王?”萧忌贴着青年的鬓角亲昵地汲取温度,“阿旻真的喜欢本王吗?”
赵旻揽着萧忌的手臂, 就顺势躺在萧忌怀里,顺着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然。”
“好吧,”萧忌应了声, “那本王也喜欢阿旻。”
萧忌抵着怀里的小孩儿,垂眸,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轻轻抚上:“喜欢阿旻和本王的宝宝。”
“嗯……”赵旻心?里又开始闷闷的了, 似乎是堵了一团棉絮, 有些喘不上气又有些雀跃。这种感?觉好奇怪。
白绒说他?的性?子太腼腆了,总把事情埋在心?里会生心?病的。
难道心?里闷闷的就是心?病?
“王爷, 阿旻以后?不想和您分开,”赵旻暗暗吁了口浊气。他?的时间就只剩下几个月了,这几个月希望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孩子能带给萧忌一点点温暖。
“不是说要回西北吗?”赵旻说着,起?身?,回眸看着萧忌:“带阿旻回去吧,阿旻想看看王爷长大的地方。”
“西北地旷人稀,有马儿能吃的草原有戈壁沙漠, ”萧忌顺手抱着小孩儿,将书案前?的信纸都收了起?来:“甚是自由, 阿旻去了本王带你骑马好不好,有了宝宝就骑慢一些。”
“旧王府附近有不少草原,方圆几十里都没人,本王带着阿旻——”
萧忌舔了舔小孩儿的耳垂,说了没轻没重?的两句:“——好不好?”
“……”赵旻脸上一烧,微微缩了缩脖子,萧忌湿濡的舌尖就从他?的耳垂探入耳廓,一边舔一边吹着热气儿问他?:“阿旻喜欢。”
萧忌亲了亲小孩儿的脸颊,“阿旻喜欢的紧就是自己?不清楚罢了。”
“乖,不羞。”
“才没……”赵旻要羞死了,垂眸目光落下萧忌案前?被收了一半的信纸上。
又立马理智了不少!
他?是过来看萧忌的,不能被萧忌牵着鼻子走。
清心?如水。
冷静。
方才萧忌拿着烛台,就是在看这些东西。
信纸上密密麻麻是连在一起?的符号,似乎是另一种文字,赵旻蹙了蹙眉心?试探问了一句:“王爷,这是什么?东西啊?”
“……腌臜事儿,”萧忌将信纸收了,思?忖少顷,又摊开来。
小孩儿这般着急了回来怕不是赵墨察觉到了什么?,过来让人安抚他??
但小孩儿乖乖巧巧缩在他?怀里说喜欢的模样真是好瞧。
骗就骗吧他?萧忌什么?给不起?。
萧忌冷嗔了声捏着小孩儿的指骨,将信纸上的东西读给他?听。
“卓伦的字,”萧忌轻轻靠着赵旻的侧脸,拿着他?的小手指着上面的字:“突厥字,如今能看懂的人怕不出一只手。”
“本王读给阿旻听。”
“这一段,”萧忌沉着音说了一句赵旻听不懂的话。
萧忌的声音本来就十分有威慑力,神秘的语言那是开启那个神秘民族的秘钥,磁性?的声音摄人心?魄。
“说的是,她与江南的一个男人相爱了,不知?什么?原因?,那个男人被捕入狱,她想求阿兄能从西北回来一趟。”
“这一段,”
“她问本王,信为何收到不回,说时间不多了。”
“这一段,她说那个男人死了,她要来西北,要本王讨个公道。”
“这一段,她说她好像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了,她说皇后?勒死了她,盼儿跑了,让本王一定要替她报仇。”
萧忌读到这里,轻笑了声:“这一段不是她的语气,她从小被本王惯坏了。”
萧忌情绪轻松如常,平平淡淡将萧玉的死因?说的出来,好像他?一点都不生气似得。赵旻却听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萧忌现在真的不生气吗?
自己?唯一的亲人被杀了。
萧忌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他?十几岁就离了家,去守西北的边境线为什么?呢?
他?还有个妹妹很小需要他?保护,需要他?的军功保护。
可是他?凯旋的的贺礼是自己?要守护之人的死讯。
赵旻的心?抽疼。
“王爷,”赵旻从萧忌怀里挣脱出来,环着他?的肩抱着他?:“不要伤心?。”
“好不好。”
赵旻抵着萧忌的额,乖巧道:“阿旻陪着您,一直一直陪着您。”
“公主殿下的事情,哥哥说他?会和他?解释清楚的,王爷——”
“嗯。”萧忌的指腹轻轻放在赵旻唇上,打断他?。
“阿旻乖,”萧忌哄着小孩儿,将人抱了起?来:“不说这些了先去休息。”
“今日太晚本王也乏了,阿旻想说的话,明?天再告诉本王好不好?”
赵旻舔了舔唇,觉得自己?现在确实不该和萧忌说让他?先冷静下来。
而且,萧忌现在看似冷静,但是他?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好害怕萧忌会失去理智。
“恩,”赵旻乖巧地缩在男人怀里,靠着他?的胸膛,“那就先休息……阿旻也想王爷了。”
这一夜,赵旻没睡好,辰时身?子宛如踩空从梦中惊醒。睁眼,萧忌也醒了,端了铜盆进了门。
见他?从床上起?来,男人掀开珠帘,将铜盆放下,朝着他?过来:“阿旻,本王给你洗脸?”
赵旻摇了摇头,先开被褥,自己?下了床,将萧忌手里的脸帕要了过来:“阿旻自己?来就好。”
萧忌身?上还穿着就寝时的寝衣,玄色的丝绸柔软光滑垂感?极佳,块状分明?的垒块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萧忌的长发还散着,垂在肩头,看样子也没洗漱。
赵旻打湿了脸帕,将萧忌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想给男人擦脸:“王爷,阿旻给您洗脸好不好。”
萧忌握着小孩儿的手,主动拉了把椅子,大刀阔斧的坐下:“好。”
“王爷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赵旻给萧忌洗完了,顺势给他?梳起?来头发。
“京师的运粮船昨日才到了宁德,本王听说赵墨的工作处理不顺?”萧忌道。
“此?事阿旻知?道!”赵旻闻言,气呼呼地想起?来李勤教唆百姓卖自己?亲妹妹的事情了:“宁德知?县在灾区拿粮食逼百姓卖人,这个人一直在灾区干扰哥哥的工作。”
“嗯?”萧忌挑眉,看着赵旻义愤填膺的小表情,顺着他?道:“那今日阿旻陪本王去趟宁德,将那典妻卖女的狗东西拧了如何?”
赵旻后?知?后?觉:“这……这么?草率吗?”
“宁德县受灾,县令教唆百姓典妻卖女,”萧忌:“这种吃官粮的蛀虫江南不知?道还有多少,若不杀鸡儆猴,整个顺天府就要闹翻了。”
“好了,”萧忌夹了夹小孩儿的五指,“剩下的本王自己?来,阿旻洗漱吧,一会儿陪本王吃个饭。”
赵旻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一片。
萧忌的反应好像和赵墨预料的不一样。
“好。”赵旻道。
赵旻陪萧忌吃了饭,又一起?去了顺天府。
萧忌想起?来李正德昨日主动要求去了宁德灾区,李勤是他?的表亲,这个时候他?过去应该是大义灭亲去了。
萧忌到了顺天府,将王茂清的军饷批了,派人将军粮加急送往南海。赵旻帮萧忌研磨,偶时见萧忌捏捏眉心?,愁眉不展。
他?现在全心?都放在萧忌身?上,生怕他?情绪不对劲儿。
“王爷,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赵旻将墨条放下,坐在萧忌身?边,想给他?捏捏肩却被男人大掌握住了手腕,“本王没事,阿旻勿要担心?了。”
“嗯?”
萧忌合上奏疏,垂眸看身?边谨慎的小孩儿。
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萧忌:“乖,忙完这一点,本王带阿旻休息一会儿”
“好,”赵旻温顺的跟个猫儿似得,没骨头往自己?身?上靠。
萧忌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索性?抱着人批了。
赵旻乖乖靠着萧忌,发了会儿呆,又想起?了李勤指责他?的事情。
“王爷,还有一件事——”赵旻咕咕哝哝:“李勤只是宁德县的县令,就这般张狂,阿旻有孕之身?遭他?侮辱,嘴脸实在可恨。”
“阿旻明?明?用的是李夫人的名号,建州的李县令与他?也是平起?平坐,他?能那般羞辱同僚之妻,是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啊?”
赵旻疑问:“哥哥说,他?和金陵府尹有亲。”
萧忌:“嗯?”
自然是有人撑腰的,不不然宁德县县令的职能让他?一个小小的举人任了多年。
不过萧忌的侧重?点放在了小孩儿说的羞辱之事上。
萧忌挑眉,问道:“他?欺负阿旻了?”
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说阿旻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说了他?几句难听话而已,他?没所谓,更难听的话他?是从小听到大的。
“阿旻听过更难听的……”赵旻摇摇头:“阿旻只是觉得,处理他?应该从根源……”
赵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忌捏住了脸肉,小嘴微微一嘟:“唔……?”
萧忌有些冷道:“他?说阿旻什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说阿旻男子之躯孕子丢人罢了。”
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被强迫怀上的,虽然是个意外,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赵旻想了想卓伦,他?见过卓伦打架,一招一式都胜于男子,他?欣赏卓伦那样的潇洒。
“阿旻现在不觉得丢人……”赵旻说着,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萧忌:“王爷喜欢阿旻,对不对?”
萧忌蹙了蹙眉心?,“自然喜欢阿旻。”
小孩儿逆来顺受惯了,走哪都要被捏上一捏。
“好了,本王知?道阿旻的意思?了,”萧忌:“等将人带回金陵,再好好查一查他?背后?的李正德。”
赵旻:“好。”
赵墨这边,亟需先处理赈灾粮分配的问题。
李勤的事情交给了萧景驰处理。
按照大宗的律令,钦差只能向内阁弹劾地方官员,再由地方上一阶级审查判定。但李勤和顺天府府尹李正德有亲。赵墨便舍远求近,举荐了一位过来任职又直接向顺天府弹劾让萧忌批奏。
李勤暂时被关押在宁德的地牢里。
今日一早顺天府府尹李正德要下灾区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李勤的耳朵里,人在地牢还不安生,非要说自己?要以功抵过,说来宁德调任的人中有奸细。
赵墨没有时间搭理他?。
酉时前?,赵旻和萧忌到了宁德驿站。
彼时,顺天府府尹李正德也刚好从宁海县过来,马车正在驿站停着。
李勤的事情闹的太大了些,李正德怕祸连己?身?,找了个巡灾的由头下了灾区,恰好赶上京师的运粮船到了宁海县,便只能先去忙活了几日。
谁知?这边他?前?脚刚到,后?脚那位忙的不可开交的摄政王就跟来了。
李正德正指挥马夫,听见后?面又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甫一回头看去,看着马夫有些眼熟。
一边的马夫:“大老爷,您的马儿喂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草还要备着给运输粮食的马儿吃,您看看——”
“大老爷?”马夫看着李正德:“大老爷?”
少顷,进了驿站的马车缓缓停下,那镇了他?半个多月的摄政王就从上头下来了。
“这这这……”李正德吓得说不上来话。
李勤在灾区教训百姓典妻卖女的事情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亲自写?了供状过来让他?画押,这他?还没见到人。
萧忌来了。
完了!
萧忌掀开帘子,掀了掀眼皮,见一旁站着的李正德理都没理,下了车小心?接着轿子上的小孩儿:“乖,慢点。”
赵旻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方才萧忌喊他?才发现到了驿站了,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身?边的萧忌。
乖乖巧巧伸出小手:“嗯。”
一旁的马夫看着好好地突然不说话的李府尹,“大老爷您——”顺着李正德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好说话的李县令和李县令夫人。
马夫这几日和赵旻说过几句话,便介绍了一下:“大老爷,那是李县令夫妇,您不认识啊?”
“王爷~”李正德小碎步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候着:“您怎么?突然来宁德了,还有小王妃……您还有身?子呢,这种地方不是您来的地方——”
“不打紧了,李大人,”赵旻:“前?些日子我没去顺天府,其实是随着赵盐政在宁德了这里我熟悉,您怎么?也来了?”
萧忌没和他?说李府尹也来了,李勤还是李府尹的亲戚,今日他?们是来提审李勤的李府尹在不好吧?
李正德最后?紧绷的一根线‘砰’地崩了。
原来,前?些日子萧忌总是提前?下朝,然后?就消失不见。
这是来宁德这鬼地方了?
“滚去拿人,”萧忌拉着赵旻的手,朝着小房间走去:“今夜将人押到金陵。”
萧忌压根无需向李正德说明?白,两人都心?照不宣指向了李勤。
李正德闻言,吓得匍匐在地:“下官领旨!”
赵旻还有些惺忪睡意,被萧忌牵着进了小房间,“王爷,咱们是去粥厂吗?”
“阿旻就是刚睡醒,有些迷糊,不困了。”
萧忌动手,小孩儿泡了杯茶,又不知?道该放多少茶叶,“阿旻,云泉平日怎么?给你沏茶?”
摄政王大人单手拎着茶壶,一手拿着茶饼,掰了他?能喝半个月的量,蹙眉问他?。而且还是十分认真的模样。
赵旻有些发晕,“阿旻不喝茶也行,不是,阿旻可以自己?来的。”
赵旻被萧忌放在了床上,说罢就要起?身?,谁知?道萧忌有些丧气的将茶放下,“阿旻,本王是不是还不如云泉?”
“嗯?”赵旻走过去,捏了一点茶叶放进去,“云泉是很细心?。”
萧忌散散应了句:“嗯。”
“——不去粥厂,赵墨和萧景驰都在,他?们能处理好。”
“那我们今日过来就为了李勤吗?”赵旻更晕了,他?回金陵的时候害怕萧忌稳不住情绪,一整晚没睡好,结果萧忌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还主动提出来来宁德抓李勤这个坏蛋。
“嗯,”萧忌给青年倒了茶,“乖,尝尝。”
萧忌带着赵旻来宁德的事情传到了粥厂,彼时赵默和白绒才将分给百姓们的汤药熬好。白绒一听赵旻来了,吵着嚷着要回驿站。
赵墨本来手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是又怕赵旻突然过来有什么?事情。
还有萧玉的事情,这件事是皇后?做的,不该牵扯到萧景驰。
于是,萧忌才到了半个时辰,赵墨就找上门来了。
房间内,萧忌抱着赵旻看话本,哄着小孩儿玩儿:“阿旻喜欢那个?”
外头,驿站人传来信:“王爷,赵安抚使来了。”
萧忌:“……”
竟不是李正德。
是赵墨。
“哥哥来了。”赵旻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从萧忌怀里挣脱出来:“王爷是来找哥哥的……”果真,还是因?为小公主的事情吗?
