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我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从来没有!”
在车上,姜珩第三次这么说。
陆沂川掌着方向盘,随着车流前进,闻言往副驾驶瞥了眼,“和我谈恋爱很丢人?”
姜珩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震惊,“我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哦。”
陆沂川淡淡,“那就是和我分手很丢脸。”
姜珩:“……”
他愤怒地拍了下座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珩好像听见陆沂川笑了声。他扭头朝他看去,男人开车的动作很认真。
寒冷的冬夜下着雨,玻璃上雾蒙蒙一片,雨刷挂过,街边霓虹清晰。
姜珩抠抠座椅上的皮,“刚刚的话显得我好幼稚啊。我那么幼稚,你跟我谈恋爱,他们会不会笑你啊?”
“不会。”陆沂川说:“他们只会觉得我老牛吃嫩草。”
车子拐了个弯,进到一个别致的院子。门口站着服务员,见车一停,便立刻弯腰撑起伞。
陆沂川先下车,拒绝了服务员的撑伞,拉开副驾驶,把姜珩从上面带下来。
两人带着寒风进了大厅。
陆沂川从大衣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前台,歪头朝姜珩道:“他们说不定在背后疯狂嫉妒我。”
姜珩把手揣在兜里,“嫉妒你什么?”
又来了个服务员,朝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带路。
姜珩和陆沂川跟在她身后。
灯光明亮,姜珩发现自己的白鞋上溅了几滴泥点,陆沂川在他身边开口。
“嫉妒我吃得好,二十四的老男人吃到了十八岁的小鲜肉,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蛐蛐我呢。”
姜珩:“……”
前面带路的服务员哪怕很克制,但姜珩还是看见她回头匆匆看了他们一眼,眼底的神色很复杂。
姜珩没忍住又伸手捅了陆沂川一下,“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还说得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男人垂下眼,“哦,觉得我丢脸了。”
姜珩哽了哽。
陆沂川理了理他歪掉的帽子,缓缓笑了声,“你丢脸,我也丢脸,他们笑话我,也笑话你。我们扯平了。”
姜珩并不是很想要这种扯平,但经过他这么一闹,他心底的别扭算是彻底消散了。
饭局是正经饭局,来的几个老总都带了家眷,陆沂川带着姜珩进去的时候人群虽然露出诧异的目光,但大家都很有分寸的没问什么,也不会朝姜珩投去怪异的目光。
姜珩彻底松了口气,窝在陆沂川旁边专心干饭。
烤乳鸽烤乳鸽!
酒过三巡,姜珩捧着装着橙汁的杯子看着饭桌上谈生意的众人。
为了避免一些兄弟相残的豪门事故,姜珩从小的培养理念就是不争不抢。姜家不需要他优秀,也不需要他学很多东西。他只要安安分分的不闹事,靠着姜灼,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因此他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甚至连一些应付的场面话都不会说。
清澈的高中生一枚。
陆沂川就不一样。他坐在姜珩旁边,姿态舒展,依旧是温和的,可这温和却像藏在剑鞘里的利剑,看似没有锋芒,言行举止里能窥见几丝偶尔泄露的锐气。
推杯换盏间,不动声色的让对方让了几个百分点。
姜珩瞧得有些愣神。
忽然身旁的人朝他靠了过来,木质香里带着酒气,西装贴在他浅色的毛衣上,微一侧头,就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滚了下,落在脸上的呼吸带着酒的味道。
“绒绒……”姜珩眼前递过来一个手机,“我喝酒了,帮我发个消息给李特助,让他过来开车。”
姜珩蜷了蜷指尖,没说什么,很听话地接过手机。
于是搭在他椅子后面的大手沿着背落在后颈上,虎口钳着那截白捏了捏,嗓音很低,只有姜珩听得见。
“绒绒好乖。”
酒气从他耳畔拂过,后颈那块皮肤像烧着似的烫,姜珩瑟缩了下,一巴掌拍掉陆沂川的手。
他耳尖通红,声音不大,但咬牙切齿,“陆沂川,你烦不烦?”
从小到大,他骂来骂去也就这句。
那头又有人跟陆沂川说话,男人的身体从姜珩身边撤回去,萦绕在他肩头的酒气消散,刚才的亲昵仿佛是个错觉。
只有他的耳朵还在发着烫。
姜珩拿着陆沂川的手机缓了几秒才打开,他刚想问他密码,结果手指一按上去,就这么开了锁。
他愣了愣,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他的指纹录了进去。
对面的男人笑着说奉承话,陆沂川动作自然地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到姜珩碗里,脸上神情很淡。
姜珩没骨头似的缩着身子,点进绿泡泡软件,入眼处就是他的头像,明晃晃地挂在最顶上,设置了置顶。
他嘴角向上勾了勾,找到李桉,发送消息。
等到那边回复后,姜珩把手机熄屏,塞回男人挂在椅子后面的大衣口袋里,低头慢吞吞啃排骨。
他吃完乳鸽,啃完排骨,再喝完一杯橙汁时,饭局终于结束了。
陆沂川身上带着酒气,不过眼底的神色很清明,先给姜珩穿好衣服再穿自己的外套。
时间指向九点半,包间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他们俩。服务员拿着打包好的东西敲了敲门,陆沂川伸手接过,“麻烦你了。”
姜珩凑过去看了眼,只看见一个花里胡哨的包装,“这是什么?”
男人带着他往外走,“早上答应给你的小蛋糕。”
姜珩缀在他身后,“你还记得啊?”
“答应给你的,我肯定记得。”
姜珩嘿嘿笑。
……
姜珩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掉帽子,然后检查头上的耳朵。
今天出门的时间有点久,耳朵都被压塌了一点,不过只要顺着毛捋一捋,依旧挺翘。
陆沂川站在他身后,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安静的看着他捋耳朵。
姜珩透过镜子看见他,伸手往兜里掏啊掏,“陆沂川,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男人挑了挑眉稍,身子站直了点,“什么惊喜。”
“你把手伸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摊在姜珩面前。
姜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猛地掏出他精心挑选的大蟑螂,啪唧一下放在陆沂川手上。
那蟑螂毛茸茸的,五官丑萌丑萌,和实物比起来,勉强算得上可爱。
“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沂川一松手,手心里的大蟑螂就这么落在了地上,他面无表情收回手,“不惊喜,但很意外。”
姜珩继续往兜里掏,“我还有一个毛毛虫……”
“到时候我们可以玩抓毛毛虫的游戏。”
陆沂川:“……”
并不是很想。
他按着姜珩的手拒绝看毛毛虫,推着他往里走,“你该洗漱了。”
姜珩扭头,“我的小强还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陆沂川,你把我的小强踩瘪了!”
陆沂川低头,脚底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大蟑螂。他松开脚,脸色很平静,“看来我们家得制定一个新规矩了。”
姜珩:“?”
“我和蟑螂,这个家只能呆一个。”
“……”
姜珩含泪把大蟑螂丢到垃圾桶,一步两回头的去洗漱。
他洗漱完出来,发现陆沂川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灯光下,男人的五官深邃。
姜珩靠近,团团身子,蹲在陆沂川跟前,轻声喊他,“陆沂川,你睡着了吗?”
陆沂川睁开眼,目光往下落。
少年的睡衣领口荡开莹白,目光总能扫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点刺眼,但陆沂川没移开。
他上半身姿势没变,双腿分开,像是把人框在中间,语调低沉缓慢,“怎么了?”
“没。”姜珩把手扶在他膝盖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喝醉了吗?”
曾经在会所里醉生梦死的男人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困倦,“好像是有点醉了。”
他身上还穿着西装,扣子扣住,领带往里塞,长腿靠在姜珩身侧,酒气消散,木质香便随着体温漫延,眼底带着几分朦胧,像是真的醉了。
姜珩不疑有他,他看到陆沂川应酬的辛苦,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那你还能动吗?”
陆沂川微微坐直身体,俯视蹲在地上的猫,伸出手掌扣住他的后颈,大拇指沿着颈部一点点摸向耳后。
手法说不上来的色.情,不像安抚,倒像勾.引。
“动不了。”他说:“手软脚也软。”
姜珩被他摸得也有点软,没蹲住,踉跄着往前跌了一步,凑得更近了。
“绒绒……”
陆沂川软声道:“帮我洗漱好不好。”
姜珩稳了稳心神,被他摸得尾巴都要冒出来了,“你、你先放开手。”
男人意外地好说话,说放开就放开,舒展身子,懒洋洋地往后靠,只是依旧看着他。
“放开了。”
木质香更浓烈了。
直到此刻,姜珩才发觉他们之间这个糟糕的姿势,他想往后退,结果被男人的腿卡住。
“不是说要帮我吗?绒绒要去哪里?”
