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事
31
“祝卿卿,你看。”
李钺挑出一本话本,放在祝青臣面前,又撩起帐子,好让天光照进来。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天底下的小两口都是这样。”李钺顿了顿, “朕乃真龙天子,比寻常新郎厉害些,也是有的。”
李钺坐得端正,腰背挺直,似乎颇为自得。
“是吗?”祝青臣皱着小脸,怀疑地看着他,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低下头,翻开话本。
李钺上了床,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把话本上自己圈出来的字句给他看。
“看,这个,洞房之夜两个时辰。”
“那和你也不一样啊。”
“这个,三天三夜没下床。”
“啊?等一下,这是志怪话本吧?人家是蛇精交尾三天三夜。”
“那还有这个,这个是写人的,一代帝王和他的竹马君后。”
“话本能当真吗?”祝青臣终于开始怀疑。
“能……”
李钺还没来得及说话,祝青臣眉头一皱,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话本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上面墨迹还没干。”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个才华?”
“你昨晚还作诗呢。”
正巧这时,祝青臣肚子叫了一声。
李钺揉揉他的肚子: “刚喝的水下去了没有?我去把晚膳端进来。”
“唔。”祝青臣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看话本。
李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话本?
他小时候念书,都没看过这么多书吧?
祝青臣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李钺把他扶起来,给他喂了一碗鸡丝粥。
祝青臣有感觉,但是懒得醒来,他递过来就吃了,吃了就继续睡。
晚膳吃得比较丰盛,但也清淡一些。
用过晚膳,祝青臣便歪在榻上,吃着蜜饯,看李钺收藏的话本。
李钺则从身后抱住祝青臣,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腰背上,帮他捏一捏。
就是李钺太烦人,每每捏不到半刻钟,就说没力气了,凑上前,要祝青臣亲他一下。
祝青臣没办法,只好一手拿书,一手扶着李钺的脸,在他的下巴脸颊上,印下一吻。
李钺试图加深这个亲吻,却被祝青臣按住了。
“说好的今晚听我的。”
李钺只得继续帮他按摩。
祝青臣满意了,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呼噜一下他的脑袋,跟摸狼似的。
他继续看话本,翻过一页: “李钺,这么好的话本,你怎么不派人送两本给我?害得我昨夜什么都不懂,光被你欺负。”
李钺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看话本: “太粗俗了,我怕你不爱看,只好我自己学了。”
“哪有?我可爱看了!”祝青臣转过头,两只手按在李钺的胸膛上,把他往后推。
李钺笑了笑,卸了身上的力气,顺着他的意思,靠在床头。
祝青臣伸出一根手指: “今晚就一次,而且要听我的。”
李钺颔首: “好。”
祝青臣继续提要求: “你不许乱动,要我自己来,你身上的伤疤太粗糙了,不许贴上来,都磨红了。还有,要是我喊停,你就必须……”
要求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祝青臣想了想,干脆解开李钺的衣襟,脱下他的中衣,用中衣捆住他的双手。
“躺好,不许乱动。”
祝青臣跨坐在他身上,照着李钺昨夜做的流程,拿出膏药,给自己做准备。
看见眼前场景,李钺身形一僵,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都红了。
祝青臣瞧见他不对劲,还得抽出手来按着他: “都说了,你别乱动。”
祝青臣怕疼又娇气,做事情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
李钺憋得手臂肌肉梆硬,青筋暴起,祝青臣还按着他。
殿里炭盆烧得太旺,两个人都热得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着习武手茧的手,抚上祝青臣的腰背。
“祝卿卿,我帮帮你。”
“好啊……”祝青臣顺势趴在他怀里, “你来试试。”
紧跟着,祝青臣察觉到不对劲,飞快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钺。
李钺就好好地坐在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腰,握着他的手,带着他行动。
而那件中衣,早就被李钺撕裂,丢到一边去了。
祝青臣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李钺堵了回去。
祝青臣被按倒之前,还再三强调: “一遍,今晚就……”
今晚就一遍。
但祝青臣没想到,李钺的一遍,竟然有这——么——长——
——这怎么可能只有一遍?
祝青臣像一条小鱼,被李钺抱着,在浴池里浮浮沉沉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到。
话本里的根本就是错的。
他也是男人,他就不像李钺一样。
话本里写的,明明就是夸张的。
虽说开春,但凤翔城还是冷。
浴池里的水热得很,几乎要把祝青臣这条小鱼煮熟。
良久良久,李钺把煮熟的小鱼从池子里捞出来,在炉火边把祝青臣擦干净,然后给他穿上干净衣裳,抱他回去睡觉。
炭盆暖炉,锦被绒毯。
在李钺把祝青臣放到床上的时候,原本昏昏欲睡的祝青臣,反倒睁开了眼睛。
他掀开被子,让李钺也进来,然后熟练地抱住他,和他依偎在一起。
不论如何,李钺确实践行了承诺,而且今夜……
比狂风暴雨的昨夜好多了!
至少他还有力气说话。
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祝青臣枕在李钺的胸膛上,垂下眼睛: “李钺,今晚可以算‘中上等’。”
他还搁这儿点评上了。
李钺故意问: “那昨晚呢?”
祝青臣抬起头: “昨晚是‘下下等’!”
李钺没忍住笑出声,胸膛闷闷地响,细细地颤。
祝青臣又道: “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我比较有天分,所以以后都要听我的话。”
“嗯。”李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有道理。”
祝青臣本来就大胆,经过这两晚,更是直接把手探进李钺的衣襟里,摸摸他的胸膛: “你身上的伤疤怎么就是消不下去呢?”
“你想它消下去,还是想它留着?”
“嗯……”祝青臣顿了顿,最后还是小声道, “那还是留着吧,好像……更舒服一点。”
李钺就知道。
偏偏他要逗一下祝青臣,故意道: “既然祝卿卿还是喜欢细皮嫩肉的男人,那我明日就开始抹药膏,再少吃点,节食减重,争取……”
祝青臣急了,赶忙从他怀里爬起来,提高音量: “不许!我都说不要抹药膏了,你还说这些。”
“为何不许?你不是喜欢……”
“不要再说了。”祝青臣眼一闭,心一横, “我后悔了,我就喜欢又高又壮,比我大一圈的李钺,可以了吧?”
“自然可以。”
李钺笑了笑,凑上前,两个人像小狗一样,顶顶对方的脑袋,抱在一起打滚。
打滚累了,两个人便挨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将睡未睡之时,祝青臣哼哼唧唧地喊了一声: “李钺……”
李钺睁开眼睛: “嗯?”
“你要是总这样,等休沐结束了,上朝怎么办?我起不来。”
“早上刚下的旨意,给他们多放了半个月。年节算上帝后大婚,给他们放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以后怎么办?”
“一个月以后,我们就习惯了。”
“那要是我习惯不了呢?”
“那就把早朝改成晚朝。”
“李钺,你是昏君,大昏君,我不想做佞幸。”
李钺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正巧这时,祝青臣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黑暗中,李钺看着熟睡的祝青臣,双眼似乎亮着光。
他看着祝青臣。
他捧起祝青臣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又俯身靠近,在祝青臣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抱着祝青臣,把祝青臣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与祝青臣一同睡去。
祝卿卿才不是佞幸。
祝卿卿是他的君后。
是他寻觅十年,失而复得的珍宝。
*
帝后大婚之时,李钺便下旨,将大周用了十年的年号“元始”,换成了“天定”二字。
如今是天定元年。
天定元年元月,帝后大婚,琴瑟和鸣。
天定元年二月,帝后临朝,百官觐见。
朝会之上,太子太傅对当前朝局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
决意迁都,斩杀世家,重办科举,安定南方,各种事宜,都被提上日程,太子太傅亲自坐镇,钦点官员主理。
天定元年五月,帝后欲定新都长安,登高台,祭苍天,皆大吉,遂定新都,营建宫殿。
天定三年三月,新都落成,大周迁都。
凤翔百姓眷恋不舍,手捧酒饭,相送千里。
天定三年八月,帝后至新都,大宴群臣。
天定三年十月,有子名端,聪敏过人,帝后甚喜之,收之为子。
天定四年八月,中秋佳节,花灯如昼。
长街十里,游人如织。
灯影憧憧,人潮之中,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粗布劲装,却掩不住过人英气。
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用左手扶住,像是他的儿子。
可男人右手牵着的,却是一个素衣公子。
素衣公子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各色花灯,各色小玩意儿,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小吃。
人声鼎沸,男人一会儿侧耳去听身边公子讲话,一会儿又抬头去听头顶儿子说话,看起来忙得很。
“郎君,我还想要一个兔子的。”
“买!再买一个老虎的,正好相配!”
“父皇……父亲,我还想要一个糯米丸子。”
“不行,你吃了三个了。”
正当此时,天边“嘭”的一声响,一家三口抬头望去,只见黑夜之中,烟火绽开,照亮半边夜幕,游人行客无不驻足停看。
从今往后,千年百年,一如今夕。
————————
【完】
我太喜欢相亲相爱的小情侣了呜呜,我暂时设想的番外有这两个:
竹马番外,小时候和爷爷爹娘一起在凤翔城当土匪的快乐生活,小情侣长大之后探索生命奥秘的神秘生活
后世论坛体或者大学讲坛,我就喜欢现代考古学家考古古代cp,狠狠吃一大口的番外!
写着写着如果还想写就再加
竹马崽崽篇(1)
竹马崽崽篇(1)
凤翔小城,边陲小镇。
时值旱季,黄沙漫天。
寻常的农家小院里,男子劈柴,女子煮饭,孩子们扎堆玩耍。
堂屋里,门窗紧闭,五六个中年男子围坐在一起,喝酒谈天。
每人一个破酒碗,断腿摇晃的桌案上,摆着一小盘猪耳朵,一盘水煮青豆,一盘野菜。
还有——
一幅手绘舆图。
坐在桌案正中的清瘦男人,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须,正色道: “你们别光顾着吃,都过来看看,熟悉熟悉地形。”
“看着呢,看着呢。”
坐在他旁边的大胡子端起酒碗,闷了一口,然后招呼旁人,一起围上前。
清瘦男人将舆图指给他们看: “这里是我们的住所,这里是凤翔城守备府。”
“下个月十五,守备会带着官员扈从出城打猎,到时我们假借卫家哥儿大婚的名义,集结众人。待到傍晚时分,他们人困马乏,回城路过,我们立刻举刀杀之。”
“擒贼先擒王,动作一定要快,先杀守备与其他大官,绝对不能恋战。若是耽误时辰,等他们反应过来,在场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论是谁,一旦有人得手,马上砍下敌人头颅,振臂高呼,就说守备已死,速速投降,降者不杀。守备已死,那些随从不会为他卖命,顶多一两句话就逃了。”
众人围在清瘦男人身边,听得入神。
清瘦男人也讲得认真。
“到这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要马上启程,赶往守备府,找到城门钥匙与兵符,控制城中守军……”
忽然,门外“嘭”的一声响!
