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屋藏娇么?
好斗的公鸡也只是姜凯能看见的外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已经软成一滩水,比外面的雨还要软,只有程危伸手就能掬起一捧。
“哥,轻点轻点。”姜凯被乐颜勒得换不过起来,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被放开,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喘气。
嘉嘉递可乐给乐颜,乐颜接过去拧开灌了一大口,包在嘴里慢慢咽。
余光瞥见一道影子靠近,他眼皮子抖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谁过来了。
乐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他咽下最后一滴可乐,转身冲身后的人站起来,只是看着也不叫人。程危没想他那么快,愣了一下,“淋湿了?”
乐颜拽了下黏在身上的T恤,“没事。”
程危说:“想吃点什么?跟他们吃还是来我这边?”
乐颜不喜欢程危这么洒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说:“我跟我室友他们一起。”
“好。”程危预料到了,主动说:“那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姜凯觉着小老板也不是外人,巴不得他破费请客,刚要接话被乐颜抢了去,他冷声冷气,刻意跟拉开距离,“不用了,一顿火锅还是吃得起的。”
程危点了头,没什么情绪起伏,声音依旧很平,“先吃吧。”
姜凯没搞这炮仗味儿怎么来的,他拽着乐颜坐下,凑他身边说:“你俩咋啦?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乐颜不太想说,情绪一直很低,“没事。”他抓起新筷子拆了,捏在手里望着锅,眼前滑过程危无所谓的样子,顿时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找他来就为了吃火锅?他真没这么缺这顿火锅,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火气,就这么上来了,心里架着大火烧,火烧火燎的不舒服。
反观程危,打完招呼依旧体面潇洒的回去跟人坐着聊天。乐颜觉着自己特像一傻/逼。
他们两桌相差不远,也没什么人,稍微大点声都能听见,西装男好整以暇的盯着这边,等到程危回来,西装男视线才从乐颜身上挪开,挑眉问程危,“认识?”
“嗯,一个小朋友。”他回头看了眼乐颜湿衣服贴在腰腹上,薄薄的布料下肉体隐隐可见,他小幅度地皱了下眉。
“小朋友啊……”西装男意味不明地笑了,拖着调子调侃程危,“怎么又是比你小的,我看不止吧。”
程危无奈道:“真就是一小朋友。”
西装男细细打量程危,他说:“为什么我觉着小朋友在给你发脾气呢。”
“还没捋清呢。”他一向觉着小朋友性格好,像小狗似的黏糊,没想到凶得还挺虚张声势的。
西装男倒笑了,“顺着毛捋不就得了。”
程危什么都没说,笑着摇了下头,那意思在西装男眼里,有些不言而喻了。
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简单的打完招呼后,程危跟西装男继续聊着,偶尔碰杯,西装男的视线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乐颜望着一锅沸腾的红汤,顿时觉着很没劲。
自己就是不死心,人家喊就上来,真没出息。
他起身去卫生间,靠在洗手台玩消消乐,玩得太投入都没注意有人靠过来。
直到黑色的影子压在手机上,让他的视线变暗,乐颜才从手机上抬起头看过去,顿时心虚地藏手机。
程危往下瞥了一眼,“没擦一擦?”
乐颜到不觉着有什么,哪怕幼稚,他也想跟他作对,“ 你别管我。”
程危越过他的手臂,抽了纸按在乐颜的衣角,捏了一把水,“擦一擦,别感冒了。”
“哦。”乐颜接过纸按在原处,心里乱飘了起来,飘着飘着,想到他可能是被女人教得会照顾人,心“啪”地一声掉了地上,瞬间被打回原型。
程危垂着眉眼认真的样子很好看,睫毛长长的垂下,他抬眼看了一眼乐颜又下低头继续摆弄衣角,“我发的消息你没看到?”
乐颜臊眉耷眼道:“可能看到了,意念回复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程危笑了笑,“跟你女朋友和好了?”
乐颜心在谷底挣扎,“不是女朋友。只是同学。”
“早恋都这么说。”程危笑了下。
乐颜皱眉,“我成年了,就算谈恋爱也不是早恋。再说了,是不是我女朋友,你很在意?”
“我就是好奇小朋友谈恋爱什么样。”
乐颜真的很想说,那你跟我谈谈不就知道了。
“很遗憾,你看不到。”
程危点头,又问,“你在躲我?”
“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回消息?”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有什么规定你的消息我一定要回吗?”
“那也没有。”程危丢掉湿乎乎的纸团,在身上蹭了一下,摸出烟盒说:“就想不出你为什么不回。”
程危含了支烟,偏头点燃,吸了一口后才看向乐颜,白色的烟雾被他缓缓吐出,嗓子有点哑,让乐颜分不清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烟熏的,程危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那天去我家看到什么了?”
乐颜深吸了一口气,程危肯定听那个女人说过了,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再怎么压抑语气也带了点委屈,“你家里有人了,你应该早跟我说一声的,我贸贸然跑过去,对方跟我都很尴尬。”
光是回想那天的情景,尴尬又心痛,简直就是乐颜十几年人生里最悲催的一天了。
程危半眯着眼吞了口烟,含在嘴里没什么表情,眼神在乐颜脸上扫来扫去,所有的别扭和疏离一瞬间就都说得通了。于是吐烟戏谑地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了?”
乐颜摇头,那根本就不是误会,要是亲眼见到,他还可能不信呢。
程危又问:“她是不是特漂亮?很有气质?”
乐颜点完头,后知后觉察觉不对劲,这是讨论程危对象好看不好看的时候吗?他收敛脸上的神色,摆出一张冷漠脸,等着程危继续往下说。
程危喉底发出轻笑,“你不觉着她很眼熟吗。我亲姐,一个妈生的。你想什么呢。看把你给吓得,再说了,要真是我对象,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
乐颜心里颤了一下,自然不敢承认他喜欢程危,所以把姐姐当情敌,不过当知道那个好看的女人是程危的姐姐以后,他顿时觉着那个姐姐气质真好,真好看,像个仙女一样。
“我没躲。”乐颜说,“你姐怎么会在你家啊?”
程危磕了磕烟灰,半垂着眼皮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她怕我不好好吃饭,特意过来给我做饭的。一个星期总会来一次两次,给我煲碗汤就走。凑巧,让你碰见了。”
乐颜沉寂的心又活过来,还有些飘飘然,他点头:“哦,这样啊。我还以为……”
程危接过他的话往下继续,“以为她是我老婆,所以吓得转身就跑了。我姐说还想喊你吃饭呢,结果你跑得比什么都快。”
“你早就知道了?”
“你跑出去,我姐就给我打电话了。”
乐颜想问那你和我碰见怎么不叫住我,他没胆量问。
“我当时想叫你来着,你跟小女朋友吵架呢,我没敢耽误你。”程危跟有读心术似的,把乐颜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都说了,那不是女朋友。”
程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我知道了。”
虽说误会解开了,但是生气的乐颜没那么快好,他板着一张脸在程危看来一点都不可爱。
程危伸手捏了下乐颜肩膀,“还跟我别扭啊?”
“下次要是再见着谁了,跑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成么,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怎么着你了。”
呵,想了好几天,就是晾他好几天呢,乐颜头一次觉着程危嘴巴真会说。
“你回去把密码改了吧,省得你不方便金屋藏娇。”乐颜顺势给程危补了一刀。
程危被烟呛了一下,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挡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掀起眼皮有些痞气的反驳:“我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你说藏你么?”
第二十二章 叫哥哥么?
乐颜真被他这句话撩到了,浑身像是通了电一样,火花滋滋从皮肤滚到了心脏,烧了起来,浑身发麻。
他自认为这种时候就不会让对方这么占便宜的,但是脑子过电了,词穷了,他输人一筹。
话太快了,程危也没想接这么一句,他咳嗽了两声,背过身把烟掐灭了扔垃圾桶里。
“那个,你还想做兼职么?”程危嗓子咳得有点沙。
暧昧气氛散去,两个人终于没那么别扭了,乐颜盯着程危洗手,“做啊,还在找。”
程危说:“之前面试的那个人,干了一天就走了,现在店里缺一个人,你来么?”
“当然啊。”乐颜高兴地眼睛都亮了,什么误会失恋都滚一边去,他又支棱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动力满满,“我什么时候上班?”
小朋友的脸比六月的天气变得还快,前一秒还别扭呢,下一秒就跟忘了这一茬似的。程危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了,“你不问问我店里的待遇,给你开多少工资,不怕我克扣工资?”
这些天乐颜一直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都快被折磨坏了, 人好不容易回来跟他解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整个暑假都能和程危腻在一起,哪还有心思去计较程危给他多少工资啊,别说程危给了,他就算倒贴给程危都行。
“你是黑店吗?克扣工资啊?”乐颜眨了眨狗狗眼,显得天真无害。
“黑店只扣人,不要工资。”
“啊?”乐颜假装失落,“我没工资,你不得扣人啊。”
程危弹了下小朋友的脑门,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逗你的。你不要觉着是我就不好意思问。不要太信任别人知道吗。”
乐颜说:“你觉着我值多少就给多少。”
程危挑眉,“那我给不起。”
乐颜笑了,“给你打个折,全免怎么样?”
“这么好啊?”
乐颜神气地抬了抬下巴,“我一向都这么好。是不是很感动。”
程危也笑,“那你太亏了。”
亏什么啊,乐颜干脆一鼓作气说:“你让我住你家,抵房租吧?”
程危突然沉默了,乐颜心一下就虚了,立马试探:“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就随便一说。”
“我方不方便你不知道啊。都知道我家密码了,还跟我客气?”
乐颜觉着程危也太会吊人胃口了,心脏紧张地宛如坐过山车,被抛高又被扔下来,这会儿被忧虑过后的惊喜填的满满当当。
“那我真不客气了。”
程危勾着笑说:“上班好好表现,有试用期的。”
乐颜这会让真知道程危对人多温柔了,甚至还从他话里面得到了一丝纵容,不由得感慨当初挨拿一棍子就是值得的啊。
有人进来方便,程危和乐颜都往旁边挤了点,总感觉气氛怪怪的,程危说:“咱来非得站这个地方聊么?”
乐颜挪动时踩了一滩水,他早嫌弃的不行,顺手推了程危一把,“我早想说了。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程危捏了下乐颜肩膀,“背还疼么?”
乐颜伸手揉了一把,被触碰地方有点烫,他笑着撒谎,“下雨的时候就疼。”
程危有些担忧, 他想了想说:“等你搬过来了,还得涂药。”
乐颜心中警铃大作,那药膏被他丢了!
姜凯就跑过来勾走乐颜,姜凯回头对程危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小老板,借乐乐说个事儿。”
程危什么都没说,走回自己座位上。
姜凯把乐颜拽回座位上,鼻尖耸了耸跟小狗似的凑到乐颜的胸前嗅到脖子,诧异道:“你抽烟了?”
乐颜说:“程危抽的。”
“啧!”这不是闻到烟味揍人的时候了,该死的双标狗,姜凯只敢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你俩没打起来吧?”
乐颜觉着姜凯有时候挺智障,“你觉着呢?”
姜凯一本正经分析,“没有,我觉着你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不过那种打也算打对吧?”
他视线在乐颜嘴唇上扫,充满了好奇。
“看什么呢,戳瞎你。”
姜凯当着嘉嘉的面不好说其他的,“不看了不看了,可恶的狗男男。”
儿子顶嘴就顶嘴吧,谁叫乐颜心情好不计较。
经过这么一聊天,心里淤堵了很久的气也顺了,看什么高兴,乐颜顿时来了食欲,让姜凯帮他涮了一满碗牛肉。
姜凯埋头干饭,余光看到西装男拿了烟和打火机往吸烟区走。姜凯囫囵吞掉嘴里的香菜,抹了一把嘴跟了出去。
“哥。抽烟啊!”姜凯站到西装男身边,笑着朝他递了根烟。
西装男已经点上了一根烟,他顿了下,见姜凯执意要给他,便接了过来夹手里。
“哥,你跟那个小老板很熟啊?”姜凯也点上烟。
白雾袅绕,遮住了两人的表情,也遮住了西装男脸上的兴味儿,他观察了好一阵了,也猜到怎么回事儿,这小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给烟,便不兜圈子了说:“你那朋友在追小老板?”
姜凯愣了一下,搓了一下脸讪笑着说:“这都能猜到?哎,哥,这事儿别人都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啊。我兄弟脸皮薄。”
西装男吐了口烟,觉着有意思,“小老板还不知道?”
姜凯也拿不准,囫囵道:“可能吧,不过你真不能说。”
西装男若有所思道:“追小老板有点难度。”
一听这话,姜凯殷切地又给西装男掏烟,指望能套出点什么消息,西装男顺手把烟推了回去,意思是让他别给了。
“啊?他不喜欢男人吗?哥,你给指点指点呗。”
男人的烟燃尽,他在烟灰盆上摁灭,讳莫如深地勾了下嘴角,“投其所好。”
撂下四个字,西装男拍了拍衣服,转身离开。
留下姜凯一脸莫名地站在原地琢磨他这话的意思,思来想去,“投其所好”这四个字何其宽泛啊,他哪能知道小老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啊,甚至连喜不喜欢男人都没问出来。
姜凯想了半天也没招了,他干脆把原话给乐颜复述了一遍,乐颜听完也就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乐颜他们早就吃好了,姜凯一直拖着嘉嘉说话不肯走,乐颜玩着消消乐,悄悄盯着程危那边。
这些天,他的消消乐通关等级很高了,早把程危的排名甩后面了。
过了四五关,姜凯拍了下乐颜喊他走。
等他抬起头,下意识看程危时,对方已经离开了。
都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么……
下了楼,乐颜看到程危和西装男站在门口,低头在交谈什么。
靠的那么近,笑得那么温柔,乐颜酸不拉几的想他俩什么关系。
西装男看到乐颜他们走过来,拍了下程危的肩膀,转身喊乐颜,“小朋友,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乐颜一头雾水,“他不是我哥。”
西装男漆黑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差不多就那个意思。”
程危问西装男,“你车什么时候到?”
西装男再次看向乐颜,表现得十分熟络,“小朋友们都淋湿了,赶紧送人回去换衣服,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程危笑了,“本来也没打算送你,走吧,小朋友们。”
姜凯和嘉嘉一口一个“谢谢程危哥”,喊得甜死了。
程危顶着大雨把车挪到火锅店门口,招呼几人上了车。偏头看了一眼乐颜,窗外的光印到他眼底,他端正的坐着特别像乖巧讨喜的小狗狗。
目光在乐颜耳朵软骨上停留了几秒,那儿薄薄的粉粉的,他晃了下神,鬼使神差道:“他们都叫我哥哥,你怎么不叫?”
第二十三章 欲擒故纵的臭把戏
哪有叫哥哥,他们明明连名带姓喊的,乐颜不甘示弱地扬了扬眉算是回应。
“哪有逼着喊人哥哥的?”乐颜说话的神情分明就是在撒娇而不自知。
程危像是揪住了小朋友的尾巴,他轻笑了一声,“上次就喊过,忘了?”
乐颜枕着琢磨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喊过他哥这种黏糊的称呼,就算真有他也不可能认的,于是虚张声势说:“不可能,你记错了。”
“记错了么?”程危像是认真回忆了一下,“给你涂药那次。”
“我真忘了。”乐颜退到暗处,他脸红地不像样,心脏也乱哄哄地跳着,他在程危面前,就像个任人拿捏的小鸡仔,扑腾两下翅膀,奶凶奶凶根本吓唬不了人。
姜凯听着一言一语顿时来劲,他善于搞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程危搭话,从上学聊到他跟嘉嘉怎么在一起。
快到校门口时,姜凯扒在后座上,望着程危说:“程危哥,你大学那会儿搞对象了么?”
程危说:“没时间搞。”
“啊,怎么就没时间搞啊?你在忙什么?”姜凯见缝插针的能力真的强。
程危没打算隐瞒,“也没忙什么,没遇到合适的,后来就创业,更没心思想这个。”
“哦!”姜凯看了一眼乐颜,“那你现在呢,遇到合适了的么?”
程危笑了下,没做回应。
姜凯瞬间傻眼了,这不问还不会惦记,好不容易开口问了小老板闭口不谈,这不是又吊着人胃口么。乐颜回头跟姜凯对视了一眼,用口型骂他傻/逼。
姜凯挠了下头,心说他也没想到小老板防备心这么重啊。
到了学校门口,雨比之前小了不少,校门口进出的学生也多了。
姜凯搀着嘉嘉下了车,两人跟程危道谢完,举着伞就跑了。
乐颜看着他俩踩水的背影傻了眼,狗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知道给他爸爸和小老板制造机会了。
姜凯一走,刚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也不是冷,在乐颜看来,两人现在关系挺暧昧的。
但他不知道程危什么态度,所以不敢轻易做出举动。
程危扬眉,“他们怎么跑这么快?”
“可能有什么急事吧。”乐颜的视线胶在程危身上舍不得挪开,“那我先回去了。”话说先说,人却没要下车的意思。
车内有些微妙,像是一种叫暧昧的物质被烧焦,黏着在空气里。
程危也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等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问,“下雨宿舍也热么?”
乐颜反应了几秒钟,笑得有点得意,“今晚肯定不热。”
他猜到了程危问这个什么意思,他故意不给机会,有时候欲擒故纵才有意思。所以他心情大好地下了车,撑着伞冲程危摆手:“今天谢谢你,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程危觉着好玩,“到我小区就几百米,还要汇报啊?”
乐颜很享受他们现在这个状态,笑嘻嘻地说:“那你不给我说,我就站这儿看你开进小区。”
“能看得到么?”程危小区还得拐个弯呢,他知道乐颜诓他,忍不住笑了。
“我管你看不看得到, 你不说,我就站这儿。”
车压在路上溅起一道水花,乐颜望着红色尾灯消失在视野,这才转身上楼。
刚进门就被姜凯堵门边,神神秘秘地问他:“我们走了,你俩干啥了?”
乐颜拨开姜凯,放下雨伞,揪着T恤下摆往上一提,脱得光秃秃地站在床边找睡衣。
姜凯盯着乐颜腹部一层初具形状的薄薄肌肉“啧”了一声。
乐颜套好一件T恤,转身姜凯说:“暑假我不回去了。”
姜凯瞪大了眼,“你不回去,你去哪儿?”
乐颜说:“做兼职,住程危家里。”
“草!”姜凯忍不住爆了句粗,“你俩这就同居?我草,你哥知道了会骂死我。”
乐颜看姜凯,“为什么我哥会骂你?”
“你跟我关系这么好,你在外面跟人搞基,不对,同居。他知道了肯定会跟我爸说,到时候我爸把我扔国外,你就哭吧。”姜凯欲哭无泪。
“你说不知道不就行了。反正我哥那边,你得帮我瞒着,他要是知道了,那肯定就是你泄密。”
姜凯抓了抓头,这就引火烧身,早知道就不多管了。
受了伤的姜凯,拿着手机去阳台找嘉嘉安慰了。乐颜冲了个凉,出来时手机在闪,好几条微信还有一个未接视频。
他先回程危到家那条,把头发吹得半干,才给打视频的那人回过去。
提示声想了半天,那头才慢条斯理接了起来。
镜头怼得很近,只能看到一片雪白。
乐颜喊了声,“哥。你离太近了。”
镜头被拉远,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精英男出现在镜头里,他跟乐颜长者相似的眉眼,只是棱角轮廓更凌厉一些,眸光锐利,身上带着一种冰冷气场。
“你后天什么时候考完?”男人靠在椅子上,神情透着疲态,“我让司机去接你。”
乐颜激动地支起来,一头撞在床柱上,揉着头说:“别,哥,我跟人约好了去旅游。”
“去哪儿?”男人审视着乐颜。
乐颜说:“没想好,说走就走的旅行,反正考完了就出发。你别管我了。”
“长大了就不乖了。”男人尽管严肃,但也藏不住溺爱,“钱够不够,我再给你转点。不要花别人的钱。”
“够够够,哥,你别转给我了。 ”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跟他妈妈一个德行,喜欢拿钱哄他,“上次的转的都没花完。”
男人蹙眉,“怎么还没花完,没买衣服游戏机没请同学出去吃饭?”
