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的时候很容易没有注意就喝太多,沈乐安酒里掺了雪碧,但到底还是酒精,后劲一上来,就有点让人觉得脑袋隐隐有晕眩的感知。
他放下牌,问凌颂要了瓶矿泉水。
凌颂开了,递给他,“是不是喝多了?”
沈乐安喝了两口,“还好,我去下洗手间。”
张焕玉看了他一眼:“小少爷需要你的骑士陪同一下吗?”
沈乐安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最后是到底谁陪谁。”
张焕玉喝的多,脸上红通通的一片,目光迷离,笑的有点傻气。
凌颂喝的不多:“我陪你过去?”
沈乐安摆手:“不用,我还能自理,没喝多少。”
见他目光还算清明,凌颂也没有勉强,给他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又道:“有什么事可以电话。”
沈乐安点头,把余淮阳拉过来暂时接过战局,这才离开。
洗手间有指示牌,这里空间很大,沈乐安饶了几圈才找到地方。
洗手间内有专门的空气净化器,omega的洗手间相对来说要比alpha的要好很多,里面没有太浓重的烟味,只有淡淡的薰衣草清香。
沈乐安问了问领口,拧眉,有点嫌弃,卡座外面没有包厢内的环境好,虽然有空气净化,但仍然能够感受到烟草的气息飘荡于空气之中,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有点臭。
公共洗手间里面的东西沈乐安不是很信任,也幸好今天临时带了一次性的洗手液包,他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又取了一点香水往脖颈和手臂上抹了抹,浓重的烟味似乎被压制而下,只有清香的淡香,沈乐安眉间舒展了许多。
他从里面出来,正要回去时,看到长廊上有人似乎在争执,其中有道声音颇为熟悉,便多注意了两眼。
光线忽明忽暗,但对方身上的衣着倒是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
是刚刚在台上的主唱。
那个拦住他的人是两个身形粗壮的alpha,言行有些过线,看上去像是熟人,主唱明显居于下风,胳膊拧不过大腿,酒吧内这样的事情多有,路过的alpha习以为常,并没有把这种小情趣放在眼里,也不会随便多管闲事。
沈乐安也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但看在刚刚听苏依白提及主唱还是他师弟的份上,他还是联系了一下这里的服务员,叫人把那两个可能闹事的alpha请了出去。
没想要邀功,也没想出风头,见小主唱安然无恙,沈乐安便打算离开。
唐洛安咬咬牙,喊住他:“沈师兄。”
沈乐安停下,见他走上前,问:“你认识我?”
唐洛安点头,解释道:“沈师兄毕业前进过游戏社团,我也在里面,游戏社之前组局吃过饭,您也去了,我和您在同一桌,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沈乐安确实去吃过这个聚餐,不过他对聚餐的人其实没有太多印象了,人太多,他不算什么爱社交的人,所以也只记住了社长的名字。
唐洛安有些拘谨道:“我叫唐洛安,之前和您加了微信。”
沈乐安眨了眨眼,听到名字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原来早就和书中的主角受有过一面之缘。
他感慨数秒,又回复正常:“你好。”
唐洛安:“我在这里找了兼职的工作,师兄过来玩可以报我的名字,老板会给折扣。”
他说完,又想起来沈乐安家里很富有,好像不差这些钱,局促地看了他一眼。
沈乐安笑了笑,“谢谢,我等会让我朋友报上你的名字,他们还得感谢我认识内部师弟,还能再剩下一顿饭钱。”
唐洛安弯了弯唇,又道:“社团内其他成员都很想念师兄,师兄下次回来可以联系我们,我们可以再聚一聚。”
沈乐安应了声好,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细问刚刚的事情,只是提醒了一句:“你在这里工作的话,可以备点防身工具,这样会安全一点。”
唐洛安愣了一下,“知道了,刚才谢谢师兄。”
沈乐安没有多逗留,寒暄片刻便离开。
唐洛安看了眼他的背影,单手捂着嘴巴,方才压下去的激动又浮上嘴角,眼睛弯了弯,露出开心的笑来。
能和偶像说话,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又自如?
服务员把两个alpha请出了门,确认他们没有再门口逗留惹事,这才回来报备。
主管把处理好的事情又转而和包厢内的人交代了一遍,这才恭敬离开。
一般这种小事当然没有那么高的效率和这么好的售后,沈乐安能够这么快的解决一方面是因为主管知道他们那桌人有来头不好轻易得罪办事很积极,另外一个方面还是因为自己的老板专门安排了这件事,主管便更加不敢轻慢了。
秦砚没有多问,他说了事情处理好,他便应了声,让他离开。
包厢内的隔音很好,阖上门,外边的喧嚣又归于寂静。
谢景开没听见声,见他回座,问道:“谁请得起秦上将降尊纡贵亲自安排办事啊?”
秦砚不欲多言,只道:“一个朋友。”
谢景开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咦,不会是上厕所认识的铁树开花的新朋友吧?还是说是哪个阿姨安排的相亲对象?姓林的那个?”
秦砚淡声道:“你天天不务正业就学了这些?”