外面有人!
清瘦男人迅速收起舆图,塞进怀里。
众人猛地抬起头,握紧藏在桌案底下的杀猪刀刀柄,目光凌厉,蓄势待发。
若是外面的人听到了什么,他们马上……
下一刻,门被推开——
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
“耶耶——青青肚子咕咕——”
原来是他,众人都松了口气。
下一刻,又一声“嘭”传来。
众人连忙再次握紧刀柄。
这一回,又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就压在方才那个小孩的脑袋上边。
“爷爷,我们饿了。”
这时,在边上劈柴的年轻男人终于发现两个小孩靠近这里,忙不迭丢下斧头,上前去,一手一个,把他们按住。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爷爷们在商量卫平哥哥的婚事,不能打扰。”
两个小孩儿抬起头: “可是我们肚子饿了啊,我们想吃猪耳朵。”
年轻男人一手揪着一个,跟拔萝卜似的,把他们从地上拔起来: “那也不行,出来,娘亲马上把饭做好了。”
屋子里的清瘦男人朝他摆了摆手: “鸿君,孩子饿了,就让他们进来吃点,不打紧。”
祝鸿君正色道: “爹,青青正是要立规矩的时候。”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爹爹,再看看爷爷。
无辜又可怜。
要给谁立规矩?我吗?
饿饿的我吗?
“他才三岁,他立什么规矩?”
“爹,我小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好了好了,我来带他,你下去继续劈柴罢。”
祝鸿君无奈,最后还是放两个小孩进去了。
——祝青臣,今年三岁,小名祝青青,流放西北,罪臣之孙。
方才排兵布阵,出谋划策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爷爷祝舜生。
而方才抓住他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他爹,祝鸿君。
他们家原本也是文臣世家,一个尧舜门生,一个鸿鹄君子,不过现在都成了落难病猫。
——李钺,今年三岁半,西北杀猪世家之孙。
坐在祝青臣爷爷旁边的那个大胡子,是他的爷爷李大刀。
坐在李大刀后面的那个精壮男人,就是他的父亲李小刀。
李钺出生之时,多亏祝青臣爷爷从天而降,给两个孩子都起了名字,否则李钺就要被叫做“李小小刀”了。
两户人家是邻居,就住在隔壁。
祝青臣和李钺又年岁相近,两个小孩儿日日都黏在一块儿玩耍。
李钺身强体壮,从小就跟小牛犊似的,横冲直撞。
祝青臣却因为流放路上颠簸,又出生在冬日里,身体有些不足。
不过两家人精细养着,倒也平安无事。
如今正是夏末,两个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小短打,外边又套了件蓝颜色的粗布小罩衫。
他们经常在外面沙地里打滚,爬上爬下,穿着罩衫,弄脏了洗一洗就好,里边的衣裳还能再穿。
他们扎着头发,左手手腕上还分别戴了一条小红绳,是爹娘特意去山上道观里求来的,安神长命。
爷爷一放话,两个小孩儿,就跟两个小炮弹似的,势不可挡地撞进屋子,朝爷爷的怀抱冲去!
“耶耶!”
祝爷爷张开双臂,接住祝青臣,把他抱到腿上,试图教他清楚咬字: “青青,是‘爷爷’,不是‘耶耶’,爷——爷——”
祝青臣蹬着脚,往上爬了爬: “耶耶,耶耶儿——”
算了,他年纪还小,牙都没长齐,说话不清楚也正常,以后再教。
祝爷爷没忍住笑出声,贴贴小孙孙的小脸蛋: “好好好,我是‘耶耶’。”
大胡子李爷爷见他们爷孙和乐的模样,十分心动,于是也转过头,朝李钺张开手臂。
大孙子,来!
李钺会意,低下头,在地上摩擦脚掌。
来了!爷爷!
下一刻, “哐”的一声巨响。
“咳……”
一头小牛直直撞进李爷爷怀里,险些把他撞翻。
李爷爷搂着小孙孙,咳嗽着,坚持竖起大拇指: “咳……咳咳……不愧是我的孙子,力气真大,以后杀猪,指定是一把好手。”
“爷爷,我不想杀猪。”
李钺在爷爷怀里转了个圈,见祝青臣正伸着小短手,去够桌上的猪耳朵。
李钺自告奋勇,同样伸手去拿: “祝青青,我帮你!”
祝青臣趴在桌上,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月月,谢谢你。”
李钺纠正他: “我不叫‘李月月’。”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按住李钺的手。
李爷爷故意逗他: “不杀猪的小孩可不能吃猪耳朵,你想给祝青青吃猪耳朵,你就得跟爷爷学杀猪……”
紧跟着,李爷爷定睛一看: “嘿!钺哥儿,你的手怎么黑黢黢的?”
他抓住祝青臣的手: “青青,你的手也这么脏!”
“你们俩又捏泥巴玩了?不许抓吃的,过来洗手,快。”
面前摆着盛满清水的木盆,李钺爷爷一手抱着一个小孩,给他们洗手。
“诶,青青真乖,再抹点皂角。”
“李钺,你光沾湿就完了?把你手上的泥都给我搓干净了!”
“青青乖乖,皂角香香,用力搓搓手指。”
李钺抬起头,表情复杂。
他爷爷会变脸!
洗完手,李钺爷爷才把那盘猪耳朵放到他们面前,给他们拿着吃。
但猪耳朵太韧,两个小孩乳牙都还没长齐,只能吃点咸味,等味道吃得差不多了,便丢到一边,又嚷着要喝水,要吃其他的。
两个小孩磨磨唧唧,屁事太多,祝青臣的亲爷爷都有些受不了。
李钺爷爷顶着凶巴巴的大胡子,却一如既往地耐心,给他们倒水喝,给他们拿豆子吃,又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雪白雪白的云片糕。
“哇!”祝青臣和李钺眼里亮起光,张开双手,目光跟着云片糕走,跟钓鱼似的,直接就被钓起来了。
“耶耶!”祝青臣伸长手, “爷爷!”
祝青臣爷爷猛地坐起来,连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我教了几百遍的“是爷爷不是耶耶”,你一块云片糕就教会了?
祝青臣与李钺同时拿到云片糕,窝在李钺爷爷怀里,一手拿点心,一手放在嘴巴底下接着碎屑,小口小口,专心吃着。
李钺爷爷低头看着,故意摇晃两个小崽子,笑得脸上皱纹都出来了。
可爱!太可爱了!
小孙子这种东西,还是邻居家的可爱!
瞧这小脸蛋,白白嫩嫩的,瞧这腮帮子,都鼓出来了,还一动一动的,跟小松鼠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李钺爷爷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 “老祝,你继续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杀进守备府,找到兵符,然后嘞?”
祝爷爷沉下脸色,似乎对他颇为不满,但他不说。
他只说: “门窗都大开着,外边路过个人就能听见,还怎么说?”
“那我去关门。”
李钺爷爷一手端起一个小孩,走到门边,用脚把门踢上。
“得嘞!”
他抱着孩子,重新坐好。
见老祝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捂住两个小孩的耳朵。
“他俩阿巴阿巴的,话都说不清楚,用不着这么小心吧?”
祝爷爷瞧了他一眼,才终于开了口: “等拿到钥匙兵符,一切就都好办了。收编城中军队,马上关闭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出。”
“另外……”
没多久,家里人便端着托盘,送饭进来。
爷爷们吃的都是杂粮饭,里面混着实在挑不干净的沙土,但是量大管饱。
两个小孩吃得精细些,不过也只是面糊糊,再加了两滴香油而已。
他们自己捧着碗,一勺一勺,吃得喷香,吃完了饭,就想出去玩,可李钺爷爷牢牢抱着他们,他们根本挣脱不开。
没办法,两个小孩只能牵着对方的手,抬头望着茅草屋顶,乖乖窝在爷爷怀里发呆。
眨巴眨巴,呼噜呼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爷爷们谈事情,一直谈到了深夜。
夜深人静,烛光如豆。
爷爷们围在一起,看着舆图,反复确认定好的计划,千遍万遍。
旁边柔软的驼绒毯子上,小小的祝青臣和李钺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
六月十五,是日大吉,宜嫁娶,谋大事。
一大早,天还没亮,祝青臣和李钺便被爷爷从床上抱起来。
昨日里,他们两个用泥巴捏人玩,捏了一个祝青青,一个李月月,还有一条大黄狗,塞在被窝里——李钺的被窝。
要不是父亲及时发现,他们还想再捏个全家福。
被褥洗了还没干,李钺没地方睡,就只能跟祝青臣一起睡了。
爷爷把他们扶起来,两个小孩眼睛都还没睁开,站在床上摇摇晃晃的,往后一仰就要睡过去。
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贴上他们的小胸脯。
祝青臣和李钺被冻得一激灵,赶忙睁开眼睛: “耶耶!”
祝爷爷按住他们: “不要动,爷爷给你们穿上小盔甲。”
藤编的小小甲胄,护住他们柔软的小肚子。
坚硬的护心镜,挂在心口前,护住他们的小心脏。
最后,祝爷爷再给他们穿上外面的衣裳和罩衫,把盔甲和护心镜都遮住。
祝爷爷问: “你们两个,知道爷爷今日要干什么吗?”
祝青臣和李钺点点头,高高地举起手: “当然知道啦!今天是卫平的哥哥成亲的日子!我们都要过去看成亲!”
祝爷爷笑了笑,语气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对,爷爷给你们两个穿的,就是结婚时要穿的礼服,你们两个必须好好穿着,不能脱下来,也不能给别人看……”
“就是,这件衣服是晚上跳舞的时候穿的,白天不能给别人看见,也不能脱掉,明白了吗?”
见他说得认真,两个小孩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祝爷爷最后摸摸他们的脑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 “乖。”
造反势在必行。
不反,朝廷横征暴敛,西北寒冬冰天雪地,一家人根本活不下去。
反了,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可以,他也想把两个小孙孙留在家里,或者送他们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可是凤翔城就这么大,城里人一看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
倘若事情不慎败露,守备反扑,他们两个不在父母爷爷身边,只怕马上就会被人抓去邀功领赏,一刀砍了都有可能。
还不如将他们带在身边,两家人共同进退。
李钺爷爷见他难过,扯着嗓子安慰他: “你怕什么?这都定好的事情,可不能现在泄气啊。”
祝爷爷抹了把眼睛,平复心情,道: “你嚷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给他们两个洗把脸,吃饱点。”
“唔——不要吃饱!”祝青臣和李钺抱在一起,用力摇摇头, “我们要去卫平家里吃好吃的!”
“你们两个小机灵鬼!”
李钺爷爷举起手,弹了一下他们的小脑瓜。
*
今日大喜。
成亲的是铁匠卫家,卫平的哥哥卫必,和纸扎匠沈家,沈竹的姐姐沈桃。
几户人家离得都不远,就在凤翔城城墙外,排列在一起。
祝青臣和李钺被大人们带过去的时候,卫平,沈竹已经和几个同岁小孩玩起来了。
看见他们来了,几个小孩跟几只小麻雀似的,飞快地迎上前。
“钺哥!祝青青!”