姜珩的手还撑在他的膝盖上,“你先让我出去,我不出去怎么扶你起来?”
“扶我起来?”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不用扶。”
“帮我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脱脱脱衣服……
姜珩觉得不太好。
“我喝醉了,动不了。”
“绒绒会帮我的对不对?”
姜珩抬头看他。
陆沂川目光下垂,灯光明亮,那身黑色西装将他修长的身躯束缚在里面,面容懒散冷淡,无端的显得禁欲。
姜珩的心漏了一拍。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头,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陆沂川的膝盖上。
男人靠着沙发,将手摊开,任由他动作。
姜珩咽咽口水,指尖有些颤抖,勾上他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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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领带系得规整,从扣好的西装外套里拽出来时,姜珩恍惚有种拆礼物的错觉。
他勾了勾手,那条系好的领带顿时散在他手里,衬衫洁白的领口被带得翻起。
屁股后面的膝盖有些硌肉,姜珩往前挪了挪,于是两人贴得更近。杏色的居家服贴着规整的西装,柔软和硬挺,黑和白。
姜珩的呼吸空了几拍,手里拽着那条领带,大脑有些空白。
“然后呢?”
陆沂川摊着手问他。
然后呢?
姜珩木着脸,不知道然后该干嘛。
然后他的手就被陆沂川拉住了。姜珩手一颤,领带从他指尖滑落,落在沙发上,摆成一个凌乱的姿势。
他的手被拉着放在男人的胸口,对方腿向上曲起,姜珩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密不可分的贴着。
“该解这里的扣子了。”
手掌心感受的温度滚烫,隔着布料,姜珩甚至能触摸到底下的心跳。
有点响,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姜珩抬眸朝陆沂川看去。把他的手带到胸口后他就收了回去,保持着刚刚摊手的动作坐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缘故,他神色缱绻,眸光里像含着水。
鬼使神差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姜珩开始抬手解开扣子。
解完外套解里面的衬衫。
随着第三颗扣子的解开,瞧着眼底那片展露的胸膛,姜珩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
陆沂川还在催促他,“绒绒……”
姜珩烫到一样松开手,“你、你自己解,我要睡觉去了。”
他撑着他的肩想要下去,结果男人一顶膝,他就被撞在他怀里。
陆沂川伸手揽着他的腰,呼吸里带着酒气,“还没脱完,怎么就走了?”
热气沿着两人相贴的地方漫延,姜珩小小地“呜”了一声,忽然发现事情有些失控,“陆、陆沂川,你自己解,我要下去了。”
陆沂川掐着他的腰,身上衣服凌乱,胸膛露出大片肌肤,神色温和,手上的力道却很大。
他温和地说:“我喝醉了绒绒。”
痒意沿着腰蔓延,再往下,正贴着他,像有生命在跳动,隔着布料,恐怖得吓人。
“我我我不行……”姜珩推他的肩膀,“我可以叫阿姨来帮你。”
陆沂川看着他,“你要让别人帮我脱衣服?”
“……”
小猫塌着耳朵,眼里满是雾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陆沂川……”
陆沂川摸了摸猫耳朵,心知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万事循序渐进。
他弯了弯眼睛,“绒绒,要接吻吗?”
“什、什么?”
姜珩呆了呆。
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卡着他的脖子,“我换个说法,要亲亲吗?不吓人,很舒服的。”
他一说,姜珩就想到唇舌刮过口腔的感觉,从头麻到脚。
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里,脖子上的手一用力,他就被带着往下弯腰。
陆沂川依旧靠着,木质香从他的衣领蹭到姜珩的袖口,带着点辛辣的味道窜到鼻尖,狭小的空间里升起火焰。
姜珩又被勾着往下一点,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错在一起。
“要接吻吗?”
姜珩脑子一片浆糊,下意识抿唇,“我……”
他的手再次被拉着,放到小腹。
这么几息的功夫,陆沂川原本只开了三个扣子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蹭开了,手底触感温热,形状分明的腹肌随着他的呼吸浮动,结实有纹理。
姜珩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往下移了移。
那是一具很成熟的男性身体,哪怕平日里穿着衣服看起来修长清瘦,可一旦脱了衣服,带来的荷尔蒙不是姜珩这种刚成年的高中生具有的。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陆沂川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只大他两岁的邻家哥哥。他们中间差了六年,而这六年,足够一个邻家大哥哥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喜欢吗?”陆沂川问他。
姜珩受不了他语言里的直白,明明长着一张那样温柔的脸,讲出的话却格外的少儿不宜。他都怕他下一秒当着他的面直接问他要不要跟他上.床。
于是他弯腰,用嘴堵住这张乱讲话的嘴。
男人笑着接纳,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张开,任由他入侵。
姜珩仅有的几次接吻经验还是跟陆沂川学的,他被动着接受,如今轮到他主动,却发觉脑袋空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帮,只能胡乱地舔了舔。
男人捏着他的后颈,沿着后颈摸上他头顶的猫耳朵,被舔了几下后,忍不住错开脸,跟懵懂无知的小猫传授经验。
“你应该含着,最好再挤进来,咬着我的舌头……”
姜珩红着耳朵再次堵住这张什么都往外说的嘴。
水声黏腻,细微,姜珩什么时候丧失了主动权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时他还坐在陆沂川怀里。
两人贴很近,他发现了陆沂川,陆沂川也发现了他。
男人的手从睡衣衣摆里探进去,灼热的掌心贴上那截腰,然后往下……
姜珩哆嗦一下,双眼有些发直,蹬了蹬双腿。
“呜……陆……陆沂川……”
陆沂川咬着他的耳垂,“叫沂川哥哥。”
姜珩没说话,细细的哼,脊背僵硬,身体弯成一张漂亮的弓。
陆沂川眯着眼欣赏,然后忽然停了手。
弯着的弓慢慢回收,弓弦上还残留着拉过的后遗症,一碰就抖。
姜珩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助地攀着男人的肩。
“陆沂川……”
陆沂川不说话,看着少年眼神变迷茫,“你怎么停了……”
“应该叫什么?”
少年“呜”了一声,靠在他身上,妥协一般地开口,声音发软。
“沂川哥哥……”
陆沂川笑了声,再次掌控着。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冲动的年纪,没一会就缴械投降。
陆沂川松开手,从一旁抽出纸巾。
他擦拭的动作和往常消毒时没什么区别,一举一动很优雅,慢条斯理的,像是再正常不过。
姜珩还趴在他怀里。
等他回过神来,刚好看见陆沂川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该你摸它了。”
他说。
……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清晨,姜珩趴在床上一边垂床一边呐喊,一闭眼,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你是喝了假酒吗姜小珩!”他怒骂自己。
不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跟陆沂川干了那种事?
虽然之前也摸过,可是也不像昨天那样衣衫不整的对着摸啊?
照这趋势下去,他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陆沂川拽到床上吃干抹净了。
想到昨天摸到的轮廓,姜珩抖了抖耳朵。不行、不行……太吓猫了。都是吃白米饭长大的,陆沂川咋那么能长?
简直阔怕。
姜珩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终于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白毛爬了起来。
今天没下雨,但也没太阳,外面刮着冷风。
他拿起手机看陆沂川给他发的消息。
除了某些特定时刻,陆沂川还是温和又正经的。
【给你找了个家教,十点上门,吃了早饭再学习,不喜欢的话跟我说。】
姜珩往头上摸了摸,没摸到猫耳朵,于是就这样下了楼。
楼下阿姨刚好把早餐端出来,看见姜珩,笑着打招呼,“小少爷,你醒了啊。陆先生跟我说你大概这个时候起床,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他说得可真准。”
姜珩打了个哈欠,汲着毛绒拖鞋走过去,“吃什么啊今天?”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馄饨吗?今早我买了馅,包好就下锅煮了,刚捞出来,热腾腾的,冬天吃最好了。”
姜珩的眼睛被她说得亮了起来,“哇—— ”
他拿过勺子,迫不及待地坐下,舀起一个冒着热气的馄饨,“豪次……”
阿姨眯着眼睛笑呵呵的。
姜珩吃了半碗,门口传来按门铃的声音,他估摸着是家教老师到了,就让阿姨去开门。
门一开,寒风里进来一个年轻女生,她很有礼貌的跟阿姨问好,换鞋,脱掉身上臃肿的外套。
一转身,看见坐在餐厅吃早饭的姜珩,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
姜珩和冉念对视几秒,最后是姜珩笑着打招呼,“好巧啊。”
冉念也没想到自己的教学对象会是那天在快餐店遇到的美少年,见着熟人,她也没那么拘谨了。
“我也没想道会是你,我说怎么没有听过你的名号,原来还是个高中生啊。”
阿姨去厨房再煮了碗馄饨,两人在餐桌上边吃边聊。
姜珩问她,“你怎么会想着当家教?”
