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阮姝娅没有想到荒野里居然还会有一些落单的倒霉蛋,还正好流落在她策划的“舞台”附近。
阮姝娅是感觉到了教皇的气息,想要以一个凄美的,善良的,独自一人将邪神引到荒野,自己却遍体鳞伤的形象出现在教皇的面前。
她可是在他的眼前被掳走的,教皇会对她感觉到愧疚吗,会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残忍的遭遇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吗。而在他发觉,她以自身作为囚笼,关押住了那暴虐的神祇时,他又会怎样对待她呢。
邪神此时已经陷入了沉睡,但古神教团这些年里也通过各种实验创造出了一些只能使用一次,能量不稳定的“伪神”。
阮姝娅没有想过在她的计划里伤害到无辜的人,于是在见到几个倒霉蛋中的其中一员就要葬身在异兽的兽蹄下时,便提前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救下了人。
好在, 这个时间点卡的还是很恰当的。
血迹像是斑驳的花在女子洁白的身躯上绽放, 野兽尖锐的牙齿似乎轻而易举便能够撕咬开她的喉咙, 夺走她的性命。
被阮姝娅护在身后的校医眼眸微闪,他的指尖轻动,在那枚药剂喷雾即将被他从袖口中丢出去时,一片银色的剑华在空中闪过,戴着金玉面具的教皇犹如冷漠的杀神,轻而易举的将异兽的身躯搅碎成一块块的血肉。
那位被平民赞颂,擅于治病救人的教皇在战斗时却大开大合, 显出了一种血腥的暴力美学。
他探出手,揽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身子软下去陷入昏迷的圣女紧紧搂在了怀中。
在此时, 教皇再无一分对于“男女之防”的忌讳,他的眼眸中满是在意与担忧,浓郁的情绪甚至会令旁观者心惊。
他的手臂穿过女子的腿弯,轻易将她抱了起来,高大的男子与怀中的人形成了一种强烈的体型差对比,愈发衬托得圣女身姿纤细而娇小。
逃命的学生在生命不再受到威胁后,有的脱力的原地坐下,有的身体僵直,思维迟缓,不知做出何种反应,还是校医先主动说道,“教皇冕下,您与……圣女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您应该尽快带她进入漠城中治疗。”
校医与这些学生已经离开了霁都一个多月,在路途中经过一些城池时,他们也听到了圣教廷即将拥有一位圣女的传言。但被困在荒野中的他们并不知晓阮姝娅被邪神掳掠的事情。
樊鵺紧紧抿着唇,若不是眼前的这些人现在站在这里,他就已经用异能为阮姝娅治愈伤势了。可他的异能…需要触碰才能够生效,他总不能在他人面前直接碰触她。
哪怕心中再焦虑,教皇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们一起回漠城。”
教皇并不是独身前来的,跟随他一起的还有圣教廷的六名骑士,以及公爵府的祁珂与宇牧。只是因对阮姝娅的担心,教皇一刻的时间都不愿耽搁,单独脱离了队伍,率先寻到了阮姝娅的踪迹。
几名学生跟着教皇,在他的庇护下一路再没有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危险。他们在死亡的阴影中险而又险的逃生,一时显得有些沉默,尤其是那名在生死关头做了错误而懦弱的决定的学生更是觉得格外尴尬。
他落后了几步,没有敢去看校医,也不知道他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而校医像是并没有被人背叛、丢下抛弃一般,仍旧是一副温雅青隽的模样,还会在途中心细的采摘一些特殊的草药,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待那位学生也与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令学生不由得更加别扭,羞耻的情绪在胸腔内蔓延,又因人类的劣根性而变为了对校医的排斥躲避。
在他们向着漠城的城墙走了一段距离后,便遇到了被教皇落在身后的几位骑士。银白色的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更加衬托得男子的身材肩宽腰窄,祁珂从高大的駮兽上跃了下来,长腿落在地面上时甚至踉跄了一下。他快步走到教皇的面前,女子脸颊苍白,奄奄一息的容颜激出了祁珂内心深处的阴影,恐怖的记忆画面在脑海中重现,他的手臂颤抖着,呼吸逐渐急促得无法自控, “姐姐……”
他想要碰一碰她,可又在心中升起了畏惧,胆怯击碎了他的身体,让他一时甚至脆弱得有些摇摇欲坠,“教皇冕下,求你救救姐姐,她是为了霁都的百姓才会变成这样的,求你一定要救她。”
祁珂赤红着眼眸,甚至心甘情愿的卑微的在教皇面前跪了下来,深深的俯身,恳求着他拯救他最在意的人。
“她是教廷的圣女,我自然会保护她。”教皇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淡,不再像是往日一般的温和。那句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说着,阮姝娅是他的圣女,他会对她负责一般。
然而祁珂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教皇在游戏之中的表现实在太过正直。即便是在阮姝娅将他攻略到了一百点的好感值时,他对待阮姝娅仍旧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长者,让人没办法用任何一丝龌龊的心理来揣测、看待他。
漠城的城墙铸造得很高,黑色的金属大门显出一种狰狞而肃穆的气息,缓缓自两侧推开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城主态度很殷勤的按照最顶级的规格接待了教皇和几位骑士。他知道古神教团都在霁都做了什么好事,城主按理来说是由女皇任命,使用着皇室赋予的权利,拿着财政大臣拨给的工资,可在漠城这种复杂的地方,想要安慰的活下去,平安干满任期,他某些时候就必须学会独善其身,以及左右逢源。
他能够对古神教团那些人以礼相待,必要的时候低下头去求一求他们帮忙的事也做过,可面对圣教廷与女皇的臣属时,城主也会流露出同样的恭敬。
他又不是活腻了或者真的想造反,他能猜到教皇来这里的目的,但那是圣教廷与古神教团之间的纠葛,与他这个一心为民做实事的城主有什么关系?
城主心中琢磨的想法在见到教皇怀中的女子时戛然而止。看着教皇对她紧张的态度,以及另几位骑士对她的称呼令城主知道她就是那位有些不幸的圣女。
可……漠城中几乎人人都见过古神教团新任圣女的模样,她几乎一人剿灭了全部兽潮。无论是为了他的政绩,经济,还是城中的人民,城主都是感激她的。
古神教团的圣女在露面时都会戴上遮掩住半面容颜的珠帘,真实的面容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可城主是近距离见过阮姝娅的,他怎么看着,教皇怀中的女子,与古神教团那位圣女的身形和眉眼……如此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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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为教皇准备了一间十分宽敞而舒适的房间。
连屋子中的床都柔软的能够将整个人陷进去。
阮姝娅躺在洁白的床褥中,她使用了装晕的道具,此时倒是昏昏欲睡的真要睡着了。
她身上的伤自然也是用道具伪造的,整体的氛围十分具有战损的美感。这一路上,教皇没有令任何人碰触到阮姝娅,甚至并没有让城主府内的侍女帮忙为阮姝娅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女子的神情显得很安宁,似乎坠入了一个安静的梦中,并未感觉到痛苦。房间的门被关上,教皇站在床边,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苍白如纸的模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活泼,习惯她的撒娇。樊鵺偶尔会为圣女的心意与行为感觉到苦恼困扰,可他此时才发觉,比起她此时这样安静的样子,他更想要看到她唇角微扬,眼眸仿若洒落了满天星子的神态。
教皇坐在床边,探出了手臂,他先小心的握住了阮姝娅的手腕,掌心覆盖在外翻的伤痕上,缓慢的轻轻抚过。
直到手臂上的伤都处理完后,教皇垂眸,视线落在了女子的上身处。从前他医治伤患时,从来不会将他们看作男人或是女人,每个人在他的异能下都是平等的,没有差异之分。
樊鵺从第一次见到阮姝娅,就这样注意与她之间的男女之防,到底是他性情严谨,还是在他尚未意识到时,看待她的视线就已经有所不同。
有一道伤痕横穿过了女子的心口,平坦的小腹处也遍布着几道错落的伤痕,圣女服的衣料被撕裂开,与血肉黏在一起。
他的掌心落在了女子的腹部,怜惜之意令教皇的动作愈发轻柔,随着丑陋可怖的伤痕缓缓愈合,散乱的衣料下也逐渐显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柔软,细腻,脆弱。
教皇的呼吸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女子的眉轻轻蹙起,她在梦中轻吟了一声,似是被疼意折磨得无法忍耐。
教皇的体温不知不觉升高了些,掌心也变得热了起来。他微微蜷缩起手指,一瞬间有种仿若做错了事一般的心虚。
他抿了抿唇,手掌重新上移,他闭上了眼眸,偏过头,将手覆盖在了女子的心口处。
柔和的光芒在阮姝娅的胸前晕开,手心下的身躯却在此时微微动了动。樊鵺蓦地睁开眼眸,未等他闪避开,女子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背。
阮姝娅朦胧地睁开眼眸,似是还没有睡醒一般,双手将教皇的右手按压在胸前,蒙着一层水雾的灰眸看向了男子,“樊…鵺,我是已经死了吗。”
她呢喃的唤出了他的名字,嗓音带着些刚刚醒来的低哑缱绻,两个字咬在唇舌间,仿佛带了无人可知的暧昧。
第52章
掌心下的柔软有些令人心慌,教皇本该迅速抽回手,可女子松松散散按住他的手臂在这一刻却像是有千斤重,牢牢地禁锢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没事了,我在这里。”教皇最终只是安慰的说道。
他不过仅仅只有几日没有见到她,却有种不敢令她离开自己视线的畏惧感,在他的眼中,圣女与其他的人似乎不知在何时被分割开了。樊鵺第一次因一个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平静无波的心境被肆意搅动,像是一樽石像终于长出了凡人的心脏。
阮姝娅如同猫一般将脸颊轻轻的蹭在男子的手背上,没有安全感似的将他的手臂楼在了怀中,“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冕下,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樊鵺的心不可抑制的软了下来,在这一刻,他并不想离开,更不想拒绝她。他想要带给她安全感,让她能够像是平时在教廷的会客室中那样,可以轻松的面对他,依赖他,而不是倔犟而决绝的独自面对危险,一身血痕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差一点就令他无法拯救她。
“是我,你不会再有危险了。”教皇的态度显得格外温柔,若阮姝娅真的是剧本中那个可怜的圣女,她在此时一定会忍不住对教皇生出更多的爱慕与信任。留在教皇身旁的时间越久,就越会令人被他身上那些高尚而美好的品质所吸引,从前阮姝娅便是这样没有抵抗力的为他沉沦的。
女子的眼眸漂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坠落下的泪水又像是深海中的珍珠。
她哭泣的无声,却令教皇的心脏一点点揪疼。
“怎么了,是疼了吗,我现在就继续帮你治伤。”他笨拙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哄她,男子的长袍垂落在地面上,他微微俯身,接近了女子,抬起手,轻柔的帮阮姝娅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
教皇的手很宽大,一只手似乎便能盖住女子娇小的脸颊。他手心的温度是温热的,捧住她的脸颊,指腹疼惜的轻轻将泪水抹干净,仿佛是在对待着一件格外珍贵之物。
令人想要得寸进尺地对他撒娇。
“手臂疼,腿疼,肚子也疼,哪里都好疼,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好害怕……”她带着哭腔说着,眼皮都泛起了一层胭红。她向教皇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却又紧紧得拽着他,像是害怕他会离开自己。
教皇这一刻甚至开始自责的想,为何他的异能不能够将她的疼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阮姝娅微微屈起膝盖,她坐在床上,轻轻咬着下唇,看着教皇将手心覆盖在她的大腿上,将那些伪造出的伤痕一一抚平。
她的心情很不好,教皇越是表现得对她愧疚小意,处处贴心,挑不出错处,阮姝娅就越不开心,觉得别扭。
她讨厌这些虚伪的好,仿佛他仍旧是那个没有丝毫错处的圣人,似乎她的报复与欺骗毫无依据。教皇对她这样体贴,阮姝娅却更加叛逆的想要撕扯开他的假面。
于是她刻意蹙紧了眉,在唇瓣中发出忍受不住似的低吟,一条条突起的硬块在她的肌肤底下隐隐蠕动着,仿佛在她的体内蛰伏着异种生物。
教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担忧的向阮姝娅看过去。女子的脸色苍白,唇被咬得愈发渗出艶丽的红,她的指尖紧紧扣住了床单,像是在挣扎着与体内的生物抗衡。
“出去,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你为我医治了。”阮姝娅虚弱的说道,喉咙中溢出的几乎只有细弱的气音。
教皇当然不会在这时离开,他下意识握住了女子的小腿,眉心蹙紧,“还有些伤口没有愈合,再忍一忍。”
“我不要了,出去。”阮姝娅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像是低泣的小兽,竖起尖刺保护着自己拒绝别人的靠近。
教皇的掌心微缩,手指间的力气更重了一些,隐隐将阮姝娅的腿锁在了原地。他不愿意对她严格,却不能在这时放任她任性,“姝娅,别动,很快就好了。”
他唤了她的名字,语气仍旧是温和的,却强硬的为她继续治疗,并未听从她的话离开。
阮姝娅控制不住的想要缩回腿,似乎有隐隐的黑雾在她的眸中浮现,隐晦的深紫色流光在她的血管之中游走。在她未曾愈合的伤口处突然由内部探出了小小的触须,像是活物一般在空中挥舞着。
她的双腿乱动,向着教皇的方向踢了过去,忍不住惊叫,“不要看我,出去,你出去啊!”