“快过来!我们正要玩‘抓人’!”
祝青臣和李钺只来得及回头跟爷爷说一声,紧跟着就变成了两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跟同伴们一起飞走了。
爷爷们只来得及在后面大喊: “不许乱跑!只能在周围玩!”
“知道了!”
一群小麻雀飞到山坡上,停下落地。
“谁来抓人?”
“抽草签决定!”
小孩子们在玩耍,爷爷们看了一眼,又叮嘱在外面忙活的大人们帮忙盯着一些,才走进院子里。
一走进去,卫平的爷爷也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祝爷爷问。
“都准备好了。”卫平爷爷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红箩筐。
“那就等罢,等黄昏来。”
再无他话。
一行人结伴坐在院子前那棵柏树下。
李钺爷爷比划着手脚,卫平爷爷抬头望天,祝青臣爷爷则抱着手,靠在树干边,闭目养神。
头顶是苍茫的青天,脚下是无边的黄沙,脚下是耳边传来小孙孙们欢快玩闹的声音。
他们开始等,从天亮等到天黑。
*
黄昏时分。
卫家爷爷带着大孙子卫必,打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再邀上亲朋好友,街坊邻里,驾上驴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沈家接新娘。
小孩子们跟着队伍疯跑,欢呼雀跃。
日头即将落山时,盖着红布盖头的新娘被新郎扶上驴车。
祝青臣和李钺手牵着手,站在人群里,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原来成亲是这样子的,好漂亮啊。
夕阳渐渐西沉,驴车回到卫家,新郎扶新娘下车。
正巧这时,不远处烟尘四起,马蹄哒哒。
为首的官员腰肥体壮,扬起马鞭,喊了一声: “哟,这不是祝大人嘛?”
祝爷爷回过头,眸光一凝,随后按住李钺爷爷和卫平爷爷的手: “时机没到。”
他回过头,对卫必道: “扶新娘进去。”
又对几个小孩子道: “快进去看新娘,新娘带了糖过来。”
“好哇!”
卫必一手扶着新娘,一手招呼小孩子们,把他们送进最里边那间屋子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凤翔守备带着随从,来到众人面前。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语带嘲讽: “今日是哪家成亲啊?”
卫家爷爷上前行礼: “回大人,是我家的大孙子。”
守备却道: “本官问祝大人,你着什么急?”
祝爷爷俯身作揖: “回守备,是铁匠卫家的大孙子卫必。”
“噢。”守备拖着长音, “可你一介罪臣,擅自离家,并未向本官报备,该当何罪?”
实际上,祝爷爷作为罪臣,只要不离开凤翔即可,哪里有不能离家的道理?
他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李钺爷爷脾气爆,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杀了他。
祝爷爷却愈发谦卑,按着李钺爷爷的手臂,不敢放松: “罪人知错,明日便去向守备请罪。只是今日大喜,又是在卫家院前,还请守备网开一面。”
这么有风骨的官员在他面前低头认错,守备自然高兴。
祝爷爷又道: “今日守备驾临,实是我等大幸。若是守备愿意,暂请下马,请饮新人一碗喜酒。”
守备大笑,将马鞭丢给随从: “好,都下马,喝一杯喜酒。”
祝爷爷抬起头,直视着他,按在李钺爷爷手臂上的手缓缓松开。
与此同时,新郎新娘——卫必与沈桃,将几个小孩儿抱到喜床上。
“来,大家都沾沾喜气。”沈桃拿出糖罐子,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糖。
“阿姐,娘亲说,成亲的时候不可以揭开盖头。”
“不要紧。”
给他们喂完糖,沈桃又抱过被褥,把他们全都盖住。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谁动谁是小猪!”
安排好这群小孩,她又转过身,去和卫必会合。
卫必站在门里,朝外面张望,低声道: “爷爷和爹都在外面,我得出去帮忙。”
“好。门别锁,要是……我还能带着这群小孩子跑出去。”
“行。”卫必拉开门,从门口放着的红箩筐底下抽出两把刀,递给沈桃。
沈桃握紧刀柄,退回屋子里,挡在孩子们前面。
怕他们看见不好的东西,又把帐子放下了。
李钺似乎察觉到什么,拿起放在床边用来挑盖头的秤杆,又抱住祝青臣。
祝青臣扭了扭: “李月月,你动了,你是小猪。”
李钺无奈: “你才是小猪,别乱动,我保护你。”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仿佛连风都定住了。
下一刻,前院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李钺赶忙捂住祝青臣的耳朵。
“啊……”
好像是杀到一半,猪就死了,惨叫声戛然而止。
外面院子里,血光四溅。
李钺爷爷手起刀落,一刀捅进守备的心口,马上又拔出来,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但守备有点胖,脖子也硬,李钺爷爷一刀没砍断,马上又补了一刀。
斩下头颅,振臂高呼——
“守备已死!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李钺紧紧地抱着祝青臣,祝青臣挣不开,只能喊他: “李月月……太紧了……”
李钺却抱得更紧: “别乱动,外面在杀猪,你不是最害怕杀猪了吗?我在保护你。”
一听这话,祝青臣才安静下来,也伸出手,抱着李钺。
紧跟着,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卫必的声音传来: “阿桃,爷爷和爹已经进城了,带上这群孩子,我们从小路进城!”
守备已死,随从作鸟兽散,但守备府里的人一旦得到消息,会马上过来围剿他们,家里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也要去支援前面的人。
只要拿到凤翔城城门的钥匙,城门一关,他们就安全了。
新郎新娘一手抱一个孩子,手臂底下还夹着一个,带着他们,冲出院子,从后门离开。
他们一脚踹翻装聘礼的箩筐,把孩子装进去,又抢来守备随从的马匹,把箩筐挂在上面。
“走!”两个新人振臂一呼, “家里的爷们已经进城去了,我们拿上菜刀农具,也进城去!一鼓作气,占了守备府!”
十几户人家,上百个老弱妇孺,齐齐出动。
祝青臣和李钺被装在同一个筐里。
祝青臣刚准备举起手,和大家一起振臂高呼,下一刻,马匹长嘶一声,朝前奔去,祝青臣被摇了一下,直接摔在李钺身上。
“呜呜——李钺,你没事吧?”
“没事。”李钺再次抱住他,努力稳住身形。
忽然,李钺发现了什么。
“祝青青,你不叫我‘李月月’了。”
“唔?”祝青臣疑惑, “你就叫李钺啊。”
“但你之前喊我……”
马背上一个颠簸,两个小孩赶忙抱在一起。
李钺咬着牙,牢牢抱住祝青臣: “祝青青,我是哥哥,我比你大,我会保护你的!”
祝青臣也紧紧抱着他: “李钺,我也会保护你的……呜呜,好痛……”
“你怎么了?”
“我的手被竹筐扎了一下。”
李钺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塞进自己的罩衫里。
他们紧紧抱着对方,跟两团小糍粑似的,在装满黄豆粉的筐子里,颠来颠去,甩来甩去,滚来滚去。
————————
两个小鼻噶,还在乱军之中互许终身起来了,可爱捏,胖胖生要把你们装在杯子里使劲摇!hiahiahia!
竹马崽崽篇(2)
竹马崽崽篇(2)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消失,马蹄声渐缓,整个凤翔城都安静了。
祝青臣和李钺躲在箩筐里,李钺牢牢抱着祝青臣,祝青臣紧紧抓着一块飞过来的红布,挡住他们两个。
祝青臣被肃杀的气息吓得瑟瑟发抖,用气声问: “李月月,爷爷呢?爹娘呢?”
“祝青青,你又叫我‘李月月’。”李钺顿了顿,抱他抱得更紧了, “别害怕,他们等一下就过来了。如果他们不过来……”
李钺沉默片刻,握紧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许诺: “如果他们不过来,那我就当你爷爷!”
“啊?”祝青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我不想你当我爷爷……”
话还没完,一片阴影从他们头顶笼罩下来。
两个小孩齐齐抬头,只见红布之外,一只巨大的手掌,像鹰爪一样,张开五指,缓缓靠近。
啊——好可怕——
他们无声地张大嘴巴,想喊却喊不出来。
眼看着那只手越靠越近,祝青臣抖得更厉害,像是小糍粑嫌自己太甜,要把身上多余的黄豆粉都抖掉。
抖抖抖——甩甩甩——
忽然,一个黑影从他身边窜出去!
李钺像一头小狼崽一样冲出去,小乳牙闪过寒光。
“嗷呜”一口,隔着红布,李钺狠狠咬住那只手。
不许抓走祝青青!还有我!
咔咔咔!咬死你!
下一刻,外面传来李钺爷爷的喊声: “我滴娘啊!这儿有个抓狼的捕兽夹!咬着我了,我的手咬掉了!老祝,老卫,快过来啊!”
捕兽夹?
哪里有捕兽夹?
李钺抱着坏人的手,死死咬住。
祝青臣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被抓走。
但是他们力气太小,重量也不够,慢慢地,慢慢地,双脚离地,被抓了起来。
红布底下,是两个小孩的轮廓。
李钺爷爷定睛一看,忽然变了脸,大笑出声: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大孙子!力气就是大,跟小狼崽子似的!”
红布被一把扯掉,祝青臣和李钺还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咋滴?大孙子,你想咬死你爷爷我啊?我这一路杀进守备府,都没受伤,临了让你给我嗷呜一口,松口!”
祝青臣最先反应过来,晃晃李钺,小声道: “李月月,他是你爷爷。”
“我知道……”李钺一开口说话,自然就松开嘴了。
李钺爷爷笑出声,把他们抱在怀里,用粗粝的脸颊,对准他们的嫩生生的脸颊,使劲蹭了两下。
“走!爷爷带你们进守备府里看看!看看守备府里到底有啥不一样!”
祝家和李家都住在凤翔城外,不经常进城。
李钺爷爷偶尔进城送肉,会带他们两个进来玩玩。
每每路过守备府,他们都觉得,守备府像怪兽一样,阴森威严,仿佛随时都会张大嘴巴,将他们生吞进去,就像吞饺子一样。
所以他们从没有仔细看过守备府。
可是现在……怪兽被爷爷打趴下了。
*
李钺爷爷把他们带进守备府里,随便逛了逛,还没多久,祝青臣的爷爷便过来喊他,让他过来议事。
李钺爷爷只能把他们交给专管照看小孩的女眷,然后跟祝爷爷走了。
祝爷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祝青臣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走上前去,也把祝青臣抱起来了。
“爷爷在帮青青打仗呢,等打完了仗,青青就可以顿顿吃肉了。”
祝爷爷原以为,一听这话,小孙孙会欢天喜地地让他去打仗。
可是没有。
祝青臣抱着他的脖子,眼泪汪汪地说: “青青不喜欢吃肉,爷爷要当心,流血痛痛。”
祝爷爷扭头一看,才看见自己的后背上,不知道沾了谁的鲜血。
祝爷爷笑了笑,贴贴他的脸颊: “不要紧,青青别担心,爷爷没流血。”
祝青臣和李钺被娘亲带走,和小伙伴们一起,暂时被安置在守备府的一个大厢房里。
娘亲们从厨房里端来热水和食物,给他们擦了擦手和脸,就打发他们去吃饭。
天早就黑了,小孩子们也早就饿了。
他们排排坐在榻上,双手捧着比脸还大的大大大——大鸭腿,怕他们噎着,面前还摆着一碗稀粥。
娘亲们叮嘱他们: “慢点吃,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吃完了就没有了。”
于是他们马上把嘴变小,小心翼翼地用小乳牙,把鸭腿肉撕下来,一丝一丝地吃。
但很快他们就忍不住了,再次大口大口地吃肉!