冉念很大方道:“没钱呗。陆学长给的钱最高,我就来了,还好我高中知识比较扎实,不然根本选不上。”
姜珩拿着勺子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不是和姜星白他们一起玩吗?”
冉念笑了笑,“我哪能和他们一起玩啊,我家是山区,父母都是农民,快餐店还是我偶尔奢侈一下才能去的。至于姜星白他们……”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姜星白有个好兄弟叫顾沉南,他追我,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所以我才和他们一起。不过看样子,我和他要不了多久就要分了,有钱人的新鲜劲都很短。”
姜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其实本来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是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姜星白的样子,所以解释一下,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工作,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她性格豪爽,说话做事敞亮,姜珩很喜欢她,再加上是陆沂川找的人,知识方面肯定没得说。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
冉念今早来算是来面试,定下后,制定好时间她才开始上课。
弄好已经差不多中午,按照规矩,冉念应该告辞的,可姜珩却留她下来吃午饭。
大别墅里的午饭对冉念没什么吸引力,可被姜珩那张脸看着时,她发现她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是的,他们颜狗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和姜珩吃午饭的时候,陆沂川回来了。
身价过亿的总裁站在门口,身后是萧瑟的寒风,跟前是捧着碗干饭的冉念和姜珩。
男人的目光扫过来时,冉念感觉自己像是丈夫出门在外,偷偷溜进家里和妻子苟合的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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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被投诉了,大致内容是说把城中村的打工人描写成恶人,说我把穷和恶划等号,有点离谱,也有点无语。
给猫猫火腿肠的老板,福利院的苏叶,还有给猫猫吃饭的女生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呜呜呜呜呜……我就是一个破写文的,放过我叭。
第 73 章
冉念逃似的离开别墅。
姜珩歪头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注意力被陆沂川吸引,“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外面天寒,陆沂川倒了杯热水,修长的指尖被透明的玻璃杯烫得透着一层很浅的粉。他站在离姜珩三米远的地方,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
“来看看你和新的家教老师相处得怎么样。现在看来,我的担忧显得有些多余。”
姜珩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冷淡,兴冲冲地跟他说了他和冉念认识的过程,然后刨了一大口白米饭感叹,“世界好小呀,谁能想到那天遇见的女生刚好是你给我找的家教老师?”
陆沂川似乎是“呵”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那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们叙旧了?”
姜小猫睁着眼睛瞅他,反应迟钝地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陆沂川,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男人很冷静地说:“没有。”
姜珩放下碗,走到他旁边伸手去揪他的脸,“你看,你的脸皮都耷拉得这么长了,还说没有吃醋?”
陆沂川垂眸,瞧着他笑盈盈的脸,“看见我吃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嘿嘿……”姜珩道:“也没有那么开心。”
冉念的碗筷撤下去,换了副新的碗筷上来,陆沂川陪着姜珩用午餐。
姜珩张嘴咬住一个肉圆,嚼嚼嚼,“你回来就是为了看我和家教老师?”
陆沂川坐在旁边剔鱼刺,“忘带一个文件,趁着午休回来拿,顺道看看你。”
他把剔好的鱼肉放姜珩碗里,“下个星期我要出差。”
姜珩愣了下,然后就听见陆沂川接着往下说,“有点远,在北方,据说那边下了雪,很好看。”
“绒绒……”
他说:“要去看看吗?”
姜珩有点心动,“可我不是还要上课吗?”
“三天而已,不会的我也可以教你。”
他又道:“可我好像还没身份证。”
“有私人飞机。”
合着都准备好了,就等他答应呗。
姜珩咬着鱼肉往外瞅,外面的天空灰扑扑的,冷是冷,就是一丁点雪的影子都看不见。
没有哪个南方人可以拒绝雪!
于是他就这么决定跟着陆沂川去出差。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天色漆黑一片,姜珩哆嗦着身子往外面看去,道路的雪都被扫干净了,但远处的山白茫茫的,银装素裹,世界一片白。
陆沂川提着他上了车,车里暖气很足,姜珩动了动发僵的手指,趴在窗边往外看。
“哇——”
很没出息的样子。
“可以滑雪吗?”他问陆沂川。
“可以,得空了带你去。”
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姜珩指着外面惊喜道:“陆沂川,你看,下雪了!”
陆沂川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外看,果然看见天上飘下细碎的雪花,被灯一照,纷纷扬扬的。
半路下了雪,车子开得很慢,将近半个小时才到酒店。
陆沂川带着姜珩进了酒店大堂的厕所,出来时抱着一只猫,于是就这么办了入住。
姜珩有点兴奋,到了酒店就开始在套房里跑酷。他六厘米长的小短腿虽然短,但倒腾起来还挺快。
陆沂川打开行李箱,刷地从面前跑过去一个白色残影。
他拿起衣服挂在衣架上,咚地一声,床上跳上来一个实心毛团,然后噼里啪啦对着被子一顿抓。
他把衣服放在衣柜里,酒店的被子成功变得乱糟糟。
他转身,一个小炮弹准确降落在行李箱里。
陆沂川熟练地找到后颈的软肉,把某只猫从行李箱拎出去。
哐——
垃圾桶被碰倒了。
砰——
枕头掉在了地上。
咚——
……
陆沂川转身开口,“姜珩。”
空气安静了两秒,然后……
“咪呜……”
喵不是故意的。
陆沂川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好,转身把倒在地上的垃圾桶扶正,然后看见一个银白色的毛团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球。
姜珩咬着球噫噫呜噫,“陆沂川,我们来玩游戏吧!”
陆沂川拎起枕头坐在床上,伸手拿过他嘴里的球,“姜小珩,你是小狗吗?”
姜珩甩了甩尾巴。
见他这样,陆沂川笑了声,靠在床上,把手里的球丢出去。
姜小猫咻地飞奔出去,然后又咻地飞奔回来,嘴里叼着一个球。
一人一猫就这么玩了几个来回,直到姜珩摊着肚皮躺在地毯上喘气为止。
他喘了会,翻身爬起来,跳上旁边的桌子。
跳远运动员站在桌子上扭扭脚,又扭扭屁股,朝拿着手机回消息的男人道:“陆沂川,我可以从这里跳到你那里。”
陆沂川看了眼床到桌子的距离,收了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吗?我不信。”
姜珩:“你瞧不起我?”
“我只是比你更能认清你的实力。”
“……”
被小瞧了,姜珩不爽地垮着脸。他蹲下身,做了个起跳的姿势,势必要让陆沂川好看。
陆沂川抱着手,安静的看着他。
一、二、三,跳!
银白团子猛的从桌子上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床上扑去,眼看着离床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姜珩挥了挥爪子,爪子……
爪子看不见。
然后下巴碰到床铺边缘,直溜溜地滑了下去。
啪唧一下,在床底摔成一滩猫饼。
姜珩:“……”
他举起爪,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怎么可以这么短?
一只大手将他从床底捞起,放在膝盖上。姜珩睁着眼溜溜的眼睛往上看,刚好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眸,“绒绒大猫跳远失败了?”
“……”
姜珩把眼睛一闭,倒在他怀里。
嗷呜……喵死了。
社死-
第二天,天气零下十多度。
陆沂川一早就出门,姜珩一只猫在酒店里睡到大中午。
他伸伸腿,撅着屁股从被子里爬出来。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下了一夜。
姜珩变成人,拿过放在床头的衣服换上。他不想出门,在酒店叫了个餐,打算窝在房间吃饭看雪景。
吃完饭写了两张卷子陆沂川就回来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翻着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的卷子改得很快,姜珩趴在他身边看着他改,分数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好难啊,才及格。”
“正常。”陆沂川盖上笔帽,“四年过去,题型和知识都会有所变化,多做就好。”
他揉揉小猫的脑袋,“绒绒已经很棒了。”
姜珩顶着一头银毛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重来一世,我势必要拿下A大!”
陆沂川捧着他的脸,很自然地侧过身去亲他。
叩开牙关,唇舌交缠在一起。
等到人被亲软了他才放开,“晚上有宴会,要去吗?”
姜珩靠在他怀里,手掌把西装外套揉乱,闻言松开手,顺了顺那片褶皱,“什么宴会?人多吗?有好吃的吗?”
陆沂川低头压着他的脸很轻地啄,声音低沉,“一个交流会,人算不上多,有吃的,就在酒店里,要是无聊就回来。”
“好哦……”姜珩慢吞吞地应。
陆沂川把他凌乱的毛梳顺,给他套上一件黑色羽绒服,问他:“要戴帽子吗?”
