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记得, 您在明伽城救出来的女孩儿朱莉吗？”
青年诧异挑眉，“嗯，记得, 而且挺熟的。”
因为明伽城是艾尔第一个清理的城池，又在那里发现了一只魅魔, 所以艾尔印象挺深, 包括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孩儿。
尤其是朱莉似乎把他当哥哥了, 每月都会用水晶球联络他一次，来告状, 顺便好奇一下最近的冒险经历。
因为莫恩每年待的最久的地方是王城, 为了经商常出远门, 但也只是在其它城池短暂停留，艾尔刚才还以为莫恩是喜欢上哪个王城里的女孩儿了。
但是他在王城认识的异性都是贵族出身, 莫恩虽然有些钱，却没有魔法或者剑术天赋，也没有显赫的出身，真喜欢上贵族小姐还有些麻烦。
不过答案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朱莉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他了解莫恩，莫恩沉稳能吃苦、有责任心又重情义，对一个受过伤害浑身是刺的女孩儿来说, 莫恩是良配, 如果他们真能成一对还挺好的。
艾尔和莫娜闲聊着, “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是莫恩去明伽城视察分店的时候, 顺便打听了一下他最崇拜的殿下在这里都有什么经历, 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分庭多了个新职位，神侍长, 还是殿下亲自指定了人选。
很多城民都知道朱莉的遭遇，莫恩随口一问就知道了全部，他自己是很疼妹妹的，对朱莉心有怜惜，又有些好奇，便去分庭见了她一次。
因为有共同崇拜的人，莫恩和朱莉很快就拉近了关系。
艾尔听莫娜讲完，“两个都是很好的人，下次和莫恩见面，我会祝福他们的，不过他们居然都瞒着我……”
他想不通，明明这俩什么事都会告诉他，问他的意见的。
莫娜洋洋得意，“殿下不要在意，他们还没有说开呢，我是自己看出来的~陷入爱河的人表现太明显了，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眼睛~”
艾尔一僵，突然心虚了起来……
观察了会儿，见莫娜的目光没在他和温斯特之间徘徊过，终于放下心来。
莫娜确实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但殿下从小就很照顾温斯特那家伙，她见惯了就不会多想，温斯特一见到她就不高兴，谁能从那张臭脸上看出什么？
等两人离开后，温斯特情绪低落，艾尔一路上没发现，因为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很少说话，更不会谈私事，谁知道会路过哪个耳目灵敏的剑师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艾尔还是到了庄园才意识到这件事，按温斯特的习惯，周围没什么人，他早该贴过来了才对。
“怎么又不开心了？”
深邃黑眸幽幽地看了银发青年一眼，温斯特语气失落，“莫娜都没看出来我们的关系，看来是哥哥不够喜欢我，所以她才一点也没怀疑。”
艾尔小小哼了一声，跟恋人对着作，“看来你也不够喜欢我啊，不然莫娜早就看出来然后提醒我了。”
温斯特一噎，贴近哥哥，笃定道：“那是她眼瞎！”
艾尔憋着笑不理他，温斯特本来想听哥哥说几句好听的话，现在反过来了，他自己情话不要钱的往外撒，听的艾尔又耳热又别扭。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世界的人表达感情确实很开放，温斯特和塞缪尔也是如此，甚至比人族少了点羞耻心，但他们根本不会那么多花里胡哨、又缠绵缱倦的情话，完全不是他们的说话风格！
艾尔眯着眼睛看他，“跟谁学的？”
温斯特想嘴硬，但是哥哥一向不好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实交代了，“咳……跟那几个契约的魅魔学的。”
“哥哥不喜欢吗……”
以前的温斯特这么问的时候，看起来失落又有点可怜，但他如今相貌成熟野性，这么问只会显得小坏，像是在调戏漂亮的银发青年。
艾尔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撇开头，正色道：“不喜欢。”他可不想大白天的走在路上听恋人用语言开车。
走到住宅大门，刚好碰见吃完饭出来散步的几个家人，老父亲看着温斯特勾着儿子的肩，欣慰地感叹一句，“兄弟俩感情真好啊。”
几个人什么都没怀疑，只有面冷心细的母亲注意到儿子神色有点心虚，还用手肘怼了身边人一下，温斯特收到暗示，默默松开了人。
几天没见艾尔这孩子，长辈们每个人都亲切地拥抱了他一下，又闲聊了一会儿。
辛西娅是过来人，从两个孩子不经意的对视和小动作之间看出了点端倪，她又很清楚艾尔对教廷的规矩根本不在乎……
其实她早就起了疑心，只是从来没有问过他们。
也许是她想多了，但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兰开斯特家族的人都没那么迂腐，非要让有魔法天赋的孩子留下血脉才行，他们对小辈恋不恋爱，生不生孩子并不执着。
等艾尔回到自己房间，当然，温斯特也毫不掩饰地跟了进来。
艾尔在衣柜拿睡衣准备洗个澡，温斯特靠坐在扶手椅上，哀怨道：“在所有人面前都要掩饰，我可真像哥哥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
“……”啧，掩藏习惯了，在家人面前也保持距离了，不怪恋人经常没有安全感，怀疑他不爱了。
但是直接跟家里人坦白他还挺紧张，不知道大家接不接受他的恋人是同性，艾尔犹豫了一下，“那可以在他们面前搂搂抱抱，让大家先适应一下，有点心理准备。”
温斯特听出了恋人有向家里人坦白的打算，他眼眸一亮，语调都飞扬起来了，“好，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是真心的~”
其实以温斯特的三观，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也不在乎伴侣的家人会不会祝福他们，他只是不喜欢每次有别人在就要保持距离。
肆意妄为数万年的神明大人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只是伴侣总能让他心软，才一直没有生气。
等艾尔洗完澡出来，大狼狗、不…大色狼就扑过来蹭他了，“哥哥，你好香啊。”
丝质衬衫很薄，银发青年能清晰地感知到恋人身上炙热的体温，然后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些刺激的片段，他颤了一下……
艾尔抬手挡住温斯特的嘴，眼神闪躲着，“你喜欢？去洗澡，然后你也能变得这么香。”
温斯特啄了他手一下，这两年来做了那么多次，哥哥还是那么矜持，真可爱~
如果艾尔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瞪他：以万年老处男开荤后对那种事的狂热程度，他不矜持点，冷淡点，一整天能下床吗？能出门吗？！
艾尔最庆幸自己的天赋是光系的时刻就是和伴侣上完床之后，一个治愈术下去哪哪儿都舒服了，也没印子了，能让他放心出门，没人看得出他俩前一晚过得有多疯狂。
等温斯特洗完澡出来，凑到正在书桌旁写东西的恋人旁边，安静地守在他他旁边，偶尔瞟一眼他在写什么。
没过多久，艾尔放下了笔，见恋人头发还湿着，连带着衣服都打湿了，无语了一瞬，真是不讲究，边吐槽边用魔力给他弄干了，
“湿哒哒的你不难受？”
“我在等你。”那点凉意能降低他的体温，让他冷静点，耐心点……温斯特眉眼一弯，“哥哥写完了吗？”
“嗯。”
话音刚落，漂亮青年就被比他高大的男人像抱小孩儿一样，结实的手臂承着他的大腿，被竖抱到床上。
银发散落在身后，深色的被褥衬得他更白了。
温斯特有力的手放在伴侣脑后，身体压制在他上面，眼中有浓重的情欲。
明明浑身都充满了压迫感，但温斯特温柔地吻着他眉心，再顺着往下轻吻，喃喃道，“我好想你……”
吻到那张唇没温柔多久，风格又热烈起来了，艾尔喘着气挤出一句话，“天还…没黑呢，万一等会儿有人来找我了……”
温斯特理直气壮，“等天黑了就是塞缪尔和你做了，哥哥不要偏心。”
“……”找什么借口！每次只有在想多占便宜的时候才分成‘我和祂’，然后占双份便宜，哼！
青年不满嘟囔着，“说了多少次，不许在这种时候叫我哥哥！”
温斯特哼笑出声，每次都是嘴上先答应了，但是过程中会故意喊哥哥，回头被责问就是激动起来给忘了。
两个意识现在的语气神态越来越相似，做那种事的风格更是一模一样，塞缪尔出来后很久，艾尔才意识到这个时间肯定换祂了。
塞缪尔以前一直不喜欢与祂天赋相对立的光系，但是每次看到哼哼唧唧的恋人把自己恢复到毫发无损的状态，继续和祂亲密的时候，塞缪尔就觉得，光系真是个好天赋啊！
——
王城没什么事务可以处理，艾尔在和恋人幽会之后，又在王城待了几天，和埃德加主教见了几次，和老同学们聚了一次，回两个学院看了看，然后就又离开了。
如果说最舍不得这一行人离开的，不是他们的家人，而是大贵族和大主教们，王子和圣子这两位杀神！不知道下一次斩的是谁的势力，断的是谁的财路！
这种波澜起伏的游历又过了近十年，每个人的实力都成长了很多，就连向来心大的奥斯顿，都变得成熟心细了。
他们的面容维持在最具魅力的时候，还有很长的未来可以期待，但那个久居在偏远小镇，虔诚又心善的老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122章 第 122 章
因为有魔法药剂养着, 卡文牧师已经活到一百零七岁了，对无天赋者而言已经非常高寿了。
艾尔还小的时候他牙口就不好了，后来艾尔请矮人族给他定制了一副假牙, 老人后几十年吃好睡好身体好，没什么烦恼地度过了一辈子。
因为养出了一个光明圣子, 后几年又听镇里的年轻人们说那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 心里很骄傲, 每天过得乐呵呵的。
卡文牧师是在和其他老人聊日常的时候突然晕倒的，等他醒来后, 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衰弱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他这是要没了, 镇里的年轻人连忙用水晶球联系了艾尔。
艾尔将奥斯顿和亚尔林留下继续处理还没结束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用了珍贵的传送卷轴回了老家, 在另外两人眼中同样在利塞小镇长大的温斯特自然也是一起的。
但温斯特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主要是怕老人家上一秒在高兴那孩子还活着，下一秒就因为受了刺激干脆利落的去了。
温斯特毫不在意，说他没心没肺也好, 他对老人没什么感情, 在他眼里，小时候养过他的只有哥哥。
而虔诚的光明信徒，会因为他的真实相貌而恐惧的卡文牧师, 从来都没有被温斯特感恩过。
准确的来说, 他对伴侣之外的人都没什么感情, 包括同行多年的另外两个同伴。
即便这辈子转为人躯, 作为神明的傲慢和冷漠也丝毫不减。
温斯特跳上了一颗能看见小教堂的大树顶端, 乖巧地等伴侣从里面出来。
老人的屋子里外都围着很多相识几十年的熟人，但大家心情沉重, 也没什么心情说话，还挺安静的。
艾尔进屋的时候，有几个壮年男女正在陪老人聊天，这些都是当年和艾尔一起长大的小孩儿，也是卡文教的第一批孩子，如今已经成为小镇可靠的话事人。
他见卡文爷爷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甚至比他上一次回来的时候状态更好，脑子里不由想起一个词，回光返照。
“好孩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哦，难道我一觉睡了好几天吗？”
大家还是像以前那样，亲切地叫着艾尔哥哥/弟弟，而不是用尊称，艾尔沉郁了一路的脸色柔和下来。
“没有，我用传送卷轴回来的，您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问着，手上一点也不耽误功夫地用了治愈术。
“艾尔不用担心，爷爷现在感觉很好。”老人并不惧怕死亡，他脸上浮现着笑意，拍了拍银发青年的手，“还能再醒来一次，临死之前能再见到你，这一定是…神明赐予我的幸运，咳咳……”
撑着那口气的愿望实现后，老人的脸色很快灰败下去，声音颤颤巍巍，“你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要难…过，我的身体…会在我最爱的故乡长眠，是很幸福…的事情。”
“爷爷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所以我的灵魂…可以被天族接引到、到一个非常美丽…又安宁的地方，对不对…？”
青年笑着，“当然，我刚才已经看见了他们，就像传说中的那样，他们有着白色的羽翼，正飞在天上等着您。”
艾尔是强大的魔法师，是神眷者，老人对他非常信任，被青年的平和态度感染，老人心里那点紧张也散去了。
他笑着，打量着眼前最舍不得的存在，用最后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完遗言，“我要去…见他们了，好孩子，要平安，快乐，愿神永远庇佑着你，顺利完成你的使命，你的…一切愿望…”
艾尔看着爷爷闭上眼睛，也听见了周围的叹气和抽噎，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他没有很难过，因为爷爷临终前没有任何病痛，是喜丧，他这些年听闻过很多悲剧，见证了太多死亡和苦难，老人安详去世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将卡文爷爷下了葬，小教堂的陈设没有做改动，仍然维持着开放状态，既是孩子们白天学认字的地方，也是成年人们忙碌一天，夜晚闲聊解闷的场所。
两天后，艾尔和恋人回了之前所在的城池，继续调查有人利用暗系禁物陷害他人的事情。
看到点异常便直接判人死刑，就像中世纪的女巫审判一般，根本不会仔细调查，受害者说的话没人听得进去。