那些被教皇拭去的泪水又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坠落下来。她的腿抬起来,踩在男子的手臂上,小腹处,大腿上,尚未愈合的伤口也随着她的动作撕裂开,粘稠的血液沿着洁白的大腿蛇一般蜿蜒而下,形成了一副有些绮糜的画面。
教皇终于用力缩紧了手心,紧紧圈住了女子的小腿,腿肚细腻的肉陷入了男子的掌心之中,被挤出来的部分在他的指缝中微微鼓起。
他按住了阮姝娅的肩,将她固定在了床褥之中,长发在肩头垂落,令教皇一向圣洁端庄的模样生出了几分破绽,“姝娅,冷静一点,看着我。你生病了,我会为你治病,你会没事的。”
阮姝娅短暂的在演技中抽离了一瞬,观看了一瞬两人现在的姿势。如果不是她很了解教皇心中绝对没有那些污秽的念头,她都要以为樊鵺要对她做什么强制爱呢。
她的一条腿被迫紧贴着小腹屈在胸前,另一条腿则被男子严密的压制着,动弹不得。阮姝娅的双手无力的推拒在教皇的肩膀上,柔软的身.体却深深的陷入了床褥之中,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阮姝娅自然仍旧是我不听我不听,渐渐陷入了某种封闭的状态之中,似乎将自己囚困在了内心世界里。
教皇只想将她身体表面的伤先治疗好,至于她体内深处的状况……他会慢慢想办法,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应该被任何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教皇从幼时起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说过谎,而此时,他却第一次升起了为她隐瞒的想法。他不愿意让她受到审判的视线,教皇性情高洁,却并非不知道人心叵测,他不想让圣女受到无端的揣测与伤害,是她救了许多人,她只应该得到感谢与尊敬。
在樊鵺垂下眸,专心致志的为她治疗腿上的伤时,阮姝娅突然伸出手,手指抚上了他的后颈。樊鵺微怔,他并未抵抗,随着女子的力度低下了头颅,他的手渐渐松了,再也没有办法禁锢住她,而阮姝娅此时也不再继续挣扎。
教皇的一只手臂支撑在床褥上,腰背弓了起来,身子紧绷着,像是心甘情愿的受难者。
属于女子的唇瓣格外软,吐息带着一些湿润,轻轻触碰在他的脖颈处,仿佛是一个缱绻的吻。疼意传来,她似在宣泄着内心的慌乱和害怕,犬齿用力的咬在他的颈侧,将疼意一起传递给了他。
教皇原本可以轻易的推开她,可在那一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何放任了一切。那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吻”,充满了血腥与暴力,似乎尽是发泄,感知不到一丝情意,却令樊鵺感觉到心安。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仅仅是她在用他平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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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她猜测了一下是谁为她换的衣服,但以教皇那个性格,大抵也是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亵渎的事的,想来还是城主府的侍女吧。
骑士队在漠城休整了两日,便带着阮姝娅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回去的速度比教皇他们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毕竟当时他们单单追查出阮姝娅的位置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阮姝娅走的时候并没有对古神教团的人说,教皇一行人也十分低调,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漠城。
他们乘坐的运输工具是一种特殊的飞行载具,那一日郁翡站在古神教团最高的塔尖上,仰起头看向了天际飞翔的异兽离得越来越远。
夜风刺骨,郁翡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说不清那时他是什么感受。只是好像有一处位置,突然空落了下来。
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折腾了这样长的时间,回到霁都后也快要到了墨提斯学院开学的时间。
因为阮姝娅算是救了墨提斯学院的这几个四年级生,又是身份尊贵的圣女,因此在飞行器上,几个学生不由都凑到了阮姝娅的身旁与她说话。
在得知她会在开学后进入墨提斯学院成为他们的学妹后,几个人便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与技巧都传授给她。不但将几个教师的性情都一一分析给阮姝娅听,告诉她应该怎样讨师长的欢心,甚至连结课考试上要如何作弊的窍门都讲给了她。
穿着素雅的白色长袍,带着银框眼镜的校医在这个时候恰好路过,截断了一名学生的言论,“作弊被发现会扣除学分,被处罚做校区工作,延迟毕业,严重时甚至可能会被开除。这是不好的行为,你们不要教给新生这种事情。”
校医虽然并不是墨提斯学院任教的教师,但当他站在几人面前时,那种属于长者的气息不禁就会令学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弱气的心虚了。
早已成年的校医看向了阮姝娅,笑容温雅,平易近人,“他们说的这些小聪明伎俩,你千万不要都跟着学。你的伤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留着短发,细碎的发丝微微垂落在眼镜旁,镜片后浅褐色的瞳眸显得干净而澄澈,像是融化的焦糖。明明已经并非青年人,却又没有任何一丝城府深沉的感觉,反而有种可以被轻易欺负的气质。
他好像是真的在担心阮姝娅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阮姝娅却轻易透过那一副纯良友善的表象看到了男子眸底升起的研究欲与兴味。
他明明猜到了那日的情景是阮姝娅将邪神囚入了自己的体内,如今只怕满心都是将她拆解开仔细研究的想法。
萨蒂尔拍卖行幕后的主人,青云楼的楼主,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墨提斯学院的校医,一个先行者。
这款游戏的第五名隐藏攻略目标,许槿年。
她救他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清那张脸呢。
第53章
阮姝娅轻轻揉了揉额角,神情忧郁,“只是还有一点头晕,教皇冕下会医治好我的,先生不必担心。”
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中浮现出了几分羞赧,耳尖也蔓延上了桃花般的绯红。
教皇?许槿年在心中淡淡的想着,那位教皇的异能连瘟疫都能够平息,他一定也已经看出了圣女身上的异样,可樊鵺的表现却似乎想要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倒是与教皇一向正直的性格不太相符。
面对着教廷的新任圣女,教皇也开始有私心了吗。
身旁的几名四年级生闻言立刻很贴心的没有再继续打扰阮姝娅,为她留出了独自休息的空间。
“我对药剂学方面的知识略有研究, 若是圣女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调几副药,有利于身体的恢复。”许槿年轻声的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很慢, 声音和缓,像是一个温吞的兔子,身上没有任何一丝侵略性。
他轻轻的用食指推了推眼镜,似是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一般,“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够偿还殿下的救命之恩。”
飞行载具的舱室内很平稳,空间也极大,此时两个人的身旁空无一人,气氛很安静,无论说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听见。
这一刻,阮姝娅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了一股破坏欲。也许是因为男子的模样实在太过软弱可欺了,于是就让她真的不知不觉做了“欺负”他的事情。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唇瓣微动,她的声音有些轻,即便是站在她身前的许槿年也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男子的眉眼间浮现出了一抹困惑,他不由得更近的接近了阮姝娅,微微弯下腰来,认真的聆听着她的声音,“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
在校医毫无防备的靠近她时,阮姝娅突然探出手臂,将男子拉了下来。
校医镜片后的眼眸错愕的睁大,他一只手按在阮姝娅身后的椅背上,膝盖微微屈起,撞在了金属材料上,泛起一阵疼意。他弯着腰,感觉到女子的指尖轻轻划在他的后颈上,细碎的战栗酥麻感一点点传递至全身,许槿年完全没有想到阮姝娅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不由露出了一丝真实的讶异表情。
阮姝娅的唇贴在男子的耳畔,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懒洋洋的,但是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令许槿年听清楚她对他说了些什么,“先生要报恩吗,很简单,只要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年长,死板,却性格温顺的男子,最能够令人控制不住的升起施.虐欲,想要将他弄成脏兮兮的抹布,肆无忌惮的玩.弄他。
许槿年的人设实在很戳阮姝娅的XP ,在他的真实身份与伪装尚未被揭露的时候,就像是屁股挺翘,竖着两只耳朵的肥兔子。玩游戏的时候,阮姝娅就特别想直接将他的衣服扒开,眼镜摘下来,让他咬着自己的衣料哭出来。
但她是“纯情”的文明乙游女主,于是这些想象便一直只存在于脑海之中,从未被她真正实施过。
但她现在不必顾虑什么,她已经成年了,成年人之间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她也不需要对许槿年拥有什么尊重。在黑暗的BE剧情里,他曾经在她清醒的时候剖开了她的身体,像是面对着一件科研器具一般细致的研究她。
他了解阮姝娅也许比她自己都要深刻,连体内的每一处器官他都知道长什么样子。
阮姝娅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将男子脸颊上的眼镜用手指轻轻勾了下来。脱离了眼镜的遮挡,校医的容颜并没有像是戏剧中表演得那样产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似乎的确是有些近视,却并没有使用机械眼之类的技术。因此在失去了眼镜的辅助之后,他的视线反而像是更加朦胧了,仿佛蒙了一层湿漉的水雾,神色变得不安。
看起来愈发好欺负了。
阮姝娅用眼镜的尖端轻轻划过男子的眼角,轻声细语,“不是说要报恩吗,先生其实是忘恩负义的人,刚刚说的想要报答我也只是谎言吗。”
阮姝娅嗓音冷下来,带着些严厉的质问。
许槿年第一次有种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不知如何反应的茫然。虽然校医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但作为乙游男主,他自然仍旧不近女色,对于男女之间的暧昧之事一无所知。
校医的身体僵硬着,下意识撑起身子,想要与身.下的女子拉开距离,“我,我会报答你的恩情,但是不是……”
不是以这种方式。她不是圣教廷那个所谓的“女神”亲自选出来的圣女吗?她怎么会这么……教皇都是怎么教她的?
阮姝娅将眼镜插在了男子胸前的衣襟上,指尖下移,顺手便在许槿年的胸肌上用力狠狠揉了几下。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宽松的长袍很好的遮掩住了校医挺翘的臀部与过于饱满的胸肌。天知道她第一次看到许槿年爆.衣战损的CG后才意识到自己都错过了什么,在所有的攻略男主中,许槿年是胸最大的,他的胸甚至比教皇的还要大,还白白的,肌肉也不是特别紧实,揉上去简直……
算他平时还算守男德,知道把这副身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显然是只打算给乙游女主,也就是阮姝娅本人自己看的。
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情几乎颠覆了许槿年几十年的认知,没有哪一个人会对陌生人做出这种事情!即便是墨提斯学院最调皮的学生,也不会对教职工做出这种恶作剧!
可恶的圣教廷圣女,她是完全不懂得任何一丝的社交技巧吗?许槿年几乎是无法扼制的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轻哼,他身上的任何一丝位置都没有被人这样接触过,自然是极其敏感又没有经验的。
他几乎只能发出本能的反应,眼尾浮上了一抹胭红,身子微颤着,手脚一瞬间变得无力,他的膝盖弯曲的抵在椅面上,不经意间撞到女子的腿,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摩擦。他弓着腰,胸膛不自知的挺了起来,喘息声变得略显急促,腰窝发酸,一时竟然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无法令自己直起身推开她。
医生与实验员大多会有些不轻不重的洁癖,许槿年原本是无法接受他人这样过分的触碰他的,连路过与他不经意擦肩时,他都会觉得厌恶。
可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却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思维都停滞了一瞬,只能够感觉到……
许槿年脸颊上的红晕蔓延至耳根,还有愈来愈红的迹象,“你,住手,你做什么。”
男子一向温吞的语气都不由变得快了起来,像是被逼急了,被抓着耳朵和尾巴提起来,只能愤怒地蹬腿的兔子。
阮姝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食髓知味的又摸了一把,“我不缺任何东西,若是你要报恩,我只需要这个。先生,你现在仍旧可以选择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我会原谅你的。”
阮姝娅轻而易举的颠倒着黑白,偷换着逻辑,反而将错处都归咎于许槿年的身上,而她倒像是一个宽容又清白的圣女。
许槿年抿着唇,激烈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仿佛主动在阮姝娅的掌心之中跳动。
“这是不对的…”校医小声的说道。
“我看过许多受害者对英雄以身相许的戏本,他们歌颂着这样美好的故事,怎么会是错的呢。”阮姝娅理所当然的说道,令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故意要做这样的说辞。
校医的面容几乎要皲裂,他在墨提斯学院中这么多年,与世无争、温柔无害的校医形象都没有过任何破损,却唯独在这个年轻的圣女面前流露出了狼狈的姿态。
“凫徯公爵没有教导你这些知识吗。”许槿年重新拿起了晃悠悠挂在胸前的眼镜,戴在了脸上。重新有了镜片的遮挡,他似乎恢复了一些对于自己的掌控力,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
阮姝娅感兴趣的看着他,按照他的愿望接了下去,“你指得是一些身体生理知识吗,我昏睡了许久,醒来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许槿年的眸色微微深了些,他本意不是如此,也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来诱导学生。男子直起腰,此时的他比坐着的阮姝娅要高了许多,可又很难分得清二人之间占据着主导地位的到底是谁。
“我可以教你,当做是我,对圣女殿下救命之恩的报答。”
真是一推就从了啊。
阮姝娅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和正直不屈服煎熬挣扎的教皇相比,先行者果真是这样没有下限啊。
咦,她刚刚是不是表达了对许槿年的人种歧视来着。
阮姝娅自省了一下,环境果真能够改变人,被这个异世界大陆的世界观潜移默化的影响久了,她的思维竟然也会不知不觉的被带偏了。
“好啊,那么第一件事,给我亲一下吧。”阮姝娅极其自然的说道。
刚刚才做好了心理准备,说服了自己的许槿年闻言又是一阵肌肉紧绷。片刻后,可怜的被逼迫的校医才迟疑的说道,“在这里吗,会有人路过看到的。”
飞行载具中由好几个半封闭舱室组成,中间都是由过道相连,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过,看到他们二人在这种公共的空间中背德的亲昵。
“不如,下次,在比较私密的空间,我再教导你怎么样。”许槿年退让的说道,这令他看上去又显得弱气了几分,底线一退再退的模样看着很适合进行一些强制爱。
阮姝娅蹙了蹙眉,似乎是不太满意,“唇张开。”
许槿年沉默了几秒,他在思考他答应的事到底是不是对的,他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阮姝娅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许槿年,她没有再催促,而在这样的视线之中,男子却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微微启开了唇。
阮姝娅将指尖探了进去,“现在,开始讲课吧。”
她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开心,唇瓣弯起来,模样显得很单纯,像是天真不知事。
含着东西说话,声音自然会变得更加含糊。许槿年的身.体微微发着烫,他明明在条理清晰的对她讲解着自己口腔的结构,却觉得大脑仿佛在发晕。
“这里应该叫什么?”阮姝娅歪着头,像是很有求知欲的好学生。
许槿年有点说不出话,半响后才含糊的低声说道,“咽喉。”
她算是满意了,之后才感觉到脏,“自己清理干净。”
许槿年缓了口气,若是理性正常的他大抵不会听从阮姝娅的这一句要求。但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低下眸,几乎是顺从的吻在她的指尖,轻轻吻净了自己造成的脏污。 (只是吻手指)
“谢谢先生,下次我需要你的时候,还会来找你的。”阮姝娅很礼貌的说道,漂亮的女子仍旧整洁而干净,乖乖巧巧。
突然,阮姝娅的视线越过了许槿年的身子,看向了他的身后。女子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她站了起来,翩跹的裙摆从他的裤腿旁掠过,像是乳燕投怀一般扎入了教皇的怀抱中。
许槿年僵硬在原地,他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唇角,嫌弃的后知后觉觉得脏。他转过身,从不会与任何女子或是男子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的教皇却放任着圣女环着他的腰,不但没有推开她,还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女子柔顺的长发。
许槿年镜片后的眼眸中浮现出了冷淡的嘲讽,这就是圣教廷?教皇知不知道他的圣女刚刚在这里对他说了什么话,又对他做了什么事。
还是说…那些事都是这个道貌岸然的教皇教给她的?
第54章
“我听到有学生说,你觉得有些头晕?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教皇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的处理着工作,审判庭每年都会向圣教廷呈递一些渎神或者其他类型的重要案件。教皇可以复核相关的案件,在必要的时刻左右审判庭的定罪。
从阮姝娅这里离开的学生路过了教皇所在舱室附近的廊道,不经意间,他们之间的谈话声便传到了教皇的耳中。
只是听到阮姝娅不舒服,教皇就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担忧的前来寻她。樊鵺显然比在霁都时更加在意阮姝娅了,他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与圣女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一丝逾矩。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眼尾弯成了小月牙, “看到教皇冕下我就感觉好多了,我可以陪在你的身旁吗?”
教皇一向是拿她没有办法的,甚至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对她的底线后退得越来越低。樊鵺会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担心她会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出事,在她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将[异兽]与自己的身体融合的事情,将她放在身旁也是他心底的想法。
教皇抬起眸,对上了许槿年的视线,校医此时已经重新恢复成了温雅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刚刚还在引诱年轻女子缠绵的模样。
教皇对他点了点头,便任由身旁的圣女跟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舱室之中。
离降落到霁都也只剩下几个小时,阮姝娅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很快她便对一成不变的白云失去了兴趣,又开始捡起教皇这里的书看。
但更快的,她就发觉那些写满了教义的书本更加枯燥无趣。
教皇似乎能够坐着一动不动,心无旁骛的待上几个小时,无论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到他的心神。
教皇在确定阮姝娅的身体没有异常后,便没有再管束她,而是自己又继续处理起了那些工作。
男子认真做事的时候,便无形之中流露出了一种端庄严肃的魅力。阮姝娅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的脸,从指尖处轻轻探出了一缕触须,悄无声息的蹭上男子的腰肢。
在那缕触须要沿着衬衫的缝隙钻入其中时,教皇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反应迅速的握住了那缕深紫色的触须。
握住了?