姜珩摸了摸头顶,“不用戴,我最近已经能熟练掌握耳朵开关了。”
他奇怪的形容词引得陆沂川笑了声,最后帮他把拉链拉上,拍拍脑袋,“出发吧,机器猫。”
姜珩捂着头瞪他,“不要动不动就拍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目光往下落了落。
姜珩莫名感觉到侮辱的意味,“我才十八,肯定还能长!”
“会长。”陆沂川找出鞋给他换,“回头我让阿姨制定一下食谱,二十岁之前肯定能往上窜一截。”
姜小猫哼了一声,把脚踩进鞋里,“虽然我猫腿只有六厘米,但我人腿不一样,我人腿一米八!”
陆沂川道:“人腿一米八的姜先生,你左脚踩右鞋里了。”
姜先生:“……”
陆沂川果然烦死了!
……
姜先生跟着陆先生来到酒店的宴会厅,他们在门口跟李特助汇合,然后拿着请柬进了宴会。
里面人群觥筹交错,大家都西装革履的,姜珩穿着羽绒服也没觉得自己不合群。这种聚会以前他也参加过,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主打一个蹭饭。
刚一进来他就打算溜去角落,才走了两步,就被陆沂川拽住了帽子,“别喝酒,别吃别人给的东西,有事就找我和李特助。”
“知道了知道了,陆沂川你好啰嗦。”
见他是真的记住后陆沂川才松开手。
姜珩跟猫一样悄无声息端着盘子夹了一堆吃的,然后猫在阴暗的角落,边吃东西边看戏。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角落总能吃到一些劲爆的瓜。
果不其然,他待了没多久,旁边走过来两个男人。
他们没发现身后还猫着一个人,说话时也没怎么压低声音。
“看见了吗?那群人里,最高的那个就是陆沂川。”
姜珩险些一口咬在了叉子上。
不是,他怎么还吃到了陆沂川的瓜?
另一个声音弱弱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这么做怎么做?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可是……你真的确定他喜欢男人吗?”
“怎么不确定?他那个疯子妈都传开了,说他在别墅里养了个男人。”
“那说不定人家……”
“蠢货!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别墅里养个男人吗?据他妈说,那个人和姜家死掉的小少爷有几分像,这分明就是找的替身。就凭你这张脸,你什么都不用做,往他跟前一站,要什么他不给你?”
听到这么说,那个身高稍微矮一点的男人顿时没吭声,良久,他轻声问:“我真的跟他长得像吗?”
另一个男人从怀里拿出手机,“你自己看。”
“不是我说,你别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行不行?脸像有什么用,你性格也跟他学学。”
那人低头看手机,没说话。
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去太刻意了,你先在这里待着,等会我来叫你。”
说完那人就走了。
姜珩坐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会,然后转身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他转身的功夫,姜珩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五官和他之前的脸很像,形像,但神不像,神色里带着挥散不去的怯弱气息。
在姜珩看来,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坐在旁边的男人终于回过头。瞧见他时,男人愣了愣,“你怎么……”
姜珩放下叉子,直白道:“我听到你们刚刚说的话了。”
男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姜珩盯着他,“你别靠近陆沂川,他不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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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他说完后,男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这么说?”
姜珩拿着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小蛋糕,食欲少了大半,“反正他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陆沂川烦死了,二十多岁的男人了,出个门还招蜂引蝶!
角落里的少年容貌精致,昏暗光线下扬起的脸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美,银白头发下的五官不笑时冷如霜雪。
好看,却有距离。
跟这样一张脸说话,好像呼吸重一点都成了罪。
男人蜷了蜷指尖,张嘴犹豫着刚想说什么,远处过来一个人,一把把他从位置上拽起来。
“赶紧的,跟我走。”
“我……”男人被拽着踉跄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姜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拽着朝远处的人群走去。
姜珩丢下盘子,跟在他身后。
宴会厅很大,人群交错。姜珩放眼看去,没看到陆沂川。
那个长得跟他很像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眼看着还要往前走。
姜珩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梭,周围朝他投来隐晦的目光。
他一个人比两个人快,跟着跟着前面两人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
忽然他跟前冲过来一个人影,姜珩一时间没察觉到,就这么直直和他撞到一块,鲜红的酒液哗啦一下全倒在了他羽绒服里的毛衣上。
“啊——”
两人都是一阵惊呼,姜珩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抖毛衣,指尖染上红色的酒液。
旁边的人也在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衣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要死了、要死了!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祸?我姐不得把我皮给扒了!”
声音有些熟悉,姜珩不由得抬头看去,他还没看清跟前人的五官,身后骤然有人在喊——
“姜珩?”
姜珩一愣,下意识回头。同样回头的还有有些做贼心虚的男人。
不远处,姜灼端着酒杯,目光越过姜珩,落到男人脸上,表情像是失望,又像是松了口气。
然后皱眉瞪过去,“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遭到质问,男人的脸又开始泛白。
最后是他身边的男人上前挡在他面前,“姜总,我们这无冤无仇的,干嘛对我的人这么大火气?”
瞧见他时,姜灼握紧手里的杯子,“杜总,好久不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身边这位?”
杜博伟笑着道:“这是我远房侄子,刚毕业,带他来见见世面。”
“远房侄子……”姜灼嚼着这几个字,冷笑了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跟我弟弟长得像的远房侄子?”
杜博伟往旁边的人看了眼,像是什么都不懂,憨笑着摸摸头,“是吗?我还不知道这事呢,这也太有缘份了吧……”
姜灼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靠!
姜珩在心底骂: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姜珩扭头,对上一张自然卷娃娃脸。
四年过去,宋承安依旧没怎么变,那双眼睛里的清澈愚蠢和姜珩比只多不少。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承安扭头和他对视,然后缓缓:“……”
“靠!”他道:“兄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姜珩道:“你认错人了。”
宋承安看了看风暴中心和姜珩长相酷似的男人,又看了看银毛少年,来来回回对比好几次,猛地一拍脑袋。
“我估计喝假酒了。”
姜珩:“……”
宋承安,姜珩高中三年的同桌,算得上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好朋友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抓马场面。
红酒沿着毛衣渗进去,两位当事人好像都忘了这件事,凑在一块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人。
杜博伟依旧笑呵呵,“世界这么大,这有人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姜灼的脸黑如锅底,“那你在这个时候找这么一个人来干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带他来见见世面。”
“喵的!他好不要脸!”姜珩道。
宋承安附和,“好不要脸。”
杜博伟朝姜灼抬了抬下巴,“姜总,我和侄子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有空不如多照顾照顾令弟。”
姜珩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不远处的姜星白。
他脚趾轻微抠地,这是什么终极修罗场?
“抓马!太抓马了!”宋承安道。
他们这一闹,人群的目光顿时汇集过来,不知不觉间,这里成了中心。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姜珩身后不知道是谁说了声“陆总过来了”。
他往喧哗的那边看去,果然看见了身高有些出众的男人。
杜博伟站在他们前面,看见陆沂川的瞬间,他拽着身边的男人就走上去打招呼。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姜珩把宋承安胖了许多的身躯拽到自己面前,然后躲在他后面猫猫祟祟地往那边看。
宋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觉得姜珩有种熟悉感,被他拿来当遮挡物也不生气,费劲地扭着头跟他八卦。
“陆总这一年混得可真是风生水起啊,难怪我姐用他当例子骂我。你看,他这一出来,杜博伟就覥着个大脸上去了。”
“不过他这操作我有点没看懂。他有个跟姜珩长得很像的侄子,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去结交姜灼吗?虽然姜家这几年的确不是很行,那总比得罪他好吧?”
“他这带着人去结交陆沂川干什么?”
说着说着他脸色就变了,“靠靠靠!他不会是……”
姜珩说:“你才发现啊。”
宋承安开始撸袖子,姜珩拽住他,“诶!你干嘛去?”
“我要去给姜珩报仇,天杀的杜博伟,竟然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姜珩有些感动,边感动边把他的袖子放下来,“别去了,你打不过他们的,先康康……”
那头杜博伟杵在陆沂川面前,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把缩在身后的人拽出来,“陆总,这是我侄子,杜虞,我带他来见见世面。”
他瞪了旁边人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陆总打招呼。”
杜虞睁着一双猫似的眼睛,怯生生的跟陆沂川打招呼。
周围的人都在看戏。
四年说久不久,虽然换了个地方,可豪门就那么点人,再加上陆沂川现在风头无两,自然会有人查清他的过往。
他和姜珩不是什么秘密。
姜珩在他心底的份量也不是什么秘密。
死了四年,忽然冒出来一个长相酷似的人。哪怕杜博伟就这么明晃晃地把心思摆在面前,可这种诱惑,谁又能拒绝得了?