所有人都迫切的希望与黑暗力量有关的事快点消失！免得招来灾厄。
这种事到处都有发生，艾尔以前遇见的情况基本是神官张口就来，才不管有没有证据，所以艾尔处理的很快。
但偶尔也会遇到这种真的在受害者家里发现拿血画的魔法阵的情况，或者发现记载可怕术法的手札，又或者能发现大量黑暗元素的存在痕迹。
这座城池的神官当然有听说过圣子的严格要求和不留情面的惩罚手段，但他们理直气壮——我们尽职尽责，是看到了证据才处死那些黑暗信徒的，殿下一定也会赞同我们的！
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不管分庭的人是不是无辜的，都会让王子殿下心情不快，因为这让他想起了母亲年轻时的真爱，想起母亲仍未报仇，所以始终无法释怀的恨……
遇到这种事，奥斯顿的情绪会变得很内敛，但女王陛下反应就很大了，以帮助教廷清缴黑暗禁物为理由，派了五千骑士过来，连日的全城戒严，从有钱有势、有渠道拿到禁物的权贵家里开始搜查，下令务必将那些可怕的禁物和邪教徒全都找出来！
而艾尔只轻松地搜查了分庭教堂。
这招明谋无解，神官们没有理由阻止女王陛下搜查教廷势力范围外的地方。
普通民众知道穿着冰冷铠甲的骑士大人们的目的后，觉得很安心——快点把那些堕落的人都找出来吧！处死他们，城里就安全了！
因为地位不够的人也没有渠道拿到禁物，最后是意料之中的结局，贵族和神官勾结，为他们的贪欲清路而已，有时候会直接陷害人，有时候会杀了人，再嫁祸给别人。
驾轻就熟地清理了这个地方，艾尔派了自己人来接手分庭，是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在教廷发展了一点自己的势力。
教廷中的神官有几千人，为人正直又信仰虔诚的占少数，但足够填充被他清理出来的空位了，不过……艾尔并不想要特别虔诚的人掌握太多话语权，将更多的人族影响成光明信徒。
既然拜神没有用，他希望人族能自立自强，慢慢将技术和文化发展起来。
他在学院的时候人缘很好，每年游历的时候也能结识不少人，青年游说了一些品行不错，实力一般，又没什么人生目标的熟人装作光明信徒混成牧师。
然后艾尔稍加指导，让他们获得信众的拥戴，再然后，向埃德加主教提议提拔他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艾尔挑选出来的人都是药剂师，炼金师，剑师，他想着，哪怕平民没办法感知到丁点魔力，在高级人才的长期教导下，希望他们能被启发大自然中普通材料的利用方法，或者跟剑师学点强身健体的动作，学点防身手段。
这十多年以来，很多分庭的神像依旧光新，神官和信众们还是会把神明挂在嘴边，但次数少了很多，大多数信徒们在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已经淡化了光明神的形象。
除了教廷的事情，艾尔还抽空关心了一下深渊的情况，其实更像是糟心的事情看多了，想找个不用和恋人隐藏关系的地方旅游。
每隔两年，奥斯顿和亚尔林回王城休息，看望家人，实力解封更多的塞缪尔直接在房间里画了个复杂阵法，打开了通往异次元…不，通往深渊的大门，走进去直接到了黑暗神殿。
艾尔第一次来深渊教给魔族们的新颖东西，以极西之地为中心，迅速流行开来，成为大受欢迎的娱乐项目。
在那之后，每次那位银发神使来到深渊的时候，都会带些新东西，比如乐器、新款式的衣服…还会出点新主意给他们找乐子，比如桌游、不允许使用魔法和武力的竞技运动……
因为有了这些打发时间的东西，魔族们目前在深渊待的挺愉快，而且大恶魔汉克几年前被人族召唤到了凡界，他回来就说那里破破烂烂，一点也没意思，所以魔族们也没有总是向神使打探什么时候可以解开封印放他们出去玩了。
魔族喜欢以自己为原型，编写了很多爽文，每次艾尔走出神殿，就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魔族把自己写的书送给他，像汉克、安妮塔之流的强者，还会问他觉得谁写的最好。
“……”有的魔族字写得极差，他多看一眼都眼疼，哪知道谁写得好。
再来深渊的时候，艾尔还送了他们一堆矮人族做出来的打字机。
这一次过来，艾尔发现深渊的舞台剧成熟了很多，无论是故事还是演技而言。
不用担心温饱和生老病死的问题，除了打起架来有可能会死，没有其它生存压力了，所以深渊娱乐盛行之后，氛围很不错，至少在艾尔看来很适合他和恋人过来旅行散心。
当初尝试勾搭过银发神使的魔族们看到两人牵着手，恍然大悟，难怪殿下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呢，而且就算有心思了又能怎么样，伴侣就在身边，也不好做什么啊。
安妮塔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难怪那个暗系天赋的神使对她下杀手呢，你俩是一对能不能早说啊！
魅魔暗自推着责任，丝毫没有想过，哪怕一开始知道自己看上眼的银发青年有了伴侣，她还是会和同伴在树林里玩那一出的。
在凡界时，艾尔都是分白天黑夜轮着叫伴侣的名字，但深渊都是一个天色，他便经常认错意识。
随着一年年过去，两个意识的言行举止更相似了，这次来深渊，艾尔更分不清身边的是谁了。
又一次叫错名字后，艾尔甚至怀疑恋人在逗他玩。
他忽然想到以后，等恋人境阶更高，体魄更强后，就会只剩一个融合了两辈子记忆的意识，他有些苦恼，“以后我该叫你哪个名字？”
一个意识还轮着叫两个名字会很奇怪，但是无论确定哪个，都是对另一个名字的不公平……
可恶，明明只有一个对象，但是居然会有左右为男的烦恼！
塞缪尔挑眉，“你可以叫我亲爱的。”祂看所有的伴侣都会这样称呼，“我可以叫你宝贝。”
“……”漂亮的银发青年木着脸看祂，“正经点。”
神明大人无奈叹气，这么多年了，祂的恋人还是这么羞于表达感情。
“那在你原来的世界，是怎么称呼伴侣的？”
艾尔转了下眼珠，忽然笑了，是那种在塞缪尔眼里带点小坏的可爱笑容——
“我可以叫你老婆。”
第123章 第 123 章
艾尔憋着笑, “或者媳妇儿，你觉得哪个好听？挑一个吧。”
塞缪尔看他表情就知道，伴侣又在趁祂不知道陌生语言的含义, 占口头便宜了。
搭在青年肩上的手动了动，塞缪尔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哼笑一声, “都可以, 那我也这样叫你，你喜欢哪个, 老婆？还是媳妇儿~”
神明大人只听了一次便重复出来, 发音很标准, 声音低沉磁性，甚至比艾尔念的语气要缱绻一些。
艾尔被略烫的大手捏着后颈命脉, 又被祂撩着，不由头皮发麻，身体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占口头便宜, “你应该叫我老公！”
已经数万岁的塞缪尔是非常成熟的神明了, 虽然知道有哪里不对，但祂愿意宠着祂的小伴侣，“好吧~老公, 你可以叫我老婆, 这两个词听起来像一对儿。”
逗人的时候能随口说出来, 正式叫一下艾尔就吞吞吐吐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管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叫老婆，他叫不出口！被叫老公也好别扭……
啧, 他刚才应该说另个世界是管伴侣叫二狗的，正好这家伙有两份意识两个名字，但每个缠起人来都像亲人的狗子，叫二狗很合适啊！
塞缪尔还在三个称呼轮着叫，勾起的唇角洋溢着得意，显然已经换成祂在逗人了，“老婆~你怎么不说话？”
艾尔扶额，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找了个借口，“还是别这样称呼了，我刚才忘记说了，这是伴侣结婚后对彼此的称呼，不适合我们。”
青年说完，继续往前走，幽幽漫步，旁边的塞缪尔若有所思。
祂在此前从未想过结婚的事情，不是不愿意，而是人族的这个仪式于祂而言太陌生了，根本没往脑子里放过，祂也不在意区区一个仪式，还不如契约实用……
不过小崽子既然提起了，是想要和祂结婚吗？
塞缪尔眯了下眼睛，忽然觉得仪式也不是全然无用的东西，至少能向外人宣布小崽子是祂的……
稍微一想，神明大人的占有欲就得到了很多满足。
祂往旁边一步，又把手臂揽上了恋人的肩，像是半个身体都靠了过去，语气愉悦，“你想结婚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怎么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害羞？”
“我哪有？？？”
艾尔瞪大了眼睛，什么结婚？他什么时候说过想结婚了？！
嗯？这倒是提醒他了，寻常恋人决定永远在一起后，确实要结婚的。
只是这辈子身份特殊，生命漫长，身边没人催婚，又有太多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就没想起来这等人生大事！
邀请亲朋举行个仪式也行，但那可能要等很久以后了……
他跟塞缪尔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神明大人很好说话，祂对人族的婚姻仪式没有执念，也不觉得小崽子像个钓着祂的渣男，重要的是人还在他身边就好。
最终神明大人没怎么思索，就决定了伴侣以后叫祂原本的名字，用惯了数万年的名字岂能被区区几十年的称呼代替？
至于祂怎么称呼伴侣，那花样就多了，哥哥、殿下、宝贝、老婆……都在用，就是很少老实叫伴侣的名字。
有时候听见人族说肉麻话，还有新的称呼，比如甜心什么的，立刻学以致用，把人逗恼了祂还觉得挺好玩儿，然后被冷落了就开始道歉哄人，但下次还敢！
又是百年之后——
艾尔一行人早在几十年前便结束了一路血腥的游历。
王城有勤勤恳恳的埃德加主教处理内务，分庭有艾尔选择的打工仔，还有莫恩安排的眼线留意着各地的情况，艾尔卸下了他施加给自己的一身重担，终于开始享受退休生活了！
虽然他仍是圣子，仍有管理教廷的职责和权力，但不用总是操心杂事了，在他眼里就等于提前退休！
跟主教廷那边说一声自己多年没有认真修行，打算找个无人的地方清修，然后艾尔就溜了，隔两三年低调地回王城一次。
如月色般圣洁美丽的圣子殿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民众的视线中了。
但直到现在，大陆还流传光明圣子和人族王子两位殿下的传说——
这对好友和两位忠诚的骑士，他们坚定无畏，公正仁爱，他们心怀怜悯。
两位殿下执着于找出贪婪的骗子，披着人皮的恶魔，清洗了罪恶，从剥削者手中解放了痛苦的灵魂，让底层人的生活焕然一新！
当初亲眼见证过两位殿下用铁血手段肃清邪恶的民众已经去世，但他们的后辈，非常喜欢给孩子讲这些故事，“殿下们是强大的法神和剑神！他们有永恒的生命，只要他们还在，堕落的灵魂一定会得到神罚！”
光明之主远在神域，看不到人间的苦难，但是行走在人间的神可以看到。
光明神的信徒慢慢减少，走进教堂的信众，更多的是圣子殿下的信徒，虽然有些人自己都迷糊，以为自己信仰的是光明神，但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会帮他们决定信仰之力的去向，除了圣子，神明想要的信仰甚至分流了一部分到王子殿下那里去了。
远离人群的青年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传成法神了，这一天，他从待了一年的精灵族地回到了王城。
兰开斯特庄园的某个卧房，突然出现了两个高挑身影，正是卧房的主人。
用空间卷轴直达目的地，而不是花费十多天辗转回来，就是爽！而且现在他手里有一大堆空间卷轴，用一个不心疼的感觉更爽！
艾尔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多亏了他当年和克列维奇院长打好了交道，才能得到这么多空间卷轴，而且院长阁下还不收他钱！
也是那时艾尔才知道，到院长这个境阶，空间卷轴做的很顺手，并不麻烦，偶尔向外界流出一个纯粹是想显得卷轴很珍贵，在搞饥饿营销，这是所有空间系法师的默契。
在庄园和家人度过了两天惬意的和睦时光，艾尔将恋人留在了家里，独自去了教廷。
塞缪尔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还是很不爽，如果早知道亚希伯恩会害自己变成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祂上辈子就该搞死那家伙！
埃德加主教的小花园里——
“艾尔哥哥回来啦~哥哥我好想你呀~你有给佩德带礼物吗？”
银发青年一现身就被抱住了腰，他摸着男孩儿的毛绒卷发，笑问道：“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礼物啊？”
“佩德都想~”
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红着脸附和，“玛希也想艾尔哥哥了……还有礼物。”
埃德加肃着脸，“佩德，玛希，都这么大了还不守礼数，你们要称呼艾尔为圣子殿下。”
被批评了，两个小辈“哦”了一声，调子拖得很长，可见有多不情愿了。
温润青年弯着眉眼，“没关系的，我喜欢他们叫我哥哥，让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这可比两个小家伙管艾布纳叫叔叔好多了。”
他拿了个魔方玩具给佩德，送了玛希一串人鱼珍珠手链，刚被批评的孩子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凑在最崇拜的哥哥身边也不离开。
埃德加失笑摇头，“你要把他们给宠坏了。”
“别担心，我相信主教阁下的能力，您把每个孩子都教得很好。”艾尔把属于老人的礼物拿给他，“对了，怎么没看到克里斯，他今天在教廷吗？”
旁边的佩德抢答道：“我知道~克里斯哥哥去科罗威峡谷了，有牧师上报那里疑似有黑暗系魔兽的踪迹！”
青年点头，“克里斯已经是高级魔法师了，是该出去多闯一闯。”
克里斯、玛希、佩德都是这百年来发现的光系天赋者，除了主教阁下，艾尔也参与了他们的教导，对他们的三观塑成有很大影响。
在圣子殿下离开王城的时候，被他主动联系的最多的就是三个后辈了，关心学习，关心心情，关心生活……似兄似父。
周围人都以为艾尔特别喜欢小孩子，其实……他只是担心下一任的圣子，未来的教皇被教成了激进派的虔诚信徒，这才经常盯着，在陪小孩儿玩耍中潜移默化的教一些道理。