阮姝娅一愣。
侵蚀咒的技能中,只有使用者能够看到这些触须,教皇本应是只能够感受到触感却察觉不到异样的。
除非……他受侵蚀的程度更深了,也或许是因为,在近距离直视过邪神后,教皇受到的污染令他对这些诡秘之物更加敏感了。
教皇微微垂眸,沿着触须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坐在椅子中的阮姝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被现场抓包的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借口。
女子的神情染上了些尴尬和羞耻,她慌乱的看着他,眼眸无辜,身体向后缩去,手臂也不安的抬起想要操纵那些触须,“对不起,冕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们突然……我没有办法操纵它们,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在看着你,仰慕你工作时的认真专注,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似乎为了验证她言语的真实性,那些触须突然在空中躁郁地挥舞了起来,那缕被教皇握在掌心中的触须也开始挣扎地蠕动着,令教皇一时甚至有些握不住。
樊鵺的眸底浮现出了一抹忧虑,阮姝娅刚刚身体才有些不舒服,此时会突然无法控制体内的生物也是有前兆的。
“没关系,你不要怕。”教皇当然不可能会伤害阮姝娅,他无法像是面对着真正的邪神那样,用长剑利落的斩断那些触须。他怕此时被迫与那个异种生物相融的阮姝娅也会感觉到疼意,因此连接近她时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而阮姝娅的恶劣因子却在此时被勾起,她丝毫不用顾及什么,伪装成失控的模样,趁机用细细的触须在男子的胸膛、小腹上抽了几下。
红色的印子出现在男子的颈侧,像是画布上yin靡的一笔,令那圣洁无瑕的气质蓦然破开了一道裂缝。
樊鵺终于接近到阮姝娅的身前,他探出手臂,想要检查一下女子的身上哪里出了问题。而此时一根细长的触须却突然缠绕住了他的手腕,将樊鵺向着阮姝娅的方向用力拽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教皇的手臂撑在了女子的身侧,堪堪躬着身子,将女子笼罩在了身.下。他的掌心覆盖在了阮姝娅的额头处,柔和的光晕在他的手心中溢出。
那些“调皮”的触须终于回到了主人的体内。女子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她的双手合十护在胸前,半响后,才轻轻抬起手,指尖碰触在教皇脖颈处被触须抽出来的红痕上,“疼吗。”
教皇的身子微颤了一下,他的指尖差一点便蜷缩了起来。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上身微微向后退了一点,“不疼。”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吗。冕下,也许你不应该救我。”阮姝娅放松着身子,全无防备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被圈在了男子的阴影下。她静静的看着教皇,眼眸澄澈无波。
“不要瞎想。”教皇语气含着些无奈和淡淡的责备,他松开手,屈起手指,轻轻在女子的额头敲了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中含着多少的亲昵。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两个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彼此无声,互相做着自己事情的相处模式。不同的是,阮姝娅莫名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放了钉子,满心觉得不自在和尴尬。
教皇倒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在审阅着那些审判庭的文书。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够注意到,男子耳根的红晕迟迟未曾褪下去,那一份文书反反复复的被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文字却像是无法记忆到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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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异教团掳走的圣女由圣教廷的教皇冕下亲自救回了霁都。
阮姝娅平平安安的被送到了公爵府,自然免不了一系列的接风洗尘活动。
阮姝娅在洗漱完的黄昏时刻便接到了千寒雁的讯息,邀请她到青玉楼,抚慰她的舟车劳顿与这段时间所受到的惊惧苦难,欢迎她回到家。
阮姝娅换了一身漂亮的贵族裙,便高高兴兴的去赴宴了。
宴席上的人倒是都在阮姝娅的预料之中,三皇子小团体中的陈冕,曲司溟,几位贵女,仍旧带着面具的姬伽尘……比较让阮姝娅惊讶的是,三皇子姬屺琅竟然也在。
三皇子的社交能力简直是顶尖级别的,只要他想,便能够轻易与任何人相谈甚欢,令他人对他升起好感。
这一顿晚餐吃得很舒服,甚至房间内还有舞者摆动着柔软的腰肢随着歌声跳起异域的舞蹈。
在异世界大陆,舞蹈比阮姝娅所在的真实世界更加瑰丽,不需要吊威亚,舞者便可以轻盈的在半空中做出优美的舞姿,表演出改编的女神救世之舞。
无声的奉承,处处都显得体贴。
也许是因为路途中的劳累,圣女的眉眼很快便显得有些倦怠了起来。她仅仅饮了一些果酒,这是无伤大雅的,但也许是因为身体天生便是易醉体质,女子的脸颊晕开了一抹酡红,眸子也浮上了一层水雾。
当三皇子与她交谈时,女子仍然能够认真的注视他,似乎在仔细的听他所说的话,却很少给出回应。
于是自然的,是戴着面具的姬伽尘将阮姝娅扶到了为她准备好的雅间之中。
在晚宴上,姬伽尘一直在为阮姝娅斟酒,姬屺琅故意想要让他知道,他就只配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在姬屺琅的面前,他只配低到泥土之中。
但姬伽尘其实一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在那天于三皇子殿中做了一个幼年时的梦后,姬伽尘在夜里又断断续续的做了许多梦。
但那些梦并不像是真实的记忆,却都同样围绕着一个人。
姬伽尘蹲下.身,为女子解开了高跟鞋。他一只手握着女子的脚踝,将鞋子细细的扣松开,褪了下来。
他抬起眸,阮姝娅侧靠在床褥中,她看着他,眸中并没有太多朦胧的醉意。
姬伽尘梦到了阮姝娅。很多次。
有的时候刚刚醒来,他会分辨不出哪些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是虚假的。
姬伽尘甚至产生了一种有些荒谬的想法,他竟然会觉得,儿时的那只猫会是阮姝娅。
他直起腰,凑近了女子,神情驯服。
阮姝娅用食指抬起了男子的下颌,审视的看着他,“真像,你该不会真的是太子殿下吧。”
姬伽尘的肌肤下意识的紧绷了一瞬,他在短暂的时间思考着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也许现在让她察觉到真相,引起她的好奇心与怜悯会对他更为有利?
姬伽尘下意识的在心中算计,他已经习惯如此,那些真挚的情感似乎早就已经被什么一起带走了。
“看起来真乖,和他……一样乖,却只是个骗子。”阮姝娅带着两分厌恶的说道。
这句话不明不白,却令姬伽尘不由在心底泛起了些探究之意。
很显然的,女子对于他的这张脸,似乎不是那样钟爱了。为什么?是因为女人的心生性异变,还是…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变作了一只猫,穿越到了他的过去,却差一点被他亲手“掐死”。
姬伽尘的胸腔突然有些发闷,计划出现了变故,圣女看上去对他生出了恶感,似乎无法再成为他的助力。他让自己压下心脏中升起的那些不舒服的感受,理智的思考,也许,现在不能够令她发觉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了。
现在,还是将两个身份分开比较好。
“我不会骗你,姝娅小姐,只有你不会用低贱的视线看待我,不会用残忍的手段伤害我。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你,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姬伽尘半分不脸红的说道。
他的确有在认真的“攻略”阮姝娅,在这个女主费尽心机攻略男主的乙女游戏中,他的存在像是策划组特意放置的玩家福利。
没有人不喜欢被小意殷勤的讨好,阮姝娅也同样如此。而她也为此吃了亏。
“我最讨厌骗子,你不要像是他一样骗我。”阮姝娅的面容上浮现出了几分薄雾一般朦胧的温柔,“阿尘,你想要什么。”
姬伽尘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还并未成为那个特殊的人,“我只想陪在姝娅小姐的身旁,只要小姐能够常来看看我,我就已经满足了。”
姬伽尘很知道要如何加深他人对他的怜惜,也许皇室的人天生就知道如何操纵人心。
阮姝娅轻笑,“好。只要你永远诚实的面对我,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深夜时,姬伽尘又做了一个梦。
他没有与阮姝娅同床共枕,而是蜷缩着身子躺在床褥旁的小塌上。
他蹙着眉,冷汗浸湿了后脊的衣服,湿漉的衣料被夜风一吹黏在肌肤上又渗出透骨的凉意。
姬伽尘的梦中,圣教廷的圣女殿下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女子执意要嫁给他,对他爱意真挚。
在他借助着公爵府与圣教廷的力量弑母登上皇位掌控了帝国之后,在新婚之夜,他亲自将长剑刺入了王后的体内。
粘稠而温热的鲜血浸了他满手,那一刻,姬伽尘突然想着,若是他当时掐死了那只猫,感受到的会是同样的温热与脆弱吗。
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落入了他的怀中,像是可以被一只手轻易握住的猫。
那只逃离了的猫,终于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姬伽尘在寂静的夜中睁开了眼眸,窗外下着细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女子的侧颜上。姬伽尘支撑起身子,坐在床褥的边沿,垂眸看向她。
女子闭着眼眸,胸膛的弧度随着平缓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她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将那截喉咙轻而易举的拧断。
第55章
姬伽尘并没有在阮姝娅毫无防备的时候拧断她的脖颈,反而,他趴下来,手臂搭在床沿上,脸颊贴着手背,睡在了她的身旁。
之后的一夜无梦。
墨提斯学院开学之前, 于圣教廷内重新展开了那场被邪.教袭击打断的守护骑士选拔仪式。
来参选的人很多,性别有男有女,霁都内的贵族与平民似乎都同样以自己的子嗣能够成为圣女的守护骑士为荣。场上除了宇牧和祁珂之外还有许多英姿飒爽的年轻人,个个看上去都身姿挺拔,令阮姝娅一时觉得有些可惜,她为什么就只能够选择一个守护骑士呢,她可真是舍不得看到任何一个人失望啊。
比试的场地四周被印刻下了防护的法阵, 能够有效屏蔽掉对战双方使用的异能,不会对外泄露出任何一丝能量。
为了尽快选拔出阮姝娅的骑士,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在一天内就能够完成。
输者失去机会, 而胜者可以一直留在比试台上。直到最后一名挑战者被击败, 仍旧站在台上的人,便能够成为圣女唯一的守护骑士。
相当于一人对战多人的车轮战, 并不算特别公平的规则,对于参选者的体能要求格外严厉。
台上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红色相间的软甲,系成高马尾的长发在空中微扬。祁珂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阮姝娅身旁不被任何人质疑的骑士,在清晨之时便站在比试台上,打算自开始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
在霁都,祁珂也算是名气很盛的“别人家的孩子”。当许多人还在墨提斯学院上学的年纪,祁珂便已经能够独自处理公爵府的产业,青年的性子沉稳而老练,即便是面对着位高权重的成年人时,他也显得游刃有余,不会显露出一丝怯懦。
而在此时圣教廷中央临时搭建的选拔场地内,这些参加的霁都年轻人才真正意识到祁珂的实力。
曾经那些只在口头上传达出的溢美之辞化为了在台上站得笔直的青年。原本这些总是被家里人比较,耳提面命的年轻人在心中是对祁珂有些不服的,甚至私下聚会时也不乏嘲讽的耻笑他是公爵府养的走狗。
然而在此刻,却不由有淡淡的佩服与畏惧在参选者的心中升起。祁珂像是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石人一般,太阳从东边升到头顶,青年的上衣已经被汗湿,他的身上也渐渐遍布错落着细密的血痕。可偏偏祁珂仿佛真的像是不可战胜的一般,挥剑的手臂都未曾迟缓过一分。
祁珂其实已经习惯了被围攻,也习惯了一个个的击败挑战者。在公爵府的侍卫训练场里时,祁珂就是这样倔犟顽强的成长,打服了觊觎他地位的人,撕咬着拼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侍卫中的头狼。
在那个时候,祁珂就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少爷,也几乎丢弃了他的尊严。
难道他真的不会累吗。
此时不知多少参选者的心中暗暗升出了这个想法,有自知不敌的人逐渐退缩,也有不信邪、或者想要捡漏,认为祁珂总会体力不支落败的人依旧选择上台挑战他。
可偏偏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台上的青年每次快到要落败的惊险时刻,却又能强撑着熬过来。像是心中有什么必须要坚持的信念在支撑着他,构成了他不会断折的脊梁。
祁珂的眼眸渐渐有些充血,也或许是有血液溅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其实在他第一次为了圣女来参选守卫骑士时,他心中想着的是,那个娇弱的圣女值得他这么做吗。
而现在祁珂根本不需要思考,也不再有任何一丝的动摇。他的大小姐值得,也只有她值得。
祁珂从前想的是要如何利用这个身份复仇,他的地位仍旧太低,他必须要令自己变得足够重要,为自己筹谋到更多的助力,才能够揭露仇人的假面。
可现在祁珂却只想着,他要走到阮姝娅的身旁,要让其他人都认可,他有资格靠近她。
最后一位上场的人是宇牧。
宇牧原本和公爵府内的大多数侍卫都一样,他以前其实没有想过挑战祁珂的地位,他的野心并不强盛,像是冬季被掩盖在厚雪之下的草种。
而直到阮姝娅被接回公爵府后,就像是暖融融的春天降临,令宇牧心中的欲念抽条生长,被她浇灌得愈发招摇。
若是只论讨大小姐的欢心,祁珂能够做的,他也可以做。作为公爵府的侍卫,宇牧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祁珂的弱点。
守护骑士的荣誉,宇牧同样也想要得到,而且…分明大小姐的内心中,也是更加钟意他的。
最后一场比试比之前都更加漫长,也显得更加残酷。有几个瞬间,甚至会令人产生某种错觉,他们二人都想要将彼此杀死在比试场上。
乙游男主的定律,会在今日终结吗?
祁珂手中的长剑支在地面上,剑尖刺穿了台面,陷入了一寸。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剑上,青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处好肉,原本整洁的衬衫与长裤也撕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的身躯僵直着,似乎下一刻,便要虚弱的摔倒了下去。
宇牧背对着阮姝娅的方向,半跪着咳出了一口血。他的眸色微微灰暗,心口泛起了苦涩,还是……做不到吗。一站一跪,胜负已分,他还是辜负了大小姐的期望,没能赢得这场胜利。
风吹过,弯折着腰肢的祁珂动作缓慢的直起了背,他重新站直,像是一杆绝不会倒下的旗帜。青年遥遥地看向阮姝娅的方向,终于露出了一抹清朗的笑意。
祁珂不会让其他人成为她的骑士。
再也没有人继续挑战他。
按照选拔仪式的流程,阮姝娅要将仅赐予胜利者的白色圣花亲手交给她的守护骑士。
阮姝娅对于这一幕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她的确想过让宇牧去代替祁珂,但显然,乙游男主并不是能够这样轻易便被取代的。
捍卫自己的尊严直到最终都不肯真正倒下的青年,却在阮姝娅来到他的面前时心甘情愿的单膝跪下。
祁珂虔诚地抬眸看向身前的女子,在神祇的见证下,向她效忠了自己所有的忠诚。
祁珂伸出双手,神情憧憬而肃穆,在阮姝娅的手中接过了那一朵交给他的圣花,别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处,“我愿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献于圣女,永不背叛。”
阮姝娅曾经自然是有过被触动的,大概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人这样真诚的看着你,对你说出这样甜蜜的誓言。
可当这样的誓言一次又一次的变为谎言,即便是再天真的人也没有办法为他总是付出自己的感动与信任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赛博男人有时候也一样。
阮姝娅放任自己的心再一次变得铁石心肠,她虚假的笑了笑,其实很想要对他说,说谎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针的。但最终,她只是按照传统的流程,完成了一系列任命守护骑士的仪式。
依据典籍,圣女与守护骑士之间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他们必须要彼此信任,在女神像之下起誓。在女神的见证之中,阮姝娅需要在祁珂的身上刺下象征着守护骑士的图腾,等到图腾完成后,仪式才算是彻底结束。
阮姝娅第一次过这个剧情时就觉得设定有点过于涩了。
让她总是怀疑圣教廷的内部是不是有些暗黑本子的展开。但这毕竟是一个乙女游戏,显然一切约定俗成的规则都是为了给女主和男主增加亲密互动环节的。
大殿的门在外侧缓缓关闭。
在这个过程中,殿内只能够留下圣女与守护骑士两个人。
这也很好理解,有电灯泡在还怎么光明正大的搞瑟瑟。
隔着屏幕观看时,祁珂此时的立绘便是妥妥的战损风。强大的赢得了胜利的骑士,只在你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怎么能够不令人怦然心动呢。
但是在现实之中,阮姝娅微微蹙眉,却实在有些嫌弃祁珂身上的血腥味。
祁珂并未觉得阮姝娅的反应凉薄,青年的脸颊上带着几分赧然。中途并没有时间令祁珂换衣服,因此他仍旧带着一身的血污,破布一般的衬衫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色泽微深的腹肌明晃晃的暴露出来,让他遮遮掩掩,生怕自己会弄脏了阮姝娅。
“请圣女殿下,在我的身上印刻下你赐予我的痕迹。”祁珂的脸颊微红着,明明是神圣的仪式,他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几分羞耻。
这款乙女游戏的自由度处于薛定谔的范围,但属于圣女独有的图腾和她想要在守护骑士身上雕刻的位置却是由阮姝娅自己决定的。