他给的钱,就算吧这些事情轮番做十遍也未必能花完,乐颜觉着谈钱头疼,“我真还够。”
男人往后仰,露出核桃木的办公桌,乐颜一下就乐了,“哥,你又住书房啊?”
男人习以为常,他说:“你嫂子不让我进屋。”
乐颜乐得不行,他一直都想不通,他哥哥这个刻板严肃的大冰块,怎么会找到嫂子那么好的女人,嫂子脾气好很爱笑,笑起来两个酒窝可甜了,虽然还没结婚,他哥把嫂子都宠上天了。
“你这次又是犯了什么错啊?”乐颜最爱看他哥被嫂子惩罚。
男人有些无奈甚至有点委屈,“不小心删了他男神的照片。”
“哈哈哈哈。”乐颜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说:“哥,我感觉你是故意的。”
男人被揭穿了心思,也懒得隐瞒,哼了一声:“一个有夫之妇,天天盯着人腹肌看像话么,下次看,还删。”
男人诉苦完,想到了什么说:“你们出去玩要不带上你嫂子吧。”
乐颜赶紧拒绝:“那不行,我们都是爷们。带嫂子多不方便。”
兄弟俩聊起来没完没了,乐颜突然好羡慕嫂子啊,他哥那么宠他爱她,占有欲那么强,要是小老板也能这样,他不得哐哐磕头感谢神明保佑。
挂了电话,乐颜发了屏蔽家人的朋友圈,内容是——“被捡回家了。”
姜凯回来时,酸溜溜地“啧”了一声,靠在床上看乐颜收拾东西。
“乐哥,兄弟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姜凯望着他说。
“有屁快放。”乐颜低头整理,他那些贵的衣服鞋子一样都没拿,游戏机也塞进了衣柜里。
“我让嘉嘉找了点资源,要不我发你?”姜凯是在跟嘉嘉打电话时,冷不丁冒出的想法。
乐颜再次觉着姜凯就是智障,用关爱他的语气说:“留着自己看吧。”
第二天一早,乐颜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拎着他为数不多行李出了门,早晨的学校比较冷清,风吹在脸上有股清爽的感觉,他脚步轻快朝程危家去。
到了楼下,卖西瓜的小贩早开摊了,皮薄肉红水分很足,他本来想去买,想到了上次遇到他姐的尴尬事,不吉利瓜不能买。
把自己打包上门时很激动,真站到程危门口忐忑又犹豫,直接输密码不太好,直接敲门。
程危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他看到是乐颜时诧异道,“你不是有密码么。”
乐颜笑嘻嘻地往里进,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我怕你家里又藏人啊。”
程危靠在门边,勾着困倦的笑,神志不清地说:“是,这不是刚捡回来一个么。”
第二十四章 我快熟了啊。
程危囫囵睡得了回笼觉,半梦半醒时还惦记着小朋友搬来了,睡醒了再去和他添置点日常用品。这个家冷清了大半年了,听见乐颜在客厅走来走去,他的神经逐渐放松,感到莫名地踏实。
可能就是那种,把心按回心房里的感觉。
等他再爬起来时,家里传来了淡淡的香味,他诧异地挑眉走出去,乐颜背着他站在餐桌前,手里在摆弄什么。
打从程危开门就听见了,他献宝似的,“正好,吃饭吧。”
程危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小笼包油条豆浆烧饼小白粥品类倒是多,一袋一袋装得规矩,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勾得他真有点饿了。
程危拉开椅子坐下,乐颜赶紧把筷子递给他,“你想吃哪样?”
程危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滋滋冒油。乐颜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朝他前倾,“好吃吗?”
程危含着包子点头,他看到得到认可后乐颜的眼睛都亮了,“ 你哪弄来的?”
乐颜拖开椅子坐下,神气道:“这都是我出去买的。”
程危抬头瞅乐颜,这才看到他脖子一圈汗津津的,衣服上也汗湿了一块儿。
“你叫外卖不成么?”程危吞完剩下的包子,突然有点心疼这些早餐。
大热的天,出趟门就跟冲了个澡似的,要不是没正事儿都愿意窝家里吹空调,他以前也是,大热天不爱出门,就窝家里叫外卖或者干脆不吃,要么就随便对付一下。
后来,后来的事情他不想想了,总之乐颜让他感到惊奇,他以为乐颜就一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比谁都不乐意吃苦,这顿早餐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乐颜双手搁在桌面上,支着身子得意地笑,“那不成,上班第一天,老板还满意么?”
程危放下筷子,伸手捋了乐颜的头,然后把人按回座位上踏实坐着,他说,“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不用特意做这个。”
乐颜说:“我不是没面试么,省得到时候别人以为我靠关系进去的呢。”
程危笑了,“没人这么说你。”
乐颜翘了翘嘴,“你别管,以后你的早餐我都包了,我心安。”
程危也不跟小朋友犟,虽然不舍得,但有早餐吃啊,他感觉很特别,于是捞起手机给乐颜转了一千块。
“你给我钱干嘛?”乐颜嚼着烧饼突然磕了牙,瞪着程危问他:“又要养我啊?”
问完这个吧,气氛有点微妙,他咳了几声灌了半杯豆浆,有些哭笑不得,“我真不是来骗你钱的。”
程危乐了,“家里缺什么你就买,花完了再给我说。这才算养你吧。”
一口豆浆呛进了肺管里,乐颜磕红了脸,他一张嘴又想咳,哑着嗓子说:“你晚上陪我去超市。”
程危见小朋友真呛着了,拿着他杯子去接了杯凉水,又在后背给顺了顺。掌心贴上去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知到小孩绷紧了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两人在家磨蹭了一会儿出门去店里。
有车就是好,还能吹空调,乐颜突然好想念自己的小车车,但他也只敢想,不敢在程危面前开。
程危问他:“考驾照了么?会开车么?”
乐颜浑身一紧,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眼睛一直眨,“不会哦。”
程危什么都没说,到了店里,他把大伙都招过来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乐颜。店里就两个学生兼职,一个女孩,一个男生,他们早换好了定制的工作T恤,女孩眼睛一直在乐颜身上瞟。
乐颜假装没看到,往程危那边靠了一点,低声说:“小老板,我的工作服定了没啊?”
程危说:“还没,我柜子里有,你先穿我的。”
其他人都盯着他们俩,程危以为乐颜嫌弃,又说:“刚洗干净的。”
乐颜哪会嫌弃程危,他只不过是高兴地过了头,那种暧昧的气泡咕咕噜噜往上涌,他迫不及待地跑进休息室,换上程危的T恤,拎着领口揉到鼻子上深吸一口,舍不得放开。
程危推门进来时,乐颜吓了一跳,赶紧松开被抓得皱巴巴的衣领抻了抻,很倒霉,自己太用力了,领子很难看。
程危撇了他一眼,当着他面把T恤拽起来脱掉,露出半个紧实的背,背上薄薄一层肌肉,好看的线条从颈背延伸到腰,乐颜偷偷看着有点脸热,再看下去恐怕要飙鼻血,他赶紧被转过身假装整理衣服。
程危换好,拍了乐颜肩膀,“出去吧。我给你培训。”
乐颜跟在程危身后,表面上听他介绍各个娃娃机和游戏设备的应急处理,视线随着他手晃动,程危的手指太好看了,细长细长的,而且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道道分明,太性感了。
介绍道一半,程危被人叫走了,乐颜无所事事地晃到前台,半个身子搭在收银台上,支着头往着门口。
兼职女生靠过来,低声跟乐颜打招呼,“你跟程老板是亲戚啊?”
乐颜摇头,小女生问乐颜之前是不是常来玩,乐颜不置可否,小女生抿着笑说感觉乐颜跟老板关系好,又跟乐颜说:“你来太好了,今晚老板请客聚餐。”
乐颜倒有些意外,他都不知道这事儿,小女生说老板早上在群里通知的,让大家提前安排好时间。
“啧!”乐颜还惦记着下班去超市呢。
乐颜第一天上班还挺卖力,脸都笑僵了,腿也酸得不行,但他不敢说,悄悄撑着收银台活动筋骨。
程危远远瞧见了,出来勾住他肩膀,“腿疼?”
乐颜紧绷着身子,站得端正笔直:“没有。好的很。”
程危什么都没说,推着人出门,另外两个兼职生也上了车,乐颜很绅士的让女生去副驾驶,他跟另外一男生坐后排。
女生犹豫,她小声跟乐颜说:“小老板副驾驶不载女生。”
还有这讲究?
程危见几个人磨蹭,伸出半边身子喊,“乐颜,坐前面。”
“哦,好。”直接被分配好座位的乐颜坐到了副驾驶,女生也如释重负地进了后坐。
一行人到了烧烤店,另外一男生叫熊琪,人挺热情的,一上来也不点菜,直接在菜单上划了三瓶啤酒,划完意识到太快了,抬头问乐颜,“乐颜,你能喝啤酒吗?”
乐颜不能喝,一杯倒的量,但他不能认怂啊,点头说:“还可以。”
“那就先一人一瓶。”男人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程危点了支烟,夹在手里,风一吹烟都飘到了乐颜这边,眼睛熏得睁不开。程危咬着烟,端着自己餐具换到了乐颜的右边,右手夹着烟,熏不着人了。
程危听乐颜会喝酒,抬了抬眉毛,“真会喝?”
乐颜不认怂,“真会,就是酒量不怎么好。”
“那少喝点。”程危叮嘱,“喝醉了就把你丢这里。”
“早上还说养我,喝醉了就把我丢这里。”乐颜小声嘟哝。
熊琪和女孩都听见了,同一时间抬头看乐颜,“谁养你啊?”
乐颜说没什么,酒上来了,他先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口,熊琪找他干杯,菜还没上呢,他俩酒就喝了一瓶。
乐颜破天荒地还挺清醒,又招呼服务员给他上了一瓶。程危出去接了电话的功夫,两个男生就喝完了三瓶。乐颜脸红扑扑地支在座位上,捏着杯子跟熊琪碰,眸光有点涣散,杯子推过去都对不准。
熊琪没醉,他冲程危说:“他醉了。”
程危一坐下,乐颜就贴了过来,缠着他胳膊问:“你去哪儿了?”
“接电话。”程危把人按在座椅上,让他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碰他红扑扑的脸,“醉了?”
乐颜喝醉了还算乖,就特黏人,让程危当着其他两人面有点不好意思。乐颜想起身,被程危按回去,他抓着程危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我没有喝醉,我好烫啊,我快熟了啊。”
程危任由他拉着,示意熊琪他们别管,自己用另一只手撸串。没得到回应的乐颜,扑过来贴在他手臂上,额头在他手臂上一个劲儿的蹭来蹭去,“你快摸一下啊,我是不是快熟了。”
乐颜来回晃头,眼前晃得厉害,天旋地转地晃出无数个彩色的光圈,他想让熊琪摸摸,刚起身就被按住,“乖乖坐着。”
“我想上厕所。”乐颜皱着眉唔了一声,“你要憋死我啊。”
熊琪见乐颜真醉了,有点愧疚,他说:“我扶他去厕所吧。”
程危挡了一下熊琪的手,起身弯腰将人捞进怀里,搂着乐颜半边身子跟熊琪说:“我带他去就行。”
第二十五章 有什么气冲我撒
乐颜小毛病不少,随着酒精发酵,那股黏糊劲儿彻底被激发,半个身子挂在程危身上,像个痴汉一样冲他眯着笑。
程危全部的耐心都交付在这儿了,把人弄到卫生间,扶着扒拉裤子。
乐颜冷不丁地让程危出去等他,非说程危围观他尿不出,程危真怕他栽进便盆里,只好把他手抬起来撑墙上,让他自己解决。
程危靠在门口抽完一支烟乐颜还没动静,他眉心跳了一下,推开门见小朋友扶着墙晾鸟呢,乐颜脖子都急红了,拉链怎么都拉不上来,一听见动静,红着眼睛看着程危,“我拉链坏了啊。”
程危哭笑不得,“没坏。你眼花。夹着没?”
乐颜虽然醉了,但也还有那么点羞耻心,他知道自己丢人了,哽着脖子别过脸不跟程危说话,一直到家,程危把人放床上,他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哼都不哼一声。
从没见小朋友气性这么大,程危捏了捏他耳朵,乐颜“蹭”地一下弹起来,把程危都吓了一跳。
“做什么?”程危乐了,“又想上厕所?”
乐颜头发支棱着像个炸毛的小狮子,满脸写着不高兴,眉头都快拧成蝴蝶结了,“我饿,我想吃面。”
“吃面?”程危抬了下眉毛,脸上笑得有些纵容,“真想还是假想?”
乐颜现在满头浆糊根本分不清,嚷着:“我要吃面。我好饿。”
今晚烧烤本来就不是饱肚子的东西,更何况他光顾着喝没怎么吃,跑了几趟厕所,肚子早空了,咕噜咕噜的。
程危把人按床上,拉过被子盖上,“那你睡着等我。煮好了叫你。”
乐颜扑过来抱住他大腿,“你是程危吗?”
程危笑了,在他额头上按了一把,“我不是程危是谁?”
乐颜眯着眼睛摇头。
正巧这时,程危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脸上笑意骤然消失,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他把手机扔阳台上,任它响,自己点了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等到心里烦躁到了临界点,他捡起手机按了接听。
“我让你别打来了。听不懂么?”烟燎过的嗓子带着点沙哑,他劈头盖脸就一顿发泄。
那头估计见他真生气了,安静了好半晌,才说了两句。
“我现在有没有对象跟你没关系。别找不痛快了,不行么。”话到最后,竟然透着点无奈。
一根烟燃尽,他赶走身上的戾气,挂了电话,把烟头弹进烟灰缸,转身钻进厨房。
他估摸着小朋友也就是吵吵,吃不了多少,起锅烧水,他这套动作娴熟的不行,加上那通糟心电话,竟让他一阵恍惚。
恍惚之间,他感觉有人钻到他怀中,挤在灶台和他胸膛之间那么点地方,后背贴在他胸口上,软发在他下巴上磨来磨去。
他恍惚的厉害,乐颜的声音把他拖了回来,“面呢?”
他这才发觉乐颜真钻怀里,盯着锅里的沸水,嘟哝,“我想吃面。”
程危没说话,就这么搂着他出神,小朋友喝醉了没洗澡,身上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头发上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他搞不懂明明他俩用同一款洗发水,以前没发现这么香。
没得到回应的乐颜,扶着程危手臂一转身,竟跟他面对面贴着,他头晕的厉害,伸手勾住程危的脖子,贴他身上,用额头磕他鼻子,“程危,我想吃面。”
一时间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程危头往后仰避开他撞,抬起僵硬的手臂在乐颜背后捋了一下,“正在煮。”
“哦。好啊。”乐颜老实了,箍着人像个树袋熊一样不放手。
“你喝醉了一直这么闹么?”程危低头看他。
乐颜喝醉了毫无防备心,傻不愣登的样子,像颗熟透的桃子,任谁都想捏一捏。
“跟姜凯这么闹过么?”
程危觉着问了屁话,乐颜都喝醉了,无法支配自己的行为,就更无法回答他问题。
程危摇头,只能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握着筷子搅动面条,两个人像个连体婴在厨房挪来挪去。
乐颜越缠越紧,两人磨磨蹭蹭,很快程危感觉到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怼着他大腿,起初没意识到,等他下手抓了一把,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赶紧把乐颜弄回沙发上坐着,乐颜敞着腿,微妙的弧度支着,他有些委屈的望着程危。
程危眉心直跳,手心里都烧了起来。
不出所料,那锅面最后谁也没吃。
第二天天刚亮,乐颜是被憋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太大,他昨晚竟然梦到了抱着程危,最后还去卫生间里酱酱酿酿,躺着回味起来后劲儿很大。
他伸手进去揉了一把,不得劲儿,起身太猛,宿醉后眩晕感袭来,让他差点摔在地板上。
他拖着步子,钻进卫生间,刚放下裤子,听见一阵水声,机械性地转头跟程危对上视线,程危面无表情地站在淋浴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草!”乐颜顿时不知道该搂裤子还是该闭眼。
两个人的鸟就这么隔空打了个照面,程危特别淡定,冲他抬了下眉毛,“早。”
早个锤子早啊!乐颜尴尬地想死,哪还尿的出来,干脆搂起裤子跑了。
程危冲完澡,顶着毛巾出来,一歪头看见乐颜在刷锅,晃晃悠悠到门口,“你跑什么啊?”
“谁知道你大清早洗澡啊。”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咱俩住一起,不可避免的。”程危贴心安慰。
乐颜想说是男人没错,但他是个湾仔啊,他觉着程危可能真是个直男,心情低落。
“昨晚厨房进贼了么,大半夜还煮面。”
程危笑了,他觉着这小朋友真有意思,于是想逗他,“昨晚你做的坏事全忘了?”
乐颜定住,这时候有些害臊,“我做什么坏事了啊?”
他已经在脑子里重复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一百遍,只记得程危中途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乐颜问熊琪是不是危哥对象,熊琪意味深长地说危哥情感缺失谁追都没戏,再后来熊琪一直灌他酒,他就不记得了。
情感缺失这几个字从脑子里蹦出来时,心脏像是被小手攥了一把,有些躁意。
他倒是想直问,程危未必会说,想到这些,乐颜力全压在钢丝球上,程危瞧见“哎”了一声,从乐颜手里抢救他的爱锅,“我的不粘锅。”
他手上沾了洗洁精泡沫,干脆一抬手抹乐颜脸上,“有气冲我撒,别冲我的锅。年轻人火气别这么旺。”
两人闹了一通,乐颜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出门,程危换了套正装,白衬衫西裤收拾的人模人样,他的骨架太好看了,不管是正装还是裤衩都有让人挪不开眼的气质。
乐颜起身盯着他,“你干嘛啊,穿这么正式?”
心里咯噔一下,想说该不会是去相亲吧?
程危整理着袖子,理了理裤腰,冲乐颜问:“怎么样,帅么?”
“嗯。”乐颜不可否认,帅出边际了,帅得他舍不得给别人看。
“今儿我一朋友结婚,我当伴郎去。”程危把店里钥匙抛给乐颜,“你今天自己去店里。”
话音刚落,程危电话响了,他只顾着说话点了接听,碰巧打开了扩音,那头传来一少年气的男声,“危哥,我能参加小溪婚礼么?”
第二十六章 甜着呢!
小溪就是程危朋友,大学同学,一乖巧女孩。
程危脸色一下就冷下来,他关掉扩音走到一旁,嗓音冷冷地说:“用不着。”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危声音又冷了一个度,“叫你别管就别管。”
不等那边再说点什么,程危又说:“你要是去,我就不去了,你觉着小溪高兴?”