赵旻忙不迭地抱着萧忌,讨主人欢喜的小奶猫似得,着急的模样真是养眼:“王爷,您别生气,先听听哥哥说一下好不好,公主殿下的事情……”
萧忌压了压逗人玩儿的心?思?,哄道:“乖,本王没找他?,他?自己?来的。”
“传吧,”萧忌应了外面的声,亲了亲有些着急的小孩儿:“不怕不怕,本王暂时不处理这件事。”
赵墨进了门,果真见赵旻有些着急,心?倏地悬了起?来:“下官见过王爷。”
“坐吧,”萧忌说罢,赵墨身?后?便有人看了椅子,萧忌还陪着赵旻在小几前?坐着,“本王就是听阿旻说了些事,过来拿人。”
“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
赵墨有些诧异,萧忌不是来问他?是否知?晓皇后?谋杀萧玉的事情的?
他?在就向萧忌坦白了,他?是萧景驰的太傅,是皇后?党的人。
如今,萧忌应该也知?道是皇后?杀了萧玉吧?
他?都能猜到的事情,萧忌有了人证,凭什么?不知?道。
“拿人?”赵墨半信半疑:“王爷是说宁德县令李勤?”
“嗯,”萧忌:“本王听说,此?人教唆百姓典妻卖女,还有人证。”
“本王既然暂理顺天府事宜,这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实在难以容忍。”
“王爷圣明?——”赵墨作揖,余光扫见萧忌那波澜不惊的面孔。
萧忌已经有了人证却不主动提起?来这件事。
太可疑了。
说着,驿站外传来马蹄的哒哒声,李正德押着李勤进了驿站的门,“王爷,罪官宁德县县令李勤,下官已经给您带到,人犯已经签字画押。”
说罢,李正德将让李勤按了手印的罪状呈了上去。
堂内,赵旻担心?的事情总归放在了一件。
赵旻看着衙役呈上来的罪状,吁了口气,抬眸看着萧忌:“总算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嗯,”萧忌握着赵旻的手,掀了掀眼皮,“此?人其罪当诛,既然已经认罪,那边押回金陵,择日问斩。”
“好宽慰宁德百姓。”
赵旻心?里一暖,长吁了口气,真是太好了!
李正德迫不及待将人直接压走。
事后?。
白绒多日未见赵旻,担心?他?的身?子,要给他?诊脉。
赵旻:“好。”
赵墨在心?里思?量萧忌这番动作的目的,等出门堂,才主动问了男人:“王爷,李勤之事下官有不解之处,不知?能否请教王爷一二?。”
萧忌应了声,遣散了身?边的人,“问。”
“您这么?做是杀鸡儆猴?李勤虽然扣下王爷找寻多年的人,但却不知?那女子的身?份,”
赵墨压低了声音:“公主殿下的事情还有太多谜团,就算真是皇后?做的,您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不清楚之前?,下官相信您不会轻举妄动——”
萧忌闻言,冷笑了声。
“若本王说,本王没有要报复的意思?呢?”
“阿玉的死本王要人偿命,但不是现在——”萧忌:“本王并未肱骨但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乱世?佞臣,如今找到了凶手本王自不会滥杀无辜。”
“那您为何急匆匆的赶来?”赵墨质问:“难道真的是为了宁德的百姓讨回公道?”
“自然不是。”
萧忌意兴阑珊,勾了勾唇,回忆起?小孩儿昨夜随口而出的喜欢他?。
他?的阿旻,真的喜欢他?吗?
萧忌:“本王是想让阿旻开心?一些。”
“你想说什么?可以等忙完宁德的事情之后?回顺天府说,今日本王是陪阿旻散心?了,莫要多言让他?多想。”
赵墨难以置信看着萧忌,还想再问,但是萧忌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白绒从房间里出来,赵旻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笑意,软乎乎喊了萧忌一声:“王爷。”
“嗯,”萧忌走过去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阿旻,看完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好了, ”赵旻:“没什么大碍,回去继续吃药调理就好。”
赵旻一直吃着白绒给他?研制的蛊药,只不过这几日白绒忙着帮赵墨处理灾区遇难者的尸体。腐尸容易引起疫病, 只要把这些遏制住了,后面灾区重建的工作就迅速多了。
赵旻现在只想赶紧处理完萧忌手头的工作,然后他?们?就回西北, 过简单的日子。
白绒还要忙上几日才能回金陵,烦都烦死了, 现在萧忌还在跟前,他?想?抱抱赵旻都不敢,只能站在他身边小声抱怨几句:“赵旻, 你的药一定不要断啊,等我回去再给你针灸。”
“也不知道这破事还要处理几?天,忙死了。”
说罢, 白绒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萧忌, 吓得赶紧闭嘴, 挪了步子对赵旻道:“你先?忙……”
赵旻:“……”
“那便好,”萧忌牵着赵旻的手:“今晚就在这儿住下, 明日一早随本?王回金陵,这么多天真是幸苦阿旻了。”
“嗯。”赵旻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赵墨。
刚刚哥哥好像主动找了萧忌谈话。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萧忌现在找到了仇人,会不会和萧景驰吵架啊。
赵旻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但萧忌却不给他?和赵墨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驿站这里是灾区运输粮食第一个枢纽地带,半百号衙役都候着。
赫赫威名的西北神将摄政王就在他?们?面前,众人无不殚精竭虑, 噤如寒蝉。
“王爷,既然李勤的事情已经交由顺天府, 那宁德县这边可否先?由下官代理,”赵墨如今分身乏术,比起萧忌和皇后的事情,宁德县十几?万的百姓更应该放在第一位。
李勤走了难保不会有下一个李勤,宁德县的事情他?既然已经接手,就一定好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所幸,萧忌现在看?起来还是冷静了。
萧忌似乎不似京师坊间传闻。
或者说,他?是真的对阿旻动心了。
“嗯,宁德的事情一直都是你操盘,接下来重?建的工作尽快安排好,”萧忌蹙了蹙眉心,似乎是想?起来点什么,淡淡道:“太子孩子心性做事莽撞,你这个做了太傅但没挂职的师父,就多费一些心思。”
赵墨:“下官谨记王爷教诲。”
“忙去吧,将人都遣散了,本?王和阿旻休息一晚就走。”
萧忌意兴阑珊地捏着小孩儿的手,“乖,该去休息了。”
赵旻:“……”
依依不舍的看?着赵墨,一步三回头,最后站住了脚步,回眸看?着操劳了数日的赵墨:“哥哥,多多注意身体,阿旻在金陵等你。”
赵墨上了马儿,闻言放过去目光,看?神情洋溢的青年?,“哥哥会的。”
说罢,赵墨带着白绒,骑着马儿离去。
萧忌将人带回了房间,心思却不在他?身边,抱着小孩儿看?床上看?话本?,时不时地套他?两?句。
赵旻:“王爷您和太子殿下关系究竟有多好啊?”
其实赵旻是担心萧忌将皇后杀了萧玉的事情迁怒萧景驰,但是又感觉萧忌不是这样的人。
“本?王孩子缘还是不错的,”萧忌抱着小孩儿,斜靠在塌上,垂眸看?着乖乖巧巧躺在他?身下看?书的赵旻:“太子比本?王小了十多岁,本?王刚去西北的时候他?才出生,本?没什么接触,不过这孩子是个站不住脚的,六七岁就跟着乌恩从京师混到西北。”
“在西北陪着本?王玩儿了小半年?,粘人的不行?。”
“这样,”赵旻将目光继续放在书上,假装看?书,实则在思考。
书倒着翻页。
萧忌轻笑一声。
不知不觉,都亥时了,赵旻还在套话。
萧忌无奈一笑,回答完小孩儿最后一个问题,俯身去解他?的衣带:“阿旻,睡不着做些别的?”
赵旻小脸一红:“您想?做吗……”
“嗯。”
萧忌突然俯身,精致立体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薄唇轻轻贴着他?的脸颊又吹了几?口热气?儿。湿濡的舌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缠着他?的耳垂。
舔了几?下,赵旻受不了了,抖着身子将萧忌推开:“王爷,好困。”
萧忌满足地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不疼不痒的,咬完又像是野兽舔砥伤吮了两?下,“不聊了?”
“明日路程有几?个时辰呢,”赵旻乖巧将反复掀了几?遍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话本?收了起来,将自己?裹在被褥里,只漏出来半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是先?休息吧。”
“好吧,”萧忌有些失望的顺势躺下,“那就只好先?睡了。”.
翌日一早,赵旻就和萧忌从驿站回金陵了。
车程不快,当日快到酉时才到了顺天府。
赵旻在车上睡了半路,下了车就精神了,萧忌见他?不困便提出来先?回勤政殿见李正德。李勤是李正德的表亲,李勤能在宁德这么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少不得李正德在背后给他?撑腰。
勤政殿分内外两?殿,外殿一般做上朝议事用。
内殿在外殿后,龙纹金丝楠木的屏风后,过一道珠帘,里侧有靠窗的书案,另一侧是一张檀香木的千斤拔步床。
萧忌知道小孩儿惦记着宁德县那几?个姑娘的遭遇,将人藏在床上,传召了李正德。
李正德回到了金陵便直接将李勤押如天牢,顺带差人将他?宁德和金陵的房产都抄了典卖了,除此之外他?还将之前李勤孝敬给他?的三百两?白银,外加自己?家里十多间商铺今年?一年?的收入,总计五百多两?白银,全都上缴了顺天府的银库。
李正德甫一进殿,结结实实的跪在了男人面前,叩首恨不得将地板敲碎:“王爷,李勤教唆百姓之事,本?官作为顺天府府尹督查不严,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治下官一个失察之罪!”
“李勤与?你是表亲,本?王这里有一书宣隆一年?的奏折,是你给写给陛下,举荐李勤任宁德县知县的。”萧忌掀了掀眼皮,随手将折子扔到李正德面前:“大宗律令,第五百三一条,第一注写的什么?”
“王,王爷……下官当年?绝非因为……”李正德慌地出了满头大汗,战战兢兢说不上来,“下官有罪!”
“凡是有三代以?内亲属关系不可直接举荐,不可在同一地区任职。”萧忌:“你明知故犯,卖官卖爵,其罪当诛。”
“不过,念你这次办事还算快,李勤任宁德知县这么久不可能只抄出来五百两?,按当地百姓的口述,少则千两?,剩下的银子再派人去查,找到了八百里送去前线给王茂清,剩下二百两?好好安置被他?糟蹋的姑娘,若办好,本?王就治你一个失察之罪。”
李正德快哭了,一千两?白银,他?这是要将自己?的铺面宅子都典卖了一时也凑不出来啊。
都怪王茂清那个大头兵,京师的军饷将将发了他?就嚯嚯光了,如今到他?出钱给他?的大头兵打?仗了。
李正德:“下官一定办好!”
“嗯,下去吧,”萧忌:“记住了,这个月底必须办好,倭寇侵扰我大宗多年?,就看?今年?南海一战。”
李正德应下,抹了一把眼泪,“王爷,太子殿下是同臣一起押送李勤的,到了金陵后殿下就说要等您回来。”
“殿下好像对臣有偏见——”
萧忌:“本?王知道了,你去找人传他?。”
“是。”李正德刚出了勤政殿,赵旻就下了榻,从床上跑到萧忌身边:“王爷,您这是不准备查办这个李正德了吗?”
萧忌‘嗯’了一声,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亲了亲人红润的小嘴儿:“南海之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京师能拿出来的银子有限,前方战士们?不能亏待,李正德此人虽小贪但不会坏大事,要他?的命还不如要他?的十多年?攒下的家产。”
“等打?完仗,本?王用京师调过来一个,接替李正德的位置,让他?任个饿不死捞不到的活就是。”
赵旻缩在萧忌怀里,慢慢品了一下他?说的话。
萧忌眼里是有大局的。
可是,五年?后萧忌会因为什么谋反呢?
他?,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王爷,”赵旻从男人怀里出来,坐在他?身边的软垫上,抬眸看?着萧忌若带疲态的双眸:“阿旻想?您以?后能好好的。”
“一直都好好的。”
“本?王不就好好的在阿旻眼前吗?”萧忌揉了把小孩儿的发顶,“乖,不要胡思乱想?了,本?王不会轻易做什么决定。”
“阿玉的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本?王不会动皇后,也不会动太子。”
“不要担心本?王,”萧忌吻了吻人的软唇,“嗯?”
“可,可是王爷您说的不动皇后和太子,”赵旻:“公主殿下是皇后娘娘杀的,您真的不会杀她吗?”
“您若是杀了皇后,太子殿下和您这么多年?的情分呢,你们?以?后会不会成敌人,阿旻担心你。”
“好了,”萧忌不知道赵旻小脑瓜都在想?什么,或者说赵墨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小孩儿跟赵墨亲,他?看?的出来。
赵墨怕他?会杀萧景森*晚*整*理驰篡位?
愚蠢。
“乖,本?王不杀皇后,不杀太子,”
“本?王要杀的人是宣隆。”
萧忌:“皇后受何人指使本?王怎么会不知道?等太子再稳重?些,能挑起大宗的江山,本?王与?宣隆清算旧仇,最多和小景老死不相往来。”
萧忌的仇人是宣隆?
一个被他?傀儡了四年?的皇帝……萧忌要杀的人竟然是宣隆。
那萧忌为何四年?前不动手呢?
他?……是不是怕搅乱了大宗,怕百姓受苦,所以?他?在等,等一个适合的机会,等萧景驰能独挑大梁。
他?清算他?的仇,事了拂衣去。
萧忌,不是反派。
赵旻红了眼眶,将脸埋进萧忌的胸口,“王爷……”或者萧忌这条路以?后注定要走到绝。
但是他?找不到萧忌错在何处。
萧忌不是坏人。
“阿旻以?后不和您分开。”萧忌这么好这么好的人,自己?一定要尽全力和他?相处下去。
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萧忌蹙了蹙眉心,顺着怀里的小孩儿的背:“阿旻这么担心本?王?”
“嗯,”赵旻缓了一会儿,抬眸,红滴滴滴眼尾上还噙着泪花,像被欺负的小奶猫,“王爷您是个好人,以?后阿旻就一直一直陪着您,”
“但是您也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要为难太子。”
或许,或许不和萧景驰闹翻,萧忌以?后就不会死。
赵旻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万一呢,万一他?和萧忌都不会儿死呢。
万一他?顺利生下孩子,萧忌和萧景驰也说开了,就算形同陌路也好过兵戎相见。
萧忌不咸不淡‘嗯’了声,“本?王答应阿旻。”
.
