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一早,何瑜刚到餐桌,便愣了一下。
早餐她没特意吩咐过,一般是以清淡为主。可今日早上,桌上摆的满满的,中餐西餐都有,熬得浓稠的鸡丝粥,晶莹剔透的小笼包,金黄酥脆的年糕,醇香的豆浆,还有刚煎过的面包片上面淋了一层酸奶……
何瑜顿了顿,还没开口,便见她那个一向高贵,眼高于顶的儿子竟然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她一噎,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而薄时郁显然也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摘了围裙,擦了一下手便上楼了。
江织睡的迷迷糊糊,被薄时郁挖了出来,抱在怀里哄着说,“已经不早了,得起来把早饭吃了。”
江织被弄醒了本来就不高兴,又听男人说这件事,气的直哼哼,“我不吃,我怕我吃多了又什么肠胃蠕动,你快放我下来!”
江织小腿踢踏,有几下甚至踢到了男人的腿上。
“别动,小心摔下去!”薄时郁吓她。
不过这恐吓很管用,江织立时乖乖搂紧男人的脖子。
薄时郁适时认真道歉,“昨天我乱说的,后来我认认真真查了资料,说不定也是胎动呢,一会儿你吃饱了饭,我们再听听,好不好?”
江织气他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磨了磨牙,一口咬在男人肩头。
薄时郁“嘶”了一声,“小狗一样。”
何瑜在椅子上坐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认清这顿饭是薄时郁做的这件事,她心情有些复杂,谁知道一扭头,又看到薄时郁直接抱着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哄着,“昨天不是都道歉了,生气不能隔夜,不然闷气憋在肚子里,会肚子疼。”
江织大声,“你年纪大才有这些结论,我都没听过!”
屋子里的佣人都低着头转身就往外走。
他们以为薄时郁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勃然大怒。
可男人只是挑了一下眉,“那没办法,我就是年纪大,你多担待。”
等薄时郁将江织放到椅子上,江织一抬头,正看见对面冲她微笑的何瑜,顿时一僵,随即整个脸都瞬间红了,腾腾的冒着热气!
啊啊啊她不知道阿姨也在啊!!!
不仅让薄时郁抱着下来,还大声说薄时郁年纪大,明明昨天才振振有词的说不会嫌弃薄时郁的年纪。
她红着脸开口,“阿姨早上好。”
同时在桌下暗暗踢了薄时郁一脚。
薄时郁面不改色,盛了一碗粥递到江织手边,“先喝点粥。”
江织咬了咬牙,“自己吃自己的,不要管我。”
薄时郁说行,手上却剥着虾放到江织碗里。
何瑜看到这一幕,心里总算明白薄时郁这算是彻底栽了,怪不得一向冷淡的男人会突然领了结婚证回来。
她顿了一下才说,“过两个月,是家族聚会的日子,你要不要带着小江织——”
话音未落,薄时郁骤然抬眼,眼中的冷意十足。
何瑜被惊的一顿。
江织不知道什么事,她呼噜呼噜喝着粥,同时又悄悄撞了一下男人的胳膊,示意他继续剥虾,而后才抬起脑袋,“嗯?什么会?”
薄时郁淡淡,“没什么,你喜欢开会?”
江织赶紧摇头,“不喜欢,只有你们老板才喜欢开会。”
薄时郁“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也不喜欢。”
何瑜默默,没再开口。
吃过饭,薄时郁便带着江织回去了。
车窗开着,江织把头凑过去,立刻被吹成了金毛狮王,她又吓的乖乖缩回来。
薄时郁是个工作狂,随时随地都能拿着电脑处理邮件。
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可却在江织坐回他身边的一瞬间,抬手十分自然的帮江织理了理头发。
好像由始至终,他的注意力只放在江织身上。
“是不是闷的无聊?”薄时郁问她,“不回别墅了,带你出去玩,散散心。”
江织眼睛一瞬间亮起来,顿了顿,又矜持的问,“你的工作可以吗?我看你好像很忙。”
薄时郁飞快的合上电脑,“工作的事不忙。”
前面副驾驶的高成默默无语。
真难得居然从薄总嘴里听到这句话。
没想到,薄时郁带她竟然去了上次去过的高尔夫球场。
上次她和张文来的时候,还只能在烈日底下晒着,苦巴巴的等着,这次跟着薄时郁,自然是畅通无阻,一路直接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江织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上次我来这儿,你是不是也在?”
薄时郁沉默了。
江织飞快把目光挪向一边的高成,可高成也低头摸了摸鼻子。
他还记得上次薄时郁可是很冷淡的说江织是“不相干的人”。
现在呢,说是小祖宗也差不多了。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当时不是还让我去贵宾休息室了吗?”江织瞅着他,“我该谢谢你才对。”
男人薄唇微抿。
他想起当时高成回来说江织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想必那个时候江织已经怀孕了。
她被孕反折磨的难受,而自己却高高在上说着违心的话。
薄时郁顿了顿,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牵起江织的手,低声,“对不起。”
江织诧异看他,“干嘛又道歉。”
男人声音有些发哑,“江织,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的。”
江织一瞬间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她捏了一下薄时郁手,男人的手宽大有力,她捏上去只觉得像是在给人挠痒痒。
“又不怪你。”她说,“你当时也不知道嘛。”
薄时郁哑然。
他的江织总是这么好。
前台还是上次那个前台,这次看见江织站在薄时郁身侧,愣了一瞬,随即神色显得有些慌乱。
但江织没多注意她,而是缠着薄时郁问,“我不会呀,你要教我吗?”
薄时郁笑了一下,“嗯,教你。”
让人送来了一套新的运动装,江织去更衣室换好,还把头发扎成了马尾,出来看见薄时郁的时候,微微一怔。
薄时郁也换了衣服,是一套深蓝色的,平时见惯了男人穿搭非黑即白,这次骤然见到他穿了带颜色的,江织还有些新奇。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江织笑嘻嘻的,“挺帅的。”
薄时郁一顿,随即虚虚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怎么,这次不嫌我年纪大了。”
“怎么会!”江织语气夸张,“你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我学长!”
薄时郁挑了一下眉头,“看来你对学长印象深刻啊,怎么,大学有喜欢的学长?”
江织觉得薄时郁这句话是个陷阱,她避而不答,转过头,“外面阳光真好,我出去拍两张照。”
而薄时郁在她转身后,神色微沉。
江织拍了两张草坪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她是平时八百年也不会发一次朋友圈的选手,朋友圈是为了记录生活,而江织一直觉得,她烂透了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江家脱离出来,她觉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美好起来,连花花草草都愈发可爱。
这后面有一片场地是薄时郁私人承包的。
空旷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薄时郁站在江织身后,从后面伸手半环住她,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指挥着她如何挥杆。
在薄时郁的引导下,少女一杆击中。
“哇!”
江织惊呼一声,回头看薄时郁,眼睛亮晶晶的。
“你好厉害。”
薄时郁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你厉害。”
“不,都是你教的。”江织说,“薄时郁,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男人好像强大到无所不能。
薄时郁语气淡淡,“薄氏财富累积,我是靠着祖产才有今天的。”
顿了顿,男人垂眸去看她,语气温柔了一些。
“江织,你也可以。”
“我?”江织一愣,赶紧说,“我肯定不行的,说实话,今天都是我第一次摸杆。”
薄时郁笑了一下。
“江织,你尽管站在我的肩膀上看这个世界。”-
虽说怀孕时应该进行运动,但也要适当,江织身上稍微出了一层薄汗之后,薄时郁便叫停了。
“今天先到这儿,去冲个澡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江织点点头,运动消耗了一些体力,她也确实饿了。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车子才刚刚启动,又骤然熄火停下。
薄时郁正在给江织揉捏小腿,怕她运动后第二天会肌肉酸痛,见状皱了一下眉头,朝高成看了一眼,高成会意,立刻下了车。
江织并没有在意,低头把手机给薄时郁看。
“我们吃这家吧。”
薄时郁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家火锅店,99二人团购券。
男人皱了一下眉,斟酌着开口,“不然我们买食材回去煮。”
江织不乐意,“我就想吃这家,我请你。”
薄时郁一顿,还欲再说什么,高成开了车门进来。
他看了一眼江织,犹豫了一下开口。
“薄总,是江氏的人。”
江织一愣,下意识侧头往外看,车外面不远处,站着显得有些局促的江父,旁边还有几个人,应该是江氏的高管。
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第22章
薄时郁眼底冷意滑过,他抬了一下手,似乎要有所动作,却一下子被旁边的江织拽住衣袖。
江织咬了一下唇,小声说,“我不想你下去见他们。”
薄时郁一顿,而后似乎笑了一下,他抬起的手顺势搭在了江织的脖颈处,轻轻的揉捏,像是在逗着一只小猫。
似乎察觉到江织心情的低落,薄时郁心里对这家人的厌恶又多了一些,但面上没说什么,哄着江织,“听你的,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说着,抬头瞥了一眼高成。
高成立刻点头。
烈日下,江父身上都被汗湿透了,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毕竟今天做的事太大胆了些,敢拦薄总的车,怕是不想在S市混下去了。
但他没办法,江家现在也算是山穷水尽了,前几天他们去和薄氏分公司合作居然被赶出来了,这让他心中更是惶惶,生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薄氏的人。
旁边的下属忍不住问他,“江总,您是怎么知道薄总在这儿的?”
薄时郁的私人行踪一向很难得到消息。
听到这句话,江父脸色微变,还没等说话,面前的车门开了,可下来的依旧是高成。
江父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立刻脸上堆着笑走过去。
“高秘书,您跟薄总说了没有?我手上真的有一笔很重要的项目,上次没合作成,我就担心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我们的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薄氏的人。”
高成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而轻蔑。
“从前得罪过没有暂且不提,但今天是有了,这么久了,还没人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拦薄总的车。”
江父面色一变,赶紧说,“不是,高秘书您没有和薄总解释吗?我是迫于无奈,我真的有事。”
“你去薄氏集团大楼底下看看,招待区每天都有数十个殷切等着薄总的人,难道每一个都像你这样拦车吗?”
看着江父难看至极的脸色,高成淡淡,“劝你回去早日拾掇家当,还能保一个生活无虞,不然等江氏破产那一天,就晚了。”
说完这句话,正看见不远处小跑过来的保安队,高成懒得再说什么,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快些过来,便转身重新上车了。
看着面前的车子启动离开,江父惨白着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被赶出园区后不久,江源的电话就打进来。
他急切的问,“爸,怎么样?薄总在那里吗?”
“在倒是在,不过却不肯见我。”江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江氏要完了。”
江源挂了电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薄时郁居然真的在高尔夫球场。
他脸色白的像一张纸,浑身都隐隐在发抖,他拿出手机,反复看着屏幕上的图片。
那是江织的朋友圈。
江源今天偶然看到江织朋友的图片,认出是那家高尔夫球场,他手下一顿,猛然间脑海里闯入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如果上次的不是巧合,如果江织真的……真的嫁给了薄时郁,那会不会今天薄时郁也在高尔夫球场,否则以江织的地位水平,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只要验证一下,就能知道江织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父,但并没有提江织的事,只是说这个消息是一个朋友透露给他的。
好在江父现在如困兽一般穷途末路,也没想太多,一咬牙就赶过去了。
江源现在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办?这件事要告诉爸妈吗?-
薄时郁大部分时间都惯着江织,但在有些事情上也是说一不二。
最后还是没去江织挑的那家火锅店,而是让高成开车去了超市,要去买一些食材回去煮。
江织不高兴了,板着小脸一句话不说。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回去吃才好。”薄时郁劝她。
可一听这句话,江织却冷哼一声,“是,我挑的东西都不干净,比不上薄总。”
可她从前就是吃这些东西的,甚至这对她来说还是偶尔的奢侈餐。
她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意识到她和薄时郁的差距有多大。
一开始的时候江织并不在意。
可是在她意识到她喜欢上薄时郁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自尊心总在不恰适宜的时候冒头。
尤其是在今天看到江父以后。
心底的压抑气闷几乎要将她吞没。
江织说完话后,心里其实也有点后悔,她知道薄时郁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可她这股火发的无名,好像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空气一瞬间沉静下来。
江织拉不下脸道歉,抿了一下唇,把头扭过去。
薄时郁沉默了两秒,突然抬了一下手,江织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往后退了两步,“你要打我?”
薄时郁沉下眉眼,抬起的手落在了江织的肩膀上,帮她把一侧的头发捋了一下,“怕我打你?”
男人几乎要被气笑了,“江织,我碰过你一个手指头?”
何止要提打这个字,平时要见江织皱了眉头,薄时郁都要心疼的去哄人。
江织抿了一下唇,低了低头。
薄时郁心底叹气。
他总是拿他的小姑娘没办法。
薄时郁去牵江织的手,“行了,走吧。”
“干嘛呀!”江织瞪着薄时郁,“不是要挑食材回去煮吗?我说句话也不行?走去哪儿啊,你不让我吃饭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哽了一下,眼睛有点发红。
薄时郁心跳漏了一拍似的,顾不得这是超市,直接就想把江织抱起来哄,却被江织往后躲开了。
处理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的男人略显无措的开口,“宝宝,你别哭,别哭。”
他哄着江织,“我没有不让你吃饭,我怎么能不让你吃东西,你不是要吃那家火锅吗?我们就去吃好不好?”
江织抽了抽鼻子,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她闷闷的“哦”了一声,又小声说,“算了,回家吃吧。”
薄时郁简直被她弄的没脾气。
他仔仔细细观察江织的表情,见她不像是勉强,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他实在见不得江织的眼泪。
两个人略微买了点东西就回别墅了,带回去的食材自然有厨师去处理,江织去换了一套家居服,而后犹豫了一下,去找薄时郁。
薄时郁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
江织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下,想了想,才去敲了敲门,
薄时郁以为是佣人,过来开门时脸色有点冷,眉头拧了一下,“我不是说不要——江织?”
“你敲什么门,直接进来就好了。”
薄时郁微微弯腰把人抱起来,这次江织没再躲,任由男人抱着她坐到书桌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织摇了一下头,声音低了一点,“对不起。”
“嗯?”
“刚刚不应该乱发脾气。”
薄时郁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叹了口气。
“不要跟我道歉,江织,怀孕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我又不会怪你。”
“不过宝宝,我知道,不仅仅是吃饭的事对不对,你愿意告诉我吗?”
男人声音温柔,循循善诱。
江织垂了一下眸子,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也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看见他,心情不太好。”
薄时郁当然知道江织说的这个“他”是谁。
男人淡笑,他抬手,勾着江织的下巴,沉沉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处理,好吗?宝宝。”
江织伸手去搂着薄时郁的脖子,“我没想要他们怎么样,就是别再找我了,也别再遇见了,就当……陌生人吧。”
无论江织说什么,薄时郁当然都一口应下。
他怕江织心里还不舒服,一边顺着抚着人的背,像哄小孩那样,一边起身往外走,“别为那种人坏了心情,我们去看看火锅弄好了没有,你今天挑的那个店我看了,你选的那个套餐,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份一样的,我们在家里煮,保证和去外面吃一样。”
两个人出了书房。
屋内桌子上,摆着几本孕期护理的书,下面压着几数个文件,则是江氏近期的合同签单与财务状况。
江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欢欢喜喜的吃上火锅了。
倒是薄时郁,自己没怎么吃,一直给江织涮她喜欢吃的东西,又暗暗观察着江织的情绪,见她真的不再有不开心的样子,心里绷紧的弦才微微松了一些。
之前医生有告诉过他,孕期孕激素升高,极容易引起情绪不稳定,易躁敏感,要及时观察情绪,耐心安抚。
薄时郁敛下眉,状似随意的开口,“宝宝,最近工作忙不忙?”
江织一手拿着筷子夹东西,一手还在刷手机,嘴里应着,“不忙,不忙。”
“那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嗯,嗯,马上。”
江织嘴里应付着,眼睛却还盯着。
今天刚惹了人不高兴,薄时郁不想再训她,忍了忍,到底没再说什么。
只是江织倒是率先抬起头跟他说,“我们部门要组织团建,要去旁边的度假村玩两天,林洁约我明天下班跟她去买点东西。”
薄时郁瞬间皱起眉头,“度假村?还要两天?岂不是要在那里住?”
江织理所当然点头,“当然啦。”
薄时郁不经思索的否决。
“你不要去!”
第23章
“嗯?”
江织停下动作,愣愣的看着薄时郁一眼,“怎么了?为什么呀?”
薄时郁拧着眉头,“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过去?”
“开车呀。”
“那要几个人挤一台车?又闷又挤的。”薄时郁神色不虞,“你忘了上次折腾去A市结果身体不舒服的事?”
江织瞪圆眼睛,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我上次没有不舒服,后来去做检查了医生不是也说,孕反是很正常的事嘛!”
是正常的事,但放到江织身上就不可以,这些可以避免的造成不适的原因,薄时郁不懂江织为什么还要去做。
不止是坐车的问题,去了吃什么,自己带食物去野餐吗还是去吃餐厅?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怎么办,晚上住在哪里,那里的酒店足够高档吗?江织睡起来不舒服怎么办?
在薄时郁眼里,江织就是一个瓷娃娃,需要他日日盯在眼下才行。
见男人没说话,江织有些急了,“你干嘛不让我去啊,难道我怀孕了,就不能出门了,要天天闷在家里吗?”
薄时郁抬手按了一下额角,尽量语气温和的哄着人,“没有要你闷着,度假村有什么好玩的,上次你不是想去住城堡吗?我提前让人申请航线,我们这次坐自己的飞机过去,不会不舒服,可以直接在国外玩两周,好不好?”
江织别过头,“不好。”
“宝宝,听话。”
“薄时郁,我不能总按照你的安排来生活,我也想有我自己的空间!我不去什么城堡,我就要去度假村!”