他挂了电话,背对着乐颜站着,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虽说不知道对方说什么,单就程危吼的这几句,就能推测这人跟程危或者消息关系都不怎么的,不然怎么连个婚礼能不能参加都要征询。
当然,这个不重要,乐颜关心的是打电话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脑子里给这人安了各种身份,轮番过了一遍,就不敢问程危。
程危在裤兜里掏,这边没掏着又去掏另外一边,乐颜立马反应过来他在找烟,他赶紧倒了杯水送人跟前,“喝水,别抽烟。肺管子都抽黑了。”
程危有些意外,接过水灌了一口,这水哪有烟得劲儿啊,但是小朋友威胁他了,他给这个面子。
乐颜真想问谁啊,可惜身份不够,要是今天他是程危的对象,他绝对把人摁在沙发上,让他里里外外尝尝自己这缸醋。
程危情绪冷静下来,转身见乐颜靠在墙边盯着自己,挑了下眉:“看什么?”
“看你。”
“看我什么?”
“觉着你光帅,还有故事。”乐颜笑了下。
程危也笑,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乐颜,“狗屁故事,就一个朋友。”
乐颜顺着杆子爬,“朋友还这么置气啊,什么朋友啊这是。”
程危只是笑,并没有多说,乐颜也看出来了,程危完全不想说,撬不出的。
程危不耽搁了,收拾完出了门,乐颜心里总惦记着事儿,一整天都不得劲,到了店里,熊琪勾住他,吓一跳,“你昨晚当贼了啊?”
乐颜问:“怎么了?”
兄弟拨了他眼睛说:“你这让程老板养了一国宝,你说你失恋了我也信。”
“有那么夸张?”乐颜心想程危也没说啊。
熊琪很喜欢捏乐颜,“也没有,就是你太白了,太明显了。”
乐颜心情差得很,麻木的上了一整天班,程危也没发个消息朋友圈什么的,他一整颗心都悬着,其实,他真怕电话里那人去了婚礼。
他休息的时候,看到兼职女孩正在选口红,灵机一转,他主动说:“你喜欢啊,我送你吧。”
女孩不好意思,乐颜小声说:“我不白送,找你打听点事。”
女孩更为难,乐颜直接扫码付了款,跟女孩挤一起问她程危有没有什么讨厌的朋友,女孩特机灵,捂着嘴笑,“你是想问他有没有对象吧?”
“这么明显吗?”乐颜啧了一声。
女孩小声说:“我早感觉你俩不对,但我不敢磕。你不知道,小老板从来不带人回家,也不会让别人穿他的工作服,之前走的那个,前三个月都没工作服,也没见小老板匀他一件。”
细数一件件,在女孩看来,乐颜在程危那儿都是特别的。
乐颜飘起来了,他又问:“那他之前或者现在有对象没?”
女生皱了下嘴说:“现在肯定是没了,之前嘛,老板不让提。”
女孩说就算乐颜给买了口红,也不能乱说,乐颜没办法了只能问说:“之前对象是女的么?”
女孩说她不知道,一句不让提把乐颜的心抛到了半空中,没着落。
下午吃饭时,他没忍住给程危发了条微信。
乐:老板,你晚上怎么回啊?
那头一直没回复,乐颜更不对劲儿,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关门的那一刹收到程危回复。
程危:定位地址。
程危:喝多了,来接我一下。
乐颜盯着消息窃喜,昨天他喝醉,今天程危喝醉,这叫什么难兄难弟么?
乐颜打了车直奔程危那儿,他们已经换了场,从酒店回小溪家里喝。乐颜赶到的时候,程危还能站起来,也能认人。
乐颜一进门,程危就把人拽到身边,指着一群人说:“他们都是你哥。”
乐颜心说他才没这么便宜哥哥,但在程危殷切的目光下,乖巧地喊了声哥。
其他人都乐了“哎”了一声,招呼乐颜坐下。
程危半边胸膛倚在乐颜肩膀上,力道都压到他这边,距离太近,呼吸裹着酒气往他耳朵里钻,心里咚咚乱跳。
上次那个西装男也在,他多看了乐颜一眼,抬了下眉毛,“弟弟,会喝么?”
“不能喝。别给他喝。”程危把酒推回去,“昨晚喝醉了,差点把我折腾死。”
乐颜侧头看程危,程危一拨他的头说:“不服啊?放水了拉链拉不上,都快急哭了。”
“草。”乐颜脸红了一片。
西装男笑傻了,肩膀都在抖,“最后咋弄的?”
程危倒不觉着有什么,“我给拉的呗。”
其他人又是一阵笑,乐颜感觉有点热,从内到外的燥热,尤其在程危乱动时胸膛时不时撞在他手臂上,他感觉快绷不住了。
几个人随便扯了几句,程危一把搂住乐颜肩膀,笑着说:“我喝醉了绝对不折腾你。”
“……”乐颜的脸烫了一个度。
乐颜灌了口矿泉水,程危特自然地夺了过去,也灌了一口,洒了半口在乐颜的衣袖上。乐颜那句“我喝过的”在嘴里滚了一圈,欢喜地滚回去了。
程危又怼了下乐颜,“给我剥几颗花生,想吃。”
乐颜乖乖给人扒花生。
西装男乐得不行,嚷嚷程危请了帮手,一个劲儿灌程危喝,程危也不拒绝,来一杯喝一杯。
程危喝得有点醉了,乐颜盖住他杯子说:“别喝了。你醉了。”
西装男说:“让你哥喝,他心里苦。”
心里苦?乐颜没忍住去找程危的眼睛,程危一把盖住他脸把人转过去,“别瞎扯,甜着呢。”
西装男没忍住:“甜甜甜,贼几波甜。烂德行。”
程危那杯酒被乐颜拦着没喝,西装男起身拽着程危去抽烟。
乐颜被困在人堆里被他们问东问西,其中一人说漏嘴了,说程危真招小弟弟喜欢,当年那谁也比他小好几岁。
另一人赶紧踢了那人一脚,那人赶紧打着哈哈喝了一杯。
先是心里苦又是招小弟弟这些事情,乐颜总感觉程危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心里抓毛。
西装男跟程危勾肩搭背回来,程危把自己砸进沙发里,手指在乐颜腰上戳了一下,乐颜浑身一紧,转头看他,“背的动我么?”
乐颜怔了一下,点头。
“那我在喝一会儿。”他笑着说。
程危搓开衬衫扣子,敞开了衣领,露出泛着红的肌肤,可能是真醉了,行为有点不收支配,乐颜始终护着他,趁众人不注意,单手给他把领口扣上,捂得严严实实,程危歪头盯着他,一个劲儿笑,把乐颜都笑得不好意思了。
“别笑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乐颜用后背把程危拱在沙发里,扭头低声问他:“他们说你跟小弟弟怎么回事啊?”
程危说“小弟弟不是你么?”
乐颜肯定不信是他,他刚想开口,手机震动了一声。
程危直接伸乐颜口袋里把手机抠出来,看到兼职女孩发的消息,忽然挑着眉揶揄道:“啧,才上一天班就勾搭我的小兼职啊。”
第二十七章 你不怕他跟我一样?
程危说话时呼吸的都打在乐颜后颈上,他浑身绷成一条直线,脱口道:“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程危审视着他:“这么晚还找你,不是聊天么。”
‘上次那个女生,这次小兼职,你还挺招女孩喜欢啊。”
乐颜多少听出程危带着醋劲儿,但他不确定程危是不是要护着小兼职。
“你都不跟我说你和那人什么关系,我跟找谁也不用告诉你吧。”乐颜嘟哝了一句,程危听见了,他垂下手,笑的有些迷离,“嗯,我问多了。”
他越是这么说,乐颜心里越是不舒服,心口很沉像是被拉着往下坠,他往程危那边靠了一点,低声哄着,“我真没勾搭她。”
程危语气发沉,“真喜欢就好好追,你别乱来。”
什么乱来不乱来,怎么越说越乱了,乐颜面对程危,就算长了两张嘴也未必说得清楚,他不轻不重地提了下程危的嘴角,“你别喝醉了就无理取闹,别不高兴了。”
程危顺着弧度勾了下唇,往乐颜肩膀上一倒,下巴搭他肩膀上,“我喝醉了。回家吧。”
西装男盯着他们两人看了许久,见乐颜起身,他先把手机塞过去,“弟弟加个好友,过几天一起去农场玩。”
程危推开他手机,“走开,不加。”
西装男乐了,“我加他微信,你说不加就不加,你是他什么人啊。”
程危搂住乐颜肩膀说:“我是他哥。”
“哥屁的哥。”西装男怼他,“快加。”
乐颜扫上了西装男微信,西装男自报家门,“我叫雁回禹,和你哥穿一起开档裤长大的。”
乐颜赶紧改了备注,这才搂着程危起身,程危没真醉的厉害,他只不过是不想喝了装罢了。
乐颜背着人出电梯,程危贴在他耳边说:“雁回禹嘴里没好话,别跟他瞎聊。”
乐颜鼓起勇气问他:“你是不想我瞎聊,还是不想我跟雁回禹聊?”
程危下巴在他脖子上杵了下,“都有吧。”
乐颜心情好了太多,他翘了翘嘴角道:“那我能理解成你不想我跟雁回禹聊天么?”
程危又不说话了,不过哼起了歌。
两人等车时,程危想吐,推开他找了个草丛,蹲着干呕。兜里的手机响个不行,程危费劲扒掏出来往后一伸,“帮我接。”
一串陌生号码,乐颜也没管那么多,就按了接听。
“危哥。”又是那个少年气的男声,这次听得清,那人声音有点软。
“他不方便,有什么要紧事吗?”
那边顿了一下,发出尖利的嗓音,“你谁?”
乐颜哂了声,语气也不善,“没问你谁呢?”
那人根本不管乐颜的问题,情绪激动道:“你跟危哥什么关系,他人呢,你让他接电话。”
乐颜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嘴角,“他现在接不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那头人声音带刺,“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跟你说。”
乐颜也没什么好脾气,“不说拉倒。”
那头匆忙挂了电话,乐颜蹲在程危身边,捋了捋后背,“还难受么?”
程危蹲了会儿,撑着双腿起身,他摇头。乐颜把手机塞回去,“刚你听到了么,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程危声音很轻:“没事。”
乐颜心里堵得慌,他不是非要插足程危的生活,只是他没底,让他总忍不住猜测试探。
两人回到家,那个号码又打来了。
程危瞥了一眼,照旧丢给乐颜,“你接。”
乐颜不知道程危什么意思,程危就先帮他按了接听,那头的人哭哭啼啼地说:“危哥,我想你,你让我去找你吧。”
“危哥,我错了。”
乐颜胸口像被人捶了一拳闷得很,他茫然地回头找程危。程危眉头拧成一团,他让乐颜说。乐颜早听他说想程危时就快炸了,他用口型问程危:“我可以随便说?”
程危点头,“你随便。”
乐颜语气有些横,“我人还在呢,你来找他算什么回事啊。”
对方顿时也不哭了,也不说话,就那么晾着过了好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乐颜差不多也明白了,小兼职说过程危没现任,那可能前任呗,还是余情未了的前任。明明知道了程危取向应该高兴的,他现在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了。
他手机递给程危,程危杨了下眉,“不问问?”
乐颜说:“我问你就说么。”
程危笑了下,“我喝醉了,你别逮着有颜色的问就行。”
乐颜把人放沙发上时,程危惯性勾住他脖子,乐颜直直的砸在他身上,胸膛贴着胸膛,胯部贴着胯部。
“嘶。”小乐颜撞胯骨上了,疼得抽气,要不程危在,他真想揉一把。
程危偏过头看着乐颜靠着沙发窝在地毯上,他伸手抓了一把他头发,软,很软跟他人一样。
乐颜转了身支着手打量程危,“刚那是你前任吧?”
程危“嗯”了一声,很坦白,“彻底分开大半年了。”
“为什么会分开啊?我觉着他挺喜欢你。”乐颜不承认这话太酸。
“喜欢么?”程危脸上露出痛苦神情,“不见得。”
“他就是那性子,日子平淡了就想出去找乐子。玩够了,就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习惯了。”尽管对方做的比他说的要严重很多,他还是想保留一份体面。
乐颜听程危说这话时,舌尖都在发苦,他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能有人这么糟践程危。
“你就让他闹?”
程危无奈摇头,“也是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太无聊了,没处理好这段关系。”
乐颜心里堵得慌,他贴在他身边,下巴支在他手背上,盯着他裤边问:“为什么让我接?”
程危手指蜷了一下,他说:“不跟我置气了吧,没打算瞒着你。”
乐颜突然伸出双臂,冲程危抬了抬下巴,“所以,要抱一下和好吗?”
程危抬起身子伸手,乐颜把他按在沙发上,虚虚地抱住他捋了下后脑勺,“危哥,还有更好的在等你呢。”
两人分开时,程危突然开口:“乐颜,你喜欢什么样的,想过么。”
乐颜心跳乱了一拍,他很想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但是现在时机不能,状态也不对,他靠回程危身边,他偏头盯着程危,眼睛里聚满了光,“你说我喜欢的人,会知道我喜欢他吧?”
程危闭上眼睛点头,“会的。”
乐颜乐了,“那我就有底气了。”
第二天早晨,程危是被手机崩醒的。
他感觉全身像是被揍了一样,尤其是脑子里乱的很,一些零星片段闪过,他大约还记得发生什么事情。
微信一直在震,他却被两条短信吸引了视线。
昨晚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危哥,他跟我一样的年纪一样性格,你是不是把他当我了?
——你就不怕他跟我一样?
第二十八章 吃炸/药了啊
程危垂着眼皮,脸上带着宿醉后的混沌,捏着手机发愣。
过了会儿,思维逐渐苏醒,他飞快打字。
——他跟你不一样。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消息发出去,他抓了把头皮起身找衣服换,他想去冲个澡,又怕乐颜睡蒙了冷不丁冲进去吓着人,衣服还没换利索,电话就响了。
他拽下衣服,走到床边看了眼来电人,眉头瞬间蹙成一团,眉宇之间烦躁快冲出来了。
电话一直响,他感觉耐心和体面都快耗光了,有些话他说多的多,说得再重,对方似乎也听不进去,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按下接听键,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冷漠地开口:“什么事?”
“危哥,你在我这儿还有些东西,我能给你送过去吗?”
当初对方走的干脆,他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落在他那儿,“如果有,都丢了。”
“危哥,你真的喜欢他了吗?你不要我了吗?”对方放低了姿态说:“危哥,我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危听着这些话毫无波澜,换以前他还可能心疼,现在早就麻木了。他身边没烟,就一下一下戳仙人掌,“说完了? ”
对方愣了一下,带着哭腔说:“危哥,我就是太爱你了,你永远那么一副平静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只想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想要看你为我疯为我难过,看到你情绪失控我才能得到你一点爱意。”
程危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脖子有些麻,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平平,“如果你要说这些,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一直以为你小,我多包容一点,就算你怎么闹我也不能跟你发脾气。你呢,喜欢我还跟别人约?”他吸了口气,“我在你这儿就这么轻贱?”
“算了,都过去了,没意思了。”程危揉了下脖子,听见乐颜在客厅走来走去,他下意识压低声音说:“别再打电话给我。”
“等等,危哥。”那头的人叫唤,“危哥,你说过你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就真不怕他跟我一样,受不了平淡的日子,再那么对你一次?”
那人见程危不说话,冷刀子专朝他心口上戳,“我知道你害怕。因为你每次看到他,就能想到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过去。你面对他真的不会想到我吗?”
“别把你自己想那么重要。”程危动了动嘴角,脑子里闪出昨晚问乐颜喜欢人的样子,眼睛里闪着星光,好像那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这样的小孩喜欢一个人,会把全部都掏出来吧。
他不敢往下想了,在床头找到烟叼在嘴里,就这么咬着,在窗户前站了十来分钟,脑子里过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情他避开不想,哪能受自己控制。
他被敲门声拉回思绪,摸了把脸拉开门走出去,乐颜摆弄好早餐,朝他笑,“老板,雁哥说明儿周末,一块儿去农场玩。”
“雁回禹找你了?”程危皱了下眉。
“他刚打电话说你们每个月都去,让我一起。”乐颜放好碗筷,“危哥,我去么?”
程危还没从之前的情绪走出来,不说话的时候面色发沉,透着冷漠,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直接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乐颜闷头吃着早餐,也没主动跟他搭话。
临了出门,乐颜换了鞋才说:“这事儿你不用为难。就当我没问。”
程危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乐颜因为他一句不过心的答复生气了,嗓子滚了下,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乐颜早晨一出门就听见程危讲电话,他不是故意听,也猜得出程危在和谁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后来程危冷着一张脸应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敏感什么,这些天积压的酸水全都冒出来了。
嫉妒羡慕甚至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搅得全身难受。
乐颜拉开门,被程危一巴掌拍回去,乐颜定定的看着程危。
“本来就打算带着你的。”程危捋了他一把,“我给你道歉,嗯?”
乐颜从他手臂下钻出去,“我先去上班。”
他破天荒没坐程危的车上班,熊琪在门口遇见他,把人薅到怀里夹着,“乐乐子,你今儿怎么没跟老板一起?”
乐颜兴致不高,挣开熊琪,臊眉耷眼说:“非得天天跟他一起么?”
熊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嘿”了一声,然后快速拨了小老板的电话。
“危哥,乐颜今儿吃炸/药了啊?”熊琪笑道。
“他人到店里了?”程危应该在开车,里面喇叭声,“我一会儿过去。”
熊琪什么也没问出来,但他敏锐的小脑袋瓜子一推敲,这俩说话语气不对,绝对有事儿。
程危出门时脑子还乱的很,两个小人互殴,就算精疲力竭,也不会有结果,他去店里时没见着乐颜。
熊琪溜过来接过程危手里的东西,“哎,蛋糕啊。”
女兼职一听也扬起头看来,熊琪冲她比了下,程危说:“一人一块儿别抢,给乐颜留块儿。”
熊琪哼哧点头,“知道知道。我们就算不吃,也帮你哄好乐颜。”
程危薅了一把熊琪的头发,“就你贫。”
熊琪送过去的蛋糕被乐颜晾在休息室桌子上,看都没看一眼。
真生气了。
下午雁回禹来的时候,乐颜还那副不高兴的样子,他把人往怀里一攥,“弟弟,干嘛哭丧一张脸啊?”
乐颜挣了一下,“没有。”
雁回禹“嗤”了一声,“我还看不出啊。行了,跟哥出去玩,别不开心。”
乐颜还挺喜欢雁回禹性格的,他说:“我不去,我没假期。”
程危出来时正好看到雁回禹搂着乐颜,半个身子都靠在乐颜肩膀上,乐颜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心里不舒服,特别不爽。
他快步走过去,“来我店里就对我兼职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儿啊?”
“啧”雁回禹把人攥得更紧一些,“在你店里上班,还限制人身自由啊?”