好吃!
祝青臣年纪小,啃得慢一些。
他鼓着腮帮子,一边嚼嚼嚼,一边问: “李月月……你说为什么……鸭腿这么好吃呢?”
李钺大口吃肉,大口喝粥,抽空回答他: “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肉。”
“那我爷爷说……我们以后都能吃肉……是真的吗?”
“当然啦,你看这里这么有钱,肯定有吃不完的肉。”
“一只鸭子……只有两条腿……要多少只鸭子……才会有这么多……鸭腿呢?”
“祝青青,别说话了!快吃!你不吃我吃了!”
“好……吧……”
李钺唏哩呼噜,狂吃一顿,啃完鸭腿,喝完米粥。
祝青臣还在慢吞吞地啃啃啃。
李钺看看其他小孩,其他小孩和他差不多,这么久没吃肉,早就稀里哗啦地吃完了,正啃鸭骨头呢。
他想了想,干脆双手端起祝青臣的碗,递到祝青臣面前。
“就是你,一直说话都不吃。快点吃,等一下他们来抢你的。”
同伴们不满: “钺哥,我们才没有要抢祝青青的!”
然后他们转过头,看着祝青臣的鸭腿流口水: “但是祝青青,如果你吃不下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吃。”
还说没有!
李钺皱着小脸,挡在祝青臣面前,把他们都赶走。
不过,他们都还只是三四岁的小孩,眼馋鸭腿,也很正常。
他们能捏着小拳头,用最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就已经很棒了!
在李钺的守护下,祝青臣吃完属于自己的鸭腿,还留了一块肉给他。
“李月月,谢谢你,给你吃。”
“你自己吃吧,我早就吃饱了。”
吃完晚饭,大人们都忙得很,实在是没工夫管他们,简单给他们擦了擦身子,就让他们自己上床去睡觉。
守备府的床特别大,五六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横躺着,还有很大空位。
放下帐子,外边烛光影影绰绰,还有火光闪过。
几个小孩激动得睡不着,压低声音,聚在一起说着话。
“好软的被子啊,闻起来还香香的。”
“原来守备吃得这么好,住得这么好。”
“好想一直在这里住啊。”
“我爷爷说……”祝青臣扭了扭,像一个挣扎的小糯米团, “李月月,你抱得太紧了。”
李钺大声道: “我这是在保护你!”
“爷爷就在外面,不需要保护了。”
“也需要!”
李钺躺在床铺最边上,祝青臣睡在他旁边。
两个人打打闹闹,其他人试图插话,但是根本插不进去。
—— “祝青青,你爷爷……”
“李月月,你压住我的肚肚了!”
—— “钺哥,你爷爷……”
“祝青青,我是小狼崽,我时刻准备打仗!”
—— “等一下,你们的爷爷到底说了……”
“哼!”
什么小狼崽?
祝青臣和李钺像小狗崽一样,低下头,和对方顶牛。
好友们看着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
算了,不问了,他们也不是很想知道。
小孩子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猜测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用童言稚语说出来。
说着说着,他们就困了。
祝青臣是最先睡着的。
他抱着李钺的肉肉胳膊,下巴搁在李钺的肩膀上,双眼紧闭,微微仰起头。
李钺摇摇他,小声问: “祝青青,你睡着了?”
“嗯……”祝青臣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没睡着,睡着的人是不会说话的。”
“我有一半睡着了。”
祝青青的第一个“青”睡着了,第二个还没有。
李钺想了想,最后拢起手,挤在他的耳边: “从明天开始,你不许再叫我‘李月月’,记住了吗?”
祝青臣问: “为什么?”
“我就叫‘李钺’,我不叫‘李月月’,你明明都知道,还这样喊我, ‘李月月’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可是‘李月月’和‘祝青青’很配呀。”
说完这话,祝青臣翻了个身,抱住李钺,沉沉睡去。
李钺低下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祝青臣,挠了挠头。
原来如此。
祝青臣不傻,他一直都知道,李钺的名字就是“李钺”。
可是“祝青青”是三个字, “李钺”只有两个字,他觉得李钺应该和他一样,所以一直喊他“李月月”。
那就……随便他吧。
李钺同样抱住祝青臣,两个人抱在一起,撅着屁屁,沉沉睡去。
两个小孩自动形成一个结界,和旁边的同伴界限分明。
小伙伴们表情复杂: “他们不会以为他们说话很小声吧?”
“钺哥和祝青青真讨厌,他们两个干脆也成亲好了。”
*
翌日清晨。
祝青臣和李钺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祝青臣的爷爷,拿着连夜撰写好的讨贼檄文,在守备府门前的高台上朗读。
祝青臣的爹爹,则带着人,拿着檄文,四处诵读。
李钺的爷爷和父亲把守备的人头挂到城楼上,然后扛着兵器,四处巡查。
凤翔百姓苦朝廷已久,对于他们昨夜的起事,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
不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
不管是守备来管他们,还是祝大人,李大刀,都一个样子。
再说了,祝大人,李大刀和他们还更熟悉些,说不定他们管得比守备好呢?
直到祝爷爷下达他们接管凤翔城的第一道命令——
凤翔城全城上下,免除本年赋税,不必交粮。
他们的眼里,这才有了光。
祝爷爷说,消息一旦传回朝廷,朝廷很快就会派援军前来平叛,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收拢民心,训练军士。
所以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必须马上做好迎战准备。
就这样,一行人在守备府里住下来。
他们把守备府里的假山花草夷平,作为训练的空地。
城中年轻男子训练的时候,祝青臣和李钺也在旁边走廊上,伸出自己的小拳头。
李钺皱着小脸,用力出拳: “哈!哈!哈哈哈!”
祝青臣努力憋住: “李月月,你不要笑了,你一笑我也很想笑。”
“我没有在笑!这是出招的时候喊的!哈——”
夏去冬来,祝青臣和李钺也过了自出生以来,最好的一个年。
他们穿上了有暗纹的新……小罩衫,还戴上了做工精致的虎头帽。
可是好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天气转暖,朝廷的军队……也来了。
朝廷委派的凤翔城新守备,也来了。
那是个白胡子老头,看起来比几个爷爷还老。
朝廷攻城,他们守城,来来回回打了快半年。
他们到底人少,兵器甲胄也不如对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
所以,在初秋的某个夜晚,祝爷爷一身素衣,打开城门,独自去了对方军营。
他去见了那个新来的白胡子守备。
新守备让他速速投降,念在往日交情,可以饶他家人一命。
祝爷爷却说: “凤翔城前年寒冬,冻死了十八个人;大前年,冻死了二十八个。去年我与李大刀守城,无一人冻死。究竟是寒冬冻死人,还是朝廷冻死人,崔大人心里应当清楚。”
新守备沉默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祝爷爷全须全尾地从敌方军营里回来。
新守备以寒冬为借口,不再攻城,双方依旧僵持,但是不打仗了。
于是祝青臣和李钺又过了一个欢乐的新年,来到五岁。
这一年,新守备依旧不攻城,祝爷爷和李爷爷也不再把所有精力都投在打仗上,他们悄悄派人出城,在距离凤翔城百里远的地方,找到几座山,开始在山上修建山寨。
其实……祝青臣和李钺跑去找爷爷的时候,撞见过一次。
那个白胡子爷爷,和爷爷们一起喝酒!
祝青臣和李钺“哇呀呀”地冲过去,要把新守备给撞飞,结果还没撞上,就被爷爷拉住了。
小崽崽驱敌计划,失败。
他们本来是很讨厌这个老爷爷的,因为他是敌人!
不过……老爷爷给他们带了好吃的点心耶!
京城里的点心!他们都没吃过!
祝青臣很没出息地捧着点心流口水: “老爷爷,你真是好人。”
李钺尚存一丝理智,捂住祝青臣的嘴: “祝青青,不许吃!他是坏人!”
老爷爷苦涩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回答爷爷们的安慰。
半年后,山寨修建完毕,祝青臣和李钺被爷爷拎到马背上,带着出城。
他们在前面跑,新守备扛着弓箭, “哇啦哇啦”地在后面追,但是竹箭不是落在地上,就是扎草里,甚至还有的往回飞。
祝青臣和李钺疑惑回头,白胡子老爷爷竟然还偷偷朝他们眨眼睛。
就这样,他们被“赶到”山上,变成土匪的小孙孙,在山上度过安稳欢乐的几年。
他们不知道的是,朝廷一直敦促老爷爷剿匪,老爷爷总是上疏搪塞,哭诉说没钱没兵,土匪狡猾,他又这么老了,实在是拿他们没办法。
就这样,一直到几年后,老爷爷过世,他们才重新回到凤翔城。
老爷爷知道王朝大势已去,却始终不愿背叛朝廷。
他坚守到最后一刻,却又不愿将凤翔城交给新来的官员。
于是他在临死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充盈的粮仓,精良的士兵,留给土匪,留给没有让凤翔城饿死人的祝爷爷。
土匪进城这天,凤翔百姓手捧老守备的牌位,打开城门,沉默着站在街道两边,迎他们进城。
祝青臣已经懂事,他穿着一身发白的青色衣裳,骑着马,跟在爷爷身后。
李钺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同样骑着马,神色肃穆,与他并肩而行。
这一年,他们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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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放心,番外不会写爷爷去世的,写点小情侣快乐日常就好了,人老了见不得小情侣吃苦,我们就假装爷爷爹娘一直都在(比ok)
下章写在山寨里的少年生活!
竹马少年篇(1)
竹马少年篇(1)
叮铃铃——叮铃铃——
几个货郎摇着铃铛,挑着担子,登上凤栖山——凤翔城百里之外,土匪盘踞的山头。
听见铃铛声,山上土匪跟打劫的似的,呼啦一下就冲了出来。
“来了来了!货郎来了!”
“我上回要的两块布带吗?”
“我要的拨浪鼓呢?我的点心呢?”
