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追到太孙殿下我失忆了 > 20、丢失的记忆
    看得出,靳无宴是真想留下来,但他又确实太忙了,平时吃饭睡觉都分秒必争的那种,今日在梁府待的略久了些,六部工曹的人就陆续找到了这。


    他是准许他们来找他的,且鼓励各部官员有问题及时及早解决,并为此颁布了一系列奖惩措施,且在不断完善中。


    常年征战带来的贫弱,战后重建,伤兵安抚老兵安置,尤其是瓜分来的楚国半壁江山——土地容易划郡县分片治理,而那片土地上的人该如何从自我认知的楚人平滑过度到燕人才是重中之重。还有燕人与楚人之间长年累月的血海深仇,随着大燕的胜利,又会滋生出新的问题。


    各地的奏疏情报源源不断的堆叠到他的案头,大朝会、小朝会、日常召见,官员觐见没完没了,深夜方休。


    有一个勤政的王储是整个大燕的福气。因此,靳无宴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屋子里都是人,他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重复了句,“明日我再来看你。”又客客气气的冲徐冰和戈红昌道:“劳烦二位嫂子多费心了。”


    将人送走后,徐冰和戈红昌俱是满眼欣喜,红光满面。


    戈红昌说:“这次我听的真真儿的,殿下管咱们叫了两声嫂子。”


    徐冰:“原来上次咱们没听错。”


    自从打完胜仗回来后,二人明显感觉到靳无宴对她们亲近了许多,不是君臣的那种亲近,是他在非常努力的想同她们做亲人一般的相处。


    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殿下果真言而有信!”戈红昌握紧了拳头,又扭头冲梁飞若比了个大拇指。


    她们本以为靳无宴那颗石头心是根本捂不热的,或多或少的都曾劝过小妹放弃,如今看来有些变化早就在潜移默化中。


    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


    梁飞若一只手托着腮,斜过身子靠在圈椅上,眼神茫然。


    她在很努力的将燕王孙这个人从她尘封的记忆中捞出来,很可惜,徒劳无功。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她和燕王孙有十年相伴的时光,且殿下也允诺了她,灭楚后会娶她为妻。那他面对自己孟浪的举动,也可以解释的通了。


    梁飞若的爱情观一直都是直白、勇敢、热情,专一,先前是不知内情,有些被吓到了,甚至还心生膈应。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不喜欢的人摆弄的。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她又自己捋了遍,虽还有些人在梦中不切实际的飘忽感,但也没先前那样抗拒了。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竟问她是不是有了?


    有了!


    梁飞若的脸刷的通红。


    不会吧?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你们谁,跟我说说,关于太孙殿下的事?”她有些气弱的问。


    徐冰看她满面通红,不知情由,关切道:“小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发烧了?”


    于是之后的时间里,家里所有人,但凡是知道她和王太孙点点滴滴的,都轮流的分批次的同她讲述起二人过往的故事。


    梁飞若从刚开始的一脸期待兴致勃勃到后来的不忍直视麻木不仁。


    事,确实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要是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人的话,肯定会努力争取。


    但,也该有底线和时间限制的吧?


    这没脸没皮将自尊骄傲踩在脚下不断倒贴死不悔改的人会是她?!


    照他们说的,她这已经不是爱慕追求了,分明就是臭不要脸、无耻骚扰!


    真油腻啊!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梁飞若羞耻的晚饭都吃少了。偏家里人还毫无所觉,尤其她的俩位兄长在得知她病了后,先是自责懊恼,追问情况,后来问清病情,大受震撼。震惊过后,又狂拍大.腿,大笑不止。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拉着她滔滔不绝的说起往事。


    她的记忆清晰,逻辑链完整,然而只要涉及到靳无宴,大事上必定张冠李戴,小事上彻底消失。


    梁鲁觉得有意思,对小妹嘴里说出的那些——譬如不是他干的又张冠李戴到了他头上的英勇事迹,也欣然接受了。


    若是恰好被知道其中内情的戈红昌听到了,又追着他一顿捶打,说:“小妹现在记忆混乱,我们在帮她恢复记忆,你不要捣乱。”


    梁飞若恍然发觉被骗。


    梁府内欢声笑语,倒也没将这当成大事。毕竟对于刚刚经历过长久的战争,见多了生死无常的人来说,只要家里人齐齐整整,手脚齐全的,别的真没什么要紧。


    梁家兄弟将这当成一桩趣事。


    嫂子们被丈夫影响,又觉出太孙殿下心里是有小妹的,且二人的婚事已经摆上了日程,心里也放松轻快起来。


    **


    梁飞若听了一脑门子的自己曾干过的丑事,一会觉得他们在骗自己,一会又大被盖头,权当自己死了,丢人丢死的。亏得她之前还在燕王孙面前装相,摆出淑女闺秀的做派,一定被他背后笑死了吧。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主要还是饿的。


    半夜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起了身,悄悄摸去小厨房,居然发现厨房是亮的。柳条儿正揣面呢,干的一身劲。


    四目相对。


    梁飞若:“好你个柳条儿,我说你怎么口口声声要减肥,减不下来呢!原来白天不吃夜里加餐!”