几?日后,李正德将一千两?白银凑了出来,尽数都上缴后,萧忌将其中八百两?调给王茂清,剩下的两?百两?用来安抚被李勤以?保命口粮哄骗的少女,给他?们?置办了简单的家产,在灾后的宁德安家。
李勤处斩当日,负责这个案子的萧景驰负责监斩,午时过后,萧景驰带着好消息去了顺天府。
这几?日南海和宁德县的事情已经事物杂多,萧忌白天几?乎一整日都在勤政殿待着,萧景驰来的时候,萧忌刚刚将小孩儿哄睡。
赵旻睡的浅,小太监刚刚通报了声,赵旻就迷迷糊糊感觉萧忌离开了,他?从榻上爬起来一看?。萧忌和萧景驰正在谈事。
殿外。
“这件事办的大快人心,宁德县的百姓们?都说皇叔英明,”萧景驰曲着一条腿的膝盖,乐呵呵看?着萧忌:“师父今日酉时左右他?能过来一趟,要亲自和皇叔汇报一下宁德灾区重?建的事情。”
“嗯,”萧忌给萧景驰倒了杯茶,掀了掀眼皮,问他?:“皇叔让写的奏疏你写的如何了?”
“南海的事情这个时候,如何处理?”
“啊……”萧景驰最怕萧忌突然提作业的事,挠了挠脑袋,“皇叔,南海王茂清王大人做的不是挺好的吗,孤觉得暂时不用管,等战事平息,再说。”
“战后呢?”萧忌:“战后应该派谁去,做南海的重?建工作。”
“孤不知道,”萧景驰:“现在还有皇叔在呢,朝中的人大多都不看?好孤,孤能委托之人不多,倒不如皇叔直接点,点谁去谁去就是。”
萧忌蹙了蹙眉心,脸上有些温色,“宁德县的事情处理完,本?王要回西北,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这期间,你监国。”
萧忌:“罢了,现在与?你说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回去吧,晚些本?王找你师父谈。”
萧景驰:“……”
“皇叔……”
“小景还小,再说了还有几?日母后要去南山寺礼佛一段时间,路径金陵,肯定要来顺天府看?看?皇叔的。”
“皇叔您不能这个时候走——”
“阿旻?”萧忌打?断萧景驰,远远地往内殿扫了一眼。
赵旻没想?听他?们?叔侄两?人说话了,就是被吵醒了。萧忌喊完他?刚想?装睡,就刚发现萧忌已经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了。
男人一身绯色朝服,步子走的稳健轻快,到了跟前微微俯身,给他?拿了床下的鞋子:“扰着你了?”
赵旻摇摇头:“没……”
“阿旻出去吧您和殿下聊。”
“无妨,”萧忌给赵旻穿上鞋子,牵着人出了内殿。
萧景驰挠了挠脑袋,觉得皇叔好像不愿意搭理他?了,看?着赵旻求救:“皇婶婶,你也在啊。”
赵旻其实不想?醒的!
赵旻应了声,乖巧回道:“没打?扰殿下和王爷吧?”
“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宁德,”萧忌抱着赵旻,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景驰。
萧景驰知道他?这是又说错话了,“皇叔,那孤先?走了。”
萧景驰退出勤政殿,赵旻才咽了口口水,问萧忌:“王爷,您刚才为什么要赶殿下走啊。”
萧忌的情绪总是冷冷的,见谁都是没心情搭理你的模样,但是方才萧忌明显不开心了直接不回萧景驰的话。
萧景驰又不知道皇后和萧玉公主的事情有关系。
不过也能理解萧忌:“算了,其实阿旻也喜欢单独和王爷在一起。”
“您忙吧,阿旻给您研磨。”赵旻自言自语了两?句,萧忌才放下笔,垂眸对他?对视,“乖。”
“不研磨了,就在这儿坐着陪陪本?王便好,晚些赵墨过来,你与?他?叙叙旧。”
赵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哥哥过来。”是,方才萧景驰说哥哥要过来汇报宁德的情况。
赵旻好几?日没见赵墨了,也就从萧忌嘴里打?听一下宁德的情况,看?来很?快就能忙完了。
萧忌这几?日熬夜熬到很?晚很?晚,赵旻都有些心疼他?了,一整日只睡一两?个时辰,时间长了身体熬不住的。
但是又没办法,整个大宗的担子都在他?身上。
“嗯。”萧忌淡淡道。
傍晚,酉时三刻,赵墨的马儿到了顺天府。
赵旻和云泉在外头修理梅花,见远远地一匹马儿朝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赵墨换了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风光霁月。
下了马儿,马夫上前迎过,赵墨也瞧见了殿下花圃旁的赵旻,大步流星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阿旻!”
“哥哥,”赵旻迎了上去,云泉跟着。
“这么多日幸苦哥哥了,”赵旻打?量了赵墨一圈,发现他?清瘦了不少。
“宁德的百姓一日不安置下来,哥哥的心一天不能放回肚子里,”赵墨:“今日来的匆忙,只能小留一晚,晚点哥哥去你府上。”
赵旻:“好。”
“哥哥先?去见王爷。”
赵墨要汇报宁德的工作,不能和赵旻说些什么。
赵旻应下了赵墨晚上见面的事情,一早就带着云泉从顺天府离开了。
勤政殿内,萧忌见了赵墨后,卓伦进了殿。
这几?日,卓伦一直在找公主殿下留下的绝笔书信,根据盼儿的话找到了大量萧玉写给萧忌的信,周志文的事情也水落石出了。
没有人比希吉尔更热爱和平。
卓伦理解萧忌暂时不动宣隆的决定,但是她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主子,赵墨去了小世子哪里,”卓伦:“属下派人跟着了。”
萧忌蹙了蹙眉,“胡闹。”
“阿旻察觉不出来,赵墨也察觉不出来?”萧忌:“你想?做什么?”
“您不觉得小世子根本?就不喜欢主子吗?”卓伦:“当初他?求您就是为了自保,现在有了赵墨,你就不怕小世子是赵墨和皇后的卧底?”
“本?王看?你是疯了,”萧忌起身,“速速将撤了。”
萧忌:“将你的心放回西北,再等几?年?,本?王亲自取宣隆的头给你。”
这边。
赵旻担心萧忌和萧景驰反目成仇,又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抵挡这些事情,索性将萧忌的要杀宣隆的事情全都告诉赵墨了。
降雪阁内,赵旻将将说罢,卓伦安插的暗卫就收到了信号回了王府。
廊下,赵旻小手死死抓着赵墨的衣袖,“哥哥,阿旻告诉你这些,想?说的是王爷也是有苦衷的。”
“以?后若是王爷真的走错了路,若是哥哥有能力,还请哥哥留下王爷性命。”
赵旻说着,掀开衣袍就要跪,赵墨心里难受,将人扶了起来:“阿旻,你这是做什么?”
赵墨:“若真是陛下指示皇后杀害了公主殿下,未来九泉之下,他?们?愧对大宗先?辈。”
“这件事若是真的,当年?被压下了今后想?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相信萧忌杀了宣隆是为了公主殿下,也没有认信公主殿下的死有蹊跷。”
“阿旻,公主殿下已经死了,萧忌也将陛下软禁南山寺,这已经是对他?极大的羞辱了,为何执着于一条无用的性命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赵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赵墨说的对不对,他?只知道萧忌没错:“哥哥,你,你先?答应阿旻。”
“好,”赵墨:“若事情真如阿旻所说,哥哥答应阿旻。”
赵旻吁了口气?,“谢谢哥哥……”
萧忌说的全是真的,赵旻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因为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当初那个梦境吻合。
他?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多余。
但他?想?试试。
晚上送走赵墨,赵旻带着云泉和煲好的鸡汤去了萧忌府上。
彼时,萧忌在内殿休息。
繁重?的朝务压的他?喘不过气?,比起生理上的疲劳,心理上的负担才是他?终日不能眠的原因。
萧忌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所谓的正确的路,是不是一种畸形的追求。希吉尔告诉他?,突厥的奔狼图腾坠于战乱,大宗的太阳不能骤失,九州大地上需要和平。
人性是阻止文明止步不前的毒瘤。
暗卫闯进殿内,黑黝黝的内殿里仅有一道凄凉的月光。
暗卫将听了一半的话如实复述:“主子,世子和赵墨说——”
萧忌的心陡然一紧,那双妖异的金瞳无神地望着前方:“本?王知道了。”
“日后不许跟世子。”
少顷,柔软的少年?音在廊下响起。
赵旻让云泉去找王总管玩儿了,自己?抱着鸡汤进了萧忌的寝殿:“王爷,您回来了吗?”
“阿旻给您煲了汤。”
萧忌打?开门,小孩儿单纯无辜的脸映在眼帘下。
“阿旻有打?扰王爷休息吗?”赵旻捧着鸡汤,看?着萧忌问道。
“没,”萧忌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结果他?手里的东西,将人拉进了殿内:“一会儿再喝,阿旻陪本?王再休息会儿。”
“嗯,”赵旻又点上几?根蜡烛。
萧忌因为奇异的瞳孔,在夜里也看?的很?清楚,总喜欢不点灯。烛火慢悠悠的燃起,幽暗的火光将殿内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赵旻点完灯,进了萧忌的内殿,见萧忌从一旁的檀木立柜前取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王爷拿的什么?”赵旻过去坐在萧忌的榻前抬眸单纯的看?着萧忌。
萧忌将匣子递给赵旻,俯身跪在他?身前,轻轻环着小孩儿的腰身:“白绒交代过本?王,阿旻用的生子药特殊,胎像稳固,多同房才便于生产——”
“阿旻没和本?王说过。”
“是不想?本?王碰?”
萧忌苦笑了声,打?开匣子修长的指节取出一串玉珠把玩:“这些阿旻吃过一次,只不过睡着了。”
“本?王不碰阿旻,今晚用这个试试?”
第44章 第 44 章
“这个……”赵旻垂眸, 藕白的小手从衣袖里探出来?,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动两下翠绿的软润珠子。珠子用金丝线穿着,从小到大排列, 最大的那颗比鹌鹑蛋大了点,小的那颗只有珍珠大小。
赵旻垂下手,脸上一热, 将脑袋靠在萧忌怀里:“王,王爷这个是……”
“不是吃的……”赵旻蹭着人的肩, 将脸全都埋了进去?,耳尖红的能滴血:“不是能吃的。”
“如何不能吃?”萧忌轻笑了声,起?身将小孩儿?抱在怀里, 扯下床幔:“阿旻喜欢的紧,还是说,阿旻想要本王?”
“乖。”萧忌将人抱在腿上, 轻轻放在床上, 俯身勾着小孩儿?的衣带轻轻一扯。
外袍褪下, 仅剩一层绸缎雪衣紧紧贴着微隆起?的肚皮,赵旻羞的厉害, 咬着唇,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亵裤:“王,王爷……”
“阿旻和本王的宝宝都这么?大了,”萧忌屈膝,看小孩儿?实在放不开?,哄着又将人抱在了怀里。
青年柔软的长发被?散开?,轻轻垂在肩头。
萧忌环着怀里的小孩儿?, 抵着人的发顶,轻轻汲取淡淡的皂角香气:“阿旻, 乖些。”
“将腿分开?点好不好?”
“不……”赵旻微微垂眸,眼?泪顺着卷翘的长睫滑下,吧嗒吧嗒落在萧忌为非作歹的手上,“凉。”
“就一颗,”萧忌:“乖,不抖。”
“王、王爷,”赵旻从揪着自己的衣摆,变成了握着萧忌的手臂,但是他那点力气对萧忌来?说如同蜉蝣撼树,只能受着。
他觉得萧忌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嗯?”
赵旻感受了少?顷,无法阻挡异物感,受了一会儿?索性放松了腰背,轻轻地靠在萧忌的肩头,顺从着蹭着男人滑动的勾结:“是不是,不开?心。”
“王爷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了?”
“本王就是乏了些,”萧忌抽出手,拍了拍小孩儿?腿肉,“阿旻趴下去?好不好?”
“不要……”赵旻摇头,这般靠着,就有些受不住了,若是……萧忌一定会全都放进去?:“这样就好。”
说罢,赵旻颤动着身子,没忍住哼了声,勾着萧忌的脖子想转过去?:“王爷,能不能亲亲阿旻。”
“好。”萧忌如愿亲了亲赵旻的软唇。
萧忌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墨香,甚是好闻,赵旻勾着人的脖子,主动舔了一口:“王爷,不要心情不好,阿旻一直一直陪着您。”
“再过些日子,我们回西北,过小日子好不好?”
赵旻不知道萧忌是怎么?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萧忌不开?心了。以?前在京师的时候,萧忌若是有些不顺心,要的就多的厉害,能一整晚不放过他。
今日又是这样。
赵旻吻完,觉得身下的手动作轻了一些。
“阿旻想陪着您……”
说罢,赵旻曲了曲腿,微微分开?了些:“好吗?”
“嗯。”萧忌抵着人的鬓角,“好。”
萧忌将东西取了出来?,玉器摩擦,发出几声脆响,“都听阿旻的。”
萧忌说罢,赵旻微微松了口气,细汗慢慢落下:“嗯,睡觉吗?”
“晚点。”
萧忌拢了陇袖子,躺在小孩儿?身后,单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向下:“本王再帮帮阿旻。”
……
小半个时辰后,赵旻将自己埋在了被?褥里,红着脸不出来?。
萧忌起?身将床榻收拾了一下,将弄脏的被?褥堆在床角,简单清洗了一下手,才又上了榻去?安抚羞的不敢出来?的小孩儿?。
“乖,不是要陪本王吃汤吗?”萧忌坐在榻边,轻轻顺着被?褥里的人:“嗯?”
放了这么?久了,汤肯定都要凉了。
赵旻舔了舔唇珠,小手揪着被?角,觉得自己方?才有点丢人……
最好以?后都不要出门了,不想看见萧忌。
不想回想方?才萧忌笑他的表情。
赵旻闷了一会儿?,听不见身边人说话了,这才掀开?被?子。谁知甫一露头,就见萧忌还在床边坐着,靠着床屈膝看着他。
萧忌的头发也解开?了,黑色和玄色的绸缎寝衣几乎揉成一体,唯有烛火下那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瞳仁泛着冷幽幽的光。
“乖。”
“本王给阿旻道歉,出来?好不好。”
赵旻摇摇头,但没躺着了,他坐起?来?,包着被?子缩在床角看着萧忌:“哥哥。”
“嗯?”萧忌掀了掀眼?皮,“他怎么?了?”
“不是这个哥哥,”赵旻舔了舔唇珠,小声唤萧忌:“哥哥。”
“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忌以?前就喜欢让他喊哥哥,喊了哥哥就疼他。
“阿旻喊本王?”萧忌抬唇一笑,伸出手,“乖,来?哥哥这儿?。”
“能不能不气,”赵旻垂眸,浓密卷翘的长睫下映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煽动几下小蝴蝶似得灵动:“你今日又生气了,不说。”
“好,哥哥不气了,阿旻过来?。”
“嗯,那好吧,”赵旻松开?手里的被?褥,雪色的寝衣下什?么?都没有。赵旻抓了抓衣角朝着萧忌爬了过去?,乖乖巧巧地躺在男人怀里:“哥哥,不气了。”
萧忌觉得神奇,小孩儿?怎么?就能观察到他的情绪?