埃德加跟青年聊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两个孩子，“我看你们也学不下去了，算了，艾尔难得回来，今天就提前下课，去玩吧。”
俩小孩儿甜甜地夸了一句“主教阁下您最好了~”，然后一左一右拉着艾尔哥哥的衣袖，想走人了。
艾尔跟主教道了别，“我等会儿就检查他们学的怎么样。”
出了主教的小殿，俩孩子想去后山撸魔兽，艾尔自然会满足这点小爱好。
他随口问了一句两人最近听不听话，有没有惹主教生气，玛希骄傲表示：“我在佩德这个年纪，教规和光明礼赞都背完了，但是佩德总是背过就忘，经常惹主教阁下生气，佩德好笨哦~”
艾尔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温声道：“佩德只是不擅长背东西，但是学习其它东西很快，不可以说他笨。”
“哦……”
男孩子噘着嘴，小声吐槽，“这么无聊的东西，我就是记不住嘛。”
玛希吓唬他，“哈！你说光明礼赞无聊？我要告诉主教阁下！”
佩德才不怕她，“哼~那我也告状，你偷偷看的那些故事书，别以为我不知道。”
玛希跳起来，急忙去捂他嘴。
艾尔将俩孩子分开，“什么故事书？”
佩德当然不会瞒着他最喜欢的哥哥，“是‘追妻火葬场：冷漠天族的在逃魅魔情人’”
“咳…”艾尔被呛了一下。
玛希吓得四下张望，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你小声点！该死……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儿尴尬地看着银发青年，“艾尔哥哥，你别告诉主教阁下。”
艾尔沉默了一下，“不会…你可以看，我不在意这些，但是不能耽误在学院的课业。”
玛希欣喜地做下了保证，嘿嘿，还是艾尔哥哥最开明！
艾尔没有问这本故事书里讲了什么，因为这……就是他从深渊带上来的。
他当初整改教廷后，不允许神官们整天将黑暗啊恶魔啊挂在嘴边造成民众恐慌。
百多年后的如今，普通人仍然觉得暗系天赋和黑暗种族不是好的，但比以前闻之色变，恨不得马上铲除异端的态度好多了。
因为神官们和女王陛下创建的学校里都在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极端分子只占很少一部分了。
前几年艾尔琢磨着，可以将魔族们写的故事传到凡界，让人族在休闲娱乐中慢慢放下对黑暗种族的偏见，所以他挑了一些写感情纠葛的文，玛希看的那本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但也不能让人族产生魔族都是傻白甜的印象，不管哪个种族都有好有坏，还是要保留戒备，所以他又挑了一些龙傲天升级流风格的故事展现魔族有野心和强大的实力。
说起来……那些故事的名字还是他起的，上辈子网上冲浪的时候什么东西没见过？就借鉴了下流行的风格。
魔族作者听完惊为天人，看银发神使的眼神就像看知己！
而人族看到这些书名的第一眼，脸就皱成了一团，浑身充满了问号——这是什么奇怪东西？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怎么看不懂啊？
怎么有人敢写黑暗种族的故事啊？！
神圣的天族，怎么可能会和吃人的魔族有感情纠葛啊？！
人类，尤其是光明信徒非常生气，但是…但是……可恶啊这书名也太勾人了！
等他们看完，就要找到写故事的人狠狠地骂他一顿，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一定是个异教徒！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每天跑书店，看有没有新书出来，甚至已经有脑子灵活的人受了启发，开始自行创作人类版的龙傲天升级流和爱情故事了。
多亏了女王陛下兴办学校，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即便是穷苦的平民，大多数都认字了，所以故事书很快就流行开来。
人族潜意识里开始想着，黑暗种族的性格和人类还挺像，有贪婪残暴的，但不是每个魔都这样。
主教廷这边也发现了这些故事书，在激进派眼里，这完全算得上禁书，应该全部收集起来烧毁！
但书店已经成为艾尔连锁店之外的另一个纳税大户，教廷刚有动作，贵族和官僚就要阻拦，加上各分庭的神官们没有前任那么激进……毁书的事情根本进行不下去，只能任其蔓延。
艾尔倒是没想到，与黑暗最对立的光系天赋者都上瘾了。
嗯……祝玛希好运，千万别被埃德加主教发现，不然他也救不了。
——
人族的发展刚步入正轨，在遥远高空之上的神域，金眸神明毫无预兆的再次苏醒。
第124章 第 124 章
亚希伯恩走到冰冷空寂了很久的神座前, 祂支着头静坐了一会儿，看着比上次醒来还要少的信仰之力，第一反应是, 难道此时下界正处于黑夜，人族都睡觉去了？
一天对神明而言就是发个呆的时间, 亚希伯恩如一座静止的雕像一般, 祂没有丝毫动作, 也没有在想什么。
直到飘落到祂身上的信仰越来越少，神明才意识到, 原来刚才是白日, 现在才是黑夜, 万籁俱寂，少有人会祈祷。
神明冷漠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涟漪, 亚希伯恩蹙了下眉，面对了信徒大量减少的事实。
祂的第二反应是，在祂沉睡期间，有一场席卷整个人族的灾厄发生, 或者有大势力对光明教廷发起了战争, 神官和信众大量伤亡。
感应了一下护印的位置，确定夏佐还活着，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召唤祂出现镇压敌人？
以前给过教廷这么多神器, 而下界的所有种族加在一起, 半神都没几个, 这还打不赢吗？
神明扶额, 难得生出一丝怒意，真是一群废物……
——
空旷荒芜的塞哈苏沙漠, 环境恶劣，还有可怕的魔兽随时出现过来觅食，逃命的时候容易迷路，也没有确认存在的值钱货，就连冒险家都不愿意来这里。
荒芜一人，正适合来这里练习神级禁咒。
大片的天空明明灭灭，白昼很快转为阴冷的黑暗，在沙漠顽强生长的杂草虫兽瞬间被吸走了生命力，风吹过后便成了一捧沙，一切异向都好似末日到来。
白发教皇持法杖立于空中，甚至没有用到光翼的辅助，被抽取过来的元素化成一条条光带环绕在男人身边，他发丝轻扬，柔和的脸庞神情漠然，像极了遥不可及的神明。
男人的手抚过光带，轻声低喃，“保护我……”
没有再去控制元素，言语的力量便足以让它们听从命令，光带化成了数柄光剑围绕在主人身侧，等待着敌人出现将他们一击毙命！
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就像每个元素都如自己的手足一样，他可以随意使用。
不知道他和光明之主相比，还差了多少，在对元素的争夺中又能不能势均力敌……
仿佛神明真的全知全能一样，在白发男人心里想到祂的时候，恰好便出现了。
夏佐一僵，随即挥散了周身聚集的元素，刚才还利刃林立、一触即发的场面，瞬间平和起来，这片沙漠恢复成了往日的寻常模样。
教皇小心翼翼地唤道：“吾神？”
缥缈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我沉眠了多少年？”
“离您上次苏醒，已经过了一百一十八年了，您这次降临，是有何旨意？”
亚希伯恩冷笑一声，“不过百余年，吾还以为你和光明教廷一起被毁灭了，否则吾想不到信徒减到半数以下的原因。”
神明在发怒，但夏佐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神明从遥远的神域感知到了他的野心。
“吾神，请您息怒，听一听我的解释……”
教皇听到神明的责问，显得有些诧异，像是对此事毫无察觉。“我这些年来都待在无人之地修行，已经触碰到神阶的屏障了，对教廷的事务已经很久不曾关注过，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现在是圣子在代管教廷，我会和那孩子谈一谈的。”
冷漠的神明当然不会因为下属办事不力，就开始大发雷霆，多加责骂，祂没有回应，但教皇可以感受到空气中蛰伏的危机……
既然信仰的事在教皇这里得不到结果，亚希伯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浪费时间，“黑暗之子的下落呢，你也不知道？”
“教廷始终在寻找黑发黑眸的人族和异族，还是没有找到……关于这件事，夏佐另有猜测，会不会已经有人族生出了黑暗之子，但是不想闹出动静，引来猜忌，便私下把孩子杀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我们遍布大陆的信徒都不能提供丝毫线索。”
“不可能。”
教皇垂眸，神明否认的太快，太笃定了，好像对祂想找的人有绝对的信心。
夏佐的推测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亚希伯恩不相信塞缪尔没想到这一点，祂一定提前做了保护措施。
不可能这么久过去了塞缪尔还未降生，但凡界这边一直没有线索，难道塞缪尔真的转世成深渊种族了？
呵…还以为祂会做更有挑战性的选择呢。
“吾神，那个人……做过让您很气愤的事吗？”
亚希伯恩冷冷地警告道，“不熟，吾已经说过了，黑暗之子会给人族带来灾厄，如果你们不在意，吾也不会再提醒。”
那道声音不急不缓，但听的人都会产生危险来临的紧迫感，教皇脸上适时浮现出几分愁绪。
神明依然不会和祂如今最熟识的生灵多说一句废话，祂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不知告别是何物。
教皇柔和不久的脸色重新变得冷然，他握着法杖的手太紧，指尖已经发白……
早晚有一日，您会将我放在眼里的，至于您和黑暗之子的恩怨，我也会知道的。
不需要猜测，夏佐知道神明已经降临到圣子身边了，不知道艾尔这次还能不能让祂满意……
亚希伯恩感应着圣子的方位，祂不能将意识放在圣子身上，那个人族还太弱了，幸运的是，圣子正在教廷之中，祂可以降临在神像之中。
艾尔正在给两个孩子上课，眉心护印忽然发热……与上次转瞬即逝的暖意不同，这次热意明显，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你们把这些古语句子背了，我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
俩孩子乖乖应好。
银发青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在明媚阳光之中，整个教廷没几人能发现光芒之中的异常。
“哇——”
“我等会儿要艾尔哥哥对我用这样的魔法！”
流光飞入了主殿，落在了高大神像之下，青年仰头看见神像已经全无悲悯之意，便确定光明神真的……又来了！
艾尔面露紧张地躬身行礼，“希望您一切安好，吾神。”
他抿嘴笑着，眼睛闪闪发亮，一枚信仰飘去上空，“我真幸运，正好回到了教廷，才能见到您再次降临在此处，需要我召集其他神官来见您吗？”
亚希伯恩见祂的圣子仍然有着虔诚的信仰，自醒来后就一直阴郁的心情有了些微好转。
“不必，吾是来见你的。”
艾尔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能感受到胸腔的剧烈跳动，想到对方来找他的某种可能，艾尔稍微镇定了些，应该能混过去……
“这是我的荣幸，吾神，您是有什么想要嘱咐艾尔的吗？还是艾尔哪里做得不对，让您不满意？”
亚希伯恩开门见山，“光明教廷在你手上败落了吗？似乎信众数量不如以前了。”
青年似乎对听到的内容有些诧异，“怎么会……我是说，我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抱歉，吾神。”
“我每次经过分庭，里面的信众还是将长椅坐得满满当当，每日走在路上也能听见信徒在感恩您的庇佑。”
圣子沉思一瞬，犹豫道，“距离我清理完败坏教廷名声的神官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难道是远离王城的一些分庭，又重蹈覆辙了吗？”
光明神一时没有回应，艾尔也摸不准祂信了多少。
片刻后，头顶上方又响起声音，“是吗……为何传入吾耳中的祈祷之音也不如百年前多了？”
亚希伯恩甚至想着，难道人类就是这样下贱？越对他们欺骗、暴力、剥削，越容易对教廷忠诚？
艾尔眼皮一跳，原来神官不是在骗人啊，神明真的能听见信徒的声音，只是从不屑于回应罢了，更不会为几只蝼蚁赐下神迹。
“我也注意到了这件事，艾尔还以为……这对您而言是好事，因为信徒们不像以前那样有太多话语和愿望，您也能清静一些。”
“吾不在意，去查虔诚信徒减少的原因，解决掉这个问题。”
青年有些为难，“吾神，艾尔应该知道原因。”
“是人族这百多年来建立了很多学校，学了知识，很多行业都发展起来了，孩子们有作业，成年人又忙于工作，大多数人如今能吃饱穿暖，不受权贵剥削，日子过得很知足，我想……这就是人族减少祈祷的原因，不过，他们依然很崇敬您，信徒们每日都为您献上颂词。”
越愚昧无知，越可怜无助，便越容易将希望寄托于无所不能的神明身上，如果能在人族领袖的带领下走向顺利的人生，还麻烦神明做什么呢？
显然，光明神也想到了这一点，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来人族的现任君王是个很优秀的人。”
艾尔的心提了起来，祂不会对费莉西娅姑姑做什么吧？
他尝试打探：“吾神，您还有其它嘱咐吗？”
“吾已经知晓了想要的答案。”
亚希伯恩本来打算离开了，想起圣子进入主殿时表现出来的实力，随口鼓励了一句，“你的境阶突破的好像比其他人族法师快很多，真是个努力的孩子……吾很期待能在神域见到你。”
青年微微激动，弯着的眼眸更亮了，“我会更加努力的！届时，我会和教皇冕下一起侍奉在您的身边！”
光明神一如既往的没有闲心多谈，祂将意识收拢，重归本体。
神座之上，如雕塑的神明睁开了眼睛，淡金的眼眸晦涩难言。
人族仍然还崇敬祂？这不够……
——
艾尔确认光明神离开之后，被控制着无法进入教廷的信仰之力才继续涌入，没入银发青年体内。
方才在神明眼皮子底下，艾尔都不敢让新的信仰飘过来，甚至他在到主殿之前便分出了身体里的半数信仰藏了起来，就怕光明神以为是自己抢走了属于祂的信徒，才让飞入神域的信仰少了这么多。
还好这次光明神来的低调，目的也只是来找他问话而已，没有分散意识去看整个王城，不然就难忽悠了。
更庆幸的是，他不让恋人跟进教廷的决定坚持到现在，不然以光明神对黑暗的敏感程度，说不定真能察觉到什么。