程危掀起眼皮看乐颜,对方早把他昨晚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半个肩膀都靠人胸前了,他都看过去了,乐颜也没推开雁回禹。
“东西都收拾了吧,一会儿就直接去农场。”雁回禹道。
乐颜硬生生被雁回禹攥进车里,坐在他副驾驶上,乐颜正打算下车,雁回禹贴在门上说:“坐着别动,你哥过来了。”
乐颜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上,程危看了一眼,雁回禹笑着拍程危肩膀,“开车吧,人在我车丢不了。”
乐颜跟雁回禹没什么好聊的,他歪在椅子上睡了一路,脖子都睡麻了,终于在擦黑前到了农场。
乐颜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犯了半天迷瞪,雁回禹过来搓了一把他的头,“醒了?过来分房间吧。”
乐颜下了车乖乖跟在雁回禹身后,其他人站成一圈儿,瞧见他们俩,有人先打趣儿,“雁哥,哪里弄来个小弟弟啊。”
程危沉着脸看向乐颜,乐颜似乎不敢看他,视线放在别的人身上,程危喊他:“乐颜,过来。”
雁回禹故意搭着乐颜的肩膀,冲程危抬了抬下巴,“你们危哥家的。”
“嚯!”其他人起哄,雁回禹故意说,“的兼职。”
其他人对了乐颜更热情了,乐颜笑着跟他们打完招呼,起哄那人说:“两人一间,标间大床房随缘抽,先分一下吧。”
那人说既然乐颜跟程危是一家的,那就分一个房间,雁回禹跟谁都行,很快就分好了。
一直沉默听安排的乐颜突然举手,“不好意思,我想跟雁哥一个房间。”
第二十九章 在卫生间做什么了。
雁回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很,“没想到哥这么吃香啊。”
程危深深地看了乐颜几秒,把目光挪到雁回禹身上,好像在警告他别得意。
分房那人觉着难办,主动说:“也好,估计没有员工愿意和和老板住一块儿。”
那人火速地调整好分组,然后让大家摸房卡,谁也不知道他们拿到房是双人床还是大床房,总之很刺激。
雁回禹和乐颜摸完房卡,程危再次看向雁回禹,雁回禹把房卡揣兜里,“拿命都不换。”
“乐颜,他打呼磨牙,你确定跟他睡?”程危审视着乐颜,他不知道小朋友气性这么大,都气了一天了,还不给他个好脸色。
雁回禹大声说:“放屁,他就是唬你的,放假了都不忘继续压榨你。”
乐颜一路上心情没好过,又刚睡醒,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觉着程危再三强调,也可能就是出于歉意,他那股敏感劲儿还没过,或者说在心里跟自己别扭,小乐也是又脾气的,他说:“我没关系。”
雁回禹把人领回房间,放下洗漱用品就跑出去玩了,乐颜瘫在沙发上摁手机,脑子里闪现程危和那人打电话的片段,烦躁地翻了个身。
天色暗下来,小院里支起了烧烤,一群男人围着烧烤架倒腾。
乐颜坐在不远处的石凳子上,盯着夜色发呆。
程危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觉着小朋友显得很落寞,他推了下雁回禹,“你把人领走了,就干晾着?”
雁回禹盯着滋滋冒油的鸡翅,舍不得分神,嘴里还念叨着没完,“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程危也说不上来,前一晚还好好的,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程危递了串鸡腿给雁回禹,“人家喜欢你,你去哄哄呗。”
雁回禹无语,拿着鸡腿朝乐颜走去,乐颜起身跟着来了烧烤架旁,乐颜绕到了离程危很远的另一头,看着哥哥们没形象的争抢。
程危抢了几个串递给乐颜,“跟他们一起吃饭,你得动手抢。”
乐颜接过串,很生疏客套说:“谢谢。”
程危被他这两个字整懵了,就那么盯着他,就早上那么一句话,至于么。
乐颜端着串儿,坐到旁边去安静静地吃,弓着脊背,一边吃一边摁手机,他有意忽视和疏远程危,这让程危说不上来的挫败和不爽。
雁回禹观察了大半天,目光不停在程危和乐颜身上打转,就算他这人再爱开玩笑,这会儿也有了点当哥哥的正形,他趁着程危休息时,喊着人去远处抽烟。
乡下的夜格外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环境聊天也好,省的看见对方的表情尴尬。
两人就着一个火机点了烟,雁回禹回头看了一眼,先开口:“什么情况啊?”
程危没回答他,而是说:“纪安找我了。”
雁回禹被烟火燎了一下,突然拔高了声音,“草,他又想干嘛?”
程危没什么情绪波动,语气平平说:“找我复合,我没答应。”
“应该的。”雁回禹说完,蹙起眉头,“这跟你和乐颜有什么关系?该不会你因为纪安,连带着怀疑乐颜?”
“这倒没有。”程危咬着烟,神情失落,“乐颜接了纪安的电话,他知道那些事了。纪安缠得烦,我语气也不太好。”
雁回禹长叹一口气,“你都说清楚了,应该不至于为这事儿。”
程危说:“我哄了好几次没辙。我想不出什么事儿比这个更让他生气。”
程危不知道的,雁回禹就更不知道了,他也不能瞎出主意,“晚上睡得时候,我帮你探探。”
两人抽完烟回来,程危刻意坐到乐颜身边,他刚想跟他说句话,乐颜起身去拿串,后来就换了个位置,看似不经意,其实刻意避开他。
程危苦笑了一下,一边听其他人吹牛,一边把小朋友喜欢吃的拨了放过去。
乐颜吃几口,回一下微信,程危第一个就想到了女兼职。
乐颜那行字还没打完,手机就响了,他说先回房间充电。
程危的眼神一直追到他消失在门口,这才迟钝地收回。
乐颜在外面束手束脚,回来后就像是回到了舒适区,往沙发上一趴,跟姜凯视频。
姜凯去冲浪,又晒黑了,像个黑泥鳅,一张嘴,最醒目就是那串大白牙,很不和谐。
两人正聊得起劲儿,房门滴了一声,紧接着传来房门被推开合上的声音。
乐颜支起身子回头冲进来的人打招呼,目光刚递过去,定在原地。
他脑子反应了几秒,飞快的挂断视频,紧接着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程危靠在门边,抱着双手看乐颜打视频,他抬手晃了下房卡,“雁回禹跟我换了。”
他扫了一眼大床房,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吧台上。
“雁哥怎么没跟我说。”乐颜皱了皱眉头,表现出想出去找雁回禹的样子。
程危一把拽住人说:“你还真想跟他睡大床房?”
乐颜脱口道:“那不然呢,跟你睡么?”
两人对视的几秒,时间都像是停止了,乐颜脑子先反应过来说:“我无所谓,我都可以。”
程危说:“我不行,我不能跟陌生人住,只能委屈你。”
乐颜还想说点什么,程危说:“乐颜,你不敢跟我睡?”
“没有。”乐颜否认,“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乐颜拿着手机钻到了阳台,程危抬了抬眉毛跟了过去。
农场跟城市不一样,野外有各种虫鸣鸟叫声,起起伏伏,显得岁月静好。乐颜蜷在摇椅上晃着,程危走到他旁边,踢了一下摇椅,椅子前后摆起来。
突然椅子被人握住,再也不来回晃了,乐颜一脸莫名看向程危,程危伸手抓了把乐颜头发,“还生我气?”
乐颜肯定说不出,因为他从程危进房间那一刻起,积攒了一整天敏感和火气,瞬间被打散,想不通劲儿也被自己给掰过来了,现在除了高兴窃喜,没别的了。
硬说有的话,他很想让程危抱抱。
程危把雁回禹让他带乐颜出来玩的微信找过来,递过去,“他就算不说,我也会带着你。”
乐颜不会傻不愣登地问“为什么”,他心里发笑,“我不是气这个,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一整天都在气什么?”
程危很诚实地摇头,然后虚心请教。
乐颜把早上的委屈一股脑说了,程危听乐了,他揉了一把乐颜脖子,“就为这个蛋糕都不吃了?”
“啊。”乐颜眨了眨眼睛,“你是意识不到你当时态度多差,我都连搬出去都想了。”
程危手收紧,掌心贴乐颜肩膀按了下,“别想了。”
乐颜脊背绷紧,慌忙躲进浴室,低头看裤子支起的弧度,哭笑不得,这也太没出息了。
晚上,两人并排躺着,把床一分为二,乐颜直直地躺在里侧,余光揪着程危不放。程危靠着回了几条消息,伸手按灭了唯一的光源,房间陷入黑暗,依稀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挪动时摩擦被子的声音。
半晌,程危突然开口:“你刚在卫生间那么久都做什么了?”
第三十章 怎么比我还着急?
乐颜呼吸停顿了几秒,他像是定在枕头上,面皮发热,从脸上烧到了全身。脑子里不断回响他在浴室里办事的时候,没忍住喊得那一声是不是让程危听见了。
黑暗是最好的遮羞布,他即便有一万种想法,也敢在程危看不见他时,在脸上表现出几分渴望,他忍了半天开口有点哑,“你平时都不自己办事。”
程危沉默了几秒,他不知道怎么就跟乐颜讨论上这件事,虽然乐颜钻进浴室那短时间,他脑子里闪现过,没敢往下细想。
程危越是不说话,乐颜越是感觉难堪。
程危动了一下,似乎是翻了下身,乐颜就着窗户里那点可怜月光,瞥见程危大致轮廓,应该是面对他侧躺着的,“我就随便问问。”
乐颜对于这种忽然靠近,心脏一阵乱跳,喉头也干涩发紧。
“乐颜。”
“嗯?”
“你很热衷于办事?”程危的声音很低,很放松,比任何一次闲聊专注,不带任何色彩。
乐颜感觉脸颊热了一个度,宛如被架在火上蒸烤,他抬手盖住脸和眼睛,颇无奈道:“我一点也不热衷于这个事情。”
他感觉今晚程危没打算放过他,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那今晚是为什么?”
乐颜快哭了,他总不能说因为别程危摸了下后颈,脑后面麻了一整片然后身体里野兽被唤醒,他想对程危做点过分的事情。
他张不开嘴,“你做这种事的时候,还分为什么吗。你就当我火气旺。”
程危动了下,枕头跟着晃了下,程危往他那边挪了点,“我没觉着不好。”
过了半天,乐颜侧过身,盯着程危的方向,能看清轮廓,也让他心脏被人揉了一把,酸酸胀胀。
“程危。”乐颜小声唤他。
程危睁开眼,伸手盖在乐颜蓬松头发上,用力抓了一把,手指都贴到了头皮上,“叫危哥。”
“不想叫。”乐颜很抵触这个称呼,尤其是听见那个人一口一个危哥,他更叫不住出口。
“那你叫我名字像话吗?”程危慢慢发觉,乐颜这小朋友,平时软软乎乎,偶尔固执娇气,性格越来越分明,“让你叫哥都不愿意啊。”
乐颜喊了声,“哥。”
下一句在嘴边转了很久话也跟了出来,“你们在一起挺久吧?”
程危顿了下,他“嗯”了一声,语调平缓地说:“在一起好几年,那时候都小。”
乐颜胆子大了继续问:“你很喜欢他吗?”
程危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么定义他跟纪安之间的感情,在一起这么多年,纪安又比他小,更像是家人相处,他给予的感情温和内敛如细雨润无声般不起眼,他突然想到纪安口口声声指责他无趣,感受不到他的爱意,他便茫然了。
他没回答乐颜这个问题,牵着被子翻了个身,平躺在枕头上,“睡吧。”
程危闪躲的态度,让乐颜心里不舒服,他会胡乱猜测那人在程危心里分量,还会揣测程危是不是还喜欢着对方。想到这些,他心上捆了一根线,这根线在程危手里,他情绪波动一次,心脏也跟着被拽一次。
乐颜支起上半身,低头看着程危,固执地拧着眉。
“哥。”程危耳后麻了一整片,连带着呼吸都被收紧,他又听见乐颜说:“你在逃避。”
程危被盯着感觉奇怪,他伸手把人拽下躺着,掌心贴着手腕没舍得拿开,当然乐颜也没用推开他,这让他窃喜,“在一起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分开了,就不谈这些了。”
他说的是实话,在一起他全力以赴,事与愿违了,那可只是可惜,并不能守着可惜过一辈子。
更何况,他遇到了更好的人。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不想哥不开心。”
乐颜用被抓的那只手指在床单上乱画,他小心试探了几次,每一次他似乎要挣脱,程危就会收紧力道,很怕他放开,他翘了翘嘴角,“我哥这么好,谁不珍惜,谁眼瞎。”
程危笑了下,“那你还跟我置气?”
乐颜眯着眼笑,“我的错。”
两人断断续续得地聊着,夜深了,意识逐渐昏沉。
等到程危彻底安静了,乐颜喊了他一声,没得到答复。乐颜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抬起脸轻轻的亲了下程危的嘴角,“哥,晚安。”
他在心里说,我会好好爱你疼你的。
第二天一早,程危是被压醒的,胸口上不知道堆了什么,喘不过气来,腿也是被捆住,麻掉了。
他睁开眼,看到胸口趴着一颗头怔了几秒,等到意识逐渐清晰,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抬手插进发丝里揉了一下,他真的太喜欢揉乐颜的头了。
不过,乐颜的睡相真的惊到他了,靠墙的半张床空着,整个人挤到他这边像抱熊一样叠在他胸口,腿缠着他的腿,像两株缠绕而生的藤蔓,怎么能睡成这样。
程危拖着乐颜胳膊放到枕头上,活动了一下没知觉的腿,腿麻得咬着牙蜷成一团。
乐颜醒来,迷瞪地看程危,“哥,我在家睡觉可老实了,可能是认床。”
程危没跟他计较,起身洗漱出门,雁回禹这人从程危吹了声口哨。
吃完饭,他们约好了去骑马,还没等到乐颜上马,程危那边出事了,他磕了一下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雁回禹赶紧把人弄去诊所,程危觉着没那么夸张,还能垫着脚走两步,老医生一摸骨头,面色凝重说:“这怕是骨折了。”
乐颜吓得抽了几口冷气,面色苍白,手足无措地蹲在程危旁边,盯着肿成大馒头的脚踝,“疼不疼啊?”
程危顺着乐颜后脑勺捋了一把,刚抬起脚就被乐颜按了回去,他跟没事人一样,“说不疼是假的,但是真没那么疼,肿得夸张了。”
乐颜早心疼死了,“雁哥,能麻烦你送我哥回市里么?”
雁回禹也吓得不行,“肯定,得回市里去拍片。”
程危不同意,他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这负了伤就先走没这规矩,乐颜才不管有没有这规矩,抓着程危驮着要起身,被按了回去。
“急什么,我这样子,你伺候我的日子还多。”程危拍了下他的头,贴在他耳边说:“我受伤了,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
第三十一章 给我止疼么?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后,乐颜下意识的抻长了脖子躲,他好爱程危,他就算小磕小碰都会心疼,更何况骨折了,这疼度不亚于把他的骨头徒手掰断。
旁边几双眼睛盯着他俩,他没法开口说这些,而是攥着程危的手发抖,“哥,你老实点。”
程危心情颇好,直接趴在乐颜背上,他全部的力量都交给乐颜,预期含笑道:“我都让你随便摆弄了,还想我怎么老实?”
程危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磁性,吸附着乐颜的神经,在程危看不见的视野里,红了半张脸。
程危看不见,不代表雁回禹看不见,他挡住老医生古怪的眼神说:“得了,你们哥俩怎么这么这么黏糊,这话我说了算,乐颜背你哥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好。”乐颜真怕程危固执不肯回去,松了口气背着人起身,双手攥着拳托着程危的腿。
“沉吗?”程危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你要不让你雁哥背我。”
乐颜顿时不干了,“我可以。你又不沉。”
他真铆足了劲儿把人背回车上,风一吹凉飕飕地贴身上,他摸了一把才意识到早汗湿了。
程危敞着腿靠着,乐颜打开副驾驶门,他撩起眼皮子看向乐颜,侧身推开车门,“后面来。”
“行了吧。”雁回禹念叨,“你都这样了,安生坐着。”
程危薄笑着,“我手又没骨折。”
乐颜在两人热切的眼神中,飞快地做出选择,他关上副驾驶的门,乖乖地坐到程危身边,紧绷着神经,过于小心翼翼了。
程危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抬起受伤的腿直接搭在他大腿上架着,乐颜吓得脸又一白,微微张着嘴看向程危。
“疼。”程危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雁回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啧。架着就能止疼?我劝你还是放下来,免得待会儿血流不畅,腿真的废了。”
乐颜也怕这样,但他不敢动手推程危,“哥,你放下去吧。”
“那也看架着谁啊。”程危直接无视这两人,恨不得双腿都压在乐颜大腿上,他笑着看过来时怎么都有点压迫性,“怎么,不想给我止疼?”
“你随便架。”换平时他高兴还来及,可这会儿程危受着伤,他那点别样小心思都收起来了,他往程危那边挪了点,“哥,这样舒服点么?”
程危心情悠哉,“还成。再过来点。”
乐颜拖着他腿,又挪了点,直到两个人的肩膀抵在一起,程危才满意地靠在他肩膀上,“我眯会儿。”
忍了半天的雁回禹,终于忍不住了,“嚯,您这是疼了不好意思说吧。”
程危太了解雁回禹那德行,越搭理越起劲儿,他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说。
到了市医院,拍了片,虽然没骨折,但也扭伤严重,打了绷带上了药,需要在家躺着静养,程危根本躺不住,好几次想起身,都被乐颜抓住,他无奈地叹气,“我躺着什么都不做,会疯。”
“你一老板还要做什么,就算你在家躺着,你的游戏城也跑不了。”在静养这事儿上,乐颜不跟他打商量,“你再逞能,我懒得管你了。”
程危扯住他手,笑着说:“小乐哥,你管管我。”
乐颜绷着的唇线往上勾了勾,“从今天开始,什么都得听我的。”
“好。”程危语气轻快,“都听小乐哥的。”
“别叫小乐哥,肉麻。”乐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点羞耻。
“这就不让叫啊?”程危说,“我怎么听小兼职一口一个小乐哥,你挺高兴啊。”
根本没有好么!乐颜遭不住程危这么戏弄,耳根子发烫,“哥,你再这样,我就认为你吃醋了啊。”
程危靠在床头,倚着枕头望着他笑,好像什么话都在笑容里,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细小的电流从身上窜过,扎得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剧烈收缩。
乐颜现在急需冷静,他捡起程危脱下的脏衣服,起身出去。
晚上,程危躺在床上看一部恐怖电影,虽然粗制滥造但是还挺吓人,程危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突然房门被拧开,他吓得眼皮一颤,看向门口。
乐颜抱着一床薄被和枕头,径直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扔,程危抬了抬眉毛,“干什么?”
乐颜脱了鞋,跪在床上往里爬,然后扣着程危上半身往外挪了点,义正言辞道:“你不是闲不住么,我来陪着你睡,看着你。”
程危放下手机,侧着身子看他:“小乐哥,今晚睡这早不办事啊?”
乐颜抖开被子,然后看程危光着膀子,又把温度调高了点。他躺了几秒,忽然跪起身压住程危的脖子,“哥,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故意?”程危抻长了脖子望着他笑。
还笑,还笑!