将人抱了起?来?,直接出了内殿:“阿旻陪哥哥吃汤。”
赵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就腾空了,萧忌抱着他掀开?珠帘直接朝着外头走去?,“还,还没穿裤子……”
“榻上的东西,还没收拾。”
虽然这里是萧忌的寝殿,但是万一有一会儿?有人过来?呢。
“这个时辰,没人过来?,”萧忌将小孩儿?放在梨木椅上,随手将自己的大氅盖在青年身上,自己则打开?了小孩儿?抱过来?的汤。
甫一打开?,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没凉,”萧忌盛了一碗,端给赵旻:“乖,再吃一些。”
“好,”赵旻乖巧端过来?。
拿过来?的时候带着一层软绵套裹着,果然还不凉。
赵旻晚上吃了东西,就喝了几口汤,且味道不太好就没吃了。
反倒是萧忌,将那罐子里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
赵旻对自己的厨艺十分了解,但是看萧忌吃的美?味,没忍住问了声:“哥哥,好吃吗?”
“嗯,尚可。”
摄政王大人吃食不知要如何挑拣,竟然也会觉得他的汤好吃。
想来?萧忌以?前经常打仗,所以?才不挑食吧?
“哥哥收拾一下给阿旻打些热水洗洗?”萧忌:“今晚就在这儿?睡。”
“好,”赵旻乖巧的从椅子上下来?,回到了寝殿,趁着萧忌去?弄热水的时候将床上的玉珠收了起?来?。
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赵旻脸上一热,哆嗦着小手,将小木匣子放了回去?。
心里嘀嘀咕咕。
萧忌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第45章 第 45 章
萧忌很快就弄来了浴桶。
赵旻铺好床后入了水, 水温刚好合适不冷不热,甫一进去全身的疲劳都得到缓解。
赵旻趴在桶壁上,枕着萧忌的?胳膊发呆, 不知不觉就咪着了,小嘴儿里还咕哝着萧忌:“哥哥为……什么又气了……”
萧忌站在小孩儿身边,拢这?袖子?帮人擦身子?, 小孩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老实,小手扒拉着他的?胳膊, 细腻的脸颊在他手臂上蹭:“哥哥,不气。”
萧忌鸦羽微垂,冷淡的?脸上倏然挤出?来一个?笑?, 他动?手将浴桶里的?小孩儿捞了出?来,吻了吻人的?鬓角:“哥哥不气阿旻。”
“乖。”
赵旻模模糊糊睡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萧忌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想起他昨夜说有些累了。这?几日京师和顺天府的?工作?都压在了他身上, 南海又在打仗, 宁德还出?了李勤的?事情, 再加上大宗其他州府大大小小的?事情。
赵旻想或许就是萧忌公务实在太繁忙了。
睡醒后,外头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身侧萧忌睡的?位置, 被褥都凉透了,不知男人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赵旻起身换了衣物,准备吃完饭就去顺天府陪着萧忌处理公务。
到午时前,赵旻就带着云泉赶到。甫一进门,就见一身红色劲装的?卓伦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
云泉乐呵呵地给卓伦打招呼:“卓伦姐姐!”
赵旻远远地看去,卓伦脸上还带着怒色,云泉整日和卓伦没大没小惯了, 一时都没看出?来卓伦情绪有些不对劲。
等人走到了跟前卓伦不咸不淡的?给赵旻行了个?礼,云泉才?发现不对劲:“卓伦姐姐, 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主?子?明日要接见去南山寺礼佛的?凤仪……”说罢,卓伦脸拉的?老长:“殿下?,还请您照顾好主?子?。”
说罢,卓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泉一头雾水:“世?子?,卓伦姐姐这?是怎么了?不搭理云泉了。”
平日卓伦姐姐最喜欢教他练剑了。
赵旻蹙了蹙眉心,“先去找王爷吧。”
赵旻自己进了勤政殿,到了内殿,发现萧忌果然是在处理公务。
萧忌一袭绯色常服手执狼毫笔危襟正坐,聚精会神?地盯着案前的?奏疏,赵旻走近了,才?发现萧忌其实蹙着眉心。
“王……”赵旻小心地坐在萧忌身边的?软垫上,“哥哥,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呀,怎么没有喊阿旻?”
萧忌没有说话,将笔置于笔架上,攥着他的?手腕:“近几日朝中事物繁琐。”
萧忌垂眸,轻轻揉着小孩儿的?指节,“乖,身子?难受吗?”
赵旻小脸一红,乖巧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没,不难受。”
“那便好,”萧忌道。
“哥哥,”赵旻抬眸,看着萧忌略带疲态的?神?色,想起方才?在殿外见到卓伦时他说的?事情:“是皇后娘娘要来金陵吗?”
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之一要来自己身边,萧忌怎么会不生气呢。
“嗯,立春前的?规矩,”萧忌道:“司礼监都办好了,倒不用哥哥再管。”
“这?样,”赵旻顺势靠着萧忌,思忖少顷,又道:“哥哥,你不生气吗?若是心里不舒服就说给阿旻听,不要自己藏在心里。”
“阿旻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和哥哥讲……”说罢,赵旻又解释了一下?:“是阿墨哥哥。”
“好,”萧忌闻言轻笑?一声。小孩儿这?几日怎么这?般顺心,倒是会听赵墨的?话。
“过来,哥哥抱抱阿旻。”
萧忌挪了下?位置,身前留出?来空间,修长的?指节微曲朝着他。
赵旻乖巧地从软垫上爬过去,扑在萧忌怀里,亲了亲他的?唇角:“哥哥……”
喊一声,含着口蜜似得甜。
萧忌捧着小孩儿的?脸亲了两口,细细含住那柔软的?唇瓣品味,湿濡的?舌尖深入,少顷怀里的?人就软了身子?。
赵旻招架不住萧忌的?攻势,红着眼尾,轻轻伏在男人肩上,一抽一抽地喘着气儿。
萧忌,好像没消气。
“不,不亲。”赵旻的?身子?都使不上劲儿了,萧忌攥着他的?腿,轻轻揉捏:“乖。”
“昨晚阿旻不是很喜欢吗?”
“没,”赵旻摇了摇头,昨夜他才?没喜欢……
分明是萧忌拿指节抵着珠子?弄他玩儿。
弄得他……弄得床都脏了。
萧忌抱着人,并未挪动?地方,靠着背后的?软垫轻轻揉着怀里人的?小手。赵旻的?指节纤细,一只手握拳只能埋在他的?掌心里,小巧精致宛若无骨,泛着粉的?指节和某些狰狞的?事物放在一起,倒是好瞧。
“哥哥……”赵旻手心一热,怕的?要死,惊恐的?回眸看着萧忌,“还是白,白天……”
“不怕,无人进来。”萧忌捏着人的?下?颌,指腹轻轻拂过青年饱满的?唇肉,遂探入其中勾着软舌:“乖,含着。”
赵旻唔唔地说不出?来话,舌尖被带着茧子?的?指腹夹着,口水不自觉地溢了出?来,顺着下?颌,晶莹流了一路,弄得衣襟上都湿了一片。
萧忌玩儿够了,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赵旻脸颊都酸了,嘴巴合不上,没骨头似得靠在萧忌身上,身子?抽的?厉害:“都,都说不了不气……”
明明还在生气。
究竟怎么了……
“阿旻有几个?好哥哥?”萧忌托着小孩儿的?臀,将人从书案前抱了起来,一颠一颠地往床上走。
“就,就两个?,”萧忌步子?走的?快,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走一步就贴着他的?腰,身子?要往上颠一下?。
“赵墨不是阿旻的?哥哥,”萧忌将人放在小塌上,俯身舔了舔小孩儿的?眼皮,“就本王这?一个?好不好?”
赵旻:“……”
“不,不是一个?。”
赵墨对他很好,随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认下?的?哥哥。
赵旻纠正:“两,两个?哥哥。”
“好好好,两个?便两个?罢,”萧忌抬了抬唇,拿着赵旻的?小手,扯开自己的?腰封:“若有一日,阿旻要在哥哥和赵墨之间做选择,阿旻跟着哥哥,还是跟着你的?赵墨哥哥?”
“自然跟着哥哥,”赵墨之后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剩下?的?日子?跟着萧忌便好。
赵旻红着脸,不敢抬眸看,小声咕哝:“回,回家,跟着哥哥回家。”
“回家作?甚?”萧忌握着小孩儿的?手,轻轻用了力:“阿旻跟哥哥回家作?甚?”
手被磨得生疼,偏偏不敢抽手,也不敢抬眸。
浓郁的?香气要将人腌渍入味似得。
“生,生宝宝……”赵旻想抽手,不敢握,咕咕哝哝:“回家给哥哥生宝宝。”
“嗯,”萧忌轻笑?了声,送了小孩儿的?手,俯身将人抱在怀里:“乖阿旻。”
“哥哥放进去如何?”
“嗯……”赵旻伏在男人身上,一的?动?也没敢动?,闻言才?有些惊慌的?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狰狞·事物。
“不,不要……”
好久没要了,一定会难受的?。
“害怕……”
“不怕,”小塌上位置有限,萧忌只能托着小孩,盘腿坐着,实在憋屈。
索性将人又抱了起来,朝着床上走去。
赵旻身上整整齐齐,萧忌也一般,一身绯色常服还规矩的?套上身上,只是腰封松了些许。
甫上了床,赵旻就缩在床角,“哥哥,许久,许久没要了,阿旻吃不下?……”
实在太吓人了,那物件要比上孩童的?小臂了,以前不是没见识过,若是今日这?会儿做了,那下?午他定要下?不来床。
“白绒不是和阿旻交代过?”萧忌没解自己的?衣物,反而系上了腰封,只是俯身上来握住了赵旻的?脚踝,将人拉入怀中:“阿旻为何一直不告诉本王?”
“不想哥哥碰?”
“我……我怕……”赵旻之前想过告诉萧忌,可是一想起从前在京师萧忌的?样子?,他就发怵,实在是太丢人了。
忍不住哼哼,还……还会把床弄脏很多次。
事后还下?不来床。
“乖,不怕。”萧忌顺着小孩儿的?背:“脱了。”
“脱了改日哥哥让阿旻见见你另一个?哥哥如何?”
萧忌:“宁德的?事情很快就忙完了,赵墨回了金陵,哥哥让阿旻去他哪里住几日。”
“真,真的?要回来吗?”赵旻记得萧忌说还有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金陵了,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和萧忌回西北了。
希望赵墨能说话算话。
“阿旻不去住,”赵旻乖巧地将身上的?雪色小袄退下?,乌发轻轻散落在腻人的?肩上,抬唇笑?着看着他,像极了小贝壳朝着主?人露出?柔软的?蚌肉。
“回来了,阿旻就能和哥哥回家了。”赵旻微微□□,轻轻攥着萧忌一节衣角:“哥哥你一会儿轻些,阿旻下?午想回去煲汤。”
萧忌俯身,将人揽在身下?,轻轻舔着小孩儿的?唇角,有些诧异,又觉得的?赵旻的?回应在情理之中:“阿旻不想留在赵墨身边吗?”
萧忌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抵着小孩儿的?后颈,沉道:“本王过几日给阿旻在京师置办个?院子?,阿旻以后就留下?赵墨身边如何?”
“留在京师?”
赵旻懵了,不是说要带他回西北吗?
为何又要他留在京师。
“哥哥不,不带阿旻回家了吗?”赵旻慢腾腾地翻过身来,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忌,双眸一红哽咽地问:“不是,不是说好的?吗?”
“哥哥不是说好带阿旻回家的?吗?”
“哥哥……”
萧忌心间一梗,捏着小孩儿的?下?颌,金瞳泛着冷幽幽的?寒光,苦笑?道:“哥哥就问阿旻最后一次。”
“若不走哥哥给阿旻置办好院子?,阿旻今后便跟着赵墨回京师。”
“若走了,哥哥要一辈子?将阿旻留在身边,寸步不离。”
赵旻的?心又开始闷闷的?了。
他不知道萧忌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些,可是被质问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
赵旻没忍住揪着萧忌的?衣襟,金豆子?吧嗒吧嗒掉,咕哝着:“要,要回家……”
“阿旻,要回家给哥哥生宝宝。”
第46章 第 46 章
萧忌沉笑一声, 将人抱了起来,“乖,不哭。”
心间的沟壑似乎被小孩儿的哭声填平了, 萧忌抚着怀里抽泣瘫软的身子,哄着人:“阿旻乖,不哭了。”
“哥哥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赵旻伏在萧忌肩头, 将眼泪全都蹭在了男人肩头。他不明白,明明好好都说好了, 一起回西北住,怎么又让他去京师。
还生气也不和他说。
“为什?么?不要阿旻?”赵旻揉了揉眼睛,长睫微颤, 挂着泪珠的双眸盯着萧忌:“为什?么?突然?让阿旻回京师。”
“不回,”萧忌俯身吻了吻小孩儿微红的唇,抵着人的额:“阿旻以后就?跟着哥哥, 回家生宝宝。”
“金陵和京师一摊子事情?, 哥哥能脱手的都交给太?子, ”萧忌:“哥哥手里有西北三十万的兵权,八州下无军队能敌。”
“以后哥哥就?和阿旻在西北好不好?”
赵旻懵懵的, 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阿旻还要不要起床,不是说要煲汤吗?”萧忌掀开床幔,抱着人下了森*晚*整*理床:“哥哥给阿旻穿衣服。”
“好,好。”赵旻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垂着看着萧忌。
男人单膝跪这拿着他的衣服,脸上好像不想方才这样吓人了。
“哥哥, ”赵旻伸手,握住萧忌的衣袖, “不管怎样,阿旻都会陪着哥哥的。”
他剩下的日子已经没多少了,希望以后萧忌能过?的好些。
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平安降世能多陪萧忌几年?。
萧忌握着小孩儿衣料的手轻轻一怔,遂抬眸,应了赵旻一声:“好,哥哥相信阿旻。”
“嗯嗯。”赵旻乖巧点了点头,穿好衣服,他才想今日卓伦说的事情?,心里也琢磨不明白萧忌为什?么?心情?不好。
“哥哥是因为皇后心情?不好吗?”赵旻牵着萧忌的手,轻轻晃了晃:“哥哥,恶人终有恶报。”
“乖,”萧忌觉得自?己?神经有些失常,蹙着眉心将赵旻拉回了前殿,“哥哥无事。”
这么?多年?,他都过?来了,又怎会因为此事就?乱了阵脚。
他倒是想问小孩儿喜不喜欢,又想不能急于一时,总好过?得了不痛快的答案。
似乎是抓不住的一把沙。
萧忌吁了口浊气,看着身边单纯的小孩儿,“休息会儿,哥哥忙完陪阿旻回家。”
“嗯,”赵旻:“那晚些哥哥和阿旻一起煲汤可好?”