青年蹙着眉边走边思索，光明神对信仰之力很执着，他绝不相信对方会什么都不做，就放任信仰流失。
啧，光明神该不会去给教皇布置任务了吧……他可是虔诚的圣子诶，难道还没资格参与计划吗？
艾尔吐出一口气，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几天之后——
锡丹城的柴火小贩如往常一般，去了城外的山野捡干木头。
小贩听到点“沙沙”异向，又不像风吹树叶的声音，他警惕地跑远了一些，山里有不少蛇，他可不想被咬，万一有毒就完蛋了！
有一道腔调怪异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呵，你以为你两条腿能跑过我这个没腿的？”
小贩：“……？”
第125章 第125章
小贩经常独自往山林跑, 还是有点胆子的，如果还在城里听见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只会当成有人在开玩笑。
但是此刻, 随着那句恐怖的话一起靠近的，不是人类的脚步声, 而是爬行动物经过干枯树叶的“沙沙”声音, 同时, 一种阴冷的压迫感骤然出现，令他呼吸发紧, 那股压迫感……绝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小贩颤巍巍地举起砍柴刀, 然后——跑啊！！！
他可不敢乱看, 万一看到可怕的东西吓到腿软就跑不动了！而且可能会遭遇回头杀，他上个月看的故事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哈哈~”吓唬人的存在似乎被逗乐了, 咻的一下蹿到猎物面前，笑得极其恶劣，“你要去哪里？”
小贩逃跑的脚步，两眼发直地看着面前的存在——竖瞳, 獠牙, 半人半蛇，那粗壮的蛇尾绝对能轻易绞死他。
“怪怪……怪”物！
小贩话没说完，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蛇人收敛了恶劣的笑容, 深感无趣, 丝毫不关心倒在地上的人族怎么样了, 摆着尾巴就游走了。
既然看到了人, 那附近一定有个人族聚集地, 偷溜进去看看是什么样。
刚才嚣张无比的蛇人，实际上属于深渊底层, 他还年轻，实力并不强，他可不想遇到强大的人族把他砍成段，看到城池后，蛇人缩成蚯蚓大小，加上魔法掩护，无人看见地上有一条游动的小蛇。
等蛇人闻着香味儿进了一家食馆，在后厨一口吞下一盘红烧肉后，再次感谢深渊之主的庇佑，让他藏在深渊上空躲敌人的时候，偶然发现封印破了个洞，哦~他真是太幸运了！
他像极了故事书里的主角，在弱小时能绝处逢生，还能遇到这么大的好事！
蛇人可不敢回去告诉其他魔族这个好消息，那该死的鸟嘴医生，最近一直想把他抓起来做实验！
他要第一个出去，说不定伟大的黑暗神大人在冥冥之中给他安排了奇遇。
出了深渊，他便随便选了个方向游走了，最后到了锡丹城。
——
等卖柴小贩醒来后，他惊慌失措地跑回城里，一路喊着怪物，跑到教堂找神官让他们赶快去杀怪物！
神官们听他描述的像是深渊的种族，但这位信徒说蛇人在追他，却没有受到伤害，身上也没有魔法元素残留，不像是遇见了凶残魔族的样子。
神官摇摇头，哎，又是一个看完故事书做噩梦的人。
他们让信徒在主殿坐着自己冷静一下，“神像能驱逐一切邪恶，你在这里很安全。”
小贩忽然意识到，哦~一定是在他昏迷之后，伟大的光明神为他提供了庇护，所以他才没有被怪物吞吃掉！
他跪拜在地，虔心赞美着神明，这么多年来自认为自己很虔诚的信徒，第一次凝出了信仰之力。
第二日，一个赏金猎人队伍在深渊裂缝不远处的荒野上，看见了行走的骷髅。
他们分不清是被魔法操纵的，还是刚产生意识的亡灵，但反正都是危险东西，猎人们直接把它变成一堆碎骨。
等他们在当天又看见了一个身高二十米左右的魁梧巨人的时候，便觉得之前那具骷髅不是偶然。
“我的神呐……”
“那不是深渊的异族吗？怎么会出现在凡界？！”就算神战时代这里有遗留的深渊异族，巨人族这么大的体型不可能隐藏到现在。
“嘘——小声点。”
坐在地上，如小山一般的巨人根本没注意到附近有几只小蚂蚁在嘀嘀咕咕，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过一会儿眼睛受不了了，揉一下继续看，很好奇天上挂着的圆球是什么东西。
布鲁克是封印后出生的巨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太阳呢。
曾经教廷给人族洗脑，所有来自深渊的异族都是邪恶残忍的，比如巨人族，一手抓起一把人放进嘴里，都不用嚼就生吞下去了。
这些年因为故事书的流行，倒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新一代人族的印象。
有猎人观察了一会儿，大块头眼中清澈的愚蠢让他减少了紧张，“他还挺像书里写的那样，单纯好骗。”
但如果书里对异族的描述是真的，这单纯的巨人被惹生气了，就很难冷静下来，必然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我们走。”
猎人团队不想跟危险的异族对上，吃力没好处，他们可没疯，把消息传出去就行了，王族和教廷会处理的。
返回人类城池的路上，他们又看见了长着翅膀的梦魇兽，鸟嘴疫医，红眸尖牙的血族……无一不是左看右看，一副稀奇的模样。
猎人们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出了大变故了！
——
奥瑞利安学院，高塔顶层，银发青年正在看古老手札，人族的魔法先驱者记录的所思所想，对他的魔法研究很有启发。
感受到水晶球的颤动，艾尔接通了对面，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对，魔！
“雷蒙？”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还隔着封印，不是连不通水晶球的嘛！
看到对面的背景有晴朗的蓝天，艾尔蹙着眉，正要问他，雷蒙咧嘴笑着，迫不及待地开口大吼：“殿下！封印解开了嘿嘿哈哈哈……您没有骗我们嘿嘿！”
神使第一次和魔族交谈时，说过封印会在百年左右解开，虽然这几年来魔族对往外面跑没那么执着了，但是！光明神的封印被破，这就代表深渊的胜利！
哦天呐~这是不是也预示着他们伟大的深渊之主要出现了！
艾尔：“？？？”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没有骗，他以前说过什么吗？！
忽悠的话说得太多，不重要的细节他早就忘了。
艾尔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先问什么，对面雷蒙的老父亲汉克挤进画面，“殿下，是吾神还有什么打算吗？为什么封印只解开了一部分？这样怪挤的。”
水晶球对准下方，一大堆魔族挤在出口，甚至挤出火气，打起来的也不少。
艾尔不动声色，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脑中却在迅速思考——不可能是塞缪尔打开的封印，反正那玩意儿不影响祂，祂就懒得管，而且塞缪尔真想干这么大的事儿，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对了，雷蒙他们待的那个地方，封印早就削弱了，难道是神力耗尽自己破了？还是光明神信仰不够，祂变得虚弱了，所以也撑不起封印了？
“汉克阁下，请让出来的魔族们都待在那里吧，人族很胆小，大家突然出现吓到他们，会引发两界战争的。”
恶魔脸色不改，艾尔也知道魔族不在乎战争，他继续说：“吾神放你们出来另有安排，请诸位回深渊迎接吾神的回归，你们若是肆意妄为，一定会让吾神发怒的，您应该听说过，伟大的深渊之主，祂脾气不太好。”
汉克，包括周围听见了对话的魔族皆是脸色一正，面面相觑之后，马上去约束自己的族人！
虽然不知道吾神的计划，但是——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族人闯祸，如果连累吾神厌弃了整个种族可怎么办！！
大恶魔直接把水晶球扔给儿子，自己去追早就跑远的族人了。
雷蒙尴尬道：“殿下，我们不知道封印是什么时候解开的，有可能……早就有魔族或者魔兽跑出去了。”
艾尔扶额，还是忽悠他们都去极西之地等着神明降临，转移了魔族对凡界的注意力。
等断开通讯，他就准备让恋人回趟深渊控制住魔族。
啧，如果已经有魔族现身人前，情报很快就会传到王城这边请求支援了。
艾尔想的没错，他刚回庄园和塞缪尔提让祂回去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埃德加主教便联系了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忧心的态度，让他和大主教们，带领神圣骑士团赶去深渊裂缝。
“艾布纳、黛芙妮和克里斯不在王城，但我也通知了他们，孩子们很快也会过去和你们汇合。”
“哦，当然，我也会联系教皇冕下，希望冕下可以听到通讯球的动静。”
老人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们一定要小心！”
中断和主教阁下的对话后，艾尔又收到了克列维奇院长的通讯，不出所料的对方先提了封印解开的事，然后询问道：“艾尔，你和那位汉克阁下关系还好吗，能打听到魔族那边有什么计划吗？”
“我正好联系了他，汉克说没计划做什么，就是封印突然自己解开了，魔族对凡界很好奇，所以都想出来看看……”
青年叹了口气，“幸好封印只开了一个小口子，出来的魔族数量没有我们想象的多，应该能控制住。”
院长也算得了个好消息，他点点头，“那我们在封印出口见。”
长寿种异族有数不清的老怪物，输人不输阵，两个学院的院长，带上擅于打斗的老师和学生，还有女王陛下派来黄金骑士团，数千人在空间系法神的操作下，一天内就到达了目的地。
包括离深渊裂缝比较近的法师和剑师公会，都派了高境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但是……面对一片荒野，满眼都是人族同胞的荒野，没看到一个异族！是他们找错地方了吗？魔族在哪儿？？
顶尖强者细查过那长长的一条裂缝，最后站定在一个地方，“看来只有这里的封印裂了个口子。”
剑师学院的剑神阁下正往下面探头探脑，可惜又黑又深，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挺想跳下去看一看的，但是被老朋友拽住了披风。
女王派来的剑圣皱着眉，“收到的情报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异族？难道是假消息？”
“已经有几座城池发现了魔族，要么出来的魔族都跑远了，在隐藏自己。”
但是克列维奇知道，以魔族肆意的性格，这不太可能，他语气越发低沉，“要么就是……他们有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首领，能让所有魔族都蛰伏起来，等待命令。”
听者无不感到惊悚。
法师公会的人紧张起来，语气也不太好，锐声道：“教廷的人呢？他们还不来修复好这该死的封印！”
清朗温润的声音回复了他，“抱歉，由神力支撑的封印，我们人族恐怕无能无力。”
身穿银甲的骑士队伍留在了不远处，银发圣子带领着其他教廷高层走了过来。
刚才说话的人见到来者是谁，变得有些局促，几十年前这位圣子清洗分庭的时候，他曾见识过圣子的为人处世，对他印象很好，不由软化了态度，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那不知道殿下可不可以请光明神再次为人族降下神迹，修复好封印，阻止可怕的战争发生。”
银发青年眸色一暗，他想起刚才经过附近的城池，没有在那些地方停留，但大片飘向天际的信仰在他眼中分外明显。
想到不久前光明神已经意识到信仰的减少，并表达了不满……艾尔顿时就对封印突然打开的原因有了推测。
他肯定就算召请了光明神，对方也会拖一段时间，让人族担惊受怕，开始祈求祂的庇佑后，祂才会修复封印，然后等着感恩的人族再次献上信仰。
心里这样想，艾尔口中却只能说，“很遗憾，这里不符合召请条件，不过我相信正在主教廷的教皇冕下，他会召请吾神的。”
“在封印修复之前，我和其他教廷的同僚会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守在战线前方。”
周围人纷纷应和，“敢来这里的人都不是怂包！大家一起守！”
“我还没见过深渊的异族长什么样呢，宰个拿回家做标本！”
“听说血族怕银器，往他们身上砸银币伤害很大吧哈哈哈……”
……
艾尔听得嘴角一抽，这么嚣张的话……幸好没让魔族听见，不然他怎么阻拦都没用了，双方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
当天，几千人族便在附近扎起了帐篷，而大陆各方还有源源不断的修行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当晚，艾尔正在思考怎么说服众人让他独自进入深渊和魔族交涉，封印处就有了动静。
一个个强大的魔族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没有搞袭击，就只是这样光明正大的直接出现了……
明明只有几十个的数量，面对数千人，却依旧面色轻蔑嚣张。
艾尔皱着眉，不是让塞缪尔控制住他们别乱跑出来吗？等他下去交涉。
第126章 第 126 章
对比区区几十个魔族, 在场的人类可以算是数量庞大。
手持武器的人将魔族团团围住，面露敌视，倒是显得魔族像正在被欺负的小可怜似的。
安妮塔晃了晃她心形尾尖的尾巴, 友好道：“别紧张嘛各位，我们不想动手, 只是想来谈谈。”
魅魔长相绝佳, 笑容迷人, 声音动听，一大半的人族都放下了戒心, 包括一些女性, 也情不自禁地相信了她说的话。
“深渊异族看起来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能不打就不打, 不然谁知道两界战争会持续多久。”
“哼！”光系的大主教驱散了蒙蔽住众人心智的魅魔天赋。
等人族清醒过来后，脸色大变, “好阴险的手段！”
“低贱的魅魔，好肮脏的心思！”
“魔族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放他们出去！”
被一群弱者羞辱, 安妮塔神色变得阴狠起来, 场面一触即发之际，光明圣子走上前来，友好问道——