陆沂川扫了眼跟前的青年,目光往后移了移,看见宋承安的脸时,脸色终于变了变。
宋承安莫名打了个哆嗦,“嘶!我好像感觉道一股久违的杀气。”
姜珩揪着他的西装外套挡脸,“你的错觉,你往前走走,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别,我不敢去,我怕陆沂川。”
四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怂。
陆沂川收回目光,语气冷了几分,“还有什么事吗?”
“呃……”杜博伟脸上的笑顿时僵在原地。
他还没回神,姜灼就走上前,“杜博伟,我劝你别太过分,把人往他跟前引是什么意思?”
他的火药味太冲,杜博伟来不及思考陆沂川的态度,立马反唇相讥,“姜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引荐引荐我侄子怎么了?人人都挤破脑袋往陆总跟前凑,你就这么见不得我?”
姜灼火冒三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杜博伟看着他,“那你说,我打的什么主意?”
“你!”
姜星白扯了扯他的衣袖,“哥……”
姜灼深吸两口气,转而对陆沂川说:“陆沂川,之前你做的那些我都不跟你计较了,小珩死都死了,你怎么能……”
陆沂川抬脚走到他面前,面对他的指责,脸上并无波澜,只是淡淡道:“让开。”
姜灼不动。
姜星白望着他,“沂川哥,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哥他只是气不过才……”
陆沂川打断他,“我的什么事?”
面对他冷下去的目光,姜星白脸色白了白,“你母亲说,你在别墅养……”他似乎说不下去那两个字,忽略掉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你还忘不了他,可是你这样对他公平吗?对另一个人公平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陆沂川看去。
人群里,他沉默了两秒,然后短促地笑了声,“笑话。谁给你说他是我养的男宠?”
“这里人多,我不防挑明了直说。他从来就不是男宠,也不是谁的替代品。他就是他,他只有一个,是要和我走完一辈子的伴侣,要是再让我听见一句关于他的不是……”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人群,意思不言而喻。
姜星白张了张嘴,放在姜灼衣袖上的手指发白,“沂川哥……”
陆沂川看着他,“再说一次,让开。”
他心底陡然一惊,下意识让开了路。
他看着男人从他身侧走过,朝宋家那个无所事事的小公子走去,伸手从他背后揪出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对他发现他似乎很诧异,眼睛瞪得溜圆,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宴会迷乱的灯光。
姜星白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少年那张脸,心底爬上一抹难言的恐慌。
姜灼又冲了过去,拽住陆沂川的胳膊,看着姜珩,眼底神色惊疑不定,“他又是谁?”
陆沂川张嘴,话还未说出口,背后就冒出一个脑袋,“你好,我是他养的男宠。”
“……”
陆沂川揉揉眉心,“嗯,如你所见。”
姜灼盯着姜珩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姜珩很有经验道:“我叫姜小喵,家里人说贱名好养活。”
“姜?哪个姜?”
姜珩:“长江的江。”
姜灼依旧盯着他,“你和陆沂川是怎么认识的?”
姜珩抠抠男人西装上的扣子,“哦,我家在农村,家里很穷,没出过深山,后来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我爸妈就让我出来打工。”
他声情并茂,“A市的工,太难打,A市的人心更冷,我不敢碰。我又冷又饿,实在没有办法,同乡说我长得还不错,让我下海去陪老男人……”
他的腰被拧了下。
“这哪行啊,我当场就拒绝了。”
“于是身残志坚的我在一个雨夜,荒无人烟的盘山公路打算终结我的一生。可就在我放弃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的光照亮我的脸。”
“我的金主,也就是陆先生!他开着迈巴赫从磅薄的雨夜里穿过,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所有人都看着他。
姜珩清了清嗓子,低沉道:“男人,你愿意跟我吗?我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你……只需要当我最听话的宠物。”
霸道总裁强制喵!
陆沂川:“……”
宋承安缓缓张大嘴巴:“我靠——”
第 75 章
事情朝着玄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当然了,姜灼一个字也不信。他盯着姜珩的脸,看着那双眼睛,许多质问的话卡在心头,却奇异地吐不出来一个字。
他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的姜珩也是个小话唠,爱看电视,成天幻想自己是个小英雄。可他遇不到电视剧里那些英雄遭遇的事迹,一切全靠自己编,救了一只蚂蚁都能被他编成一本小说。
姜灼深受其害。
那时的姜灼按照姜家继承人的标准接受培训,心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自然看不上姜珩这种极其幼稚的行为。
回到家好不容易休息一会,还要受姜珩拯救蚂蚁大作战的小说荼毒,他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姜珩,你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别老是烦我行不行?你那幼稚得要死的故事谁想听啊!”
他今天发过的火,第二天就忘了。只是从此以后,他就在也没听见姜珩在他身边念叨。
直到姜珩许久不回家,他去隔壁陆沂川家的别墅找他。
钱露钟爱蔷薇,别墅里蔷薇大片大片的开,什么颜色都有,缤纷的墙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靠在一起。
小的那个说:“小蚂蚁立志要当蚁族最勇敢的小蚂蚁,于是他背上了行囊——一颗晶莹剔透的大米,就是你刚刚吃饭挂在嘴角的那颗!”
大的那个说:“我怎么记得是你挂在嘴角?”
“胡说,姜珩吃饭不会漏饭在嘴角,但陆沂川会。”
比姜珩稍微高一点的男生翻了页手里的书,对他话不予置评。
“小蚂蚁翻过高高的雪山……”
“现在是八月,没有雪山,不过气温三十度,勉强可以有火焰山。”
“好叭……小蚂蚁翻过高高的火焰山,糟了!火焰山的温度太高,它背上的米粒被爆成米花啦!”
“……”
阳光安静倾泻,花枝随着风摇晃。
在重重花影间,拿着书的高个男孩抬头和他对视,弯着眉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
好比现在,在优雅的钢琴曲里,宴会灯光迷乱,高大的男人揽着少年的肩,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十多年前的阳光。
陆沂川弯着眉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抱歉,我们还有点事,就不陪姜总了。”
姜灼眼睁睁看着陆沂川带着人越走越远。
他想去追,但脚底仿佛生了根。
他想:他凭什么去追?又有什么理由去追?
当年他当着姜珩的面踩死了那个背着行囊的蚂蚁,如今又有什么理由叫回那个站在陆沂川身边的少年?
“哥……”
姜星白站在姜灼身边喊了他一声。
姜灼回神,伸手抹了把脸,“是我失态了。”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现在想来,我的确没有立场去管他。”
他道:“我们走吧。”
角落光线一暗,许多人的目光也跟着光线一道隐匿。
陆沂川拿着手帕一点点擦掉姜珩毛衣上的酒渍,“怎么弄的?”
姜珩嘟嘟囔囔,“还不是宋承安,走路不长眼睛,往我跟前撞。”
“哦。”陆沂川说。
姜珩瞅他的神色,凭借猫咪超绝第六感,总感觉他在生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好的,生气了。
在确认关系的时候,姜珩还特意搜了搜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他只有当竹马的经验,男朋友的经验为零。
搜索结果最高的一条赫然就是——
别问,问就是你错。
姜珩立即老实道:“对不起,我错了。”
陆沂川撩起眼皮看他,“嗯,哪里错了?”
不是……
攻略没说啊。
姜小喵抠抠羽绒服的拉链,又抠抠手指头,试探道:“我不该胡乱编造我们的关系,让你被别人看笑话?”
陆沂川脸上并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光线昏暗,趁着没人的时候,他伸手掀开毛衣,手指探到姜珩的肚皮上,看看里面有没有被红酒沾到。
姜珩被他带着点茧的指腹摸得打了个哆嗦,声音立刻劈了个叉,“干色莫呀!”
陆沂川捏了把柔软的腰,抽出手,“看看里面有没有湿。”
他道:“你还没说完。”
没完没了!
姜珩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哼哼唧唧,“不该跟姜灼说话?”
“不对。”
“不该跟着过来?”
“也不对。”
这回姜珩是真的不耐烦了,沙包大的拳头锤了陆沂川一下,“你烦不烦!我没有错!”
陆沂川拽着他的手,看着他浅色毛衣上晕开的痕迹,眼底晦暗,“你为什么躲在他后面?”
谁后面?
姜珩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宋承安。他瞪大眼睛,“那我不躲他后面躲哪里?”
男人沉声道:“躲我后面。”
姜珩:“……”
他伸手去摸陆沂川脑门,“陆沂川,我看你才是喝了真的假酒吧?”
陆沂川沉着脸不说话。
姜珩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吃醋了吧?”
“绒绒……”陆沂川说:“我是吃醋了,你不哄哄我吗?”
