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直播现场打起来了!
只有Alpha才喜欢动不动在别人的后颈糊满口水和牙印, 陆浮没有这种癖好。
齐之裕总是喜欢以己度人,这也是Alpha的通病,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蹲下身用发烫的脸颊蹭了蹭陆浮的手背。
“我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没听见。”
你说都说出来了,我怎么当没听见?
将齐之裕的脑袋推开,陆浮将他推到了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露出一条缝隙。
Beta戏谑的声音在耳畔轻柔的拂过, 言语却好比凄厉的寒风, 刮得人面皮发疼。
他说:“明天的辩论场地是当年被推翻的神殿遗迹, 如果我输了,就会和遗迹一并埋葬。”
他又说:“齐之裕, 你确定要拉着整个齐家为我陪葬吗?”
本来, 齐列选择独善其身,是齐之裕一意孤行, 非要跳上陆浮的贼船,一旦撑不住海啸和风暴, 他们就会被蜂拥而上的鱼虾分食。
窗外,成群结队的士兵将围观的民众赶开,拖走了一具全身焦黑、看不出五官的尸体。
齐之裕握了握拳头, 闷声说:“不会的, 你从来没有输过。”
【018:干嘛吓唬他?】
【陆浮:好玩。】
齐之裕可比齐列有意思多了。
“万一呢?”陆浮退后两步, 后腰靠着书桌, 眸子半掩:“教皇死了还有下一个, 神不会在乎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棋子。”
陆浮和死同时出现,对齐之裕来说相当于在火药桶上扔了个火把, 瞬间炸了。
一句话让神在齐之裕心中地位直降,他急切的握住陆浮的双手,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就不要去了,什么狗屁辩论,让神自己来!”
“祂就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信徒为祂宣扬教义,为祂出生入死,祂自己去哪了?神就是个偷偷摸摸放火的废物!”
【018:哇哦,还得是小齐,就这个歇斯底里爽!】
陆浮也没想到齐之裕这么容易激动,偏过脸躲开正面而来的音波,“小声点。”
齐之裕骂骂咧咧个不停,狐狸眼嫌恶的眯起:“我看神根本不是神,就是一个假借神的名义的怪物,喊祂一句神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一个月赚几个钱啊?”
攻击性有点太强了。
陆浮下意识算了一下自己每个月的收入,算完之后不信邪的又算了一遍,最后善良的放过了自己。
教皇是不拿工资的,少尉军衔一个月十万星币,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但对比首都星一块烧饼卖五万星币的物价来说,不值一提。
不懂就问,首都星没有穷人吗?
【018:南区有,但是他们可以使用除购买之外的一切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被抓了怎么办?
去监狱里享福啊。
陆浮握住齐之裕的下颚,向上一推,把Alpha的脑袋都推得上仰:“都让你小声点了,非要再割一次舌头你才能老实吗?”
齐之裕眨了眨眼,小心的将自己的下颚从陆浮掌心挪开,窃喜的问:“要割吗?”
别再爽了,求你了。
【陆浮:有的时候也很好奇齐列是怎么把他养大的。】
【018:管家功不可没。】
每一个性格古怪的门阀子弟背后都站着一位劳心劳力的老管家,他们总是会在一些不必要的时候出现。
比如此刻。
陆浮戏弄完齐之裕,两人下楼用餐,齐之裕忙前忙后给陆浮布菜,不大不小的碗里硬是集邮一般聚齐了江河湖海陆地猛禽奇珍异兽。
陆浮都沉默了。
【陆浮:他是不是想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教皇宝座?】
【018:就不能是继承你即将面对的暗杀和子弹吗?】
管家背着手站在一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少爷开窍了,终于知道照顾人了。”
陆浮想起了开学晚宴时齐之裕被堆成金字塔的蛋糕,“啪”的一下拍开齐之裕再次伸过来的手。
看着Alpha茫然无措的眼神,陆浮都快提不起脾气了。
他拖着下巴,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问:“你以为我是贪吃蛇吗?”