阮姝娅曾经还亲自设计了一个卡通的图案,用触摸板一笔一划的在屏幕中画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阮姝娅总会在祁珂的心口刻下这个图腾,似乎这样就能够将自己印到他的心里。
而此时阮姝娅看着眼前眸含期待的祁珂,突然不想折腾了。瑟瑟什么瑟瑟,男色都是陷阱前虚假的诱饵。
阮姝娅封心锁爱,决定敷衍的在祁珂的手臂上给他纹身,速战速决。
而在她指尖捻起特质的针,就要帮祁珂刺青时,男子却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在这里,换一个地方,好不好。”祁珂的眸中含着些潜藏的痛苦,与记忆中的珍重不同的随意令他再一次认识到了阮姝娅对他的不在意。
可他不想让这个神圣的仪式变得如此敷衍,这个痕迹会永远留在他的身上,他想要它……被纹在更重要的位置。
第56章
这倒是她从未听过的台词,阮姝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细细的银针,“换一个地方?你想要纹在哪里,不如,刺在你的侧脸上好不好。”
冰冷的针尖划过青年的眼角,沿着骨骼的轮廓游曳下去,带来一阵危险的战栗感。
“这样人人看见你的第一眼时,就能够知道你到底属于谁了。”阮姝娅的笑意中没有含着太多的温度,若是真的在他的脸上刺青,那祁珂就真的会变为永远摆脱不了她标签的狗了。
圣女对守护骑士刺下的图腾不会褪色,也无法被祛除。
祁珂抿着唇,喉结滚动了一下,在那一刻,听到阮姝娅的话语,他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心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异,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堪称疯癫的念头。
就刻在容颜上又怎么样呢,这样只要她看到这个纹身,就会记得今日她是怎样亲自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的。这将会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联系,是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拥有的。
那份渴望几乎要压抑了他的理智, 令祁珂变成了一个被欲念驱使的兽类。祁珂拥有的异能能够令他驯服异兽,而和这些异兽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有的时候祁珂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拥有礼义廉耻的人类,还是依靠本能行动没有道德观的野兽。
“不说话,你不愿意?”阮姝娅看出了他的为难,冷嗤。是呀,哪个男子会愿意心甘情愿的令人在他的脸上刻字呢,他又不是奴隶,或者依靠取悦主人而存活的宠物。
祁珂闭了闭眼眸,抬起手臂,握着阮姝娅手腕的手掌紧了紧,又松开,挺直着胸膛,似是彻底将自己交付给了她,“我愿意。只要是圣女想要做的,什么都可以。”
银针下移,直到点到了男子的薄唇,“是吗,祁珂,你越来越会说话哄我了。既然你的唇舌吐露出的语言这样甜蜜,不由,就将图腾刻在你的舌根。以后,你就再也不能说出谎言了。”
既然吞不了一千根针,也许,刺上一千次针也是可以的。
祁珂紧张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他并不是惧怕刺青带来的疼意,而是想到了……他会不受控制的张开唇,吐露出舌尖,保持着这个动作不能合上,会有模糊的津液浸湿女子的手指。也许,他会控制不住的缩回舌尖,她便会严厉的掐住他的舌,令他只能被迫像是小狗一般的狼狈注视她。
热意从后颈渗出,祁珂的眼眸微微发红,为脑海之中那些脏污的念头而觉得羞愧。
“即便不在舌根留下刺青,我也不会对你说谎。”祁珂真诚的注视着她,而他并不清楚,此时站在他身前的人早就已经不再信任他。
“蹲下来,你太高了,我够不到。”阮姝娅姿态高傲的命令道。
听话的蹲下.身的男子像是一只忠诚的大型犬,他湿漉漉的眼眸一直望着阮姝娅,有种下一秒就会ian上来,将她拖入巢穴中的错觉。
阮姝娅尽量忽视着他直勾勾的视线,在刺到半途时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掌遮住了男子的眼眸,“别一直看着我。”
祁珂低低的轻笑,有点傻乎乎的,“我只是很高兴。”
阮姝娅不由觉得愈发烦躁,她已经习惯了在祁珂的心口刺青,最终,她仍旧选择了刺在同一个位置。她当然不是专业的纹身师,但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绘画过相同的图案太多遍,几乎不需要思考,手就能够自己下针描绘出相同的图腾。
她只想给祁珂泼冷水,“你就不怕我在你的身上刺出来一个丑图案,让你一辈子都不能uo下衣服见人。”她冷冷地想,就应该手抖一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袒胸漏乳,更别提去公共澡堂洗澡,或者是去泳池中游泳。
祁珂又低笑,胸肌都颤了两下,“好呀,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希望圣女不要嫌弃我。”
阮姝娅这一针刺的重了些,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我手都酸了,都是你的错。”
祁珂探出手,轻轻圈住了女子的手指,“放松,我来,要刺在哪里,我来动。”
阮姝娅默默顿住,一时觉得这句话有那么点诡异,似乎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场合。
圣女与守护骑士在殿内待了许久,但没有人敢催促。其实教皇本不需要一直等候在殿外的,可不知为何,樊鵺一直没有离开。
直到太阳渐渐向西垂眸,禁闭的殿门终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先走出来的是圣女,女子的容颜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衣着得体,姿态优雅。而在她的身后,祁珂的衣衫破碎,破布散落在胸前,无法彻底遮挡住肌肤,隐隐能够看到胸前有些充血红肿的刺青图腾。
青年昂首挺胸,虽然仪容显得不太得体,他的神情却带着些明显的骄傲与炫耀,挺着胸膛似乎生怕别人看不见这个象征着守护骑士的标志。
樊鵺微微垂眸,圣女拥有了与她关系更为紧密的骑士,他本应该更加放心。可不知为何…在他的心口却泛起了一丝失落,就像是一手养育大,被他圈养在羽翼下的孩子突然有了另外可以依靠的人。
一时令他有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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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提斯学院的位置很显眼,在霁都中居住的人只要抬起头,便能够看到高空之上倒悬的高塔。
那是使用了先行者的反重力技术建造的一个浮空岛,在岛屿上,重力系统与地面是截然相反的,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感。
进入墨提斯学院需要乘坐特殊的飞行载具,那看起来像是一艘无轨的列车,通体由黑色的金属构成,显得很有科技气息。
祁珂作为阮姝娅的骑士,在开学的第一日为她收拾好了行李,陪同她进入了墨提斯学院。
祁珂当初在墨提斯学院提前毕业,仅仅用一年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四年的学业。在墨提斯学院,留级甚至是一件十分普遍而正常的事情,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因修习不满学分或是触犯禁忌扣除了学分而延迟毕业,六年级生也比比皆是。
于是祁珂的提前毕业在墨提斯学院就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在这里,他显然是一位极其优越的学长。
墨提斯学院只允许教职工与学生进入,因此祁珂在将阮姝娅送到校门口后,就不得不与她道别。
他终于可以向阮姝娅行一个骑士礼,“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我会到这里来接你。”
墨提斯学院有着很严苛而奇怪的校规,任何学生都必须在学院内住宿,唯有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学生才可以离开学院,在外界居住三天。
虽然每个月只有到外面放风的三日,但在学院内部,仍旧是秉持着五日上课,两日休息的正常作息。
若她仍旧在乙女游戏中,之后的学院生活就会在不断刷属性——属性值合格触发支线剧情——继续刷属性的循环中进行。
坐牢的第一天即将开始,新的地图已经向她展开。
阮姝娅接过了被刻下空间符咒的行李箱,第一次对祁珂生出了一丁点的不舍。她公爵府小姐奢靡颓废的生活就要这样离她而去了,“你一定要准时等在些接我,不许迟到,知道吗。”
阮姝娅板起脸叮嘱。
祁珂弯起眼眸,自从成为了阮姝娅的骑士后,青年身上隐隐的不安与惶恐似乎被抚平了一些。如今他的气质更加像是一只忠诚的猎犬,“我会第一个来到这里,让你一眼就能够看到我的身影。”
他承诺道。
在青年的注视之中,阮姝娅转身离开了祁珂,独自进入了墨提斯学院高耸的铁门之内。
在门口处,阮姝娅曾经在漠城见过的几个四年级生正等待在主道旁边遮天蔽日的茂盛树木下。
一年里新生开学的日子,总是墨提斯学院最热闹的时候,每到这个时间校园的各条主道中便会出没许多高年级的前辈在这里卖道具卖秘籍,致力于用各种方式来坑新生。
阮姝娅才刚刚独身走进校园,便有几个学哥学姐走了过来,向她推销起“必备”的校园神器。
“她不用这些,你们不用费劲了,换个人去卖你们这些东西吧。”漠城的学生团队里其中一个高挑的女子走了过来,挡在了阮姝娅的面前,不客气的对那些墨提斯学院的高年级生说道。
见阮姝娅有认识的人,几个过来搭讪的人便只能悻悻的离开了。女子的名字叫谢雨桐,她穿着紧身的连体作战服,长靴紧裹着大腿,样貌普通,眼眸黑沉,有一种很沉静的气场。
她接过了阮姝娅手中的行李箱,“我带你去女生宿舍,宿舍的分配是随机的,会有其他舍友与你一起住。”
在她的身旁是两个男子,漠城学生小团伙中的人并没有都来接她。他们三个人是延迟毕业的,还有一个人已经毕业离开,另一个人则是因心理因素而休学了。
他们在一路上对阮姝娅说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尤其对她说了新生竞技赛的规则。其中叫做姜墨,留着紫色短发的男生比较健谈,性情也很开朗,一路上话就没有断,人也相当自来熟。
而另一名脸上有些雀斑,个子姣矮的青年则显得有些阴郁寡言,话并不多,有些内向似的。
“夜晚九点之后就不允许在学校里走动了,但校园内有一些场所却只有在夜间才会开放。”姜墨笑得开朗,挤眉弄眼,“圣女殿下,等我们晚上夜游的时候带上你一起去探险呀。”
他显然并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没说一会儿话就开始撺掇着阮姝娅和他一起做坏事。
“姜墨,夜里风纪会的成员会在校园内巡逻,你想让圣女殿下和你一起被延毕吗。”谢雨桐有些冷淡的瞥了姜墨一眼,打断了他跃跃欲试的言语。
在夜里干坏事,触犯禁忌,然后被校规惩罚,发生一些酱酱酿酿的剧情自然都是乙女游戏的套路。
姜墨捂住嘴,好脾气的笑笑,告饶道,“好好,是我错了,圣女殿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墨提斯学院的面积很大,从校门口走到女生宿舍的这段路中,姜墨就已经将称呼从圣女殿下变成了姝娅小姐,也与她约好了会在新生竞技赛上做观众为她加油。
女生的宿舍楼另外两个男子是不能够进入的,在墨提斯学院有无数条禁忌的校规,新生在进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熟读并背诵下整部校规,否则疯狂的扣分和延毕就会教他们做人。
其中,男女生彼此不能出入互相的宿舍楼就是一条很严重的禁忌。
谢雨桐一直记得阮姝娅曾经救了他们的事情,她手中提着阮姝娅的行李,将送她到了宿舍内。宿舍里此时很安静,另一位舍友似乎还没有来,阮姝娅可以先选择喜欢的房间。
墨提斯学院的宿舍条件很好,有双人间和四人间两种规格。而不论是双人间还是四人间,每个学生都拥有着一个独立的小房间,私密性很强。
阮姝娅很幸运,被分配到的是一个二人间。
因为拥有空间异能的人十分稀少,又被异教团暗中捕捉了许多充当召唤邪.神的祭品,因此刻有空间法阵的道具都十分昂贵,还大多都是一次性产物,也只有一些贵族才能够负担。
行李箱被展开后,完全不符合箱子体积的物品便被谢雨桐一样样拿了出来。谢雨桐是平民家庭的孩子,在墨提斯学院这种随地都是贵族子嗣的地方,她显得毫不起眼,但能够与其他贵族子嗣一起组队,得到护送校医采集药材的任务,她的个人能力自然极强。
贵族的大小姐身旁总有仆从侍候,一旦到了墨提斯学院需要自力更生时,便会有许多不适应。谢雨桐并不愿意给人当仆从,但她不喜欢欠人,救命之恩,她会在圣女入学的这段时间尽力照顾她。
阮姝娅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干的娇小姐,好吧,在她哥还没失踪的时候,她的确很喜欢使唤他,被她哥惯成了半个废物。但当他失踪之后,她即便再蠢笨,也学会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和怎样养活自己。连修理水管、电器、家用机器人都难不倒自立能力极强的她,但阮姝娅也没有阻止谢雨桐的帮忙。
圣女没有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善良与体贴,甚至在谢雨桐帮她叠好干净的床褥后,还十分贵族小姐式的给予了她一些赏赐——一小盒漂亮的宝石和一条手链。
“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雨桐姐姐,如果你能够成为我的舍友就好了。”阮姝娅眼眸亮晶晶的说道,语气十分真情实感,她真的很需要这样会照顾人的好姐姐!
谢雨桐微微抿唇,想要拒绝,“我不需要这个,若是你的舍友对你不好,可以对我说,我会帮你。”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雨桐姐姐如果喜欢我,就不要推拒我的礼物哦。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贵族女子之间的交往一向如此,送出的礼物轻易不会收回。
但当她们给予时,若非平等的交好,便一定是对你别有所求。
谢雨桐在墨提斯学院的这些年中从来没有真正加入过哪个贵族的阵营,她并不想做那些显贵的家犬。或者说,若是要做家犬,她为何不直接做权势最高的那个人——女皇陛下的家犬呢?
但她此时却默然的收起了阮姝娅送给她的礼物。算了,本来也是她欠了圣女一条命,算她倒霉吧。
第57章
在宿舍内居住的第一天,阮姝娅睡了一个好觉。
床垫和被褥都是从公爵府拿过来的,是她平时习惯的软度,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阮姝娅在第二日醒来时仍旧没有看到她的舍友。今夜七点,学院会在大礼堂中举办一场新生欢迎舞会,所有一年级的学生都会出席。
墨提斯学院今年的新生共设了11个班,阮姝娅所在的异能Ⅱ系有21个学生,异能类型都偏向于概念系。相关的人员资料兰青黛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份,晚宴是一个很好的让他们彼此提前认识的机会。
人鱼一般波光粼粼的蓝色鱼尾裙紧紧包裹住了女子纤秾合度的身躯。虽然身旁没有了兰青黛,但阮姝娅还有系统背包中的大量道具,她使用了[一键惊艳众人舞台妆],几分钟便轻轻松松化了一个很漂亮的亮晶晶的妆容。
墨提斯学院的学生都有着各自打探信息的渠道,因此许多人在入学前便听说了圣女会进入学院的消息,导致今年的新生比往年都多了许多。
好在学院的大礼堂足够宽敞,透明的穹顶模拟出了一片梦幻的星空,餐桌上摆放着自助食用的菜肴、糕点与香醇的酒液。
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墨提斯学院并不禁酒, 院校招收的学生硬性要求便是成年, 对于成年人而言,饮酒并不是罪过。
阮姝娅刚刚进入大厅,便被一群人簇拥了起来,身为圣教廷的圣女,她自然格外受欢迎。
姜墨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包围圈内挤进来,凑到阮姝娅的身旁,对着她说了一堆没营养的溢美之词后,便向她介绍起四周穿着制服,维持着舞池内秩序的人,“他们就是风纪会的人,专门抓触犯校规的学生。姝娅小姐,你以后看到穿那身黑色制服的人一定要躲远点,他们一个个都可凶了,还都特别不近人情。”
姜墨凑到她身旁一脸警惕和嫌弃的说着风纪会的坏话,显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在风纪会的手下吃过亏。
“风纪会是墨提斯学院中仅由学生构成的组织,负责各种活动的策划,日常的校园巡逻以及监督违反校规之人依据规则执行惩罚。”谢雨桐淡声补充道。
姜墨的眼眸微亮,“虽然风纪会很难进,门槛严苛,里面几乎没有一年级生,但姝娅小姐你不一样啊,你是圣女,你一定能够通过考核进入风纪会的! ”他这个时候又不觉得风纪会不好了。
风纪会的首席在学院中十分神秘,像是某种恐怖的校园传说,在大部分场合都不会露面。
此时是副主席站在礼堂的台前主持着舞会,向新生介绍着几位被邀请来参加宴会,以后将会教导他们的教师。
副主席是一个长相很明艳的女性,留着波浪长卷发,一身红色的礼裙令她看上去气势极强,是会令一些人忍不住说出姐姐踩我的类型。
阮姝娅在学院内需要修行十几门课程,包括异能、医药、异兽课程等等。今日来参加舞会的一共有其中五名教师,每一位在郾国都拥有着很高的地位,若不是进入墨提斯学院学习,许多人一生中甚至都没有资格接近他们。
悠扬的舞曲在大厅中响起,在姜墨挤开众人,俯身向阮姝娅伸出手,想要邀请她跳第一支舞时,礼堂的玻璃却突然在此时爆开了。
阮姝娅侧过眸,破碎的玻璃片在离她极近的位置突兀的停滞住,她向着玻璃外看过去,粘稠的夜色之中,有什么晶莹华美的鳞片一闪而逝。
礼堂内陷入了一阵嘈杂的混乱里,但很快,教师与风纪会的成员便重新组织好了秩序。
在第一扇玻璃被爆破开之后,随后又是一扇紧挨着它的玻璃也突然破碎,在这一刻阮姝娅看清了罪魁祸首的模样。
那是一条十分粗.大,又格外美丽的鱼尾。
墨提斯学院中关押着许多传说中的神秘生物,传言有一条鲛人便被囚.禁在学院密林的湖泊之中。
而现在新生都亲眼看到了,那并不是传言。
校规里密林也是严禁学生出入的地方,而此时这条鱼不知为何发了狂,居然躲避了一路上的监控设施,来到了大礼堂之内。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中,这里是一场新生群体的BOSS战。而在强制性的剧情动画里,在这条鲛人被打到丝血时,会触发逃跑技能,并……
来参加舞会的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自然不会携带武器。谢雨桐挡在阮姝娅的身前,却从紧贴着大腿的靴子中抽出了一把短刃,挥落了她身前浮空的玻璃碎片。
“姝娅小姐,小心。”
阮姝娅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作为乙女主角,她即便再小心也躲不过剧情。
那条鲛人没有第一时间露面,只是不断用鱼尾抽碎窗户。它似乎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一般,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的低吟。
仿佛海豚或者鲸鱼的声音,又比它们要显得更加神秘,让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忍不住身体一阵发晕。