“谢景开,你别找打。”方桓瑜倒了杯酒,“老徐说秦砚最近火气正旺着呢。”
谢景开顺走他的酒,洋洋自得道:“他这是心虚的表现,你等着吧,过不久他说不定就陷入爱河了,看他到时候还笑我和姜醒黏糊。”
秦砚抬手,阻止了方桓瑜给他倒酒,“我等会开车,不喝酒。”
方桓瑜:“给你找代驾?”
秦砚:“军校内不能随便进外人,太麻烦。”
谢景开给他丢了瓶饮料,道:“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他们还安排你要去那里当教官。”
秦砚接过,放在一旁,“这样不会耽误训练,而且基础训练强度也不算大。”
谢景开无言以对。
方桓瑜笑了笑:“你这个懒鬼肯定不懂。”
谢景开嘁了一声,“他一个病人,这算是过度锻炼。”
方桓瑜看了眼安静的秦砚,问道:“秦家最近和林家走的很近,阿姨好像对林风凛很满意,你这是要成了?”
谢景开闻言,也好奇看向他。
秦砚拧眉,“你听谁说的?”
方桓瑜道:“封述安他弟弟上次和朋友去逛街,差点迎面碰上秦阿姨和林阿姨,她俩逛街,身边还陪着一个林风凛,所以才以为你们两家定了。”
秦砚:“……”
谢景开瞥见他沉沉的脸色,道:“你们家和林家本来关系不错,也是最近因为你和林风凛相亲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人多想。”
方桓瑜岔开话题,问道:“你家怎么忽然催你催的那么急?”
提起这个,秦砚面色不愉,“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是因为前不久的事情,老徐告诉他们建议我找个omega伴侣有利于病情,所以他们急的让我解决这个事情。”
秦砚从军队暂时退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清楚是因为他出任务的时候出现了信息素紊乱的原因,但不知道他发生过信息素暴动,但目前来看,便知道情况有点严重了。
只是这个缓解方法听起来有点儿戏。
至少秦砚看起来像是徐应尧在耍他。
谢景开笑出声,“这就是打光棍的下场,肯定是老徐觉得你压抑太久了,需要发泄发泄。”
方桓瑜轻咳两声,示意他别太过分,忍着促狭道:“刚好在军队你见不到omega,现在休养还有机会谈个恋爱。”
秦砚抿了两口水,声音如似清水一般寡淡,“没有合适的。”
他身边较近的恋爱例子是谢景开,谢景开的恋爱对象是娱乐圈里的人,时间行程非常忙碌,谢景开为配合对方的时间,牺牲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在这段关系里面也投入了大量的情绪,做事一定也不理智。
秦砚并不理解这样的相处模式,但也不会因为朋友就过多的干涉别人的感情,鉴于有这样的先例,他在选择可能的未来伴侣时,优先的第一个便是对方的性格足够稳重,不需要他过多的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好和他父母一样,彼此有自己的空间,做到相敬如宾即可。
谢景开觉得他这人找伴侣的标准很奇葩,嫌弃道:“你这是找合租对象还是找对象?”
方桓瑜觉得这小子嘴巴真毒辣,瞅了瞅他。
秦砚瞥了他一眼。
谢景开道:“你合租对象找到了记得带来我们瞧瞧,我给你送两张姜醒三周年演唱会的票,你可以和你合租对象去看,培养感情。”
秦砚给了他一拳。
谢景开捂着胸口,面色扭曲。
方桓瑜没忍住,哈哈笑出声。
包厢门被人敲了两声,而后主管开了门,手上还举着一大块蛋糕,“楼下有客人生日,定了好七层的大蛋糕,说给全场送,您几位要不要尝尝?”
谢景开问道:“谁啊,这么豪气。”
主管举着进来,放在桌面,“谢少爷可能有过照面,姓余的那位小少爷,他们今天没有定包厢,在一楼卡座。”
蛋糕上还有个被拆了半截的数字六,谢景开瞅了眼,“余淮阳生日?”
主管点头,看了眼秦砚,又补充了一句,“沈小少爷也在那个卡座,他们挺多人的。”
谢景开没发现他的小眼神,但听到沈乐安的名字,也有点好奇:“前不久才听说沈家这位的风头呢,没想到迟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分化成了omega。”
他想起来什么,瞅了眼秦砚:“我怎么听你爷爷说好像有意向看看他们家啊,怎么样,你相亲见到真人没?”
秦砚没有回答他,看了眼主管道:“麻烦你送过来了,先去忙吧。”
主管应下,随即离开。
秦砚收回视线,谢景开还在盯着他,“干什么?”
谢景开挖了块蛋糕,重复了一遍:“问你相亲对象,沈乐安长啥样。”
秦砚道:“我没有和他相亲。”
谢景开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他还挺好奇这种从小到大他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真人长啥样的。
方桓瑜若有所思,安静了半晌,开口:“你和沈乐安认识?”
秦砚对上他探究的视线,“他在联邦军校工作,有一点交集。”
谢景开拿着刀切了块蛋糕,插嘴道:“你俩吃不吃?”