“不是,”齐之裕拉开椅子坐到陆浮身侧,眼神飘忽:“我就是怕你饿着。”
“前两天你不是回塞布星了吗?那边伙食不好,也没有达到帝国设立的食品健康标准,我担心你。”
齐之裕趁着说话的空隙又往陆浮面前见缝插针的塞了一块虾球,得意道:“时旭不懂照顾人,我懂。”
老管家在身后连连点头。
搞了半天还是想拉踩时旭呗,陆浮放下筷子,拽住齐之裕的衣领向下一拉,收紧的布料缠在Alpha的脖子上,一时喘不上气。
陆浮笑吟吟的问:“难受吗?”
齐之裕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难受就长点记性,”陆浮松开手,将数十个盘子推到了齐之裕面前:“吃,吃不完明天别来现场。”
齐之裕“啊”了一声,伸手想要抓陆浮的衣袖,被少年一个眼神逼退了,他试着露出可怜的表情,然而,陆浮根本不为所动。
“首席,我…”
陆浮举起右手,示意他收声,轻声道:“不要浪费食物。”
齐之裕没了法子,只能埋头苦吃,吃得满头大汗、手都抬不起来了,才终于艰难的结束了战斗。
老管家又擦起了眼泪:“少年学会珍惜粮食了,真不容易。”
【018:他比我更像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
【陆浮:体谅一下,在门阀工作变成伪人是早晚的事。】
当晚,傅以榕准时派人将少校军装送了过来,比约对着陆浮敬了个礼,低声道:“恭贺您,少校阁下。”
陆浮笑了笑,“明天的安保是你负责吗?”
比约点点头,一手握拳至于左胸,弯腰道:“赌上我的性命捍卫您。”
“我不要你的命。”
陆浮摘下比约肩头的勋章,拿在手里看了眼,道:“活着,守住我的命就够了。”
教廷需要的从来不是尸体,和卡勒不同,比约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陆浮并不希望他做出无意义的牺牲。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要死人,为什么不能是卡勒呢?
比约眼眸闪了闪,双目紧盯地板,沉声道:“谨遵您的教诲,长官。”
比约离开后,陆浮瞧了眼躺在治疗舱里的齐列,Alpha的外伤已经修复完毕了,却迟迟没有醒来。
陆浮敲了敲治疗舱的玻璃:“在家吗?”
没有回应。
【陆浮:他变植物人了?】
【018:精神域波动不正常,应该是陷入幻觉了。】
原来如此。
神出手了。
陆浮按下开关按钮,玻璃罩“轰”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缓缓向下滑动,露出齐列一动不动的躯壳,他的内里并不平静,眼皮下的眼珠正在剧烈的转动。
神殿废墟中
齐列正坐在长柱下方,昂贵的衣物沾染了尘土,他仰着脸,注视着这条苍白的蛇躯,如果它醒来,齐列会变成第一顿营养餐也说不定。
“神啊,您在看着我吗?”
男人轻轻抚摸石柱上雕刻的图案,一寸寸下移,最后冷笑道:“我不是您的信徒,也不愿意为您献上信仰,您如果要祭品,我倒是能找来几个。”
无人回应。
齐列的话说了也白说,他长久的凝视着石柱,古怪的雕花深深的刻进了脑海,Alpha突然想起了自己手臂上的神赐。
他掀起袖子,一眼扫过去,光滑一片。
男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已经摆脱神赐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石柱突然动了起来,像是一条蛇尾般缠住了齐列的脖子,冰冷粘腻的鳞片刮过裸露的皮肤,齐列下意识想要摆脱,那蛇尾却越缠越紧,手无寸铁的Alpha第一反应就是撕裂它。
但他错估了自己的力量。
齐列徒手捏碎了蛇鳞,十指深深陷入巨蛇的血肉之中,下一秒,手中的触感变了。
“赫呃、放开…”
缠住他的蛇尾化作了漆黑的淤泥,周遭的景象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Alpha俊美的脸因痛苦而失色,他费力的张开唇汲取氧气,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
齐列猛地惊醒。
“你醒了?”陆浮松开手,对着齐列晃了晃:“晚上好呀。”
齐列难受的捂住颈间,拧着眉问:“你想杀我也不用等到现在吧?”