“可。”
萧忌一直忙到了酉时前,两人出了顺天府就?往家里走。
萧忌将两处院子置办在了一起,回哪里都方便,但是赵旻今日带着萧忌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泉别?提多乐呵了,麻溜跟着嬷嬷去处理食材了,留着赵旻和萧忌在廊下吃茶.
几日后,宁德县的灾情?稳住,白绒和赵墨回了金陵。
赵旻这几日一直在萧忌身边陪着,生怕他情?绪又不对了,但是难得的是萧忌好像从那天欺负过?他之?后,就?不怎么?生气了。
会抽空闲时间和他一起看书。
这日午时,赵旻自?己?在院子里看书,白绒人还没几门,就?开始嚷嚷着:“赵旻!赵旻本仙人回来啦!”
“赵旻!云泉!”
白绒跟着赵墨回来的,直到萧忌这会儿在顺天府,就?一股脑的叫唤:“赵旻!旻!旻!”
赵旻闻声,有些欣喜地站起来,“白绒!”
萧忌说这几日白绒和赵墨就?回金陵了,没想到这么?快。
太?好了。
“这些日子可累死本仙人了!”白绒没骨头似的,一进?来就?样赵旻身上扑,摸了摸他的肚子:“怎么?这小半月没见宝宝长大?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
“没,”赵旻觉得还好,奈何白绒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允许别?人反对,“就?是没长大嘛!”
“就?是就?是,你要好好吃饭!”
“哥哥可回来了?”赵旻心里也记挂宁德的灾情?,这会儿赵墨回来了,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回来了……”白绒:“在顺天府呢,你找他干嘛!我?还没给你检查身体?呢!”
说着,白绒兴致勃勃的拉着赵旻:“先陪我?聊会儿天,一会儿给你看看身子。”
无奈,赵旻陪了白绒一会儿,到了傍晚才带着云泉去了赵墨家里.
萧忌说的回西北之?事,赵旻和赵墨交代了一下,赵墨竟然?觉得难以置信。
赵旻模糊地知道萧忌大概是有反手之?间覆雨翻云的能力,但一直没一个清醒的认知,萧忌手里的兵权究竟意味着什?么?。
赵墨却依旧忧心忡忡。
就?算萧忌回西北了又如何?他手里的兵权一日不交出来,大宗就?永远无法由萧景驰掌控。
“宁德县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赵墨:“按照哥哥当初的计划,哥哥这会儿确实该带着殿下回京师述职了。”
赵墨想起来赵旻与他说过?的事情?,“阿旻,萧忌此人情?绪不定,他今日既然?与你直面说过?要谋反弑君,那他日他就?一定能做出来。”
“哥哥不是不共情?萧忌,而是一人之?仇若搅的整个大宗狼狈不堪,是千秋之?罪,”赵墨:“阿旻,你真的想要了要跟萧忌回西北吗?”
赵旻:“要的。”他剩下的日子没多少了,若是今后能给萧忌留下一个牵挂,但愿几年?后萧忌能有所改变。
“好吧,”赵默:“太?子殿下心性单纯,这件事还是不让他知道了,若萧忌要回西北,那京师的政权——”
“这个哥哥不必担心,”赵旻:“王爷说,回西北之?后,京师的政务都交由太?子殿下打理。”
“好,”赵墨实在再挑不出什?么?问题,但他心里总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
赵墨:“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要等宫里礼佛的凤仪来后,”赵旻觉得萧忌并不想见皇后,但是这是大宗的传统,他真的有些心疼萧忌。
“嗯,”赵默:“哥哥知道了。”
说罢,赵旻心里也不踏实。
这些事情?都是萧忌亲口告诉他的,虽然?没有要他隐藏秘密,但他就?这么?告诉了赵墨,一个未来要和他拔剑相向的敌人。
“哥哥,”赵旻攥着赵墨的手:“求你,若是以后王爷真的走到最后一步,您一定一定想办法留王爷一条性命。”
赵墨衣袖中的手倏地收紧了,垂眸看着面前小脸微白的青年?,将手轻轻附在赵旻手上:“阿旻放心,若真有那么?一日,哥哥一定会考虑你的话。”
.
几日后,由京师而来的凤仪置于金陵顺天府。
这日赵旻没有出门,在家里休息。
萧忌暂理顺天府的事物,一早就?要去候着接驾,同行?还有顺天府所有在金陵的官员。
宣隆自?萧忌返京之?后便长居南山寺,对外一直称身体?抱恙,明眼的政客皆知宣隆是被自?己?的亲弟弟软禁了,萧忌才是大宗实际的掌权人。
但萧忌又不明挑着要做大宗的皇帝,处理暂时京师政权外,其?他事物一切照旧,遂外人摸不清其?究竟有何念头。
整个接待的流程从辰礼开始需焚香、浴手、朝拜最后将顺天府主楼腾出来暂时给皇后居住。
接待礼过?来就?是接风宴,宴会酉时开始,到亥时前才能结束。
宴会前,长孙氏坐立不安。
按照常理,今日的接待必须由萧忌临首,她深知萧忌不愿见她,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不想杀萧玉。
这时候,宫女传话:“娘娘,赵学士求见。”
“快,快请!”长孙氏有些顾不上礼仪,匆匆应了两声。
少顷,赵墨踏进?殿内。
“你们都退下吧。”长孙氏清了中和殿的人。
珠帘后,凤仪端庄,举止大方。
可赵墨却观察到了那微微颤抖的手臂,那不经意间发出的缓重喘息。
“娘娘。”
“阿墨,与本宫何必这般陌生,”长孙氏掀开珠帘,动作举止像极了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者,但实际上她比萧忌大不了几岁。
女人容颜娇艳,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赵墨却看不清她的真是面孔,究竟是善良的圣母还是丑陋的妖孽。
赵墨行?了该有的礼数:“娘娘,多日不见,凤体?可安。”
“好好好,”长孙氏:“本宫一切都好,你呢?那个突厥女人呢?”
“她是不是被萧忌找到了,本宫当年?就?不该大意……阿墨本宫如今该怎么?办?”长孙氏乱了阵脚,这次礼佛她不想来的,“本宫也不想杀萧玉,是她自?己?非要折腾的,她若不是要给萧忌写信教唆萧忌谋反,本宫何必要杀她!”
长孙氏:“阿墨,你都知道了吧?小景呢,小景知不知道这件事?”
“赵墨,你说句话啊,本宫现在该怎么?办!萧忌他会杀了本宫的,他绝对不会让本宫活着离开金陵的!赵墨本宫不能死,本宫死了小景怎么?办?”
“本宫救过?他的父母,赵墨你要帮本宫——”
赵墨心里如清水明镜,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信任了多年?的女子,“皇后娘娘,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您到现在还不愿说真话吗?”
“公主殿下给硕王爷的信,下官已经看过?,并未有挑唆谋反之?意,究竟是为什?么?,您要杀了公主府所有人?”
长孙氏咆哮:“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萧忌才是那个霍乱大宗江山的罪人!本宫要你杀了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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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后,赵旻没有等萧忌,先上了榻休息。
半夜,迷迷糊糊间,赵旻身边一沉。
赵旻睡的浅,随即便起来了,还没点灯就?见萧忌身着一身玄色劲装大咧咧地躺在他身边,身上带着些酒气:“哥哥今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乖,哥哥无碍。”萧忌翻了个身,将赵旻环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鬓角:“扰了阿旻了?”
“本王出去睡——”
“没,”赵旻摸索着从床上起来,甫一下床,想去点灯。不料自?己?的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一把将他从背后抱住。
萧忌的身子很热,严丝合缝的与他贴着,微凉的唇在他耳侧轻轻低语:“阿旻,陪陪本王。”
“点灯,”赵旻没有挣扎,乖巧地让萧忌抱着自?己?,“哥哥,阿旻先去点上灯好不好。”
“阿旻可喜欢本王?”
“可愿今后与本王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赵旻懵了,有些害羞地轻轻哼了声,“哥哥为何要问这些?”
他已经决定了今后就?陪着萧忌,大概是喜欢的吧?
“阿旻不喜欢本王,”萧忌松了他,随后主动点上了灯,拿着烛台放在赵旻脸侧,一双金眸失落地看着赵旻:“阿旻从未喜欢过?本王。”
“阿旻是可怜本王罢了。”
赵旻:“……”
“哥哥喝多了。”
“否,”萧忌放下烛台,拉着赵旻的手,将人放在了床上,抵着他的后颈:“不重要,哥哥喜欢阿旻就?好了。”
“阿旻以后哪里都不准走。”
赵旻抿了抿唇,缩在萧忌怀里,“哥哥今日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赵旻没见过?萧忌这么?柔软的一面,从前萧忌总是居于主导的那个,不管是房事上还是其?他事情?,萧忌永远只问要不要,做不做。
从未如现在这样,像一个摇尾求怜的兽类。
“阿旻——”萧忌话音未落,只听见院落内有轻微的响动,多年?和死士打交道的经验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乖,不动。”
第47章 第 47 章
萧忌从榻上起身, 将赵旻护在?身后,下一瞬房间内所有门窗被外力推开,数十?个身着夜行衣的死士持着长刃, 朝着床榻袭来。
刀刃在?火光下闪着熠熠寒光,透过床幔,赵旻看萧忌整个身子护在他面前, “哥哥……”
“乖,不动, 哥哥在。”
萧忌不知从小几上抄了什么?东西,少顷那群人一拥而上,霎那间宛如黑色的?乌鸦笼罩天空。
赵旻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摆, 抿唇看着萧忌一人□□护在?他身前。
常年行军的?习惯,萧忌喜欢随身带着一柄淬了毒的?短刃,方便快速解决追杀的?敌兵, 也方便被?俘虏时给自己个痛快。
这把刀陪着他十?多年, 刀下不知收下多少条命。
这群死士玄训练有素, 招招朝着萧忌的?要?害袭击,偏房间里?的?空间局促, 萧忌能活动的?位置只有赵旻的?床前。
数十?人的?袭击萧忌依旧打的?有来有往,短短半炷香的?时间,死士倒下一般。
这群人就是朝着萧忌来的?,可殊不知萧忌的?软肋是身后的?赵旻。最终剩下五六人的?时候,众人相视,而后一人去袭床上的?赵旻,一人抓准机会?去找萧忌的?破绽。
倏地, 冷箭从窗外射进来,直勾勾的?插进死士的?太阳穴里?, 少顷几人摔倒在?地。
影卫破门而入,众人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若放眼看去,便见?降雪阁外一片狼藉。
众影卫:“主上,是死士。”
萧忌垂眸,瞳仁微缩,见?死士手里?握着的?长剑:“去顺天府,找卓伦。”
“是。”
说罢,萧忌抹了脸颊的?血渍,想掀开床幔去哄小孩儿,最后抬了抬手还是放下,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鹤氅将榻上的?人抱了起来。
“乖阿旻,没事了,不要?睁眼,哥哥抱着你?出去。”
“我……我自己能走。”赵旻只是有些吓到了,他不明白萧忌为什么?会?被?刺杀,只担心这群人会?不会?还有第二波。
萧忌稳稳抱着他出了门,“乖,地上脏。”
庭院内,横尸遍野,纵横交错。
云泉和白绒被?两个影卫守着,缩在?地上,嘴里?骂着脏话:“妈的?,本仙人是他们的?仇人吗,看着就要?砍,啊啊啊吓死啊!”
影卫是埋伏在?暗处的?,几乎对?萧忌形影不离,但是方才足足晚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赶到房间,足见?这次刺杀他的?死士之多。
一部分影卫已经听令去了顺天府,萧忌将小孩儿抱了出来,用鹤氅紧紧将人的?小脸盖上。
赵旻贴着萧忌的?胸膛,铁锈味儿顺着衣物钻进鼻腔,他想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衣物,“哥哥,你?受伤了吗?”
“放阿旻下来吧,没事的?。”
“嗯,”萧忌大步流星出了府邸,才将赵旻从怀里?放下。
大氅顺势被?萧忌给他系在?了身上:“乖,去哥哥院子里?避一避。”
赵旻蹙着眉心看着院落里?黑压压的?死尸,生理不适蹙了蹙眉心,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萧忌身上。
萧忌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黑色劲装,染上了血迹也看不出来,赵旻扶着他的?肩膀看了一圈,小脸皱巴巴的?拧着:“哥哥,到底有没有受伤。”
赵旻看不到伤口,可是萧忌身上好大的?血腥味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方才萧忌还吃了酒。
“怎么?会?这样?……”赵旻急的?要?哭了,朱唇一抿,鼻尖一酸,眼泪不停使?唤的?掉。
萧忌垂眸,身下的?小孩儿抓着他吧嗒吧嗒掉金豆子,小嘴儿抿着,担心极了的?样?子真是好瞧。
不如方才吃一刀子了。
“乖,没事。”萧忌将人揽在?怀里?,捏着赵旻的?脸肉,顺势吻了上去,还是那浓郁的?血腥气撬开唇齿,湿濡的?舌尖在?甜丝丝的?小嘴儿里?扫荡一圈。
吻罢,萧忌才哄道:“都是死士的?血,哥哥无碍。”
白绒和云泉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断尸,颤抖着身子追了上去:“世?子没事吧!”
白绒大包小包的?拿着自己的?药材,“啊啊啊啊赵旻啊啊啊啊啊!”
“乖,去避一避,有人守着,”萧忌牵着人的?手,蹙眉示意?云泉和白绒跟上,“一会?儿睡一觉,明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哥哥……”赵旻顺势被?萧忌拉着人,脑子里?昏呼呼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你??”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萧忌:“无碍,他们杀不了本王。”
“乖,听话,哥哥晚些回来,”萧忌松了赵旻的?手,“云泉,将世?子带走,去府中休息。”
云泉也被?方才的?阵仗吓到了,连忙上去拉赵旻:“世?子,咱们就听王爷的?话吧,先回去避一避。”
孤月下,萧忌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脸扯出来一个有些阴森的?笑,赵旻只觉得萧忌好像什么?都知道。
怕他担心吗?
萧忌说罢,便有影卫上前,赵旻被?云泉拉了两步,看着渐行渐远的?萧忌没入夜色。
“萧忌!”赵旻停下步子,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句,“阿旻要?跟着你?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半,影卫停下,云泉也愣了。
赵旻朝着萧忌的?方向小跑了几步,随后撞进一个紧实的?怀抱,夜色浓郁到看不清萧忌脸上的?表情,他道:“阿旻不走。”.