他就这么望着他,好像真的在等着姜珩来哄。
姜珩耳尖爬上一抹热,想到了情侣相处攻略点赞率最高的第二条:
如果道歉不管用,那就哄,没有什么是亲一口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亲两口。
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于是踮起脚在男人脸颊上亲了口,脸有些红,语气却老气横秋。“真是服了你了,这么大个男人,大度一点好吗,我跟他就是哥们,哥们懂吗?”
陆沂川眉稍往上抬了抬,“不懂。”
二十多的男人最难哄了。
姜珩只能再次惦着脚尖在另一边的脸颊又亲了口,“关羽和张飞会睡在一张床上吗?肯定不会,我跟他就是这种关系。”
“你怎么知道关羽和张飞晚上关了灯不会睡在一张床上?”
“陆!沂!川!”
陆沂川拢拢小猫外套,“好了,我原谅你了,要回去吗?”
姜珩想了想刚刚抓马的场面,“回去吧,这里没啥好玩的。”
“我也没想到姜灼会过来,按道理,姜家并不在受邀的名单里,他应该是借着别人的名头进来的。”
陆沂川带着姜珩往门口走去,结果刚一转身,脚步停了下来。
姜珩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看到了一张自然卷娃娃脸。
姜珩:“……”
靠!刚刚他亲陆沂川是不是被他好哥们看见了?
也就是说,他哄男人的场面被他看见了?
脚趾又开始了新的工程。
宋承安看看陆沂川,又看看姜珩,像是很生气,但是碍于陆沂川的威压,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站在原地,憋了半天吼出一句:“陆沂川,你简直就是个渣男!”
说完狠狠瞪了姜珩一眼,怕被报复,一溜烟跑了。
姜珩挠挠脑袋:“诶?”
“不是……”他问陆沂川,“他瞪我?他是不是瞪我了?”
陆沂川声音很缓和,“是的,他瞪你了。”
“好你个小安子,我要跟他绝交,绝交三天!”
“他都瞪你了,三天是不是有点太少?要不三个月吧。”
姜珩扭头看他。
男人像是有点遗憾,“好吧,三天。”
……
姜珩跟陆沂川回到酒店房间,一进门他就把打湿的毛衣脱下。
少年身躯柔韧单薄,肤色宛如釉面一样白,腰身很窄,弧度由肩膀向腰收拢,然后又蜿蜒向下,被宽松的运动裤遮盖住,弯腰拿衣服时腰向下塌,很浅的两个腰窝若隐若现。
陆沂川不由得动了动指尖。
不过几秒的功夫,姜珩便随手抓着一件T恤往身上套,转身时两枚红晃了下陆沂川的眼睛,然后被衣服盖住。
“啊啊啊啊……”
姜珩叫了声,“刚刚在下面根本就没吃饱,我要点外卖。”
陆沂川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房间暖气很足,姜珩穿着T恤也不觉得冷,拿着手机没骨头似的盘在床上,“让我康康点个什么好,我还没吃过这边的东西呢。”
他低着头,肩胛骨微微凸起,脖颈纤长莹白。
陆沂川边喝水边盯着那截脖子看,目光像是能沿着T恤的领口转弯。
姜珩哐哐一顿点,点完才想起来问陆沂川,“你要吃吗?”
陆沂川在倒第二杯水,“不用。”
行吧……反正陆沂川从小到大对外卖都不是很感兴趣。
姜珩拿着手机玩了会游戏,玩着玩着他抓了抓脑袋,抓出两只冒出来的耳朵。
他缓缓坐直身体,朝喝了两杯水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冷静的男人道:“陆沂川,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陆沂川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过来,“怎么了?”
“不知道……”姜珩抿抿唇,“不知道,感觉有点热,还有点心慌。”
陆沂川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又用自己的额头挨着触了触,“没发热,我叫前台送个体温计上来,或者直接去医院?”
“不了吧。”大晚上的,姜珩不想动。
男人摸摸他的脸,平时也会做的一个举动,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沂川的手像是有电流一样,摸得姜珩浑身的毛都舒服得立了起来,眯着眼睛,嘴里发出猫一样的呼噜声。
陆沂川的手停在他脸上没动,眉头轻微皱起,“除了热和心慌,还有什么其它难受的地方?”
姜珩抓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靠在他手上。他发现摸脸这种贴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浑身像是有把火在烧,烧得他心慌,想贴着什么来降降温。
“陆沂川……”他拖长音调撒娇,“你摸摸我呀……”
陆沂川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绒绒……”
他话还没说完,穿着T恤的少年搂着他的腰贴上来,呼出来的气很热,眼底神色逐渐变得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抱着陆沂川的腰黏黏糊糊地往他怀里拱,挺着腰,一点一点地蹭着。
“你摸摸我呀……”
男人眼底的神色骤然加深,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你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
他的骤然离去让姜珩短暂清醒了几分,“就……就吃了几块小蛋糕,什么……什么都没喝……陆沂川,我好难受……”
说了不到几句话,姜珩的脑海逐渐被从骨子里涌出来的交.配念头所占据。
他抓着男人冰冷的西装袖扣,嘴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像猫发情的叫,遵循着本能,朝他发出邀请。
“陆沂川,你要和我上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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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下药,是发情了,查了查,猫冬天也可以发情,再加上这个时候绒绒也差不多成年了,一切为剧情服务,勿要深究。
(又又又来晚了,照例评论区发五十个小红包。)
第 76 章
陆沂川,你要和我上床吗……
这句话涌入脑海的瞬间,陆沂川几乎是下意识扣紧手底的腰。
少年柔软的身体就这么贴着他,像是将他当成可以发泄的物件,一点一点蹭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哼,眉头不舒服地皱着,拽着他的手往下。
“陆沂川……你摸摸这里好不好……”
不像猫,像个小狗。
运动裤很宽松,抽绳垂在两边,陆沂川的手被引导着盖在姜珩手上,然后少年的手鱼尾一样溜了出去,把发挥的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他动着,靠近姜珩,看着少年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绒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姜珩在他怀里轻轻地颤,呼吸跟着频率,时轻时重。听着他的话,扭头靠在他的颈肩,一歪头就能看见男人浮着青筋的脖子。
陆沂川远不像他话语里的那般平静。
姜珩伸出舌尖,小猫似的舔了青筋一口,潮湿的汗从眼皮滑落。
“我好像发.情了。”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颈侧的筋脉更加明显,呼吸重了几分。
指腹重重碾过,汹涌归于平静。修长的指尖就这么摊在姜珩面前,在即将滑落之际被纸巾擦拭干净。
姜珩缓和了几分钟,又被涌上来的热潮吞没,他已经不满足仅仅只是手指的接触。
陆沂川工整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被他揉皱,黑色外套上带着点不小心溅落的白色痕迹,空气里味道浓郁。
不知足的猫又蹭了上来。
陆沂川扶着他的肩,从身后捋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像有意识,遵循着主人的意识缠上男人的腰。
“你也摸摸它……”
陆沂川伸手,将尾巴从头捋到尾,舒服得怀里的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捋了两次他就停了手,在少年再次催促之前问他:“姜珩,我是谁?”
姜珩闻到了陆沂川身上同他一样想要交欢的味道,他伸手抓住男人的皮带,却被他制止。
他有些委屈地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姜珩,我是谁?”
姜珩抓着他的手咬了口,略尖的虎牙刺进男人的虎口,留下两个浅浅的印子。
可陆沂川依旧不为所动。
姜珩松开嘴,眼底滚落两滴滚烫的泪,溅在虎口上,惊得指尖颤了颤。
“陆沂川……”他喊他的名字,终于回答了这个问过两遍的问题,“你是陆沂川。”
“乖。”
陆沂川哑着声擦掉姜珩脸颊残留的泪痕,伸手抱起他,哄小孩一样让他坐在怀里。
他的手指探进少年湿润的口腔,指尖从尖牙上摸过,“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宽阔温暖的怀抱给了姜珩极大的安全感,他仰着头,就这么咬着他手,说话时声音含糊。
“要……要你……”
男人在他脸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要我干什么?”
“要你……”
手指猝不及防抵着舌头压了下,然后抽离,带着水痕。
姜珩像是被刺激到,眼神闪了下,恢复短暂的清明,然后又卷入漩涡,本能的求欢。
“要你亲亲我……”
“只要亲亲?”