“我没想杀你,是你一直没醒,我怕你被神吃了,”陆浮摊了摊手:“没办法,叫你叫不醒,只能用一点极端手段。”
【018:感觉有点私人恩怨,我太确定,再看看。】
齐列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并未消失。
伸出手,齐列对陆浮说:“拉我一把。”
少年握住男人的手腕,没使力,就这么虚虚的握着。
齐列疑惑的抬眸:“又怎么了?”
谁又让他不高兴了?
陆浮一手托腮,一手无聊的晃了晃他的手腕,问道:“明天的现场票你买了吗?”
齐列先是一愣,稍一思考便反应了过来:“那块地皮现在是齐家的,我不用买票,傅以榕还要给我交租金。”
嗯?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陆浮:现在我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齐列没发觉自己的话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有多么扎心,继续道:“租金等辩论结束之后打你账上。”
【018:还气吗?】
【陆浮:在看到打款记录之前我都不会停止生气的。】
站起身,陆浮将齐列从治疗舱里拉了起来,Alpha揉了揉发晕的额头,叹了口气:“你过几天给齐之裕处理污染,他也会这么难受吗?”
“不一定。”
齐列抬眸:“为什么?”
“他年轻。”陆浮说。
【018:确认了,你们有私人恩怨。】
齐列当晚有没有为自己的年纪睡不着觉陆浮不知道,他倒是睡的很香,任凭明天天塌了也不妨碍他今晚做个好梦。
梦里,神来了。
好像不是梦。
陆浮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托着脸问:“您有事吗?”
【我很无聊。】
陆浮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您可以找个信徒陪您,我最近很忙。”
【我知道你很忙,为了让我重新获得人们的信仰,你做了很多,我都知道。】
神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既然你那么爱戴我,为什么不愿意待在这里陪我呢?】
这话不太对劲,陆浮立刻警觉起来,他才把神哄好,怎么祂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伊弗尔,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想在剩余的时间里尽可能多为您做点事。”
陆浮叹了口气,“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我不想忍耐,也不喜欢等待。】
话音落下,神没有等到陆浮的回话,少年静静的坐在那里,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泥。
已读不回。
【你生气了?】
神感到困惑。
【信徒们会满足我的一切需求,他们从不会在我面前展露怒火。】
那你去找他们啊,来烦我干嘛?
陆浮摇摇头,兴致不高的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
【信徒,我不喜欢你这样。】
矫情。
“那您喜欢我什么样呢?伊弗尔,我不明白,我们的游戏很快就能通关,您为什么不愿意多一点耐心?”
少年仰起脸,面无表情的说:“我会献给您最盛大的结局,您陪着我,看我为您制作礼物,不好吗?”
祂当然愿意接受信徒的礼物,祂只是不想等待而已。
【我会期待结局的。】
神不再说话。
第二天,辩论会如期举行。
说是辩论,其实还是问答罢了,陆浮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暗枪。
神殿遗迹在谢尔诺家族连夜改建下干净了许多,看起来像个大型体育馆,熙熙攘攘的人群检票后涌了进去。
傅以榕扶着校长在观众席第一排落座,贴心的为他准备了自己最爱吃的甜甜圈和可乐。
待他走后,校长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
第一军校出去的好苗子都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
时旭站在后台,看着谢寅派人给他送来的剧本,脸色难看:“你确定要表演这个开场?”
仆人点点头:“家主说这个比较能让观众们情绪高涨,只要情绪上头了,少校阁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时旭抿了抿唇,脸色依然没有缓和。
谢寅个狗崽子,居然让他扮演一个被人插足爱情,家业败光,一事无成,最后因为怨愤不满辱骂了神明,身受神罚而死的蠢货。
很难不怀疑他收了齐之裕的钱。
“刺啦!”