秦砚低头喝了口水,“我不吃。”
方桓瑜道:“我要一块。”
谢景开递给方桓瑜,又问了一句:“联邦军校内还有给omega的工作?”
秦砚:“他考了校医办的编制,今年元首军制改革,所以给了名额。”
谢景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对人家的事情这么了解……”
秦砚拧眉,打断他的话,“他有男朋友,你别欠打。”
谢景开胸口还有余波阵阵,单手轻轻揉了揉,在他严肃的表情威慑下闭了嘴。
秦砚见他不再多言,这才解释:“他研究的方向和我的病情有关,元首和我提过他,所以我清楚一点他的事情。”
谢景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啊。”
方桓瑜吃着蛋糕,没插话,只是余光撇了撇秦砚的表情,轻轻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吃了口蛋糕。
甜腻腻的口味,充斥于口腔,后劲犹在,余淮阳生日,这蛋糕却是按照沈小少爷喜欢的偏甜口做的,两人关系不错到了这种地步。
楼下的蛋糕基本上被分完了,余淮阳事先留了一大块,给了沈乐安最中心的那一圈,又把上面插着的水果都扒拉了各个种类,堆在了上面,那么一小块蛋糕,顶上堆积了好大片水果,甚至滑落了几颗葡萄,掉在了桌面上。
凌圆圆还取了上面的巧克力,在物资丰富的蛋糕上又插了巧克力图案的装饰,很是有趣。
余淮阳特地给沈乐安那块拍了照,又照了自己那块光秃秃的蛋糕,吐槽道:“发出去说不定人家以为今天晚上是给小少爷庆生。”
沈乐安分了颗草莓放他蛋糕顶上:“送你的,寿星生日快乐。”
余淮阳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凌圆圆凑到沈乐安身边,“乐安哥,我也想吃。”
沈乐安也给她两个葡萄做装饰。
有一就有二,最后大家的蛋糕那都有了沈乐安送的水果,余淮阳翻了翻白眼:“没见过你们这样抢食的啊。”
凌圆圆:“淮阳哥,要不你把乐安哥的草莓送给我。”
“想得美,”余淮阳冷哼一声,叉起来往嘴里塞,“我的。”
众人哄堂大笑。
沈乐安亦是失声笑了出来,比幼稚谁也比不过余淮阳这家伙。
一群人闹得晚,沈乐安也喝了不少,余淮阳碰了酒开不了车,苏依白拿走了跑车的钥匙,亲自送沈乐安回去。
从酒吧出来,看着外面寂静的夜空和路上稀少的人群,才有了夜深人静的时间感。
苏依白看了眼坐在车上的沈乐安,给他递了张湿巾,“擦擦脸,回去泡点蜂蜜水,醒醒酒,下次和淮阳出来不许碰那么多。”
沈乐安闷闷地嗯了一声,冷冰冰的湿巾贴在脸上,驱散了一点热意。
混着雪碧,实在没有注意自己喝了多少,都怪张焕玉刚刚起哄,他搞忘了自己玩游戏的时候喝了不少。
送到校门口时,苏依白看了他一眼,“怎么走申请,我送你进去。”
沈乐安取下湿巾,冷静了数秒,感觉自己清醒了,“不用,我宿舍离这不远,能自己回去。”
苏依白比了个手指,“这是几?”
沈乐安语气正常,没有迟疑:“二。”
苏依白拧眉,看了他两眼,还是不放心,“申请流程是什么?我操作一下很快。”
沈乐安推门下车,被后边迎面而来的车灯刺了刺眼,眯了眯眼,看清后面的车牌,朝着那边招了招手,又回头打断了想要下来的苏依白:“校内同事车在后边,我等会蹭他的车回去,你别担心。”
苏依白见后边的车辆停了下来,又见沈乐安熟稔的模样,没有再执意进去,叮嘱了两句醒酒的注意事项,又把他落下来的帽子给他,这才放他离开。
晚间的风要大一些,却并没有吹散沈乐安脸上的热气,反而有点隐隐加剧额角的痛感,让人觉得有点闷闷作痛的感觉。
沈乐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喝多的后遗症开始上来了,但他的意识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到喝多不省人事的地步,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有些不适,尤其是在这样凉风习习的半夜走在这样的道上之时。
他走到驾驶座的位置,敲了敲驾驶座上的车窗。
车窗徐徐落下,里面的人侧脸看过来。
沈乐安微微躬身,手搭在车窗的位置,询问:“秦教官,能不能送我到宿舍楼下?”
少年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糅合了淡淡的花香,脸上、脖子上、甚至露出来的手臂都浸润着淡淡的红晕,走在路上都像是马上要倒下的醉鬼。
秦砚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上来。”
沈乐安上了车,关上门,有点懒趴趴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前面的红色跑车也在他关上门的片刻后重新启动,不再停留,从校门口驶离。
秦砚漠然收回视线,又看了眼车上的人。
小醉鬼阖上了眼,一点也没有把身边的alpha放在心上,对他格外放心,也不在乎ao有别。
秦砚沉默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为什么没让他的男朋友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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