江织简直快要气死了。
薄时郁怎么这么霸道可恶!
男人沉着脸,竟一直没再开口说话。他不想松口答应,又怕再说下去要和江织吵起来把人惹哭,便干脆沉默了。
两个人较着劲,从吃了晚饭开始便陷入了冷战。
薄时郁一直待在书房里,江织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她喜欢看一些毫无营养的肥皂剧,平时还特别喜欢缠着薄时郁和她一起。
经常是在沙发上,男人膝头放着笔记本在处理工作,江织就窝在一边吃着果盘追剧,两个人做着不同的事,但也意外和谐。
可今天却没有。
江织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明明今天的肥皂剧迎来一个小高潮,可她却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早都飞了。
薄时郁就打算这么一直冷着是吧。
她在心底愤愤的想。
行,最好一直不说话!
等到临睡的时候,江织让佣人把客房收拾出来,她要住进去。
佣人不敢擅自主张,转身便去敲了书房的门。
江织出着神,突然觉得一道影子投过来,抬头一看,正对上薄时郁略显无奈的眸子。
还知道过来。
江织腹诽,但却还是冷着脸,把头别过去。
“怎么还要和我分房睡?”
见人还是不说话,薄时郁轻轻叹了口气,“小祖宗,你想去就去,不拦着你还不成么。”
江织终于吭声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要去的。”
“不过你别和他们坐一趟车,我安排司机单独送你过去好不好?住的地方我也给你定好了,厨师的话——”
“薄时郁!”江织赶紧打断男人的话,“我是出去玩的,你这是干嘛啊。”
薄时郁垂下眼看着她,微微低了低头,抵着少女的额头。
“别让我担心,好吗?”
江织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她蔫吧吧的妥协,“好,就算我坐你的车过去,但是房间和厨师就不必要了,我要和林洁住在一个房间,我们有好多话要说的。”
薄时郁实在不懂,什么话不能白天说,还要晚上住在一起说。
他眼底沉着郁色,但看着面前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的江织,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最终一再退让。
“你说的,就两天,到时候我去接你。”
闹别扭的两个人就这样和好了。
江织伸手让薄时郁把她抱起来,搂着男人的脖子还是找后账,“你刚刚故意冷着我,去书房不出来。”
薄时郁无奈道,“宝宝,我不是还要查一下那个度假村,给你安排一下么。”
早就知道了拿江织没办法,只能竭尽全力给她创造最好的环境。
江织终于满意了,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倒是该说你,谁教你的,动不动还要分房睡。”
薄时郁沉下声音,就着抱着江织的姿势,手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权作教训。
“惯的你。”
江织自知理亏,也没闹,还撒着缠缠绵绵的娇,“薄时郁,你真好。”
薄时郁撑不住笑了一声,骂她,“小混蛋。”
他总有这样层出不穷的亲昵称呼,让人面红心跳。
江织没说话,她歪了一下头,毛茸茸的发顶抵在男人的下巴上。
如果这个时候泡沫剧停止,如果这个时候足够安静,便能听见“嘭嘭嘭——”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谁的。
第二天下班后江织和林洁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东西。
“我得多买点零食,路上带着吃。”林洁拿了两包薯片扔进去,转头看着江织,“那我们就在度假村集合呗?”
江织点点头。
“行啊,我还以为你们薄总不会放你走呢。”
江织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他听我的。”
在外面吹牛的少女完全没提昨晚自己为了这件事又作又闹甚至要分居的事儿。
林洁一挑眉,“上次跟你说让你试试的事儿怎么样了?”
江织想了一下,“他带我回家了,见了他母亲。”
林洁一拍手,“你看,他都带你去见家人了,肯定是喜欢你了。”
江织有些不确定,“是么,可我怀着孕,她妈妈想见我,也是正常吧,跟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林洁皱了皱眉,“那你怎么想的?”
“我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至少薄时郁现在对我好啊,我也喜欢他,我何必自寻烦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林洁嘀咕,“你倒是想的通透。”
那可是薄时郁啊,手指头缝漏点财富都够她们这种人富足一辈子了,别人若是有机会接触到薄时郁,肯定要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江织可到好,像个小木头。
虽然知道薄时郁会给她准备,但逛超市哪有空手出来的,江织也跟着挑了一袋子零食出来。
以为会是司机来接,没想到薄时郁亲自开车来了,男人就在门口等着,看着江织提着袋子,皱了一下眉头,快步走上去接过来。
而后看着江织手心上被勒出来的红印,眉头皱的更紧,另一只手覆上去,轻轻给人揉捏。
旁边的林洁蓦地有些紧张的问好,“薄总。”
这是江织的朋友,薄时郁自然不会冷脸,他微笑着点点头,“林小姐,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不不麻烦了,我就住旁边,走几步就到了。”
林洁平时和江织闲聊归闲聊,但真看见薄时郁还是有些心里发怵的,飞快和江织摆了一下手扭头就走了。
江织抿了一下唇,转头看着男人,“你太凶了,把我朋友都吓跑了,下次不准你来接我。”
“宝宝,这个能商量吗?”薄时郁一顿,“我刚刚还笑了的。”
江织甩开男人的手,径直往车那边走。
薄时郁在身后跟着她,“宝宝,别走那么快,看着脚下。”
上了车后,江织再次发难,“你以后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多尴尬啊。”
薄时郁简直拿她没脾气。
“江织,你还说我凶,你看看你自己,我哪比得上你。”
江织瞪圆眼睛,“你话不要乱讲,我脾气是最好的,我从来没和人吵过架。”
额,江家的不算。
薄时郁一挑眉,有点想起刚认识江织的时候。
也是只小猫,只是那时候连尾巴都乖顺的夹起来,看见他总是有些胆怯的。
现在倒是好,动不动就伸爪子,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但薄时郁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瞧瞧,这是他呵护的玫瑰。
她的小脾气,她的任性,都只会冲着自己。
回到了别墅,江织要去翻零食,却被薄时郁躲了一下,转手把袋子交给佣人。
“说了多少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吃,你买零食看配料表了吗?有没有你不能吃的东西?”
江织咬了一下牙,“薄时郁,你管好多。”
“嗯,你才知道?”
男人淡然接受了江织的指责,领着人去了楼上,“行李箱给你准备好了,你总吃的那几样零食也给你带了,我今天让阿姨多烤了一些饼干曲奇什么的,你也带着。”
“你装好了?”江织懵懵的,“我还没挑我要穿的衣服。”
“我帮你选了。”
薄时郁顿了一下脚步,垂眸看着江织,“不行么?”
男人一手包揽她的所有,衣食住行,现在连要穿的衣服都要他挑选。
江织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在潜移默化中被男人影响的,一时倒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感。
反正薄时郁一向是这样。
她踢了踢脚尖,哼唧了一声。
“诶呀薄时郁,你真是年纪大了,管的又多又墨迹。”
第24章
众所周知的,团建出行一向是大清早就集合的。
而江织又是一贯赖床的。
正睡的迷迷糊糊,被薄时郁轻轻拍了拍叫她起来,江织不耐烦的皱眉,把被子蒙过头顶。
薄时郁一顿,勾了一下唇角,“正好,那今天别去了。”
正合他意。
谁知道这句话刚说出口,江织就腾地坐起来。
“哈!薄时郁,你果然是这种人!”
薄时郁,“……”
他不想一大早陪着江织演戏,哄着人起来,江织还坐在床上困的睁不开眼睛,只像个小木偶似的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任由男人伺候她穿衣服,然后又被抱着去洗漱。
“我一会儿公司有事,没办法送你过去了,到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江织抬了抬眼,忍不住说,“怕是每隔半个小时司机都要跟你汇报吧,还用我告诉你?”
她早就把薄时郁看透了!
被拆穿的薄时郁毫不心虚,甚至笑了一下,把人抱住。
“宝宝,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江织闷闷的哼了一声,挣扎了一下,“松开我,我要走啦!”
薄时郁把人送出去,眼睁睁看着小没良心的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都没说摇下车窗跟他摆个手。
他闭了闭眼,揉了一下额角。
高成掐着时间打来电话,“薄总,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薄时郁脸上的温柔淡下,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转而又问,“度假村那边安排好了?”
“已经打过招呼了,都安排妥当,保证太太不会有一点事。”-
距离度假村的路程不近不远,自驾过去大概三个小时。
薄时郁安排了一辆商务车,连车内都布置好了,座椅放平,调好角度,让江织可以躺着,旁边还放了一个小毯子,薄时郁之前再三嘱咐,如果江织困了要睡,一定要用毯子把肚子盖上。
手边就有一个小小的保温箱,里面放着热乎乎的牛奶。
江织无力吐槽,总觉得薄时郁在把她当小孩养着。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薄时郁的安排下,她确实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补觉,再睁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度假村。
江织打着哈欠下了车,看了一眼手机,林洁刚巧给她发了信息,说她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她慢吞吞的要去把行李箱拿下来,司机连忙快步过去,“太太,我来。”
听见司机的称呼,江织一顿,后知后觉的想起薄时郁来。
她随手发了信息给男人,敷衍的不行。
【到了。】
会议室里,男人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钢笔,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显然一副冷汗直流的模样。
手机振动,薄时郁看了一眼,原本冷淡的面容柔和下来。
他毫不避讳,起身直接给少女拨通了电话。
“宝宝,天气热不热?他们还没到?你在哪儿等着呢?不要站外面,让人先送你去房间,乖,听话,好好好,我不墨迹了,如果不舒服了告诉我好不好?”
薄时郁单方面输出一堆,最后只换来江织一句,“不说了,挂了。”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薄时郁无奈的弯了一下嘴角。
可再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素的冷漠。
他淡淡,“江总,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另一头度假村里,江织并没有听薄时郁的话先去房间。
她们的房间应该是统一订的,更何况别人都没到,她自己先去开房住下了,那成什么样子了。
她在度假村酒店的大厅里等着。
几个前台看着她,对视了一下,而后飞快低头发信息,几分钟后,酒店的经理快步走过来。
“您好,是江小姐吗?”
见江织点头,经理搓了一下手,脸上堆着笑,“舟车劳顿了,您先上去休息吧,房间已经开好了,我让人先把您的行李拿上去。”
江织一怔,“开好了?可是——”
“江织!”
身后响起林洁的声音。
江织一回头,看见其余的人已经过来了,林洁走在最前面,对她挥了挥手。
江织对经理笑了一下,“我同事来了,我们一起办入住。”
而后赶紧拉着箱子走过去,“你们来啦。”
“呼!热死我了。”林洁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等久了吧。”
“没有没有。”
林洁看着她的行李箱,忍不住说,“就两天的功夫,拎个包就行了,你还弄个箱子来,都装什么了?”
江织没好意思说她也不知道,都是薄时郁弄的。
在两个人闲聊的功夫,同事去前台办入住,却意外得知房间都被升级了。
“是这样的,最近酒店有活动,空房间也多,刚好给你们做了一下免费的升级调整。”经理解释道。
同事张了张嘴,“靠,那我们运气真好。”
江织和林洁提前说好的,自然是住在了一间房里。
前台帮江织把行李搬上去,推开房间门,林洁忍不住感叹,“这是直接升级成顶级套房了吗?”
江织也许是和薄时郁待久了,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把行李箱打开打算收拾一下东西。
薄时郁给她带了两件长裙,江织拿出来挂在一边,又继续去行李箱里翻腾。
林洁换了个衣服出来一看,忍不住咋舌,“这不是X家的新品吗?”
江织对这些奢侈品牌不太了解,她从行李箱翻出一盒小饼干给林洁吃。
林洁立刻欢欢喜喜接过来。
她一边咬着饼干,一边对着江织的行李箱震惊。
“驱蚊水,家居鞋,这是……玫瑰味的牙膏?江织,你……你怎么还带这个枕头出来?”
江织看到另一侧放着的小枕头也有些惊愕,她脸红了一瞬,赶紧解释,“我习惯睡这个了。”
这个枕头是薄时郁找人定做的,江织睡起来很舒服,有一晚江织趁着薄时郁不在家在床上喝奶茶,不小心弄撒了把枕头也弄脏了,当晚换了一个新枕头,她直接就失眠了,后半夜几乎是被男人抱着哄着拍着背才堪堪睡着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薄时郁居然给她塞进行李箱带过来了!
林洁无语一瞬,“行吧,怀孕了是得多仔细着点。”
把行李箱里大半部分东西收拾出来,角落里有一个收纳袋,江织好奇拿过来打开一看,一瞬间僵住了,只觉得浑身开始没来由地烫,全身毛孔张扬着,热气四散奔逃。
内内内裤!
薄时郁还给她挑内裤!!
呜呜还是新买的粉色小草莓的,薄时郁怎么知道她最喜欢这个图案的!
“你怎么了?”林洁探头过来,“脸有点红,不舒服吗?”
江织“啪”的握紧收纳袋,结结巴巴开口,“我,我饿了。”
“啊?”
“我们去吃饭吧!”
连哄带骗的拽着林洁出了房间,江织呼了一口气,脸上燥意稍褪。
酒店一楼就有自助餐厅。
两个人各自挑选了一些东西,就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这个度假村设施还蛮好的。”
江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并没有功夫吭声,忙着往嘴里塞东西吃。
她夹了小半盘的麻辣小龙虾,边剥边吃的欢快,旁边还放了一杯冰可乐,偶尔吸两口进去,好不爽快。
平时薄时郁管的严,重口的和冰凉的东西都不让她吃。
林洁“啧啧”两声,“你这样吃不会坏肚子吗?”
“唔。我不常吃,没事的。”江织给自己找借口。
可下一秒,薄时郁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宝宝中午吃什么了?】
江织眨了眨眼,有点心虚和紧张。
她回的含糊其辞。
【在楼下餐厅吃的。】
【拍照片给我看看,有没有乱吃东西?】
江织浑身一僵,搞什么啊,薄时郁是侦探是吧。
“怎么不吃了?”
听到林洁的话,江织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借你盘子一用。”
随即打开相机,对着林洁的餐盘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薄时郁。
林洁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了,忍不住说,“你家薄总管你管这么严呢。”
江织脸有点发红,哼唧了一声,“没办法,他年纪大,我让让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骗了薄时郁有点心里不舒服,之后的小龙虾江织就没有再吃了,都剥好了放进了林洁的盘子里。
吃了饭,林洁翻着行程表,“下午组织了……钓鱼?天啊,谁安排的,大太阳的干嘛去钓鱼啊!”
江织也不想去,主要是她不会。
林洁想了想,提议道,“不然我们去后面的采摘园吧,又好玩,摘了果子还能带回去吃。”
江织自然没什么意见。
她回去取了个遮阳帽戴上就和林洁出发了。
两个人一人领了一个蛮大的竹篮,提着就进了果园。
几个小时后,满载而归的回了酒店。
“好痒啊,我被蚊子咬了好几处。”江织边走边嘀咕。
“谁让你驱蚊水忘记喷了。”
“我……”
“江织——”
突然被叫住,江织下意识一抬头,看见主管脸色不虞的站在大堂,目光冷冽的扫着二人,“下午为什么没参加钓鱼活动。”
江织十分自然的开口,“我们不会钓鱼啊。”
主管冷声,“知不知道什么叫团建,你们拿这当旅游团呢?想干嘛就干嘛?”
林洁在旁边皱了一下眉,“我跟您发过微信的。”
“那我同意了吗?”主管一扬眉。
江织吐了口气。
她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主管就一直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这次这么明目张胆的找茬。
她淡淡,“那您什么意思?需要我们去人事部补假条再拿给何总签字吗?”
主管一咬牙,“你少拿何总来压我。”
江织凉凉一笑,“出来玩是放松的,我也不想麻烦何总,您说呢。”
主管绷着脸,最后硬邦邦吐出一句,“下不为例。”
一回到房间,林洁就忍不住大骂,“他有病吧,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你快给你家薄总打电话,分分钟解决了他。”
江织轻哼了一声,“我才不找他。”
她告诉薄时郁,男人当然会帮她,可之后呢,薄时郁还能放心让她来上班吗?
林洁叹气,“你真是有好资源白白不用。”
江织耸了耸肩。
她翻了一下手机,竟然有些意外,一整个下午薄时郁居然没联系她,这简直不像男人的性格。
她本来想把今天摘的果子拍照给薄时郁看看,又觉得男人估计在忙,想了想还是没打扰。
傍晚的时候,部门订在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聚餐。
主管人前人后是两副面孔,背地里有多刁难,表面上就有多和蔼,热切招呼着让江织坐下,又亲自给她倒酒。
江织伸手挡住了杯口,抬起头对着主管浅浅一笑。
“不好意思主管,我酒精过敏。”
主管脸上的笑意僵住,“大家聚一下,别扫兴。”
江织微笑,“我要是被救护车拉去才叫扫兴呢。”
主管一噎,眼看着脸上就要挂不住,旁边的林洁适时端着酒杯凑过来,“主管,我喝,我酒量好,肯定给你们一堆人喝趴下。”
刚刚凝固的氛围总算有所松动。
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只有江织捧着一杯橙汁小口小口的喝着,但不知道是不是桌子上酒味太浓,惹的她也有些头晕起来,她一直反反复复看着手机聊天界面,薄时郁一直没有消息过来。
江织的一颗心皱皱巴巴,像是泡在了酸水里。
平时觉得薄时郁管得多,现在男人冷着她,她反而像是心口堵着一股气,憋闷的难受。
好个薄时郁,嘴上说着不想让她出来,其实心里巴不得呢吧,见她走了都要高兴死了,指不定这个时候正在哪里醉生梦死。
“江织,总盯着手机干嘛,有情况?”
对面的同事戏谑她一句。
本是随口一说的,却见少女耳朵有点发红,样子慌乱的摆手,“不是,我……”
说话结结巴巴的,欲盖弥彰。
一时间,饭桌上大部分注意力都挪到了江织身上。
“我靠,说中了?”