乐颜脑子一热,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分成两股一股顺着血管往上走,一股往下狂奔要发展成他不可逆转的趋势,然后他垂眼看下去时,心都快死了。
那么根驴玩意儿直直的戳在程危的胸口,在往上一点可能就戳着……
程危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笑得肩膀抖了起来,“小乐哥,该去办事了。”
乐颜有些恼羞成怒,脑子也热昏了,往前挺了一下撞在程危胸口,程危肩线抖的厉害,乐颜认命地伏在他肩膀上,哑着嗓子求饶,“哥,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程危没觉着这事儿丢人,捋了下他脖子哄:“去卫生间吧。”
乐颜一动也不动,黏在他身上一般。乐颜第一次萌生出让程危知道他想法的冲动,于是脸颊在他脖颈上蹭了下,用很细软地声音说:“哥,我是真难受了。”
这晚上乐颜也没去厕所办事,程危也没在看的恐怖片,小朋友眼眶都憋红了,他只敢抱着哄着帮他转移注意力,曲腿顶着被子隐藏克制着同样的冲动。
乐颜睡觉喜欢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程危伸手戳了下他嘟起来的脸,手感很好,他又戳了一下又一下,乐颜睡梦中不堪其扰,胡乱抓住手指,攥着往胸口一塞压着睡。
程危半个身子悬空,都快被乐颜拽伏下去,他肩膀快麻了,才抽回手并在他身边躺下来,“乐颜。”
乐颜睡得很香。
程危转过身,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乐颜露在外面的这侧唇角,很软,比头发丝还软。
“啧!”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无可奈地支起被子,就不该动手。
他刚按灭台灯,身上就压上了一股大力,乐颜的全部力量都交付在他上半身,程危拖着他脖胳膊,一阵心虚,“我是病患。”
“病患还对我动手动脚。”乐颜一双眼睛睁得特别大,即便看不见什么,他也想看着程危的方向,抓起刚揉他嘴的那根手指,送到嘴边叼住,舌尖在指头上刮了一下,声音发哑,“哥,你石更了。”
第三十二章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程危脑子嗡了一声,心虚地说不上话来,他拽了下手指,“你装睡啊。”
乐颜哼了一声,把头埋进他颈窝,“我没装睡,就是没睡踏实,幸好没睡踏实,抓住你了。”
程危很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了,心脏一个劲儿狂跳,像荒野里的野火,稍微起点火星子就被风燎燃了一整片,他反复斟酌的说辞在乐颜紧逼的试探下忘得一干二净。
乐颜牙尖轻轻咬着他肩膀,湿润的触感往上移,抵在他的脖颈处反复捻磨,手顺着腹部往下探,“哥,难受吧?我帮你吧。”
不难受是假的,发疼了都,已经先错了一步,程危不是十八岁的冲动少年,他按着乐颜的背,把人从自己身上剥开,语气有些无奈,“对不起。”
乐颜眼眶一酸,再次扑上去,往前凑了凑,两个人呼吸近在咫尺,乐颜在浓稠黑夜里分辨出了程危的轮廓,此时他应该蹙着眉显得很懊恼,乐颜知道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碰到心心念念的唇。
真到了这一步,他不敢!
他害怕碰到程危的脚踝,害怕被程危掀到床下,更害怕他吻下去程危会让他搬出去。他一向被宠惯了,从不会害怕什么,面对第一次喜欢的人,他深刻体会了一把“近乡情怯”是什么感觉。
乐颜脱力一般伏在程危的肩膀上,规规矩矩地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轻微的抖动了起来,很快程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洇湿了一团。
被欲/望支配的感觉太难受了。
程危心里被抽了一棍子还难受,他把人从身上摘下来,圈在怀里用手指去拭泪,“怎么哭了?”
乐颜感觉到手指靠过来,他歪了一下头,指尖从他唇角滑到了耳后。
“你是不是又想说对不起?”乐颜哭过的声音很潮很哑。
程危心里跟刀刮似的难受,明明一个蜜罐里泡大的小孩,因为自己一个不正经举动,哭都不敢哭出声,这得多委屈,天大的委屈吧。
他自知是自己做错了。
程危一面反思自己,一面按着他脸,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放缓语气说:“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乐颜一口咬上程危喉结,牙齿轻轻地叼着,把程危吓得往后仰了一下,听见乐颜含糊道:“哥,你帮帮我吧。”
他抓着程危手往下贴,程危掌心烫了一下。
乐颜呼吸全都洒在他脖子上,他心里那股潜藏了很久的力量有了抬头的趋势,他本能地缩了下手,又被按了回去。
乐颜哭过的嗓子还沙哑,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娇气,“你不许躲。”
程危没再躲,但也没再进一步动作,乐颜或许感觉到了他的迟疑,也没敢再动,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
程危声音低沉,他手往下按了一下,“小乐,你想好了?”
突然被按一下,乐颜脑子闪过一道光,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他想问程危什么想好了,是他想的那样吗,可万一又不是呢?两个念头反复拉扯分庭抗礼,他的心也被掰成瓣儿揉碎。
程危何尝不是如此,他取向想藏没藏住,小朋友也没被吓跑,甚至他真的能感觉到乐颜不排斥他,可这种事情,他不敢草率下定论,小朋友年纪太小了,对这种事情藏着好奇和玩心,但他年纪不小了,试探归试探,一旦涉及真/枪/实/弹,性质不一样,不能不明不白的。
天幕一道白光劈下来,通过窗户将房间里照得亮堂堂,两人的表情也照得清清楚楚,紧接着一道轰隆的雷声炸开,乐颜肩脊随着炸裂声抖了一下。
欲/和羞耻无处遁形,他迅速从程危身上退开,起身跳下床,躲进卫生间。
他不会抽烟,但此时真烦的想来一根解解愁。
他悄悄地摸出卫生间,偷走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再躲回去,学着程危的样子抽了根咬在嘴里,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唇间,他皱了下眉头,低头拨弄打火机,火苗燃起的同时,卫生间门被推开,乐颜一回头就看见程危扶着墙,一脚悬空的靠在门边审视他。
人就是这么怂,尤其是被喜欢的人抓包,乐颜赶紧把烟和打火机藏在背后,但脸上慌张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程危脸色发沉,声音也低,“回去睡觉。”
这夜过后,两人相安无事一起睡,醒来抱在一起谁也没别扭。只不过乐颜发现,程危最近不这么抽烟了,放在矮柜里的没开封的烟,不知道被他挪到了哪里。
这天下班,乐颜买了菜回来,进门就瞧见餐桌上放了一个快递盒子。
他换了鞋过去扒开看了一眼,里面放了一件牛仔外套,他以为是程危买的衣服,还想念叨一句现在店家发货都不包装么,转念一想不对,他扒开他寄件信息看。
“纪安?”乐颜念出寄件人名字,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 他脸色一沉,捧着盒子撞进程危房间,“纪安是谁?”
程危躺在床上,受伤那条腿搭在床边椅子上,他毫无波澜地看向乐颜,“你看到了啊,你帮我拿楼下扔了吧。”
乐颜深吸了两口气,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明知道不该冲程危发,还是脱口道:“我问你纪安是谁。”
程危手在屏幕上顿了下,视线移到乐颜脸上,语气平淡地说:“前任,你知道的那个。”
乐颜点了下头,捧着盒子冲下楼,一股脑全丢进垃圾桶,丢完心里还不畅快,这纪安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寄衣服是要干嘛啊!
他杵在垃圾桶边自我调节了一会儿,一转头就看到程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睡衣,一只脚瘸着,也拖鞋也没穿,脚尖垫在地上撑着,显得狼狈又好笑。
乐颜大喘了一口气,红着眼眶冲到程危面前,语气明明很冲却让人心疼,“你又下来干嘛啊!”
程危说:“我看你跑那么快,怕你出事。”
乐颜一肚子气没处撒,他别过脸咬紧咬肌重重地吐息,程危往他那边蹦了两步,扶着他肩膀说:“小乐哥,别生气了。”
乐颜盯着他,语无伦次地发泄委屈。
“他寄衣服做什么?”
“他怎么还记得你家门啊。”
程危动了动嘴角,伸手顺着他的脊背上下捋,“就怕你生气,才让你来丢。等我腿好了,咱搬家。”
乐颜气得眼发红,他小心翼翼都不敢触碰的人,凭什么被人糟践来糟践去。
“我就是气,是他先不要你的,现在又回来纠缠算什么回事儿。”
程危胳膊搭在他肩上,“为这种事情生气,犯不着啊。”
“是犯不着。”他怒气未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前任事情跟我又没关系。我生哪门子气啊。”
程危乐了,“小乐哥,你平时不这样啊。”
乐颜表情严肃,“哥,我不想装了,也懒得装了。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
第三十三章 属狗么?
“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没有把你当哥看。”乐颜索性全摊牌了,也不在乎什么狗屁变成猫变成虎,他都快成淋雨的狗勾了,“也不是生气,就吃醋。”
他不敢去看程危表情,万一看到满脸嫌弃或者失落,又或者被隐瞒欺骗后的受伤怎么办,他现在心脆弱又敏感。
程危语气发沉,“小乐哥,你太突然了。”
小区门口时而有人经过,都狐疑的盯着两人,乐颜哼哧一顿发泄后觉着丢人,驾着程危说:“丢死人了,回家说。”
“你脚有没有事啊?”这才静养几天,他真担心又弄严重了。
“没事,我省着力呢。”程危说。
“看起来丑死了。”乐颜回想他那个样子说。
程危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进家门时,他扶着门框问了句,“从什么时候开始?”
乐颜说:“从没认识你就喜欢,费尽心思挪到你身边。”
到家,乐颜把他放沙发上,笔挺往旁边一站:“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没关系。所以,你也别撩我了,我会忍不住。”
程危耷着眼皮,脸上没什么过多的震惊,只是无止境的沉默着。
他突然心慌,还是太冲动了,把他们之间伪善的面皮撕了个粉碎,如果程危拒绝他,他们就没办法和平共处了。
“程危,对不起。”乐颜伸手刮了下眼皮,“你要是赶我走,我也认了。下次别这么跑出去,你腿还要不要了。”
程危这才有点反应,抬起头把视线转向他,“这有什么好接受不了的。”
乐颜不知该不该因为这句话松一口气,他想索性都说成这样了,再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赶出去,于是破罐子破摔道:“程危我想追你,给我机会吗?”
程危眼皮子抖了下,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合着以前你不是想追我啊。我给你机会不就等同于答应你了,这算哪门子追?”
乐颜细细解读了这句话,宛如一个在沙漠濒临死亡的旅人看到了绿洲,他跟程危说:“那你等着我追。”
程危笑了,勾着嘴角笑得很得意。
没有被拒绝,乐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有底气了,他走到程危面前,突然俯身双手撑在程危两侧,垂着头把他箍在怀抱和沙发之间,程危抬高了下巴看他,乐颜猝不及防地凑过去亲了程危脸一口。
“哥,总得给点奖励吧。”乐颜笑着说。
程危脸上多了几分纵容的意思,“还没追上就亲,耍流氓啊这是。”
乐颜把脸转过去往他嘴边凑,“那你耍回来。”
程危推了他一把,“好好追,我有权利拒绝。”
乐颜把程危腿搬起来放自己腿上搭着,又扭身凑过去找程危嘴,视线在红唇上贪恋了几秒,然后他快准狠的吻在程危锁骨上,埋着头深吮,直到程危推了他一把,才往后退了一点去看自己在他锁骨上弄出来的一道红痕。
他得意翘了眉梢,“打个标记,让你记得我在追你。”
程危也没恼,一贯好脾气地拉上衣领盖住锁骨,然后往旁边挪点,又被乐颜拽回去攥着手玩,程危的手指太好看了,又细又长都能当手模了,半晌没听见程危说话,他说:“哥,我去给你切点西瓜。”
程危说:“好,顺便给我拿灌冰啤酒。”
乐颜声音从厨房飘出来:“不许喝酒。”
乐颜捧着西瓜,心情很好地坐出来,戳了块儿中间的瓜肉喂给程危后掏出手机开始给姜凯打视频。
姜凯接了,比之前跟黑了,像是在某个野生基地出来的,乐颜很嫌弃道:“晚上不开灯,你爸能看见你不?”
“乐哥,你损不损。”姜凯比划了一下手臂肌肉,又给乐颜展示他玩冲浪地方。
乐颜故意当程危面说:“凯哥,让嘉嘉加我微信,我要请教她怎么追人。”
姜凯说:“啊,好啊,我推给你。你要追谁?不追小老板了啊?”
乐颜看见程危眉毛动了下,笑着说:“没意思不追了,换人了。赶紧让她教我。”
乐颜盘在沙发上的脚踝突然被捏住,他视线顺着手臂找到主人的眼睛,程危警告了他一眼,乐颜立马挂了电话,贴上他手臂,“哥,你吃醋了啊?”
程危不松手,狠狠地攥了一下,乐颜“嗷”了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不答应我就算了,还想我跟你一样吗,谁伺候你啊。”
程危朝他招了下手,乐颜俯下半边身子听他说:“小乐哥,你要是见异思迁,我就攥废你。”
乐颜拉着他手,往下身贴了下,“哥,你换个地方攥吧,反正是你的。”
程危抄起拖鞋往他身上丢,乐颜一闪身躲进了房间。
程危接了个电话,以前一同学打来的,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程危受伤了,嘘寒问暖了好一阵,还说改天来看望他。
这人以前跟他关系好,但是也有一两年没联系了,他跟乐颜说了这事儿,乐颜捧着西瓜傻乐,“哥,我看网上说过,很久不联系的人突然找你,不是结婚就是借钱。”
程危觉着那人的语气倒像是稀松平常的关心和问候,这事儿也就被忘到了脑后。
晚上,乐颜到点就往程危床上爬,被程危没受伤那条腿拦了回去,他挑着眼皮看他:“干嘛呢。”
“睡觉啊。让我上去。”
程危用脚掌点在他腹部,拇指故意勾了一下,“回你屋睡去。咱来现在不合适睡一屋。”
“怎么就不合适啊?”乐颜傻了,很快他反应过来,笑着说:“你让我回屋,又用脚趾勾我,真想我让我回?”
程危觉着以前两人抱着睡戳着对方,也就一句正常生理反应带过,如今都知道对方心思了,还互相戳着,多少有点不合适。
乐颜抓着他脚腕,指尖在脚心挠了两下,程危猛地缩回去,乐颜顺势爬上去压在他胸膛上,咬了下他下巴,“哥,就算你不答应我,你只要想,也是可以做的。”
“下去。”程危掀人。
乐颜揉了一把程危锁骨上的红痕,脑子一热又凑过去咬另一边锁骨,他用了很大力气吮吸,嘴嘬疼了才放开,用手指抹了一下,“对称了。”
程危一把被他掀开按在枕头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属狗的么?”
乐颜咯咯地笑起来,弯着眼睛,笑得没心没肺,“你说是就是吧,我给你打标记跟小狗圈地盘差不多,你被我弄了一身印子,别想找别人了。”
程危皮肤因为白,他脖子上那两个对称的红痕,鲜艳地滴血,耳朵也因为乐颜的举动,漫上一层血色。
程危眯着眼,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他说:“那也太不公平了。”
程危俯身一口叼住乐颜的喉结,舌尖在凸起的骨节上滑过,他稍微用力一吮,乐颜就抖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吃醋啊?
乐颜伸手碰程危,被他握住手腕抵在枕头上,湿热绵软的触感侵袭颈部的凸起,还有一丝丝痒意。程危动作又凶又狠,脖子上很快磨出一块红印。
程危伸手打开台灯,乐颜脸红了一片,眼神涣散迷茫,眼角湿漉漉的,手腕也被捏出一圈夺目的红,像被欺负惨了的。
“小屁孩。”程危挪回去床头靠着,半晌他没听见动静,侧头看过去,只见乐颜平趴着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双手捂着耳朵,手掌盖住的皮肤,泛红泛潮。
程危乐了,抓了抓他头皮,“这么爽啊?”
乐颜按住他手,抬起脖颈给他看:“红了吗?”
吮过地方有一朵暗红色,可暧昧了,程危伸手刮了下,骗他说:“还行,没种上。”
乐颜从丢人劲儿里缓过来了,他拽着衣服往上一掀,露出整片胸膛,“哥,要不你换个地方种。”
程危心猛跳一下,“你真当我是你啊咬来咬去。睡觉。”他按灭了台灯,房间重归安静。
乐颜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翻去,床板震得颤了几下。
程危侧过身,搭着腿,捋着乐颜后背,“心静自然凉啊,小乐哥。”
乐颜浑身跟火烧似的,血液滚烫沸腾,心脏怦怦乱跳,怎么可能冷静。
乐颜反手扣住程危手腕,然后抬起半张脸潮湿的脸,凑到程危面前,近在鼻侧的呼吸指引他,靠过去,咬住程危的下唇,柔软的,温热的,比偷亲时要更招他着迷,他没经验,也不敢进一步,哪怕只是贴着,心脏都快炸了。
程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皮上下碰了几下,脑子有那么几秒忽然卡壳,没等他做出举动,乐颜乖巧退开,“哥,晚安。”
“臭小子。”程危嗓子哑了。
翌日,程危跛着腿脚走出去时,乐颜刚买早餐回来,“哥,我扶你。”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喉结上一块暗红,特别醒目。
光天白日,程危有些后悔弄出印子,“你,你脖子遮一遮。”
乐颜摸了一把喉结,“遮什么遮,不是你要啃的么,我喜欢。”
“你就不怕别人看?”
“看就看吧,我还怕他们看不着。哥,你下次多吸几个。”
越搭理越来劲,程危进了卫生间。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乐颜已经把买来的早餐摆好了,这次是广式早餐,肠粉凤爪水晶虾饺还有一叠豉汁蒸排骨,程危还没坐下,乐颜就递来一束玫瑰花。
“买花做什么?”程危捡了个排骨塞嘴里。
“追你啊。”
程危被呛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姑娘。”
乐颜笑了,“我知道啊。我问了花店老板娘,她说追人送红玫瑰,红玫瑰代表了浓烈炙热的爱。”
程危无语,“你一个月工资够你整这些?”
“不够啊,所以哥你早点答应我,我才能省钱带你约会啊。”
算了不说了,程危埋头吃早餐。
虽说嫌弃,程危还是找了花瓶,把玫瑰花修剪装瓶子里,一朵朵花瓣红得滴血,跟乐颜喉结上那个痕迹,不相上下。
乐颜换好衣服,凑到他跟前,亲了亲脸颊,“乖乖等我回来。”
程危眼见着人要走,一把拽住他手腕,让乐颜弯腰。
乐颜还以为程危要亲他,美滋滋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喉结上被黏了个东西,他猛然睁开眼对上程危戏谑的视线,“好了,滚吧。”
乐颜抬手摸到喉结上的创可贴,刚想撕下来,就被程危用眼神制止,“撕了扣工资。”
致命威胁,乐颜只好收回手,得意的气焰瞬间被削了一半,“我上班去了。”
上午时间比较好消磨,修剪花枝打几盘消消乐就过去了,乐颜回来送完午饭,程危非要跟着乐颜去店里。
乐颜拗不过他,只能搀着人去店里,给他安置在前台。程危他受伤后,来关心他的换了一茬又一茬,连隔壁火锅店老板都拎了两坨火锅底料来看程危。
乐颜看他这么受欢迎,心里酸的要命,早知道就算被扣工资,也不让他来了。
狐狸精,哼!
狐狸精还不知道自己被扣帽子了,跟人说话的间隙,朝乐颜投来挑/逗的目光。
乐颜很想扑过去吻狐狸精。
“乐颜!”一个女孩叫他,“真的是你啊。”
乐颜循声看过去,司璐站在门口一脸惊喜:“我听说你在这儿做兼职,还以为别人骗我的。没想到你真在啊。”
乐颜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司璐看到他喉结上的创可贴“呀”了一声,“你脖子怎么了?”
“被小狗咬了。”乐颜说完,司璐显然信了,“啊,那你打没打狂犬疫苗啊?”
乐颜心里好笑,他说:“晚上回去打。”
司璐还想劝乐颜早点去打,程危一瘸一拐走到两人身边,他认出上次跟乐颜在街头搂搂抱抱那个,两人挨得很近,莫名不爽。
“老板,学姐说被小狗咬了脖子要打狂犬疫苗,我该不该去打啊?”