土匪们也是要生活的,他们不能时时下山,进城里买东西,就只好托货郎带上来。
他们跟一阵旋风似的刮过,把货郎担子上的东西全部抢走……啊不,买走,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人群散去,只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少年,站在廊下,远远地望着这里。
认识他的货郎看见他,朝他挥了挥手: “祝青青,快过来啊!你要的书我带来……”
祝青臣一听这话,赶忙冲上前,要捂住对方的嘴: “你别说!”
货郎笑了笑,蹲下身,拉开担子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用红布包着的两本书,递给他: “喏。”
祝青臣把书册收进怀里,又把钱递给他: “给你,不许跟别人说,我要这些书,更不许对爷爷说。”
“好,下回还想看什么,只管跟我说。”
“嗯,谢谢你们啦。”
如今正是春日,凤栖山上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小少年揣着两本书,一步三回头地穿过走廊,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他怀里的书……
一本叫做《寻仙去》,一本叫做《长恨天》。
他现在看的话本,当然不如十多年后,李钺给他看的那些过火。
但是,对十三岁的祝青臣来说,这些讲分分合合的情爱小话本,已经很动人心魂了。
反正……都怪李钺……
上回李钺偷摸看侠义话本,里面还夹了一本这样式儿的,祝青臣和李钺一起看完,意犹未尽。
要不是李钺,他现在肯定还在看圣贤书,哪里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魂牵梦萦?
反正就怪李钺!
祝青臣愤愤地想道。
所幸他已经到了房门前,他这就把话本藏……
“祝青青!”
祝青臣右脚跨进门槛,左脚还在外面,扶着门,回头看去。
只见院中树影一摇。
与他同岁的黑衣劲装少年,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你干什么呢?”
李钺一边问,一边走上前。
“偷偷摸摸的,又去厨房偷东西吃了?”
“才没有!”
祝青臣急急辩解,李钺伸出手,要摸摸他怀里揣了什么,也直接被他拍开。
“李钺,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玩,你去找卫平他们玩儿。”
“怎么了?你功课没写完?”
“不是,我有事。”
“什么事?”
“不告诉你。”
“祝青青,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
“现在就有了。”
祝青臣急得很,牢牢捂住自己的衣裳,生怕被李钺发现。
偏偏李钺不依不饶,把他按在门上,就要摸他的衣襟。
“给我看看……”
“李钺,你讨厌死了!”
祝青臣“嗷”的一嗓子,把李钺定住。
他转身回房,李钺抬手要拍门, “哐”的一声,门扇直接砸在他的鼻尖上。
祝青臣跑进房间,把两本话本塞进枕头底下,刚准备走,觉得不太妥当,又拖出被子,盖在上面。
反复几次,最后把话本藏在了床底下。
他小跑回去,重新打开门,李钺还站在门口,捂着自己通红的鼻尖,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祝青臣有些心虚,走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 “李钺,我是故意的……”
李钺一听这话,更委屈了: “祝青青,你是故意的?”
“不是,我说,我不是不小心的……”
“你不是不小心的?”
“就是……反正……对不起啦!”
“这还差不多。”
祝青臣松开他的手,站在石阶上,叉着腰: “那现在你也该跟我道歉吧?”
李钺回过头,朝他伸出手: “祝青青,我错了,不该欺负你的。”
祝青臣这才高兴起来,笑得眉眼弯弯,跳下石阶,搂住他的手臂。
“走吧,去你房里拿点跌打损伤的药。”
“你伤着哪里了?”李钺忙不迭转头看他。
“你的鼻子啊。”
“我不用,你帮我写功课就行了。”
“不行,上回帮你写,就被夫子看出来了。”
“那晚上一起睡。”李钺趁机提议。
“也不行。”祝青臣断然拒绝。
李钺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和谁一起睡?”
祝青臣迎上他的目光,不肯松口: “我自己一个人睡!”
正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隔壁李钺的房间。
祝青臣熟练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药膏,用食指挖出一块。
李钺别过头去: “不要了,我没那么娇气。”
“要的,等下爷爷会问。”
祝青臣拽着他的腰带,把他拉过来,食指在他鼻子上一擦,留下一块白色的痕迹。
他站在李钺面前,踮起脚,仔仔细细地把药膏搓开。
李钺背着手,听话站好。
但或许是药膏的味道太难闻,不消片刻,他便抿着唇角,偏过头去,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于是李钺又换了一边,别过头去。
“你怎么总是转来转去的?”
祝青臣干脆扶住他的脸,给他擦药。
这下李钺躲不开了,他只能定定地看着祝青臣,望进他圆溜溜的眼睛里。
窗外春风拂过,少年人的心思像石缝里新生的嫩草,在风中摇摇晃晃,萌芽生长。
李钺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放到了身侧,贴着衣缝。
他有意调整自己的身形,越站越直,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他……他怕把祝青青吹跑了。
一分一秒,一呼一吸,变得好慢好慢,好久好久。
李钺望着祝青臣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子,看着他浓密卷长的睫毛,脸颊上可爱的小绒毛,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压根没过多久。
祝青臣收回手,拍了他一下: “好了。”
李钺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 “走吧,去找卫平他们。”
“好。”祝青臣把药膏收好,架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李钺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搂着祝青臣,朝外走去。
山寨里有一棵大柏树,小的时候,他们就常在底下玩儿,现在长大了,也常在底下聚会。
祝青臣和李钺过去的时候,卫平和牧英正把货郎带来的零嘴点心拿出来,分着吃吃,沈竹则捧着新买的书册,躲在阴影里看书。
见他们来了,好友们连忙挥手喊道: “钺哥,祝青青!你们俩买什么吃的了?”
祝青臣扭头看向李钺,李钺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肉干,丢给他们: “给。”
“是上次打的鹿肉?”
“对。”
“祝青青你的呢?拿来。”
祝青臣笑了笑,抱住李钺: “我和李钺是一伙的,他的就是我的。”
李钺也配合地搂紧他。
好友们撇了撇嘴,真是够讨厌的,这两个人越长大越讨厌。
在场几位跟他们似的,整天搂搂抱抱?
趁早定下婚事算了。
这时,沈竹悠悠道: “你以为祝青青跟你们一样?整天只想着吃吃喝喝?”
他合上书册,抬起头,看向祝青臣: “青青,我看《国史》还缺一本注书,你买到了吗?”
“啊?”祝青臣一激灵,下意识往李钺身后躲, “没……没有啊……”
“好罢。”沈竹叹了口气, “今日听货郎说,你也买了书,我还以为你买到了。”
“下次……可能会有吧。”祝青臣躲在李钺身后,小声回答。
可恶的货郎,不是说了不告诉别人的吗?沈竹怎么知道的?
他买的小话本,可不能让沈竹知道。
李钺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奇怪。
祝青青今日到底怎么了?
一行人在树下吃了点零嘴,谈天说地。
到了傍晚,李钺爷爷的吼声响彻山间——
“钺哥!青青!吃饭!”
两个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朋友们道过别,李钺牵着祝青臣的手,直接从小路跳下去。
来了来了!
不消片刻,两个人赶到爷爷的院子里。
“爹,祝大人,要不你们先吃吧。钺哥那个野狼成精的,指不定又带着青青去哪里撒泼了,饿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怎么行?小孩不知冷,不知热的,饿坏了也不知道。”
“都十三岁了,还小孩。”
正当此时,祝青臣与李钺从天而降: “爷爷,我们回来了!”
听见动静,李钺爷爷脸上马上露出笑容: “我两个大孙子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他们两家总是在一起吃饭,两位爷爷坐在主位,祝青臣和李钺陪在爷爷旁边,接下来才是他们的爹娘。
爹娘很是不满!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钺爷爷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腿,先放在祝青臣碗里。
祝青臣捧着碗,眼里亮着光: “谢谢爷爷。”
再夹起一个,放在李钺碗里。
“谢爷爷。”
李钺爷爷皱着脸,眼睛一眯,看见李钺还有些发红的鼻尖。
他故意问: “你又惹青青生气了?”
“没有。”李钺试图辩解, “是祝青青他……”
祝青臣连忙按住李钺: “反正已经和好了,爷爷您就别问了。”
“好好好,爷爷不问。”李钺爷爷看着他们,低声笑骂一句, “两个小冤家。好的时候跟亲兄弟似的,坏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没一日消停。”
祝爷爷抬起手,让众人动筷,也随口道: “实在不行,让他们两个结拜算了,结拜之后感情更……”
“不行!”李钺一脸焦急,脱口便是拒绝, “我不和祝青青结拜!”
两个爷爷转过头,齐刷刷看着他。
你急什么?
李钺坐回位置上,假装冷静: “反正我不和祝青青结拜。”
*
吃完晚饭,两个人再陪着爷爷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回去了。
暮色四合,两个人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
李钺抬头,看见头顶明亮的星子,又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祝青臣。
星子好像落在了祝青臣的眼里。
于是他问: “祝青青,晚上真不一起睡?”
“不要。”祝青臣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 “我今天累坏了,想早点休息。要是我们俩一起睡,肯定又要闹到大半夜才睡。”
“好罢。”
两个人各自回房。
祝青臣钻回房间,一脑袋扎进床底,拿出自己心心念念的话本,倒在床上。
太好了!
祝青臣飞快地洗漱好,然后铺好被褥,搭起暖和的小窝,最后点起一支红烛,小心翼翼地端着烛台,放在床头柜子上。
他像一只小乌龟,趴在床上,用被子做自己的壳,捧着话本,看得又哭又笑,如痴如醉。
——太好了,他们见面了。
——不好了,他们分开了。
——太好了,他们重逢了。
——不好……不好了!他们……他们亲上了!
祝青臣下意识把话本丢到一边,然后捂住绯红滚烫的脸颊,整个人躲进被窝里。
这对十三岁的祝青臣来说,实在是太过火了!
祝青臣缓了好久,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捡起话本,继续往下看。
一边看,还一边蹬脚。
太害羞了,实在是太害羞了。
这天晚上,祝青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天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话本丢在手边,被子毯子乱成一团,就连他身上的中衣都乱糟糟的。
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说来也奇怪,不知怎么的,他睡了一觉跟没睡似的,身上酸得很。
祝青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刚准备收拾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祝青臣猛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整个人被吓得直接窜了起来。
他……他他他……
今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祝青臣用手帕蒙着脸,去外边接了盆水,双手抱着,颠颠地跑回房里,关上房门。
他蹲在床边,挽起衣袖,把自己弄脏的小衣泡进水里,仔细搓搓。
都怪那册话本,好好的,亲什么亲?
亲就算了,还亲嘴……
都怪李钺!要不是李钺……
下一刻, “嘎吱”一声——
“祝青青,你又干嘛呢?早饭也不吃,我给你拿了……”
“李钺,你又不敲门!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出去!”
祝青臣回过头,两只手压在木盆上,试图挡住里面的东西。
“那我现在出去敲门。”
李钺刚准备出去,忽然,只听得“嗷”的一嗓子,木盆翻了,祝青臣摔了。
祝青臣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李钺,像一只落水小猫。
小猫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李,钺,你讨厌死了!”