“真的假的?平时没见江织提过呀?”
“你们看!江织手上戴的不是婚戒吧?!”
江织下意识的一手按住戒指,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木,直接开口。
“对,我结婚了。”
第25章
这句话说出来后,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一秒,而后哄然吵嚷。
“真结婚了?”
“你不是刚毕业吗?”
“什么时候的事?”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林洁也瞪大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江织。
江织回过神,脸颊有点发烫,但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后悔,反正迟早要说的,肚子大了也瞒不住。
“刚上班的时候就结婚了,已经领证了,没办婚礼。”她含糊道,“他……他做点小生意。”
林洁刚喝了一口酒,闻言差点呛到。
小生意……
堂堂薄时郁到了江织嘴里,居然是做小生意的?!
正在众人围着江织东问西问的功夫,江织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动作极快,众人连名字都没看到。
江织捂着手机,比了个手势,众人都会意的点点头,她飞快的溜了出去接了电话。
走出餐厅,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织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淡的开口,“有事吗薄总?”
一听这个称呼,薄时郁几乎浑身一凛,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宝宝?”
江织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冷哼了一声,“可别这么叫我。”
“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去送你?”薄时郁低哄,“你在哪儿呢,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谁要你——”
江织声音一顿。
她抬头的瞬间,正看见不远处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中蹦出来。
电话里,男人还在无奈的说着,“当面道歉行不行?”
车门打开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走下来。
蓦地一瞬间,江织喉咙一哽,鼻子有些发酸,没有思索的,她直接跑了过去。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杂音,薄时郁意识到什么,抬眼一看差点吓的魂飞魄散,急走两步稳稳接住江织,把人抱在怀里。
“小祖宗!跑什么!你要吓死我吗?!”薄时郁咬牙切齿,“说了多少次了,记不住是不是?”
被男人训的次数多了,江织甚至做到了自动屏蔽。
她从男人的怀抱里仰起头,“你怎么来了?”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薄时郁看着顿时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他总是拿江织一点办法也没有。
薄时郁叹气,“想你,就来看你。”
男人说的直白,反而让江织有些不好意思。
她哼哼唧唧的,“我才不信,那你小半天一条信息都没有?”
“哦?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我气的?”
江织抬眸,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
她的脸飞速的红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锤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上车!不然我同事出来要看到了。”
明明是光明正大领证的合法夫妻,明明是位高权重的薄总,却搞得偷偷摸摸的,像见不得光。
虽然坦言了自己结婚的事,但江织还是不想让同事知道结婚对象就是薄时郁的事,没办法,谁让男人的名声太响,英俊的容貌又数次出现在财经报道中。
车内灯光昏暗,江织身子软的像没有骨头,猫儿似的被男人抱在怀里亲吻。
“唔——”
男人吻的好凶,明明才一天没见,薄时郁就像是久没吃过肉的饿狼,卷着少女乱颤的舌尖,长驱直入,肆意倾吞。
江织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手去推着男人的胸膛,可这么一点力气在薄时郁眼中实在不够看,男人轻而易举的就掐住少女的手腕,这个姿势反而让江织如同待捕的猎物一样,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等到被放过时,在昏暗的光下,少女唇瓣水光淋淋,一片烂红之色。
江织甚至连眼尾都泛着红意,看着好不可怜。
她眼睛的瞪得圆圆的,声音明明很凶,却带着一股子绵软,“薄时郁!你太过分啦!”
“对不起宝宝,我没忍住。”
男人低声下气的道歉,神色却毫不见愧疚,反而透着一股餍足。
江织气的蹬直小腿要去踹他,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握住。
白嫩的腿肉从指缝溢出来,透着一股子狎呢,可薄时郁却一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
羊脂玉似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红肿。
“怎么弄的?!”薄时郁神色沉下来。
江织抿了一下唇,刚刚的气势跌下来,声音低了许多,“我去林子里摘果子,被蚊子咬了。”
“行李箱里不是给你带了驱蚊水?”
江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忘记了。”
薄时郁气的简直想按着人再打两下屁股。
天天耳提面命,说要照顾好自己,他这头倒是把东西备的齐全,结果这小祖宗压根没放在心上。
骂又骂不得,打又舍不得。
男人咬牙切齿的,到最后只能转头翻着药箱,拿了一管药膏出来。
江织还凑过来,“哇,薄时郁,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有?”
薄时郁瞥了她一眼,没理她。
男人抱着江织坐到一边,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指腹沾着药膏,一点点的涂上去。
清淡的薄荷味在空气中弥漫。
有些痒意的肿处被涂上药膏,清凉漫上来,稍微缓和了一下。
江织试探着开口,“薄时郁,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冷战,不至于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冷,“江织,是不是对你而言,你的身体,你的健康都是小事。”
江织一顿,正要开口辩解,却听见男人的下一句话。
——“可是对我来说不是。”
江织一怔,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塞满了,酸酸涨涨的。
她好像生平第一次被人放在了心上。
车厢内陷入了安静,薄时郁抬眼,见少女垂着头不吭声,他心中思虑是不是刚刚语气太凶了,刚想缓和一下,却见江织突然凑过来,猛的一下抱住了他。
“薄时郁,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一直对我这么好?
江织像小猫似的,往男人的胸膛处蹭了蹭。
薄时郁语气无奈,“能不能不训你?你乖一点我会训你?坐好了,药还没上完乱动什么,欠收拾。”
江织,“……”
被男人细心的在每一处蚊子包上都涂好了药膏后,薄时郁给江织整理了一下衣服,翻了一下领口。
江织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嘛?明天不用去公司吗?”
“你不要担心这个。”
薄时郁淡淡,反问她,“你不想我来找你吗?”
江织当然是想的,在看到薄时郁的那一刻,她清楚体会到了心跳怦然的意味。
但薄时郁惯会说一些慷慨的话来回避自己的付出。
江织不乐意他这样,撅了一下嘴。
薄时郁只好说,“我明早再赶回去。”
江织追问,“明早是几点。”
薄时郁沉默了一下,“五点钟,明早公司有个会。你不要不高兴,等你结束的时候,我一定来接你。”
江织心里既酸涩又生气
想到薄时郁为了见自己一面,就这么不辞辛苦的来回折腾,一颗心就像是被泡在了酸水里皱皱巴巴的,又生气男人居然这么想她,难道她会因为薄时郁早上要走而生气吗?
她是那么毫不讲理的人吗?!
江织气闷闷的,“你不要来接我了,司机接也是一样的,你有时间多睡一会儿吧。”
薄时郁勾了一下唇角,心里简直不能再妥帖了。
他凑过去,用鼻尖拱了一下江织的脸颊,像是喃喃。
“好乖的宝宝。”
薄时郁既然要住在这儿,酒店的房间自然是开好了的。
不巧,正是在江织的对门。
江织气哼哼的,“你故意的。”
薄时郁一挑眉,也没反驳。
江织蓦地又想到了早上开房间时酒店经理说的话,还有她们莫名其妙的升级了房型——
她眼睛瞪得大了一些,“薄时郁,酒店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薄时郁低低的笑了一声,哄着她,“你不是不爱住大床房吗?给你换个大点的,住着舒服点。”
提起“大床房”江织就忍不住有些脸红。
恰在此时,林洁的电话打了进来,问江织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江织含糊道,“唔,我……我有些头晕,先回房间休息了。”
“你又没喝酒怎么头晕。”林洁嘀咕道,“行吧,我们这边也快结束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了电话,江织看着面前的男人,哼唧了一声,“我要走啦。”
“嗯。”薄时郁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织想了一下,此刻同事们都在餐厅吃饭,应该也不会被看点,便点了点头。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直接回了酒店。
电梯停到十三层,薄时郁牵着江织的手刚走出来,却见旁边的少女面色猛的一变,慌乱的拽着薄时郁躲进了旁边的布草间里。
要命!
江织心跳的嘭嘭的!
主管怎么在这儿?她也提前回来了?
抬头看着男人,江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薄时郁眯了眯眼,到底没说什么。
布草间的门虚掩着,外面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来。
主管应该是在打电话。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让那个江织给我滚蛋,她以为攀上了何总就能踩我一头?一个新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有原因,我就是看着她就烦!你知道吗?她刚才还好意思说她结婚了,真是可笑,我估计她早就背着她老公爬了何总的床,要不然何总能那么看重她?”
江织心凉一片。
倒不是因为主管这些话,而是——
江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薄时郁,男人此刻脸色已经阴沉一片,眸中冷意满满。
第26章
呼吸间,主管已经踏进电梯里,随着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江织赶紧凑过去抱住男人,“我,我可以解释的!”
薄时郁垂眸看了江织一眼,眸色依旧冷淡。
他从没用这样的目光看江织,惹的少女心中略有怯意。
江织咬了一下唇,“薄时郁——”
话刚说完,便只剩一声惊呼。
薄时郁突然弯腰把人抱了起来,而后径直推门走出去,江织下意识想挣扎,又想到男人面色沉郁的样子,不敢再动,乖乖的伏贴在男人胸膛处。
薄时郁身形高大许多,可以很轻易的单手抱着江织,另一只手刷卡回房间,又反脚把门踢上,一气呵成。
他把江织一直抱着放到桌台上。
江织刚要下来,却被薄时郁按了一下肩膀。
“江织。”男人声音冷冷的念她的名字,“我不止一次问过你,在公司过的怎么样,你都是怎么回答我的?”
薄时郁的语调太冷,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寒冰,叫江织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仰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很圆,里面写满了小意讨好。
可显然现在这一套对男人没用。
薄时郁抬起手,掐住江织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少女的唇瓣,那里刚刚被过分的蹂躏过,此刻红的更像是要滴出血来。
“那些人我自然会处理,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江织,回话!”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男人语气带着厉色。
一直以来,薄时郁对待江织,都恨不得是捧在手心里,何曾说过一句重话,骤然被这样对待,江织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磕磕绊绊的开口,“我说,公司里,大家都对我很好,照顾我……薄时郁,我说的是真的,除了——”
“除了刚刚那个?”男人淡淡开口,“是被我撞见了才这么说吧,背地里都能这样恶毒,平时当面里为难过你多少次,嗯?你可到好,半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江织,当时是你说的想要继续工作,又坚决不要我插手你的事,所以我从没过多过问,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没办法照顾好你自己。”
江织听到这句话,骤然睁大眼睛,几乎预料到了薄时郁要说什么,她慌乱的要去拽男人的衣服,“不——”
“回去后,就不要再去公司了。”
薄时郁冷淡的宣布着他的决定。
江织的眼泪叭嗒就掉下来了。
“薄时郁,你不能这样!”江织一边掉眼泪一边控诉男人,“又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凶啊,他讨厌我,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眼泪掉下来,砸到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一小点水渍,薄时郁好像心头都滚烫起来。
他到底还是软和下语气,“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深深的看着江织的眼睛,一双眸子漆黑的像是幽深的海底,“江织,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向我求助?我说了,我是你的底气,你的靠山,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
可江织好像还是习惯了把一切委屈都藏在心底。
江织一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顺着眼尾流下来,又被男人抬手擦掉。
“对……对不起。”她抽咽着道歉。
薄时郁静静的看着她,没开口。
江织哭的很伤心,肩膀耸动着,她想去拉男人的衣角,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她仰起头看着薄时郁,可怜巴巴的问。
“能抱一下吗?”
薄时郁故作的冷漠狠厉一瞬间倒塌。
他甚至不能多停留一秒,便弯着腰把人抱起来了,江织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冰冷的泪蹭在男人的脖颈处,潮湿一片。
薄时郁轻轻拍着江织的背,哄着她,“不要再哭了,不会再凶你,我们宝宝哭成小花猫了。”
可薄时郁越这么说,江织哭的越狠,像是得了倚仗一样,“你刚刚凶我,你好吓人,我以为你要打我。”
薄时郁被扣了好大一顶锅,他低下语气,“宝宝,我怎么舍得。”
江织抽抽鼻子,得寸进尺,“我还是要去上班的。”
这次薄时郁沉默了。
江织飞快道,“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瞒着你。”
薄时郁一顿,“宝宝,你的保证还有用吗?”
江织语气一下子变得可怜起来,“你不信我了?”
“对,我不信。”薄时郁淡淡道,“所以如果你执意要去公司,我只能打破我们之前的约定。”
“什么?”
“我会安排人过去,关于你的任何事情他都会亲自向我汇报,但我可以让他尽量不干预你的工作。”
江织抿了一下唇,没有吭声。
薄时郁道,“江织,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一听到男人连名带姓的叫自己,江织就知道这事没有再可以商讨的余地,她闷闷的“哦”了一声,垂下眼眸,“好吧。”
想了想,她又没忍住问,“那我们主管他……”
“我会处理。”
薄时郁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江织这次倒是很乖的没有再问,她哼哼唧唧的,“薄时郁,你以后不许再训我了,你像老师似的。”
薄时郁这次没惯着她,微微扬眉,“你乖乖听话我会训你?”
“……”
江织努力在心底措辞想要争辩,却不巧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她挣扎了一下,让男人放她下来,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江织这才猛然想到林洁。
她慌慌乱乱往出走,“我要回去了!”
薄时郁皱了一下眉头,甚至没来得及拦住她。
江织匆忙的推开门,却猛然一下子僵住在门口。
走廊里,两扇门正对着,好巧不巧,林洁就站在他们门口,一手拿着手机,却听见手机铃声从身后传来,她一愣,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林洁看了看江织,又回头看了看房间号,茫然道,“我走错了?”
江织一噎。
“不是,我——”
话没说完,却见男人从身后走出来,站定在江织身侧,语气平静,“宝宝,怎么了?”
江织:……-
回到房间后,江织跟在林洁身后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干,他就是顺便出差过来。”
林洁微笑,“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嘴都什么样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吃了十斤麻辣小龙虾。”
江织飞快的捂住嘴巴。
林洁忍不住乐了,“就算你真做什么也没事,你们领证了,合法的。”
江织撇了一下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当着孩子面说这些。”
林洁凑过去摸了摸江织的肚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晚上你刚走不久,主管也出去了,你们碰到没有?”
还没等江织说话,林洁又自顾自的说,“要是真碰到了,主管看见你们薄总不得吓死。”
江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刚刚的事说出来。
毕竟被训哭了什么的,也太丢脸了。
林洁恰在此时说了一句,“薄时郁这么远过来,就为了看你一眼,可真行,他对你可真好。”
江织哼了一声,坐在床边晃了一下小腿,“最讨厌薄时郁。”
违不违心的,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薄时郁已经走了,倒是给江织发了一堆信息留言,长篇大论不外乎让她如何如何照顾好自己。
江织打了哈欠,回了一个字。
【哦】。
薄时郁看到的时候,险些气笑了。
他已经回了公司,高成正跟在他身边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却见薄时郁突然顿住了一下,微微抬了一下手。
高成会意的停下汇报。
薄时郁低语安排了两句,高成立刻应下,转身去了。
男人收起手机,神色又恢复了冷淡,抬脚走进了会议室。
江织这次团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快累成了一个摊开的小猫饼,一上车就倒在了后座,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薄时郁竟然真的来了。
她一愣,“不是说让你不要来吗?”
薄时郁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听到薄时郁这么说,江织一时有些警惕。
她飞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而后试探着开口,“什么方面的?”
薄时郁被她搞得啼笑皆非。
屈指敲了一下在江织的额头,“不是说了,如果有酒会之类的,要陪我去参加吗?”
江织眨了一下眼,吞吞吐吐的,“对,我是说过,怎么……今晚要去吗?”
“嗯。”薄时郁漫不经心道,“有一场慈善晚宴,有拍卖会,听说有好玩意,正好你陪我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织飞快说,“我不要东西。”
薄时郁眯了眯眼,“不要也得去!”
他大手一揽,把人直接抱在怀里,江织推着他的胸膛,抗拒道,“不要抱,我今天灰头土脸的,臭死了。”
“哪儿臭了?”
薄时郁偏了一下头,吻了吻江织的唇瓣,心满意足的开口,“我们宝宝香的很。”
江织被他这个语气惹的噗嗤笑了一下,“你在公司也这么说吗?”
“嗯?”
江织故意学着他的语气,“这个策划案好得很!”
薄时郁,“……”
他低头咬了一下少女的唇瓣,把人惹的泪水涟涟,才低骂,“小混蛋。”
回到别墅后,江织匆匆洗了个澡,另一头已经有专业的化妆师过来准备给她梳妆造型。
江织忍不住说,“不用吧,搞得我像要结婚。”
薄时郁哄着她,“很快,我让她们弄快一点。”
江织鼓了一下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化妆师动作麻利,嘴上功夫也不弱,画个眉毛的功夫能说出百八十句话来夸江织,从头发丝夸到了脚趾甲,一寸也不落,等结束的时候,江织都忍不住给她递了一杯水。
礼服还是上次订做的那一批,江织随意挑了一件,是水蓝色的公主裙,裙摆处有点蓬蓬的,衬得她露出的一双小腿笔直,显得又乖又可爱。
薄时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江织有些不自在,她第一次打扮成这样。
“不好看吗?我要不要换一件?”
“不。”薄时郁牵住她的手,声音压的低了一些,“宝宝很漂亮。”
漂亮到他甚至不想把江织带出去了。
那么一瞬,有一道阴郁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这是他养成的玫瑰,就应该被他关在家里细细呵护,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别人休想窥见。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又被他克制的压下。
他有千万种手段锁住江织,可江织一哭,他就毫无办法了。
薄时郁对她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
江织连在车上的时候都喋喋不休,“那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你的助理,你不要说错了。”
她一点也没想到,哪家的助理跟着参加晚宴,会穿那么华贵的衣服,会带着那么闪亮的钻石项链。
薄时郁没答应也没拒绝,巧妙的转移了一下话题,“我看你带了果子回来,那是你说的在果园摘的那些吗?”