时旭直接将剧本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看了眼惴惴不安的仆人,没好气的说:“滚。”
“噌!”
数道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了过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光圈。
地板终于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时旭从中缓缓升了上来。
作为炙手可热的新星,在场三万人中有不少都很给面子的发出了欢呼声,其中不乏一些人依附时家,或想要讨好时家。
扫了眼台下的观众,时旭对着校长点了点头,他没有开始表演,戴着有扩音效果的耳麦说:“今天,有四个人死于神罚。”
话音一出,欢呼声骤然消失了。
时旭双手抱臂,眼神审视般注视着一张张脸:“听起来好像很多,但是和当街行凶的案件数量比起来,连零头都没有。”
“我最近也看了不少星网上的评论,神是不是来拯救我们的,我不知道,神是不是专门吃人的怪物,我也不知道。”
“我没见过神,也无意评判未知的存在。”
时旭清了清嗓子,道:“但我见过教皇冕下,你们也见过。”
在进入黑鳞监狱之前,陆浮在星网上的形象一直都是正直勤勉、敢于直言的五等星平民。
他从环境恶劣的五等星走进首都星最高学府,面对维度直播的为难和捧杀宠辱不惊,打破所有人的偏见,成为了首席。
更何况,他还含辛茹苦,卧底成为了教皇。
对于公民人数占比最多的Beta来说,陆浮就是活生生的兴奋剂,他们坚信,陆浮能做到,他们也能做到。
“有人能告诉我,帝国被门阀统治和被教廷统治有什么区别吗?”
时旭隔空点了点一名穿着第一军校校服的男生:“719号座位,你说。”
那人赫然是林新霁,在他旁边就是负责安保的林少校,两人长相上有不少相似之处。
林新霁乐呵呵的说:“门阀统治,出生决定命运,教廷统治,信仰改变人生。”
胡说八道。
即使心里不认可,时旭依然微笑着点点头:“我们的教皇冕下,便是如此。”
这个连傅以榕都听不下去了,陆浮要是真的对神有信仰,他把可乐瓶吃下去。
时旭这一番话未必能说动在场的观众,但是维度同步实况转播的直播间里却气氛火热。
【听不懂,反正我支持陆浮。】
【时旭原来不是草包啊,我还以为他只会拍无脑广告。】
【我说真的,我早就不满军部不让提那个字了,就要提就要提就要——】
【前面的被封号了,笑死。】
Alpha下台后,万众期待的陆浮却迟迟没有出现。
观众们疑惑之余,低声议论起来。
“陆浮不敢来了?不可能啊,他以前一直都很嚣张。”
“不会出事了吧?我今早出门前就觉得心慌。”
“陆浮要是今天死了,那首都星真的要变天了。”
现如今,陆浮在民众间声望极高,不少转投教廷的人都不是冲着神去的,而是为了接近陆浮。
门阀、教廷、民众,他和每一个群体都牵扯深厚,陆浮要是死在这个节骨眼,整个塞拉法帝国都可能陷入混乱之中。
舞台上的背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双冷白的手一闪而过,镜头上移,露出了少年昳丽的面容。
陆浮坐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对着屏幕对面的观众们打了个招呼:“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穿着小西装的主持人噔噔噔跑上台:“教皇冕下,您不来现场吗?”
熟悉的面孔。
又是你啊,维度记者。
【018:他升职了,都当然主持人了。】
【陆浮:他那么努力,升职是应该的。】
陆浮笑了笑,回道:“我怕死。”
如此直言不讳,换别的记者就得哑口了,但他不同,和陆浮交手这么多次,主持人早已习惯了陆浮的直白。
他转身面对观众,幼师一般弯下腰:“好的,观众朋友们,请点击维度直播右下方的链接购买和教皇冕下交谈十分钟的名额,一共五个,先到先得!”