    柳条儿抱着面盆,眼含热泪:“你还是要嫁燕王孙,我就算瘦成麻花儿你也不喜欢我。”


    梁飞若叹口气,撩了下裙摆,往小方桌上一靠,坐在方凳上:“其实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不懂。噢,对了,也给我下一碗。”


    柳条儿继续揉面,闷闷道:“我以为你真的要带我们去云梁。”


    梁飞若想了想,认真道:“其实云梁那地方并不好,若是为了梁家子孙着想,还是待在富庶的京畿重地更好。而且,我也喜欢这里。”


    柳条儿更丧,“唉。说来说去,我还是没机会。”


    梁飞若白她一眼,“我就算不嫁燕王孙,你也没机会。我又不喜欢女的!”


    柳条儿撅起嘴,显出几分女孩儿气。


    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青菜面,随着困意袭来,混乱了一整晚的脑子也平息下来。梁飞若也想明白了,既然事是这么个事,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且看靳无燕怎么表现吧?如果他恰好是现在的自己喜欢的,那就嫁!


    反正嫁谁也是嫁!如今算来,嫁给燕国最尊贵的男人,没什么不好!


    况且,那大长腿啊,那坚硬的肌肉啊,那身上蒸腾的热量啊,那剑眉星目啊!


    此时此刻的梁飞若已经忘记了她属意的温柔可人的小郎君们,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位顶天立地威武霸气的夫君也很有排面!完全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


    她带着这样的好梦睡觉了。心里还在惦记着明日等他来了,她该说些什么,那日闹出的误会是否要问清楚呢?她二人到底有没有……嗯嗯?是谁主动的?他?还是她?


    哎哟,好害羞!


    次日醒来,梁飞若给自己扑粉贴花钿,乖巧等她的未婚夫来找她,听他说他们曾经的故事。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但主角确真是自己。


    时间过的很慢,梁飞若闲着无事,准备好花蜜茶,果干,又去小厨房做了些小糕点。这些都是她拿手的小点心。据说殿下很喜欢。


    海桃看她神情雀跃,眼含期待,笑道:“三娘子,你是在等殿下吗?”二人能重归于好,最高兴的莫过于海桃了。她最近两天一直陷在要不要和景鹏分手的艰难抉择中。


    梁飞若大大方方,又有点不好意思:“嗯,我决定给他个机会让我重新喜欢上他。不过你不要告诉他。”


    海桃嘿嘿傻笑。


    梁飞若暗道:我果真很爱他呀!


    而后又在脑海里描摹了一遍他的长相、身材,又欣喜的感叹,我为什么不爱他呢!


    这样集齐所有优点,又与我年岁正相配的男子,我当然要再次努力的爱上他啊!


    然后生几个漂亮的小娃娃,完美的继承我们的容貌。


    她想得很开心,结果左等右等没等来靳无宴,却接到了承安伯家的拜帖。


    姚家早就出嫁的大小姐领着她的四妹妹一起过来的。


    姚大娘子和梁飞若是老交情了,小的时候还干过架。后来她婚嫁,她远征。已经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如今再见,都有种恍若隔世的唏嘘。


    姚大娘子瞧着梁飞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以为你跟随殿下南征北战一定被风吹雨打磋磨的不像样子,今日瞧你,却还是当年少女模样。你瞧我,皮肤松弛,肩背肉厚,腰都快没了。”


    姚四娘子见长姐如此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心中不快,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被姚大娘子悄悄掐了一把腿肉。


    来的路上,她叮嘱再三,看来这小妮子一点都不长记性!


    梁飞若见姚大娘子放低了姿态,语气亲热,过往种种不快也在漫长的记忆长河中淡忘了。她本就心胸开阔,人对她好,她亦客客气气对人好,拿出原本要投喂靳无宴的花蜜茶,晾晒腌渍的果干、小糕点,高高兴兴的招待这姐儿俩了。至于姚四娘子,梁飞若只当她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并不计较。谁年纪小的时候不犯错呢?她理解。


    她亲自斟了花蜜茶,端到姚大娘子面前。


    姚大娘子的反应很奇怪,迟疑着没接,露出防备的姿态。


    梁飞若疑惑,眨眨眼看她,“怎么了?”


    姚大娘子笑得不自然:“飞若妹妹,当年的事,你没放在心上吧?”


    梁飞若只当她说的是少时的扯头花,嘴一龇,很大方的笑了起来,“我那时候也没吃亏,还抓过你的脸,如今想来,也真对不起你。”


    姚大娘子放下心来,接过花蜜茶,赞道:“你打小就爱摆弄这些,没想到你真的抓住了殿下的胃也抓住了他的心。”


    姚四娘子又忍不住了,用嘴型嘀咕:“煮饭婆。”


    梁飞若不会傻到说出自己丢失了部分记忆,姚大娘子这般赞她,她很高兴,也回以好话,笑眯眯道:“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在合适的年龄成婚,嫁给自己喜欢人,生养几个可爱的孩子,夫妻恩爱,家庭美满。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仿佛只是一瞬,姚大娘子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表情有些扭曲,又努力强忍着什么。最终,她只是认命般的一声叹息,“太孙妃,我今日是诚心过来向你道喜,你又何必这么挖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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