“该。还要好好检查一下。”
司璐打量了一眼程危,笑着介绍,“你是老板啊,你好,我叫司璐。我是乐乐学姐。”
程危扯了下嘴角,对乐颜说:“休息室饮水机坏了,你去修下。”
乐颜跟程危对视了一眼,扶着程危往休息室走,程危刚推门就被一股惯性抵到了墙上,乐颜贴上来,兴奋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程危垂着眼眸,揉着乐颜耳垂,“你这么招女孩喜欢怎么办?”
乐颜仰头碰了下程危的唇,“我招你喜欢就够了。”
程危嘴角勾起弧度,不等他说话,门外传来熊琪的说话,紧接着门锁被转动。
乐颜跟程危分开,往旁边一靠,假装各忙各的。
熊琪推开门,看见他俩愣了下,“危哥,有个叫葛舟的人找你。”
程危领着人进了休息室,乐颜偷偷看了一眼,葛舟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体面人。
程危和葛舟待在休息室,聊得畅快,中途还发微信让乐颜送两瓶冰水进去。乐颜早忍不住想进去了,程危接过水,顺口问了一嘴,“司璐走了?”
第三十五章 我男朋友吗?
“不知道。”乐颜心里不爽,哪有空管别人,他视线自然飘到葛舟身上。
葛舟冲乐颜淡然一笑,既不殷勤也不让人尴尬,但乐颜就是喜欢不起来,对他莫名有些敌意。
必须做点什么宣誓主权,乐颜从程危手里夺过冰水拧开,往程危面前一塞,示意他喝。
程危还没柔弱到自己不能拧瓶盖,但他知道乐颜在别扭什么,于是逗他,“小乐哥,服务这么周到啊!”
乐颜弯下腰,盯着程危的脸,视线不怀好意地瞥到唇上,“我还可以喂你。”
程危听见熊琪叫乐颜,嘴唇抵在瓶子上吞了一口,嗓子都被浸湿了,“小乐哥,快去忙吧。”
乐颜直起身子,故意在程危肩膀上按了把,一闪身出去。
葛舟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笑着说:“你和员工关系真好。”
估计乐颜也是给他留面子才没发作,程危又灌了一口水,眼角含笑,“我弟。”
葛舟诧异,“你弟?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有弟弟啊?你们,挺不像的。”
“是吧,是挺不像的。”程危拇指在瓶盖上勾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揉在乐颜唇上的感觉,很嫩很软。
葛舟话锋一转,“你脚好点了么?”
程危好奇他怎么知道的,葛舟说他看见程危朋友圈了,感觉伤得挺严重的。
程危抬起来给他展示,“肿消得差不多了。”
葛舟点头,“你行动不便,你弟照顾你?”
提到这事儿,程危就自豪的不行,他受伤这段日子体会到了什么叫被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别提多舒服了,“是,他照顾我。”
葛舟动了下嘴角,“你弟还挺懂事。”
乐颜修完篮球机回来时,程危倚在前台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不加掩饰。
乐颜下意识去摸脸,又去碰创可贴,“你在看什么?”
程危说:“看帅哥,小乐哥你怎么这么帅啊。”
乐颜脸红了。
“你够了,回家说。”乐颜把人弄到椅子上坐下,程危还想说,乐颜一把按住他,“我不经撩,别招我。”
程危伸手碰了创可贴,“热不热?”
乐颜哼了一声,转身去找了水杯,天气越来越热,游戏厅其实有点闷了,乐颜从游戏厅跑到小超市,买了一袋冰棍,往程危怀里一塞,“明天别来了。”
程危拆开一根叼嘴里,“明天肯定来啊,小乐哥这么帅,我得天天守着。”
“天天守着我。”乐颜弯下腰靠近,“你是我男朋友吗?”
程危眨了下眼,“不是哦。”
“你下班吧。”乐颜抢走程危的冰棍塞嘴里,坏嘻嘻道:“我冰棍只给男朋友吃,人也只给他守。”
程危抬脚踹了乐颜大腿上,笑得眼睛都弯了。
两人抢冰棍打闹被小兼职看见,程危眼神警告乐颜别乱来,乐颜浑不在意地往他椅子上挤,“好热啊。”
然后,他揭掉创可贴,露出醒目的红痕。
小兼职脸瞬间就红了,给他们俩腾地方,“你……你们继续。”
程危无语,给小兼职分了根冰棍,一瘸一拐挪到门口大树下乘凉。
乐颜顶着那个印记,晃了一下午,得意地不行。
快下班时,司璐又来了,她递了灌冰饮给程危,“老板,你跟乐颜关系很好吧?”
程危看着她,没回答。
司璐犹豫了几秒说:“你知道他有对象了吗?”
这话落在程危耳朵里很刺耳,他早介怀乐颜跟女孩的关系,多看了司璐一眼说:“他有对象了。”
“啊?”司璐失落道:“他什么时候有的啊。”
程危自认为很大方地透露,“就最近吧,他们感情还挺好,很般配。我听说是乐颜追了很久才追上的,他没说过?”
“没有啊。”司璐反而露出一脸茫然受伤的样子,愣了会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乐颜换衣服出来,把双手插在程危衣领里,“你刚跟司璐聊什么呢?”
程危攥住他手,起身搭在他肩膀上,“问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胡扯。”
到了家,两人先后进了门,灯还没来得及开,乐颜就把程危抵墙上,在黑暗中去摸索对方的唇,手指刚伸过去就被程危叼住,乐颜脑子麻了呼吸急促道:“你跟葛舟什么关系啊?”
程危齿尖微微用力,“之前不就吃醋了么,才想起来问?”
乐颜把手指往里推了点,指尖去勾温热的舌头,他趁程危闪躲拿走手指,用唇堵了上去,舌尖大胆地往唇缝里钻。
程危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尝到了,酸的。”
他摸了摸对方脖子,安抚:“收收那股酸味儿,他是我大学同学,跟雁回禹也认识。”
乐颜缠过去,护着他的脚然后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下巴搁在程危胸膛上,“那他来找你做什么?”
程危也没想通葛舟为什么看到他朋友圈就来找他,“老同学见面叙个旧。”
乐颜不满的戳了他一下,“我觉着他看你眼神不对,目的也不纯,真的。”
程危仰起头,捏着乐颜鼻子说:“小乐哥,你是不是太护食了啊?”
乐颜特喜欢黏着程危,“不护着被人抢了怎么办。”
乐颜额头抵在程危颈窝上,声音又哑又闷,“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程危捋着后背,乐颜啊别爱的那么着急那么浅,再多一点吧,我想要一辈子。
这夜,乐颜不太老实,好几次想偷袭被程危按了回去,程危扣着乐颜说:“崽崽,乖点。”
乐颜是被憋醒的,他从床上跳下来。
刚拉开房门,听见密码锁滴了一声,视线和推门进来的人碰了个正着。
对方也愣了几秒,乐颜猛地推上房门,一下就把程危惊醒了。
程危抬起身子,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你姐!来了!”乐颜脸都吓白了。
程危杵了几秒,这才想起来他姐出差回来了,他忘了跟人说别过来做饭了。
脑子嗡地一下清醒,程危套上T恤蹦出去,“姐。你来这么早。”
姐姐从厨房探出身子,“早吗,都十点多了。我带了早餐,洗了手叫上那位小朋友一起吃吧。”
程危钻进厨房,姐姐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他从你房间出来的,你们住一起了?”
程危搓了下后颈,撒谎道:“他那房间空调坏了,来我这凑合。”
“不见得吧,他脖子上那个,你俩都进展到哪步了啊。”姐姐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悠着点,人家看着年纪好小。”
第三十六章 崽崽不高兴,哄哄
程危呛了一口,一张脸都憋红了,心说这话就该说给乐颜听,每天晚上硬邦邦睡不着的是乐颜。
“程尔,人还是个小朋友呢。”
“你也没把人当小朋友啊。只许你做啊,不许我说啊。”姐姐弯了下眼睛,“快去领人吃饭,上次见了我就跑,估计吧孩子吓着了。”
程危去叫乐颜时,乐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急的不行。程危锁上门乐了,他搓了下乐颜的头,“小乐哥也会紧张啊?”
“你就别取笑我了。”乐颜捂着脸,感觉无地自容。
“出去吃饭。我姐让我叫你。”程危推着人往外,他发现乐颜耳朵很容易泛红,“ 我姐说你一见着她就跑。你是小兔子么。”
能不跑呢,那是程危姐姐啊。
乐颜转身去衣柜里找好看的衣服,找着找着突然定在原地,“完了。”
“怎么了?”
“完了完了,姐看见我从你房间出去的。”乐颜尴尬地脚趾能抠出两室一厅。
程危忍俊不禁,就这事儿能把乐颜吓白了脸也挺有意思,他说:“你都敢爬我床,你还怕这个啊。”
乐颜脱口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程危挑眉。
乐颜特正经道:“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程危气笑了,用力捏了他脸颊,“晚了,她都看见了。”
“……”
乐颜拘谨地坐在餐桌上,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笑得脸都僵了,程危觉着可乐,趁姐姐去厨房,扯了下乐颜的嘴角,“不累么?”
“肌肉都笑僵了。”乐颜委委屈屈。
“那怎么办呢?”程危笑着亲了下他脸颊,“好点了吗?”
乐颜眼睛里冒星星,疯狂摇头,程危说,“奖励通常就一次。”
姐姐很会照顾人,也很能聊,一顿饭下来,姐姐跟乐颜打成一片,还让乐颜陪他去逛街。
乐颜求助程危,程危说:“姐,你就放过他吧,你别想给姐夫省事儿。”
“去你的。”姐姐打了程危一巴掌,“我乐意。”
程危往后靠,手自然地搭在乐颜椅背上,“我们崽不愿意啊。”
这一声称呼让乐颜差点呛着,他回头瞪程危,程危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谁让你管啊。”姐姐说,“你跟我们乐乐什么关系,你就不让他去?”
程危一只手攀上乐颜的肩膀,半倚着他冲姐说:“你觉着呢。”
姐姐才不搭理程危,拽着乐颜出了门,姐姐太热情了,给乐颜挑了好几身衣服,还买了肉松小贝。
晚上,程危翻了袋子,姐就只给买了件T恤,乐颜给他买了盒内裤,好狠心的两人。
乐颜洗完澡钻到床上,把头上的水汽全蹭他肚子上,程危抓了一把他的湿发,“又不头疼的时候了。”
乐颜干脆枕在程危肚子上,抓着他手笑了:“姐姐今天悄悄跟我说,让我别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乱来,她说我还小。”
程危无语,乐颜翻了个身,双手撑在他身侧,凑上去贴程危的唇,“哥,你也觉着我小么。”
第二天,葛舟又来了,这次拎了水果,还买了拐角那家的咖啡,照常就是坐坐就走了。
乐颜怎么都觉着不对,葛舟往他这儿跑的勤了点。
葛舟第四天来的时候,乐颜刚好出去买饭,葛舟拎着两个保温桶进来,放柜台上一放,“我妈做的,骨头汤大补,你一份,弟弟一份。”
对方这么殷勤,程危要是再察觉不出来什么,那就真是木疙瘩,他点了烟,“你要有什么事托我帮忙,微信说一声就行,没必要来回跑。”
葛舟笑起来也淡淡的,有种成年人的内敛和沉稳,进退有度,“我就是顺路。”
程危笑了下,这路可太顺了。
葛舟:“你们趁热吃, 我先走了。”
不等程危让人把饭拎回去,葛舟就快步出了门,他开车来的快去得快,程危琢磨点什么,他摸出手机打给雁回禹。
“葛舟你有印象么?”程危点了根烟咬在嘴里。
雁回禹说:“有啊,他前段时间还找我要你微信来着。”
程危完全没印象,“什么时候?”
雁回禹乐了,“就小溪婚礼啊,后来他说有事先走了,你估计忙没见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时小溪婚礼确实忙,群里消息一个劲儿蹦,他顺手加过几个人。
雁回禹冷不丁地问:“你跟小朋友怎么样了?成了?”
“没呢,想不出他是一时新鲜还是想长久。”程危几乎不提这事儿,他自己喜欢闷着想,想不通晾几天再想,再想不通,就自欺欺人糊弄自己。
“你啊,就不能洒脱点。”雁回禹刚说两句,有人找就挂了。
乐颜拎着饭回来时,一眼就看到前台的保温桶,两个并排放着,程危站旁边发愣。
“谁送来的啊?”乐颜放下饭,“姐吗?”
“我姐出差了好几个月了。”程危如是说说:“葛舟送来的,说给咱俩的。”
乐颜愣了几秒钟,拉开椅子坐下,嗤了一声,“他都改行送外卖了啊?”
程危笑着捋了把乐颜,去拎他买回来的饭,“小乐哥,嘴真厉害。”
“我嘴厉不厉害,你不是尝过。”手刚伸出去就被乐颜一把拦住,他取下保温桶打开,骨头汤的香气飘出来,奶白的汤上浮着几粒葱花,他指着葱花说:“你看,葱花跟我头一个颜色。”
程危哭笑不得,乐颜把汤推他跟前,“都给你送来了,你不能辜负他一片好心吧。”
乐颜把另外一桶拧开,直接倒进白米饭里,拌了拌埋头一声不吭地吃着。
程危突然很不是滋味,他记得乐颜其实嘴挺挑的,虽然大多时候装作什么都吃,也会趁他不注意时把荷兰豆和姜蒜挑出来丢掉。
他们受伤了以后,乐颜想过学做饭,自从煎荷包蛋差点把厨房点着,程危就不让他再进厨房。
两人一顿顿外卖,把小朋友都养糙了。
“小乐哥,晚上去买点菜,回家做?”程危看着外卖没什么胃口。
乐颜垂着嘴角:“我又不会煲汤。”
程危就知道小朋友吃醋了,心情大好的靠椅子上看他,乐颜被看得不爽,掀起眼皮说:“你吃不吃啊。”
程危摇头,“不吃,不好吃。”
“汤不喝?”
程危勾了勾唇角,“不喝,崽崽不高兴,不喝。”
乐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觉着程危这人总爱逗他,“哥,你是觉着我不敢亲你?”
程危铁了心逗他,“你敢么?”
午饭这会儿没什么人,乐颜撑着桌子起身,在程危唇上飞快贴了下,坐回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扒饭,扒着扒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呛了,歪着头咳得脸都红了,程危把水杯递过去,乐颜接过去灌了一口,才缓过来。
那之后,谁也没提回家做饭,继续吃外卖。
倒是葛舟好几天没来了,保温桶在店里放了几天了,像是忘了有这么个东西搁这儿。
这天程危没来店里,乐颜碰见葛舟来收保温桶。
乐颜再不喜欢他,也喝了人家汤,客气给人还回去,还给买了一瓶水。
葛舟走之前,突然叫住乐颜,“周五晚上有空吧,我约了几个同学聚一下,你跟你哥一起来玩吧。”
第三十七章 小兔子还是小猫咪?
“你怎么不自己跟程危说呢。”乐颜没叫哥,就想让葛舟明白,他们不是亲兄弟。
我怕他不愿意来。”
“那我说他就愿意去么,不一定。”乐颜冷声冷气说,“我周五没空。”
葛舟也不知道怎么理解乐颜这个态度,总之脸上挂着体面的笑,也不气不急,天生一副好脾气似的,他说:“这样啊,那我晚点跟程危发微信吧。”
“随便。”乐颜撂下话,就被人喊走了。
等到他忙完时,才意识到快中午了,还没给程危送饭回去呢。
他在马路对面的小饭馆买了几个炒菜,又在隔壁花店选了束红洋桔梗,匆匆忙忙往家里赶。
一进门,丢下外卖就冲到沙发上,抱着程危脖颈蹭。
程危抻长了脖子,把他推开,搓了下他头,“小狗么,汉呼呼的快去洗把脸。”
乐颜才不干,他捧着他脖颈亲了一口,撩开衣领检查那两朵小红印,没有褪色的迹象,这才把花丢给程危,起身去洗手间。
再出来时,程危已经把饭菜打开了,乐颜却没什么胃口。
他爬到沙发上盘腿坐着,弯腰搂住程危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随着他抬起放下手臂而动着,“程危。”
程危一愣,“又没大没小。”
乐颜拖着嗓子说:“你大,我小。”
程危哂了一声,把人拽到跟前,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吃饭。”
乐颜把筷子放茶几上,又抱回去,黏糊地缠着程危,程危也意识到乐颜不对劲儿,平时也就晚上才这么黏糊,他反手揉了下他脖颈,“怎么了?”
“哥。”乐颜说:“葛舟把保温桶拿走了。”
他这么说,程危应该明白吧。
“拿走就拿走呗,怎么,你还舍不得啊。那保温桶放店里,跟要了你命一样,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啊。”
“……”
他给程危添了菜,把肉都让给他吃,程危拨回去,他又送回去,程危都看不过去了,“小乐哥,我伤快好了,你快瘦一大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乐颜咀嚼着饭,眼睁睁看着程危把肉给他,堆成小山堆。
“吃不完,你帮我吃点。”乐颜抗议。
程危挡住他,“吃不完,晚上不准上/床睡觉。”
乐颜贴在他耳边坏坏一笑,“哥,不睡觉可以。不上床不行。”
程危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乐颜特有成就感,他故意咬了下耳垂,顿时又红了一个度,他这才乐着说:“哥,你耳朵好敏/感啊。”
程危眼皮子颤了颤,心里也颤了颤,耳朵确实是他软肋,他说:“吃饭也堵不住你嘴么。”
“堵不住。”乐颜得寸进尺,“亲一口吧。”
程危维持姿势看他,乐颜靠过去,贴了下他唇瓣,满意地退回去。
程危嗤了一声,“要你这么追人小姑娘,八成被当流氓。”
乐颜说:“追什么小姑娘,你就够我追的了。”
程危心情愉悦地赏了乐颜一个亲亲,他揉着被他掐红的脖子,贴着乐颜笑,“被我亲一下就软成这样,怕是在姑娘面前没法硬起来。”
乐颜瞬间炸了,脸上漫上一层血色,铺满了耳朵和脖颈,露在外的肌肤呈淡淡的色泽。
程危作坏道:“你就跟小姑娘一样。小兔姑娘。”
乐颜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吃过饭,乐颜强烈申请午睡,他爬上床,挤到程危怀里,枕着手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都有点迷糊,抱着程危啃了一口,程危让他别去店里了。
乐颜搂着他腰,脸颊在背上磨蹭,“我不去,他们会说我搞特殊关系。”
程危乐了,“小乐哥的关系特别硬,没人敢说。”
“好嘞。”他重新四仰八叉地躺下,“哥,你平时在家干嘛啊?”
程危把手机递给他,“消消乐。”
乐颜翻了下,噗嗤笑了,“哥,你好菜啊,你怎么才玩两百多关。上次见你都玩一百多了。”
程危有些无奈,“脑子不行,精力瓶不够。”
哪是脑子不行啊,分明就是他不擅长游戏,程危主动让乐颜帮他过关。玩了几关,乐颜就喊无聊不想玩,想玩其他游戏。
他给程危手机上装了个团战游戏,然后教他怎么过新手任务领取游戏英雄,程危别吸引了,认真琢磨起来。
乐颜刚上游戏,就被姜凯被进一房间,嘉嘉和她闺蜜也在,乐颜把程危邀请进来。
乐颜说:“危哥第一次玩,大家四保一,懂吧。”
姜凯欠兮兮说:“那还用说么,危哥永远的神。你危哥就是我危哥。”
程危新手一个踉踉呛呛跟在乐颜背后,乐颜耍了点心机的,他故意让程危选那种妹子才会玩的英雄,专门跟着他到处嘚瑟。
程危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地按着屏幕,团战激烈时眉头拧成一团,身体对着动作倾斜,乐颜觉着太好玩了,他故意往他怀里钻,“哥。”
程危视线从屏幕移到他脸上,乐颜凑过去亲了一口,然后系统传来程危被击杀的声音。
乐颜哈哈大笑。
姜凯闭麦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乐哥,你净去偷竹子他儿子了吧。”
程危听不懂,“什么意思?”