“你们想谈什么？”
让他听听, 塞缪尔在打什么歪主意。
艾尔还挺庆幸雷蒙父子不在这里, 否则和以前见过他的骑士们碰面, 场面就更精彩了。
对面的血族开口, “我们的王想跟人族达成交易, 请诸位派一位代表进深渊和王谈一谈。”
他旁边的亡灵迫不及待地说，“你是谁？我看你就不错, 想不想去深渊一趟？”
艾尔默默为熟人们的演技点了个赞，难道是这几年话剧看多了，也学了点经验？当然，他也不错，两边都将互不认识演的很像！
有脾气不太好的人族抱臂质问道：“为什么你们的王不能来这里，或者他想做什么，不能让你们传话吗？不会是想抓人质吧？”
魔族笑得恶劣，“我们还需要人质？”
克列维奇虽然对深渊有至强者控制魔族行动的事早有猜测，真的听对面提起王这个字眼，还是感到了压力，能让众多伪神臣服的存在，至少有次神的实力。
人族的发展刚走上了正轨，经不起魔族的入侵和祸害，可以选择的话，在场有理智的人都不想打起来。
没怎么犹豫，克列维奇主动出声，“我和阁下们走一趟。”
剑师学院院长康拉德当然不放心老朋友单独下去，“多一个人不介意吧？”
“抱歉，我们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血族亲王走到银发青年面前，“哦~这位如月色般美丽的魔法师阁下，您愿意随我们到深渊做客吗，请不用害怕，在深渊，没有魔族会忍心伤害您这样美好的存在。”
艾尔装模作样地沉思两秒，“我很乐意去传说中的深渊做客，希望能和阁下们口中的王进行一场愉快的谈话。”
骑士团的剑圣皱眉阻拦：“殿下！您怎么能答应他？这太危险了！”
艾布纳和黛芙妮也试图阻止，自古光暗两个阵营就互相敌视，更何况艾尔还是光明神看好的圣子！
所有人都觉得魔族嘴上说得好听，但一定对圣子满怀恶意！
艾尔听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担心他，不由心虚，他真的就是回个夫家而已，不是去英勇就义啊……
“多谢大家好意，我相信如果受到邀请的是在场的任何一位，你们都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现在有机会能避免开战，我们总要试试。”
青年安抚性地笑了笑，“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也有把握逃出来。”
一位大主教赞同了圣子的决定，“殿下可以放心下去，伟大的光明神大人会庇佑你的。”
又一位笑得和蔼，“是啊，我们光明教廷的圣子，只会勇敢的去消灭邪恶的黑暗，而不是退缩在后。”
银发青年温和脸色不变，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周围和他关系不错的人倒是脸色沉了下来，蠢货，这个时候提什么光明神，还点破艾尔的身份，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没错，那几位大主教就是故意的。
因为圣子往年的不讲情面，被他狠狠得罪过的大主教们早就希望圣子去死了，他们甚至花大价钱雇佣了高境阶的杀手，可惜那些废物，全都失败了！
他们又不能亲自动手，若是被教皇冕下知道了，难逃一死……最好圣子能死在深渊里。
青年被目送着走向漆黑无光的深渊，背后几千人上坟的表情让他头皮发麻，逃跑似的不带一丝犹豫地跳下去了。
人族还是驻守在这里，只要封印一天没有修复，他们就要时刻防守着。
克列维奇思索着，刚才上来的魔族都有法圣甚至法神境阶，他们不会胆怯于战斗，也没有必要使计谋抓一个人质，所以……艾尔那孩子应该是安全的。
他甚至怀疑是艾尔相熟的大恶魔提议请他去做客，毕竟那个叫汉克的，实力也不输于刚才的魔族，应该有些话语权。
深渊之下——
“殿下，我们刚才表现的怎么样？完全没人怀疑啊！等您回去了还可以继续做卧底！”
艾尔赞叹道：“非常精湛的演技，大家都很用心的为我打掩护，我会向吾神提起各位所做的努力。”
实际上，他怀疑这群家伙是本色出演，刚才对他的态度和刚认识的时候没区别嘛，都是一副想勾搭他的模样！
“伟大的深渊之主是否已经降临？不知道祂有何指示？”
提到他们崇拜的对象，费了小半日终于冷静下来的魔族又激动起来了！
就在今天，魔族们听从神使殿下的吩咐赶往了极西之地，哦~之前他们的神是不允许两位神使之外的生灵去那边的，但是殿下说了，今日例外，他们可以过去迎接黑暗神大人的苏醒，神是不会怪罪的。
不管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魔族听闻消息都赶了过去。
神殿坐落的那块地方容不下那么多生灵，但大家都想尽可能离神明近一点，听见神明的声音，受神谕指示。
哦，世界上唯一的智慧和实力并存的神明，我们伟大的深渊之主啊，请随意指使您的奴仆吧！我们心甘情愿受您驱使，为您征服这个世界！
“吼——”
盘踞在神殿外墙的守护兽像是受到了召唤，明明没有翅膀，却异常灵活地飞动起来，飞进了神殿。
很快，守护兽又飞了出来，只是这次……它的头顶上有道身影傲然伫立。
黑发黑眸，俊美的面容恍若创世神最得意的杰作。
男人有着刀锋寒刃般危险的气质，黑色巨龙停在半空，他俯视众魔的眼神轻蔑而傲慢。
“神使殿下？”
有魔族起了疑心，如果神使说他是来代神传话的，那他们不得不质疑，黑暗神大人真的苏醒了吗？
“啧。”塞缪尔懒得解释，他的意识强行侵入了目之所及的魔族体内。
上空云雾翻涌，深色天空的亮度变得更深。
魔族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判断正在受影响，他们开始相信——现在的神使殿下，就是黑暗神大人！
即便是伪神级别的魔族，也感觉到了命脉就在对方手中、只需对方一个念头便能抹除掉他们的致命威胁感。
这绝不是只有百来岁的人族崽子可以做到的……
对了！传闻中深渊之主不喜露脸，不喜与低等生灵沟通，一定是吾神觉得他们不配亲眼见到祂的面容，所以暂时降临在神使体内了！
不需要塞缪尔多言，魔族自行为祂找好了理由。
而且伪神亲眼看到他们献给黑暗神的信仰之力进入了上方那人体内，对祂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
神明的压迫感太强，更何况黑暗神大概是最不好相处的神明了，众魔不由发颤，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上方的身影。
“吾神，所有深渊生灵都期待着您的苏醒，我是恶魔汉克，很荣幸能见到您，深渊种族愿为您效劳。”
其他被震慑住的魔族刚反应过来似的，学着汉克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吾神，我等愿为您效劳！”
“永远对您忠诚！”
“愿为您征伐世界！”
……
塞缪尔兴致缺缺，只觉得他们声音嘈杂，不知道祂的小伴侣什么时候能说服那群人族，独自下深渊来找祂。
嗯？对了，反正在人族心里，深渊异族都是狡猾残忍的，那祂把光明圣子要过来，没有人会怀疑吧，祂可爱的小伴侣也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魔族只听上方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亚希伯恩有意解开封印，想让你们在凡界开启一场战争，利于祂在凡界扩张信仰，将所有人族都变成祂的信徒，吾可不想让祂如愿以偿……”
塞缪尔现身之前便查看了封印，祂很清楚，这可不是力量耗尽自行破损的样子。
稍加思索，祂便想到了某个可能。
魔族想破口大骂光明神无耻，又不敢在深渊之主说完之前插嘴，他们便在心里骂了。
“吾打算跟人族谈一场交易，你们去封印处，将神使请来。”
塞缪尔带着警告的语气，“记住，装成第一次见的样子，不要让人族怀疑吾的神使……”
被交付了任务，魔族欣然领命。
——
亡灵和神使殿下说了黑暗神大人的嘱咐后，感叹一声，“多亏吾神识破了光明神的诡计，否则我们出去吓到了人族，不就相当于帮了那恶心的死对头的大忙！”
艾尔很满意恋人和他之间的心有灵犀，他原本就想告诉魔族这件事，阻止他们出去乱跑，如果这是从他们尊崇的神明口中说出来，效果更好，他们会很乐意服从神谕的。
守在黑河边的元素造物巨龙将银发青年接引到了神殿，他一落地，便被仿佛有皮肤饥渴症的恋人揽住了腰。
“想我了吗？”
艾尔诚实回答，“还没有。”
塞缪尔嘴角的笑意凝固，哀怨地盯着恋人。
青年无辜地与祂对视，拜托——才分开不到一天！你不要太夸张！
“咳，伟大的深渊之主，不知道您想和人族谈什么交易？”
艾尔只是想找话题转移“想不想祂”的问题，想先跟祂谈正事，但塞缪尔以为恋人在玩情趣……
神明大人霸道地捏住人类的下颌，“你留在神殿侍奉于我，把我哄高兴了，我便不会率领魔族入侵凡界，如何？”
此时，深渊之上还有很多人在担心独身赴险的圣子殿下，他们在心里埋怨，魔族就算不喜欢光明教廷，教廷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带实力更强的大主教们走也行啊，怎么把圣子给带走了。
显然，艾尔在其它势力中还是很有人气的。
“我明白了！”
最近几年看了很多故事书，从书里对魔族增加了些了解的女剑师突然大喊：“圣子殿下完全符合魔族的审美啊！”
作为银发青年的颜粉，女剑师一拍大腿，恨恨道：“跟他的天赋和身份都没关系，哎！那些放浪的魔族就是馋殿下的身子！”
她的好友大惊失色，“原来如此，圣子殿下独自进深渊，岂不是以身饲魔！！”
周围人群情激奋，教廷的人更是将此事视为侮辱，艾布纳咬牙道：“我们这就下去找他！”
第127章 第 127 章
克列维奇叹口气, 在入口设了一道空间墙，及时拦住了一些冲动的人，“下去了往哪个方向走, 知道吗？”
人族对深渊的地形一无所知，就怕到时候不但找不到人, 还迷路了。
黛芙妮嗤笑一声, 看不下去某些人的蠢, “先用通讯水晶问一问殿下吧。”
艾布纳尴尬地挠着脑袋，“咳, 忘记了。”
与众人脑补的圣子殿下试图为人族求得和平, 委曲求全的与魔族交涉完全不同。
神殿中, 艾尔被恋人捏着下巴与祂对视，若不是塞缪尔的脸和气质绝佳, 这动作和台词绝对能尬到他脚趾扣地。
都说了别跟书里学情话和奇怪的play了！
银发圣子为难道，“您想让我怎样侍奉您？”
男人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磁性声音略低沉道：“吻我。”
圣子抿着唇，满脸不情愿地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塞缪尔被这纯情的一吻惹得眸色渐深,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自己把衣服脱了。”
“？”
艾尔眼眸一眯，怒搓恋人狗头！
气氛被毁, 塞缪尔刚升起的欲望也很快就萎了, 祂委屈控诉, “你是不是玩不起？”
“对, 玩不起。”这可是屋外, 谁要在这么敞亮的地方脱衣服啊！
青年瞪祂一眼：“你以后少看点故事书，不学好。”
塞缪尔搂着人叹息, “亲爱的，你太害羞了，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我认为你应该多看点故事书，了解一下我们这边的恋爱风格，我想看你变得更大胆一点。”
艾尔知道神明的三观和人类不同，基本没有羞耻心，他懒得讲道理，佯装不高兴地转身走人，“哦，那你可以换一个大胆点的恋人。”
他发小脾气的时候塞缪尔也很喜欢，那种又甜又苦恼的感觉和上辈子的索然无味相比可有趣太多了。
塞缪尔黏了上去，“宝贝儿，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它已经热烈到足以燃烧整个世界。”
很轻挑的话，祂居然说的很认真，艾尔听得头皮发麻，他闭了闭眼，“戒掉看爱情故事的爱好。”
“……哦。”
其实塞缪尔也没有那种爱好，不管是人族写的平民女孩儿和贵族少爷的爱恨痴缠，还是魔族写的风流韵事，祂都看不下去，只是囫囵翻过，从里面学了点儿情话和勾引手段而已。
人族感情细腻，魔族热情直白、花样众多，塞缪尔觉得他们写的故事很白痴，但也确实从里面学了点儿东西。
第一次谈恋爱，祂对相关的一切都很有兴趣，也很乐意和小伴侣尝试，即便这场恋爱已经谈了百多年了，依旧热情不减。
这边正在打情骂俏，通讯水晶忽然有动静了。
艾尔环视一周，确认没有特殊的景物会引起人怀疑，才接了通讯，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挤满了脑袋的水晶球，被好多双眼睛凝视着，还挺惊悚的……
艾尔嘴角一抽，“怎么了，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众人见圣子那边空空荡荡，他们想象中群魔环伺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艾布纳松了一口气，“我们这里没有异常，只是有点担心你而已。”
几十年前进入教廷的光系天赋者，克里斯，他看银发青年亦师亦兄，刚才听完大家的猜测后，到现在愤怒都摆在脸上，生怕他圣洁美好的哥哥被占了便宜。
“殿下，那些放浪的魔族没有跟您提过分的要求吧？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们！您先回来，我们等教皇冕下召请来光明神后，深渊就闹不出动静了。”
艾尔不知道人族同伴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他淡定安慰，“没有人为难我，我正在和魔王陛下协商封印的事情，他是个严肃正经的魔族，也挺有诚意的，不出意外，一天内我就会回去找你们，不必担心。”
水晶球的盲角处，“严肃正经”的魔王陛下听到伴侣待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瞬间变成了幽怨的阴暗蘑菇。
教廷成员对所有魔族都有根深蒂固的偏见，一个对圣子没有恶感的大主教听到他对魔王的形容词，忍不住问道：“殿下，那位魔王的种族，不会是魅魔吧？”
若不是被迷惑了心智，殿下怎么会胡言乱语呢？
“……不是，请相信我，拜门阁下，我很清醒。”
断掉通讯，艾尔先哄了哄因为很快又要分开而不满的恋人，等祂眉头终于松开了，才开始谈正事。
“如果光明神没有收到足够多的信仰之力，祂会不会细查原因，然后发现你啊。”
塞缪尔看他为自己发愁的样子，觉得小伴侣迟钝得可爱，“担心我？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圣子殿下与魔王谈判，阻止魔族入侵凡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散开来，猜猜亚希伯恩会不会除掉你这个阻碍？”