不等他说完,五个名额已经售卖一空,齐之裕慢了一步,气得直骂时旭。
齐列斜了他一眼,“安静。”
齐之裕还是愤愤不平,余光一扫看到了齐列终端上的“已购买”红字,愣了一下,尖叫起来:“小叔!你怎么…”
齐列直接上手手动消音,捂着齐之裕的嘴,阴冷的视线扫过去,逼退了因好奇而看过来的观众们。
齐之裕委屈巴巴的从齐列手中挣脱出来,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也抢啊?”
齐列眉毛挑起:“我为什么不能?”
齐之裕哪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憋屈的摇摇头。
台上,主持人激动的说:“有请第一位,简家主!”
观众席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谁不知道简家和教廷的恩怨情仇,这一上来就是炸弹啊!
简焕白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对着屏幕中的少年咧开一个笑:“尊敬的教皇冕下,敢问,您的神是个什么玩意儿?”
坐在简焕白旁边的男人吓得赶紧抬头看天,生怕神降下火球连他一起烧。
这个问题并不难,大肆吹捧一下神的全知全能即可。
陆浮垂下眸子,沉吟了一会儿,道:“祂什么也不是。”
【我草草草,传下去,教皇说神啥也不是。】
【传下去,教皇说神是废物。】
【传下去,教皇不信神。】
【别太离谱了,传下去,教皇说他更适合当神。】
简焕白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陆浮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桌子,说:“神不属于人世,我也没有资格定义神。”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神是全然不同的,重病的人希望神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贫穷的人希望神能够慷慨解囊,赐予他滔天的财富;罪人则希望神仁慈悲悯,宽恕他的罪行。”
陆浮轻轻掀起唇,漂亮的眸子驱散了黑暗。
“简家主,你既然好奇,不如进入神殿,亲眼瞧一眼,你心中的神是何等模样。”
简焕白不是好打发的,他执拗的问:“对您来说,神是什么样的?”
陆浮抬起手,拨开肩上的黑发,他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味,冬日的冷峻和松木的死寂交织着袭来。
神也在好奇他的答案吗?
陆浮的指尖在桌面上滑动,唇角缓缓拉平,桃花眼没了往日的润泽,了无生气。
“简家主,您去过塞布星,不,您去过边缘星球吗?”
简焕白当然没有。
“虽然我不喜欢,但那里确实算是我的家乡,”陆浮缓声道:“塞布星是看不到太阳的,之前首都星的七天大暴雨,在塞布星每年都会发生。”
陆浮笑了,“对我来说,神是太阳。”
“寒冷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我见过跪在教堂里的星盗,也见过彼此拥抱着取暖的稚子,简家主,如果这个时候,有个自称神的家伙突然冒出来,只要你信祂,所有人都能得救。”
“你会怎么做?”
简焕白卷了卷麻花辫,他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就如他一直说的那样,弱者不配活着。
Alpha残忍的眯眼,“我会放任他们去死。”
“那可真遗憾,”年轻的教皇冕下用看迷路的孩子般的眼神注视着简焕白:“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需要救人的情况。”
直播间中,简焕白的发言被判定为违规,打上了消音。
【他说什么了?有没有在现场的发一下?】
【发不出来,我还想要账号呢。】
【我懂唇语,简焕白说他喜欢吃七分熟的烤鸡。】
【018:简焕白好配合,善良教皇的人设立住了!】
【陆浮: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018:简家遇到他当家主这辈子都有了。】
接下来两人都是直播间的观众,一人激动的发表了对陆浮的崇拜之情,被掐断语音前还尖叫着说买了陆浮十张海报贴在卧室里。
另一人是位年迈的老人。
“我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的教廷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但我还是想问问,教皇冕下,您杀过人吗?”
他的声音一出来,傅以榕翘着的二郎腿立刻放下了。
妈耶,元帅!
【018:好阴险,你要是承认自己杀过人,人设不就崩了?】
【陆浮:别吵,我在思考。】
直播间里已经刷起了元帅的名字,陆浮对此一无所知,只当对方是个问题刁钻的老人。
沉默了少顷,他说:“我可以如实告诉您,我杀过。”
陆浮玩笑般的问:“按照帝国法律,我现在是不是该去监狱?”