姜凯和乐颜异口同声,“夺笋啊。”
程危还是没听懂,很快他就被乐颜的技术秀到了。
乐颜一路闯到对面,在人家门口把斩杀程危的那个人揪出来宰了,然后在原地发了个嘲讽,回城了。
对方气不过,在公屏幕里大骂,“傻叉,我挖你家祖坟?我偷你家娘们了?”
乐颜慢慢悠悠地打字,“那倒是没有,你斩杀我老公了。”
程危呛了一口,掀起眼皮看乐颜,语气揶揄,“我是你老公,那你是我什么?”
乐颜一把扔了手机,大喊:“姜凯,你们赶紧把麦闭了。偷听死定了。”
手机那头只剩下铿锵地游戏声,乐颜蹦到程危的腿上,跨坐他身前,勾着他脖子说:“你想我是你什么,就是你什么。”
乐颜咬住程危的唇,轻声吐气,“哥,我忍不住了,你答应我吧。”
程危捧着的后背,掌心贴着软而韧的脊梁骨,用力往自己身前压了一下,他凑到乐颜脖颈下吮吸一口气,克制得声音干涩发哑,“再几天吧,再等等。”
在等几天,告白不也该需要一个好运加持的绝佳日子么。
他就是这么迷信。
乐颜抓着他的手,越过裤/腰塞进去,往后仰起身子,拉出一条好看迷人弧线。呼吸随着水声起起伏伏,乐颜嘴里发出浅浅的哼声,像小猫一样勾人,程危喘了口气,他叼住乐颜一块嫩肉,难耐地说:“我看你不是小兔,你是小猫咪啊。”
乐颜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彻底释放了魔法,他呜咽了一声,难为情地伏在程危的肩膀上。
“第一次表现好差。”乐颜说。
程危侧身抽纸擦手,仰起头亲了亲乐颜耳廓,“表现很好了。小猫咪。”
两人闹得有点狠,地上和沙发上一地狼藉,乐颜闭眼窝在程危怀里,电视里不知道在放什么综艺,很吵。
“滴——”一声长久的提示后再次传来密码锁按动的声音。
该不会姐姐又来了!
程危赶紧扯过毯子裹住乐颜,乐颜撑着眼皮望向门,“姐来了?”
不太像,姐姐不可能记不住密码,那人应该输了好几次,都失败,才会发出提示声。
“我去看看。”程危让乐颜把衣服裤子穿好,顺手把废纸捡起来扔垃圾桶,处理好客厅后,他才去开门。
乐颜透过门缝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站在门口,程危跟人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几乎不敢置信,乐颜问他谁啊,程危脱口道:“纪安。”
纪安回来了?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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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忍心抛下陪伴许久的哥哥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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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继续支持我吧!
对了,这本书开之前忘了说,危哥和乐乐子是双洁啊,虽然有感情经历,不代表发生过什么,毕竟咱们危哥,大家懂的,他对感情需要一再确认,更何况更需要慎重的事情对吧,他虽然会撩,但也是个老传统啦~
如果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日常文的旁友,那咱们今天也挥挥手,下本书再见。(,看出来了吧,我在疯狂暗示,关注我,咱们下本书也得绑一起。)
最后,希望大家看文开心,万事胜意。
第三十八章 上架大吉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乐颜
纪安回来了!
程危声音不大,乐颜倒是听的清清楚楚,就是那个人,缠着程危不放的纪安?
对方清秀瘦高,穿着T恤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很干净的气质,但乐颜真无法把看着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和态度恶劣的一个人联系到一起。
“危哥。纪安声音总充满少年气。
他的视线飘向屋内,定格在瘫在沙发上的乐颜身上,目光变得幽怨愠怒。纪安撞开程危往屋里闯,被程危横着胳膊拦着一脚跨在门内,他气急败坏地质问,“他就是你新欢?你都让他住家里来了?”
程危客气地请他出去说,纪安哂然一笑,“为什么出去,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半,危哥,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让他搬进来。你们做……”
纪安就像是一只随时参与战斗的猫,弓起脊背,竖起浑身毛发,连眼神都充满了攻击性。
“纪安,”程危警告地阻止他,“如果你只是来确认这些,你看到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你为什么把密码都换了。你说过这里是我们家,密码是我们的生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纪安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程危,睫毛颤抖的厉害。
纪安是真的慌了,他跟程危闹过无数次了,无论他怎么闹,闹到何种地步,程危总是能被他三言两语哄好,即便程危真生气了,他低头认个错,仗着自己年纪小玩心重,好好跟程危道个歉,总能得到赦免。
程危就算躲着抽闷烟,也不责备他一句重话,更不会主动提出结束这段关系,决绝地把他们过去那么多年,一刀两断。
这次不一样了,乐颜的出现让他彻底慌了神,他只言片语的试探出程危对乐颜不一样,眼神行为甚至那种护着的态度,都不一样。
程危除了诧异再也调动不了任何情绪,他表现出麻木,程危语调平平说出一个事实:“密码没换,只是你记不住。”
纪安如遭雷击,脸色比被扇了一巴掌还差,“不可能,我一直都记着。”
“记不记得还有什么必要,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感情。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们已经分手了。”程危语气重了点,“纪安,别来找我了。”
他们刚闹过一阵儿,屋子里气息都没散尽,比起跟纪安杵在门口,程危更担心乐颜小气包胡思乱想。
“危哥。你为什么不换密码,你还找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我,等着我回来。”
程危有点不耐烦了,“一个密码能让你相处这么多事儿,纪安我不是非你不可。密码我会让小乐改掉。”
程危藏了私心,他是真连乐颜名字都不让纪安知道。
“让他改?”纪安语气忽然尖锐,“他凭什么改我们一起设置的密码?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危哥,你说我是喜新厌旧的人,你不也是么。”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消失,你好过安生日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我爸临终前,答应过什么了?”纪安突然像疯了一样,揪住程危的衣领,大吼,“你是不是忘了我爸是被我们俩气死的!他忘了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你不怕我爸回来找你算账么!”
纪安突然出现是程危没想到的,他更没想到纪安还以主人自居,口口声声指责,仿佛把他拽回半年前他发现纪安在小蓝鸟上约泡的时候,那种灭顶的绝望如浪潮般袭来。
他一再克制自己的脾气,反思过他们那些年,也能理解纪安出去找人的感受,顾忌着当年在他爸面前的话,所以他尽量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纪安,你得学着成熟点。”程危真没想到,他出去了,还这么孩子气,想一出是一出,“生活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全世界不能都按照你的意思去过。这些年我的承诺,我自认无愧于心,如果你觉着不够,你可以提出补偿,力所能及我都能满足。”
纪安眨了眨眼睛说:“我不要补偿,我就是接受不了你跟他在一起。”
程危笑了下,“我总不能因为你不接受,一辈子不恋爱吧。”
纪安发现程危是真动情了,他声音也不自觉抬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失控,“凭什么啊,危哥,我也是19岁就陪着你,我也陪了你整整四年,你是不是早忘了啊。”
他说出这些,程危反倒轻松了不少,他声音很低很沉带着一种不自信,“我也想问问你,口口声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那你呢?你想过你该怎么做么?”
纪安沉默了。
“我真不知道你受不住诱惑,还是本性如此。你向往自由和刺激,我喜欢安定平稳,我们本来就不该开始,从一开始就错了。”
纪安慌了神,“哥,我那只是年纪小,一时犯了错。你原谅我吧。”
程危说:“不管怎么样,好聚好散,你有你的人生要过。别再执着了,那样不好看。”
纪安陷在情绪里走不出来,他不想听程危说这些。但程危除了这话,不再开口,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纪安败下阵来,他露出一丝颓然的表情,“当时咱俩分开闹得挺不愉快,一直没机会平心静气坐下来吃顿散伙饭,危哥,我还能请你吃顿饭么?”
程危和纪安的感情就该他们自己解决,乐颜本来不想参与,但程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纪安压根就没听进去,这让他很恼怒。
他也不管此刻自己衣衫不整,掀了毯子起身走到程危身边。
从乐颜起身,纪安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纪安看到了乐颜喉结上没有褪去的红痕,也看到了脖子上新鲜的齿痕,一张脸变得有些狰狞,目光变得歹毒。
如果眼神能化作无形刀,此刻乐颜可能被他扎得千疮百孔。
乐颜拉程危拉到背后,自己往纪安面前一站,柔软的眉目还染着一层淡淡的情欲,微红的眼尾含着水光,像一颗成熟被人掐过的桃子,还散发着魅人的香气。
纪安几乎在乐颜抬眼看向他的那一瞬就能确认他按密码之前,程危和乐颜一定在家做了那种事情,因为事后饱满状态,他太熟悉了。
乐颜皱着眉,扬着眉毛露出奶凶的样子,“你就是纪安?”
纪安打起精神看向程危,“上次接电话的人就是他吧?”
程危攥住乐颜胳膊,把人往身后带,乐颜挣了一下,直接当在程危跟前,像老鹰护崽一样。
乐颜咬着咬肌,实在是忍不了,他对纪安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乐颜,程危的准对象,他现在去哪儿跟谁做什么,都得问我高不高兴,既然你不请自来,那也就当你是客人,我们应当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你指吧。”
纪安脸色一下就变了,语调尖锐刺耳,“我跟危哥在一起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的事情就更轮不到你说话。”
程危刚想开口,就被乐颜拦住,他没程危那么好脾气,更不想顾全什么,只顾着发泄,“你是跟他在一起过不假。现在也分开了,不用一直拿出来念叨吧,不然别人还以为你除了这段感情再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再说,我现在跟危哥在一起呢,你找我男朋友缅怀过去,是不是也得听我意见。”
一顿夹枪带棒地教训之后,乐颜扭头看程危,“哥,我说的过分么?”
“不过分。”程危有点想笑,他揉了下乐颜脖颈,那语气要多纵容有多纵容。
乐颜压抑了很久的天性终于被释放,他连珠炮似的,“你跟程危之间发生什么,我不会问,他不想说我来说。但是,他现在是我男人,你少来道德绑架那一套。他又不是你爸,他不欠谁,更没义务替谁照顾你。”
“你也成年了吧,比我大吧。还跟孩子一样胡搅蛮缠,丢人不丢人。但凡有点良心的,自己做了缺德事儿,走出这个门儿,一辈子也不会回头。知道为什么么,因为跌份儿,也对不起门内这个人。”
“管不住自己,你又怎么指望拴住别人啊。”乐颜换了口气,“饭还吃么?”
纪安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们俩,眼睛都是红的,眼里情绪太复杂了。
纪安转身走了,关上门,又恢复了两人世界。
程危敞开窗子,站在旁边抽烟,烟丝儿顺着风飘出去,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快速把烟摁灭,弹进烟灰缸。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小乐哥,你没什么要问的么?”
换平时乐颜肯定追问个没完,然后自己再气鼓鼓吃一通醋,但今天他格外安静,一直捧着他手机打消消乐,这让程危格外不安。
乐颜抬起头看他,脸上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情绪,“问什么?”
“随便问点吧。”程危搓了下膝盖,“你什么都不问,我心不安。”
乐颜抿了唇,想了会儿,问他:“那我真问了啊。你跟纪安怎么在一起的啊?你追的他啊?”
程危摇头,如实坦白:“他追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铆足了劲儿追了半年,我才答应和他在一起。”
乐颜突然有点心疼程危,“你是被他掰弯的啊?”
“不知道。”程危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他那时候就没想过喜欢男孩,纪安每天在他跟前晃悠,对他献殷勤,他拒绝过无数次,纪安根本不放心上,该怎么追还怎么追,后来,也就动心了。
乐颜把手机放腿上,双手去够程危脖子,“然后呢,你们做过么?”
程危眼皮抖了一下,“我说没有,你信么?”
“你说我就信。”乐颜心情好了不少,“真没做啊?你们在一起四年呢。”
程危也不想瞒着乐颜,“互相帮助肯定是有的,但都没到最后那一步。”
“为什么啊?”乐颜成了好奇宝宝。
“他那时候太小了,才十九,我下不去手。后来吧,就觉着没必要着急,再养养。”
乐颜幸灾乐祸道:“养亏了吧。”
他干脆把程危拽下来,俯撑在他身体上方,“所以,你别再养我了,我成年了。”
程危抬起一只手,揪住乐颜鼻子晃了下,“脑子里天天除了这个没别的。”
乐颜抬身子去亲他,程危故意抻直了脖子,让乐颜亲不着,乐颜气急败坏道:“你再这样,我都怀疑你不行。”
程危跟他对上眼,抬手轻轻把他脸推开,“小乐哥,你别激我。”
乐颜把人推开,气呼呼地捡回手机糟蹋消消乐。
没过几分钟,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屏幕上显出“葛舟”两个字,让乐颜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因为这段时间的美好相处,让乐颜得意忘形到以为程危是他的。直到葛舟和纪安相继出现,他才从美好的幻梦中醒来,程危还没答应他,谁都有资格来争取他。
程危是香饽饽没错,都没看到香饽饽旁边蹲了条嗷嗷待哺的小狗么。
说白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没纪安有底气呢,至少人家是前任,他呢,顶多算是个见习男友,随时可能会面临被辞退或者转正。
乐颜把手机塞回给程危,起身去了厕所。
回来时程危打完电话,手机切回消消乐界面,但乐颜没什么兴趣玩了。
“葛舟过生日叫我们过去吃饭,去不去?”
“不去。”
“你想去么?”乐颜看向程危,“你以前跟葛舟关系特别好么?”
“还行,说不上特别好。”程危捋了捋乐颜,哄着他说,“你不想去,我也不去。”
乐颜点头,这是程危自己说的,他才不会大度到劝程危去。
“你以前也这么哄人么?”
程危捏着乐颜脖颈说:“就小猫咪需要哄啊。”
晚上乐颜下楼丢垃圾,又在楼下碰到纪安。
“你还真阴魂不散。”乐颜嘲讽。
“找个地方,我有几句话告诉你。”纪安说。
大门口人来人往,两个男人杵这儿剑拔弩张,多少有点丢脸,乐颜把他领到空停车场。
第三十九章 特别想搞对象
“有什么话,快说。”
对方长相真好看,眼睛大睫毛长,鼻梁高挺,秀气但不娘,身上有种被纵出来的孩子气,想必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娇少爷,乐颜没有自惭形秽,但也忍不住拿自己去跟纪安比。
纪安说,“程危说你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很喜欢他一门心思在他身上。我喜欢他一点不比你少。”纪安说,“他跟你说过爱你么?”
“这关你什么事儿,你有病吧。”
纪安脸上总算露出点前任胜利姿态,他说,“当初我先离开他,他消沉了很久,你跟我很像,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出现,你只不过替我陪着他而已。”
“那天你也听到了,当初我爸就是被我俩的事情气走的,他跟我一起跪在我爸床前,发过毒誓对我好,他每年都会去给我爸上坟,去一次想起我一次,他觉着他真能放下这件事儿跟你好?”
“对了,我托人告诉程危我要离开这里,想再见他最后一面。你猜他会不会来跟我见面。”
一阵穿堂风卷过来,明明很热,乐颜却凉到了心里。
不可能吧!
程危不会的。
他一边跳脚讽刺纪安,一边泄了气,尤其是纪安对他的跳脚视若无睹,让乐颜陷入被动局面。
纪安说完潇洒离开,留下乐颜独自消化情绪。
乐颜蹲在原地,搓着手指乱想。人总是这样,心存疑虑的时候,思想会被人牵着走,他现在就这样,哪怕自己否定了纪安一万次,可内心里仍旧有个声音发出细微质疑。
他把头埋在手臂,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往回走。
纪安找他这事儿,他没敢跟程危说,不为别的,他也想试探一下。
他一直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晚上也没吵程危,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班。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自我否认,他最担心的是程危对纪安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对他于心不忍怎么办。
还没到下班,熊琪觉着乐颜不对,“乐乐子,不舒服的话要不先回家?”
乐颜觉着再胡思乱想下去,他可能真的会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迫切见到程危,亲他抱他。
“大熊,下班锁好门,我先回去。”乐颜往休息室去,一边走一边扒工作服。
他怀着忐忑不安甚至几分期待心情跑回楼下,撑着腿弯着腰喘气,抬头往楼上看,抬太高了,根本看不到家里的灯。
电梯到,他呼吸也调整好,从没这么紧张地按密码,推开门,入目一片漆黑,门缝里黑漆漆的。
乐颜脸瞬间垮下来。
程危最喜欢光亮,他在家,不可能不开灯,程危不在家,他这么晚出去,一定是去见纪安了。
黑暗的房间里充满了陌生的气息,恍惚间觉着这不是他跟程危的家。
乐颜一步退出来,锁上门,乘着电梯下楼。
小区里人来人往,散步的逗孩子的遛狗的,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他坐在花坛上盯着路人,像一条小流浪狗等待他主人。
乐颜一直坐着,玩耍的人换了一茬,渐渐地大家都回家了,小区的广场上,热闹随着蝉鸣消停下来。
他的身上被蚊子叮了无数个包,痒的不行,他就用力挠,挠破皮又疼的很,这外面他是坐不住了,喂蚊子还不如找个网吧打游戏,他真这么做了,大学城外面不缺网吧,他找了平时姜凯爱去的那家,刷了身份证随便开了一台坐下。
刚坐下,旁边就来了一个女生,高马尾JK装,长相清纯可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香气。
女孩拉开椅子坐下,咬着可乐开机,余光瞥了一眼乐颜正在登陆LOL。
女孩松开吸管,碰了下乐颜的胳膊,“你玩LOL厉害吗?”
乐颜脑子里想这事儿,神色淡漠道:“电1钻石。”
女孩满眼崇拜,“厉害,你一个人吧,带我上上分?”
换以前乐颜早拒绝了,此时他心里堵,急需在游戏里发泄,顺口就应了,“上号吧,我拉你。”
女孩兴奋地登陆游戏,两人加上好友,组队玩起来,一旦打开游戏,乐颜的坏心情全都不重要了,他沉迷其中,偶尔还会因为操作漂亮,勾勾唇角。
手机在桌面震动没完,程危一个劲儿打来。
女孩戳了他一下,“你手机响。”
乐颜扒掉一边耳机,冷漠道:“不用管。”
女孩凑过来看了一眼,“啧,程危这个名字很酷啊,你真不接啊,打好几个了。”
此时手机提示电量不足,乐颜直接摁断了程危电话。
他切近微信,给程危发消息。
乐:别打了,今晚不回去睡了。
程危几乎秒回,问他:你去哪儿了?
乐颜扯了扯嘴角,呵,管得着么。锁上手机往桌上一丢,继续在游戏里厮杀,他一个操作失误,导致自己和女孩被双杀,他气急败坏地打开微信,给程危打字。
乐:你又不是我对象,管得着么。
手机百分之一,嗡了一下,屏幕瞬间暗了。
算了,没电了。
乐颜干脆把手机揣兜里,戴上耳机继续玩,一连打了三四把,女孩抻了个懒腰,揉着眼睛说:“好困啊。你回去睡觉么?”