此时,顺天府中和殿还灯火通明。
宴会?散去,整个大殿的?护卫全都一红衣女子一人解决,赵墨晕死在?地上,不省人事。
长孙氏精致五官几乎扭曲,匍匐在?地,一步步向后退:“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刺杀本宫!”
红衣女子不紧不慢,一柄弯刀划过石板,铁器和石面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你?早该去死了!”
突厥语。
“你?是萧忌的?人?!”长孙氏惊恐地看着面前看着面具的?红衣女子,“萧忌竟然没有死!怎么?可能!”
“本宫,哈哈哈哈本宫的?死士竟然失手了!”
长孙氏心知肚明,她不可能杀了萧忌,但是人之将死,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蠢货!”
“本宫今日若死在?这金陵城,明日萧忌谋反的?罪名就做实了,”长孙氏:“你?要?将你?的?主子推入不能回头的?深渊吗?”
“你?敢吗?!”
“本宫死了,萧忌又岂能独活?”
“本宫是太子的?生母,是大宗的?国母……”红衣女子一剑没入长孙氏的?右肩,鲜血浸透了明黄色的?礼服,长孙氏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女子:“你?,你?——”
“本宫没有杀萧玉,是宣隆是他用小景的?性命逼本宫的?!”长孙氏扶着自己的?肩膀,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疯了一般的?咆哮:“小景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大宗唯一的?太子,他逼本宫,他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逼本宫——本宫只能杀了萧玉哈哈哈哈哈……”
长孙氏已经退无可退,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你?究竟是谁?”
下一瞬,不等那女子回答。
萧忌一脚破开中和殿的?门,喝到:“卓伦。”
噗呲一声,一剑穿喉。
长孙氏瞪着双眸看着萧忌,大股的?鲜血从她口鼻中涌了出来。
·
萧忌答应赵旻让他先去赵墨家里?,可到了赵府却什么?都没有,等他急匆匆的?赶到顺天府的?时候,发现萧景驰刚刚从府中过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一起进了顺天府,结果还没到中和殿就见?到了如方才的?景象一般,中和殿外随着凤仪礼佛的?太监宫女倒了一地。
“不好!”萧景驰:“皇婶,这里?应该是遭刺客了,我先去殿内找找母后。”
方才赵旻说皇叔先来了中和殿了,萧景驰悬着的?心能落下一半,皇叔常年在?西北戍守边关,一人可挡千军万马。
“等等……”
赵旻不知为何,倏地拉住了萧景驰的?手,冷汗簌簌的?冒:“殿,殿下……”
赵旻:“这里?不安全,我身边只剩下不几个影卫跟着,咱们不如在?外等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王爷和娘娘就出来了。”
“无碍,一切有皇叔在?呢,”萧景驰扶着赵旻的?手,垂眸看他微微隆起的?肚子,“皇婶,皇叔苦了小半辈子今后能有你?陪着真好。”
“殿下——”赵旻蹙了蹙眉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去找禁军吧,这里?……”
面前的?中和殿内还灯火通明,但是空气中隐约透着一股血腥味,赵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不等他拦萧景驰,殿门从里?面被?打开。
萧忌背着光,手中拎着带着血迹的?长剑,睥睨众生的?姿态站着:“来了?”
赵旻心一梗,萧忌目光虽然放在?他身上,但话却不想是对?他说的?。
赵旻小声喊人:“王,王爷?”
赵旻小跑过去,抱着萧忌的?肩,视线放去,中和殿内鲜血流了满地,卓伦单膝跪地,双膝似乎是被?折断了。
她面前,是脖颈间一片血迹着凤袍的?女人。
皇后死了?
赵旻的?脑子哄一下炸了般。
萧景驰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抽了抽嘴角,看着萧忌:“皇叔,你?,你?怎么?了?母后呢?母后还在?殿内吗?”
萧忌横抱起身前的?小孩儿,示意?赵旻身后的?影卫将卓伦带走,略过萧景驰的?时候他淡淡道:“今后,本王和你?长孙氏的?仇一笔勾销。”
萧景驰一脸懵的?看着萧忌缓缓略过,僵硬地冲进殿内——
少顷,殿内的?少年发出凄惨崩溃的?吼声。
赵旻缩在?萧忌怀里?,身子忍不住的?抖。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赵旻记忆似乎和半年前那个凄惨的?梦吻合。萧忌今日杀了萧景驰的?母后,和萧景驰多年的?叔侄情感毁于一旦,今后再见?便是血海仇人。
一切都对?得上。
萧忌,从没有放下过仇恨,这才是他要?复仇的?开始。
月色朦胧,顺天府千阶石阶,萧忌抱着人缓缓前去,颀长的?身影逐渐没入夜色中。
赵旻紧紧攥着萧忌的?衣摆,乖顺的?猫儿似得蹭着他的?胸口。
皇后不是萧忌杀的?。
一定,不是。
第48章 第 48 章
赵旻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萧忌带着铁骑挥师北下, 西北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鲜血洗涤大宗的城池。
突然又变成了另一种画面,京师城前, 萧忌刀折矢尽帆旗破碎,身后横尸遍野。
萧景驰和赵墨不染纤尘,至于?王座之下, 身下数百万兵甲万箭齐发——
‘砰’地一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而后,帝后大婚, 历史的帷幕缓缓合上。
赵旻猛地从梦里挣脱出来,脑仁似乎被锤击一般,一阵阵刺疼后视野逐渐聚焦。
遂萧忌温热的掌缓缓将他揽住, 关?切问道:“乖,怎么了?”
脸颊上的温度不是假的,赵旻缓了一会儿, 才侧脸看去?, 萧忌就活生生的守在他身前, 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玄衣,身前还是自?己的降雪阁, 昨晚死了一地的死士已经不见了。
“阿旻?”萧忌俯身,捧着赵旻的脸,见青年小脸煞白,咬着唇肉,“怎么了?”
倏地,赵旻死死抱住萧忌,小声呜咽:“哥哥……”
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一半难受。
喘不上气。
窒息了般。
“乖, 无事。”萧忌将小孩儿揽在怀里,顺着他的背:“好了——”
萧忌的话音未落, 门外响起白绒的嚷嚷声。
“萧忌!萧忌萧忌萧忌完了完了——”白绒两手还拿着银针,活儿刚刚做了一半,门外就来了一群官兵,官兵不要紧,要紧的是卓伦大姐,膝盖还没缝上呢,就要出去?!
拦不住啊!
嘭地一声,赵旻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萧忌眼球上还带着红血丝,蹙眉看着叫唤的白绒:“什么事?”
白绒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外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官兵,在门上叫唤呢,卓伦非要嚷嚷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按不住她。”
“把她的嘴封上。”萧忌:“本王这就出去?——”
“哥哥?”赵旻调整了情绪,小步跟了上来,方才白绒的话他听?见了,卓伦是萧忌的贴身护卫,昨晚那么大的阵仗,卓伦本该第一个到?的才对,但是她不仅没到?,还出现在了中?和殿。
赵旻大概能猜出来,昨夜杀了皇后的人是卓伦:“我随你一起。”
不管是萧忌还是卓伦。
事已至此,萧忌百口莫辩。
赵墨估计也不会相信卓伦动手和萧忌没有一点关?系。他能做什么呢?如今他只能陪着萧忌,顺其自?然?。
萧忌看他的神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担忧。
赵旻主动牵着萧忌的手,小声道:“哥哥,不管怎么样,阿旻今后一直陪着您。”
“嗯,”萧忌紧蹙的眉心倏然?展开,吩咐白绒把卓伦绑起来疗伤,便牵着赵旻的手出了门。
萧忌的手心还是那般热。
门外。
萧景驰彻夜难眠,他想不通为什么皇叔会杀了他的母后,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太傅和皇叔都知道的事情,偏偏不告诉他!
他算什么?
他是什么?!
“皇叔!你出来!你出来给孤一个交代!”
“皇叔——”
赵旻随着萧忌开了门,萧景驰身后带着的兵是顺天府的卫军,半百的军兵,看着萧忌齐刷刷的跪倒:“属下,属下参见王爷。”
萧景驰鹤立人群中?,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见萧忌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少年已经快和萧忌一样高,只是肩膀略显得单薄,身上的靛蓝色锦袍沾满了鲜血,干涸的血迹杂糅着他一夜的泪痕。
萧景驰的状态似乎像是走火入魔了,嘶哑着、咆哮着质问萧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母后!你们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瞒着孤!”
“孤,孤对你们来说?算什么?!”
“赵旻!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也知道萧玉姑姑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对不对,你们为何不告诉孤!”
“疯够了就滚。”
萧忌纹丝不动站在门前,压倒性的气场现场所有的卫兵都噤若寒蝉。
萧忌是什么人?那是手中?掌握着大宗命脉的西北战神,那是架空了宣隆四年登峰造极的摄政王。
只要他一声令下,不要说?区区一个太子,就是在南山寺藏着的宣隆,就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卫兵是萧忌直接交由萧景驰指挥的一支军队,五千人只听?萧景驰一人号令,眼下太子殿下却要拿这支军队与摄政王对峙。
卫兵跪倒一排,拿刀也不是,不拿刀也不是。
“殿下息怒啊!”
“殿下,勿要意气用事!”
“殿下,都是误会啊!”
“呵。”
萧景驰垂眸,看着这支自?己训练了小半年的军队,觉得无比可笑?。
没有人听?他的话,萧忌给他的这支军队,哄着他玩儿罢了。
他如何不知道皇叔反手就能将整个大宗弄得雨覆云翻。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根本就当不了大宗的皇帝。
他从来没想过和萧忌挣什么,他……
他只想要他的皇叔。
萧景驰扔下了手里的刀,颓废的摊倒在地,宛如一条丧家之犬,“皇叔孤要你给孤一个解释,”
“本王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萧忌:“皇后在中?和殿遇刺,是本王的失职,三日后本王请辞摄政一职届时便回西北,你收拾收拾心情将你母后的后事办的体?面一些。”
“今后,大宗的天便是要你萧景驰挑着。”
萧忌说?着,攥了攥赵旻的手,倏然?转身。
身后,萧景驰吼了一声,朝着萧忌冲了上来,卫军首领见状上前拉住了萧景驰:“殿下,昨日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皇后娘娘是被匪人所杀,您看错了。”
“放开孤!”
“放开孤,孤要杀了你,萧忌!”
“萧忌你个混蛋!孤要你道歉!孤只要你道歉!”
赵旻长吁了口气,抬眸,看着脸色苍白的萧忌:“哥哥……”
萧忌对萧景驰的感?情,他怎么会看不到?呢,但是杀亲人的血仇,又让萧忌如何咽的下去?。萧忌在西北给大宗守了十多年的边境,他只想要自?己的小妹安稳在京师活着。
萧忌有什么错。
他明?明?四年前就能将宣隆推下帝位,但是他没有,他心里有萧景驰这个侄儿,有他这个太子。
赵旻:“哥哥,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三日后,顺天府将皇后在中?和殿遇刺一事结案。
萧忌以失察之罪主动向京师内阁递交辞呈。
说?是递交辞呈,其实更?像是交代内阁今后的事物,萧景驰代宣隆帝监国?,赵墨任吏部尚书兼东英殿大学士,暂时协助萧景驰打理内阁事物。
司礼监的冯弘也同?样告老还乡。
萧忌手下一众人除了一些暂时没有接替的其余全?都卸任。
大宗的天,变了。
赵墨在三日内找了赵旻多次,但是萧忌的心情很不好,赵旻一步都没有出门,一直陪着他。
这日,府上来探视的顺天府官员络绎不绝,白绒哄走了一批,不到?正午便又来了一批。
不料,这次白绒打开门,赵墨站在了最前头的位置,他身边还带着马夫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看样子是准备离开金陵了。
“都说?了这几日王爷不见人,你你你,你又来做什么?”白绒和赵墨在宁德的时候共事的许久,赵墨此人虽然?爱咬文嚼字,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很尊重他,除了有些迂腐外没什么大毛病。
赵墨作揖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态,短短几日,大宗的政局骤变,萧景驰突然?失去?两个亲人,现如今还萎靡不振的躺在家里。
他不能就这么带着萧景驰回京师。
赵墨:“白仙人,今日在下就要启程返京了,临行之前还请通报一声,让在下见见阿旻。”
“你只是想见赵旻?”
赵墨:“是。”
白绒嘀嘀咕咕琢磨了一会儿,“好吧,那我再去?说?一声。”
赵旻在房间里拾掇东西,白绒进了门,“赵旻你哥哥来了,我看他状态有些不对劲儿,要不你去?见见吧。”
白绒甚少帮人说?话。
赵墨有大局观,为人也谨慎,彬彬有礼,赵旻喜欢这个哥哥。
隔日他们就要回西北了,这一别就是永别。
赵旻应了声:“好。”
赵墨如愿进了赵旻的院子。
他昔日受人蒙蔽,未能及时查证萧忌和皇后之间的仇恨,导致如今这个不能挽回的局面。萧忌放权,但是现在南海的战事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西北边境还有一些游牧民族作乱,内更?有土匪作乱……京师更?是一片狼藉。
萧忌走了司礼监也散了,一盘散棋亟需归置。
但如今,萧景驰还未到?能挑起大宗江山的时候。
前路不知福祸。
“阿旻,这件事哥哥也有责任,”赵墨长长吁了口浊气,他甚少将目光聚焦在一点去?看待某件事,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站在萧忌的角度去?看待,却发现森*晚*整*理换成他自?己,亦然?下不出一盘完美的棋。
血亲之仇,放下谈何容易。
“如今都过去?了,”赵旻也不想再去?想这件事的对错,他只觉得萧忌没有错,“今后京师和金陵都需要哥哥和太子殿下挑着了,哥哥切记照顾好自?己。”
“阿旻,”赵墨心乱了,抬眸,见面前小脸有些憔悴的青年,曲指拂去?他鬓角旁的碎发,“哥哥错了。”
“哥哥有更?好的选择吗?”
赵墨摇了摇头:“无。”
“今后哥哥不在阿旻身边,阿旻照顾好自?己,大宗的西北就交给王爷了。但愿那贫瘠之地能恢复平庆盛景。大宗和西北连廊的匪寇除去?西北或许是另一处人间桃源。”
“王爷心胸无人能及,阿旻的眼光很好。”赵墨喉头有些发紧,他何曾几时想护下赵旻却一次次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他对不住母亲临终的交代。
“西北的兵权王爷调拨十万戍守京师,保证此次政权更?迭大宗不会内乱,”赵墨:“剩下的军队已经大宗和西北三城的地界划开,今后西北就只有王爷一人说?了算,没有西北王府的通行玉蝶,哥哥就无法踏进西北的地界——”
赵墨情绪有些失控:“阿旻,阿旻这一走还会回京师吗?”