它并没有全部进入礼堂内,而是在某个空隙中从窗口挤进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条尾巴的颜色其实很漂亮,是一种很剔透的蓝色,细密的鳞片像是水晶一般折射着华美的光泽。它的尾巴很长,单单阮姝娅能够看到的便有四、五米,鳞片也很坚硬,硬生生的将墙体都撑破了一些,而它尾巴袭击的目标却是餐桌上那些精美的食物。
看上去有点像是跑到人类家里偷东西吃的野生动物。将它养在这个浮空岛上却并不杀死,便说明了它的身上存在着更多的价值。
教授们虽然组织着学生一起使用异能驱逐这条鱼,却显然并未打算下死手,而仅仅是想要让它害怕,将它赶回自己的居住地。
鲛人吃痛,在喉咙中又发出了一声声令人听不懂的吟唱,一时令许多学生四肢僵直,思维迟缓。
它的身上天生便有兽类的敏锐与狡黠,再次用尾巴贪婪的卷了一桌子食物后,尾巴尖才恋恋不舍的从窗户处缩了回去,似乎终于要逃走了。
在室内的学生都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后,突然一抹湛蓝的细长尾巴尖突然从窗户处掠入室内,直直的刺向站得离窗户十分近的阮姝娅。
谢雨桐瞳孔微缩,她的异能是强化系,在极短的时间中抬起腿,一脚踢到那条尾巴上。挨了一下,鲛人这次没吭声,却又更加迅速的绕过谢雨桐,顺滑而冰凉的尾巴圈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她卷了起来。
谢雨桐手中的刀仅仅只在鲛人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淡白色的印子,它的速度极快,在其他人没能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将阮姝娅卷出了窗外。
夜黑风高,墨提斯学院的天幕是科技伪造出的一片虚假的星空。鲛人犹如蛇一般快速的在密林之中穿梭着,径直带着阮姝娅回到了它的巢穴之中。
犹如坐了一场过山车。
鲛人用尾巴将她裹得紧紧的,却并未伤到她,那片蓝色的湖泊越来越近了。终于,它松开了尾巴,将阮姝娅小心的放在了岸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
[出现在礼堂的鲛人异兽突然将你掳走,也许它是将你看作了什么特殊的存在,请选择:
A.不跟它走,你并不在意什么鲛人(单人支线剧情关闭)。
B.你对神秘的鲛人很好奇,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新生总是具有冒险精神的。 ]
阮姝娅倒是很想要选择A ,但想要解锁rueEnding ,或者说躲避她最后真实的终局,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不能够让任何一个人的单人剧情线彻底关闭。
阮姝娅轻轻用手指理了理自己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不满的蹙起眉,看向了那只鲛人。
明亮的月华之下,阮姝娅终于看清了那只鲛人的真面目,它已经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湖泊之中。此时仅仅只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双眼眸,似是有些害羞一般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
它拥有着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眸子,仿若最昂贵的宝石,柔顺的长发散在水中,令它看上去像是无害而精致的生物,诱使着人类去接近它。
而阮姝娅分明看见,在那双眼眸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浅淡幽光的细密鳞片。
它终于从水中慢慢的浮起来,尾巴从水中翘起来,细细的尖端探入岸边的一个由石块堆成的小窝中,从里面拿出了一块从晚宴上偷来的蓝莓味小蛋糕,期冀的递到了阮姝娅的面前。
它露出了半个胸膛,和传说中的人鱼很相似,它拥有着类似人类的强健上身,会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是人类的某一个变种。可只有再认真观察一会,便能够看到在它的胸膛之上也皆是半透明的鳞片,那些鳞片沿着脖颈一直蔓延到它的耳根。其实那也并不能称之为“耳朵”,而更像是某种鳍。
这些鳞片很好的遮掩住了它的容貌,令第一眼看到它的人根本无法意识到它与校园中某个柔弱校医之间的联系。
唯有格外细心或者对许槿年十分熟悉之人才能够发觉,他与这条“鱼”分明拥有着同样一副容貌。
第58章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非人感的衬托, 令它的容颜与许槿年相比多了几分魔性的妖异之感。
你能够很清楚的知晓它并不是人类,那张美丽的脸更像是捕食者身上引诱着猎物的花纹,是让猎物自投罗网的陷阱。
鲛人的尾巴尖在底部分叉开,裂成了细细的两截,有些像是鱼尾,又有点像是蛇尾。它似乎并不会太过在意食物是否变脏了,被它谄媚般递到阮姝娅面前的蛋糕此时已经粘上了腐败的树叶与一些河边的泥土,顶端的蓝莓也歪歪扭扭,丑陋极了。
阮姝娅嫌弃的微微蹙眉, “脏死了,要吃你自己吃。”
它显然很喜欢吃甜食,跑到大礼堂偷东西吃的时候都是看准了甜点席搜刮的。被拒绝了,那张形似人类男子的容颜上闪过了一丝失落,它能够看出阮姝娅的不喜,单薄的脑容量却令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拒绝自己喜欢的食物。
异兽都是很护食的,这条鲛人也不例外,看阮姝娅不吃,它便卷着那块糕点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薄薄的唇裂开,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一闪而逝,那是属于兽类的口腔,轻而易举便能撕扯咬碎人类的血肉。
鲛人的鱼尾摆动着,漂浮到了岸边,月华洒落在它的身上,晶莹的水滴从它的胸膛上滚落下来。这条鲛人轻轻的趴在了阮姝娅坐着的这块石头旁,它的手臂搭在石面上,上臂到肩膀的位置被由半透明的鳍连接了起来,令它的怪异感与危险感都变得更加明显。
它注视着阮姝娅,轻轻启唇,在喉咙中又发出了一阵悠扬的吟唱。与在舞会上会令人浑身麻痹的攻击不同,这一次它的声音要显得更加缱绻,阮姝娅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任何僵直的不适。随着神秘的乐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开始柔软了起来。有一些怜爱的、温柔的情绪在胸腔内酝酿,让她忍不住放松了心情,感觉到愉悦。眼前的鱼变得无害而可爱,让她情不自禁想要探出手,摸一摸它的脑袋。
当冰凉黏腻的鱼尾慢慢蜿蜒上她的小腿时,阮姝娅被冻得一哆嗦,才猛然从那种安心舒适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她脸色微变,原本要抚摸它头发的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这条鱼的脑门上,懵逼不伤脑,力度刚刚好。
鲛人停止了吟唱,小声的在喉咙中咕噜了一声,像是不解的看着她,神情中带着点委屈。
阮姝娅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低眸看向自己今日穿的礼裙,差点气笑了。这条鱼是看上了她这条用蓝色碎钻绣满了裙摆的鱼尾裙,将她看作了交.配的对象啊。
送食物和唱歌都是这条鱼求偶的行为,它想的还挺美,那么下一步,它又想做出什么事来“勾引”她?
美丽的异性总是很难讨好的,这只鱼并没有气馁,也没有轻易放弃。它看起来似乎不太会说人话,也是,那满嘴的尖牙实在让人怀疑它说人类的语言时会不会咬破自己的舌头。
鱼又在喉咙中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声响,整条鱼突然没入了湖底。波纹一圈圈荡开,夜色下深色的湖逐渐恢复了平静,在阮姝娅渐渐失去耐心时,一条渐变的仿若由宝石堆砌而成的华美鱼尾从水面中冒出来,沿着石头一圈圈将阮姝娅围绕在了其中。
重新从水中冒出来的鱼眼眸亮晶晶的,色泽格外澄澈,它的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蚌壳。就像是打开戒指盒子一样,在阮姝娅的面前,它徒手打开了咬得死紧的蚌,在蚌肉之中掏出了几颗圆润饱满的黑珍珠。
它虽然只是一条鱼,却很懂得审美,也知道要将什么送给异性能够讨得她的欢心。
与居心剖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类相比,这条鱼倒是唯一心思纯粹的生物。
它伸出手,眼巴巴的将珍珠递给阮姝娅,它的指甲很尖锐,也很长,指缝之间连接着透明的蹼。见阮姝娅不动,它又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指尖,似乎想要缩回能够作为武器,会伤害到她的指甲一般。
自然界很少见到这样大,外形又如此完美的黑珍珠。她终于探出手,从鲛人的手中接过了那一颗珍珠,她将珍珠对着月亮抬起来,就着月光,在指尖轻轻转着看了看。
鲛人似乎很高兴她接受了礼物,尾巴尖在湖面小弧度的拍了拍,有点像是摇尾巴的小狗。阮姝娅唇角勾起一点清浅的笑意,看着身前的这只鱼,真的像是逗小狗一般,夸奖道,“乖孩子。”
她将这颗珍珠收到了系统空间里,没用的道具她收集了许多,包括一些漂亮的花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传单,圣教廷中某人的字帖。
游戏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
阮姝娅的行为令鲛人更加受到了鼓舞,它的尾巴尖翘得愈发高了,在空中摆了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尾巴放在了女子的膝盖上。
那是一条十分美丽的鱼尾,在最底部的位置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蓝色,仿佛能够看到鳞片下游动的血管。它是一条蓝色的鱼,似乎连血液都是蓝的。
它的鳞片很神奇,似乎有疏水性和清洁性,此时摸上去是干燥的,也并没有粘上任何脏污的淤泥,凉凉的,并没有割伤人的肌肤。
阮姝娅像是顺着小狗的毛一样沿着鳞片的方向轻轻抚摸了两下。只是被碰触了几下,鲛人就立刻高兴了起来,又开始吟唱起黏黏腻腻的音调。它好像很喜欢唱歌,阮姝娅只与它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听到它唱了好几个不同的旋律。
阮姝娅将它的尾巴尖提了起来,放在手心中捏了捏。人类大概总会有一点逆反或者犯贱的心理,比如将小猫好不容易舔顺的毛逆着摸到底。她捏着手中的尾巴,突然莫名其妙的将它的尾巴缠在一起打了个结。
“唔?”鱼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它的尾巴不安的甩了甩,到底没有将自己的尾巴从女子的手中抽出来,水汪汪的蓝色眼眸可怜兮兮的注视着阮姝娅,看起来没有一点凶兽的模样,反而像是好欺负的很。
在阮姝娅试探的想要给鱼尾再系个蝴蝶结时,在不远处突然被丢来了一个玻璃外壳的药剂瓶。
瓶身碎裂在石块的边缘,里面带着气味的液体扩散了出来,阮姝娅面前的鲛人神色立刻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它很明显的想要沉回到水面下,却又似乎舍不得阮姝娅,在犹豫了片刻后,它绕了石头几圈的尾巴突然抬来,层层圈住了阮姝娅的腰肢,仿佛想要带着她一起进入水中。
在阮姝娅即将要被拖入鲛人怀中的前一秒,一枚细细的针剂从远处直直射.入了鲛人的脖颈中。它吃痛的嚎叫了一声,终于松开了阮姝娅,不再执着于她,独自潜入了湖底。
“圣女殿下,你没事吧。”
蝴蝶结没有系成,阮姝娅抬起眸,看到了那张脸的正品拥有者——戴着眼镜的校医模样依旧很文弱,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类似“手木仓”的武器,刚刚那枚药剂显而易见就是从这个武器中发射出来的。
许槿年快步走到阮姝娅的身旁,视线担忧的沿着她的身体上下观察了一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男子的呼吸微微有些重,好像刚刚驱赶鲛人就耗费了他的许多体力一般,他温声对阮姝娅解释道,“最近这个季节,是实验体F—917发.情的日期,它没有伤害到你吧。”
阮姝娅对这只鱼没有太大的恶感,虽然在某个黑暗结局中,她曾经被许槿年豢养的这只鱼生吃了。但谁会真的怪罪一条鱼呢。
曾经也试图解锁人外支线结局的阮姝娅还真的琢磨过泡一只鱼,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
阮姝娅伸出手,指尖从许槿年的侧脸移动到下颌,“许医生,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那条鱼为什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她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被“英雄救美”了的模样,完全不打算认他救了她。
许槿年身子一僵,有些微怔,他没有想到阮姝娅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一般人即便近距离接触了这条鱼,也几乎不会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相似。
“该不会,先生其实也是鱼变的吧,你也会长出尾巴吗。”女子意有所指一般看向了许槿年的臀部,男子耳根一红,摇了摇头。
他低下.身子,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裹在了阮姝娅的身上,将坐在石头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我是人类,并不是异兽,你需要到校医室检查一下身体。”
阮姝娅的手臂搭在了男子的肩上,手心却就着这个姿势捏住了他的后颈。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带着审视和怀疑,“我觉得,是我应该检查一下先生的身体,好确定不是有异兽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潜入到墨提斯学院内妄图窃取机密。”
第59章
校医室内,高大的校医被女学生按在单人病床上,脸颊染着浅浅的红晕,琥珀色的眼眸中含着些慌乱, “姝娅同学,我真的不是鲛人,你不要再看了。”
阮姝娅强.制性的撕扯开男子衣襟的手停了下来。她的眼眸弯起,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到了一把手术刀,冰冷的刀刃被贴在男子的侧脸处, “童话故事里不是说,鲛人登上岸后,鱼尾巴就会变成双腿吗,也许你也是一样呢。”
许槿年似是有些无奈,“那你要亲自检查一下我的双腿有什么异样吗。”
阮姝娅将刀刃下移,锋锐的刀尖沿着下颌的曲线游曳至嶙峋的喉结,浅笑, “好呀,那你自己uo裤子。”
她像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一般,反而是许槿年的耳根红了一下, “姝娅同学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还以为在医生眼中,男女都是一样的呢。”阮姝娅用刀尖划开了他胸前的衣料,掩下了眸底的讽意。装什么呢,将她开膛破肚,欣赏她的心脏时怎么没想过不能看,轮到自己倒是知道害羞了?
“我可以给你我的体检报告,墨提斯学院不会允许一个异兽做校医的。”许槿年显得非常好脾气,即便被阮姝娅这样为难也没有生气。
“那先生是在对学院中豢养的异兽进行什么邪恶的人.体实验吗。”短刃挑开了一个扣子,紧绷的空气之中,彼此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次许槿年倒是不说话了,他轻声叹了下,“姝娅同学,鲛人不懂控制自己的力度,你的身上有一些细小的擦伤,我帮你涂药。”
阮姝娅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一个有些单纯的笑容,“先生,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吗。”
许槿年抿唇,他之所以进入墨提斯学院,除了因为这里拥有最大的图书馆,能够搜查到一些隐秘的知识外,便是因为这里关押着大陆上最神秘、凶悍的异兽。
许槿年无法抑制自己的求知欲与研究欲,在这些年中没少对这些异兽做实验。
而许槿年在墨提斯学院明面拥有的身份也不过是其他医生的助手,仅仅负责记录异兽的实验数据而已。
许槿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镜的镜片遮掩住了眸底的情绪。她对于自己而言是最新鲜,也最稀罕的实验观察对象,他能够为了她先将其他的实验放到一旁。
“姝娅同学愿意帮我保管这个秘密吗。”校医无害的没有任何抵抗,任由学生手中的利刃抵在他的要害处。
“上次的救命之恩,加上这一次,你欠了我两次。先生,你难道不怕自己最后偿还不起吗。”
“那就先让我现在开始偿还一些,姝娅同学,躺下来,我才是医生。”许槿年温声说道。
——————————————
当学院的几位教授与风纪会的成员终于寻到他们时,阮姝娅正靠在病床上,她的舞裙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此时为了方便许槿年上药向上撩开了一截,而校医正在为她大腿上细小的划痕上药。
墨提斯学院中的学生并不是温室的花朵,院校的教师对学生都不怎么娇惯。于是教师在安慰了阮姝娅几声,并顺便告知她密林是危险的禁区,校规禁止入内,要注意别再主动进入之类的话后,这件事便算是结束了。
阮姝娅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她依旧没能看到她的舍友。
第二日,便是新生竞技赛。
赛事的规则是积分制,分为了十个场地,预计整场竞技赛会持续七日。
而在第一日,阮姝娅就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了她的Bking属性。时间异能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后,就完全是作弊的利器。
学院中的新生有的崇敬圣女的身份,有的渴望与她交好,自然也有人想在竞技赛上击败她,将她作为自己成名的踏脚石。
而在第一场赛事中,在观众席的师生眼中,便是阮姝娅的对手毫无抵抗之力,仿佛傻了一般,纤细的女子却只轻飘飘的抬起手中的剑,指在了他的脖颈间,胜负便已分明。
没有精彩的打斗画面,也没有炫目的特效,简直像是一场提前收买了对手的表演赛。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并不知晓圣女的异能是什么,甚至很多人都以为阮姝娅只会教廷中的那些治愈系或者是辅助系的术法。
唯独站在比赛台上,站在阮姝娅对面的人知道他面临着的是怎样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不是在面对狰狞可怖的异兽,或者如将军、女帝那般强大的异能者时产生的惧怕,而是一种……像是身体被彻底锁定,无法升起任何一丝抵抗之心,只能跪地匍匐的无力。
太可怕了。
谁曾经经历过时间被剥夺,像是被关押入另一个世界,完全无法掌控自我的恐惧呢。
在阮姝娅解除了异能,刚想要让他认输时,男子却蓦然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幼兽般的尖叫。
他瘫软在了地面上。
赛场内外一片寂静,显然许多人都没怎么看懂,甚至觉得阮姝娅匹配的对手是不是演的太过分了。
唯独阮姝娅在心中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愧疚,等等,她不是把人吓坏了吧?