乐颜不摘耳机不说话,嘴角抿得平直,就一冰山美少年,他耳机里音乐爆炸,脑子里想着事儿,根本没听见女孩说什么。
女孩半个身子搭在软座上,伸手够他耳机,乐颜猛地瞪向她,目光凶狠,嘴角发沉。
女孩被吓得往后退了点,但距离依旧很亲密,特像一对打游戏的小情侣。
“我问你回不回家,我要回家了。”
乐颜说:“随便。”
女孩还想跟他说话,一道人影就将他们俩笼罩,女孩抬头看过去,露出讶然的表情。
程危一把拽掉乐颜耳机,乐颜不耐烦地侧过身,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又干……”
后面一个子还没说出口,声音就消失了,他定定的看着程危,过了几秒,跌靠回椅子上,背对着程危,专注着屏幕里的游戏。
女孩眨了眨眼睛问乐颜,“你朋友啊?”
乐颜抿着唇,一言不发,按鼠标和键盘的力度加重,弄出很大的声响。姜凯没说错,他现在才是一只充满战斗力的公鸡,还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程危睨着女孩,语气不善,“你们认识”
乐颜啪地一声扔了鼠标,转过身来瞪着程危,“认不认识,跟你有关系?”
程危不知道乐颜怎么了,他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没见着人,打电话发消息就语气不对,他费了好大力找这儿来,结果看到他跟一女孩甜甜蜜蜜。
胸腔里气怎么都喘不过来,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态度,不要激怒乐颜,但他似乎铁了心要跟自己闹。
“你什么态度啊,我怎么惹着你了。”程危语气也重,“大半夜一声不吭,就为了在这儿上网?”
乐颜又不搭理他。
女孩好心劝:‘’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
程危看到女孩时觉着女孩跟乐颜太配了,顿时觉着她碍眼极了,他的那点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对女孩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闹我脾气。”
程危一把握住乐颜的手腕,把人往外拖,“跟我回家。”
“我不。”乐颜直接把人掀开,他又急又气,想不通程危为什么要跟女孩说这些。
程危一阵心慌,他再次去捉乐颜,却被乐颜躲开,“我自己走。”
乐颜关了电脑,也不去退充值多余的钱,直接出了网吧,杵在马路边。
“你回去吧。”乐颜的态度软了很多,不似在室内那样心存攻击性。
程危身上的怒气也散了,放软了声音哄,“小乐哥,这次又是怎么了啊?”
乐颜一听见“小乐哥”这三个字,就浑身发软,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捋着他后背说别生气了,别跟程危闹脾气,他很不容易。
但是,不闹怎么可能呢,心里难受啊。
乐颜盯着程危看,真觉着熟悉又总隔了一层打不开的屏障,陌生吧,他们亲密的事情做了不少。大多时候,他是觉着程危过得很难,但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程危一点也不可怜。矛盾和心软疯狂纠缠,他舌尖都泛出苦味,眼眶也泛酸,突然觉着单方面胡搅蛮缠挺没劲,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确实不甜,“哥,回家吧。”
只要还愿意叫声哥,程危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程危走得比较慢,脚刚复原又走了这么远,这会儿卸下身上的气性,倒觉着有点吃力。
两人往前走,影子一前一后,走出一段距离,乐颜突然停下来,折返到程危跟前,背对着他蹲下。
程危盯着他后脑勺,想抓一把,“干什么?”
“你脚自己心里没数啊。”乐颜脾气不好,但也很有耐心,“快点,我背你。”
程危心一下就软了,一晚上的怒气仿佛被一个动作抚平,小朋友嘴硬心软,是他喜欢的样子,他故意刺挠乐颜,“我是你谁啊,你就要背我。”
“你爱谁谁谁呢,你快上来吧。”乐颜扭头催他,“快点吧,我腿麻了。”
程危勾起笑,俯身趴在乐颜背上,享受着被他背回家的服务,一路上两人沉默,程危拨乐颜耳朵,他就抻长了脖子躲,程危不高兴,就拽着耳垂拉回来,继续拨,光拨还不够,直接偏头叼住,吓得对方脖子和身子往后缩。
乐颜忍无可忍,到了家终于把人放下,站在玄关,屋子里黑漆漆,乐颜鼓足了勇气说:“哥,过几天姜凯回来了,我打算搬过去跟他住。”
他临时想的,他对程危的占有欲很深,他做不到跟他同一个屋檐,还能保持清醒。他能想到的就是搬出去,远离他,时间长了应该可以戒断程危。
这样的话,程危也不会被自己缠得难办,他自认为帮程危解决了**烦。
手刚伸出去还没按亮灯,他就被甩到了墙上,紧接着一具温热有力身体贴了上来,严严实实把他堵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乐颜眼皮抖了一下,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你……”
话音被抵回口腔,剩下的字眼被程危吞入腹中,他吮着乐颜的唇瓣,舌尖在唇瓣上勾过,低哑开嗓,“张嘴。”
乐颜本能的接受指令,嘴唇翕张的那一瞬,程危闯了进去,他吻得又凶又狠,甚至还有点少有的强势,乐颜的舌根被吮得发疼,眼睛里沁出水光,雄性本能不愿让他甘于臣服,凶狠的挣扎和撕咬,像两头凶狠的兽类试图侵占对方。
程危退开时,乐颜茫然地睁着眼,脑子缺氧,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喘气。
他就这么失去了他的初吻?
程危抵着他肩膀,粗重喘息,连呼吸都格外克制,“不许搬走。”
不让搬走,又不跟他在一起,真的只是让他陪着而已嘛。
乐颜突然好难过,心里刀扎似的。
“哥。”他声音哑不像话了,嗓音潮湿带着哭腔是那么无奈,“我说过,别撩我。”
程危再次凑上来叼住他的唇,细细的磨,轻轻地舔,温柔地交换一个湿/吻,唇从他唇瓣上挪来,一路往上,落在鼻尖,脸颊,眉心,最后是眼皮上,他的舌尖卷走乐颜眼角的泪。
“到现在,你都还觉着我是在撩你么?”程危声音发沉,发哑。
“不是么?”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乐颜索性说了,“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逼着你跟我好。我差点就忘了,你都没跟我好。我以后不强迫你了。”
“对不起。”乐颜又补上一句,“我太特么矫情了。”
程危把人抱住,捋着后背说:“我这样还不够明显吗?你怎么那么迟钝啊。”
“嗯?”乐颜没挣开啊,望着一处茫然道:“什么意思啊。”
程危笑了下,脸颊在乐颜侧脸上蹭了下,“我不光想亲你吻你,还想做更过分的,原本我想再等等,等几天我生日的时候,那应该是个不错日子,我想着有仪式感一点。谁知道,今晚闹这么一出。”
这么慌忙的说这些,他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乐颜懵了,脑子像个坏旧的机器,齿轮卡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用了好几分钟才消化程危这句话,一阵狂喜席卷胸腔,点燃全身血液。
他还是觉着不真实,抖着嗓子问:“哥,你跟我告白啊?”
程危也不说是不是,握住他手腕把人攥怀里,贴上去垂着眼皮问他,“想跟我搞对象?”
乐颜点头,“特别想。”
程危的手贴在乐颜的屁股上,轻轻揉搓了一下,他含住乐颜的下唇,撩拨他,“你知道跟我搞对象要做什么么?”
“等等。”乐颜很坏兴致地抵住进攻的程危,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强势的他,“哥,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程危愣了一下,低头吻他鼻尖,“不是你,还能是谁。”
“哥,你没什么顾虑吗?”比如纪安的父亲。
程危一把捂住乐颜眼睛,吻住对方嘴唇,很轻地说:“乐乐,你担心的事情,都交给我。”
两个人灯都来不及开,脚步交叠撞进卧室,再次反应过来时,已经滚成一团。
乐颜揪着程危肩膀,轻轻颤抖。
程危撑起身体,吻上乐颜睫毛,嗓子哑得快要忍耐不住了,“家里没东西。”
“……“
乐颜像一只煮熟的虾,被程危摆弄,他一只手挡在眼睛上,一只手抓着程危的发丝头皮,手指随着程危的起伏收缩,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不大不媚,却格外勾人。
程危说得没错,乐颜就是一只小猫咪。
喜欢被人伺候的小猫咪。
程危抬起身子,擦了下嘴角的水渍,捉着乐颜的手臂挪开,露出他湿漉漉泛红的眼睛,他覆上亲了亲眼角,舌尖卷走湿润的水渍,混合着乐颜的气息。咸的也是甜的,
程危说:“小乐哥,第二次有进步。奖励一下吧。”
说完,他咬住乐颜的唇,舌尖抵进去,交换一个带着荷尔蒙气息的湿吻。
乐颜含糊道:“哥,我帮你。”
“今晚先放过你。”
第二天早晨,乐颜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闭塞不通,嗓子也哑得不行。
程危把人搂怀里,掌心碰到一片滚烫。
他摸向乐颜额头,温度烫的吓人,对方像一个小暖壶似的烧了起来。
乐颜揉了揉眼角,“哥。我好热啊。”
程危赶紧拉上被子盖好,把空调关了,然后起身去找体温计,这一量吓一跳,温度高的吓人。,
程危把人抱起来开始穿衣服,乐颜恹恹地耷着眼睛说:“要出去吗?”
程危真哭笑不得,“崽,你发烧了。”
乐颜后知后觉地摸了下额头,“唔”了一声,烫人的手心又去碰程危的脸颊,“好像是有点烫啊。”
“不是有点。”程危纠正他,“你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
“啊,怎么这么高啊。昨晚也没做什么啊。”乐颜思前想后了一遍,“咱俩真没做什么。”
程危把人按床上,拖着双腿给他套裤子,眼神柔和却也危险,“这没做都发烧,我是不是冤啊?”
第四十章 你想怎么样就这么样
程危俯下身,脸颊缓缓贴近,却没有落下意料之内的吻,他捧着乐颜发红的脸颊揉了揉,指尖从泛红的面皮上刮过,肌肤裹上一层灼人温度。
乐颜抬起头,去找他的嘴,在程危的注视下快要贴上去时,忽然偏头一转,难为情地埋进他颈窝说:“哥,他们说那啥了也会发烧,反正我也烧着,要不……”
他就算夜里再黏糊程危,那些赤裸求欢地话,青天白日他只还真说不出口,索性心一横,开始扒衣服。
程危一把按住他,低头盯着他问:“这么着急啊,怕我跑了?”
乐颜瘪了瘪嘴,浑然不觉他这副样子有多撩拨人,声音跟小猫似的慵懒,“我怕你后悔。”
程危盯了他几秒,忽然俯身咬住不安分的下唇,轻轻叼起来,舌尖刚探出来,就被乐颜一把推开,眼角挂着不知道是被咬出来还是因为发烧熏出来湿漉漉水光。
“怎么了崽崽?”程危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乐颜急切道:“我发烧啊,有病气,会传染的。这几天,你别离我太近,我会忍不住的。”
程危笑了下,他捏着他的下巴摩挲,“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乐颜一脸茫然,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睫毛上下碰了碰,像是小蝴蝶挥着翅膀往程危心里钻,痒得不行,于是他低下头,吻了上去。
乐颜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原始的渴求征服,他攀着程危的肩膀,吻得动情投入,转眼就把自己生着病还拒绝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舌尖勾缠,追逐吮/吻,搅得口腔发麻,舌根发痛,程危退开始,嘴角还拉出一点水光。
程危用拇指拭去水光,揉了揉泛红的嘴角,声音软得不像话,“你想亲就亲,我不怕被传染。”
乐颜感动地只捣头。
两人都是刚迈入热恋的小情侣,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黏糊劲过不去,嘴里吵着去医院,却又在对方贴上来的时候一再纵容。
等到两人彻底闹清楚,程危把人从身上放到床上,换了身衣服。
门铃响了,程危有了先见之明,真怕又冒出个什么人来,他把乐颜按床上,转身去开门。
拉开门,雁回禹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雁回禹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推,“老太太今早宰了只土鸡,非让我给你送半只。”
老太太是雁回禹亲妈,大学退休老教授,性格温柔和善,近几年注重养生,每逢弄点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程危。
这些年老太太恐怕连雁回禹这个亲儿子都没这么惦记过。
程危接过鸡肉,脸上挂着笑说:“好久没去看老太太了,身体还好?”
雁回禹嗤了一声,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毫无顾忌地说:“自从你被小朋友迷上了,你算算都多少日子没去看老太太了。老太太都快哭鼻子了。”
程危说:“哎,那不成,这周末去看她。”
雁回禹说他爱去就去,反正他是不会回去,省得老太太催婚,就因为这事儿啊,他都快跟老太太闹崩了。
雁回禹话锋一转,“昨晚得亏你跑得快,那帮孙子,往死里灌,要不是机灵,今天你这鸡就臭了。”
程危说:“他们哪个不是酒桌上拼业绩的,你能跟他们拼么。”他们昨晚那几个人,好些都是正经单位的,时常出门应酬,啤的红的白的,混着都不怕,更不怕纯的。
两人没说上几句,雁回禹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放低了声音说:“小朋友在家呢?”
乐颜拉开门喊了声“雁哥”,软趴趴地走到沙发边躺上去,俗话说兵来如山倒,头一天还能背着程危跑二里地,谁能想到转天就病成了一只没骨头的猫,慵懒的伸展在沙发上,连发丝儿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雁回禹朝乐颜斜了斜,问程危:“怎么了?”
程危说:“发烧呢!”
雁回禹表情有些揶揄,“昨晚干啥了就发烧。”
乐颜眨了眨眼睛,不以为意,“吹一晚上**冷风。”
程危做出无奈表情,雁回禹自认幽默地呵呵干笑两声,他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刚咬嘴上,就被程危连推带搡弄到阳台,压低了声音说:“别在乐颜面前提昨晚那事儿。”
雁回禹本能回头看了一眼,夹着烟忘了点,“怎么,惧内啊?”
“滚。”程危踹了他一脚,“他不高兴我跟葛舟联系。”
雁回禹玩味道:“他不喜欢你联系,你还去人家生日,你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么。”
提起这事儿,程危就来气,他掀起薄薄地眼皮睨着雁回禹,对方被他睨发毛了,拿着烟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跟程危对视。
程危低声说:“那是我愿意去的么。要不是你,他能跟我闹一宿,还发烧?”
“他跟你闹了啊?”雁回禹烟灰差点烫嘴,立马凑近了说:“他怎么知道的啊。”
程危说:“我怎么知道。”
雁回禹几乎把声音压成气声,“对了,我听说昨晚纪安在学校门口那家烧烤店等了你一宿,你还真挺狠的。”
“我狠么?”程危哂了一声,“我要真去了才狠。”
程危很不喜欢这个话题,更不想三翻四次听见纪安的名字,他沉默了半晌说:“下个月我打算带乐颜回去一趟。”
“回去?”雁回禹瞅着程危,指尖忽然一扬,烟灰落到了手背上,他猛吹开,脸色古怪,“你该不会?”
两人默契有时候就这么一致,程危点头,“我打算都告诉乐颜,总不能瞒着。”
雁回禹陷入沉默,烟快燃尽,他又抽了一根续上,这才说:“也行。”
乐颜望着两人在阳台上嘀嘀咕咕,真当他发烧了耳朵背,听不见么。
他翻了个身趴着,下巴抵着沙发上望着程危,高温似乎把嗓子都灼软了,他喊:“哥。”
程危立马回身,“不舒服么?”
他顺手推了雁回禹一把,“快,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说完,从雁回禹指尖抢过烟摁灭。
雁回禹无奈地说:“我就是你们两兄弟的工具人。”
程危脚不能承力,他也不想雁回禹碰乐颜,干脆把人托起来,“自己能走么?”
乐颜哼了一声,在程危听起来就是撒娇,他勾了勾唇角,给人提来鞋袜穿上,又给他系好鞋带,这才让人起身。
雁回禹被他们这样酸得不行,一连“啧啧”了好几声,顺手把程危低头给小朋友穿鞋拍下来,顺手发哥们群里。
他拍的很好,只露了程危和头和背,还有他跟前那双纤瘦的腿,总之画面很美,这几个哥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见怪不怪一致催雁回禹别酸了,抓紧时间超车才行。
雁回禹气呼呼回复:**。
把人弄上了车,程危趁着关门时小声问了雁回禹一嘴,“我们在阳台上说的,你觉着乐颜听见了么?”
雁回禹皱了下眉头,“听力不至于那么好吧。”
程危稍微宽了点心,他还是觉着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坦白。
乐颜在社区医院检查完,医生给开了输液,在诊室输完回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程危把人搁床上,摸了摸额头说:“睡会儿吧,我去做饭。”
乐颜拖着他的手臂不让走,好像一直黏人精小猫咪,程危看了他一会儿,心软地很快,拖着小朋友靠在自己胸口,两人歪在床头靠着。
程危喜欢抚摸乐颜的头发,抓头皮,逗小猫似的,一下一下抚弄。
乐颜完全舒展着身姿,靠在程危身上闭着眼享受,就差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想,岁月静好大概就是如此。
“就一直这么躺着啊?想吃点什么?”
乐颜睁开眼,望着地板的某一点,含糊开口:“哥,你昨晚去哪儿了啊?”
程危指尖一顿,继而穿进他发丝里,轻轻摩挲着头皮说:“真想知道?”
“想。”乐颜又说:“你别骗我。”
“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跟不跟我生气。成么?”
乐颜点头,他昨晚被他去找纪安的念头摧残了一个晚上,此时此刻,程危还没说出话,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原谅了程危。
他想,不管他去不去见,只要程危愿意抱着他,哄着他,跟他告白就够了。
他往程危怀里钻,程危捧着他托好,生怕人掉下床。
“昨晚我出去买西瓜,碰见雁回禹载着葛舟来找我,非要我过去坐坐。”程危咽了下喉咙,“他人都找过来了,我推辞也不合适,就去了一下。”
这跟乐颜心里想得完全不一样,乐颜愣了几秒钟,弹起来望着程危眼睛,“你是去了见葛舟了?”
程危伸手捏了捏乐颜耳朵,帮忙纠正他,“是葛舟和他的朋友们,你雁哥也在。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乐颜一时愣住,程危捏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真是见葛舟,不是见别人?”
程危狐疑了一下,“还要见谁?”
乐颜真怕自己说漏嘴说:“没谁。”
他扑上去抱住程危,内心狂喜不止,原来昨晚那些苦情戏都是自己演出来,程危根本没有想去见纪安。
一想到自己被纪安三两句话搅得心神不灵就倍感屈辱。
“小乐哥,真生气了啊?”程危捋着后背,忐忑不安,“你呢?昨晚怎么突然要搬家?”
尽管不敢承认,他说:“怕你不要我住了。”
程危心口被拉了一下,他说:“不住这儿,咱俩住大街啊?”
乐颜听了这话心口暖了,人精神了胃口也就来了,他抱着程危亲了他一口,推开程危说:“哥,我饿了,想喝粥。”
“好,我去煮粥。”程危下了床,拨开乐颜额头的碎发,低头吻了一口,用了点力,磕出个小印子,像个小月牙。
程危煮好粥回来,乐颜歪在枕头上睡着了,别着脖子,睡相极其痛苦。
手机在床头响个不行。
程危看了眼是姜凯打来的,就接听了。
还没说话,那头劈头盖脸就嚷道:“卧槽乐哥,你一天没回我消息了。你要再不接我电话,我就打给程危说纪安来找你了。”
程危表情变了,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发沉,他说:“姜凯,我是程危。你说的纪安找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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