赵旻不知道萧忌准备怎么做,他只知道他们要回西北了,不过赵墨说?的也符合萧忌的性子,他既然?把大宗交给萧景驰了就不会反悔,但是他也要给自?己留后路。
萧忌要杀的人还是宣隆,只是现在大宗国?情不定,他给了大宗喘息的机会,也给了萧景驰机会。
赵旻应了一声:“阿旻若有机会,一定回来看哥哥。”
“好,有阿旻这一句话,哥哥走的安心,”赵墨起身,“时间不早了,哥哥要出发了。”
赵旻应了声,起身送赵墨离开,临出降雪阁时,赵墨回眸抱住了赵旻。
萧忌立在廊下,三千乌丝垂在肩头,金瞳骤然?一缩盯着那道身影。
赵旻送走了人,回来的时候见萧忌从床上下来,坐在珠帘后的书案前,手里拿了一堆要处理的公务。
临行前,除了京师和金陵的事情,还有许久没有管辖的西北的事务。
赵旻一进门,萧忌就懒洋洋的放下了手里的舆图:“乖,去?哪了?”
“方才哥哥来了,”赵旻应了声,见萧忌脸色不好,有些担心,走过去?在男人身前坐下,小手抚上萧忌紧蹙的眉心,“哥哥又不舒服了吗?”
“嗯。”沉沉一声,赵旻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忌抱在了怀里。
萧忌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撬开唇肉,湿濡的舌尖探入其中?深深地搅合一圈。分开时,银丝拉扯,赵旻的唇红了一片。
萧忌亲够了,还含着赵旻的唇瓣舔了下,有些生气道:“想阿旻想的紧,日后不许不说?一声就离开了。”
第49章 第 49 章
翌日。
白绒在自己?房间里给卓伦缝昨日没缝好?的膝盖, 顺道?让云泉去街上给卓伦买了一把椅子改装的推车。
弄好后又将卓伦绑了上去。
卓伦是萧忌身边最得手的护卫,据说养她长大的师父,是前突厥的可汗, 也就是萧忌外祖父。武功那自然是不用说。
卓伦气愤不已:“白老二你送松开老?娘!”
白绒又不?是没见识过萧忌打架,怎么敢让云泉松开,但是他有软筋散, 拿出来吓唬卓伦:“你,你不?许动, 否则我就撒了。”
卓伦:“…………”
云泉心疼的不?得了,一边绑卓伦一边抹眼泪:“呜呜呜卓伦姐姐你就忍忍吧,你的膝盖要好?好?养伤, 以后才能不?得老?寒腿。我娘就是得了老?寒腿下不?来床,做不?来活才被我爹休了的呜呜呜……”
卓伦:“………………”
“你就安生点吧,王爷都卸任了, 过几天?咱们就要回?西?北了, ”白绒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木箱子, 吩咐云泉:“你看着她点,三个时辰后再给她换一次药。”
“知?道?了, ”云泉道?。
“本仙人去看看小赵旻。”说罢,少?年出了门。
王总管带着小厮在院子里洗地,白绒没打招呼,直接推开了赵旻房间的门。
结果甫一进门,珠帘后嗖得飞出来一只玉盏,白绒吓得魂儿都没了,啪嗒一声匍匐再地:“啊啊啊萧忌怎么在家!”
完了完了完了, 他不?会是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吧?
殿内。
床上。
赵旻伏在萧忌肩上,小口喘了下:“哥哥, 松开了。”
“嗯……”萧忌扶着人起身,目光放在赵旻微红的唇上,脸上带着不?痛快。
赵旻替云泉解释了一声:“哥哥,白绒要每日给阿旻诊脉,不?知?道?您今日没出门。”
说罢,赵旻给萧忌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起身从萧忌身边越过,“哥哥,阿旻出去一下。”
“好?,”萧忌应了声,也没扰着赵旻了,索性?也起来了。
赵旻出了门,地上白绒抱着腿咿呀呀叫:“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今日早上云泉说萧忌要出门的啊……”
赵旻:“……”
早上萧忌确实出去了一趟,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这几日萧忌忙着京师和顺天?府的工作,还要给西?北那边传信,辰时不?到就要出门,偶尔回?来的时候接近寅时,一日只休息一两个时辰。
而且,萧景驰的事情萧忌心里也不?痛快,睡眠浅了很多,他夜里翻个身都能起来。
或许,吃一些安神药会好?一些。
赵旻将地上的云泉拉了起来:“走吧,咱们去院子里。”
“哦哦。”白绒拍拍屁股,屁颠屁颠跟着赵旻出了门。
其实赵旻的身子看脉象是越来越好?了,只是还是有一些寒气除不?尽,但有一点白绒拿不?住,赵旻的身体好?像是个无底洞一般,这几月用的药材少?说要千两银子了,却依旧不?温不?火。
可见若是没有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吊着,赵旻的身子能不?能支撑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还好?,”白绒收了手,“药还是不?能断的。”
“嗯,”赵旻应了声,脸上情绪淡然,白绒虽然习惯了赵旻温吞的性?格,但还是觉得郁闷。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你这条命一样?”白绒拍拍胸脯:“积极一点!才好?的快嘛。”
“嗯,”赵旻又应了一声,“我记住了。”
说罢,赵旻思忖少?顷,道?:“白绒,你给我开一些安神香吧,王爷最近总是睡不?好?。”
白绒:“……”
罢了,他也知?道?赵旻的性?格,就是过路的蚂蚁瘸了,他都得好?吃好?喝的伺候完再送走。
“好?吧,”白绒应下来了,趴在桌子上看着赵旻,咕咕哝哝道?:“那你也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对自己?好?一点行吧?”
怪让人心疼的。
下午赵旻和白绒一起上了街,去买些药材备着回?西?北的路上用,顺带买一些制作安神香的药材。
经过宁德县的事情,金陵城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沿街的商贩多了不?少?,买一些稀罕物件。
赵旻和白绒甫一进了药堂,就见几个买药的男子在说闲话。
“你们都听说了吗?前些日子,从京师去南山寺的皇后娘娘在顺天?府遇刺了。”
“这金陵城现在可是哪位从西?北回?来的管着呢,在这地方怎么可能出现刺客?依我看啊,这皇后娘娘说不?定就是被自己?人给杀了。”
“兄台这可不?好?说,那摄政王不?是已经受罚了吗?若真是他做的,大可直接推翻头顶上病秧子自己?当皇帝,干嘛要将金陵和京师的位子都留给那小毛孩。”
“不?然,诸位别忘了,他有一半突厥的血统。塞外人野蛮至极,不?讲道?理,粗鄙可恨。咱们大宗在平庆帝在位的时候是何等?繁荣昌盛,结果宣隆帝登基不?久这个突厥人的种?就来搅合,搞得现在南边有倭寇,北边多生土匪,西?边戎狄、内还有两京势同水火。”
“依我看,突厥人当年就该死绝,先?帝爷就是太慈悲。”
许是这间药堂偏僻些,几个男子滔滔不?绝地讨论,似乎没将进出的人放在眼里。
赵旻蹙了蹙眉心,等?白绒拿了药材,便火速离开了。
路上,白绒见赵旻脸色不?好?,追问:“赵旻,你刚刚不?会是因为?那几个臭男人碎嘴子生气了吧?”
赵旻摇摇头:“没。”
百姓闲来无事聊闲话罢了,他没必要生气,怕就怕这些流言传的离谱了。
他只是有些担心萧忌。流言似火,遇到点风就能借势而起,日后还不?知?要怎么谣传呢。但愿回?西?北后,他们再听不?到这些。
赵旻看着白绒手里拿着的猪胰,换了个话题,“不?是一会儿回?去做安神香吗,怎么买了这些做香料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吧?”白绒:“我可是白氏百年难教出来一个的神医,和你们中原大夫的方子不?一样,我做的安神香别有用处。”
“回?家你就知?道?了。”
赵旻:“好?吧,那一会儿我帮你一起弄。”
晚间,过了酉时,天?色渐渐沉下。
天?气逐渐变暖,这会儿也不?觉得清冷了。
赵旻在廊下和白绒一起装制作好?的安神香,白绒弄了一会儿累的不?行了,就趴在桌子上看赵旻自己?弄,“赵旻,这些可以用好?久了,今晚有的用就行了,剩下的明日让云泉弄吧。”
“好?困啊,什么时候才能回?西?北啊……”白绒之前好?不?容易才从西?北逃走,但是现在游荡了这么久,他还真有点想家。他现在是赵旻的贴身蛊医,到了西?北可不?就成了小王了,想想日子就美丽。
赵旻拿了指节大小的竹筒,将乳膏状的安神香料填进去,余光见身边蔫吧着脑袋的白绒,道?:“那你先?去休息吧,还有一点,我弄完了就睡。”
“哦哦,”白绒:“那你弄完就休息啊,被这东西?熏了这么久,一会儿应该就困了。”
“好?。”赵旻应了声,白绒就晃悠悠地回?房休息了。
赵旻目送少?年离开,弄完最后一点,将竹筒都收了起来,去了房间洗漱。
不?到亥时,卧房外传来脚步声,赵旻还在内殿看书,闻声动身去开门。结果不?到门前,萧忌就进来了。
“哥哥今日这么早?”赵旻顺手想帮萧忌解身上的鹤氅,萧忌先?一步握住了他一只手,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物,“乖,哥哥自己?来。”
“好?,”赵旻松了手,指尖带着萧忌身上的凉丝丝的气息。
萧忌换了衣物,还没说什么,就顺手将小孩儿抱在了怀里,在他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什么味道??”
“是白绒做的安神香,哥哥晚上睡的浅,总这么下去不?好?。”说着,赵旻推了推身上紧贴着的萧忌:“哥哥松开阿旻,先?去洗漱,阿旻去铺床。”
赵旻话音刚落,后颈传来湿濡的触觉,萧忌蹭了两下觉得甜的要命,舔了两口,在小孩儿后颈处留下一个吻痕。
“好?,”萧忌顺势亲了赵旻的眼皮,抵着他的额吁了口热气儿:“阿旻好?甜。”
等?萧忌洗漱完,赵旻已经铺好?了床,自己?睡在了里头,拿了安神香和干净的浴布。萧忌过来时,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带着水气儿,甫一靠近淡而清新的墨香在鼻前化?开。
赵旻:“阿旻给哥哥擦擦头发。”
“不?用,”萧忌将赵旻手里的浴布拿了过来,自己?随便擦了两下,就要将浴布扔下床,赵旻柳眉一紧,倏地抓住萧忌的手:“哥哥,不?擦干睡觉会头疼。”
说罢,赵旻又觉得自己?有些凶了,乖巧挤了个笑:“阿旻来。”
萧忌靠在软垫上,身前小孩儿小嘴儿抿着,手里拿着浴布和他的头发擦的认真。
萧忌掀了掀眼皮,手里拿着赵旻让他涂的安神香,思忖少?顷道?:“阿旻,这药。”
说是催、情、香 还差不?多。
赵旻闻言,“怎么了?”
“擦的差不?多了,”赵旻将浴布叠放整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萧忌正把弄那根装了安神香的药膏。
“要阿旻给哥哥涂吗?”赵旻上前,想去拿萧忌手里的东西?,却被握住了五指。萧忌将人抱在怀里,将药膏涂在赵旻的脖子上,顺势将鼻子埋在赵旻脖颈间:“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今晚多用些试试?”
第50章 第 50 章
“什么……试试?”赵旻觉得萧忌说话怪怪的, 但是有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贴着男人的肩膀,小声?咕哝:“哥哥, 药不是这般用的。”
“不能……不能舔。”
赵旻说罢,埋在颈间的萧忌轻笑一声?,倏地托着, 将他牢牢抱在?了大腿上?,“乖。”
“哥哥喜欢这么用, 效果甚好。”
青年?的皮肤细腻如绸缎,身上?泛着甜味儿,亲两口就?软着颤抖, 样子讨人喜欢。萧忌没顺着小孩儿的心?意,挖了一些乳白的药膏顺着衣物全涂在?了身前绵软的身上?。
乳膏遇到体?温化开,淡淡的花香杂糅着体?香勾魂夺魄。
赵旻被萧忌抱了一会儿, 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雪色的寝衣了。萧忌身上?却?完好无缺绸缎暗纹的玄色寝衣老老实实穿着。
不开心?。
柔软的肌肤要粘住手, 萧忌亲了小孩儿一会儿, 轻轻在?丰软的位置打了一巴掌。
赵旻伏在?萧忌肩头,轻哼着, 脑袋晕的不知?今夕何夕,突然身上?一下轻微的刺疼,不疼,但是有响声?,屈辱感?灭顶而来。
“作,作甚?”赵旻倏然睁大了眼,含怒含怨地看着萧忌。
好晕, 好不舒服。
身上?没有一处不热的,偏偏萧忌身上?也热, 严丝合缝贴着,对方身上?硬邦邦的,身上?的肌肉像石头似得硬。
不喜欢,还打他。
赵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拱着腰,萧忌的手轻轻揉着。
“乖,哥哥唐突了,不打了,不打了。”萧忌舔了舔小孩儿眼皮上?的泪,思忖少顷有道:“不是欺负阿旻,是喜欢阿旻。”
胡话,才不信。
赵旻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了,脸颊又贴在?萧忌肩膀上?:“喜欢,才不会这样……”
这药怎么没什么安神的效果啊。
赵旻休息了一会儿,轻轻阖上?眼,浓密卷翘的长睫轻微颤动。
一点都不困。
萧忌没再多动,就?抱着怀里的人,轻轻顺着小孩儿的背:“乖阿旻,累了休息会儿。”
少顷,怀里的人又小猫儿似得蹭了蹭。
赵旻抱着萧忌的脖子,像个小宠物趴在?主人身上?,偏小宠物又怀了孩子,雪色的绸缎寝衣下有隆起?的肚子。
这里是萧忌的孩子。
萧忌不疼惜就?算了,还欺负他,打他。
赵旻胡乱摸了两下,找到了萧忌的手,将那?能单手握住他腰身的手隔着衣物,放在?了他隆起?的肚皮上?。
赵旻大概能感?觉出来萧忌不对劲了,硌着他,烫的不行。
但是他不想做。
赵旻一只手握着萧忌两根手指,让他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不动,另一只手没力气,只能轻轻抓着萧忌的衣角,哼哼唧唧:“会动,他会动了,很早,一个月前。”
赵旻说着,抬眸,湿濡的长睫煽动几下,眼睑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漂亮极了。
青年?生的实在?美貌,殷红的唇瓣轻轻张合,热的吐出一小节软舌,求疼似得,“你的。”
青年?的身子哪里都是软的,隆起?的肚子不过小半个甜瓜大。
萧忌单手托着赵旻的腰,一手放在?他的肚皮上?:“是哥哥的孩子。”
萧忌说着,抵着青年?的额:“是哥哥和阿旻的宝宝对不对?”