江织果然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力的点头,“是啊是啊,你尝了没有,那果子很甜的,也不枉费我被蚊子咬了那么多次,很值得吧。”
一点也不值得。
薄时郁在心里想,什么名贵的水果家里没有,一点果子也值得江织劳累一场吗?白嫩的皮肤上红肿了那么多地方,薄时郁看着都心疼,偏偏江织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但他表面上还是顺着江织说,“我们回去看看,能不能做成果酱,我早上可以给你烤小面包吃。”
江织眼睛更亮了,“好呀好呀!”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晚会的大厅。
薄时郁牵着江织的手从车上走下来,立刻有侍应生迎过来,“薄总您来了,这边请。”
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刚一踏进大厅,旁边便立刻有人端着酒杯凑过来,“薄总,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上次展会我们见过的,我是——”
“打扰一下。”薄时郁淡淡,“借过。”
那人一顿,讪讪的退到了一遍。
江织在旁边忍不住皱了一下鼻子,“你怎么像个大明星似的?”顿了一下,她又仔细端详着薄时郁的面容,颇为肯定的点头,“你去当明星肯定也能火。”
薄时郁含笑,“谢谢,但鄙人目前还没有出道的想法。”
江织不知道,薄时郁对着她笑着说话的样子,已经落到了很多人的眼里。
要知道,薄时郁平时甚少参与这种晚宴,偶有赴宴,身旁跟着的也是万年不变的高成,这还是第一次带女伴来赴宴,更别提……谁曾见过薄时郁神色这般温柔的说话。
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猜测,这是谁家得小姐竟然这般有本事,攀上了薄时郁,能让薄时郁带她出席这种公众场合。
可他们哪里知道,压根就是薄时郁低声下气哄着这个小祖宗才好不容易说服把人带过来的。
家庭地位一览无余。
站在薄时郁身边没一会儿,已经来了四五拨人与薄时郁敬酒,男人只浅喝了几口,便带着江织离开了。
“你不要顾及我。”江织小声说,“我没关系的。”
“有关系的。”
薄时郁看似语气淡淡,却又透着不容置疑。
“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江织一顿,随即小小咳嗽了一声,她耳朵有点红,心虚似的四处乱看,隔了几秒钟,才嘀咕一句,“诶呀薄时郁,你真是的,你不要总说这种话,大庭广众的!”
薄时郁勾了一下嘴角,又克制的压了下来。
“行,下次说之前我问你,我们宝宝说可以了,我再说。”
江织立刻瞪他,“也不许这么叫我!”
好凶的宝宝。
薄时郁却心里痒痒的。
拍卖会快开始了,众人大部分都落座,薄时郁自然而然的牵着江织的手走到了最前面的椅子上。说是椅子,更像是个小型的沙发,坐上去很宣软。
即便是这样,薄时郁也一直紧紧盯着江织,问她会不会不舒服,腰酸不酸,看样子只怕江织应一句,男人就会毫不顾及的把她抱在怀里。
江织连连摇头,“很舒服,你坐你的,不要管我。”
薄时郁只好作罢。
坐下后没多久,便有侍应生送来平板,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品展示。
薄时郁点开后随意看了几眼,便递给了江织。
“挑挑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江织接都没接,直摇头,“我说了我不要了。”
薄时郁一挑眉,干脆直接点开给江织,“看这个,红宝石耳坠,配你的婚戒正好,是不是?”
江织看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红色的宝石被刻成水滴模样,线条利落,像是在流动的一滴血。
她忍不住点了一下头。
薄时郁一笑,又往后划动图片。
“这个呢,宝宝手那么细那么白,这个翡翠镯子带着正好,这个颜色正好,绿也够,你戴上肯定好看。”
确实,屏幕上的镯子绿意足的像是要滴出来,江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也没有很细很白嘛,真是的,薄时郁干嘛那么夸她。
虽是那么想,但江织还是点了点头,“是蛮好看的。”
“还有这个珍珠项链——”
薄时郁一连给她看了好几个拍品,同时不留余力的夸着江织,搞得人脸都红了。
最后,男人按灭平板,招了一下手叫侍应生过来,同时在他耳侧低语几句。
侍应生弯腰应下。
几分钟后,拍卖会开始了。
江织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场景,第一次切身体验,有点新奇又有点小好奇,探着小脑袋很认真的在看。
也许是这次的拍品质量都不错,场上一时气氛还比较热烈,几番竞价,每一次举牌都动辄是几十万,令江织咋舌。
反观薄时郁,一直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由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手。
江织心里倒是松口气。
她是真的不想让薄时郁再给她买什么东西了。
可没想到等拍卖会结束后,薄时郁却直接牵着她去了后厅。
厅中很安静,摆着几把梨花木的椅子,最中央的坐着一位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薄时郁。
一向对任何人都冷漠寡淡的薄时郁居然脸上挂着笑,“程叔,今儿东西不错。”
程叔笑骂他,“就你眼光毒,一下子把好东西都挑走了。”
他说着,目光却放在了江织身上,“这是——”
薄时郁微不可查的抬了一下他牵着江织的手,语气平静自然,“我太太。”
江织,“??!!!”
不是——?
口供不是对好了?不是助理吗??
江织对着薄时郁疯狂使眼色,可薄时郁像没看到一样,没办法,当着别人的面,江织也不能真的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一下,弯了一下腰,“您好,我叫江织。”
程叔笑着点头,“好好好。”
他抬了一下手,旁边立刻有侍应生拿着几个盒子走过去打开,江织一看,顿时愣住。
这不是刚刚薄时郁给她看的那几个拍品吗?
江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几件东西都没有出现在刚刚的拍卖会上。
她连连摆手,“我不——”
程叔打断她,“别给薄时郁省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织有些尴尬,侧头求救似的看着薄时郁,男人弯了一下唇角,抬手递了一张卡给侍应生,另一只手慢慢摩挲着江织的手背,像是在安抚。
“程叔,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告别老者,两个人直接从后门出了展厅,司机也早早的就开着车等在了那里。
江织一直抿着唇不吭声,直到上了车才开始发难。
“你怎么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我是你助理么?”
薄时郁皱着眉头,揉了一下额角,“我刚才头一晕,给忘记了,对不起宝宝,不过没关系的,那个厅里只有程叔,他不会出去说的,你不想让人知道,就不会被发现的。”
江织狐疑的看了薄时郁一眼,“好好的怎么会头晕?”
薄时郁轻轻呼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喝了酒。”
江织不信,“你才喝了顶多一杯。”
薄时郁一面按着头,一面解释道,“这晚宴的酒和我们平时喝的不一样,度数高,后劲足,平时我几乎不喝的。”
江织犹犹豫豫,“真的么——”
薄时郁闭上眼,皱紧眉头,没再说话。
江织看他果真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纠结了一下,凑过去,“薄时郁,要不要把头靠在我身上?”
话音才落,男人的脑袋已经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薄时郁低语,“宝宝真好。”
江织睫毛抖了一下,连那些珠宝首饰的事都忘了问。
回到别墅以后,立刻有管家和佣人迎上来,佣人刚要扶着薄时郁,便被男人不耐的甩开。
管家看了薄时郁一眼,适时道,“先生不喜欢别人碰他。”
江织赶紧过去,“我来扶着他。”
男人的胳膊刚搭上去,却听管家又悠悠补了一句,“夫人您小心些,还怀着孕呢。”
薄时郁的手一顿。
停了几秒,他睁开了眼睛,只是眉毛还皱的紧。
江织惊喜道,“你醒啦。”
薄时郁“唔”了一声,“回来了么。”
“嗯。”江织说,“你慢一点,我扶你上楼。”
“不用。”薄时郁看了一眼江织的肚子,“你才要慢一点。”
回了房间以后,薄时郁去浴室洗澡,江织怕他喝醉了头晕摔倒,还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才放下心来。
等薄时郁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江织端着杯蜂蜜水进来。
“喝多了胃里会不会很难受。”江织把蜂蜜水递给他,“喝一点吧,能舒服一些。”
“你以后不要再喝这种酒啦。”
听着少女的小声嘀咕,薄时郁心里既妥帖,又罕见的生出几分心虚愧疚。
他端着杯子一饮而尽,随即又把人揽在怀里,低下头,热气喷洒交融,男人哑声。
“宝宝,亲一口。”
江织觉得薄时郁简直太坏了,要亲便亲,干嘛还要跟她说。
男人身上那股清冷寡淡的薄荷味愈发浓烈,几乎要将她席卷,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呼吸交融,她睫毛都得很厉害,像是摇曳乱颤的蝶翼。
可男人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停了几秒,他才低沉沙哑的吩咐,“宝宝,要伸舌头。”
江织的舌头很软很小,粉红色的一小截,可爱里透着艳.情,薄时郁很喜欢卷着狎玩,恶劣的,独占的。
少女实在可怜,要被他欺负的落泪了。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亲吻还要主动伸出小舌头凑过去。
当她是小猫吗?!
江织气的眼睛红耳朵也红,伸手要去推开薄时郁,却被男人抱的更紧了,下一秒,粗重的吻就压了过来,蹂躏着唇瓣,长驱直入,倾占每一丝唇腔。
他像是最粗暴独裁的统治者,不准许他的“犯人”有一丝挣扎,牢牢地控制住,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处置。
迷迷糊糊间,江织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醉得不行了么,怎么一丝酒味都没有?-
周一去上班,大部分打工人手里都端着冰美式,只有江织手里是被薄时郁刚刚临下车塞进来的一杯热牛奶。
林洁很夸张的给她形容,“公司的打卡机有吸附灵魂的能力,没打卡之前一个个都精力充沛的,打卡之后,你看看,大家都有气无力,只剩下喘气的能力了。”
江织,“……太夸张了。”
林洁拍拍她的肩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打一天破工发一天疯。”
江织诚恳道,“姐,你在这儿屈才了。”
早上闲聊了一会儿,又各自回了工位。
江织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之前薄时郁说过会处理主管,又说过是安排人进公司,但具体要怎么做,薄时郁一字未说,甚至今早来送她到公司时,薄时郁仍旧面色平淡,像没发生过那些事一样,还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男人没说,江织也没问。
早上开例会的时候,主管面色也依旧如常,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江织在心底隐隐怀疑薄时郁是不是压根就忘了这件事。
直到下午去茶水间的时候。
江织刚倒了热水,就见张文进来,冲她挤了一下眼睛。
“怎么了?”
“你没听说呀?”张文语气有点夸张,“咱们部门要出了一条金龙了,一飞冲天那种。”
江织眉头一跳,但语气还是故作平静,“没听说,什么龙?龙王三太子吗?”
张文翻了个白眼,“是咱们主管,你没发现他下午就没来吗?是去总部了!!”
江织手一抖,杯子差点摔了,“去总部干嘛?”
“能干嘛,升官加爵呗。”
“听说是上一个季度的工作做得好,被叫去总部表扬了,谁信啊,总部日理万机,能关注咱们这儿,肯定主管他……”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张文竖着手指往上指了一下,意味很明显。
——上头有人。
江织有点茫然。
啊??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张文虽然语气不屑而夸张,但还是笑容满面的,他平时和主管走得近,算是主管一派的人,甚至最开始主管让江织背锅的事,也很难说有没有张文的参与,毕竟最开始就是张文让她送文件去主管那里的。
江织不太想和他多说,含糊应了一声,“别管这些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张文闻言撇了一下嘴,但到底没继续说下去。
快下班的时候,主管回来了,果然是笑容满面的,连对上江织也没有那么阴沉了,反而笑呵呵的,“大家今晚别走了,刚刚团建回来,今晚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一下午的功夫,消息早就雪花似的散开。
都说主管快要升职了。
这个时候,正是一呼百应。
除了江织——
“我就不去了。”江织淡淡道,“我晚上还有事,况且我也不会喝酒,就不扫兴了。”
若是平时,主管少不得要讽刺呵斥她一会儿,但也许是因为今天主管心情好,更也许是因为主管觉得马上就能“解决”江织,所以很轻易的点头。
“好,差点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早点回去吧。”
江织微微一笑,拎着包直接就走了。
回去后,江织急着就想抓着薄时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神色平淡,“急什么,我说了会处理,难道还会放过他么。”
江织犹豫了一下,“也不要怎么样,降职或者让他去别的部门就好了。”
薄时郁有些无奈。
他的江织总是这样,像个刺猬,有时在外面会装的凶巴巴,其实内里早就软成一团了。
他叹息着把人抱在腿上坐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懂不懂?他一分欺负你,就要十分还回去,这样别人才知道你是不好惹的。”
江织点头,“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薄时郁嗤笑,伸手戳了一下江织软软的脸颊,“凶一个我看看。”
江织一偏头,一口就咬在了薄时郁的手指上。
“嘶——”薄时郁说她,“小狗似的。”
因为薄时郁这一句,江织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理他,直到临睡的时候,薄时郁拿了一个小瓶子走过来。
“妊娠油。”他说,“现在就要开始涂了,提早预防。”
江织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后来反应过来,脸有点红的朝薄时郁伸出手,“我自己来。”
薄时郁却躲开了,“我给你弄,我专门找医生学过手法。”
这玩意还有手法呢?
但江织是笨小狗,说什么信什么。
为了孩子好的事她都愿意去做做看,她乖乖的躺在床上,上衣卷起来,露出白嫩柔软的小腹。
月份小,肚子还没有显怀,仍旧平坦。
薄时郁眸色暗了一下,他停顿几秒,把精油倒在手心上,然后慢慢的覆上小腹。
男人的手掌很大,对比于少女的小腹,他只两掌就轻易的覆盖上,掌心粗糙温热,滑腻的精油在肌肤上流动。
江织本来就有些紧张。
当男人的大手真的一点点按摩上下揉着小腹的时候,热度仿佛一下子蔓延全身,她像是瞬间熟透了一般,由里往外的冒着热气。
手心不自觉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江织脑袋里绷紧的弦摇摇欲断。
精油像是玫瑰味,在一点点的按摩升温下,馥郁的香气散发的愈发明显,很快就扩散到整个屋子都是。
反观薄时郁,微微垂着头,一时看不清脸上神色,目光由始至终落在江织的小腹上,好似格外专心,可只有小臂暴起的青筋才能稍微泄露他的心绪。
时间每一分一秒好像都过的格外漫长。
终于,之前订的计时器响起,不过十五分钟,却将两个人弄的都像是汗津津的。
“还要再吸收一会儿。”薄时郁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有些沙哑,“渴不渴,我叫人送水过来。”
江织声音也哑,“好。”
佣人很快端了杯柠檬水上来,上面还贴心的插了吸管,盯着江织喝了两口水,薄时郁才道,“我去洗个澡,你等我出来给你擦身上。”
江织含糊的应了一声。
等薄时郁前脚进了浴室,江织飞快的起身去了隔壁浴室洗澡。
她才不等呢,身上黏腻的难受死了。
天啊,这个精油要涂到什么时候,不会要一直到孩子出生吧!-
公司里的热闹劲儿一直到周五的时候。
一大早,江织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有同事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和她说,“听说了吗?今天总部要下来人考核。”
江织眨了眨眼,“哦。”
这件事也不算意外,估计考核过了,主管就要升职了。
同事接着说,“你知道是谁过来吗?”
江织当然摇头,“总部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
同事压低声音,“薄时郁!薄总亲自过来?”
江织震惊,“薄时郁?!”
“你小点声!”
江织飞快的捂住嘴,隔了几秒,颇为艰难道,“不能吧……”
刚刚在车上,薄时郁还跟她摆手再见呢,也没听他说啊。
同事以为她怀疑自己的消息,哼了一声,“不信算了。”
江织抿了一下唇,一脸一言难尽的回了座位。
她思索了几秒钟,立刻给薄时郁发信息。
【你要来我们公司吗?】
【你居然瞒着我!!!!】
手指按上了一个表情包还没等发送,突然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江织一抬头,便正正好看到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的薄时郁。
薄时郁腿长,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自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他神情淡淡,眉宇隐隐透着冷意,却在看到江织的时侯瞬间冰雪消融。
江织手一抖,按住了那个表情包。
【兔兔砍刀jpg.】
在一片安静中,男人的手机提示音响的异常明显。
众目睽睽之下,薄时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唇角。
他动动手指回复了什么。
下一秒,江织的手机屏幕亮起。
【兔兔求饶jpg.】
第27章
薄时郁走进后,众人都连忙站起来。
“薄总好。”
江织不好太引人注目,也慌乱的把手机收起来,跟着站起来了。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几秒,又慢吞吞的移开。
他声音淡淡,“直接去会议室吧。”
旁边跟着的人连忙说,“好好好,薄总,这边请。”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一众人的身影消失到看不见,屋内才渐渐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天啊,居然是薄总亲自过来了。”
“救命,我怎么觉得薄总本人比在财经杂志上看的还要帅一点。”
“你看到主管刚刚的表情没有?我看他要是长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嘘,小声点,也许等一会儿,你就要叫他X总了。”
旁人的议论响在耳侧,江织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不知道薄时郁是来做什么的,居然还要瞒着她,不会是故意来盯着她的吧?
想到此处,江织赶紧亡羊补牢似的往腰后塞了两个小垫子,做出一副乖巧状。
这里吵嚷议论着,而不远处的会议室里,倒是一片沉默肃静。
主管殷切的把自己的材料递上去。
原本对他的行政考核只需要总部随便派一个高管来即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薄时郁薄总亲自过来。
主管只觉得像是泼天富贵砸到了头上,他整个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飘飘忽忽的。
难道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薄总耳朵里吗?
能被薄总亲自看重,那得是什么水平啊!薄总不会直接把他调去总部吧?