“呜……别的……别的也要……”
“乖。”陆沂川托着他,安抚似地捏他的后颈,轻声道:“绒绒张开嘴。”
姜珩依言张开。
“唔……”
唇舌闯入,于是所有的欲念都被满足。
遥控将酒店房间的窗帘拉上,外头是冰冷的夜,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雪。
而在大雪纷扬的冬夜,隔着厚重窗帘的大床上,温度浓稠黏腻,热意节节攀升,姜珩身上的T恤被脱了下来。
他靠在枕头上,睁着迷蒙的眼,看着陆沂川跪立着,抬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是外套、衬衫……
一具成熟的男性躯体在他面前缓缓展露。
肩膀挨着肩膀时,肌肤相贴的温度很好地抚慰住姜珩内心的燥热。
他像渴了许久的鱼,明知这很羞耻,可还是忍不住伸手环着男人宽阔的肩背。
陆沂川摩挲着他的腰,指尖勾着运动裤的一截,看着他,压低着声音,“要吗?”
少年的脸被热气熏得坨红,雪在窗外落下,发出簌簌的声音,被子盖在陆沂川背上,挡住大片灯光,落下厚重阴影。
姜珩没说话,毛茸茸的大尾巴爬上男人的背,圈住他的腰。
潮湿,炎热,黏腻……
姜珩点的外卖在大雪里终于送到,落在床头的铃声响起时无人答应,隔了一分钟,又再次响起。
这回,被子里终于伸出一只手。
手掌的主人虎口上印着两枚牙印,指尖上还带着些许潮湿水渍,缓动着,取过纸巾擦过才拿起手机。
声音喑哑低沉,“什么事?”
一声呜咽传了出来,陆沂川低头,含住那截舌尖。
外卖员的声音在混乱里模糊不清,“您好,酒店不能上来,你的外卖我放前台了。”
陆沂川挂了电话,时轻时重,暗沉的眼眸里带着浓重的欲色。
他托着姜珩的后颈,咬着他的唇,狠狠一下,看他眼眸变得破碎又亲了亲,“喜欢吗?”
姜珩说不出话。
男人提着那条尾巴,手指摩挲,然后靠在他耳边笑了声,“绒绒,尾巴根湿了。”
“被你弄湿了。”
尾巴尖在他手里打着颤。
……
雪下得很久,夜也很漫长。
姜珩也不知道究竟被弄了多久,等他从无边的热潮里醒过来时,别说尾巴,连手指也动不了。
本就饿着,仅剩的那点体力也被反反复复地压榨没了。
他只记得被褥凌乱,床单更乱,软着手脚被陆沂川抱去浴室。热水淋在身上时姜珩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在热气里看见了男人餍足的脸。
陆沂川亲了亲他的唇角,“睡吧。”
姜珩往他怀里一倒,睡死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似乎是换了间房间,窗帘拉着,边缘漏了条光进来,熏香的味道让人昏昏沉沉。
姜珩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然后皱着脸“嘶”了一声。
叮地一声,门开了,陆沂川手里拿着吃的走进来。
姜珩抓着被子的边缘,半张脸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带着潮红未消的眼睛盯着他看。
男人似乎只是下去拿吃的,脱了身上的长款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睡衣。
里面暖气很足,哪怕穿得少也不觉得冷。
陆沂川把打包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对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他走进,弯腰伸手摸了摸姜珩的脑门,“嗯,还好没发烧。”
姜珩依旧不说话。
等到陆沂川的手离开后,他拉住被子缓缓盖着脸。
陆沂川瞧着只有几缕银白发丝的枕头挑了下眉,“绒绒这是害羞了?”
“我才没有!”
被子里传来姜珩闷闷的声音。
陆沂川拆开打包盒,“哦,那为什么不敢见我?”
空气里飘荡着海鲜粥鲜美的味道,“还是说,你打算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他轻飘飘道:“渣男。”
姜珩万万没想到,自己手软脚软的还要被冠上渣男的名号,他气得掀开被子坐起来,“陆沂川我劝你说话别太过分!”
牵扯到下面,他顿时又皱起眉头,“都怪你,我感觉我被你搞成破布娃娃了。”
耳畔传来一声笑,陆沂川把小桌子支开放在姜珩面前,又把海鲜粥放在小桌子上。
“破布娃娃,海鲜粥要吃吗?”
姜珩拿着勺子哼哼唧唧,看他哪里都不爽,“呵!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药坐他旁边读使用说明,“我怎么了?”
姜珩喝了大大一勺海鲜粥,掷地有声,“你根本就不爱我!”
陆沂川目光没抬,伸手把姜珩碰歪的餐盒扶到中间,又把热水往他那里推了推,“先喝点水再吃饭。”
然后才接着他刚刚的话,“我怎么又不爱你了?”
姜珩捧着杯子吨吨吨,“小说里都不是这么写的。”
陆沂川合上手里的药,抬眸看他,“是吗?小说里是怎么写的?”
姜珩又吃了一勺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是单纯的看他不爽。
吃完粥,陆沂川拿着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姜珩仰着脸,把爪子搭在他手臂上,头发乱糟糟。
T恤领口宽松,往里看能看见几枚鲜艳的吻痕。
吃完饭,姜珩力气回来了些,除了某些不适的异物感,手脚有点酸以外,倒没什么其它的感觉。
毛巾擦过指尖,他道:“我还以为我会像小说里那样,起来腰酸背痛、脚不能沾地呢。”
陆沂川把睡眼惺忪的小猫擦成干净漂亮的小猫,闻言把手里的毛巾翻了个面擦他另外一只手,“我们只是睡了一觉,不是打了一架。不过……”
他攥着少年细长白皙的指尖,“背痛不知道,腰酸的话可以让绒绒实现。”
姜珩睁着一双眼睛望他,“怎么实现?”
“绒绒自己动就可以了。”
陆沂川捏着他柔软的指腹,“坐上来,自己动。”
姜珩刷地一下把手抽出去,“你你你!”
可恶!零下二十度的天气是怎么说出这种让人温度骤升的话的?
陆沂川放下毛巾,弯腰去脱他的裤子。
姜珩被吓了一跳,“干森么!干森么!”
“上药。”
陆沂川拿着刚刚看的药,见某只猫炸毛,缓缓道:“你看的小说里没这个环节吗?”
姜珩揪着裤子,“我可以自己来。”
“乖,你看不见。”
“……”
姜珩红着脸趴在陆沂川怀里,尽量不去听某些奇怪的声音,转移话题,“陆沂川,我们这样好像白日宣淫啊。”
陆沂川动作停了停,声音有点低,“我倒是想,但是某个破布娃娃好像不高兴。”
他叹气,“优秀的娃娃应该学会自己缝缝补补。”
姜珩:“……”
姜珩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
陆沂川很小心,姜珩没受伤,尺寸问题只能慢慢磨合。
他洗净手,抱着猫窝进被子,揉揉本就乱的头发,“好了,再睡睡。我问过小黑他们了,发情期据说要一个周左右。”
“!!”
什么?!
第 77 章
原本三天的出差计划就这样被推迟,姜珩跟陆沂川在酒店厮混了七天,套都不知道用了多少个,结束的时候,姜珩看着外面的阳光险些流下眼泪。
牛有没有累坏不知道,他这块田已经快被耕坏了。
虽然有太阳,但外面温度依旧低,寒风裹挟着细小雪粒往脸上扑。陆沂川把姜珩套成一个小企鹅,最后把围巾给他围上,“还要滑雪吗?”
这回姜珩是真的腰酸背痛,整整一个星期,他终于体会到小说里全身散架的感觉。
“滑个屁,我现在走路都费劲。”
陆沂川笑了声,“没事,A市也有滑雪场,或者下次来。”
姜珩下巴杵在围巾里,头上戴着个帽子,露出来的半张脸白里透着粉。“我不会每年都要来这么一下吧?”
李桉拎着行李过来,看着很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时停住脚步,脸上表情严肃,眼里思绪缤纷。
陆沂川没察觉到他缤纷的思绪,安慰姜珩,“不会,我问过了,你这次发情期是因为成年。过了这次,后面就跟正常人类一样。”
姜珩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然到时候就不是霸道总裁强制喵,而是omega娇妻哪里逃。
回到A市,姜珩蒙头睡了一天才从肾亏的状态里缓过神。
临近元旦,天气越发的冷,早晨的时候别墅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过依旧不下雪。
时隔一个多星期,冉念终于再次回来上课。这边打不到车,她是骑小电驴过来的,脸被冷风吹得发红,边搓手边脱围巾。
“听管家说你跟陆学长去北方出差了,那边下雪了吧?怎么样,好不好玩?”
什么雪?姜珩见得最多的是酒店的天花板。
他端着杯子喝了口热咖啡,“还行,雪而已,就那样。”说完指了指旁边泡好的另外一杯,“喝点暖暖胃。”
冉念坐他旁边端着咖啡捂手,“我家那边海拔比这里低,读了这么多年书,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里。二十多年了,还没见过几次雪呢。据说今年是冷冬,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雪?”