艾尔沉默了，对哦，整件事中，他的存在感可比塞缪尔强多了！
“你说祂会找借口把我逐出教廷吗？”
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无责一身轻啊！就是有些担心作风终于变得正派了些的教廷，又重蹈覆辙，让人族发展进程走上倒路。
逐出教廷是乐观的想法，也有可能会弄死他……
艾尔开始思考下次被光明神找过来要怎么忽悠祂，塞缪尔捏住伴侣柔软的脸颊，“你可以暴露我的存在，亚希伯恩本体没办法离开神域，祂的爪牙也对付不了如今的我，除了和我谈判，你没有其它选择。”
“为了羞辱祂，我还想让光明神看好的圣子殿下成为我的情人，这样祂就不会针对你了。”
不但不针对，亚希伯恩和整个人族反而会觉得圣子受了委屈。
艾尔没法反驳，虽然这个打算听起来像狗血套路，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也行……”艾尔不放心地问道：“你确定祂真的没办法对付你？”
塞缪尔自信挑眉，“我又不是在小镇初见时那样弱小无用了，哥哥要相信我。”
祂一提起初见，还叫哥哥，艾尔就回想起了狼狈的狼崽子被烤面包硌掉一颗牙的画面……
“噗嗤…”
塞缪尔不解，“笑什么？”
艾尔想给霸气的神明大人留点面子，尽量控制住自己没有大笑出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小时候太可爱了，突然有点怀念。”
塞缪尔半信半疑，但直觉告诉祂，最好不要追问下去。
——
王城，光明教廷。
在外的教皇收到埃德加的消息后，用空间卷轴回了自己的殿宇。
不久前才被神明质问过信徒数量的问题，夏佐可不会把封印的事情当成意外的灾难。
他很清楚，即便现在召请了神明，那位也会等到更多人产生恐惧，甚至等两界战争真的开打，牺牲了大批人族，祂才会在无数人的祈祷之下展现神迹……
身为救世主，伟大的光明神自然会得到人类的追崇。
不过就算知道神明不会及时出手修复封印，按照常理，教皇还是需要立即向那位上报深渊的消息。
果然，光明神并不为自己所设封印出了问题而意外，更没有多问一句现在局势如何。
神明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有一点回音，显得悠扬而神秘，“吾知晓了。”
亚希伯恩根本懒得说自己会不会解决，什么时候解决，祂甚至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召请是为了什么，本不想搭理，却又想起了某件事，这才回应了召请。
“在吾修复好封印之前，留意深渊中是否有黑发黑眸的异族。”
“如果黑暗之子在深渊出现，他必将率领魔族，让恐惧覆盖于整个凡界。”
教皇的右手置于心口，沉声道：“是，谨遵您的旨意，黑暗之子将是人族的第一击杀目标。”
——
深渊裂缝，封印破损的地方。
教廷高层从帐篷里走出来，宣告了教皇那边传来的消息。
大家最先高兴于光明神说了祂会修复封印，那他们就守在这里等着看神迹好了。
高兴之后关注点便落在了黑暗之子身上，离神官比较远的人悄悄和熟人吐槽，“不是一直说那个人会在凡界出现吗，怎么又要去深渊找？”
“有什么好留意的，光明神快一点把封印修好，然后不管是黑暗之子还是摸不清底细的魔王，都关在下面好了。”
“幸运之神保佑，黑暗之子一定要被封印住啊，我可不想见识被光明神警惕了几百年的家伙有多可怕。”
“希望等我睡一觉起来封印就修好了。”
“那个魔王……该不会就是教廷要找的目标吧？”
“也不是没可能，等圣子殿下回来问一问魔王的相貌吧。”
“有些奇怪，魔族居然会和我们谈交易，他们明明那么强大，占据优势才对。”
“肯定不安好心！希望殿下能安全回来。”
天亮之后，封印口便传来了动静。
为了不让人族在等待中产生恐慌，艾尔来去神殿都是用的空间卷轴，已经尽量缩短时间了，在神殿待了小半天耗时间也只是为了显得他对谈判认真而已。
光明圣子被几名强大的魔族送了回来。
教廷的人对黑暗之子相当重视，大主教当着魔族的面直接问，“殿下，您在深渊中有见到黑发黑眸的异族吗？”
问的对象是圣子，他们的目光却隐晦打量着魔族，殿下只去了小半天，想也知道没见过多少异族，肯定不如本土生灵知道的多。
艾尔：“……”不但见过，还亲过。
“没有，我直接被这几位阁下带去了魔王陛下的宫殿。”
后面倒是有魔族挑了下眉，“你形容的可是传说中黑暗神大人的特征，除了那位，没有生灵能有双黑的模样。”
因为神使殿下之前提醒过他们先别暴露了那位已经在神殿中了，魔族就没有挑明他们都见过的事实。
人族那边一阵喧哗！
好家伙，原来教廷一直让人族警惕的不是什么厄运之子，是至高神中的一位啊！
亲爱的创世神啊，这样的存在该由光明神去对付啊！
诸神时代光暗阵营便对立了，本来就是两位主神和祂们从属种族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他们人族，他们哪有本事去对付神明中的至强者啊！
为数不多的人保持了冷静，他们心中早有猜想，听到这种事也并不意外。
听魔族的意思，人族只能庆幸那位黑暗神还没有现身。
克列维奇问起另一件大事，“艾尔，那位魔王陛下和你谈了什么交易？”
银发青年正色道：“是这样的，魔族是想着，若我们不想开战，就让封印保持这样的状态，两界生灵可以尝试着沟通交流，互相了解。”
“他们在这边会遵循人族律法，像在场各位这样的天赋者，也可以到下面去游历。”
听起来魔族的态度很友好，但所有人都很抗拒，如果是和凡界异族那样数量少且受控，他们就没什么所谓，但这可是数量众多、强者如云的魔族啊！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想达成这个交易，人族都不想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每个世界每个种族的共识。
有人想告诉圣子，教皇已经召请了光明神修复封印，不用管这个交易了，但是当着几个强大魔族的面，也不好明说。
神官们的脸色很不屑，院长不想让他们开口将场面变得难看，便先对圣子身后的魔族们说道：“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不如诸位先回深渊，等人族这边能做主的人商讨出结果，再联络你们。”
“哈~”脸色苍白的法圣级亡灵笑容怪异，“你们不会是想拖延时间，等那虚伪的光明神修复封印吧？”
人族：“……”
在场的神官即便信仰财富和实力都比信仰光明神更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要拿出态度——
光系大主教重重的将法杖拄地，厉声道：“住口！你这个肮脏的，见不得光的黑暗之物！吾神圣洁无私的品行不容许你们的污蔑！”
魔族们集体回了他一个白眼和“哕”，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艾尔：“……”
你们可以只动嘴不动手吗？只要场面稳得住，他就不想掺和这场斗嘴。
第128章 第 128 章
和神使殿下合谋, 耐着性子忽悠人族是一回事，被骂到脸上了，魔族哪是忍气吞声的性子？顿时就阴阳怪气一顿输出, 把听说过的光明神以前做的事捅出来好几件。
真真假假的都有，气得教廷的人都失去了平日的高贵气度, 连连反驳, “污蔑！这是你们这些心思阴暗的魔族才会做的事情, 不要栽赃到吾神头上！”
不管神明有没有做这些事，光明神丢脸, 就是教廷丢脸, 就等于他们这些神官也跟着没脸, 所以信仰虔诚和不虔诚的都急了，纷纷掏出了武器。
不用艾尔阻拦, 其它势力的人很主动地拦在了神官和圣骑士们面前，“冷静，冷静啊！”
你们的死活不要紧，但不要害两界结仇, 把人族的未来给搭进去啊！
这街头帮派干架的既视感……艾尔无奈扶额, 真不想搭理他们。
艾布纳以为艾尔是和实力强大的魔王谈判太心累，他拍拍青年的肩做安抚，主动出声结束了这场闹剧——
“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请不要给自己的种族丢脸, 阁下们。”
正吵的激烈两方闻言一愣, 神官们冷哼一声, 掸了掸自己的衣袍, 恢复了贵族那装模作样的优雅，魔族也不说话了。
种族？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信徒，不能在对手面前给他们的神丢脸，要保持沉稳睿智的模样！
想拖时间等着封印修复的计划被看破，艾尔当年在学院里的班级负责人，伊莱老师突然对魔族开口，“不怪我们防备心重，各位想象一下所有天族都进入深渊，应该就能体会我们的心情了。”
魔族听见这话膈应得不行，第一反应就是天族要把深渊变成战场！
伊莱习惯性地弯眸笑着，看起来很友好，“圣子和你们陛下也谈了小半天，不可能就提了一下两界和平相处的事情，魔族散落开来，要怎么确保他们能遵循律法？陛下有什么措施吗？”
法师公会那边有人吐槽，“万一你们偷偷吃人怎么办，偶尔少个独居的也很难被察觉。”
魔族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恶魔嫌恶道：“谁吃人了？你们人肉有魔兽紧致还是细嫩，还是比魔兽能量高，都不如路上野草野果口味丰富，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吃你们有什么用？哦~不知道是哪些阴险恶毒的人类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呢。”
人族沉默了，他们好像……的确没什么特殊的。
英俊的血族亲王抬手，微笑着澄清：“我们只喜欢喝点血，顺便交合一下，当然，血族还是很挑剔的，不是每个人类都能勾起我们的胃口。”
“啊~对了，我相信寿命短暂的人类，会愿意排着队恳求我的初拥吧？”
人族：“……”这话说的也没错。
有人悄声说道：“故事书里没有喜欢吃人的魔族，他们吃的食物好像跟我们差不多，肉也是要煮熟的。”
“故事里的东西怎么能信？”
苍白的亡灵小姐阴阳怪气，“我曾经也是人族，别以为我不知道人族什么德行，怕是把同胞奸杀了，分尸了，拐了卖了，都栽赃到魔族头上说被我们吃了吧。”
安妮塔撇撇嘴：“魔族可是被关在深渊好多年了，怎么出去吃人害人，也不知道是哪些傻子在信这种谣言。”
在场的不少傻子听得有些尴尬。
艾尔缩在熟人那边当空气，希望大家一次性把误解说开。
伊莱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坚持要得到答案，“各位要怎么保证你们的同族都能遵循律法，和人族共处呢？”
“我们可不能保证。”回答问题的恶魔面露崇拜和向往，“不过有我们伟大的……魔王陛下在，所有魔族都甘愿服从那位的命令！”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恶魔不屑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人族，“跟你们这些喜欢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人类可不一样，深渊种族对魔王陛下是绝对虔诚，不求回报的！”
克列维奇和好友对视一眼，同时心生警惕——魔族慕强，也不知道那个魔王是强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这么轻松的控制整个深渊。
伊莱笑容不改，仿佛不是被讽刺的人族似的，他估计也问不出其它有用的东西了，便礼貌回复，“好，各位看上去很有诚意，但这场交易的结果还是要由我们女王陛下等人定夺，在此之前，还请大家约束好同族，不要离开这附近，可以吗？”
神使殿下也提醒过他们，人族会拖沓的做点准备，再逼下去就适得其反了。几个魔族不情愿地答应了。
临走之前，血族亲王突然回头看向银发青年，微微弯腰行了个礼，“美丽的圣子殿下，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吗，你那纯洁耀眼的灵魂，一定能照亮那暗无天日的深渊~请将光明带给我们吧~”
优雅的魅魔小姐附和着，“如果在教廷待的不开心了，随时欢迎你成为深渊的圣子殿下，相信我亲爱的，你可以在深渊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宠爱~”
艾尔还没张嘴，就被艾布纳拉到身后挡住了，崇拜他的克里斯愤怒怼着，“哼！你们深渊找不出一个优秀的魔族当圣子吗，居然要抢别人的圣子！”
发出邀请的血族耸耸肩，懒得跟这人族小崽子吵，转身跳下深渊了。
大主教看了一眼年轻的圣子候选人，觉得这幅骂骂咧咧的样子很丢脸，不耐道：“行了，稳重一些，等吾神修复好封印，看这些低贱的魔族还怎么出来胡言乱语。”
魔族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周围挺安静，因为大家都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魔族一离开，数千人马上就谈论起来了，这片荒野变得一片嘈杂。
很快有个说法流传开来——其实封印早就出问题了！魔族在几年前就潜藏在人族之中，那些故事书的作者就是他们！
“原来如此！那些书看多了，我们就会觉得魔族很有意思，时间一长，自然就会降低防备心……”
“嘶——好计谋啊！”
“我还以为他们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呢，居然还有耐心做这种事。”
“那书里的形象是真的吗？”
“不好说啊……”
克列维奇突然想起百多年前大恶魔被召唤到凡界的那一次，艾尔有拿过一本手写的故事给他看。
原来这么早之前魔族便开始盘算两界接触的事情了吗……
好像不对，克列维奇看过大恶魔写的故事，这些年也翻过不少其它故事，都是主角大杀四方，或者万族迷的内容，主打一个写的爽，看的爽，没什么谋略。
耗时间推广故事书，让人族对他们增进了解，为两界能和平相处做了铺垫，这种手段太温柔了……完全不像魔族的风格。
院长暗自琢磨着，忽然看向几步之外的银发青年，他也说不清原因，只是潜意识想到了这个孩子。
正在和同僚交谈的艾尔感受到那道视线，他回望过去，偏着头，目露疑惑，无声问着对方为什么看他？
院长和蔼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他相信艾尔是个好孩子，不会害人的。
——