主管做着美梦,却听见薄时郁猝不及防的发问。
“上次的几个报告都是你做的?”
主管身形一肃,赶紧说,“都是我做的!”
就是因为这几个材料,他才能被总部看重,有了这个升职的机会。
其实主管自己心里也疑惑过,他那几个报告只是普通水平,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总部,思来想去,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好。
薄时郁轻轻一笑。
听见薄总的笑声,主管心觉大事已成,一时飘飘然。
却不防薄时郁下一秒骤然冷着脸,“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那么明目张胆贩卖公司机密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看见,果真是愚蠢至极!”
什……什么?
主管的笑容僵在脸上。
薄时郁眼底冷意愈发浓烈,他猛的一甩手,把几个报告砸在了桌子上,“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也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李氏公司的新品策划里会和你的报告有这么多重叠的部分?”
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主管锈住的大脑终于缓慢转动,他张了张嘴,刚刚漫上心头的喜意一瞬间都成了冷意。
“我……我不知道,薄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薄时郁微微偏了一下头,淡笑,“你是说,我冤枉你了?”
主管睁大眼睛,声音忍不住也大了一些,“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虽然他平时确实和一些别的公司私下买卖过一些消息,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本来以他的职位,也接触不到更机密的。
薄时郁冷嗤,“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过来这一趟吗?”
主管身子僵硬,猛然意识到什么,冷汗几乎流下来了。
薄时郁扬了一下下巴,旁边的高成会意,立刻拿了一份材料放在桌子上。
薄时郁屈指叩了叩桌案,漫不经心道,“这里面,是你近两年内私下贩卖公司消息的证据,共计违法所得逾二十万元,足够立案调查。”
主管腿一软,踉跄了一下。
“再之后呢,警察会找你的。”
薄时郁淡淡道,“除了牢狱之灾,你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也会追责,薄氏的律师会联系你的。”
一重接着一重打击砸上来,几乎要将主管压的连呼吸都停住了。
薄时郁抬了一下眼,旁边的高成立刻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反锁了门,而后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踹了主管的膝窝一脚,主管不查,噗通跪在地上。
他惊慌的抬起头看着薄时郁,身后立刻有人压住他,不让他起身。
“薄总,您这是干什么?!”
“别激动,我只是有几个好建议给你。”薄时郁弯腰,拍了拍主管的脸,“我看你挺喜欢造黄谣的,张口上床闭口上床的,不如你出去卖,说不定就能凑够还公司的钱了。”
听到薄时郁的话,主管先是一怔,而后猛的意识到什么,眼睛骤然睁大。
薄时郁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平淡的开口,“江织呢,是我的小太太,一贯是我娇宠着的,掉一个头发丝我都心疼,可被你那么为难苛责,你说说,我该怎么替她找回场子。”
主管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薄总,我真的不知道,您高抬贵手,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求求您——”
“当然了,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不留情面。”
薄时郁微微抬脚,皮靴就踩在了他的肩膀处,微微用了一点力气,压的主管的身子低了又低。
“流言四起,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当然,我……我去给薄太太道歉。”
薄时郁满意的收回脚,而后懒散的站起身,摆了一下手。
“这嘴太脏了,给他好好洗一洗,别熏到我太太。”
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
大家还等着主管一步登天呢,结果却等来了主管受处分革职的通知,一时间,众人都惊愕不已。
除了江织——
她倒是早就料到了,却没想到还有后面这一出。
宽大的办公室里,她被薄时郁轻轻按着肩膀坐在了皮质沙发椅上,而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两侧。
标准的狐假虎威。
而主管就显得更奇怪了,他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哆哆嗦嗦的一遍遍的和江织道歉,说话声音又闷又含糊。
江织皱了一下眉,不自在的别了一下头,停顿几秒,她小声说,“算了,让他走吧。”
薄时郁淡淡瞥了一个眼神过去,主管如逢大赦,几乎快要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等人走后,江织才皱起眉头,起身回头瞪着薄时郁。
“你什么都瞒着我!”
薄时郁挑了一下眉,“你不也是?”
江织,“……”
反正她永远是说不过薄时郁的,气的抬脚就要走,连忙被薄时郁拽住手腕,拉到怀里来哄。
“给你个惊喜不成吗?”
被抱怀里依旧气哼哼的江织,“只有惊,哪有喜。”
薄时郁问她,“让他给你道歉,不高兴吗?”
江织想了一下,“其实也还好,我本来也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因为他今天对我卑躬屈膝就洋洋得意,我知道,他是冲你,又不是对我。”
薄时郁叹气,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又扣着江织的手腕不让她挣扎。
“我就是你。”薄时郁抵着江织的额头,低声说。
“夫妻一体。下次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罚你了。”
江织睫毛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好,薄时郁,我这次真的记住啦。”
薄时郁淡笑。
他才不信。
江织畏缩惯了,永远只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她认定那里是安全的,就不肯往前踏出一步。
但没关系,薄时郁会牵着她的手走出来。
上次参加酒会是,这次也是,还有以后……他总要叫江织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晚上林东他们攒了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听到薄时郁的话,江织赶紧摇头,“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那都是薄时郁的朋友,她去了多尴尬啊。
“你陪我去,不然他们又要灌我酒,你在我旁边,他们不敢。”
一提到喝酒,江织眼睛又瞪得圆圆的。
“薄时郁,你上次骗我!你根本没喝醉!”
“嗯?哪次?你别冤枉我,我哪里敢骗你。”
薄时郁一面说着,一面弯下腰,去亲江织的唇瓣,却被江织给躲开了。
“好好说话,你别动手动脚!”江织板起脸,“小心我告你职场性骚扰!”
薄时郁微微眯了眯眼。
他突然一下子把人抱起来起身往外走,“行啊,反正你都要告我骚扰,那不如把罪名坐实,让大家都看到。”
他一手抱着江织,一手握到了门把手。
江织吓了一跳。
就这么出去,岂不是让同事都看到了——
她赶紧讨好的搂住薄时郁的脖子,声音放软,“我错了,薄时郁,你亲吧,你——你用力亲!”
薄时郁心里快被她逗的笑死了,表面却还是一副冷淡样子。
他挑了一下眉头,“哦?什么意思,听不懂。我不敢亲你,你好厉害的,还要去告我。”
他说着话,又往下压了一下门把手。
江织急死了,干脆凑过去,主动去吻男人的薄唇。
她磕磕绊绊,不得章法,小舌尖伸出来,去探着男人的唇舌,试图挑逗。
薄时郁眸色愈沉。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突然反身,把江织按在了门板上,一手牢牢地托着她的屁股,一手在后面垫着她的头,用力的吻了上去。
江织身后就抵着门板,心里都要吓死了,好害怕突然有人进来,又不敢躲,眼尾都红了一片。
“宝宝,伸舌头,要我教你几遍?”
男人声音沙哑的可怕,带着诱哄。
江织要哭了,“薄时郁,别在这儿。”
可怜的小猫不知道,有的时候不要轻易的流眼泪求饶,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恶劣。
薄时郁去吻掉她的眼泪,动作轻柔,语气却粗暴。
“我在哪儿不能吻你。”
门早就锁上了,江织不知道,薄时郁也没告诉她。
毕竟一个吓的软乎乎的,要伸舌头就伸舌头的乖小猫来之不易。
至于之后要怎么低声下气的哄人,薄总暂时不做考虑。
第28章
晚上的时候,江织还是被薄时郁带过去了。
轰趴的地方在一处郊区的别墅里,外面瞧着安静普通,走进去才听见吵闹声。
别墅装修的富丽堂皇,水晶的吊灯折射出数种光线。
里面人倒是不太多,只有四五个,看着都是和薄时郁相熟的。
不过江织都不认识,只记得一个做蛋糕很好吃的林东。
几个人正在牌桌上打牌。
瞧见薄时郁走进来,很有眼色的让开一个位置。
但薄时郁没坐,反而是按着江织坐下。
江织一瞬间惊慌,“别——我都不会——”
对面有人笑嘻嘻的,“小嫂子别给他省钱,薄时郁有的是钱,可劲儿输。”
小嫂子——
三个字直接给江织干红温了。
怎么这么叫她啊?
江织当然不知道,在过来之前,薄时郁已经三令五申提过了,江织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伴,是薄时郁领了证的夫人,都得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小嫂子。
哦,还有,谁都不许抽烟。
所以今天一踏进来的时候,屋里并没有烟雾缭绕的感觉,只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薰味。
江织拿着牌,纠结的眉头都打结了。
薄时郁的朋友肯定一个个都非富即贵,打牌怕是输赢都很大,动辄几万块的……她可输不起。
薄时郁就站在她身后,见小姑娘憋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一手撑着椅背,一手越过去拿着江织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去。
“放心玩。”薄时郁在她耳侧低语,“有我呢。”
“薄哥!不带这样的!说好了今天不下场。”旁边有人忍不住嚷嚷。
薄时郁在哪儿都是说一不二的王,牌桌上也是,从来他玩牌,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把把赢家。
今天好不容易换了个新手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誓要把在薄时郁那儿输的钱再赢回来。
薄时郁弯了一下唇角,语气隐隐带着笑意,“我给我老婆撑场子,不行啊?”
江织耳朵一动,脸上红的更厉害的。
老婆——
真要命,薄时郁怎么这么叫她!
江织脑子一乱,随便扔了一张牌出去,顿时听对面闹声一片。
她反应过来,顿时惊乱的回头看着薄时郁,“我输了吗?一把是多少钱?”
薄时郁没开口,倒是旁边的林东开口跟她说了一串数字。
江织吓了一跳,差点把牌扔了。
一把几十万?
薄时郁按住她的手,不紧不慢,“慌什么。我在这儿还能让你输了?”
之后几局,果真如薄时郁所言,他像是能算到所有人手里的牌,每一次出牌都正中要害。
一连赢了几把,牌桌上其他人不干了,甩了牌。
“又是薄时郁赢。”
“算了算了,玩不过他!”
薄时郁笑了一声,“记得把钱转给我老婆。”
他轻轻拍了一下江织的肩膀,“把卡号告诉他们。”
江织茫然的“啊”了一声,小声嘀咕,“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小嫂子,我们不会赖账。”
几分钟后,江织手机多了好几条转账提醒。
谁收到了钱会不高兴?
江织抿着唇忍不住笑了笑,又问,“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薄时郁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好的。”
本来今儿一来是为了哄江织高兴,二来是把江织介绍给他的朋友,江织现在赢的钱,薄时郁自然会在别的地方补上。
回去的路上,薄时郁还问江织今天玩的开心吗。
江织脸颊红扑扑的,用力的点头,“你朋友人都蛮好的,我还以为会……会像那次在酒吧碰到的……我会有点害怕。”
江织话说的含糊,但薄时郁却听懂了。
她说的是那次去酒吧找薄时郁被难为的事。
当天难为江织的那个人当然被薄时郁处理了,但薄时郁还是心里不舒服了。
“以后不会再让你碰到那天那种事。”
薄时郁把江织抱的紧紧的。
他事后多次庆幸还好那天没出什么事,不然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江织还不太懂,人的好坏并不能简单的以此区分。
当江织毫无身份地位一个人时,面对的更多是充满恶意的人,可当薄时郁站在她身侧,那些人又立刻变成了笑脸相迎。
人性往往如此。
但薄时郁却并没有点破。
他愿意永远做江织身后的那个人。
而江织,也可以永远都不懂这些-
第二天再去公司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风向。
大公司里哪有什么秘密,风言风语传的快,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其中的内情。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登高跌重。
可惜这个主管,刚刚被捧得高高的,又骤然一下子从云端摔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
不过办公室里,最蔫的当属张文。
毕竟平时,他算是主管最亲近的下属,原本还等着主管一步登天后也拉他一把,这下子可好了,主管出事了,连带着张文也内心惶惶,生怕被牵连到。
林洁站在江织旁边,朝着张文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蔫头巴脑的,跟他平时简直两幅样子。”
江织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也太善良了,让你家薄总出手的时候,应该把他也处理了,上次那件事,他肯定也有参与。”
江织摇了一下头,“算了。”
“听说今天要有新的主管上任。”
林洁话才刚说完,就见何总推门走进来,她赶紧低着头溜回自己的工位。
何总拍了一下手,“注意一下,这位是咱们新任的庄主管,大家都相互熟悉熟悉,以后就是同事了。”
庄主管是个笑眯眯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倒是很好相处。
不过江织只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估计这就是薄时郁派来“盯着”她的人。
没劲透了。
下午下班薄时郁来接她的时候,江织还提到了这件事。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不满的踢了一下小腿,“你能不能不要叫人盯着我,像在监视我一样。”
薄时郁淡淡,“他又不会多做什么,只是保证你的安全。”
他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江织的手,“你最不让我放心。”
江织哼了一声。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薄时郁很喜欢抱着江织的时候把玩她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指尖绕过,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江织这个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恰恰好合他的心意。
因为薄时郁说的“有事”,第二天江织一大早就醒了,她自己醒了还不算,凑过去非要把薄时郁也弄醒才作罢。
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都睡两张被子,床又很大,各自睡一边,互不干扰。
薄时郁昨晚多看了几个邮件,睡的比较晚,早上还睡的正沉时,便觉得旁边贴过来什么软软呼呼的,他习惯性的伸手揽在怀里,熟悉的淡香味传来。
薄时郁微微睁开眼,正看到乖乖被他抱在怀里的江织。
“你醒啦!”江织兴冲冲的开口,“你今天说要带我去哪里呀?”
薄时郁沉默两秒,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六点三十五分。
他闭了闭眼,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宝宝,无论去哪儿,也不用周末的早上六点多起床。”
江织不乐意了,拽着男人的胳膊争辩,“是你说的要出门的,又不告诉我要去哪儿,我昨晚惦记这件事都没睡好。”
这话是唬人的,昨晚薄时郁躺下时,江织那头都打了轻轻的小呼噜,凑过去一看,小脸都睡得红扑扑。
但薄时郁没戳破,而是垂着眼看着少女。
屋内空调温度开的高,两个人穿的都算是单薄,尤其是江织,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白裙,此刻在这样的动作下,肩带滑落,白嫩圆润的肩头明晃晃的落在眼前。
薄时郁眸色一瞬间暗了下去。
停顿几秒,男人克制的移开目光,喉结上下滚了滚。
再开口,已经声音沙哑,“好,你先松开我,我去洗个澡,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
江织皱了一下眉,觉得男人突然变得有点怪,她凑过去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察觉到了某处。
她一瞬间反应过来,一张脸红的像是腾腾的冒着热气。
江织慌乱的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乖乖的缩在床的角落里,拿着被子给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甚至不敢怎么抬起头看薄时郁,说话瓮声瓮气,“好好好,你去你去。”
薄时郁有些无奈的弯了一下唇角,没再逗她,起身去了浴室。
很快,水声哗啦啦响起。
有了早上这一出,接下来一直到出门的时候江织都有些过分乖巧,只是太不自在了些,瞧着恨不得离薄时郁八百米远。
男人很无奈,上车的时候强硬的把人拽到怀里。
“躲什么?”薄时郁沉声问她,“我对你做什么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江织更加要喘不过气,她红着脸挣扎,“你放开我!”
“再扭?”薄时郁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
江织身子一僵,果然不敢再动。
薄时郁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黑沉的目光直视着江织,“宝宝,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也不要躲我怕我,知道吗?”
江织耳尖红的厉害,她目光飘忽,也知道这事儿不是男人控制得了的,停了几秒,含糊应了一声。
薄时郁这才继续道,“我挑了一家店,我们去拍婚纱照,所以今天不许对我发脾气,好不好?”
江织不知道拍婚纱照和发脾气有什么关系,但——
“拍婚纱照!”
她瞪圆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薄时郁神色自如,“现在不是说了。”
要是提前说了,江织不一定答应。
“可是,可是我都没准备。”
“你准备什么?”薄时郁亲了亲她,“我都准备好了。”
江织纠结着,还想再说什么,可男人却已经不想听了。
车内的档板早就升起,男人一大早上心底燃起的火并没有被冷水澡浇灭,反而燃得更旺了。
他直接吻住了少女喋喋不休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凶狠进攻,这一次薄时郁很温柔绵软,像是温吞的水,一点点的让人沉溺其中。
就像他做的事一样——
江织并没有察觉到,她和薄时郁一开始说定的为了孩子而结成的假婚姻,一步步走到现在,已经偏离原定的轨道。
薄时郁带她见母亲,见朋友,带她参加晚宴,从不避讳她的身份,在外叫她夫人,叫她老婆,给她订做婚戒,带她来照婚纱照……
时至如今,薄太太这个身份,已经不是江织想甩开就能甩开的了。
第29章
车子停下后,江织看着外面的建筑足足占地几栋楼的摄影工作室,啧啧称叹,“我还以为你又要带我去什么荒僻的郊区呢。”
毕竟之前订做婚戒就是。
薄时郁笑了一下,牵着人的手下了车。
他自然是提前安排好了,今天整个工作室都不接待外客,专门为江织服务。
门口负责接待的小姐姐端着礼貌的微笑,“薄太太,里面请,我们先去试一下婚纱。”
一路走到工作室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展厅,随着江织的走进,灯光瞬间被打开,照亮整个场地,也照亮面前展示的两件婚纱。
最前面这件简直溢光流彩,裙摆很大,上面好像是镶嵌了无数的碎钻,似是星光熠熠沾染裙摆。
旁边的小姐姐开口介绍,“这一件长袖婚纱的设计可以更好的紧致手臂线条,袖扣处的珍珠装饰精致细腻,是传统的钉珠手法。”
确实很美,是让人看一眼就有想结婚的冲动的。
江织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目光从这件上移开,转而看向后面那件,比起前面这件的华贵,后面的则稍显普通,整件婚纱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但是是缎面,有一种欧式宫廷风格。
江织忍不住回头问薄时郁,“会不会太夸张了,不是就拍个照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薄时郁摸了摸她的头发,“要不是时间紧急,我会给你订做更好的。”
薄时郁的目光放到江织的小腹处,眉目柔和,“我怕再晚几天,你肚子显怀,就不合适穿这些了。”
所以薄时郁才赶在这个时候带她来拍婚纱照么。
江织自己都没考虑过的事,偏偏一件不少的被男人放在心上。
她心里涨的酸涩,嘀咕道,“太华丽了,看着像要去参加婚礼的。”
薄时郁眸色暗沉一瞬,“宝宝,如果你想,我们当然可以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薄时郁!”江织打断他的话,神色明显有了一丝慌张,“我就是,我就是随便一说。”
举办婚礼,那不就相当于公之于众了么。
要把她这个人,彻彻底底打上薄时郁的标签。
男人一顿,垂眸看着江织,到底是忍住没有再逼迫她。
他在心底叹气,嘴上哄着江织,“好,我们不说别的,你去试试看婚纱合不合适。”
江织微微点了点头。
婚纱很沉很重,江织又怀着孕不方便,是两名工作人员帮着她穿好的。
掀开帘子,她拖着厚重的裙摆走出来,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出来后才发现,薄时郁竟然也换好了衣服。
相比于她的婚纱,男人的西装则简便了许多,一身深黑色的衣服,有暗纹在灯光下滑动,显得华贵许多。
在江织发呆的几秒钟,男人已经走过去,站在她身侧。
“宝宝,抬头看。”
薄时郁低声开口。
江织一愣,下意识抬头。
对面是整面墙的镜子,薄时郁和江织并肩而立,男的高大,女的貌美,显得是那么和谐般配。
“看见了吗?我们多登对。”
薄时郁像是要缓解江织心里的紧张似的,他抬手,轻轻按在江织的后颈,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们是天生一对。”
江织抬眼看着男人,忍不住说,“你太自恋了,我觉得我比你好看的多。”
薄时郁,“???”