————————
嗐,臣臣别着急,正好让李那个给你洗,他可喜欢了
竹马少年篇(2)
竹马少年篇(2)
“祝青青,你就是因为这两本东西,昨晚才不跟我一起睡的?”
房门紧闭,李钺架着脚,躺在祝青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铺上,手里还捏着祝青臣的珍藏——
《寻仙去》和《长恨天》。
祝青臣蹲在床榻边,双手胡乱揉搓着盆里的小衣,低着头不说话。
见祝青臣不理自己,李钺偏要逗他: “祝青青,这两本你看完了吗?哪本好看?借我看看。”
祝青臣抓紧了手里的小衣,愈发低下头,嘴巴翘得能挂一个油葫芦。
偏偏李钺不依不饶: “祝青青,干嘛不说话?盆里都没水了,你还洗衣服?干洗啊?”
他拢起双手,拖着长音: “祝青青——我是李钺——听得见吗?”
话音刚落,祝青臣用力地把小衣往盆里一摔,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全部溅在李钺的脸上。
李钺愣在原地,祝青臣猛扑上前,骑在他身上,举起湿漉漉的双手,就要往他脸上抹。
“李钺,就怪你!你还一直笑我!讨厌死了!不许笑我!”
李钺倒在床榻上,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祝青青……”
祝青臣按住他的脸,扒拉他上翘的嘴角: “不,许,笑!”
李钺清了清嗓子,抿紧唇角,把自己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可他光是看着祝青臣,笑意就忍不住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原本是没有恶意地笑,但是落在祝青臣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祝青臣见他还在笑,气得捶他胸膛: “都说了不许笑了!你还笑!你还笑……呜呜……”
祝青臣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哭腔。
本来就很丢脸了,李钺还一直笑,一直笑,太讨厌了。
李钺眼睁睁看着他眼眶红了,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扶住他的腰: “我没笑!祝青青,我没笑,你别哭啊……”
他抬起手,要帮祝青臣擦眼泪,可是祝青臣一把推开。
“走开走开!李钺,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祝青臣大声宣布,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李钺一把抱住,端了回来。
“嗷!”
李钺把他放在床铺上,撩起衣袖,端起木盆。
祝青臣从床上爬起来,还想再问,却只听见一句: “我帮你洗。”
这还差不多。
祝青臣瘪了瘪嘴,倒了回去。
情势调转。
祝青臣歪在软枕上,一手端着小米粥,一手拿着肉馅饼,一口接着一口。
李钺蹲在床边,用手指沾点洁白的皂角粉,抹在祝青臣的小衣上,仔细揉搓,将上面的脏污都擦干净。
祝青臣翘着脚,用肉馅饼对他指指点点。
“李钺,洗干净点,至少……至少要洗三遍,给我洗得香香的,我等一下要检查,要是让我看到一点脏的地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了。”李钺笑着应了一声。
“你等一下把我的小衣晾起来,不能晾在院子里,晾在我房里湿气太重,那就晾在你房间里,等干了再给我拿过来。”
“噢。”
“还有,等你晾完衣裳,再去厨房给我煮碗甜汤,多放点红枣,我还要……”
李钺抬起头,举起满是泡沫的双手,认真看着他。
祝青臣缩了缩脖子: “算了,你晾完衣裳就回来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了。”
小坏蛋,这还差不多。
李钺低下头,继续搓衣裳。
祝青臣吃完了早饭,放下碗,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挪到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钺瞧了他一眼,提醒道: “你刚吃饱,不能趴着。”
祝青臣扭了两下,从床上爬起来,仍旧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李钺,你真好。”
软软的语气,说话像撒娇。
“你刚刚还说,不想跟我说话。”
“那已经是刚刚了。”祝青臣捧着脸, “李钺,你现在是最好的。”
李钺几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嘴角。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李钺娘亲的声音: “钺哥儿,青青怎么样了?没生病吧?”
祝青臣慌乱起来,所幸李钺抬头应了一声: “没事,他就是熬夜看书……”
祝青臣眼睛都睁圆了,扑上去就要捂住他的嘴。
李钺按住他的手,又道: “睡得迟了点,早上没起来。”
“那也不能不吃早饭啊。”
“我知道,我看着他吃了——”李钺的目光落在祝青臣吃干净的空碗空碟子上, “吃了两个肉饼,一大碗粥。现在补一会儿觉。”
“那就好。”李钺娘亲放下心来。
忽然,她变了语气: “李钺,你看看青青,熬夜念书,你呢?让你看会儿书,跟要你的命似的!青青都睡了,你还待在里面做什么?滚出来!”
李钺一哽,祝青臣连忙又道: “姨姨,我醒了。”
“啊?青青醒啦?”李钺娘亲恢复温柔的语气, “不会是姨姨把你吵醒的吧?”
“不是不是,我吃得有点撑,睡不着,和李钺一起看看书。”
“那太好了,姨姨不打扰你们了。我们青青是小老师,李钺不听话就打他!”
“好,我知道了。”
李钺娘亲走了,祝青臣站在床上,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李钺。
“李钺,你娘说我可以打你!我要……”
李钺皱着眉头,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拽了一把。
祝青臣倒在床上,刚准备打他,李钺就端起木盆出去了。
祝青臣气得捶枕头。
十三岁的李钺,是天底下最最最——最讨厌的人!
李钺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
十三岁的祝青臣,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坏的小坏蛋!
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他天下最好,一会儿又凶巴巴地说他最坏,明明是他自己最坏。
不过——
讨厌的反面是喜欢。
小坏蛋的反面是小好蛋。
两个人方才对上视线,马上就跟触电一般,偏过头去,移开目光。
*
祝青臣的小衣挂在李钺屋子里,还没干。
所以,祝青臣和李钺今晚终于一起睡了。
两个枕头,两床被子,还有两个半大少年。
祝青臣窝在里面,李钺睡在外面,手里拿着话本,凑近烛光,仔细观看。
祝青臣拽着被子,盖在脑袋上: “李钺,别看了,太亮了我睡不着。”
“不行。”李钺拒绝, “你看了一晚上,我也要看。”
祝青臣扭了扭: “那我又没有在你睡觉的时候看。”
李钺故意学他的语气: “那我又没有把我的亵裤挂在你房间里。”
“你……”祝青臣懒得理他,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李钺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便道: “现在是春天。”
祝青臣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就喜欢。”
过了一会儿,李钺问: “祝青青,你不热吗?”
祝青臣道: “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嗯。”祝青臣平躺着,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但他就是不舍得放开被子, “万一我睡着了,轻薄了你怎么办?”
李钺顿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 “哇,祝青青,你会轻薄我?”
“我当然会啦!”祝青臣自信满满, “等一会儿我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别被我吓得哇哇乱叫,夺门而出。”
李钺掀开他的被子: “你还是透透气吧,我不怕轻薄。”
他都这样说了,祝青臣也不再客气。
他穿着雪白的中衣,滚到李钺身边,一只手撑着头,问: “李钺,你有没有过?”
李钺看着他: “什么?”
“就是像我今早那样……”
“有。”
“什么时候?”祝青臣眼里闪过好奇的光,离他更近一些, “你那时候睡着了吗?你有感觉吗?”
李钺皱眉: “你不知道?”
“我那时候睡着了,好像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很确定,医书上没说,也不能去问夫子……”
李钺忙道: “不许问别人!”
“我知道。”祝青臣认真道, “所以我问你嘛,你不是别人。”
“这倒也没错。”
“那你告诉我。”祝青臣倒是好学, “为什么会有呢?是从哪里出来的?是流出来还是……”
“祝青青!”李钺耳根通红,大喊一声,试图制止。
祝青臣最后问: “我可以看看你的吗?”
他抬起头,一脸真诚地望着李钺。
烛光昏暗,透过粗布帐子,照在床榻上。
祝青臣和李钺盘着腿,表情严肃地坐在对方面前。
祝青臣低下头,试图拉开李钺的衣裳偷看,却被李钺一把按住: “祝青青!”
祝青臣抬起头,朝他傻笑: “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只教你一次,以后你自己弄。但也不许经常这样,你身子本来就弱,要是以后长不高,或是病倒了,还得我照顾你。”
“知道了。”
李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祝青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跳到李钺身上。
“李钺,我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好奇怪……”
李钺接住他,两个少年跟两只小狗崽似的,倒在床上,滚作一团。
停下来时,李钺压着祝青臣,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
祝青臣有样学样,学得很快,反倒在他身上做实验。
四目相对之间,少年人清凌凌的眼睛,映出对方从未有过的青涩模样。
两只小狗崽咬着牙,强忍着喉咙里即将溢出来的呜咽声与呼噜声,与对方较劲,不肯先服输。
屋后一棵李树,刚长出来的并蒂青李在风中摇晃,压弯了枝条,打在窗棱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们抱着对方,一起倒在榻上。
————————
可爱小狗崽,竹马竹马的魅力就在于,一起长大,人生里的每个第一次,都会有对方的身影!
星际考古篇(1)
星际考古篇(1)
本帖主题:北周武帝!历史系学生一生之敌!我要杀了你!!!
发帖时间: 3025-4-1
1L楼主
威胁史官!乱改史书!祝青臣传!十个版本!五十个字的谥号!
我论文都快写完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死而复生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得道成仙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回来找你了!
北周武帝!我杀了你!!!
2L楼主
(坐着时光机闪亮登场)(下机)对不起,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
(咻的一下飞到北周)(冲破侍卫阻拦)(冲破宫门)(冲上龙椅)(揪住北周武帝的衣领)
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你老婆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说话!
3L楼主
我精神挺好的呀!我好的挺神精的呀!我的好神挺的精呀!阴暗地蠕动!无差别攻击!彻底疯狂!
4L
又疯了一个!
5L
今天第几个了?
6L
第十三个
7L
发生了什么?好可怕
8L
我知道,他们都是古地球历史系的学生,写了有关北周历史的论文
北周武帝的陵寝昨天被百年难得一遇的山洪冲出来了,现在登录星网,随便一刷就能看见,还有抢救挖掘直播
9L
这不是好事吗?史料更多了
10L
任何一个皇帝的陵寝被发现都是好事,除了北周武帝
11L
众所周知,北周武帝李钺,是史学界公认的土匪文盲·反复横跳·左右史官好恶·插手史书撰写·妄想症患者·大大大疯批
12L
武帝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老婆,叫做祝青臣
这个祝青臣可厉害了,据史书记载,祝青臣出生之时,拨云见日,彩霞漫天,一条金龙落在祝家院子里,把祝家水缸里的水全部喝光
这条龙本来还想把祝青臣叼走,当时才半岁的武帝大哭大闹,这才阻止金龙,留下老婆(来自《周纪·祝青臣传》第十版)
13L
这一听就是假的吧?古代史书不是经常写某某人受命于天,感知天命?
武帝太爱他老婆了,所以给老婆编了一个比较神秘的故事?