老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迟缓的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在五等星,是为了生存,在首都星,还是如此。”
陆浮看向台下的齐列,Alpha表情焦急的做了一大串他看不懂的手势,恨不得直接飞上台,旁边的齐列同样表情凝重。
齐列居然没拦着齐之裕丢脸,这么反常绝对有问题。
【陆浮:顺着网线爬过去看一眼,现在提问的是谁。】
【018:我看看。】
【018:没事,就是元帅而已。】
陆浮笑容差点没绷住,元帅?哪个元帅?我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吗?
这种领导来视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开始紧张了可恶。
老人低低的咳了声,声音严肃起来:“我看过您开学考核的回放,教皇冕下,您救过身中虫毒的同学,您不是恶人。”
“可神不一样,祂杀人并非不得已,只是为了示威。”
突然被提到的成煊下意识摸了摸脸,那里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但时不时会传来发痒的错觉。
身旁的谢寅捂住嘴小声说:“元帅不会是想反向劝说陆浮弃暗投明吧?”
奥莱拉给了他一个冷笑:“你觉得陆浮分不清哪边是明哪边是暗吗?”
“老先生,你不了解我,仅仅靠为期几日的直播就判断我是不是恶人,并不严谨。”陆浮一边说一边反复瞟时间,期盼元帅快点下去。
“再说了,您如何肯定神是为了示威而不是出于其他原因才降下烈火呢?”
说白了,一切都是元帅的臆断,只要陆浮不承认就行。
急急急,下一个人在哪里?
下一个人在这里!
灰鸦刚接通电话就一把推开诺加,对着收音处轻声问:“你身体还好吗?”
诺加拍了拍发痛的肋骨,从灰鸦手里抢过终端:“我回来了,想我吗?”
“滚开,”灰鸦挤开诺加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我抢到的名额,花的我的钱!”
诺加才不理他,自顾自的说:“教皇冕下,我是神的忠实信徒,请问神什么时候能实现我的愿望?”
“噢!”小腹突然被砸了一拳,诺加痛得直呲牙,灰鸦趁机拿回了终端。
Alpha柔声道:“教皇冕下,最近首都星降温了,您要注意保重身体。”
“给老子爬远点!”诺加抓着灰鸦的斗篷向后一扯,拳头直直的落在了对方的脸上,“砰砰砰”拳拳到肉。
把灰鸦的脸皮都撕开了。
单轮战斗力,灰鸦不敌诺加,但他血厚啊,打,来,朝这里打,打得死我算你厉害。
两人缠斗在一起,只剩下孤零零的终端滚在一旁。
另一边,陆浮和观众们都陷入了沉默。
要不你俩直播吧,比起辩论,陆浮比较想看这个。
别人不知道,傅以榕还能听不出来吗?
一个灰鸦,一个诺加,都是通缉令上的常青树,尤其是灰鸦,那个木头一样的活死人居然会关心人了?
别是网上搜来的情话一百条。
【我说,第二个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好像是陆浮的神秘发小?】
【陆浮第一次直播我都盘包浆了,绝对是他!】
【我艹,他平常和陆浮说话还不够多吗?仅剩的五个名额都要抢!】
【那第一个声音呢?有没有人解一下码?】
没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敢说。
通话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灰鸦从小打斯莱德,长大了打诺加,辛勤了一辈子的拳头就没停过。
无辜受到殃及的终端刺啦一声陷入了黑屏。
“你以为和他认识的早就了不起吗?”诺加拽着灰鸦的领子,看着Alpha扭断的脖子,嘲笑道:“我和他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拼骨头呢!”
主持人看到了少东家的眼神暗示,立刻打圆场:“看来这位观众太过兴奋了,让我们有请最后一位,齐家主!”
陆浮对着镜头露出礼貌的微笑。
要不我这位置让给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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