“嗯,”赵旻应了声?,缓了一会儿,怎么回事?萧忌碰他的身体?,碰一下就?像是被电了一下似得。太?不舒服了,白嫩的脚趾都绷紧了。
小手死死抓着萧忌的玄衣。
萧忌怕小孩儿受不住,没敢动,就?抱着抱着他。许是那?生子药的作用,素了这么多日?子,赵旻没说要,他也不好提。
白绒做的安神香加了些催情的香料,但闻着味道远远不到这个程度。
欲像是被引诱出来的蛇,尝到了甜,就?不舍得松口。
萧忌有些头疼了,若真做了,小孩儿明日?定要难受。
“乖,缓一缓,本王下去打点水给你擦擦身子。”说罢,萧忌抱着人放在?了榻上?,起?身去打了盆温水,换了一块干净的浴布。
回到榻上?的时候,赵旻握着一节被角,靠在?腰垫上?,身上?的寝衣被解来两个扣子。
萧忌拧干了浴布,朝着赵旻伸手:“乖,过来,”
“好……”身上?被萧忌涂了安神香,粘粘的不舒服,赵旻手撑着软呼呼的褥子,爬到了萧忌身边:“不舒服……”
萧忌随手将软垫拿了过来,让赵旻靠着,“嗯,哥哥给阿旻擦擦身子。”
“乖,靠过来。”
“哦。”赵旻乖巧地将软垫抱到萧忌身边,轻轻靠着。衣摆下的双腿袒露无疑,修长笔直,没什么多余的肉,但往上?一些便?丰腴了些,像极了熟了的桃子,手感?及佳。
萧忌扶着小孩儿的踝骨,耐心?地给人擦身子。
从前在?京师时,萧忌兴致来了喜欢带小孩儿去芳华楼上?做,将人按在?半人高的围栏上?从后面,赵旻不算矮,但双脚勉强只有脚尖能够到地板,全身的重量只能靠他撑着、或踩在?他的脚背上?。
届时只需微微垂眸,便?能见?那?一节窄|腰|如何被|撞|的微颤。
水是温热的,擦身子不凉,奈何赵旻觉得太?热了,温热的浴布也能了解热的工具。赵旻微微曲了曲|腿,靠着萧忌哼哼:“哥哥……”
“这么难受?”萧忌蹙了蹙眉心?,快速将赵旻身子上?的药膏擦掉,“乖,盖上?被子,缓一缓就?好了。”
萧忌将水撤走,上?了床,赵旻已经乖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洗了一遍身子,好像舒服了一些,燥意也少了。
只是萧忌靠近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想他。
赵旻阖上?眼,强制自己休息了一会儿,身子是乏力的,脑袋却?是清醒的。萧忌在?身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清晰。
不舒服。
萧忌没有再乱动了,就?守着背对着他的小孩儿,生怕自己再动了手,赵旻就?受不住了。谁想都休息了一炷香的时辰了,赵旻还是睡不安生。
“乖,睡不着?”萧忌俯身摸了摸赵旻的额,温度是正常的,也没出汗。
萧忌一靠近就?热乎乎的,但是又极舒服,赵旻蹭了男人的手心?,翻过身将脸埋在?萧忌胸口:“哥哥,一直,一直不舒服……”
他也不知?的怎么回事,湿濡一片,夹着了还是有。
“嗯?”萧忌掀了掀眼皮,被小孩儿的话惊着了,压了压燥意,将人抱在?自己被褥里了,“乖,你先别说话。”
赵旻:“……”不懂。
“好。”
赵旻靠着萧忌,小口喘气儿:“就?是不舒服,不知?道怎么了,不舒服。”
赵旻不舒服,萧忌又不让他说话,他只能抱着萧忌一条胳膊,蹭着他的胸口。
倏然,身下一酸,全身都过了电一般。
赵旻倏地绷紧了身子。
萧忌吁了口气,哄着人:“乖。”
“好像没什么事。”
赵旻紧紧揪着萧忌的衣襟,小口喘气,眼白都翻出来了:“难受……”
“阿旻想说话。”
“能不能说话……”
萧忌轻笑了声?,微微俯身含住了小孩儿的唇瓣,将人要说的话全都吃下去了:“想说话就?亲哥哥。”
话音刚落,柔软的唇瓣又附了上?来,小口舔着,毫无章法,甜丝丝的口水全从那?张红润的小口流了出来。
小舌头吐着。
亲了一会儿,好像管用了,身下不那?么难受了。
……
不知?何时,赵旻懵呼呼的趴在?萧忌身上?,弄脏了萧忌的衣服,好像没有知?觉了。他只知?道萧忌又去打了一遍水,用干浴布帮他擦了又擦。安神香好像起?作用了,赵旻被萧忌裹进了干净的被褥里,缩着脑袋,双眼微微阖着……
萧忌还不睡觉。
换下了被他弄脏的衣服,然后拿着他的衣服玩儿……
好可怕、好吓人。
一抹绸缎配上?狰狞的物件,赵旻将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偷偷看萧忌。萧忌似乎不在?乎他偷看,一边玩儿他的寝衣,一边眯着那?双金色的瞳仁看着他。
好可怕。
翌日?,赵旻睡了个大懒觉,到了正午才醒。
身上?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反而好香是因为安神香昨夜用的太?多了,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
身边,萧忌的被褥已经叠放整齐了,怕是很早就?出门了。
赵旻起?来穿好了衣物,本来是想收拾一下昨夜弄脏的衣物,不想一下床外头被拾掇的干干净净,他的寝衣也不见?了。
昨夜太?困了,好像知?道最后萧忌拿了他的衣服做什么,又好像不太?清楚,现在?回想起?来……赵旻脸上?一热。
用了凉水洗了把脸,才好了不少.
萧景驰回了京师,乌恩也收到了金陵的秘信,三日?马不停蹄地带着几千精锐骑兵从京师赶回金陵。
这日?正午,萧忌早早来了顺天府接师父的风。
乌恩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但宝刀未老,虽不及中年?七尺身高,但在?大宗的军队中也找不多比他还要强壮的了。
花甲老将同萧忌一般,有一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瞳仁,身披银甲腰间别着百斤的大刀,走的地似乎都要震碎了。
顺天府的事物交由京师直接处理?,眼下这个勤政殿已经形同虚设,酒席早就?摆好,萧忌一身玄衣位于正坐,见?乌恩进殿,起?身相迎。
乌恩单手握着心?口,单膝下跪,“主上?,受老将一拜。”
“师父。”萧忌扶老将起?身,是师徒亦是主仆。
乌恩当年?全家被塞外的戎狄所杀,是突厥老可汗和希吉尔公主收留了他,他随着公主到了中原,在?中原生活了大半生,也有了汉名,但他的心?永远是突厥的。萧忌永远是他的主上?。
萧忌将乌恩召来金陵,有一事要他去做。两人分别数年?,难得一见?,把酒言欢之后,萧忌才说出回西北之后的计划。
乌恩骁勇善战,在?西北三州战无不胜,如今他要回西北,四年?未曾处理?过的戎狄和蒙古人需要清理?一番。
西北地广人稀,他的军队还剩下二十多万,以兵开荒实在?太?慢。
乌恩:“主上?还能用的上?,就?是老将的荣幸。”
说罢,乌恩长吁了口气,他的心?永远在?西北辽阔的草原和戈壁摊,“您愿意回西北真是幸事,大宗的根已经腐朽了,这四年?真是苦了主上?了。”
平庆帝驾崩后,宣隆登基的两年?内,京师和顺天府的血液换了一遭,清廉的政权急速衰败。当年?西北何等繁荣,萧忌一去就?是四年?,顶上?了大宗的天,却?荒了西北。
镇守西北的官兵软弱好欺,如今连边境线都有些守不住。
如今大宗算是有个样子了,任他们折腾去。
萧忌蹙了蹙眉心?,浅抿了口浊酒,心?似火焚:“但愿。”萧景驰能成长一些。
“不说这些,”萧忌给乌恩斟满了酒:“还需恩师带着军符赶去,五年?之内,本王要西北扩大五倍,西吞下西戎,北边融下若有的游牧小国。”
西北占据了大宗三分之一的地方,能开荒的地极多,但奈何挨着诸多小国,一年?中大半年?都要打仗,百姓不敢种地,便?变得贫瘠。
萧忌想五年?之内扩大五倍的版图,是想将所有的临近小国都吞了,这样一来大宗岂不是成了西北的附属。
萧忌要反?还是要自立强国?
乌恩眼眸中闪烁着泪光,用突厥语应道:“老将,领旨。”
吃完一席,乌恩留下两千骑兵护送萧忌一行人回西北,带着萧忌给的兵符率先回了西北。
下午,酉时前,萧忌醒了酒才回了家。
临行,赵旻和云泉白绒要采购很多东西,留着路上?用,便?带着人上?了街。
街上?,云泉推着卓伦,白绒和赵旻作伴负责采买。
卓伦的腿是和萧忌打架打断的,她自知?自己犯了大错,她不后悔,她做好了自尽的准备的,但是主子说宣隆还没死,她暂时不用死。
卓伦:“主子回去还要剿匪,白老二你准备一些治外伤的药。”
“萧忌还能受伤啊?”白绒拉着赵旻的手,回眸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你这是瞎花钱,不买不买,买一些油酥饼吧,要有葱花的,这个沿路都没有卖的,还有酱鸭。”
卓伦:“土匪都是百姓,被打伤打残了,主子肯定要你治。”
白绒:“…………”
无语。
“路上?打什么土匪,咱们先回去再说,一共没多少地方,多带一些吃的。”白绒说罢,示意卓伦看赵旻的肚子:“赵旻都养不胖,你让他路上?吃干饼啊。”
卓伦:“……”
“当我没说。”
白绒:“算了算了,本仙人晚上?回去多准备一些蛊,比草药管用,还不占地方。”
赵旻给卓伦买了一双护膝,又买了一些衣物御寒,路上?听?着白绒和卓伦拌嘴,一眨眼的时间,逛到了天黑才回到家。
王总管在?家里和萧忌一起?挑马儿,见?众人进门,赶紧吩咐嬷嬷准备饭菜了。
萧忌早上?走的匆忙,赵旻还睡的香,便?没打扰。
“阿旻,去做什么了?”萧忌上?前,白绒和云泉推着卓伦就?跑了,只留下赵旻在?院子里。
赵旻:“去买了一些衣服,卓伦护卫说西北现在?还冷着呢,路上?要走半个月,不能受风寒了。”
“好,阿旻有心?了。”萧忌牵着小孩儿的手,拉着人往内院走,边走边聊西北的事:“西北天干,路上?风沙大,真是要幸苦本王的阿旻了。”
赵旻蹙眉,怎么卓伦说的和萧忌说的不一样?
卓伦说西北的地方大,民风豪迈,规矩不多,没有大宗拘谨,说他就?是需要在?没规矩的地方多待一段时间,才能开朗一些。
赵旻觉得卓伦说的有理?。
他一出生就?在?京师,从未出过远门,甚至甚少出海平侯府,他到了金陵便?觉得金陵好,去了宁德觉得宁德也不错,不久要去西北,应该也会喜欢。
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能去那?么多地方,见?识这么多东西和文化,认识很多好友,其实赵旻很满足很满足了。
“阿旻不怕,”赵旻乖巧地跟在?萧忌身后,想了想,说道:“西北的地方大,阿旻能见?识好多好多。”
萧忌轻笑了声?,“是吗,那?哥哥就?放心?了。”.
半个月的路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他们一行人从金陵出发,沿途路过阜关、巫山最后到西北三州中心?地带临州城。
一路走的还算顺利,没有碰到过沙尘暴,还见?了大宗没有的戈壁滩和去大宗贩卖丝绸的骆驼队,见?了很多赵旻从未见?过的动物。
半个月后到了临州,荒芜的大地突然变得热闹,夯土地两旁是别致的房子都是圆顶,与京师金陵的甚是不同好看极了。
白绒一进城就?欢起?来了,又是买炊饼又是买炙羊肉,吃的不亦乐乎。
到了王府前,身着轻甲的官兵早就?排成一队前来迎接:“恭迎主上?。”
这些官兵都是西北三州的本地人,虽隶属大宗,但从未出过西北的地界,也只听?硕王府主人的命令。
所以,他们称萧忌为主上?。
乌恩此时已经到了边境,多日?前送过一书捷报,临州大部分的军队都去了边境,留下的不到两万人。
萧忌从马车上?下来,将赵旻抱了下来:“都起?来吧。”
白绒早拉着云泉冲进王府了。
赵旻身边出了王总管和卓伦,就?是面前这一群高大的异族男子,但是还是很羞,萧忌总是喜欢抱他。
赵旻恨不得把脸埋进萧忌的胸口,小声?咕哝:“哥哥,放,放阿旻下来。”
“嗯,”军队散去,王总管吩咐人将马车拉进王府,卓伦也进去了。
萧忌这才将人放下,拉着他的手,“今后这里便?是阿旻的家了,进去吧?”
赵旻:“……”
萧忌说话说的很有仪式感?,像是邀请他做什么很隆重的事情一样。
赵旻应了声?,抬眸看了眼面前明显有修葺痕迹的王府,不似京师的大,不似金陵的新,却?有饱经风霜的沉稳,门前成年?男子高的石狮子也有些年?岁了,带着雨水侵蚀的痕迹。
这里是萧忌的家。
赵旻吁了口气,抬步子随着萧忌进了门。
甫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戴着白色兜帽的男子,渐渐走近,那?男子给萧忌行了礼:“恭迎主上?,恭迎——君后?”
“嗯,”萧忌:“以后称世子就?行。”
说罢,萧忌小声?哄小孩儿:“他们都不认识阿旻,不是故意的,阿旻别害羞。”
赵旻应了声?,目光放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那?男子生的很白,似乎比他纯白的衣物还要白上?许多。
但和白绒一样,带着兜帽,看不清脸。
男子又道:“世子一路幸苦,在?下先给世子看看身子。”
萧忌怕赵旻一路上?走的幸苦,便?提前吩咐了人接待,不等赵旻应下,森*晚*整*理萧忌就?解释了一句:“此人是白氏双生子之一,白聿。”
“之前本王和阿旻说过此人,”萧忌安抚赵旻:“阿旻的身子要多养养,白绒善用蛊毒,此人善用蛊药,药比白绒的温和些。”
赵旻一下子紧张了,他病不能被萧忌知?道,“不,不必了,阿旻不喜欢临时换医师。”
“那?好,那?便?不换了,”萧忌没什么用意,只是觉得小孩儿养不胖,担心?罢了。
“那?在?下先和世子聊聊如何?”白聿摘下了兜帽,与白绒柔和的五官截然相反的一副妖异的面容露了出来,他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阖,淡淡道:“不看病,就?聊两句。”
赵旻有些疑问,“聊什么?”
“聊,心?病。”白聿轻轻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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