14L
是的,史学界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15L
武帝和祝青臣一起长大,一直到他俩十八岁
十八岁的时候,武帝在外面打仗,祝青臣不小心出意外死了,武帝难过得要死,整个人都变得神戳戳的
不仅给老婆弄了五十个字的谥号,还让家家户户都供奉祝青臣的长生牌位,他自己弄了一个跟墙一样大的牌位,整天抱着哭(来自《周纪·武帝纪》)
16L
《武帝纪》怎么没有写第几版?
17L
《武帝纪》就一版,一般不标
他老婆的传记有十版,需要特别标注
18L
他超爱,我都有点嗑他俩了
19L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魔幻发展
十年以后,祝青臣都死十年了,忽然有一天,武帝拉着一个和十八岁的祝青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祝青臣回来了,让群臣参拜
20L
好小子,你竟敢找替身?!
21L
不是替身,就是祝青臣本人
和祝青臣交好的臣子都说是本人,和祝青臣认识的老人也都说是本人,所有人都说这个人就是祝青臣
22L
武帝就是个疯批恋爱脑,之前也有人找了长得很像的人,骗他说是祝青臣的转世,被他一眼就看出来, “嗷”的一嗓子给人家踹出门去(来自《周纪·武帝小纪》)
23L
男德男德,外瑞古德
我要继续嗑
24L
北周史书官方说法是,祝青臣在山上修仙,为李钺祈福,他修完仙就下山回来了
25L
但我们现代人都知道,修仙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26L
如果回来的那个人真的是祝青臣,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山上生活十年?他又为什么要在山上待十年?根本说不通
他“死”的那年,李钺已经快把南边打完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他为什么要离开?
27L
总之这件事情,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史书缺失,现存记载太过荒谬,缺乏文物佐证,在史学界一直没有定论
有人把祝青臣的事情当做神仙存在的论据
还有人说是外星人帮武帝复活了祝青臣
但大部分学者倾向于,武帝确实有祝青臣这样一个青梅竹马,武帝也确实喜欢他,只可惜窗户纸还没戳破,祝青臣就死了
祝青臣死后,武帝思念成疾,以至于在十年后,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幻想出祝青臣,陪在自己身边,并且幻想出祝青臣对发生在他身边的种种事情的反应,让史官记录
武帝一直都有强迫史官修改史书的前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过了十年,祝青臣容貌没变,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只存在于武帝的幻想里
(来自《北周开国公案论述》《 “真假祝青臣”密码》)
28L
有点恐怖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还是挺好嗑的
29L
不用害怕,因为……最新的考古发掘显示,武帝的陵寝是双人陵寝,里面有两个人
30L
啊?啊???
31L
已经送检确定,一个人是武帝,另一个人就是祝青臣
不是武帝幻想出来的,也不是其他人哄着武帝,是真的祝青臣
32L
那祝青臣是真的上山修仙去了?
33L
有人说是修仙,古代有现代没有的充沛灵气,可以引气入体
有人说可能是祝青臣长得嫩,在山里躲了十年也没怎么变
也有人说是,当时武帝打仗,长江一战太过凶险,再加上有人暗杀祝青臣,他就故意把祝青臣送到山上避难
具体原因目前还不确定,还需要更多的文物佐证
34L
所以唯一确定的是,武帝这个死恋爱脑,苦等十年,真的等到他老婆了?
35L
是的
36L楼主
我回来了,前情提要楼上说的差不多了,我就说一句,我的论文题目——
《北周开国政策转变——以“祝青臣幻象”产生为分界线》
37L楼主
给你们放一段我的论文——
武以定国,文以安邦。大周立国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武帝始终无法完成从“起义军首领”, “土匪将领”,到“开国皇帝”, “治国帝王”的角色转变,他始终崇尚以武治国,以军震慑,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军师,需要一个辅佐的文臣。
就在这时,祝青臣的幻象出现在武帝身边,武帝代入“祝青臣”的思路,重办科举,迁都长安,平定南方,一桩桩一件件,与武帝之前的政策风格大相径庭,都是文臣手笔。
38L楼主
我写的时候觉得可有道理了,推论严密,论据详实,一边写一边点头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祝青臣不是武帝的幻觉,他是真的存在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39L楼主
啊!我的论文!彻底疯狂!
40L
楼主的论文没大问题,这个方向很多人都写过,就是……引用古代的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继续努力
41L
难怪,历史系那栋楼嚎了一整天,上到教授,下到学生,全都在嚎
42L裴家案上宣纸飞
同历史系研究生
北周武帝,我和你不共戴天!
我马上收拾行李,和导师一起奔赴现场,照着北周武帝的陵寝给他一拳!
43L
算我一份!打他!
44L
这一拳,打你乱改史书!
这一拳,打你威胁史官!
这一拳,偷偷打你老婆!
45L柳岸风来影渐疏
有一说一,史书记载,武帝身高八尺,人高马大,力拔山河,你们估计打不过他
他还是个老婆奴,你们打他,他可能不跟小辈计较,但你们要是打他老婆,他能把你们马上砍了
46L
虽然但是,听你们这样讲,武帝和他老婆真的有点好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老婆死了,虽然没有捅破窗户纸,武帝还是给他守寡
一直听说古代皇帝三宫六院,还没听过皇帝当鳏夫的
47L
我真的有点相信古代那些神话故事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或许真的是我们研究错了,我们自诩站在人类科技最高点,对武帝的评价不是偏执症,就是臆想症,或许史书上写的就是真的
48L
不许!不许嗑!(偷吃一口)你们这是背刺历史系同学!(偷吃两口)武帝和太子太傅……有什么好嗑的?(偷吃一大口)好嗑,确实好嗑!
49L楼主
我回来了,刚刚接到老师电话,老师跟我说,他已经跟学校申请,把论文提交时间延长到下学期了,我可以重写一份论文提交
50L
那还好,楼主加油
51L楼主
谢谢楼上,但我现在实在是没力气想新的论文题目了,歇会儿吧,明天再想
52L
既然楼主已经消气了,那就一起来嗑cp啊!
53L楼主
不可能,我和武帝不共戴天!要我嗑他的cp,不可能!
54L
爱嗑的大家可以去看星网上的挖掘直播,挖了不少东西出来
玉碗玉碟,还有很多玉器,都是成双成对的,古代人用的东西真好看,处理好了晶莹剔透的,我也想要
55L
挖出来十几个玉牌,上边刻着祝青臣的三宫六院——正宫皇帝,侧夫李土匪,侧夫李将军,侧夫李竹马,男宠李某,李某某,还有一个男宠叫李小小刀
乐死我了,专家把玉牌处理好,对着镜头展示介绍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
56L
武帝没有三宫六院,但太子太傅有啊!
57L
喔,太子太傅后宫里这个李某和李某某,是一个人吗?
58L
古代小情侣好会玩噢,还有角色扮演
59L楼主
确实有点好嗑(报复性狂吃一大口)(我吃吃吃)(吃死武帝和太子太傅)
60L
说起来,历史系是不是有位老师,名字也是祝青臣啊?
61L裴家案上宣纸飞
是噢,我的老师,同名同姓
62L
我也记得,历史系一楼好像还挂着他的介绍
63L裴家案上宣纸飞
对,这位就是我的导师,历史系最年轻,最有成就的青年导师祝青臣!
64L柳岸风来影渐疏
@裴家案上宣纸飞,别嘚瑟了,老师快到宿舍楼下了,马上出来
65L
可以在直播间看见两位师兄吗?
66L
应该可以吧?他们好像走掉了
……
一行舰队划过漆黑的天际。
京华大学历史系的两个研究生——柳岸与裴宣背着行囊,乖乖等在宿舍楼下。
不多时,一艘飞船在他们面前停下,年轻清俊的男人放下玻璃,从里面探出脑袋,朝他们招招手: “岸儿,阿宣,出发!”
“来了!”两人快步上前,把行李放好,然后打开后排的门。
看清开飞船的人是谁之后,他们又喊了一声: “师公好。”
坐在主驾驶的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晚上好。”
祝青臣确认他们坐好了,便对男人道: “李钺,出发!”
“好。”李钺低下头,扳动操纵杆。
祝青臣是京华大学历史系的导师,李钺是他的爱人,时任星际舰队上将。
李钺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驾驶飞船,一脸冷酷。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进入平稳行驶阶段,后排的两个学生都睡着了。
李钺一按按钮,前后排的隔音板被放下来。
他垂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祝青臣: “祝卿卿,他们明知道我们刚结婚,还在度蜜月,还非要你去古地球搞什么考古,烦死了!”
李钺生气起来,像一只炸毛的野狼。
祝青臣摸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 “这也没办法,谁也想不到,北周武帝的陵寝会忽然被山洪冲出来。”
李钺磨着后槽牙: “早不冲,晚不冲,偏偏这个时候冲出来。”
“那就只能怪武帝和太子太傅了,谁让他们留下了一桩千古悬案呢?”
“那个武帝,听名字就知道不怎么样,他和他老婆都团聚了,还非要打扰别人,烦得很。”
“不过……”祝青臣道,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飞船外辽阔的星空: “千百年前的那个祝青臣,他在山上到底遭遇了什么呢?他是不是真的遇到神仙了呢?武帝又做了什么,才让爱人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呢?武帝吩咐人记载的那些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武帝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李钺冷声道: “祝卿卿,我觉得,你们之前的推断都太复杂了,有没有可能,北周武帝——”
“他就是一个恋爱脑,一个纯正的恋爱脑?”
下一秒,李钺伸出手,抱住祝青臣。
“呜呜,老婆,我也是恋爱脑!我不要和你分开!我要和你一起去挖坟!呜呜——”
————————
李那个你真的很了解自己,从古至今都是恋爱脑(指指点点)
本来想把这个番外的时代背景设置在现代的,但是想了想,现代大学生写了好久的论文报废真的会崩溃,于是换到星际了,星际大学生心理素质比较强!
星际考古篇(2)
星际考古篇(2)
北周恋爱脑,本星际恋爱脑与你势不两立!
李钺面无表情地驾驶着飞船,在心里把武帝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祝青臣坐在他身边,看了一眼他阴沉沉的脸色,小小地喊了一声: “李钺。”
李钺马上调整好表情,转过头,一脸纯良地望回去: “老婆,怎么了?”
祝青臣认真道: “你别在心里骂武帝了。”
“为什么?”李钺震惊质问, “老婆,你在意武帝超过我!我不是你最爱的男人了!”
“不是……”
“什么?!”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李钺整个人都快被劈倒了!
祝青臣连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钺委屈巴巴: “那是什么意思?”
祝青臣提醒道: “你和武帝同名同姓,你总是骂他,这样不好……”
还有这一茬!