一天之后，封印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驻守在此的人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光明神的速度有点慢啊。
两天之后，有人开始怀疑，光明神是要从遥远的神域亲自赶过来吗？
听说每次选定圣子的时候，是当天就降下神迹了啊，怎么这都两天了还没动静。
三天之后，有人去问圣子，是不是时间太久了，光明神忘记祂之前封印的地方在哪里了？
要不要在这里建一座神像，然后画下召唤阵，再请一次神。
艾尔还没答话，旁边的大主教就竖眉道：“全知全能的光明之主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很有可能吾神是想留些时间给我们找到黑暗之子！”
并不信仰光明神的大剑师转身就翻了个白眼，全知全能？那怎么不知道念叨了这么多年的黑暗之子到底是个什么种族？
第四日第五日……赶过来帮忙的同伴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这片荒地都要变成新的人族城镇了！
几天之后，凡界有话语权的人物已经开始考虑尝试和魔族接触了，包括已经得到消息的异族也有同样的想法。
甚至异族对此事是喜闻乐见的，因为他们对暗系天赋者没有偏见，若他们的存在能对势大的人族多一点压制和平衡，那就太好了！
只有光明教廷坚决反对两界和平相处，但是一方势力反对无效。
已经给你们时间去解决封印了，又说不出还要等多久才会有神迹降临，还要拖着大家傻等什么？等魔族那边不耐烦了开启战争吗？
十多天后，可能有异族会出现在城池里的消息传到每个城主府中，让他们提前做好出入城登记，安排更多的巡逻队伍。
越来越多的平民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担忧，恐惧，除了进教堂求神庇佑得到些心理安慰之外，没有其它可做的了。
人类祈求的对象，正端坐在神座之上，单手支着头，闭目小憩。
祂接受着越来越多的信仰没入体内，但甚至懒得看一眼封印解开之后，下界是一副什么样的惨象。
——
艾尔看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了，便偷偷联系魔族那边，叫他们上来确认交易了。
再不快点敲定此事，难不成要在这个地方再待几年？
他是不想每天跟太多人客套，而且在野外生活很不方便，而前几天“赶”过来的塞缪尔都要炸了，因为在人堆里，要时刻和小伴侣保持距离，别说亲了，抱一下都不行！
神明大人脸色越来越黑，让那些找过来想和圣子谈话的人后背发凉……殿下找的骑士好凶啊！跟那边的圣骑士们完全不一样！
很快，深渊的几个代表就上来和人族把交易敲定下来了，谈话结束后甚至热情的表示，现在就可以带人族到深渊做客。
“你们都造谣我们吃人了，我猜深渊在你们眼里就是尸山血海，有胆子就跟我们下去走一趟，胆小鬼不敢去就算了。”
本来出现在这里的人族就没有胆小的，被这么一激，呵！就算真是尸山血海他们也敢走！
而且空间系法神跟他们一起呢，有埋伏马上就能把他们转移走。
除了部分教廷的老神官们坚信魔族不安好心，也不想深入敌穴，其他人，包括圣子殿下带着关系好的同僚，大家都参加了深渊几日游。
眼见为实，等旅游回来后，大家的偏见确实打破了不少。
让人族没想到的是，魔族那边居然主动控制了出来的数量。
他们各族给出去的同族做了登记，规定在时限内返回重新登记，甚至不允许脾气恶劣，冲动暴力的同族离开。
反正破损的封印口子很小，有高等魔族镇守在附近，也没法偷溜出去，挺方便操作的。
人族拿这种行为跟他们刻板印象里的魔族相比，觉得真正的魔族好贴心好讲理啊！他们甚至都被感动了！
圣子殿下安静地待在人群中，深藏功与名。
两边商量好了，魔族对人类聚集地感兴趣的话，就先去附近的城池，而人类天赋者们也会分散到这些地方提供保护，让普通人能安心一点。
很快，在平民眼里长得奇形怪状的异族，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即便城主府和教廷已经提前通知了，并说了两界在尝试友好往来，年老的人还是吓得不敢出门。
只有平日里喜欢看故事书的年轻人敢偷偷摸摸多看几眼，还认得出刚才经过的是哪个种族，擅长什么，喜好是什么。
因为教廷没能请光明神及时修复封印，阻止魔族的入侵，为了挽尊，很多分庭的主教开始跟信众说，是圣子殿下和可怕的大魔王谈判，两界才有和平相处的机会。
有着纯洁灵魂的殿下甚至得到了魔族的尊重和喜爱，谈判那日，还有魔族想把殿下从教廷拐走呢！
于是圣子在信徒心里本就很高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渐渐的，有信徒不再祈求神明的庇佑了，转而念着圣子保佑。
有小孩子在睡前听多了爸爸妈妈讲的关于圣子的故事，觉得非常安心，甚至在二楼窗口往街道上看的时候，见到长着黑色羽翼的魔族，还向他挥手——
“你好，恶魔先生，请问你有见过圣子殿下吗？”
第129章 第 129 章
因为传闻中很可怕的异族出现了, 这条街道比平时安静了很多，还有不少人找了掩体把自己藏起来，胆子大的会一边埋着脑袋做事, 一边偷看异族具体长什么样。
恶魔没有半分不自在，本来他觉得人族城池挺无聊的, 所有东西都很普通, 但是人类看到他后的反应倒是取悦了他。
三观和人类不一样的恶魔先生, 吓到人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忽然响起的稚嫩声音在此时特别明显, 恶魔抬头, 看见个一头卷毛的幼崽, 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特别期待他的回答。
周围人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甚至有人悲哀地想着，这么嫩的小孩儿，恶魔是一口一个吧。
哦，神呐, 希望附近有强大的法师或者剑师阁下能救下这个小可怜！
人族很紧张, 但恶魔欣赏这么弱的幼崽，却有跟他搭话的勇气，所以稍微缓和了下傲慢的脸色, “当然, 我在深渊的时候见过殿下。”
这只恶魔实力中等偏上, 只远远地看过神使殿下的模样, 听他说过话, 但两者并没有直接交流过。
“哇哦——”幼崽眼睛更亮了，继续打探：“是在殿下和大魔王谈判的时候见过吗？殿下是不是和传闻的一样, 有着像月光一样美丽的银发，还有天空一样宁静包容的眼睛啊？是不是还有精灵一样美丽的容貌呀~”
幼崽话多，噼里啪啦的说完一串都不带喘气儿，因为喜欢圣子，小小年纪，他把大人用来形容殿下的复杂句子记得特别清，希望自己哪天能遇见殿下，然后把他认出来~
魔族知道要帮神使掩饰好身份，所以都把“谈判”那日当成第一次见。
恶魔点头，“对，是那天见到的，我敢肯定，殿下一定是最美丽最优秀的人类！”
幼崽大力点头，“是的！殿下就是最好的~”
除了崇拜的人，幼崽还对长相和他不一样的恶魔很感兴趣，“恶魔先生，您的犄角和翅膀，看起来特别威武！我也想要长一对翅膀，这样就可以飞起来了~”
恶魔愉悦地抖抖羽翼，“小幼崽，你很有眼光，看在你也很喜欢圣子殿下的份上，我可以带你飞一圈。”
周围人：“？！”真的假的？
跟在恶魔身后盯梢的法师有些犹豫，这种事要不要阻止？恶魔真的不会吃小孩儿吗？
幼崽兴奋地蹦蹦跳跳，手臂伸出窗口等恶魔先生把他抱起来，“我要飞~”
恶魔动动翅膀，来到了幼崽旁边，突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啧，要怎么抱幼崽啊？他没抱过啊！
大手比划了会儿，才抓着幼崽的后衣领把人拎出来，再把他屁股放到自己的手臂上。
幼崽惯性地搂住大人的脖子，然后往下看邻居叔婶们，语气是纯粹的活泼快乐：“快看快看，我飞起来了~”
恶魔带着他往高处飞，一直跟着他的风系法师追在了后面。
恶魔先生身形宽阔，手臂很结实，所以幼崽凌空了也觉得很有安全感，看着缩小的房屋和人群，又兴奋又新奇，还向下面招手，“看我！快看我，我飞起来了~”
幼崽倒是高兴了，城里看到这一幕的平民们吓得都要晕过去啊，尖叫连连，“啊啊啊——恶魔抓小孩儿了！！”
“快跑啊！恶魔吃人啦！”
城里乱起来了，大家四处逃窜，引来了城卫队，本来他们打算追捕救人的，还好了解事情经过的法师拦下了他们，及时解开误会。
恶魔没什么耐心带幼崽，转一圈就把人送回去了。
留在家里带孩子的老祖母本来在另一个屋里打瞌睡，被邻居们叫醒后听说发生了什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孩子，周围的邻居也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恶魔吐槽了一句，“真奇怪，成年的人族还没有你这小东西胆子大。”
幼崽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等幼崽出门做工的父母闻讯回家后，他的小屁股被父母请吃了一顿巴掌，给快乐的冒险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等哭过了，又乐颠颠地跑去和小伙伴们炫耀他被帅气的恶魔先生带飞的事情，然后胆子大的小孩儿就开始满城乱窜找长翅膀的异族了，就像在玩寻宝游戏一样。
这件事传开之后，平民对来自深渊的异族接受度高了一点，尤其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尝试拿圣子殿下的事情和异族搭话后，总能得到一段还算友好的交流，深渊附近城池的平民总算不用害怕到夜不能眠了。
多亏了圣子殿下感化了那些粗暴的异族，今天也是被殿下庇佑的一天呢。
两界开始往来后不久，待在黑暗神殿里的艾尔就发觉落到他身上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多了。
修长指尖穿过星星点点的白光，青年面露不解，他最近没做什么吧……
联络了一下自己人打探了近况，然后艾尔得知了他已经成为人族和异族友好沟通的桥梁了——
人族：只要你也喜欢圣子殿下，那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魔族：殿下是非常有天赋的人族，长得又好看，我们魔王陛下一眼就看中了(选他成为黑暗神使潜伏在教廷)，希望他以后可以经常待在深渊(侍奉吾神)，这样我们陛下一定会很高兴(把人彻底从教廷抢过来)。
因为很多事情不能说，魔族只能拐着弯儿去形容，所以……
人族瞳孔地震：什么？！大魔王看上了我们的圣子殿下？？
很快，魔王对光明圣子一见钟情，所以才放弃了入侵，决定让两界和平相处，这个传闻很快就一城又一城的传开了。
平民的消息传的慢，但是每个城里拥有通讯水晶的人有不少，法师，剑师，权贵，包括分庭的神官都在讨论这则消息，先由这群人传播开来，然后消息便从上层传到了下层。
分庭神官们被信徒询问的时候，甚至还有点骄傲——哦，我们圣子殿下的魅力已经大到让魔王倾心了！
可惜殿下的身心和灵魂都属于伟大的光明神，魔王陛下只能永远单恋了……
有人开始想着魔王会不会求而不得，用人族的安危来威胁殿下，然后一边担心，一边骄傲，有这么大魅力的圣子殿下，可是属于人族的呢。
再可怕的魔族，身上带点桃色八卦后就会减少距离感，目前为止，两界相处的还挺顺利。
艾尔听完艾布纳兴致勃勃地讲完最近的传闻后，久久地沉默了……
他不理解，怎么会这样呢？
在整件事里面，他除了单独和魔王进行“谈判”之外，什么都没做啊，他已经尽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了，为什么兜兜转转，还是成了中心人物？
艾尔无奈地揉揉眉心，看来光明神必然会将信仰减少的锅扣在他头上了，虽然也确实跟他有关……但不是因为那样狗血的理由啊！
身后有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凑了上来，就像一座可以永远放心依赖的靠山，艾尔放松了身体微微往后倒，被伴侣揽着腰从后面抱着。
塞缪尔略低头，刚好能吻到小伴侣的头顶。
“怎么不高兴？”
艾尔叹了口气，把外界流传的八卦告诉了祂，万分不解道：“人族那边有名有姓的都参与了，结果只有我一个人配拥有姓名吗……而且这么离谱的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塞缪尔挑眉，还有这种好事？祂已经在考虑和人族提议用圣子来交换和平了。
“哪里离谱？不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愿意听你的话，回到深渊控制住魔族吗？”
“……”对哦，人族那边居然歪打正着了。
神明大人亲了一下小伴侣软乎白净的耳垂，声音低哑：“我会有奖励吗？”
热气扑到耳边有点痒，艾尔在祂怀里蹭了蹭耳朵，抬头看向了讨要奖励的伴侣。
塞缪尔每次回到深渊，染了色的头发都会变成原本的颜色。
而黑发的模样非常适合祂，看起来更俊美，更有气势，也……更能让人升起征服欲了。
银发青年弯眸一笑，眼波中有温柔的爱意，他推着对方一步步的往床上走。
“魔王陛下拥有整个深渊的财富，别的东西您应该也看不上，为了报答陛下，我愿意将自己交给您，希望您不要嫌弃……”
大魔王被敌对势力的光明圣子勾的神魂颠倒，完全是一副恋爱脑昏君的模样，幸好祂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在单恋，否则深渊就完蛋了。
刚开始，大魔王和光明圣子的游戏玩的挺愉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圣子在床上待得头脑昏沉，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警告，“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再继续，之后三个月也别想和我睡一张床！”
大魔王紧扣住他的手，调侃着：“宝贝儿，才过两个魔时，你这么虚吗？”
艾尔：“……”不要以为深渊天色不变我就对时间没概念啊！
现在的塞缪尔很快乐，至于之后被迫分房睡的塞缪尔快不快乐，跟现在的祂有什么关系呢？
——
魔王为爱放弃入侵凡界的消息也传到了王城，兰开斯特家族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
开家族例会的时候，大伯问了一句，“艾尔呢？那孩子又去哪儿了？你们谁跟他联系过？”
林顿堂哥脸色有些怪异，“我前天跟他联系过，他说要在深渊游历几个月。”