不管怎么说,江织看起来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之后再拍摄的时候,也显得神色自如。
“薄总,请您搂着太太的腰,对~就这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搂着自己的腰肢,江织只能微微抬起头迎合男人的动作,只是这样一抬头,她的唇瓣不经意擦过男人的下巴。
江织僵住一瞬。
而就在这一瞬间,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之后去选片的时候,江织也一眼看到了这张照片,她的腰肢被男人霸道的禁锢住,只能无助的仰起头,不小心吻到男人时眸底的惊乱,与之相比的是薄时郁的泰然冷静,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一寸不落的落在江织身上,像是猛兽盯紧自己的猎物……
好……好涩。
看到这张照片的不止是她,还有身侧的薄时郁,一旁喋喋不休介绍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
江织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挪动鼠标,想要删掉这张照片。
突然,薄时郁的手覆上来,阻止了江织的动作。
“这张我觉得很好看。”男人垂眸,盯着耳尖红红的少女,老神在在的开口,“留下来,挂到我们床头。”
江织,“……”
拍照加上选片差不多费了一小天的功夫,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饿了吧,想吃什么?”
江织看了看周围,突然有些惊喜道,“这离我们学校很近诶,我带你去我们学校附近吃吧!”
薄时郁迟疑一瞬。
他怕江织选的外面的小店不卫生不健康。
但上次因为吃火锅的事把人弄哭了实在是让薄时郁心有余悸,他只停顿两秒便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学校附近不好停车,便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江织和薄时郁走着过去。
“学校对面的这些饭店,我基本都打过工,谁家干不干净我都知道!”江织弯着眼睛,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小自得。
可听到薄时郁耳朵里,就只剩下了心疼。
如果他再早一点认识江织,肯定不会让她吃这么多苦的。
薄时郁脸上的表情不加掩饰,江织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
她停下脚步,拽了一下男人的手,“你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惨兮兮的好不好?打工又不累,况且就算我们那个时候认识了,你那么老,说不定我都看不上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薄时郁撑不住的笑了一声。
“那我只好求求你。”
“求求我们宝宝,可怜我年纪大了孤身一人,好能来我身边陪陪我。”
江织扬了一下下巴,像个傲娇的小猫咪。
“看我心情吧。”
薄时郁爱惨了她这幅样子,如果不是在外面,恨不得抓过来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江织最后带着薄时郁去了一家日料店。
薄时郁一开始还不赞同,斟酌着开口劝她,“宝宝,你现在不能吃生食。”
他以为江织要吃一些刺身。
结果江织抬头一脸懵懵的看着他,“米饭都是蒸过的呀。”
薄时郁一顿。
坐下后,江织把菜单递给他。
薄时郁这才知道,门口虽然挂着日料店的牌子,但菜单只有寿司,统一价格,都是9.9。
江织兴冲冲的,“这家味道好又便宜,我经常当夜宵吃的。”
薄时郁笑了一下,饶有兴趣的问她,“今天你请客吗?”
江织点头,“当然啦。”
薄时郁早在和江织领证的时候就给了江织一张不限额度的黑卡,但江织一次都没有刷过。
甚至连薄时郁给她准备的珠宝,也几乎不戴。
她总是在固执守着一些东西。
薄时郁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他对于很多事情,一向是有些偏执的掌控欲的,被他看中的所有物,他是一定要牢牢攥在手里的。
老板娘在给她上菜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江织。
“诶呀,小江织,好久没看到你了。”老板娘笑的眯起眼,转头又看到了薄时郁,“这是——你男朋友?”
江织一顿,莫名的想起了薄时郁当着他朋友的面叫她老婆的事。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开口,“是我老公。”
这话一说,不仅是老板娘,甚至连薄时郁都鲜少的愣了一下。
老板娘随即笑了笑,“啊,好,真好。”
等上齐了菜老板娘走后,江织才略微回过神,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还是当着薄时郁的面……
她耳朵红的厉害,拿着筷子给薄时郁夹寿司,掩饰似的开口,“这个好吃,你尝尝看。”
薄时郁一手撑着额角,慢悠悠的开口。
“宝宝,叫什么,嗯?”
“乖,再叫一遍。”
一直到晚上,薄时郁还揪着江织让她重复那个称呼。
江织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晚上的时候,被薄时郁堵在浴室里,两个人都刚刚洗了澡,浴室里水汽弥漫,热气升腾。
江织是个不听话的,头发还是没吹干,湿漉漉的泛着潮气。
薄时郁抱着人放到洗漱台上,身下略有冰冷,让江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娇气道,“凉。”
薄时郁淡笑,“会热起来的。”
下一秒,男人便俯身吻了上去。
唇瓣厮磨,唇舌搅动,男人的手顺着一路下移,碰到江织的脖颈处,又一路下移,按到她的腰肢上。
缠绵的吻结束后,江织的唇瓣红的厉害,亮晶晶的。
薄时郁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声音问她热了没有。
江织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粉红色的,像是快熟了一样,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
当然热,足够热了。
“宝宝,叫我什么?”
薄时郁一手按着她的唇瓣,微微用力蹂躏,直到那里的颜色足够烂红。
在平时的时候,薄时郁对她足够宠溺,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但触及这事儿的时候,男人的劣根性便凸显,恨不得把她欺负的泪水涟涟才作罢。
他像是诱哄,“叫我一声就放了你。”
江织被亲的腿都软了,微微抖着,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嫩白的软肉晃眼。
她信以为真,哽咽的小声叫他。
“老公。”
轻轻的两个字,却像是骤然的巨石猛然砸在男人的心上。
薄时郁眸色愈发幽暗,看着江织的神情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江织小声呜咽,“放我下来,你说了的。”
薄时郁笑了一下,可眼底神色浓烈。
“傻孩子,男人床上的话也信?”
他低头,更加猛烈的吻抵上去,连带着江织落下来的眼泪,也被男人一寸不落的舔舐-
这两天天气有点凉了,江织早上出门的时候被迫添上了一件外套。
因此足足被林洁笑了一上午,“等过两天,你家薄总还要给你穿秋裤呢。”
江织不好反驳,因为早上薄时郁刚刚提过这件事。
“跟你们薄总请个假呗。”林洁凑过来,“晚上下班了陪我逛个街,今天发工资了,怎么不得潇洒一把,我请你吃饭。”
江织撑着下巴想了几秒便答应了,“不用,我请你吃。”
林洁也没和她纠结这事儿,反正江织现在又不缺钱。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林洁说完就回了工位,剩下江织一个人皱着眉头纠结。
她倒是单方面的说定了,可怎么跟薄时郁请假啊。
前两天江织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回去就吐了,薄时郁当天脸色冷的可怕,此后更加严格限制江织的饮食。
她斟酌着措辞,掏出手机给薄时郁发信息。
【哈喽!在忙吗薄总~】
薄时郁一看这消息就眼皮一跳,直觉江织没有好事。
【?】
江织撇了一下嘴。
【行,你不耐烦那就不要说了。】
江织近来脾气大的很,平时在家里薄时郁都不敢惹她,一句话说不对了就要闹。
薄时郁看见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飞快的打字。
【宝宝我没有不耐烦啊,我怎么会对你不耐烦。】
【我不忙的宝宝,你要来找我吗?】
【我去找你也行。】
本来还想好好和薄时郁说,脾气上来了江织也不管那么多,生硬的打字。
【晚上我不回去吃了,我和林洁去逛街。】
几秒钟后,薄时郁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宝宝,上次出去吃了回来就不舒服你忘了吗?”薄时郁沉声开口。
江织不乐意了,“薄时郁,你就是要管着我,我干嘛你都不让。”
薄时郁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尽量缓和语气,“那这样吧宝宝,我来订餐厅好吗?我来安排。”
他订的总比江织出去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要好的多。
江织其实还是不太乐意,但还是见好就收,毕竟真惹到薄时郁了,男人的冷脸也是蛮吓人的。
她哼了一声,“那好吧。”
“那下班的时候,我让司机接你们先去餐厅,然后再送你们去商场,可以吗?”
像是知道江织要拒绝似的,薄时郁先一步开口,“要先吃东西的,不然肚子饿了逛街也没力气,是不是?”
男人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偏偏江织就吃这套,她应了一下,“好呀。”
被哄好了的江织又开始撒缠缠绵绵的娇,“薄时郁,你真好。”
薄时郁闭了闭眼,“谢谢,但是下次不要再给我发好人卡了。”
“……”
但不得不说,薄时郁确实安排的妥当,订了一家私厨餐厅,连菜都提前点好了,都是江织爱吃的。
林洁啧啧称叹,“我之前听说过这家,都要提前一周定位置的,更别提你这还是包间,还是薄总有钞能力。”
江织怀孕后就一直很容易饿,此刻正忙着往嘴巴里塞东西,只能敷衍的点点头。
“对了,你家里人知道你和薄时郁结婚的事吗?”
江织点点头,嘴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几岛!”
林洁诧异,“那他们……没来找你?”
江织费力的把东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才道,“我让薄时郁去解决啦,我不想再见他们。”
林洁点点头,又叮嘱道,“但你还是要小心些,眼红的人容易走极端。”
江织满不在乎,“放心吧,有薄时郁呢。”
林洁一想也是,薄时郁天天把江织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
两个人吃了饭,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商场。
林洁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向是发了工资就来扫货,标准的月光族。
而江织是从小在福利院穷惯了,手里有一块钱都要攒起来,更别提住到薄时郁那里之后,吃穿住行都是安排好的,一分钱也不需要花。
在林洁抱着一堆衣服去更衣室的时候,江织漫无目的的溜达出去,正好转悠到对面的柜台前,她不经意扫了一眼,目光突然一顿。
是一枚深蓝色的袖扣。
这颜色调得真的很美,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到碧蓝的汪洋,更忍不住让她想起薄时郁。
一直以来,都是薄时郁在给她送东西,她好像还从未送过薄时郁什么礼物。
也许是江织驻足的时间有些长,被柜姐看到了,忙不迭的走过去。
“您好,喜欢这枚袖扣吗?”
柜姐主动拿出来给江织看,“这是我们当季新品,知名设计师SQ的新作,整体线条设计流畅,有很高贵典雅的感觉。”
江织一身上下都是大牌新品,柜姐不动声色的打量,态度愈发恭敬。
从透明的展柜拿出来看,更加觉得美丽。
江织心里有了决断,问道,“多少钱?”
柜姐一笑,在计算器上打了数字递给江织看。
六位数的价格几乎让江织差点哽住。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是薄时郁他们玩一局牌的价格,也是江织这么多年打工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既然是送给薄时郁的继续,那她当然想用自己的钱来买。
十几分钟后,林洁出来,就看见提着精美购物袋的江织。
瞥了一眼上面的LOGO,林洁啧啧称叹,“你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江织笑了一下,“我觉得适合他,而且他平时对我好,我应该也对他好呀。”
林洁心里一软。
江织就是这么个人,像只小猫似的。一开始高冷的不亲人,在宿舍刚认识的时候,大家都很快打成一片,只有江织独来独往。
后来她以为打工的事和江织熟了,才发觉江织其实是外表看着冷,内里软乎乎的,别人对她一分好,她都能记十分。
林洁叹气,“江织,你这个性子,不得被薄时郁吃的死死的。”
“才不会,他都听我的。”江织毫不顾及的吹牛,“我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的江织一看见时间已经九点了,急着拽着林洁往外走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薄时郁设的门禁,超过十点不回家要亲一口,每半个小时叠加一次。
江织不服气的问,“那要是你应酬回来晚了呢。”
薄时郁笑笑,“那就你亲我。”
江织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急忙忙的赶回去,生怕明天嘴巴肿的不能见人。
紧赶慢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零五了。
管家和佣人都识趣的各自回房间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薄时郁一个人好整以暇的坐着,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抬手冲着江织微微招了招。
江织赶紧小步走过去,“薄时郁,只差几分钟。”
她是真的不想亲了,薄时郁像是没吃过肉的饿狼,每次都亲的她嘴巴好痛,连舌头都要没知觉了。
薄时郁沉眼看她,“宝宝,说点我爱听的。”
江织立刻问道,“你想听什么?”
“叫我什么?”
江织顿了一下,上次被男人骗了,她就不乐意这么叫了。
但今天……
她叫一句老公,再把礼物拿出来,肯定哄的男人心花怒放。
江织眨巴眨巴眼睛,软绵绵的开口,“老公。”
“我——”有礼物要给你。
剩下的话没等说出口,她身子骤然腾空,直接被男人抱上了膝头,下一秒,沉沉的吻就压了过来。
剩下的话甚至都未来得及说出口。
男人吻的很凶,甚至不满于江织的挣扎,一手扣住人的后脑勺,牢牢禁锢。
江织只能在喘息间吐出两个字,“等……等下……”
还有礼物呢!!!!
可她哪里有说话的功夫,嘴巴被堵了严严实实,小腿无力的踢踏,却也只是徒劳。
薄时郁吻的太凶了,像是一条饿狼,很快便折腾的江织只剩下可怜的呜咽。
等到最后被男人放过的时候,江织嘴巴都要合不上了,红肿的厉害,水淋淋的,无助的微微张着喘息着。
她快要气死了。
薄时郁就是贪得无厌的臭狗!
江织愤愤的转身从购物袋里拿出盒子,抬手冲着薄时郁砸了过去,“我今晚要和你分居!”
薄时郁被砸的一懵,听到江织那句话又有些急了,慌忙站起来,“怎么又说这两个字,宝宝,隔壁客房的空调坏了。”
江织冷笑,“隔壁坏了,楼上的呢?楼下的呢?十几间客房难道都坏了,那也行,我去林洁那儿住。”
薄时郁知道这是真把人惹恼了,急着要走过去把人抱住哄,刚刚砸到身上的盒子掉下来,盖子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薄时郁看见了一抹蓝色,拿起来时一怔。
是一枚精美的男士袖扣。
他迟了两秒,才忍不住笑着问江织,“买给我的?”
江织后悔死了,她板着脸,冲男人伸出手,“买错了,还给我,我明天拿去退了。”
薄时郁怎么可能给她。
男人把袖扣牢牢地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去牵住江织,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拽回到自己的怀抱里。
“我们宝宝怎么这么好,我太坏了,我又欺负宝宝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江织才不信他的话,男人每次都这样说。
她磨着牙气哼哼的,“别碰我!”
薄时郁听了,干脆把人抱起来,一手牢牢地托着她的屁股,一手还端详着那枚袖扣,毫不掩饰的喜欢,“特别好看,谢谢宝宝。”
江织被他说的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声说,“我随便买的啦,和你那些东西比,肯定是便宜的,你就随便带带就好了。”
“宝宝买的礼物,怎么能和别的东西比。”
他低头忍不住还想亲亲江织,却被江织往旁边躲了一下,瞪圆着眼睛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了。
——你!还!敢!亲?!!
好吧。
目光在少女烂红微肿的唇上停顿一瞬,薄时郁悻悻的收回目光。
他好像是亲的太凶了。
可是也不能怪他,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江织睡醒竟发现旁边的床空了。
这可是个稀奇事。
毕竟她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在男人的怀抱里醒来的。
江织揉了揉眼睛,起身趿拉着拖鞋去找人。
浴室没有人,书房没有人,嗯?衣帽间?
江织愣愣的看着衣帽间刚刚换了一套新西装的男人,他正在对着镜子反复比对,而旁边的长凳上,还搭着三四件刚换下来的。
薄时郁在穿戴上一向随意,还从没见过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
江织忍不住问,“你今天要做什么去?”
薄时郁这才看见江织过来了,他走过去,弯腰亲了亲江织睡的还泛着红意的软软的脸颊,“宝宝,我吵醒你了吗?”
更衣室和卧室是两间房,去哪儿吵醒去。
但江织没说,她心里有些不乐意。
一大早上像个花孔雀似的,要去见谁?