第一次如此,观众席上的人还懵懵懂懂,可等到第二、第三次都是一样时,终于有人察觉到端倪了。
“圣女殿下,她所拥有的……难不成是时间系异能?”
这件事在阮姝娅入学之前墨提斯学院的校长与高层□□就已经知晓了,否则她也不会连考试都不需要就被破例收入了学院。
在曙雀大陆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时间系异能的拥着者,因为这比起人类的能力,更加像是神祇的领域了。
阮姝娅释放技能会有一个短暂的CD ,墨提斯学院的新生都是各家族或平民中最为优秀的子嗣,很快便有人通过了解她的对战视频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在公爵中经过了祁珂的专属训练之后,阮姝娅就根本不会再令任何人利用这点。于是一天过去,其他学生累死累活、险象环生、遍体鳞伤,而阮姝娅浑身上下都仍旧干干净净,姿态优雅,让人看着就生气,偏偏又因为实力的巨大差距连嫉妒或者愤恨都生不出来。
她的行径看起来像是恶魔,但因为她是圣教廷的圣女,于是与恶魔相比,更像是初生的神祇。
阮姝娅早就期待这种装逼式的碾压操作了,在前几个周目的游戏中,她在新生竞技赛上是吃过许多亏的。
毕竟做出了这个活动地图,策划自然要往里面塞一些剧情,不限于被炮灰嘲讽配不上圣女的身份,被恶毒配角羞辱,在赛场上受尽折磨。
当时她拥有的道具很少,原本就被霁都中的人耍的团团转,属性刷的也不好,于是触发了各种丢人现眼的剧情。
在第一天被祁珂线的女配打趴下后,还被对方居高临下恶意的骂了几句以她的资质根本就不该抢夺祁珂的身份与地位,活该随便嫁人去联姻,将公爵府对祁珂拱手相让,让他成为爵府的真正继承人。
让阮姝娅气到胸疼,成功破防,废了好几个档终于在战斗模式里把她打赢后才算是平复了心中的怒气。
欸,话说回来,那个祁珂的小迷妹呢?
阮姝娅倒是并不怎么讨厌这些剧情里的女配,乙女游戏里增强剧情冲突的产物罢了。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归根究底,也就是让男主与阮姝娅之间产生感情波折,爱情升温的工具人罢了。
她连这些女配的名字都没记住。
正在阮姝娅想着那个女配时,突然转角处便出现了一个人堵在她的面前。
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时,阮姝娅才终于记起了那个恶毒女配的立绘长什么样子。
留着黑长直发型的少女眼尾微红,她穿着墨提斯学院的学生制服,咬着唇,偏可爱的长相却作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她盯着阮姝娅,眼神有些不驯,“你的剑术是祁珂教的。”
阮姝娅挑眉,她哪来的什么剑术,在赛场上她一共也没有拿着剑比划过几次吧。
“我会打败你的,这一次我虽然输了,但你的异能力弱点很明显,只要能找到针对的方式,你便只会是不堪一击罢了。”白凌萱仰着头神态骄傲的说道。
阮姝娅伸出手,放在少女的头上,揉了揉,“嗯嗯嗯,你说得对。”
爽了,她居然到了现实中才发现这个女配居然比她矮!
女生的脸颊瞬间恼怒的涨红,她最讨厌别人因为她矮就这样摸她的头。白凌萱向后躲开,差点就要伸手打开阮姝娅的手臂,“你懂不懂一点贵族交往的礼仪……”
她将更加恶毒的话语咽了下去,在第一周目,阮姝娅既没有得到公爵府多少重视,甚至没能成为圣女时,白凌萱所说的话要显得尖酸刻薄多了,姿态也更加高高在上。
她说阮姝娅是乡下来的卑贱之人,上不得台面,既没有能力也毫无礼仪可言,进入墨提斯学院都是走了后门,怎么有脸在公爵府和祁珂抢东西,还觊觎祁珂的宠爱。
“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白凌萱倔犟的看着她,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敌视。
“赌什么?”阮姝娅好脾气的应和。
“这个学期末的考核,我会胜过你。”白凌萱眸光灼灼,“我只是没有得到与你竞争的机会,否则,圣女之位我也会与你争一争。祁珂将他的配剑给了你,只是因为他成为了你的骑士。”
他本该是她的骑士,那把从前祁珂片刻不离身,由他的父亲亲手为他打磨的剑也应该是属于她的。白凌萱自小掐尖要强,祁珂虽身世有瑕,能力在青年人之中却算是顶级的,白凌萱以前就将他看作囊中物,也笃定他不会拒绝与她联姻。
偏偏……
“就赌祁珂的骑士之位,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将他让给我,还有那把配剑,也要给我。”
想的真美啊。
阮姝娅差点笑出来,“哦,不赌。”
她从白凌萱的身旁走过去,只想要回到宿舍里洗个热水澡然后去食堂干饭。
白凌萱涨红了脸,拦住她不肯让她走,“怎么,你怕了,圣女殿下也不敢认下我的挑战吗。”
阮姝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突然伸手,掐住了眼前女生的脖颈,将她用力按在了旁边的墙面上。若不是她的力气提不起白凌萱,阮姝娅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掐着脖子拎起来。
绕是如此,白凌萱也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减缓那种压迫感。她身上的时间被抽离的格外稀薄,连想要抓挠阮姝娅的动作都慢了几百倍。
可女子在她耳旁响起的声音却格外清晰,“祁珂啊,那个贱.货垃圾我一点都不喜欢,低劣的脏东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捡好了。抱歉啊,你这么喜欢的东西,我却一点都看不上呢。”
什么东西还成香饽饽了,没事不要哄抬猪价,有时候你不是喜欢他,你只是贱的爱抢。
阮姝娅拍了拍白凌萱的脸颊,松开手时,白凌萱都仍旧维持着踮起脚,要掰开她手掌的扭曲动作。
阮姝娅好心情的拿起通讯器给白凌萱拍了一张丑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足足五分钟之后,白凌萱才终于从那种窒.息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啊!!!”她忍不住大声叫骂了一声,一脚踢在了墙壁上。脚疼,但是这不重要,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羞辱她!还那样侮辱的骂祁珂,她凭什么?而且她这么瞧不起祁珂,那把祁珂当做香饽饽、梦中情郎的她又算是什么?
过了好半响,终于克制住自己情绪的白凌萱冷静了下来。她不过激了几句,这位被赞颂的圣女殿下便暴露出了这样暴虐恶毒的一面,显然平时都在伪装,实则虚伪而卑劣。她就不应该相信其他人口中的话,认为她真的品性高洁而尊重她。
但凡是白凌萱看中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除了圣女的身份),祁珂也不会有例外。她拿出自己的通讯器,上面明晃晃的便是刚刚她与阮姝娅相处的录像画面。
白凌萱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若是令祁珂看到这个视频,见到阮姝娅这样看不起他,他还可能喜欢她吗?她不介意戳穿阮姝娅的真实面目。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恶心呢,一想到祁珂被阮姝娅当做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而她还要上赶着花心思去得到他……莫名的怄气。
显而易见,白凌萱就是很爱抢的一个人。
而阮姝娅毫不在意白凌萱会不会将她说过的话告诉给祁珂。这么久的相处,祁珂不会还认识不到他在她眼中就是个不可回收垃圾吧,不会吧,不会吧。
进入宿舍的时候,阮姝娅这次很惊讶的发现,她对门的舍友似乎回来了。但对面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只是在客厅里多了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对方不打算开门与她社交,阮姝娅也懒得主动与舍友处好关系。
之后的几天与前一天的比赛过程几乎像是重复播放,到了最后观看比赛的人都有些麻木了。
这还有什么可比的吗?冠军和内定了到底有什么区别,毫无观赏性的碾压局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趣。
直到阮姝娅在遇到一个先行者时,战局才发生了一丝些微的变化。
墨提斯学院自然也是招收先行者的,虽然数量极少,相应的要求也格外严苛。但帝国在表面上是并不歧视先行者的,因此任何一个学院都不能够显露出明晃晃的不能够招收先行者的规定。
能够进入墨提斯学院学院的先行者,综合素质其实远比神眷者要强上许多。
比如这个先行者学生,他是某个著名商会的继承人,能够制作只在家族中传承秘密图纸的禁灵器。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令神眷者的异能在一段时间内无法使用的武器。
先行者与神眷者在力量之上实在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因此出于公平的考量,学院允许先行者佩戴自己制作的武器及道具。
神眷者依靠异能掌控力量,先行者则靠科技改变人生。
阮姝娅一直以来在赛场上都只使用了一种时间系异能,通过亲历者的描述,这种异能大概是将她对手身上的时间流速降低数十倍。另一方的任何反应都被放慢了太多,因此即便阮姝娅慢悠悠的拎着剑,用软绵绵的手臂抬起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也无法反抗。
可当她失去了异能呢,届时手无缚鸡之力,身上没有任何经过训练痕迹的阮姝娅,还能够赢得胜利吗?
几乎每个神眷者的身体素质都比先行者要强上一截,而为了在面对禁灵武器时他们不至于束手无措,每个神眷者在锻炼异能的同时都会进行一定的体能训练。即便是法师类或者辅助类的神眷者也是如此,可阮姝娅却像是个异类,身上没有任何一点肌肉,看着她使剑的表现也能够发现她就是一个花拳绣腿的二脚猫。
这也是白凌萱之所以会那样对阮姝娅说的原因。
她拥有着致命的弱点,只要她的异能被耗尽或者禁止,她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阮姝娅对此表示她蓝条超级长。
异能不能用,可不代表她的阵营技能不能用,这俩完全不在一个体系中。圣教廷的技能就没有攻击类型的,即便有,攻击对象也固定只能对邪.神使用。
细长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深紫色触须从她的手臂中探出来,在顷刻之间就缠绕住了那位先行者的手脚,将他手中稀有而价值不菲的禁灵器拧成了一团废铁。
与从前几次大差不差的结局,又是几分钟之内,表面布满倒刺的触须尖端便抵在先行者的脖颈上,只差一毫米便能够刺进去。
可怜的先行者同学昏迷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禁灵器被损毁凭空损失几千万气的。
属于古神教团的技能都有点污染性,不但物理上能伤人,心理上也会造成污染给人带来损伤。
阮姝娅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能够像是操控手脚一样精准的操控这些触须,这些玩意介于武器和生物之间,似乎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太喜欢那个禁灵器,结果其中几个触须就自作主张,将那个禁灵器摧毁了。
她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阮姝娅轻飘飘的将先行者同学放了下来,在心中道了两声歉,偏过头等着裁判宣判结果时,就看到了场地外观看者骤变的复杂脸色。
普通的同学和教师还只觉得有些难受不舒服,那些触须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感觉,生理性的想要逃离,好像有蚂蚁顺着肌肤向上爬一般的恶心。而几位异能等级极高,见多识广的教授则肃冷了容颜,看着阮姝娅的视线已经带上了戒备和审视,随时准备出手。
哎呀,她好像不小心自己暴露了什么。
阮姝娅无辜的站在原地,将恋恋不舍,还偷偷摸了下她脸颊的触须收回了体内。但反正输是不可能输的,本Bking就要一直Bking下去。
结果阮姝娅在离开竞技赛的场地之后,便被一名教授带去了学院的医院中。
反正加速剧情线的进度嘛,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
于是阮姝娅便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接受起了医生的细致检查与研究。
作为郾国科研力量最强的墨提斯学院,他们当然不可能没有研究过邪.神。估计从前古神教团搞事的时候,切片他们也偷摸搞到不少,因此在一见到阮姝娅体内探出的触须时,某些人立刻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能够接触到阮姝娅的医生很少,墨提斯学院的校长也是知晓阮姝娅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他当然不可能令太多的人大张旗鼓的发现隐秘。她被送到墨提斯学院,更像是将她关押在了一个更为严密的笼子中,将她送到笼子中的各方势力也默许了学院的实验室来研究她,剖析她,检查出她到底能够被利用到什么地步。
在这里,阮姝娅还看到了许槿年。
学院养着那些异兽自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拯救世界”。学院派致力于通过研究异兽,对它们做实验来了解它们,他们试图驯养这些异兽与它们沟通和平共处,或者融合异兽的基因使人类群体进化,亦或者像是发明灭虫剂一样来寻找如何大规模杀伤异兽的生化武器。
任何地方都总有各种派系,学院的实验室中这些医师和研究员也是如此,为了拯救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许槿年,他混成了一个普通研究员助手,他的性格温顺,毫不起眼,却借着学院实验室的光,肆无忌惮的以公谋私,顺便进行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研究。
“姝娅同学,你又让自己受伤了吗。”在一系列身体检查和血液、组织取样结束后,许槿年为她带了营养餐,走到她的身旁温声说道。
阮姝娅一律将其看作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是要来喂我吃饭的吗。”阮姝娅抬眸,对他呲出小尖牙,“怕了吗,其实由异兽变成人类的是我,你过来,我饿了,现在就要吃了你。”
兴奋了吧,死变态,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是不是觉得像是一件待拆卸的礼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剖开她的躯壳,膜拜她的身体构造了吧。
许槿年的眸底的确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实在伪装的很好,让那些医师都觉得他脾气好,又温柔善良,将照顾安抚阮姝娅这件事交给了他。
男子戴着的那副眼镜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真实的情绪,听到阮姝娅的话后,他还从善如流的坐到了阮姝娅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用勺子盛了些粥递到女生的面前,似乎毫不害怕,“想吃粥,还是想咬我,都可以。”
阮姝娅的手腕处突然探出了几缕触须,蜿蜒上了许槿年的手臂,一寸寸勒紧,令他的血管都无法自控的突起。
室内的检测仪发出了红光与刺耳的提示音,可这样大的动静,门外却依旧十分安静,似乎这里仍旧一切正常一般,没有任何人进入。
显然,许槿年能够这样直接来看她,早就已经掌控了这里的监控设施。他在这里待了许多年,这些控制力还是有的。
许槿年浅浅的微笑着,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关心学生的好医生。
“姝娅同学,这是什么?”他甚至很好心情的扬起语调问道。
“是能将你开膛破肚的东西,等到我啃咬完你的内脏,我就钻进你的皮囊里,伪装成是你继续在这里工作。”阮姝娅编瞎话恐吓他。
许槿年笑得手臂微微颤抖,粥都差点撒出去,一时让阮姝娅有些嫌弃的离他远了点,“圣女殿下,我知道这是那日差一点杀死了我们的邪.神,你将它困在了自己的体内对吗。”
“你这不是都清楚吗。别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阮姝娅缩回了那些触须,只觉得许槿年果真就是一个白切黑。
“殿下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许槿年真的太过好奇了,阮姝娅与他之前认识的所有人类都不同,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了解是从内到外,每一根血管,每一个脏器都细细研究的那种。
许槿年还真的一勺勺将营养餐喂给了阮姝娅,阮姝娅的手臂上还插.着针管,正往她的体内不知道输送着什么药液。而男子简直像是一个最贴心的护工一般,在结束后还用指腹帮女生擦了擦唇角。
阮姝娅扣住他的手腕,“我要出去,我不喜欢在这里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阮姝娅原本以为他会为难或者踟蹰推辞,没想到许槿年理所当然的便点了头。阮姝娅挑了挑眉,“你不怕偷偷带我离开被发现后被赶出去。”
“你不是猜测那条鲛人和我有关系吗,是鲛人喜欢你,将你掳到了它的巢穴中,和我有什么关系。”许槿年小心的将她手背上有些回血的针管拔了下来,直接搂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阮姝娅微微瞪圆了眼眸,忍不住惊叹,“你是真不要脸啊。”
那条鲛人真的就只是只鱼,只是许槿年这个变态一直不满意自己先行者脆弱的身躯,于是将自己的基因片段与鲛人相融合,想要在鲛人身上做些实验而已。也因此,许槿年对那条鲛人有一定的掌控能力,可以令它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
该说不愧是萨蒂尔拍卖会幕后的老板吗,这家伙真的很会奴役异兽。
鲛人的尾巴击碎了窗户玻璃,闯入了实验室,许槿年则是搂抱着阮姝娅回到了他的寝室。与学生宿舍不同,或许是学院想要让学生在这里发展出良好的情谊,因此都是多人宿舍,而教职工的宿舍则都是更具独立性的单人间。
总感觉内部也要比学生宿舍更大一些,装修也更好一些。阮姝娅有点酸,还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喜欢搞些区别对待。
阮姝娅一点都不客气,将许槿年的家当成自己家一般,直接便走到浴室中准备洗一个澡。感觉浑身都是药味,难闻死了。