“咳，那个传闻……”
辛西娅开口了，“是假的，不过艾尔和魔王的关系确实不错，他说聊得来。”
作为母亲，她早在听到点风吹草动的时候就联系了自己孩子，担心传闻是真的，艾尔会被逼迫，辛西娅必须确实孩子的安全。
泰伦这个老父亲骄傲道：“艾尔最擅长和异族打交道了，你们看精灵啊兽人啊，哪个都跟他关系好，深渊异族欣赏他很正常嘛，我儿子就是那么优秀！”
同样在谈论这件事的还有主教廷那边。
刚开始，埃德加主教还很不满外面的流言蜚语，这种说法太儿戏了！
但艾尔最近一直待在深渊，还说魔王很好说话……能让所有魔族乖乖听话的魔王会是好说话的性格吗？
连他也开始怀疑，魔王和艾尔见面的时候谈了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所以深渊那边才表现的那么好说话。
埃德加有些担心艾尔真的被威胁了，便去找了教皇询问封印的事情，“冕下，是吾神看到两界相处顺利，不打算修复封印了吗？”
白发教皇在心里叹息，他要怎么替神明遮掩呢……真是让人苦恼。
——
神域，如雕塑般很久没有动过的俊美神明睁开了眼睛。
亚希伯恩看着又稀少了很多的信仰密度，怀疑是自己不小心睡沉了，生命转瞬即逝的人族已经在这期间又死掉了很多。
直到祂的意识悄无声息地降临到几个分庭之中，看到信众们脸上一派轻松的神色，便确定了有什么事情超出了祂的掌控。
第130章 第 130 章
到了每周的信徒集会时间, 主教先按照惯例带领大家为光明之主献上颂词，然后翻开了他的小册子开始念，“下面我们要公布最近的好人好事……”
“珊卓夫人给住在分庭的孩子们修补了衣服, 还教会了孩子们如何使用针线。”
“布兰登先生，在小偷做坏事的时候勇敢地抓住了他, 把人交给了城卫队。”
“小乔迪, 听你的父母说, 你用攒下的铜币给妈妈买了生日礼物，哦, 真是个好孩子。”
“还有安琪拉小姐……”
主教一脸正气地念完小册子上的内容, 然后双手一扬, 声音激昂道：“你们是正义的使者，是爱的传播者, 温暖了每个人的心灵，因为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存在，我们的大家园才能变得更加美好！大家为他们鼓掌！”
神像下方，顿时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还有一些赞美夹杂在其中, 声音嘈杂吵闹，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甚至有的信徒激动到脸都红了。
亚希伯恩：“……”
神明完全不能理解, 刚才听到的对下等生灵来说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明明刚才念颂词的时候还没什么情绪, 亚希伯恩不想承认的是, 祂甚至感觉不少信徒赞美祂时有些敷衍, 更像是伪信徒。
但是对于一些毫无意义的小事, 他们的热情和赞美却很真挚……
掌声渐消之后，主教继续讲重要的事, “这几日我们城里新登记入城的异族有八个，其中有一位是蛇人，如果有谁害怕蛇类，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信徒激动举手出声：“哦，主教阁下，您说的一定是桑德先生，我已经见过他了，他很好说话的，喜欢吃我们店里的烤兔肉，还很大方，付了很多金币给我们！”
“嗐，就是食量有些大，我们的烤兔烤鸟都卖给他了。”
“我赞美了他的尾巴颜色很漂亮，桑德先生非常高兴，给了我三枚金币呢！”
周围一片羡慕声，不怕蛇的已经打算去为桑德先生献上真挚的赞美了！
亚希伯恩：“……？”一向表情很淡的神明皱紧了眉头，祂理解不了这样的局面。
有信众关心道：“主教阁下，圣子殿下在深渊一切顺利吗？”
主教骄傲笑着，“很顺利，殿下已经和很多异族解释了人族对他们长久以来的误会，希望两界的生灵能互相了解，互相包容。”
刚才说见过蛇人的信徒补充道：“桑德先生告诉我，正是因为圣子殿下的阻止，两界才没有打起来的，异族都很尊重殿下。”
其实蛇人的原话是将原因归于魔王和圣子，但在信徒眼中，就是殿下魅力太大了，所以爱慕他的大魔王才愿意约束魔族。
因为圣子的提拔才能有如今地位的主教日常赞美圣子，“殿下为凡界带来光明和美好，大家一定要心怀感恩，珍稀和平，消除偏见，不要辜负了殿下的付出！”
听到这样的话，信众们表情或崇拜或认真，他们异口同声道，“感谢圣子殿下庇佑，殿下荣耀永存，愿您心想事成，快乐和健康与您同在。”
亚希伯恩：“……”
在光明神降临在几个分庭查看了信徒情况后，祂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祂挑选出的圣子，确实比其他神官更容易扩张信仰，只不过信仰最后落到了圣子自身头上而已。
比起恼怒这件事，亚希伯恩现在更想知道深渊异族是怎么回事？
他们性格极端慕强，自由散漫，怎么可能接受弱小人族的律法约束？更不可能欣赏祂亲选出来的圣子，相反，他们只会想杀了所有神官才对。
亚希伯恩不相信魔族待在封印下太久，变得温顺了，那所有的异常行为，都是因为魔王的约束吗……深渊现在有了新的统治者？
思及魔王的事情，光明神脑中立即想到了一个名字，然后又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如果魔王真的是塞缪尔的话，以祂的性格，更不可能去约束魔族了，祂不会在意什么两界战争，难道是转世后性格大变？
不，亚希伯恩不相信这种事的发生，祂想，深渊的统治者一定另有其人，而他现在约束魔族，也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神明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祂追踪着圣子身上的护印，发现那孩子居然真的在深渊。
难道真如信众所说的那样，祂的圣子，本该斩除所有黑暗的虔诚信徒，现在居然想着感化肮脏暴戾的深渊异族？让光明和美好照亮深渊？
亚希伯恩闭上了眼，祂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圣子原来是那么博爱的人……
——
深夜，教皇感应到神明降临，只身来到了主殿神像之下。
见到信仰的对象。白发男人眉眼带着些微的喜悦，“吾神，愿您一切都好。”
可惜他一生追崇的神明仍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亚希伯恩直抒来意，“你可知道圣子在深渊做什么？”
语气平静，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质问，责怪教皇为什么没有管束好继承人。
教皇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出来，“夏佐知道，那孩子说，他在深渊四处游历，顺便打探黑暗之子的下落。”
“哦？为什么吾听见的是，圣子想让两界和平相处，并且黑暗种族对他很是欣赏？”
缥缈的声音暗含讽刺：“吾没有想到，他身为光明圣子，居然相信魔族能遵循你们的律法。”
教皇皱了皱眉，“那孩子是有些天真，不过……这也怪不了他，吾神，是魔王太强大了，人族也远不是魔族的对手，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只能接受魔王的提议让两界互通往来，艾尔和魔族多接触，也是为了能顺利待在深渊寻找黑暗之子。”
教皇叹了口气，“吾神……两界决定往来，这个决定只凭教廷是阻止不了的。”
亚希伯恩更关心另一件事情，“夏佐，希望你能知道，魔王是何种族，容貌何样？”
“艾尔与我提过，魔王是恶魔种族，黑发，暗金色的眼眸，只是那孩子完全无法看出他的实力到达了什么境阶。”
“性格脾气如何？”
“据说是稳重理智的类型，艾尔一向通透，但是魔王把情绪掩饰的很好，他看不透对方的想法和喜好。”
听起来是和塞缪尔截然相反的脾气，亚希伯恩彻底失去了对魔王的兴趣，再强也不过是下位神明的实力罢了。
亚希伯恩又和教皇谈了几句，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在交谈间，双方都没有提修复封印的事情，神明对此没有任何解释或者借口。
教皇无奈摇头，太傲慢了……
信徒的减少还是没有让你得到教训吗？还是就这么相信我可以替你掩饰好你的野心和冷漠呢？
——
艾尔接到了教皇的通讯。
昨日他眉间发热，就知道光明神在找他了，但深渊又没有媒介能让神明暂留，所以他俩没法交流。
艾尔有些纠结，这种感觉就像在旅游的时候老板给他打电话，他错过了，也不想回电，但又担心惹恼了老板后会被问责。
不想再纠结下去了，他已经决定了回凡界，找个有分庭的城池待一阵子，等着看光明神想说什么，却在离开深渊之前被教皇联络了。
这……并不意外呢，大老板找不到下属，肯定就去找另一个下属做事了。
“吾神还说，你修行天赋很好，不应该只有现在这点实力，祂关心你是不是太操心教廷的事情，疏忽了自己的修行？”
“你也该静修一段时间，提升自己的境阶了，免得独自待在深渊的时候我们会担心你遇到危险。”
“不过，深渊也确实是个适合提升实力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多留几年，也顺便找一找黑暗之子的线索。”
等敷衍过这次谈话，艾尔反思了一会儿，他的境阶……很弱吗？
跟他认识的一众高龄大佬相比当然还比不过，但百多岁的年龄修到法圣，他自认还可以吧。
哦，懂了，这是要雪藏他，让他离信徒的生活远一点儿，免得抢了大老板想要的信仰。
无所谓吧，反正局势都在掌控之中，回凡界也没什么正事可做，留在深渊和伴侣过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站在墙后的塞缪尔见小伴侣结束了通讯，再次走了过来，祂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显然很满意刚才听到的内容，“以后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因为前几天在床上的事，艾尔还有点赌气，他伸手挡住了神明大人想凑过来的脸，不允许祂亲吻自己。
塞缪尔委屈地抓住小伴侣的手，在掌心亲了一下。
银发青年没好气地看了祂一眼，然后舒了一口气，感叹道：“幸好神域没有通讯水晶，或者隔得太远了没办法用，不然光明神就可以随时联系我了，想想就可怕。”
塞缪尔挑眉笑着，“那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在转世之前封印了神域。”
因为祂觉得这种事不重要，所以没想起来，也就没跟小伴侣提过。
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大睁，“……难道这就是祂这么讨厌你的原因？”
塞缪尔嗤笑一声，“那倒不是，祂更早之前就开始针对我了。”
亚希伯恩封印了深渊，虽然没对塞缪尔造成影响，但祂不可能大度到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况且塞缪尔已经决定转世，就不想让天族，也就是光明神的从属种族到处乱窜，给祂找麻烦，所以塞缪尔便在转世之前封印了神域。
世界规则限制了光明神，亚希伯恩限制了魔族，塞缪尔又限制了天族……
艾尔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受神明影响太大，文明发展缓慢，现在看来已经很幸运了，起码强大的异族都无法进入凡界，不然无法想象凡界的局势会有多乱。
艾尔捧着伴侣的俊脸，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亲了祂一下，“干得好，宝贝儿。”
神明大人黑眸一亮，想趁势追击要个奖励，就像上一次那样，可惜……被冷酷的圣子殿下拒绝了。
“说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在这之前我们分房睡，反正你已经寡了几万年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吧？”
上次做的太过了，现在想起来都腿软，不行，绝对不能惯着伴侣的坏习惯！
银发青年板着高冷圣洁的脸，谁也看不出他脑子里正在闪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神明大人顿时就换上了温斯特风格的狗狗失落脸，“那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单纯的睡一个房间可以吗，抱不到哥哥，也不能和你聊天的时候，我心里很空，很难过……”
艾尔不知道那张野性俊美的脸为什么眉眼稍一耷拉，就变成了卑微求爱者。
他心软了一瞬，然后狠狠撇开脑袋，“不行！正是奋斗的年龄，不要总是想些不正经的，来教我练剑吧，我有一段时间没使剑了。”
艾尔拉着伴侣往宽敞地方走，打算让祂做点消耗体力的事情。
塞缪尔遗憾地叹了口气，祂的小伴侣心可真硬，真是……太勾人了~
——
事情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发展，亚希伯恩也没打算马上修复封印。
祂要再等一等，等到有大量魔族进入凡界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小手段，弱小人类对魔族的恐惧和抗拒就会被悉数点燃……
无论是十年，还是百年，那点时间于祂而言什么都不是，亚希伯恩等得起。
没有光明神时不时的刷存在感，艾尔又度过了轻松惬意的十多年。
在这期间，去了凡界的魔族可以走的更远了，甚至和精灵、兽人等异族有了交流，人类也有更多的冒险者结队来了深渊探险，两界的生灵偶有矛盾，但总体是相处和谐的。
艾尔的家人已经知道了他和塞缪尔在一起的事，没有人反对，他们知道孩子漫长的未来有恋人相伴后，都很欣慰。
因为亚尔林照顾了魔龙太久，他们感情非常好，艾尔便解除了和龙崽的契约，让亚尔林成为龙崽新的主人了。
反正他对养魔宠没多少耐心，有一个占有欲强的伴侣在，他也没办法给魔宠太多宠爱，还是给龙崽换个更爱它的主人吧。
本来就过得很轻松的日子，在听到教皇已经准备好突破境阶，去往神域的时候，艾尔更是神清气爽了——他这是要升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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