姜珩说:“会看见的。今年看不见还有明年,这里看不见,你以后会去到更远的地方。”
身上穿着起球毛衣的女生笑了起来,“是的,我也相信我会走得更远。”
说完,她朝姜珩揶揄地眨了眨眼,“看来,你这一个星期和陆学长过得不错。”
姜珩愣愣地,“什……什么?”
冉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姜珩条件反射地摸去。
冉念道:“摸错了,吻痕在右边。”
“……”
社死,就在一瞬间。
看着某只猫涨红的脸,冉念欢快的笑了笑。
“我还以为陆学长是那种彬彬有礼的类型,原来男人上了床都是一个模样。”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要是她也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对象,指不定比陆沂川还变态。
冉念不再打趣脸皮薄的少年,拿出资料,准备上课。
而姜珩看着她掏东西,捧着杯子犹豫几瞬,忍不住问她,“在你眼里,陆沂川是什么样的人?”
冉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思索了几秒才回答。
“其实我和陆学长并不熟,只不过他在学校挺有名的,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光靠颜值在那么大一个学校是出不了圈的,陆沂川有名无非是靠那一身优秀的学术履历,以及狗血的豪门身世。
她道:“我是学生会的,我们会长叫高芷兰,陆学长跟她是朋友,偶尔会见他来学生会。我跟他没什么交集,只是远远看着时,觉得他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跟我认识的那些富二代都不太一样。”
“抛去那些有钱人的光环,陆学长在大家眼里风评一直很好。”
她总结,“给我的感觉就是,温和,但有距离。”
冉念手里拿着做的笔记,不知道该不该跟姜珩说这些。作为一个打工人,她不应该过多泄露雇主的隐私,可少年的目光太过于坦诚,坦诚到让她觉得他不应该被隐瞒。
“不过有件事……”
她犹豫道:“事情过去太久,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只有些捕风捉影的帖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最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我又听他提起了。”
“什么事啊?”姜珩问。
“陆学长据说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后来出车祸没了,因为这件事,他和家里面的人断绝了关系,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最近他们都在传……”冉念的声音有些艰涩,“传陆学长新交了个男朋友,眉眼和那位发小有几分像。”
她见过陆沂川看姜珩的眼神,她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汇聚在姜珩身上,而陆沂川只是本能的追逐光。
可里面的热切究竟是给姜珩一个人,还是透过他在望着谁?冉念无法得知。
死的人宛如遥不可及的月,白玫瑰开得再怎么艳,终究比不上那抹触不到的光。
姜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想,外面不会都传开了吧?他成了他的替身?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他跟冉念解释,“我也不是替身,总之我们的情况有点复杂,但绝对不是外面猜测的那样。”
“那样再好不过了。”冉念松了口气,“虽然接触得不多,我总感觉那时候的陆学长像个空壳似的,虽然完美,但毫无灵魂,说不定哪天就碎了。”
“现在不一样,你帮他注入了灵魂。”她笑了笑,“我想,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也是,陆学长那么清冷自持的人,能留下这种痕迹,就足以证明他的占有欲了。”
姜珩:“……”
他怀疑外人对陆沂川有什么误解。
晚上六点,冉念的辅导结束。她前脚刚离开,陆沂川后脚就下班了。
姜珩咬着笔,写下最后一个答案,然后把笔一丢,围在陆沂川身边,“吃火锅!吃火锅!”
男人脱下身上的外套,姜小猫围着他绕第二圈,“爆辣!爆辣!”
陆沂川挂衣服的手顿了顿,“姜小珩,爆辣锅底上辈子是救过你的命吗?”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陆沂川买了个鸳鸯锅,姜珩终于如愿吃上爆辣锅底。
陆总脱了西装,系着围裙在厨房准备配菜。食材阿姨早就准备好,他洗洗切了就可以。
姜珩汲着毛拖鞋围着他转,说来说去还是老样子,“丸子多多,虾滑多多,还有喵最爱的牛肉。啊!毛肚也要,土豆也要……”
陆沂川背后拖着一个人型玩偶,把洗好的蔬菜切段,“香菜要吗?”
姜珩皱着眉头,“拿走!拿走!”
陆沂川笑了声。
姜珩把脸埋在他肩上,露出一双大眼睛,嘴巴被衣服堵着,声音有些闷,“陆沂川,是不是快元旦了啊?”
“嗯,到时候放一天假,绒绒想去哪里玩?”
姜珩抠抠他的围裙带子,“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亲父母。”
陆沂川手上动作顿了下,“怎么忽然想去?”
“也不是忽然,其实我想了很久。我从没见过他们,哪怕是姜星白可能跟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同他有感情的,应该是后面领养他的那对夫妻,可这些都跟姜珩没关系。
这世上跟他有关系的,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在他不知情的某天,永久地长眠地下。
“能变成人的时候我就想去了,可我不知道我去了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见他们。一晃这一年都要过去了,总不能一直不去吧?”
“嗯。”陆沂川应了声,“元旦那天去?”
“前一天吧。”姜珩说:“元旦我想跟你一起过。”
男人侧过身望他,似乎有些意外。
姜珩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梳顺的头发又被蹭得乱糟糟,“我很自私的,我觉得还是你最重要。”
陆沂川擦掉指尖上的水渍,带着凉意的手捏着小猫的下巴,“好巧,我最喜欢你的自私。”
他低下头,含住少年轻微抿住的唇。
……
永乐村属于A市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
元旦的前一天,天空起着雾,姜珩和陆沂川坐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山脚。
姜珩怀里抱着花,陆沂川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香火和纸钱,李桉拿着手机看地图。
无所不能的李特助望了望跟前的山,“根据地图显示,我们爬上这座山差不多就到了,不过……”
他看了眼后面的两人,跟陆沂川道:“看这草的长势,陆总,我建议你最好准备一把镰刀。”
养尊处优的陆总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时皱了皱眉,“镰刀?”
得……
李桉放弃和他沟通,走到附近的农户里借了把镰刀,主动走在前面开路。
深冬的草大部分已经枯黄了,李桉把挡路的灌木砍掉,沿着山爬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两个不起眼的土堆。
年轻的两夫妻走得突然,家里只剩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这么草草埋了,也没立个碑。
姜珩抱着花站了会,拿过李桉手里的镰刀,主动把坟上的杂草割了。
李桉摸着兜,识趣地退回路边望风,把空间留给他们。
姜珩割草,陆沂川就在旁边帮忙清理。两人都没干过这种活,但都做得很认真。
中途的时候换成陆沂川,他手脚比姜珩麻利,没一会就将坟头清理干净。
姜珩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把花放在坟中间。
“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
他道:“我其实才是你们亲生儿子,我本来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结果和姜星白抱错,阴差阳错成了享福的小少爷。”
陆沂川拿过纸钱和香烛放下,没烧,就这么放着。
姜珩絮絮叨叨,“其实我应该是死了的,我们一家人可真有缘,都出车祸走了。我能活过来说不定是你们在天上保佑我呢,毕竟我都死而复生了,好像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笑了笑,伸出手去拉陆沂川,“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男朋友,我打算跟他过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对同性恋是怎么看的,反正我认定他了,你们生气也没有办法。”
陆沂川同他一道站着,风从两人耳畔拂过,像是一个冰冷的吻。
“叔叔阿姨,我会把姜珩照顾好,你们不用担心。”
姜珩和他牵着手,“虽然我们没相处过,也没见过,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别的坟头有的,你们也不会少。”
“爸爸妈妈……”他说:“再见啦,祝你们快乐,希望你们也保佑我快乐。”
……
下山的时候下了雨,雨水溅湿山路,回程的路变得泞泥。
陆沂川拿着镰刀,在坟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姜珩讲话时嘴里哈出热气,一边说着“不太好吧”一边爬上他的背。
他靠在男人宽阔的肩上,前头是雾蒙蒙的雨,“你可以吗?”
“不可以你上来干什么?”
姜珩嘿嘿笑。
他晃着腿,看陆沂川一步步往山下走,身后是欲言又止的李特助。
“好快呀……”姜珩说:“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年了。”
陆沂川稳稳托着他的臀,脚底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是挺快的。”
回想起来,像梦一样。
雨渐大,落下的雨在高空遇到冷空气凝结,变成一颗颗雪米。
姜珩把黑色羽绒服上的雪米递到陆沂川跟前,“陆沂川,你看,下雪了!”
陆沂川瞥了眼,“地表温度太高,这种程度落在地上就化了。”
“好叭……”
“那晚上会下吗?”
“不一定。”
姜珩在他背上拱啊拱,拉过羽绒服的帽子盖在头上,顺道把陆沂川的也拉盖着。
“你说巧不巧,我亲生父母也姓江,滔滔江水的江。”
“陆沂川,我以后就叫江珩吧,一个崭新的我。”
陆沂川抬脚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踩在枯草上。
“好,江珩。”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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