她神色不善,语气凶巴巴的,“对,你把我吵醒了!什么事儿啊要急着这么早起来?”
薄时郁抬手给她看,“宝宝,这套衣服配这个袖扣吗?”
江织,“……”
她哽了一下,“你换这么多套,就是要找一个配袖扣的?其实也……也不用这样。”
她有些无法理解男人的脑回路,是年纪大了就会这样吗。
薄时郁抱住江织,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抵住,“宝宝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无比珍视。”
他一笔短信都没收到,说明江织压根没刷他的卡,而是花了自己的钱。
可江织能有多少钱。
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打工,舍不得多花一分,像小仓鼠存粮似的,可怜巴巴存下来的钱,估计一口气就花光了。
这些钱对于薄时郁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江织而言,是她的全部了。
就像是一只平时傲娇的小猫儿,拽着自己仅有的一只布老鼠,哒哒哒的跑到他面前放下。
这让薄时郁怎么能不心动。
最终薄时郁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和江织给他买的袖扣也算是相配。
他拿着领带递给江织,微微低下头,哄着她,“宝宝,给我系领带。”
江织犯难,“我还没太学会诶。”
她这两天确实在学着怎么打领带,原本是偷偷摸摸学的,但是有一天被薄时郁翻到她用来练习最后打成死结的领带,男人当时还笑她是不是想把自己勒死,这才没过两天,就在她面前低着头要她打领带。
“没事,你系的都好。”
江织鼓了一下嘴。
随便吧,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江织上手,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稀里糊涂的打好了领带,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她最成功的一次,虽然依旧歪歪扭扭,但好歹成了个样子。
薄时郁满意道,“特别好看。”
领带打的好,袖扣也好,江织也好。
今天整个薄氏集团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总裁的心情很好,去送文件时还会微笑的点头表示收到了,在会议中做错了报告也不会冷斥,而是淡淡提醒下次注意。
唯一有一点就是,今天薄总的领带打的有点丑。
快下班的时候,林东给他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又新开了一家分店,要他出来喝酒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薄时郁说,“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给我买礼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庆祝。”
林东,“……”
“我不能喝酒的,我老婆说我喝酒了太臭不让我上床。”
薄时郁语气平淡,像抱怨似的,“还有门禁,不能超过十点回家的。”
林东呵呵笑了两声,不想再听薄时郁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薄时郁还有点后悔的。
他要是去了,就能给每个人看一眼这枚袖扣。
晚上薄时郁还淡淡提了这件事,江织听了顿时瞪圆眼睛,“你真是这么说的?”
“对啊。”薄时郁淡然,反问江织,“上次不是我喝了两杯酒,回来后你不让我上床,赶我去洗了三遍澡,沐浴液用了半瓶。”
江织气急,“那你也不能出去说啊?!你不怕他们笑话你?”
薄时郁不解,“笑我什么?”
“你们男人不都是在外面希望家里的妻子温顺听话,说出去有面子吗?”
薄时郁沉默了一瞬,认真说道,“我不会,宝宝,我觉得我听你的话让我特别有面子。”
“是么?”江织试探着问他,“那我们一个星期不亲嘴行不行?”
薄时郁,“……”
哈!他老婆有时候真的还蛮聪明的!!
旁边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竟让薄时郁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赶紧接起来。
可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薄时郁脸色冷下来,语气不耐烦的开口,“我说了不会带她过去。”
她?
江织有些敏感的抬起头。
而薄时郁很快结束了电话,眉间郁色还没有消散。
“怎么了?”江织在刚刚电话挂断的时候瞥了一眼,是何瑜打过来的电话。
她记得薄时郁与母亲的关系不好,斟酌着开口,“是阿姨叫我过去吗?我们也应该回去——”
“不是。”薄时郁打断她的话。
男人轻轻吐了一口气,淡淡道,“月末是家族聚会的日子,她让我带你过去。”
薄氏兴盛这么多年,像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自然旁支众多,每年都会有家族聚会的日子,本意是叫薄家的人多走动,家族团结,但薄时郁很厌恶这样的场合,一个个七拐八拐的亲戚,张口闭口就是要钱,要股份,要职务。
他才不愿意江织去面对这样一群人。
更厌恶他们就此缠上江织。
江织眨了眨眼,直接说,“我可以去呀。”
薄时郁皱了一下眉,“你不知道,那些人像吸血蛭,粘上了就甩不掉,你性子软,他们都可你欺负。”
江织问他,“那你会让别人欺负我吗?”
“怎么可能。”薄时郁眼底一冷,“谁敢。”
“那不就结了。”江织主动过去拽着薄时郁的手,“那我怕什么。”
她一点也不想让薄时郁因为她的事烦心。
薄时郁垂眸看她,总觉得江织像是一块小甜糕,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他心底软乎的不行。
他低声问,“宝宝,你刚刚问我什么?能不能不亲你?”
江织“啊?”了一声,不知道薄时郁怎么把问题绕到这个上边去了。
然后就被薄时郁抱起来了。
男人边吻她边含糊说,“不行的,宝宝,我一天都忍不了。”-
江织再次去做孕检的时候已经颇为熟门熟路,并不会像前两次那样还有些紧张,只是多少会做做样子,哄骗薄时郁买一支冰淇淋给她吃。
“挺好的,孩子发育一切正常。”
江织摸了摸肚子,“已经十二周了,还没有显怀诶。”
导致她很多时候都会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在孕十六周才会开始明显显怀。”
江织点头,“还挺好的,那我还能多穿穿漂亮衣服。”
薄时郁被她的脑回路打败,又甚至有点习惯了。
反正江织一贯是这样。关心吃的,穿的,玩的,就是不见得关心自己的身体。
没办法,她不关心,就只有薄时郁来多多操心。
江织去休息室躺着玩手机,薄时郁就在医生办公室又听了快将近一个小时的孕中期护理,甚至敲着电脑做了一个简单的文档总结。
等薄时郁再回去休息室的时候,江织已经歪着睡着了,手机还亮着,播放着她睡前在刷的视频。
一个肌肉男在脱衣的擦边视频。
薄时郁脸都黑了。
视频不滑动,就一遍遍的播着,也不知道这肌肉男脱了多少次的衣服。
薄时郁神色愈发冷冽。
他抬手按灭了手机,站在床边沉沉的看了江织好一会儿,才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江织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男人怀里爬起来,嘟囔着,“我又睡着了。”
薄时郁轻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淡然,“孕期嗜睡,正常。”
江织打了一个哈欠,想也想也是,干脆打算继续窝在男人怀里再睡一会儿,却在转头的时候看见薄时郁微沉的面容。
她动作一顿,“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这么久的相处,江织对薄时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男人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公司的事引来的情绪从不会在她面前表露,一旦在江织面前沉下脸,就说明……
她又做错什么了?!
薄时郁侧头了一下头,沉沉的看着她,“江织,你还怀着孩子呢,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懂吗?”
江织一懵,“懂……不是你在说什么?”
薄时郁冷嗤一声,眯了眯眼,逼近江织,直到把人压到车窗边,“江织,你年纪小,性子不稳,我都理解,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
江织,“???”
她不就睡了一觉吗?难道她抱着哪个男医生睡觉了?
跟在臭着张脸不言语的薄时郁身后回了别墅,江织心里也烦,想着薄时郁是不是年纪大了更年期了,一天到晚乱发脾气。
她换了家居服刚躺在床上,突然见薄时郁推门进来。
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半裤,甚至裤腰拉的很低,隐隐能看见人鱼线之下的……
见到江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足,薄时郁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
“江织,医生说孕期应该进行适量的运动,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和我去楼下的健身室一起运动。”
哈?
“我就不用了吧……”
“必须去!”薄时郁走过来,面色微沉严肃,他抓起江织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处,“你不想有这样的腹肌吗?”
江织骤然碰到男人的肌肤,滚烫灼热的,像是被火舌舔过,吓的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薄时郁按的更紧了,不准许她躲开。
手下的腹肌硬邦邦的,在灯光下泛着蜜色。
嗯……手感确实……蛮好的。
察觉到江织的神色松动,薄时郁适时的开口,“现在网上的东西很多都是假的,视频不是也能p么,眼见为虚,手上摸得到的才是真实的,对不对?”
男人语气像是带着诱哄般。
可江织小眉毛皱在一起,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练出肌肉会好看吗?”
薄时郁一顿。
当然不会!
江织像是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浑身上下到处白软的嫩肉,抱起来的时候像是陷在云朵里。
男人斟酌半晌,说,“那你跟着我去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好了。”
顿了顿,他又目光沉沉的盯着江织,“如果喜欢肌肉的话,可以摸我的。”
江织,“……”
虽然挺好摸,但是……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肌肉?!-
月末的时候,是薄氏这一年家族聚会的日子。
薄氏家族庞大,人口众多,加上薄时郁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结婚的事,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薄时郁多了个小妻子,但只知道年纪小一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么多年,想往薄时郁身边送人的不乏少数,但无一例外受到了薄时郁的警告,男人的警告可不是简单的口头说说而已,而是真刀真枪的,撤股份,降分红。
有了几个被杀的鸡,其他的猴子也不敢再有动作。
却没想到薄时郁竟然自己悄无声息的结婚了。
众人一番彻查,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可薄时郁把人藏的严严实实,一丝消息也没泄露。
以至于直到今日,他们连这位薄太太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今日聚会在一处宴会厅里。
还没到开宴的时候,厅内就已经人潮拥挤,这些薄家的旁支,大多是庸庸碌碌,靠着一点分红和股份维持富足的生活,上进一点的,自己开个小公司,还要隔三差五去薄氏打秋风。
但薄时郁几乎从不见他这些所谓的亲戚们。
他一向性子冷,连对自己亲生母亲都没什么感情,更遑论这些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薄时郁今天冷着脸走进来的原因。
向来能拨动他情绪的,只有江织一个人。
——两个人在出发前吵架了。
起因是江织今天实在懒得起来去做什么运动,甚至烦躁的把枕头扔到薄时郁身上。
薄时郁没留神的说漏嘴,“不喜欢运动以后就别看什么肌肉男。”
这一句话直接叫江织清醒了。
她皱着眉头,“我看什么?”
薄时郁想表现的满不在乎,但语气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冷嗤,“在医院那天,刷肌肉男脱衣服的视频都看的睡着了,当我没看见吗?”
江织一愣,这才恍惚想起那天的事。
她顿时明白过来薄时郁这两天的不对劲,为什么莫名其妙拽着她的手摸什么腹肌,为什么拉着她每天去健身室……
“我没有!那是林洁发给我的!”江织气急,立刻翻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和林洁的聊天记录。
【视频】
【身材好棒哦!流口水jpg.】
【不理我?】
过了两个小时江织才回复。
【睡着了!兔兔鞠躬jpg.】
以后两人再没聊过这个话题。
薄时郁别开目光,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声音低了许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江织冷笑,“怪不得那天说的话那么奇怪,哦,说什么你有底线,薄时郁,你是不是以为我出轨了?”
薄时郁立刻道,“我没有那么想!”
看江织气的眼睛都红了,男人急的凑过去要抱着人哄,“宝宝,我想多了,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江织躲开他的拥抱,赤着脚踩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还带着红意。
她凶巴巴的开口,“薄时郁,今晚你去睡书房!”
这下子薄时郁脸色也不好看了,但看着江织的神情,为了赶紧把人哄好,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好,听宝宝的。”
要睡书房了,薄时郁当然心情不好,以至于踏进宴会厅的时候,看着闹吵吵的人群,神色冷凝的愈发厉害。
从薄时郁走进来开始,众人像是开了静音键,都齐齐噤声,目光都落在男人……身边的江织身上。
江织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想攥紧薄时郁的手,又想到在刚刚下车时,男人要牵她,被她气呼呼的一把甩开了。
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再去拽着男人,江织抿了一下唇,正准备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突然手上一暖。
是薄时郁主动又牵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江织的手包裹住,指腹温热,又有些粗糙,在江织的手背上微微摩挲,安抚的意味很浓。
江织睫毛抖了一下。
好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薄时郁都可以敏锐捕捉到她的小情绪。
就好像男人的注意力,由始至终都在自己身上。
薄时郁牵着江织的手,一直走到最前面的桌前。
整个宴会厅的桌位排序也是有讲究的,最边上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旁支,没什么钱财,关系也疏远,而最里面的这桌上,是关系较亲近的,也在薄氏集团有一席之地的。
在薄时郁走过来的时候,桌上的人,管你是长辈小辈,都赶紧站起来,直到薄时郁带着江织落座,又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们才笑讪讪的坐下。
一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看起来略微富态的妇人开口,“诶呦,这就是时郁的太太吧,生的真漂亮。”
江织抿着唇轻轻一笑。
妇人掩唇一笑,“时郁藏的紧呢,我们谁也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瞧着面生。”
江织心里一紧,她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口,便听见薄时郁冷声道,“我太太是展览品吗?还要带出来给你们每个人见一见?”
那妇人一顿,面色讪讪。
桌上瞬间安静了。
江织更尴尬了,她没想到薄时郁说话这么不客气。
她有心缓和一下气氛,想着不如吃点东西,谁知道筷子刚拿起来,便直觉对面几个人面色微变。
江织不知道,薄家这两年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薄时郁未抬手,谁也不敢先动筷。
江织茫然,还客套的说,“大家吃饭呀。”
旁边薄时郁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见状,一桌人才都齐齐动筷,而后面的几桌,也跟着如此。
江织后知后觉的好像又做错什么了,她皱了一下眉头,压低声音跟薄时郁说,“你怎么来之前什么规矩都不和我说?”
薄时郁淡然,“因为你什么规矩都不用守。”
江织顿了一下。
在薄时郁这里,总是对江织有无限纵容。
这一顿饭吃的桌上的人是大跌眼镜,从来只有别人伺候薄时郁的份,还是第一次见薄时郁这么伺候别人,剥虾挑鱼刺,连汤也亲自给盛,只是瞧着人家根本不稀罕,饭都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薄时郁皱了一下眉头,低声道,“又吃这么少,好歹把汤喝了。”
“真的吃饱了。”江织忍不住说,“薄时郁,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后面有个花园,我能不能去那里溜达溜达?”
薄时郁当然点头,也跟着放下筷子想陪着她出去,但被江织拦住了,“我自己去就行。”
见薄时郁皱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又赶紧补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会走丢,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
薄时郁迟疑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强调道,“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等江织起身出去后,桌子上的人才面面相觑,然后端起酒杯讨好着对薄时郁说起下一个季度资金分流的问题。
薄时郁没喝酒,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神色冷淡,一直没什么表示,只偶尔才会淡漠的回应两句。
另一头的江织走出宴会厅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她实在不习惯被那么多人注视的感觉,连筷子都要不会拿了。
这么一想薄时郁也挺辛苦的,要一直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活着。
从花园走过去,对面是另一个宴会厅,看起来也正在举办晚宴,玻璃窗都是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看到里面觥筹交举的场景。
江织正要收回目光离开,却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在宴会厅的角落,江月在那里弹钢琴,穿着侍应生的衣服……
怎么会这样?
她太了解江月的性子,一向是眼高于顶的,怎么可能会出来给别人弹钢琴?
自从上次在高尔夫球场见过江父之后,江家仿佛在她这里被抹去痕迹了,她再也没有听过江家一丝消息,甚至连江家人的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收到过。
不过现在看来,江家确实惨兮兮的。
江织略微冷淡的收回目光。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薄时郁身侧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江织没凑过去,自己找了个安静的沙发坐着。
中途来了几波和她搭话的人,都被江织冷淡的打发了。
这些人面色郁郁,想着不愧是一家人,薄时郁那么难对付,没想到他这个看着软乎的小妻子也这么不近人情。
过了一会儿,薄时郁不耐烦的打发了旁边围着的人,正准备出去找江织,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江织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薄时郁心中一软,一瞬间刚刚的烦躁都一扫而空了。
他起身快步朝着江织走过去,“回来了怎么没去找我?”
“看你在忙着。”
薄时郁嗤笑,“那算什么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找我,每年都来这么一场,烦都烦死了。”
江织歪了一下头,“那今年我陪你来,有没有好一点。”
“当然有。”薄时郁握紧江织的手,沉声道,“所以以后每年都要陪我来。”
江织一顿,就在薄时郁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见江织小声说,“好哦。”
薄时郁眸色暗沉许多,垂下头,紧紧盯着江织,“不许骗我。”
江织被他盯得不自在,别了一下头,“诶呀,我们回去吧,我都困了。”
薄时郁弯了一下唇角,“好。”
往前走了两步,他又问,“打个商量,宝宝,晚上我能不能不睡书房?”
“这个不行哦。”-
自被误会刷肌肉男脱衣视频后,江织也盯上了薄时郁,几次在薄时郁看手机的时候她都有意无意凑过去。
她都想好了,一旦薄时郁要把手机藏起来,她就冲上去质问薄时郁是不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可是没有,甚至在江织凑过来的时候,薄时郁还坦然的把手机放到一边,要去抱江织。
江织眯了眯眼,目光放在薄时郁手机上,干脆直言,“我要看你的手机。”
薄时郁直接把手机递给她,“支付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织茫然,“啊?”
“想要多少自己转。”
江织愤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气愤的去翻薄时郁的手机,企图找到蛛丝马迹,可手机界面干干净净,连微信都是,只有一些商务信息,男人手机的唯一置顶是江织,备注是小宝。
江织最后只能指着这个备注发难,“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薄时郁虚心请教,“那改成宝宝?”
……有什么区别吗?