校医只在她身上抽了点血,取了点皮屑和头发,她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
许槿年家中的摆设很简单,有种酒店一般干净整洁的氛围感。她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将浴室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随意的喊人,“许槿年,你去给我买一件干净的衣服回来。”
“即便是教职工,在非假日离开墨提斯学院也需要层层报备走流程。我有没穿过的衬衫,将就一下吧。”许槿年温雅而无辜的说道。
“我又不是品如,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阮姝娅自顾自的讲着不好笑的老梗,强人所难,“反正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两分钟之后,许槿年出现在门前,将干净的衣服用托盘放在了地上。
他在阮姝娅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准备了女士的贴身衣物。
呵,死变态。
许槿年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纸张上记载的实验数据,嗯,新鲜出炉的阮姝娅的实验数据。
男子神情专注而认真,手中拿着笔抵在腮边,看起来格外有书香气息,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阮姝娅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许槿年痛苦和失态。她走了过去,直接将许槿年按在了沙发之中,可即便被这样冒犯的对待,他对阮姝娅也仍旧显得很宽容。
“怎么了。”他问道,自己摘下了脸颊上的眼镜。他眉眼的走势很柔和,有一点唇珠,他换上了居家的浅色上衣,在他的家中,却显出了年长者的驯服。
“我知道,你研制过一种药。”阮姝娅轻声说道。
许槿年又露出了一抹浅笑,“我研制过很多药,你指的是那个。”
“能够让人爱上别人的药。”许槿年根本就无法爱上一个人,以前阮姝娅以为,他对她的表现就是喜欢了,变态研究员也是一个萌点嘛。但已经看清了的阮姝娅并不想再费心玩爱情游戏了。
“你不是认为,人类也只是由激素控制的动物吗。”阮姝娅实在不太了解她以前在坚持什么,她还挺喜欢许槿年的外貌和人设的,他伪装的懦弱可欺时她喜欢,变态冷漠她也喜欢。
女人总是有征服欲的对吧,她想要让冷心冷情的人被感情控制的无法自拔,想要用他从前看不起的情感来支配他的身体。阮姝娅想要证明,爱意比他所制造的药更加真实。
但阮姝娅现在觉得,许槿年也许没错,所谓的爱意的产生,不就是身体内的某些化学反应吗。
“你想要我做你的实验品吗?”许槿年倒是很感兴趣一般,眸中的笑意都更加真实了些。
“对,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做你的实验品。”这当然是一句谎言,在阮姝娅这里没有什么等价交换。她玩游戏只会索要情绪价值,真正付出自己的情感这种傻到冒泡的事情,她才不会做。
她再也不做吃亏的事情。
许槿年略微沉吟,便同意了,“好。”
许槿年的确看不上这个世间的任何情谊,他的身世有些狗血,毕竟也是乙游男主,狗血一点很正常。他是水竹君的弟弟,他的哥哥将一颗心给了女皇,结果落得了一个可笑的下场。小的时候别人看不起他是先行者,说先行者是劣质品,是水竹君安慰他,说他即便不会生孩子,没有异能也没关系,他比其他人都要聪明,聪明的令人害怕。
许槿年对水竹君的儿子——姬伽尘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他很愿意为姬伽尘提供支持,在他的眼中,姬伽尘也是他的一个实验品。
他想看看,姬伽尘能够做到什么。
许槿年的确智商很高,他通过对鲛人的研究,研制出了一种药剂,能够合成人体陷入爱情时所产生的物质。
药剂完成后,许槿年还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他其实也很好奇,水竹君口中那些圣洁不可侵犯的情感,他能不能制造出来。
许槿年其实有的时候会想,他可能是嫉妒、讨厌水竹君的,他拥有他所没有的异能,拥有着父母更多的重视与喜爱,可他从降生下来那一刻在世人眼中便是残缺。于是当姬伽尘在前不久求他,向他索要这个药剂时,他便给了他。许槿年对于亵渎、污染水竹君所在意追求的事物感觉到了扭曲的快意。
他本来想要将姬伽尘当做实验对象,可……似乎自己成为他人的实验目标也很有趣。他还没有成为过被观察者的角色,许槿年骨子里自然是有着掌控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站在观测者的位置,对他施加掌控。
连许槿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何在面对着阮姝娅时,他却理所当然的没有感觉到抗拒和被冒犯的感觉。他当然不知道,即便他不承认,但系统早就已经判定过的一百点好感度便是答案。
他不清楚,阮姝娅也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好感度值了,对她一百,对自己一千是吧,屁用没有。
许槿年从书房的药剂柜中取出了那一支编号为[ L—217 ]的药物注射器。
“我来吧。”阮姝娅主动说道。
她不怀好意,且不加掩饰,她显然想要在他“爱”上她时折磨他。只是许槿年对所谓的能够操控他的情感嗤之以鼻,于是并不在意,“可以。”
“我应该注射在哪里?”阮姝娅笑眯眯的,将他推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许槿年的腰磕在了桌面上,他单手支撑着桌面,没有挣扎,“哪里都行。”
“那我就选我喜欢的位置了。把你的上衣解开。”
许槿年现在当然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羞涩,他坦然的解开了上衣的衣扣,暴露出了奶呼呼的胸肌。
真会勾引人。阮姝娅在心中暗骂,她曾经受伤流泪,吃尽了爱情的苦,她只想要让这倒霉的无情男主也尝一尝真心被辜负的滋味。
阮姝娅在得到这个[爱情魔药]之后就悄摸用系统的升级台偷偷砸道具升到了满级。它现在是[爱情魔药plus版本],即便是冷硬的臭石头也给她变成恋爱脑。
什么自己勾到手的才更有意思,什么使用道具都是虚假无趣的行为,呵,他有什么值得她花心思的吗,简单粗.暴不是挺好的吗。
阮姝娅毫不留情的一针扎在了许槿年的胸肌上,身.下的人因为疼意抖了抖,阮姝娅将药剂一点点推了进去,等待着药剂生效的时间。
[ 10 、 9 、 8……3 、 2 、 1 ,道具爱情魔药plus版本已使用成功,配方已获得。 ]
阮姝娅将药剂瓶随手扔到桌面上,弯着眼眸轻轻笑着,等待着许槿年的反应。
在她瞳眸的倒影之中,原本还神情镇静,带着几分虚伪的宽容的男子渐渐的,竟然在眸中流出了一滴眼泪。
阮姝娅一怔,半躺在书桌上的成年男子突然眼眸睁大,一只手蜷紧按在胸膛上,无法抑制的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砸下来,他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身子却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终于,许槿年看向阮姝娅,眼眸通红,轻声说,“疼。”
这男主怎么回事。
阮姝娅默默后退一步,许槿年却恰到好处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姝娅同学,你刚刚弄疼我了。”
这是已经陷入爱河了?
阮姝娅勾起唇,“哦,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想让你疼。”
“为什么?”许槿年不理解的看着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在阮姝娅说出这句话时,原本只是有点些微疼意,让他想要跟人“撒娇”的疼痛突然变成了酸涩难忍的,让他无法自控的难受。
“当然是因为……”阮姝娅甩开许槿年的手,终于畅快的流露出了恶毒的表情,她实在看起来很快乐,说出的话却像是鸩毒,“因为我讨厌你啊,我恨不得你能够疼死,因为我想要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
许槿年死死的按住胸口,他看着阮姝娅,视线中的人影却渐渐变得模糊。为什么,只是听到她说话就会感觉到这么难受,心口好疼,疼的像是要死掉了一般。
很奇怪,许槿年以前对疼意很不敏感,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一般,感觉的不真切。可此时这种疼意却折磨的他恨不得拿起刀真的在胸口戳几下,可…为何明明这样痛苦,却又让人如此留恋呢。
许槿年低垂下的容颜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极浅的,扭曲的笑意。
第60章
许槿年的神情渐渐变得诡异, 男子琥珀色的眼眸粘稠起来,像是有偏执的执念在眸中酝酿,又一寸寸凝固, 深深扎底在瞳眸深处。可偏偏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以为自己一切正常, 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令他留恋了。
男子明明还在像是个爱哭包一般掉着眼泪,唇角却又截然相反的勾勒出了一抹笑意。他的视线追随着阮姝娅,那些凝固的情绪又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细线,一圈圈缠绕在阮姝娅的四肢,像是圈禁着猎物一般审视着应该如何将她囚入自己的领域。
许槿年的确是个很优越的学者,那股失控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无端的翻涌,而他很快便学会了要如何掌控这份情感, “如果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愿意承受。虽然我的疼意比常人更加敏感,几乎是普通人的七至八倍,但只要是你想要给予我的疼痛,我觉得,我都会感到高兴的。”
他的话微妙的变多了,阮姝娅轻轻蹙眉,他刚刚是在跟她卖惨或是装可怜吗。对疼痛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又是什么时候加上的设定?
阮姝娅怀疑的视线又令许槿年感觉到一阵[受伤]与[难过]。多么巧妙的情绪,许槿年在心中暗叹着,他的心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仍旧保持着理智,能够令他准确的分析出自己的情绪与想法,另一半却沉沦入了那美妙的感性之中,像是要溺在前所未有的,盛大的情感海洋之中。
他发觉自己在清醒的沉溺,为着自己心脏的跳动感觉到着迷,而这一切都是由眼前的阮姝娅带来的。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意,许槿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爱]上她了。
许槿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阮姝娅表现自己的[忠诚],仅仅只是几分钟,他便无法再忍耐阮姝娅对他持有怀疑与不信任。他渴望着她能够相信他,依靠他,他已经开始想要在她的身上汲取与自己一样的爱意。
许槿年像是最资深的变态一般,将一柄不知存放在身上哪个位置的手术刀递到了阮姝娅的手中。他犹如像自己的神祇献祭的信徒,神情坦然,“你不愿相信我吗,我可以向你证明,在你将它刺入我的胸膛时,我不会有丝毫躲闪。”
阮姝娅渐渐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眼前的男子在被硬生生注入了爱情之后,竟然开始反过来攻略她了。许槿年一直都很会伪装,也能够耐得住性子等待与蛰伏,他还拥有着过分执着的求知欲,他会主动狩猎阮姝娅的爱情。
可那又如何呢,这对于阮姝娅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许槿年,我当然相信你的药剂会生效,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但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阮姝娅用那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危险的在他的胸口画着圈,“你现在只是一个承载着药剂的壳子,一具被生物反应支配的行尸走肉。你的思想不是真正的思想,情感不是真正的情感,在我的眼中,你和橱柜里的人偶娃娃有什么区别呢?”
许槿年只觉得他的心脏又缩紧了一瞬,女子的言语之中设下了危险的陷阱,她正在否认他的一切,让他一切的想法都变得如此虚假而低劣。她正在看着他,可她所看着的永远都不是真正的许槿年。
他变得孤芳自赏,在他心中酝酿的那些深情的爱意不再有任何价值与存在的意义。
他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在那要令他心碎的疼痛之中又诡异的寻找到了几分满足的喜悦。许槿年眼眸温柔的注视着阮姝娅,清澈的瞳眸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显得柔情似水,“姝娅小姐,你憎恶着''许槿年''吗,你可以利用我来践踏他。也许你说的没有错,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人啊。”
许槿年缓缓接近了眼前的女子,他的眸子显得病态而疯癫,姿态却又是那样的柔和温雅,“我明明就是独属于你的人,你是我的救世主,我唯一的神明。你不应该给予我怜悯吗,圣女殿下。”
许槿年的精神状态实在过于美好,疯癫的厉害,用阮姝娅的说辞将他们的关系转到一个诡异的状态,还妄图与曾经的“自己”割裂为两个人。
阮姝娅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上都快要冒出一颗颗小疙瘩,变态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仍旧是个变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女子轻轻笑了笑,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令她看上去像是圣洁的神明。可她说出的话却又那样无情,“许槿年,也许你杀死''许槿年''之后,我就会喜欢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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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槿年的宿舍中只有一个卧室,卧室的单人床当然是由阮姝娅霸占了,而许槿年只能够委屈自己长手长脚窝在沙发中休息。不过他本人似乎没有什么不满,过于强烈的爱意令他的心中自然的升出了“只要阮姝娅能够休息好他就会觉得同样开心”的想法。
不知是否是窗外下了细雨的原因,到了后半夜时,睡梦中的阮姝娅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渗出了一丝冷意。
指尖揪紧了被子的一角,想要为自己取暖的女子并没有发觉,卧室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风掺杂着雨水卷入室内,侵占了室内原本的温暖。
而在阮姝娅的床边此时正立着一个巨大的影子。
兽类的蓝色眼眸犹如注视着猎物一般盯着女子单薄的后背,它似乎不需要眨眼,好半天都维持着同一个神态一动不动。
将校医院搞得一塌糊涂的鲛人趁着夜色偷摸遛进了许槿年的宿舍之内。它的声音很轻,自己学会了如何打开窗户,它并不想惊醒许槿年,那个人类刚刚又操纵它做了一些麻烦的事情,每次他让它做的事都会让它觉得很疼。它本能的不喜欢那个人类。
但是……
鲛人摆动着蛇一般的鱼尾,慢慢凑近到阮姝娅的床旁。它的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但并不算难闻,也没有什么恶臭的味道——就像是今夜的雨水。
因此阮姝娅依然睡得很熟,她只是觉得在梦里似乎越来越冷了,于是微微蜷缩起了手脚,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鲛人觉得此时躺在床褥上的人类女子正在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的气味,香香软软的,像是它最喜欢吃的小蛋糕。让它去袭击大礼堂,并将阮姝娅抢出来也是许槿年给它下达的命令,可是想要亲近阮姝娅却是它自己的想法。
它其实刚刚从幼年期过度到了成年期,与人类相比,鲛人异兽的寿命十分漫长,因此在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后,鲛人才第一次迎来了自己的“发.情期” 。
它渴望着与一个异□□ .配,而那个时候恰好被它掳走的阮姝娅便被它当做了求偶的对象。
鲛人这种异兽十分忠诚,在它们的一生之中,只会拥有一个伴侣。这是天性使然,当鲛人选择了一个求偶目标后,它便不会再轻易更改了。
更何况……
它小心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像是一个单纯而好奇的孩童一般伸出手,它想要碰一碰她的头发,或者脸颊。
今日在许槿年注射过药剂之后,也许是因为男子在它身上所做的实验让鲛人与他产生了某些共频的联系。鲛人突然发觉,它的心中似乎正在挣扎的冒出什么东西。
那本该是异兽与人类的区别,却因为这个巧合而打破了某种界限。鲛人开始感受到了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它也开始发觉,自己想要得到一些东西,也想要做一些事情。
在它即将碰触到阮姝娅的脸颊时,白色的房门却在外侧被推开了。
鲛人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那种能够威胁到它生命的感觉令它不得不缩回手,警戒的直起身子看向门外。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单薄的衬衫,眼镜在昏暗的月色下模糊不清,但鲛人能够看到他脸上勾勒出的带着讽意的笑容。
“滚出来。”
他的唇瓣微动,无声的用唇语说道。
鲛人并不想离开,但它很清楚,它并没有拒绝的能力。鲛人并不懂得何谓恐惧,它只是凭借着属于兽类的直觉,服从着让它感觉到威胁性的强者。
许槿年始终扬着那一抹隐隐约约的笑,多可笑啊,一个和海豚智商差不多的怪兽,却因为感受到了从他的身上传递出的情绪,而荒谬的对某个人类女性产生了“在意”吗?
不过是一条鱼而已,它还会因为他而得到爱吗?