“我就知道,老婆还是爱我的。”李钺马上又高兴起来, “说起来,北周武帝的老婆也叫‘祝青臣’。”
“嗯。”祝青臣点点头, “这个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几百年前,虫族入侵,人类群体遭受致命性的打击。
科技,社会,文明,哲学,历史,几乎全部覆灭。
仅剩的人类从废墟之中站起来,集结全部力量,大力发展科技,探索星际宇宙,寻求立足之地。
同样的,存活的专家学者夜以继日地复原被毁灭的文学哲学,史书记载,由此还衍生出了采诗官,吟游诗人,羊皮卷者等职业。
普通民众从残存的史书中,找到隐约可见的古人名字,将他们的名字,赋予灾难之后出生的新生儿。
特殊时期,他们认为这是传承,而不是冒犯。
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让他们的文明被黏腻恶心的虫潮淹没。
祝青臣和李钺的家里人,就是按照这个传统,给他们起名的。
李钺翘了翘嘴角: “他有他的祝青臣,我有我的祝卿卿。”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几千年前的北周武帝李钺。
“每个时空的李钺和祝青臣都是一对,李钺和祝青臣天生一对,好!”
祝青臣没忍住笑出声。
——在这个时空里,祝青臣和李钺是相亲认识的。
星际军部和京华大学教职工组织相亲活动,所有人都是被拉过来凑人头的,祝青臣和李钺也不例外。
祝青臣是冲着活动现场的自助小蛋糕来的,李钺则是被他爷爷挥舞着鞭子赶过来的,就跟古地球上赶牛一样。
宴会大堂的门打开,李钺从外面闯进来,祝青臣被吓了一跳,双手捧着盘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回头看他,嘴角上的奶油都还没来得及擦掉。
画面仿佛静止,李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祝青臣。
茫然又可爱,像小猫一样。
这一秒,李钺的心脏被狠狠击中。
下一秒,李钺按住爷爷,严肃道: “这位老人家,请你不要这么无礼。”
然后李钺在爷爷迷惑震惊的目光中,从门前花篮里折了一朵玫瑰花,细心地摘掉上边的刺,来到祝青臣身边,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李钺,星际舰队上将,今年二十八岁,无任何不良嗜好,家庭成员结构简单,品貌端正,一表人才。”
祝青臣想告诉他,最好不要用“一表人才”形容自己。
但是李钺像孔雀一样,疯狂开屏,他根本找不到机会纠正。
就这样,李钺对祝青臣一见钟情,并且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每天嘘寒问暖,早安晚安,送奶茶蛋糕小零食,放假了就约他出去玩,带他玩机甲对战游戏,带他上分。
祝青臣知道李钺喜欢自己,也做好了和他谈恋爱的准备,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李钺跟他表白。
于是在他们认识的第一个月,祝青臣约李钺去游乐园玩。
在鬼屋里,祝青臣“咻”的一下窜进李钺怀里,亲了他一口,然后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从鬼屋出来的时候,李钺眼泪汪汪,要哭出来。
“老婆,我亲手种下去的玫瑰花已经快开花了,你就不能多等几个月,等我跟你表白吗?这下可怎么办啊?”
“你都喊上‘老婆’了,还问我怎么办?”
总之……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恋爱一年后步入婚姻殿堂,爱情之火越烧越旺。
要是被民众知道,战场上英勇善战的上将私底下是这副模样,指定又要在星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祝青臣熟练地打开休眠舱,李钺看了一眼,可怜巴巴地问: “老婆,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吗?不多陪陪我吗?”
祝青臣从里面拿出毯子和眼罩: “我不进舱里睡,在外面一边睡,一边陪你。”
“嗯,好吧。”
“晚安。”祝青臣托着李钺的脸,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作为晚安吻。
李钺愈发挺直了腰背,没忍住翘了翘嘴角,一脸自信。
是谁?是谁得到了老婆的晚安吻?
没错,是我!是李钺!
祝青臣戴上眼罩,调整状态,准备睡觉。
李钺帮他掖好毯子,开心到哼起歌,哼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老婆在睡觉,马上又噤了声。
*
清晨时分,飞船降落。
李钺没有喊醒祝青臣,反而帮他整理了一下毯子,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破晓,一缕金光穿透阴云,洒在这片古老广袤的大地上。
祝青臣哼唧了两声,摘下眼罩,被迎面扑来的日光晃了一下眼睛。
“太阳出来了,山洪应该停了。”
李钺拿出一块完全不合他性格的小花布,铺在飞船操作台上,又拿出蛋糕和饮料,作为今天的早餐。
两个人吃着早餐,看着日出。
文明就像是脐带一般,将他们与这片土地紧紧联系在一起。
吃完了早餐,两个人再稍微坐一会儿,祝青臣就要去工作了。
他把前后排的挡板升起来,喊醒两个学生,把蛋糕和饮料递给他们。
“吃饱了就去工作。”
“好嘞。”
古地球上这场雨下得很大,几乎冲垮了半座山。
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到处都是淤泥。
专家学者们早早地就起来了,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发掘工作。
祝青臣拽着李钺胸前的领带,让他低下头来,和他交换了一个道别吻,随后带着两个学生,穿戴好装备,义无反顾地走进墓葬里。
*
对北周武帝和太子太傅的合葬墓抢救挖掘,一直持续了半年。
这大半年来,祝青臣一直带着两个学生住在附近。
从亲自发掘,到处理文物,再到整理文物,为文物编号,他们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刚结婚就和老婆两地分居,李钺很不高兴!
但这毕竟是祝青臣的工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有空就往祝青臣这里跑,给他带吃的喝的,连带着两个学生都沾了光,吃了不少东西。
半年后,初步的文物整理进入尾声,他们将东西分批整理好,带回首都,分给各所高校,各位教授,分别进行研究。
经历过文化断层的人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北周武帝与太子太傅的故事,想知道几千年前太子太傅在山上究竟经历了什么,想知道北周武帝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爱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专家学者们开了无数次研讨会,提出了无数种猜想,列举出无数个证据佐证自己的猜想。
避难说,外星人说,妄想症说,还有祝青臣长得很嫩说。
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到了最后,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站了出来。
老教授说: “史书之上,真真假假,谁能分辨?”
“既然我们目前无法鉴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我们就应该给予古人和史书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北周武帝希望流传后世的,是太子太傅美好的品德,是他苦等太子太傅十年的痴情,是他和太子太傅之间美好的爱情。”
“史书流传下来,我们要先负责传承,之后再进行解读。外星人,妄想症,这根本就偏离了史书流传的本意,也偏离了武帝与太子太傅的本心。”
“有浪漫色彩,神话色彩的史书,是应当被保留的!”
话音落下,祝青臣就鼓起掌来。
说的好!
就这样,太子太傅祝青臣误闯仙境,一梦十年,人间帝王李钺苦守十年,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完整地流传了下来。
此后仍有学者专家不断地提出自己的猜想,也获得了不同人的支持,但这个故事,始终不曾改变。
三年后,在原本合葬墓的旁边,建起了文物馆。
文物馆正式落成那天,祝青臣和李钺也去参观了。
李钺说: “祝卿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忙活了整整三年。”
祝青臣笑着牵住他的手: “那就进去看看吧。”
文物馆里,按照武帝与太子太傅的年岁顺序,陈列着从合葬墓里发掘出来的各种文物,没有文物佐证的,便用科技模拟他们当时的生活场景,制造画幕投影。
还有专门的解说带领他们参观。
“公元前200年六月,北周武帝李钺出生。”
“同年十二月,北周太子太傅祝青臣出生。”
“公元前197年六月,武帝与太子太傅的爷爷发动兵变。”
从两小无猜的童年时代,到青梅竹马的少年时代,分别十年,最后相聚。
庄重严肃的文物馆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文物组复原的武帝与太子太傅大婚冕服,沉默良久。
从文物馆出来的时候,李钺躲在花坛后边,紧紧抱着祝青臣,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眼泪汪汪。
“呜呜——老婆——要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了,那我可怎么办啊?要是你也离开我十年,那可怎么办啊?我会死的!我会殉情的!”
祝青臣摸摸他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幻想了,那是几千年前的故事了。”
“可是我们和他们同名同姓啊!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又没有神仙……就算有神仙,我也不跟神仙走。”祝青臣举起手, “我发誓,我们会像武帝和太子太傅一样长长久久,但不会像他们一样经历分离。”
李钺抬起头,像狼一样,贴贴祝青臣的脸颊,亲亲他的脸蛋。
*
本帖主题:北周武帝x太子太傅,都给我来嗑!
提示:本帖原名“北周武帝!历史系学生一生之敌!我要杀了你!!!”,楼主已改名
1299L楼主
今天看了文物馆直播,看得我泪流满面,真的好好嗑,好感人
他等了他十年,他宁愿放弃成仙的机会也要回到他身边
看着投影里太子太傅扎好衣袖,义无反顾地要下山的时候,简直哭死我了
1300L楼主
我一整个爆哭,为我曾经的出言不逊向武帝和太子太傅道歉
如果是我最爱的人,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放弃成仙,就为了回来找我,别说改史书了,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他摘下来
改两篇史书算什么?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1301L
这帖子竟然还在,楼主,你变了
1302L楼主
我变了,变得感性了
1303L
弱弱问一句,楼主的新论文写完了吗?
1304L楼主
我没写,我把旧论文改了一下
把“祝青臣幻象”去掉,把武帝推行的政策改成祝青臣推行的,思路反倒更顺了
1305L楼主
武帝,你是真的(大拇指)
太子太傅,你也是真的(大拇指)
你们俩都是真的!
1306L
那就好,大家可以安心嗑cp了
1307L
呜呜,我和楼主一样,看直播哭得不行
我反倒不爱看投影,更爱看那些文物,总感觉都是古人用过的东西,眼前浮现出他们洗手吃饭的样子
1308L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木头书卷早就腐蚀了,只剩下玉器铜器
如果早点发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
1309L
楼上的别哭了,来看武帝的身份玉牌开心一下
李某。jpg
李土匪。jpg
李小小刀。jpg
1310L
哈哈哈哈哈正好我也姓李,马上换头像,彰显我的帝王血脉!
1311L
别搞,我还在哭呢,看见玉牌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1312L
太子太傅也有
一个穿着正红官服,戴着官帽,叉着腰的Q。Q小人
我乃太上显圣·九天宏教·昭灵明华真君·正一品忠孝靖节·圣文正公·太子太傅·兰台学士·正明太史官·明德君后·祝青臣。jpg
1313L
不是?这么快就有产出了?
1314L
求武帝x太子太傅的情侣表情包,我超爱
与此同时——
祝青臣和李钺逛完文物馆,回到酒店休息。
祝青臣趴在床铺上,摆弄着自己和李钺的手机。
“好了!”
“给我看看。”
祝青臣给他们两个改了备注,一个叫“北周嗷呜嗷呜皇帝”,一个叫“祝红橙黄绿青蓝紫臣”。
祝青臣为自己的才华感到自豪,没忍住翘了翘脚。
“祝青臣和李钺真是天生一对!”
————————
【全文完】
臣臣和李那个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面结束啦!撒花!
下本开《纨绔成双》或者《大反派穿回三岁半》,都是十多万字的短篇,不会太费时间的,喜欢的小可爱们可以点进专栏里看看,再次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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