江织撇了撇嘴,把手机还给他,“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让薄时郁留下习惯了,这几乎成为了他们每晚睡前的保留节目——把手机递给江织检查一番。
江织看的都烦了,但薄时郁主动送过来,她也只能翻看意思意思,同时还冷漠的表示自己的手机是不会给薄时郁看的。
她和林洁的聊天记录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薄时郁赶紧表示他不会看。
“宝宝,上次的事我真的不会再做了,以后我都不看你手机。”
江织哼了一声。
但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薄时郁不再给江织看手机。
一开始江织还没察觉到,直到有一天在她走近薄时郁要给他递水的时候,突然见薄时郁拿着手机往旁边侧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防备动作。
江织当时脑中的雷达就响了。
薄时郁在躲着她?
他在和谁聊天?他在看什么?
第30章
江织一向是一个有话当场就说清楚的性格。
见状冷着脸站在薄时郁面前,伸出手,“你最近怎么不给我看手机了?”
薄时郁一顿,随即说,“宝宝,我在回复邮件呢,有一件比较紧急的事要处理。”
正说着话,一通电话打进来,薄时郁赶紧接了电话出去。
江织站在原地,一颗心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然后呢?你就什么都没问?”林洁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道,“这也不是你性格啊。”
江织叹气,“其实我有点不敢,你知道吧,本来我和薄时郁的关系就和正常的夫妻不一样,我们是奉子成婚,而且一开始也说好了的,如果他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会和他离婚。”
说到最后一句话,江织声音低了很多,她垂了一下头,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了,连呼吸都滞住了。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能坦率的说出离婚两个字了。
林洁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伸出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你怎么想的啊你,好好的婚姻就要拱手让人?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难道以后你想让你的孩子叫别人妈妈吗?”
“怎么可能!”江织睁大眼睛,语气急躁,“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就算要离婚了,肯定也是我带走。”
林洁冷笑,“你想的可真单纯,你当薄时郁是什么人?你当薄家是什么地方,他能让你把孩子带走?我告诉你,你要是离婚了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你自己灰溜溜的被赶出来,至于孩子,薄家是不可能给你的!”
江织脸色愈发惨白,她抓紧林洁的手,“那我现在怎么办?”
林洁拍了拍她的手,“当然了,刚刚的都只是咱们的猜测,其实你说的话我还是不太信的,那薄时郁都恨不得给你捧在手心里,我不太觉得他会出轨。”
江织垂眸,“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反而容易胡思乱想的缘故,明明一开始心里只是有一个疑惑,很快便如星火燎原一般,纷杂的念头把一颗心都塞的满满的。
林洁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上次不是说薄时郁误会你刷肌肉男的视频生气了吗?你回去就当着薄时郁的面刷视频,看看他还在不在乎!”
如果男人还像上次那样勃然大怒,就证明他还是在意江织的,如果毫无反应,就……
江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垂下睫毛,捏紧了手机,没有再说话。
当晚,薄时郁便觉得江织很奇怪。
不怎么说话,瞧着有点蔫蔫的,吃了饭就回房间了,还反手把门关上了。
薄时郁怕江织是哪里不舒服,赶紧跟上去看看。
一推门就看见江织在看着手机,声音还在外放,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是男人暧昧的喘息声。
薄时郁一顿,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但他停顿几秒,还是努力平和语气,走过去,“宝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织抬头看他,很自然的把手机平摊在一边。
这下子,想不看到都难。
视频中,男人赤着上身,眼睛上蒙着黑布,半跪在地上,配乐是很暧昧的在叫着姐姐。
薄时郁差点没忍住把手机砸了。
他眼底泛着冷意,心底的火一把把的窜起来,但最终还是被他强压下去。
比起这个,薄时郁还是更关心江织的身体。
如果江织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冲江织发脾气。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努力用温柔的语气又问了一遍,“晚饭都没吃几口,是胃里不舒服吗?”
江织看着薄时郁,一颗心彻底冷了。
她都这样做了,她都当着男人的面看擦边视频了,薄时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江织不说话,薄时郁忍不住皱紧眉头,想直接伸手把人抱起来,谁知道却突然见江织眼睛一红,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薄时郁当下头皮一麻,平时在生意场上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薄总此刻慌乱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去抱江织,可手还没等碰到,江织却哭的更凶,还一边往旁边躲。
不要他抱。
薄时郁一颗心都皱皱巴巴的揪在一起了,江织的眼泪总是有那么大的魔力,几乎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呼吸不畅,他最后只能几近狼狈的低语,“宝宝,你告诉我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江织哭的凶,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之前还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转眼就变了样子,她还怀着孩子,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孕期的人就是爱胡思乱想,往往一件虚无缥缈的苗头都能自己在心里串联出一整个完整的故事线来。
旁边的薄时郁急的甚至出了一身汗,等小祖宗终于堪堪停住了哭声,结果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将薄时郁弄懵了。
“孩子归我。”
薄时郁心跳都快停住了,这句话太熟悉了,好像是每一对要离婚时夫妻都会争论的话题。
所以江织是什么意思?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因为他年纪大?因为他不如视频里那些擦边男?
怎么可能!他最近每天都去健身,江织只是没好好观察过罢了。
薄时郁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他对江织的纵容宠溺,那都是建立江织留在他身边的基础上,可如果江织要抛弃他,薄时郁绝不可能应允。只要他想,他有无数种残忍的手段留住江织,只是那些阴暗面,他从不愿意显露在江织面前。
想离婚?
“你做梦!”男人声音冰冷。
江织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薄时郁,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男人一样。
林洁的话就响在耳侧。
薄时郁果然不愿意把孩子给她。
可是凭什么!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只有自己才能决定孩子的去留!
难道以后还要让她的孩子叫别人妈妈吗?
江织越想越绝望,她怎么也没料到,有一天薄时郁会对她这么残忍。这就是因为爱与不爱吗?可以捧若珍宝,也可以视为草芥。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冷冷的看着薄时郁,“薄总财大势大,我惹不起,可是这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拱手他人!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有我一个!”
薄时郁微怔。
被嫉妒与愤怒冲昏了的头脑此刻终于略微清醒。
似乎有哪里不对?
薄时郁皱了一下眉头,“你在说什么?什么拱手他人?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谁?那就要问问你了!”江织红着眼睛看着男人,“你天天背着我跟谁聊天呢?薄时郁,没必要这样,我也不想把事情闹的这么难看,一开始我们都说好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们可以……”
江织喉咙哽了一下,眼睛蓦地又有些酸涩,她别了一下头,到底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这下子终于听明白了,原来罪名在他。
薄时郁这次也不管江织躲不躲了,他上去强硬的把人按在怀里,咬牙切齿的开口,“我和谁聊天了?小祖宗,你要给我安罪名,总要拿出证据来才行,别胡乱冤枉我。”
江织瞪着他,“证据不就在你手机里吗?”
“我手机里有什么!”
“那你拿给我看!”
这句话说完,男人突然沉默了一瞬。
江织刚刚停住的眼泪再次叭嗒叭嗒往下掉,“你看,你还说没有……”
那眼泪砸到男人手背上,滚烫的几乎要把他的心灼穿。
薄时郁咬了一下牙,把手机递给江织,“你看!”
江织眼睛红红的,“你不要这么不情愿,我不逼你!不想我看就算了,你放开我,我走!”
薄时郁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改为双手捧着手机,递到江织面前,克制着让语气显得温柔些,“宝宝你看一下吧。”
江织一手去胡乱的抹眼泪,一手去拿手机。
薄时郁忍不住说,“别直接用手去揉眼睛,有细菌,我拿帕子给你擦好不好?”
江织不理他,拿了手机就扭头到一边去看。
薄时郁像个老妈子,转头去洗了干净的帕子,又不敢耽误江织检查检查他手机,就巴巴在旁边站着等。
江织扫了一眼手机,还真发现不对劲。
薄时郁之前的手机置顶只有她一个人,现在一下子多了三四个。
江织一股火窜到头顶,咬着牙一个个戳开看,倒是要看看都是那些小妖精。
虽然这些人的名字都有些奇怪。
AAA直升机预定
A.烟花一价全包(表白必入)
AAA.无人机表演(可定制)
江织心里冷笑,还挺会掩饰。
可没想到她戳开一个个看,竟然发现薄时郁和他们的聊天记录,还真的是预定直升机烟花这些……
时间统一都是下个周末。
江织皱眉抬起头看着薄时郁,“你在搞什么?”
薄时郁趁机上去给江织擦脸,嘴里哄着,“看见了吧,我是无辜的,小祖宗,你眼睛都哭肿了。”
江织被他擦的烦了,躲了一下,“什么无辜的?你订这些东西干什么?”
薄时郁一口气哽在胸口。
他甚至想他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情绪波动的太厉害了。
缓了几秒钟才尽量平和语气的开口,“你看看那时间,不眼熟吗?”
嗯?
江织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薄时郁。
她费力想了一下,声音缓和许多,“不会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吧?”
好像不对……
薄时郁微笑,终于没忍住去掐了一下江织脸颊的嫩肉。
“小哭包。”
“那天不是你生日吗?”-
屋子里暖气开的十足,即便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也不会冷。
江织被男人抱在膝头,用温热的手帕把满是泪痕的小脸擦的干干净净。
事情说开了,才发现是乌龙一场。
薄时郁心里有点后悔。
其实给江织准备生日惊喜这点事,安排给高成做就可以了,但因为是江织的事,每一件薄时郁都想亲力亲为,这才每一个都亲自安排,才闹出这种事。
只是他也没料到江织这么能联想,不知道小脑袋瓜一天都装些什么。
薄时郁有意训她两句,可江织刚刚哭的太可怜了,薄薄的眼皮红了一片,微微肿起来,鼻子也红,嘴巴也红,哦,这个不算,是刚刚被薄时郁亲的。
总之,严厉的话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以后有事能不能直接来问我?嗯?自己还挺能想,什么叫孩子归你,那我呢?我也归你行不行。”
薄时郁一边说着,一边还给人擦了擦鼻子。
江织认错态度倒是好,揽着男人的脖子,小声的道歉。
被误会倒是没什么,说清了不就好了。
但是——
薄时郁心里一直装着的是另一件事。
“江织,我进来的时候,你又在看什么视频呢?这次还是林洁发给你的?”
江织身子一僵。
“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挣扎着想从男人的怀抱中起来,却被薄时郁按的更紧了,男人沉下脸,抬手打了一下江织的屁股,力道不轻不重,只是清脆的声音响起,实在太臊人了。
江织瞪圆眼睛,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熟透了,她呜呜的挣扎着,嘴里还念叨着,“你居然打我,就因为我看视频你就打我?!”
薄时郁声音冷冷,“你觉得这是小事?”
余光察觉到男人又要扬起手,江织赶紧抱住他胳膊,“不是不是,我没有要看的,我故意的嘛,想看你还关不关心我。”
江织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没脸。
这叫什么事啊。
因为个乌龙白闹一场,害她伤心好几天,今天又哭的这么惨,又要挨训又要挨打,这天下真是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薄时郁到底没再说什么。
抱着人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等江织情绪平静了一下才说。
“一会儿把手机给我。”
江织带着鼻音问他要干嘛。
“给你设定个青少年模式,省得你看乱七八糟的。”-
第二天江织去上班的时候眼睛还有点红,好在不是特别明显,但林洁还是一眼捕捉到了。
“怎么了?你昨天哭了?”
江织蔫吧吧的点头。
林洁瞪大眼睛,“薄时郁真的外面有人了?”
江织反应过来,赶紧摆手,“不是不是,那个就是个误会,我们昨晚都说清楚了。”
林洁皱眉,“那你哭什么?”
江织没好意思说昨晚的混乱场面,含糊应付过去了。
倒是林洁忍不住追问,“是不是薄时郁看见你刷视频吃醋了?你们俩在床上打架了?看你哭的眼睛还肿着,是不是打的比较激烈?”
说到最后,林洁还笑着冲她挤挤眼睛。
江织,“……”
是打架了,她单方面被打屁股了。
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江织赶紧拽着林洁走出茶水间,“行了行了,出来这么久了,一会儿主管要找了。”
不得不说,换了新主管以后,林洁明显放肆许多。
两个人走出茶水间不久,庄主管探头探脑从旁边走出来,而后飞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本来嘛,自从乌龙事件过去后,江织没有再主动提过自己生日的事。
其实猜也能猜到,薄时郁估计是要弄一些无人机在天上排列出“生日快乐”几个字,再放一场烟花。
但江织其实对自己生日真的没什么印象。
因为她压根没过过。
直到这一天真的到了,江织反而有点尴尬。
薄时郁本来好好准备的惊喜就这样被自己戳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早上的时候下楼吃早饭,突然见面前被摆了两个圆滚滚的水煮蛋。
“生日要吃鸡蛋,保佑我们江织这一年平平安安,疾病灾祸都滚的远远的。”
男人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哄着小朋友一样。
江织本来心底就有点小愧疚,这么一搞更是鼻子一酸。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从怀孕后,泪腺都变发达了,成天就是掉眼泪。
“过生日,不许掉眼泪。”
薄时郁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给你准备了礼物刚刚放在房间里,吃了饭去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江织抽了抽鼻子,“你不会送我银行卡吧,那也太土了。”
薄时郁被她逗的笑了一下,“说不准,谁让我是土大款呢。”
男人现在哄人颇为得心应手,江织很快被他哄好了,连鸡蛋都吃了干干净净,然后才迫不及待的跑上楼去。
这是她第一次收生日礼物。
好像不止是期待和高兴,还有一种隐隐的情绪,像是蝴蝶奔向春日,满怀甜蜜的爱意。
一推开门,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在吃早饭的时候,江织心里一直在猜测,也许是宝石,也许是首饰,总不会薄时郁送一辆车给她吧,她又没有驾照。
怀揣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江织慢慢的拆开了包装。
里面竟然是一件天蓝色的长裙,很简单大方的款式,布料很细腻,拿起来抖开一看,像是水波一样。
“喜欢吗?”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笑着看着江织。
当然喜欢,这么漂亮的裙子谁不喜欢。
只是——
“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裙子的啊?”江织问他,“衣柜里不是有很多吗?”
“这件当然和那些不一样。”
薄时郁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江织,弯下腰,偏头吻了吻江织的脸颊。
“我知道,我们江织小时候过的很苦,女孩子不是都要穿裙子吗?那我们江织的第一件裙子是谁给你买的,漂不漂亮?”
“你以前没有过过生日,既然是第一个生日,就从头补起,从江织的第一件裙子开始。”
江织攥着裙子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不可抑制的红了一下。
她想说很多话,道谢的,感动的,却好像都不合时宜。停顿几秒钟,她转身,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了男人。
窗户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垂落的裙摆微微飘动。
傍晚的时候,江织换了新裙子和薄时郁去吃饭。
依旧是包场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但江织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与薄时郁赴宴的胆怯,她已经可以很自如的走在男人身侧。
薄时郁告诉她吃了饭后还有安排,可能会去附近的郊区。
江织一副吃惊的样子,“哇,薄时郁,你要给我惊喜吗?”
男人被她弄的啼笑皆非,轻斥,“小混蛋,还装呢。”
“我真的不知道嘛,那天的事我都忘了,薄时郁你快说,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江织还演上瘾了。
薄时郁睨她一眼,“没准备,带你去吹冷风。”
他把切好的牛排换到江织那边,“快吃,晚了冷风都没有。”
当然不可能让江织吹冷风。
一从车上下来薄时郁就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披肩,把江织裹得严严实实。
“我还要穿裙子拍照呢!”江织不满的抗议。
“喜欢拍照明天去摄影棚里拍,摸摸你自己手凉的,一会儿就要冻病了。”
江织撇了撇嘴,在心底吐槽薄时郁年纪越大越墨迹。
披了披肩还不够,又被人半揽在怀里往前走,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平地,江织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下意识的抬头往天上看。
薄时郁,“……”现在怎么不装了。
其实男人心里还是有点小挫败的,准备了那么多天的惊喜还是被戳破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短讯出去,很快,天上的烟花炸响。
薄时郁放的烟花好像和小时候逢年过节在广场上看别人放的烟花不是一个量级。
先是一朵金黄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随即哗啦啦的落下,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漆黑的夜被照的明亮,恍若白昼。
江织喃喃,“这么多,这么漂亮……”
薄时郁满意的笑了一下,“喜欢吗?”
“这得多少钱啊。”
“……”
男人不再与她沟通,抱着胳膊面色微微冷酷。
这一场烟花足足放了快半个小时。
等终于停歇的时候,江织仰头的脖子都酸了,她后知后觉的懊悔,“我忘记拍照了!”
薄时郁撑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江织的后颈,语气淡淡,“转头。”
还有?
江织顺着男人的方向转过头,在看清楚天空的一瞬骤然愣住。
无人机已经摆好了。
不是江织以为的“生日快乐。”
而是——
【薄时郁(爱心)江织】
“……”
江织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是郊区,应该不会有很多人看见。
怪……怪丢脸的。
而与此同时,巨大的嗡鸣声响起,直升机飞机在头顶,一瞬间,玫瑰花瓣像雪花似的簌簌落下来。
一场盛大的花雨在此时降落。
这一刻,好像江织之前所有看的肥皂剧都弱爆了,玛丽苏的剧情真真切切的落在江织身上。
她心脏怦怦跳的厉害,好像顷刻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不是过生日吗?
薄时郁这是干嘛……
“江织。”
薄时郁突然沉声叫住她的名字。
她骤然回过头,直直撞入男人幽黑的眸中。
“思来想去,我还是应当正式的同你说一下,从一开始,我们之间的婚姻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因为孩子,更不会因为我喜欢别人就会随意离婚。”
“从头到尾,我都是想娶江织这个人,无关其他。”
“也许言语太浅薄,但我薄时郁这个人做的决定从不会轻易更改。我比你大许多,或许这对你不公平,但江织,我不愿意做束缚你的牢笼,我会托起你去看更高更好的世界。”
“宝宝,你一直知道的,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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