身为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会长,先行者的领袖,许槿年掌握着整个郾国最前沿的科学技术。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开启了另一个折叠的空间,而在这里装载着这些年都无人发现的他的实验室。
许槿年一开始只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他沉浸于动物竟敢偷窃他情绪的冷怒之中。而当他将那条鲛人重新禁锢在他的实验台上时,许槿年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意。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这条鲛人如今已经如此的像他,那样他不是完全可以利用这只鲛人来研究所谓的“爱情”到底是如何在体内作用的吗。
一个严谨的实验的确需要对照组,许槿年弯起眼眸,或许它可以向他证明,一条鱼,真的能够爱上一个人吗。
阮姝娅并不知道某个变态又在谋划什么事情,她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在许槿年的帮助下随便在学院的某个地方出现,便有教职工立刻找到了她。
她敷衍的回答了几句关于昨天她是怎么失踪的问题,理所当然的将锅甩到鲛人和校方头上后,她便被带到了教学楼的某个会客室内。
校方并没有再次将阮姝娅关入实验室中,而阮姝娅也很快知道了原因。
推开会客室的门后,阮姝娅便看到了站在窗户下的人。男子一席银白色的长袍,面容上覆盖着金玉面具,身上的气质仍旧能够轻易令人心安下来。
教皇竟然亲自来到了墨提斯学院之中,这是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即便墨提斯学院是偏向中立的组织,教皇进入学院的次数一只手也能够数的清。
而今日,为了他的圣女,他再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平安。
多么令人感动,仿佛在神的身上为她升出了一丝人性。
阮姝娅的眸中浮现出了些许动容的水汽,她几乎是向着教皇跑了过去,仿佛一个不安的受了委屈的孩子。可在即将接近樊鵺的身前时,她却克制的停住了脚步,只是抬眸看向他,既有依赖,又有孺慕,“冕下,对不起,我的圣女是不是做的很不称职,我又让你为难了,对吗。”
樊鵺此时正伸出了手,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习惯了女子对他的亲昵。教皇的手落在半空,分不清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还是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最终他只是抬起手,像是一个宽和的长辈一般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头发,“我看了你的比赛视频,你对自己的异能掌握的很精准,是我还做的不到位,没能够给予你更好的教导。”
教皇永远如此,阮姝娅甚至怀疑他永远不可能指责任何人,而只会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神情微不可见的淡了些,“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我无法再待在学校中了,所以你要带我走。”
教皇微微俯身,他让自己的视线与阮姝娅处在同一高度,令她能够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眸,“姝娅,没有人有资格赶你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不可能将你关在教廷之中。”
因有面具的遮掩,其他人时常无法窥探到樊鵺的表情,也因此,人们会更加将他当做理解不了的神祇来崇敬。
而现在,他主动低下身子,想要让阮姝娅明白他的想法与心情,“你将它控制的很好不是吗,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也许教皇以为在赛场时是阮姝娅失控了,他根本不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无法操控的神祇,那不过只是阮姝娅自己的技能。
她骗了他。不如说,阮姝娅在见到教皇的第一刻时就在骗他,她说了太多的谎,他们之间的相处几乎都是由谎言构成的。
阮姝娅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点,教皇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也许游戏中的教皇都要更“了解”她。而此时站在她的面前,试图安慰她,给她安全感的人却从始至终都不曾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这也是阮姝娅促成的。
“所以,你是来保护我的吗。”女子的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侍宠生娇。教皇是来为她撑腰的,因为阮姝娅特意的引诱,他不再将她看作圣教廷中一个代表着圣女的职称,而成为了在他心中一个足够特别的人。
因此他并没有像是从前几个游戏周目里一般冷淡的不过问她的任何生活,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她,即便她进入了墨提斯学院,他也始终都在注意着她的近况。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阮姝娅从前可没有在体内装着[邪神]的情况下进入墨提斯学院。
教皇会担忧她一不小心造成生灵涂炭,将这些国家未来最重要的小树苗屠戮殆尽也是正常的。
樊鵺被遮掩在面具后的容颜微微流露出了一些的不自然,随后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嗯,我会保护你。”
作为圣教廷在平民中声望极高的教皇,他当然有资格与墨提斯学院的校领导层谈条件,也可以要求学院将阮姝娅当做一个正常的学生来看待,仅在必要时监视她、看管她,而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对她区别对待,在她的身上进行过分的实验。
阮姝娅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却突然揭露出了一点自己塑造出来的伪装。她浅笑着,却说出了不太符合人设的话,“保护我吗,要怎样保护呢,若是我在你的面前杀死了无辜的人,你会将我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也不让我伤害任何人吗。”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教皇的掌心还放在她的后脑处。他俯身低眸,而她仰起头,指尖轻轻触碰在那冰冷的面具上,“你会将我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用秘银打造的锁链捆缚住我的四肢,每日亲自将食物送到我的房间,一口一口喂我吃下,不允许我触碰任何利器,不准我离开半步。冕下,你会这样对我吗。”
教皇当然不会这样做,在阮姝娅说出这些话之前,他甚至从未思考过有这样的“保护”方式。这所谓的保护,又和软.禁有什么分别。
“不会,姝娅,我永远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要害怕。”樊鵺顿了片刻,他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眼眸中带着几丝探究,更加认真的看向阮姝娅,“姝娅,你是在害怕我吗?”
樊鵺想象不出,阮姝娅为何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害怕?
阮姝娅回忆起了通过rueEnding之后她心中的情绪,除了绝望、痛苦、悲伤、憎恨之外……当然还有害怕。她很庆幸这只是一个游戏,而不是她的另一个人生,否则她简直像是一个被所有人蒙在鼓中,闭塞了双眼,在透明的玻璃箱中表演的实验鼠。
她的人生是编造的,她得到的情感是虚假的,她的未来是注定的。
而眼前之人,阮姝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如此高尚,身上不曾沾染任何罪孽的人,他曾经拿走了她的心。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寂静,有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对视着,然后在彼此的眼眸之中试图更加了解对方。
半响,是阮姝娅先弯起眼眸,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用带着些撒娇的依赖语气对教皇说道,“冕下,你在说什么呢,我最相信你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我会配合学院的研究,尽快将体内的邪神祛除或是杀死,我可是圣女啊,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伤害任何人。”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后便后退了半步,与教皇之间拉开了距离,脸颊也晕开了浅淡的红晕。她的指尖轻轻揪着衣袖的布料,哪怕什么也不说,也能够令人感觉到她的羞赧。
一时教皇才感觉到自己刚刚举动与言语的不适。分明在他的心中,他仍旧在意着要与阮姝娅维持适当的距离,可偏偏他却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做出了越界而亲昵的举动。
他不自然的缩回手,指骨微微蜷缩,女子发丝的触感在指尖却愈发明显,久久残留无法褪去。刚知晓阮姝娅体内的东西失控后,教皇便直接来到了墨提斯学院,一刻都没有浪费的与校长见面,为了她的自由应允了过多的条件,他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私心吗。
明明一开始知道阮姝娅会进入墨提斯学院时,他不是就已经默许了让学院帮忙解决她体内的隐患吗。为何仅仅只是看到了比赛视频,听到了有关她的一点不好的消息,他就会这样焦急,迫不及待的来见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教皇在此刻直觉般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慌,他应该远离阮姝娅,他或许不该再与她走的这样近了。否则……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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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在与阮姝娅简单聊了两句后,便因为教廷之中的事务繁忙而匆匆离开了。
那模样像极了逃跑,但阮姝娅并没有在意。新生竞技赛还没有结束,她因为昨日的事情而错过了几场比赛,掉了许多积分,名次也向下落了几位。
但那为难不了她,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Bking,当她再次踏上比赛台上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单人比赛之后是为时两天的团队赛。对于普通的新生而言,挑选合适的队友格外重要,在正式的比赛之前博弈就已经产生了,有的时候也许赛事尚未开始,输赢就已经有了分晓。
但对于阮姝娅而言,选择队友这个环节可有可无,她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的队友会不会拖她的后腿,或者干脆是某个队伍派来的奸细。
因为她一个人就能够获得胜利。
可惜并没有人能够听到阮姝娅内心中帅气的想法,不然可能会有许多新生想要合起来伙来一起揍她。
阮姝娅的身旁理所当然的也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了人才。她拥有着足够令人瞩目的身份,又拥有着让人仰望的实力,无论是能力强的人、中庸的人、或是普通的人,都会希望加入她所在的队伍。
“我能够免费在比赛之中为我们的团队提供道具,姝娅小姐,我是很有用的人。”最先找到阮姝娅的人是那个在比赛之中被她吓晕,又被她毁了禁灵器的先行者。
左连溪的身材与神眷者相比要瘦弱一些,身上的肌肉并不特别明显。他平时也喜欢戴着一副眼镜,但那副眼镜应该是什么道具,也许能够分析人体的数据并存储着许多人的异能信息。他很幸运,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产生变异,精神也算还好,或许是因为他的智商比较高,平时制定战略与制作道具的时候都需要运用大脑来进行精密的计算, SAN值较高,于是并没有陷入疯癫的倾向。
阮姝娅在闲下来记起自己毁了他的道具后,就果断让公爵府的人付款赔偿相应的价格了。反正是公爵府的钱,和她没关系,浪费起来也不心疼。
竞赛场上生死自负,更何况仅仅是道具,即便这里的□□都会适时的出手,以保障学生的安全,但每年的赛场上也总会死那么一两个人。连墨提斯学院内部本身都存在着各种隐秘的危险,在赛场上死亡就更加不值一提,这个世界如此危险,每个人其实都在颠覆的边沿苟延残喘,不知哪一日便会彻底坠入深渊内永不翻身,又有哪里是真正的避风港。
因此阮姝娅并不清楚,左连溪家族的商会坚持没有接受公爵府的赔款。正当的竞赛损失,规则已定,哪有事后清算损失的道理。
就是自家的孩子死在墨提斯学院中,这些家族也没有办法追责。
能够制造出禁灵器这样强力道具的左连溪在墨提斯学院绝对是被每个人都想要结交争取的对象,他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重要。虽然阮姝娅并不在意这一点,但出于一丝丝的愧疚与完全不想动脑子的偷懒心情,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同意了左连溪的入队申请,并给予了他最大的权利。
“左连溪,队伍一共需要六个人,除了我和你之外还剩四个人。招募队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完全信任你的选择。”阮姝娅坚定的注视着左连溪,语气笃定,反正她会一对六,必要时一对十一也没问题。
左连溪神情微怔,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他的投靠,却并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即便他自恃能力,认为自己在新生之中的实力至少能够进到前五,可他毕竟是一个先行者。
有的时候仅仅因为这个身份,他便会受到他人的轻视,即便他付出了成倍的努力,在神眷者的面前,什么都不做便已经低了一个阶层。他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够与神眷者平等的并肩,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旧怀疑他,绝不可能让他成为掌控全局的引领者。
可现在,圣女殿下甚至要将组建整个队伍的权利,交付给他这个先行者吗?
阮姝娅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让她发自内心的歧视先行者实在太为难她了。她不需要标榜自己的不同与平等待人,就能够令先行者意识到,没有人比她更加适合“圣女”这个词。
将麻烦的事情交付出去,阮姝娅无事一身轻,心情轻快了许多。
结束了最后一日的单人赛,阮姝娅的积分已经杀回到了第一名,她离开竞赛场时遇到了正在观众席等待的姜墨和谢雨桐。
他与谢雨桐并不是每日都会过来,他们的学业很忙,但抽空的时候总会邀请阮姝娅一起去吃饭,一直没有让阮姝娅感到孤单过,像是两个完美的饭搭子。
“姝娅妹妹,你们明天就要进行团队赛了吧。”姜墨总是能够找到食堂中最好吃的菜系,或是在学院中开设的位置偏僻的小饭馆。青年笑得一脸狡黠,“每次新生竞技赛,学院内总会有人偷偷在私下里开设赌局,可你知道你的赔率已经达到多少了吗?”
“买你胜的赔率是1比1,而买你输的赔率达到了恐怖的1比1734。”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所以,我要不要打假赛带着你们两个暴富一把。”
显然,既然有赌局的存在,有打假赛的人存在也很正常。
姜墨一愣,唇角总挂着的笑意都不见了,他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谢雨桐就已经掐住了他的后颈,冷冷道,“吃饭。”
女子看向阮姝娅,嗓音依旧冷淡,却又显得很温柔,“你不用听他说的,他不差这点钱,你专心比赛,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差,可是你不缺钱吗。”阮姝娅带着两分认真的看向谢雨桐。
“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自己的名誉,我若是真的需要钱,有的是办法。圣女殿下,你不需要做这种事。”谢雨桐同样认真的注视着阮姝娅,与这些相比,“圣女”本身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姝娅妹妹,我就是说说,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性格,你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当真。”被制裁了的姜墨也连忙说道,在谢雨桐的面前瞬间认怂。
阮姝娅弯起眼眸,“知道了,我本来也没有心思弄这些麻烦事的。”
阮姝娅在从前的游戏中从未认识过谢雨桐和姜墨,可他们两个人的人品却显然都很不错。
其实进入这个游戏异世界越久,她就越能够感觉到这里的真实,有的时候也会令阮姝娅怀疑,她曾经所玩过的游戏,真的仅仅只是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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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雨桐两人告别后,阮姝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本以为房间内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推开门时,她竟然在客厅中看到了另一位女子。
一直都很神秘的舍友终于姗姗来迟,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乌色的长发一直落到了腰迹。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印象有些怪异的孤僻感,很不好相处的模样。
而阮姝娅的视线却被女子手中的一个七寸大小的雕像吸引了。
通身被绷带裹紧的无面倒吊神像。
女子偏过头,她的眼眸是一种很深邃的黝黑,面容却苍白如纸,转头时脖颈显得有些僵硬,无形中渗透出了几分诡谲,“圣女殿下,你回来了。”
她口中的圣女殿下,显然并不是圣教廷的圣女殿下。
阮姝娅微微挑眉,“古神教团安排你进来的。”古神教团的胆子很大嘛,居然敢将邪神的神像光明正大的带到墨提斯学院内。
“真神已经苏醒,主教吩咐我将神祇带到你的身旁。”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仿佛还不能够操纵自己的面部肌肉一般,连勾勒出的笑容都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阮姝娅走过去,在女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具神像,在接过神像时,她无法避免的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女子的指尖。冷的几乎像是一块冰,令人发寒,而手中的神像却是温热的,分明是玉石的质地,却产生了一种犹如肌肤一般柔软顺滑的触感。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它的胸膛在跳动着,脉搏在鼓动着,她的手中是一个正在呼吸的活物。
“古神教□□给你的任务,除了把它给我之外,还有别的吗。”阮姝娅十分怀疑眼前的女子根本就是一具傀儡。
在她的审视之下,女子表现得十分平淡,面部表情几乎没有一丝波动,“我的任务就是成为你的舍友。”
古神教团难不成还会这么贴心的给她找一个生活保姆不成?
阮姝娅一点都不相信,她总觉得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搞事。可偏偏女子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一般,不论阮姝娅如何试探,都只会说出几句话来,反而还打算帮阮姝娅收拾房间,倒真像是一个保姆了。
阮姝娅拒绝了女子的殷勤,她也得知了新舍友的名字——叶蕊,身份是某个子爵的女儿,常年体弱多病,在社交圈内很少出现,也是因为这几日病症加重,才会推迟了这样久才进入墨提斯学院。
普普通通的身份,平平凡凡的能力与性格,没有任何破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古神教团的。
阮姝娅独自捧着手中的神像回到了卧室之中。叶蕊刚刚说,神祇已经苏醒了?所以古神教团是把她编造出的虚假邪神真正送回到了她的身旁吗?
阮姝娅将神像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心血来潮的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神像的胸口将它推倒在地,眼眸含笑的看着这樽小小的神像要如何反应。
在过了两秒种之后,在阮姝娅的视线之中,被层层束缚住的神像蛄蛹着在原地扭了两下。
本该是冷硬死物的绷带在它的挣脱下渐渐变得松散,它蹬着腿,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脱离了一点绷带的束缚,在桌面上爬了起来。
缠绕在脸部的绷带散落下来了几条,露出了祂的眼眸和半张脸颊,是阮姝娅哥哥的容颜。
阮姝娅坏心眼的用手指按住了神像脚边的一条绷带,祂刚刚站起身,被阮姝娅这样一捣乱便又绊到了小腿,整个人一时站不稳重新倒回了桌面上。
阮姝娅捂着唇,低低笑出了声。她还没有在现实中看到向来严肃死板的哥哥露出这幅模样,变得这么小,不就是给她机会让她欺负的吗。
阮姝娅心中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东西本体是一具丑陋而恐怖的邪神,却忍不住因为这张脸而产生了移情。
在阮姝娅将它戳倒的第二次后,邪神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祂用两个短短的手臂搂抱住了阮姝娅的手指,小小的脸板起来,“这是你喜欢玩的游戏吗。”
阮姝娅指尖用力,将祂戳的坐到桌面上,眉眼弯弯,“嗯,你不愿意陪我玩吗。”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阮姝娅比祂大了许多,可在神祇的眼中,阮姝娅却依旧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幼崽。
半响后,祂松开了手,妥协一般的说道,“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就继续玩吧。”
阮姝娅托着腮,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个突然会动会说话的手办,“古神教团把你送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祂重新站起身,将身上的绷带一点点收拾好,祂的眼眸温柔的看向阮姝娅,“这是我要求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
“嗯?”陪着她?
“在今后的每一天里,我都会这样陪伴着你,永不离开。”邪神这样向她承诺着。
不知为何,阮姝娅突然升出了一丝恍惚。从前似乎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而那个人,与眼前的“神”拥有着同一副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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